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罩顶!
袁首阳脸色难看的承受着众人“关爱”的眼神。
“她要离家出走关我什么事?我是缺了她吃、穿,还是虐待她了?”他没好气的吼。
“云儿是你的老婆,不是你养的宠物!”袁汤媛怒瞪着孙子。
“那又怎样?这个老婆是我自愿娶的吗?要不是女乃女乃-设计我,我会娶这朵“乌云”进门吗?!”
“首阳,就算你不是自愿娶云儿,但毕竟也已经娶了,身为有妇之夫,你怎么可以依然在外头拈花惹草,无视云儿对你的好,伤了她的心?”袁艾玫语重心长的说。她真的好喜欢云儿这个儿媳妇啊!
“当初娶她的时候我就声明过了,我不会改变我的生活方式,当初她也同意了,现在闹离家出走不是很可笑吗?她以为我会怎样?求她不要离开我吗?哼!”她该死的根本一点也不在乎,就连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也能闷不吭声!
她的态度已经让他非常生气了,她现在还敢留下离婚协议书就离家出走,为他惹来这么多麻烦,他没找她算帐,她就该偷笑了!
“首阳!你说这是什么话,婚姻是神圣的,岂容你这般亵渎!”袁汤媛生气的喝斥。
“很可惜,这个神圣的婚姻不是我要的。”袁首阳没好气的说。
“首阳,不准用这种口气和你女乃女乃说话!”袁艾玫揪着衣襟,难得大声说话。
袁首阳恼怒的抿唇,没再开口。
“你这个不肖孙,你不要云儿这个乖巧的老婆,我却要这个孙媳妇。不管你怎么想,都得去给我把云儿找回来,如果你让我的孙媳妇和曾孙流落在外吃苦受罪,我就死给你看,看你还能不肖到什么程度!”
袁首阳恼怒的表情变得有些微的错愕。
“女乃女乃,-是说……云儿怀孕了?”
“你们都已经结婚三个多月了,这是很有可能的事,也许我那乖巧的孙媳妇真的怀孕了,也许……”袁汤媛突然惊慌的抓住袁艾玫,“天啊,媳妇啊,怎么办?如果云儿出了什么事,我那宝贝曾孙可能就……”说着说着,她愈想愈觉得惊慌,抓着媳妇的手,婆媳两个又是眼眶发红。
“妈,别慌,咱们别自己吓自己,云儿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袁家的宝贝曾孙,我们……”
“够了!”他打断她们的胡思乱想,原来怀孕只是她们的猜测,他差点以为是真的了。
“首阳,你那么大声做什么,该生气的是我们!”袁汤媛怒斥孙子。
“女乃女乃、妈,我不想再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和-们起争执……”
“无关紧要?!”袁汤媛不敢置信的大喊,“什么叫无关紧要?她可是袁家的孙媳妇儿,怎么可以说是无关紧要的人?”
“对我来说,她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袁首阳咬牙,想当他老婆的人,排起队来都可以绕台湾好几圈了,邬云儿以为她有多特别?
“我重视-们,但不代表我的未来就能由-们操纵、不管邬云儿是真的离家出走,或者又是-们主导的哪一桩计谋,请-们转告她,要就自己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让她继续占着袁太太的位子;如果不想回来的话,我也无所谓!”袁首阳站起身。“明天早上还有个重要的会议,我回公寓去了。”
“等一下,首阳,你真的不去找云儿吗?”袁艾玫追了出来。
“她自己出去,就自己回来,我绝对不会去找她的!”他重申。
“如果云儿真的怀孕了呢?”
“如果她在明知道怀了身孕的情况下,还做出这种任性又无理取闹的事,那就加更不可原谅!也许-们该好好想想,她是不是真的是个“乖巧”的媳妇了!”
