币暗的天空,细细绵绵的雨丝飘著,宛如一层薄雾。
杯氏夫妻的葬礼上,弓蓓雅并没有哭,她穿著昨天晚上邵鸿靖为她买的黑色小洋装,睁著一双大眼,静静的望向装著爹地和妈咪的两口大箱子被掩埋在地底下,沉默得几乎像是化为空气,让所有人忘了她的存在,除了邵鸿靖。
从头到尾,他都牵著她的手,傲人的他立于她身旁,为她挡去这个季节不该会有的寒风,另一只手则撑著伞,为她挡去薄雾般的细雨。
而孙大康,站在他另一边,柳卿,则伴在她另一边。
此时此刻,弓蓓雅小小的心灵彻底领悟,住后为她遮风挡雨的,将会是这三个人,尤其是爸比。
葬礼结束了,她沉默的让邵鸿靖牵著走向车子。
“等一下。”她的大舅气喘吁吁的跑向他们,后面跟著小舅以及三位阿姨。
“卢先生、女士们,有什么事吗?”孙大康横跨一步,挡在邵鸿靖和弓蓓雅身前。
“我有事……我们有事要问蓓雅。”卢大舅被孙大康的气势一吓,讲话有点结巴。
“大康。”邵鸿靖轻喊,孙大康便-到一旁。“卢先生有事请问,不过你只有……”他抬手看了一下表。“两分钟的时间。”
“是、是,当然。”卢大舅谦卑的说,接著弯身对弓蓓雅道:“蓓雅,你知不知道你爹地保险箱的密码?”
“哪一个?”她雅低著头,握著邵鸿靖的乎紧了紧。
卢小舅闻言,兴奋的说:“你是说不只一个。”
“不,蓓雅是在问保险箱是哪一个东西。”邵鸿靖微笑地做翻译。
“你又知道了?”卢大阿姨咕哝。
“闭嘴。”卢大舅低。
“本来就是啊,他不过昨天才开始和这个白……哦,和蓓雅相处,哪有我们了解她。”卢大阿姨不满的说。
“信不信随你们,你们还有一分钟。”邵鸿靖提醒他们。
“蓓雅,你知道大舅说的保险箱是什么东西吗?”卢大舅继续追问。
“不知道。”她摇摇头。
“那……你知道你爹地会把东西藏在哪里吗?”他不死心的再问。
“什么东西?”
“就是……一些会闪闪发光的石头。你看过吗?”昨天晚上整理东西的时候,他不小心翻出妹婿的记事本,上头记载若是真的,那些钻石可是价值连城啊,只要找到那些钻石,他们就发了。
杯蓓雅眼底一闪,垂下眼睫。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你想清楚,你可能忘了……”
“时间到了,卢先生,告辞。”邵鸿靖客气却不容人忽视的打断他的问话,牵著弓蓓雅转身坐进车子里。
“等一下,我还没……”卢大舅不死心的上前,却被孙大康横身一挡。“我、我只是要……”
孙大康没说话,只是瞪著他。示意柳卿上车之后,他跟著上车,发动车子离开。
“少爷,您认为这是怎么回事?他所谓闪闪发光的石头,该不会是……”开了好一段路后,孙大康开口问。
“无所谓,不关我们的事。”邵鸿靖冷冷的回道。“小不点,你累了吧!躺下来休息一下,到家的时候爸比再叫你。”
闻言,弓蓓雅躺了下来,头枕在他的大腿上。
“爸比。”她低声轻唤。
“什么事?”他低下头,笑望著她。
“是钻石。”她开口。“两百颗这么大的钻石。”她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邵鸿靖眼神闪了闪,“我知道。”那绝对是非法的东西。
“它们不在保险箱里。”
“是吗?”他轻笑,就知道他的小不点很聪明。
“它们在我的音乐盒里。”她宣布答案。爹地说很多人抢著要,可那不是他们的东西,要还人家的。
他忍不住笑了,卢家大小万万没想到,他们看不上眼的破音乐盒,竟然藏著他们找破头也找不到的钻石。
“这样啊,那你就继续好好的保管它们吧!”他轻抚她的发。
“爸比不要吗?”
“不了,我已经过了玩石头的年纪了,你留著自己玩吧。”他拍拍她的脸颊。
“爸比真的好奇怪。”她望著他好一会儿,再次做了这样的结论。
“是是是,我是天下第一怪的爸比,行了吧!小鲍主,现在闭上眼睛睡觉。”他敢肯定,好奇怪一定是她的口头禅。
懊一会儿,就在邵鸿靖以为她已经睡著了之后,她又开口了。
“爸比。”
“又怎么了?”他笑问。她的声音都有睡意了,还不死心啊。
“爸比,我喜欢爸比喔,好喜欢喔!”弓蓓雅低喃著,沉沉的睡去。
“是吗?喜欢啊!”笑望著已然睡著的她,他没发现自己的笑意抵达他向来冷沉的眼。
“少爷。”孙大康轻声地唤。
邵鸿靖抬起头,“怎么?”
