一天过去、两天过去……快三天了吧?
唉……长长的叹息声传来,就见有个人呆呆地立在落地窗前,隔着窗子望着满天星光点点。
棒——又是一声叹息,这次她把额抵在玻璃窗上,然后继续发呆。
相信任何人见着她这模样,大抵都只会用上几种说辞——失魂落魄、无病申吟、落寞萧索……总之就是诸如此类的话!
懊奇怪哦,她真的变得很奇怪了说……她从来没有这样子、这样子的感觉过,好像、好像……打从那天他送来回来后,她的病情就一天天的加重了,为什么会这样呢?她真的想不透。
最近,他总是否出现在她梦中,或者应该说,自从在七夕夜见着铜镜的那一刻起,他便没有离开过了。
其实,他老是在梦中纠缠着她,已经称不上是新鲜事了,怪的是——她竟然不再向先前那般抗拒他入梦来!
开始,她总当他是噩梦一场的,现在却……她好像真的变了,而且还变得不少,理由呢?她真的不知道。
当初,她明明是那么的讨厌他的啊,虽然讨厌他的理由有点肤浅,但她本来就是“外貌”协会的一员,不能怪她以表相来论断一个人嘛。
可是,她发誓哦——现在会对他有好感,绝绝对对不是因为他剃了可怕的胡子后很帅,她以人格保证——真的不是这样!
她只是觉得他某些行为还不错,并没有像他的嘴一样坏。他不但在PUB帮了她,而且送她回家时的那情景,她到现在还觉得有些受感动呢!
耶?!等一下、等一下,她刚刚是怎么想的?!
她——对他有好感?!
真的、假的?!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喔?
啊……啊怎么会变这样子,她是什么时候改变了对他的观感的?
就……就他送她回来的那一天喔?
不是吧,她这么好骗哦,人家不过只有体贴那么一次,她就给他加那么多分哦?
她她她……该糟,她没办法再狠狠的吼说——她很讨厌他了耶?!
这下问题大了,她该不会真的……真的开始觉得会嫁给他了吧?
哎哟喂啊,她这下开始相信,自己有可能也是宿命论那一族的人了,不然她的意志怎么愈来愈容易动摇咧?
从尚未真正见面时的很反感,到见了面后的很讨厌……再到多见几次面后的现在——她不但不再觉得他很讨厌,甚至还开始对他有好感!
这……这下她的问题真的大了,她怀疑自己可能对传说中的预言有着……有着相当程度的认可了说。
被句话说,也就是她下意识里,觉得铜镜的传说是真的,所以不管她再怎么排拒,她终究还是会跟镜子里的那个人绑在一块。
所以,不管她讨厌与否,那个人都会是她生命中的另一半,也因此,她在下意识里会自动对他有所改观吗?
是这样子吗?她——无解!
可是,如果真的是如上述所推论的话,那不就代表——假使他真是个很差劲的人,她的潜意识也会自动慢慢的去接受他吗?
不会吧?!应该不是这样子吧!她——罗少芸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人才对啊,那样跟自欺欺人有什么差别?
不行、不行!她坚信自己值得拥有好的另一半,她才不是那种会向传说妥协的人咧!
那么……她该怎么做呢?
排斥他到老死?不要,好累的说,更何况——她觉得他也不是真的差到无可救药,一个懂得保护女孩子的人——他应该是有优点存在的。
懊,她决定了,就给他机会表现、表现,她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够资格做她的另一半!
那么,首先是——她要先找到他才行。
嗯,要到哪才可以找得到他呢?
啊,有了,他搞不好还在那里呢,他说有案子要办,如果那个案子还没结束的话,他应该还是会在那吧?
嗯,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说-……如果,真的有所谓的“缘份”牵绊着他们的话,那么她要找他应该不是件难事才对。
懊,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着想——她拼了!
***
“还是没看到人吗?”呼叫声再度传出,问话的人已经开始心浮气躁了。
“棋子说没有。”
“妈的,搞什么东西?!他是真的在跟我比谁撑得久哦?”连续很多天没啥睡眠的人终于发火了。该死,那尾毒虫怎么这么沉得住气?这么多天了竟然都还不现身?难不成他知道他在这里等他?