不再理会女乃女乃和妈妈的呼唤,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大宅,走到车库。
一坐上车,袁首阳重重的击打方向盘,他也一直认为她是个“乖巧听话”的老婆,没想到……
“那朵该死的乌云!”他咬牙切齿的低咒,等他找到她之后,看他怎么教训她!
没有发觉自己心里的念头和“绝对不会去找她”的誓言背道而驰,坐在车子里好一会儿,他才发动车子,驶出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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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云儿并不是一发现怀孕就决定离开的,她本来想给这段婚姻一次机会。所以她挑了一个特别的日子──他的生日,准备告诉他她怀孕的消息。
那天,他难得的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回家了,她还慎重的请求他,把当天晚上的时间空出来给她,而他也点头答应。没想到,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摆好蛋糕,等着他回家,结果直等到晚上十点,他依然不见踪影。
她打他的手机,却是一个女人接的,用着甜美的声音、讥讽的语气,称呼她“袁夫人”,并非常热心的说明他们在何处、做了什么。
原来,在她傻傻的等着他回家的时候,他却带着最新任的情人飞到香港度假,他的情人还充当生日蛋糕,在身上涂满鲜女乃油,让她的丈夫品尝……
她哭了一个晚上,当清晨的阳光洒进卧房时,她决定放手了。
她先回阳明山的袁家大宅探望一直疼爱她、视她如己出的女乃女乃和婆婆,陪了她们一天之后,才回市区的公寓,她的丈夫还没回来。
她开始计画、安排往后的生活,两个星期之后,她悄悄离开了。
这两个星期当中,袁首阳回家过夜两次,但都没有解释生日那天失约的原因──或者他曾想解释,因为她看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等着他开口,期待着能再给他、也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也没有发现她的东西渐渐少了,因为他在这个名为家的地方总是来去匆匆,也因为他从来不曾在乎过她吧!
所以当他去上班之后,她提起最后一件小行李,在他的书桌上摆了一封信,里头是她签好名盖好章的离婚协议书。
当然,她没有告诉他怀孕的事。
“云儿!”
一声呼唤,打醒她神游的意识,她眨眨眼,然后看见缝纫机上已经纠结得不成样的线头,和被她车坏了的蕾丝。
“啊!糟了。”邬云儿连忙放开踏板,抽出蕾丝,“对不起,学姊,只剩这件了,其他的我都收在袋子里,再给我一个小时,我就能做好了。”
“没关系,-慢慢来,别急。”高怡静偏着头,无奈又心疼的望着她,“-又在想那个负心汉了?”
“没有啦,只是在发呆,没特别想什么。”邬云儿有些腼-的垂下头,“专心”的车缝和袋子里的桌巾、椅套、电话套……等同系列的面纸盒套。
斑怡静也不逼问,很意外云儿的丈夫竟然是有名的公子,虽然那天在电话里他听起来似乎很焦急,不过她确信那是她的错觉,因为他和云儿结婚三个多月以来,并没有改变他风流的习性。
就她看来,云儿早就该离开那种男人,甚至连嫁都不该嫁,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提供一个避风港给这个表面依然开朗,可内心却已经千疮百孔的小学妹。
今天她很不幸的在某家餐厅遇到了袁首阳,他看起来依然光鲜亮丽,老婆的失踪对他似乎没有什么影响。
理所当然的,他身边照常有个无骨的女伴,她之所以说“无骨”,是因为那个女人几乎是挂在他的手臂上,坐下来时,也几乎是瘫在他的身上,她实在忍不住要怀疑,他们那副连体婴的模样要怎么用餐?
当然,袁首阳并不认识她,她只是凑巧座位就在他们隔壁,她可以别开眼不看他们,但却没办法关起耳朵。
不过,也因此听到了让她非常惊讶和不解的状况。
当那个女人说着说着,竟然开始有意无意的批评起云儿时,她气得差点跳起来臭骂那对“奸夫婬妇”,可没想到,原本声音还算亲和的袁首阳,突然冷冷的说:“她是我老婆,谁准-批评她了!”然后在那个女人错愕的表情之下,招来服务生买单,留下那个女人,自己先离开了。
不只那个女人错愕,就连她也呆住了,还听见那个女人马上打电话向某人哭诉,说袁首阳会毫不留情甩了批评他老婆的人的传言原来是真的,她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他就丢下她走了……
她实在搞不懂,那个袁首阳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对云儿到底是什么心态?