“他可能是在等风头过去吧?”小白很理智的说着。
斑,还避风头咧?那条毒虫哪一天不用避风头的?横行各大国、各大洲的毒虫可是大伙都想捉的败类,他还避什么避?
真要避风头的话,他怎么不干脆收山,还是出来自首算了,这样也省得大家为他忙得要命,累都累死了。
“我就跟他ㄠ下去,不信我撑不过他!”跟他拼了,反正他已经那么多天没睡好了,再多个几天也没差,只是会对那条毒虫愈来愈不爽而已。
斑哼,不打紧,等他捉到那尾毒虫的时候,他肯定狠狠的踩给他死!反正是条虫嘛,应该没人会说话的。
“那个……组长……”一道唯唯诺诺的声音打断了他正在类比踩虫的情境,猛地回过头,他老大不爽的瞪着吵他的人。
“干嘛?”没见到他的心情很糟吗?
被瞪的人忙把手指着已经半开的车门,然后很快的把话讲完,“有外找!”真衰,怎么刚好是他坐在最外面?
“外找?”浓眉一皱,他更不高兴了,“我还外卖咧,谁会到这来找我啊?”又不是见鬼了,知道他在这的人可没几个。
被凶的人一脸无辜,“真的有人找你嘛。”早知道就不坐门边了,当门僮也就算了,还要被骂。
嗯?!真的假的?看下属不像是唬弄他的样子,他只好往外走了出去。
“嗨,我是……”一见着他,她先打着招呼,不过招呼语只说了几个字,就被打断了。
“见鬼了!你来干嘛?”有没有搞错?她又一个人在大半夜跑出来鬼混,她到底懂不懂得爱惜自己啊?
绑——她的话还说不到一半耶,他又凶她!人家本来还很高兴真的找到他的说,而他竟然一开口就是一顿骂?!
“我高兴来就来了,不行喔?”她气鼓了整张俏颜,大大的眼不满的觑着他瞧。
“你!你这人有病吗?大半夜的,女孩子家不乖乖待在家里,跑出来干什么?”他的心情本来就很不好了,见着她,他的火气更大。
啧,她难道不晓得女孩子深夜在外游荡,很容易出事吗?更何况是她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他可没忘记上次她身边还围了一堆咧。
他说那是什么话啊?
“你有性别歧视!”他就可以在外面待很晚,为什么她不行?
瞪着她仰得高高的小脸蛋,他有一丝丝的错愕。
她说什么?他什么时候歧视过女人了……“我只是说你应该待在家里,这跟性别歧视有什么关系?”他可是话了她的安全着想,不然还懒得说咧。
“这不就是性别歧视了吗?为什么我是女的就应该待在家里?”哼哼,又多了一样缺点了——大男人主义!
棒——她真是难沟通!
“小姐,现在已经很晚了耶,你知不知道夜归女郎的下场,很多都是很不好的?”他绝对没有恫吓她的意味,他只是在告诉她实情。
吓唬她啊?“我才没那么衰咧!”
其被她气死,她拿命来赌运气哦?真想掐死她买了,省得被她给气死。
“随便你,懒得理你了……”哼,不理她就没事了吧?转过身,他回到车上。
不过,说来他也真是奇怪,不高兴就别管她就好啦,他干嘛要费时间对她生气?
对喔,他也真是无聊,上次也是没头没脑的跑进去救她,更扯的是,他还送她回家!
嗯,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多事了?以往,他可从不曾对谁这样过,为什么他对她……好像很特别?
但,重点是——她到底特别在哪?
是啦,长得是还不错,不过他也不是没见过比她美的啊!
说她有病,他自己可能也病得不轻吧?印象中,除了老妈之外,他可从来不曾自动自发的关照过哪个女人……那——她咧?他为什么会对她比较特别……他他……他那是什么态度啊?瞪着他的背影,她简直快气疯了。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跟他讲话,她都会这么、这么的生气?!
气死她了,懒得理她是不是?好,那她也不要理他了,她就进去PUB里面随便找个男人好了,哼!
扭过头、转过身,她气呼呼的朝“红馆”冲去……隔了一会,他没再听到她的声音,终于忍不住的对着门边的人喊话,“她人咧?”