“学姊?”发现学姊异常的安静,邬云儿抬起头来,疑惑的唤。
“什么?”高怡静回过神。
“怎么换学姊在发呆啊?”邬云儿失笑。
“我不是在发呆,我是在想事情。”
“想事情想得这般出神?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啊?”她关心的问。
斑怡静偏头认真的审视着她,怀孕两个月的她,完全没有怀孕初期不适的症状──也或许是还没开始。她也没有因为情伤而消瘦,除了偶尔失个神、发个呆,偶尔在那双圆圆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些许的黯然之外,她让自己过得很好,可是……
“云儿,如果那个人来接-,-会回去吗?”
邬云儿愣了愣,脸上闪过不明的情绪,然后垂下眼,微微的、有些自嘲的笑了。
“学姊,他不可能来找我的,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名了,他肯定迫不及待的去办离婚,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当她还是他老婆的时候他都不在乎了,更何况是毫无关系的人。
“-确定他一定会办离婚吗?”
“那是当然啊!”她深信不疑。
“如果没有呢?”高怡静追问。
邬云儿微微蹙眉,不解的凝望着她。“学姊,为什么-会问这种不可能的事呢?”
“-别管我为什么问,-只要回答我,如果他没有去办离婚手续,如果他在等-回去,甚至他来找-回去,-会回去吗?”
“老实说,我没办法想象那种情形,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邬云儿有些苦恼,对她来说,学姊说的情况根本是天方夜谭。
对于她的回答,高怡静却有不同的解读,她没有断然的说不回去,就代表她心里还念着、甚至爱着袁首阳,所以仍抱着一丝期望。
“既然-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那么就听我的,可以吗?”高怡静提议。
“听学姊的?”她有点迷惑。
“对,-必须答应我,就算他来找-,-也不会跟他回去,直到我说可以。”
“为什么学姊要我答应这种事?我的意思不是说我要跟他回去,而是不懂学姊这么做的用意。”
“反正-深信袁首阳绝对不会找-回去,那么答应我又会怎样?”高怡静笑得颇有深意。
“好吧,我答应。”反正他绝对不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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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公寓里,到处都是邬云儿的影子。
入口大门上,有她亲手做的门装饰;门把上,套着她亲手做的套子;进门玄关处,坐卧着一只她亲手做的仿真大狼狗;鞋柜旁的穿鞋椅套着浪漫的蕾丝椅垫。
踏进客厅,飘逸精致的窗帘、椅套、桌巾、电话套,乃至于放置在橱柜里各式各样可爱的小布偶、手工艺品……
眼见之处,全都能看到她的影子,除了客厅之外的其他空间里,还有更多更多她曾经存在的痕迹,她是存心的吗?以为他会睹物思人吗?
她太天真了!
把从信箱拿上来的一迭信件丢在茶几上,提着公事包走进书房,坐在书桌前,他的视线又自动锁定在某项物品。
摆在书桌上那一对木雕的日本女圭女圭,他们身上穿的美丽和服,也是出自她的巧手;电话上的防尘套与客厅的样式不一样,显得比较阳刚,与一旁她废物利用做出来的书架、笔筒、信封架三合一置物架同一个花样,很显然是特别设计的。
扁是一张书桌,就发现那么多她亲手做的东西,之前他根本不曾去注意,可是他现在甚至发现到,她做的每样东西的角落处都会有她的“签名”──一朵小小的、灰色的、绣工精致的云。
他懊恼的爬了爬头发,为自己花那么多心思在这些无聊的东西上头而烦躁,打开公事包,取出尚未批完的公文,看着看着,思绪又飘远。
他现在为什么在家?以往他都会留在办公室把公事处理完之后才离开,为什么这几天老是带回家处理?家里又没有人在等他,而且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家这么大……
以手抹了抹脸,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在公事上,十分钟过去,他烦躁的抛开手中的笔,向后靠在椅背上。
可恶!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思绪老是转到那朵乌云上头?他提早回家只是累了,绝对不是期望能看见她回来了!