她不是不回去吗?那不上车来,还待在外头喂蚊子哦?
“啊?”被问话的人傻了下。
“我说,她人咧?”是聋了还是瞎了,听到他的话还不回答,发什么愣?
“那个……她很生气的进去了……”依她踩得那么重的步伐来判断,她应该是非常生气才对。
“进去?”他的眼离开了moNitor,直直射向回话的下属,“她进去哪了?”怎么有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就……进去“红馆”……”他的手还配合的指向他说的那个地方。
她又进去了?!无奈的抹了下脸,他连连做了好几次的深呼吸,才没有破口大骂。
真是——她是猪脑哦!上次在那里差点被人家非礼,她这次还敢进去?
她是怎样,觉得给人吃吃豆腐也不错是不是?
啊——给她气死了!他怒火奔腾的打算冲下车,然后杀进去把人给捉回来,不过脚才一点地,他就又被叫了回去。
“组长!有状况……”
哇咧,什么时候不有状况,偏选在这时候有?
深吸了口气,他回到车上。
“什么状况?”妈的,等一下非扁那蠢女人一顿不可!她当真不懂什么叫做自爱吗?
“棋子说看到个长得很像毒虫的人,不过不是很确定。”小白报告着棋子所回报的话。
他的眉深深的打了好几个结。
“叫棋子想办法去确认?”不会这么巧吧,那尾虫什么时候不出现,偏挑今天?
那个蠢女人还在里头耶……不妥,还是得先把那女人安顿好才行,不然要是有个万一还得了?当然,他还是不解自己为什么会先想到她的安危,反正他就是想到了。
“告诉棋子——我现在就进去,你跟他确认一下方位再告诉我。”抓起所有的配备,他迅速的装备好然后便冲了进去。先找到她比较要紧,谁知道那蠢女人会不会惹祸上身,她的运气似乎不太好的说。
棒——他为什么要替她这么紧张啊?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也是她自找的,关他什么事?想是这么想啦,不过他还是动作非常迅速的往前冲。
“哦。”小白的回答是对着空气说的,因为他的组长早就不见人影了。
“组长在急什么?”守在门边的人纳闷着。
“可能是有毒虫的踪影,他很兴奋吧?”谁知道组长脑子里在想什么啊?他还是把自己的事做好比较要紧,这是小白的理论。
***
要死了,这些年轻人是怎样,半夜不回家睡觉,喝什么酒、跳什么舞啊?人挤人的,他们不怕闷死在里头吗?
啧,真是让人难以想象,这些人就是那些有钱人的子弟啊,靡烂成这副德性,这个社会确定还有展望吗!他抱着最高程度的怀疑。
想归想,他仍努力的穿梭在人群中找寻着熟悉的身影。
突然,眼一定,他瞧见了让人的冒火的画面。
一个箭步往前冲去,他恶狠狠的拍掉那只搭在她肩上的猪手……“放尊重点!”死小子,没事竟敢乱吃女人的豆腐!
抱搂过她软绵绵的身子,他霸气的圈抱住她纤细的腰身。
“你……你无赖啊,她是我先看上的……”虽然对手给人的压迫感很沉重,可是他仍不想放弃到手的美食。
看上?!“妈的,谁准你用这么低级的话的?!”讲得好像她是……是那种女人似的!
这里明明人这么多,怎么没人注意到他们这头呢?被吼得人开始有些不安,色胆一下子减了许多。
“我……”没办法,不能怪他怕事,那人的身高很高、体格很壮,拳头可能也很硬吧?
“你怎样?”气恼的人把空着的手一伸,轻而易举的就把对手给拉到眼前。
他臭着一张脸恶狠狠的说着:“告诉你,想活命就快点滚,永远别打她的主意,听到了没?”
“我……听到了……”还是赶紧闪人吧,那孔武有力家伙看起来好像很想打人一说。
没兴趣再看那逃之夭夭的小辈一眼,他的注意力全放回自始至终没开口的人身上,然后他终于发现了一件事……“该死,你又喝醉了?!”才没几分钟的时间,她是喝了什么啊,这么快就醉了?难怪这么容易被人搭讪!