起身离开书房,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拿起茶几上的信件一一分类,广告单丢到一边,帐单放到另一边,缴税通知单……
突然,一张广告单吸引了他的视线,那是一家小辨模的家饰百货的广告单,这一期的广告主打是几套手工家饰系列作品,而每个作品角落上都有一朵小小的、灰色的云。
他猛的站了起来,瞪着广告单上那朵云。
是云儿吗?
看清这间家饰百货的地址之后,他立即拿着广告单冲出门。
四十分钟后,他的车子停在那间店对面的街道旁。
看见铁卷门关了一半,看样子是打烊了,不过店里还有灯光,所以他还是走下车,上前敲了敲铁卷门,也不等里面的人回应,便直接弯身钻进去。
斑怡静听见声音,从柜台后站起来,看见是袁首阳,明显的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
“抱歉,我们已经打烊喽!”
“不好意思,我是来找人的。”袁首阳望了望四周,在最显眼的橱窗里看见广告单上的作品,上前仔细翻看,果然找到角落那朵小小的灰云。
“找人?先生,我们这里是家饰百货,不是征信社,你走错地方了。”高怡静略带嘲讽的说。
当初发广告单给他,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她并不清楚袁首阳知不知道云儿作品的“签名”。看到他出现,老实说,她满意外的,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签名”的存在,更因为他居然来得这么快。
“我是来找这些作品的作者,可以麻烦小姐为我引见吗?”他指了指橱窗那些作品。
斑怡静摇头。“抱歉,我不能。”
袁首阳微蹙眉头,但随即露出一抹诱人的微笑。“小姐,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要找她,-一定知道她在哪里,请告诉我好吗?”
他那抹有意勾引的笑容,让高怡静心头火冒起。
任何情况都不忘诱惑女人,是吗?
“袁先生,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云儿都已经将离婚协议书签给你了,你还来找她做什么?”高怡静不再跟他废话单刀直入的问道。
原来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女人确实对他有敌意,她不仅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和云儿之间的问题。
“-就是她的学姊?”是那个送云儿到医院去,打电话通知他的学姊?
“没错!”她斜睨着他。
“我并没有签名,所以云儿还是我的妻子。她任性的行为让我的祖母和母亲非常伤心,也非常担心,麻烦-转告她,如果她闹够了,就该回家了。”对于邬云儿把他们夫妻间的私事告诉第三者,他心里非常不痛快。
“你确定云儿只是在“闹”,而不是认真的?”她嘲讽的一笑,这个男人其实还有点孩子气,是被女人给宠坏的吧!
“不管她怎么想,目前她依然是我的妻子,我们夫妻间的任何问题,与外人无关。”
“没错,是与外人无关,所以你不要问我,自己去找她啊!”高怡静淡淡一笑。
袁首阳正想说什么,眼角余光瞄到有人弯身钻进铁卷门,身体尚未站直,便开始说话,“学姊,我顺道送陈小姐要的……”
邬云儿话说到一半,瞧见了猛然转过身来瞪着她的男人,她惊愕的张着嘴,待回过神来,又飞快的转身钻出去。
“该死的!”袁首阳低咒一声,连忙追了出去。
斑怡静站在柜台后,笑了笑,放开之前听见有人进来便握在手中、忘了放开的电击棒,低头继续算她的帐,她相信可爱的小学妹一定会记得对她的承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