“好吵哦……”烦死了,怎么一直有人在她耳边嗡嗡嗡……的叫,真讨厌,“我要喝酒,别吵我……”
想要推开缠在自己身上的束缚,她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然后高高举起,打算又要往嘴里倒……XO?!他是眼花了,还是她拿错了……一整瓶的?!
抢过她手上的瓶子,他脸色极为难看的看着标示:酒精浓度百分之八十,出产于……“你白痴啊,这种烈酒你也敢整瓶拿起来灌?!”
他想宰了她,真的很想!
“还我啦,我要喝……”她的心情真的很糟的说,再不给她喝——她要哭了喔!
“不还!”把酒重重的摆回吧台上,他轻而易举的扛起她——走人。
“我的酒……放开我啦,你谁啊你……”她的心情真的是烂透了,为什么还要有人来烦她?
呜……她讨厌那个大老粗啦,可是她更讨厌自己!她干嘛要自己跑来找他,然后给自己找气受啊?
她是笨蛋,她、是、笨、蛋!她——讨厌他……还敢问他是谁?衣砚生恼怒的把她放下,大手紧捉着她的小脸,逼她那迷蒙的眼回望住他的。“你说——我是谁?”
他特地进来找她的,她还敢问他是谁?他是真的吃饱了太闲,才会做这种无聊事,早知道就不理她,随她去自生自灭算了!
醉眸定在他脸上许久,她恍恍惚惚的笑了起来。
“你哦?啊——我知道了,你是讨人厌的大老粗,对我很凶又很不好,每次都只会骂人……我最讨厌你了……”可能是醉得有点神志不清,所以她没感受到他可怕的怒火。
他——最讨人厌?是个大老粗、只会骂人、还对她很凶?!他的脸色变得比难看还要再加上十万倍。
“……对啊,我是讨厌你的……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还要来找他呢?她是个笨蛋……她是够了没?口口声声的讨厌、讨厌……要真这么讨厌他,那不会滚回家去?没事干嘛还自己跑来找他?
包气人的是——他为什么要管她?
“烦死了,走啦!”心情极度不爽的人拖着她就往外走去。
他还是没办法不理她,啧,真是活见鬼了,他干嘛这么在意她啊?
“为什么……不对我好一点呢……我只是想要……你对人家好一点点嘛……”
呜呜,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再来找他了,因为她希望——可以再见到他的温柔,就像他送她回家时那样的感觉……她真的想要他的温柔嘛……脚步顿地一停,他被她断断续续的哽咽声给吓到,猛地回头,他发现她竟然是真的在哭……“你你你……你哭什么啦?”要命,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哭?她在哭哦……小手一抬,她轻轻的模着脸,抬手一看,真的湿湿的呢,她真的在哭喔?
见她没反应,只是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手,他有些急了。
“你干嘛?哪里不舒服?不会喝酒就别喝,搞成这样干嘛!”他直觉的以为她可能是酒喝多了,才会不舒服的。
“你好吵哦……”他好烦哦,一直在她耳边吵吵吵的,她不要他这么嗦、这么烦人,她只想看见他难得一次的温柔的……嫌他吵?“我……要不是担心你,谁还理你啊?”这是她的荣誉耶,去外头问问——他衣砚生啥时对女人这么好过?她还敢嫌他!
担心?他说担心她吗?
“你会关心我哦……”泪水还飘在小脸上,她却绽开了甜美的笑容……她在作梦吗?
一定是在做梦吧?不然怎么可能会听到他讲这种话,那……既然是梦,她可不可以再多要求一些些啊?
她干什么又笑又哭的,搞得他浑身不自在。
“我只说了担心,没说关心……”啧,她真会烦人,拉着她——他继续往前走。
“喂、喂……”
“做什么啦?”她真的很烦耶,就快到出口了,她安静点不成吗?
“既然这是我的梦,那你应该要照我的要求来嘛……”梦的主人应该有自主权吧?
什么?
“你脑子坏啦?”
梦跟现实都搞不清,她肯定醉得很彻底。
“不可以对我这么凶哦,在我的梦里你就要对我好一点……”
不知何时,她的身子已经整个赖在他怀里了,更扯的是——她还抬起那双水水的眸子猛揪着他看。
咚、咚咚、咚咚咚……这是怎么回事?她想干嘛?他的心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快?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