“如果是钻石,卢家那群人肯定不会善罢干休。”
“那又如何?凭他们的胆子,恐怕也做不出什么惊动地的事来,最多,就是施展缠功罢了。”那几个卢家人他不放在眼里,问题在于,小不点的父亲为什么会有这些非法的钻石,他们的意外,会和这些钻石有关吗?而他们的死亡是事情的结束,或者是开始?
望向坐在副驾驶座的柳卿,他开口问:“柳卿,大康应该跟你提过我的提议了吧?”
“是提过了。”柳卿点头,斯文俊秀的脸上有著温和的笑容。
“你的决定呢?”
“有件事情我认为我有事先告知的义务。”
“什么事?”
“因为某些私人因素,我前些日子才辞去教师一职,你如果去调查的话,可能……不,一定会听到一些不好的流言,所以你要我担任蓓雅小姐的教师,我认为你该再考虑一下。”
“我想你指的是有位男同学爱慕你,被你拒绝之后想不开自杀,那位学生的家长到校指控你私德不检、诱惑学生,然后始乱终弃吧?”
柳卿脸色微白,在孙大康伸手过来轻拍他的肩给予他无声的安慰时,给了他一抹虚弱的笑容。
“没错,就是那件事。”
“这件事闹得很大,不用调查我就知道了。”邵鸿靖微笑。“而就我看呢,你太善良了,柳卿,人善被犬欺,懂吗?来,这个给你。”他拿出一张名片给他。
“这是……”柳卿疑惑的问。
“下次你如果再遇到这种无理取闹的人,直接把这张名片交给他,要他找我的律师谈,我保证能让他们吐出一大笔和解金。”
柳卿无语,讶异的望著他。
“好了,你的决定呢?”邵鸿靖再问。
“反正我现在闲著也是闲著,如果你不在意的话,我答应。”
“在意是有一点。”他这突然的回答,吊高了两颗心。“我不得不担心我的小不点被你一教,会变得像你一样成为一个善良的笨蛋,那我可伤脑筋了。”
斑悬的两颗心放下,孙大康和柳卿相视一笑,松了口气。
“我想少爷的担心是多余的,小不点有少爷看著,应该不会善良到哪儿去。”孙大康笑道。
“大康,我的耳朵好像有点问题,怎么你的话听起来好像我是个恶魔似的。”邵鸿靖似笑非笑地说。
“少爷,上个月的健康检查,您的身体无恙。”意思就是他的耳朵没问题。
“是吗?那么就是你的胆子出问题了。”胆大包天。
“嘻嘻!”轻笑自腿上人儿的小嘴泄出,邵鸿靖讶异的低下头,以为他们吵醒了她,却没想到她还是睡著,脸上带著欢喜的笑容。
“作梦了。肯定是个美梦,我在不在你的梦里呢?”他轻喃,食指划过脸颊笑花。“希望我在。”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留住这朵幸福的笑花。
拾起头来,望向柳卿。
“柳卿,听说你的身手也不错,是吗?”他和大康就是因为武术大赛才认识的。
“比不上大康,不过还算可以。”柳卿客气的说。
“那么,我就将小不点交给你了。”
“少爷认为小蓓雅有危险吗?”孙大康担忧地蹙眉。
“不一定,只是预防万一。”
“是那些石头。”柳卿一语道中。
“呵!你的脑袋确实比大康精明许多,我想我可以放心了。”
“我会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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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夜半三更,邵鸿靖微睁开眼。是他的错觉吗?他好像听见……
“妈咪!”
第一声尖叫,让他倏地坐起身。“小不点?!”
“爹地!”
第二声尖叫,让他飞快的眺下床冲出卧房,来到弓蓓雅的房门口,遇到从一楼冲上来的孙大康和柳卿。
“怎么回事?我听见……”孙大康打著赤赙,长裤的拉链都还来不及拉上,柳卿则多了一件衬衫,只不过扣子没来得及扣上。
“是小不点。”邵鸿靖看向他们道,“我来就行了,你们回去睡吧。”
他打开房门,飞快的来到弓蓓雅床边,一把抱住正尖叫著坐起身的她。“嘘,没事了,小不点,爸比在这里,没事了,只是作恶梦,醒过来,小不点。”他轻声安抚,拍抚著她紧绷的背。
“爸比?”她声音微颤,从他怀理缓缓抬起头来,清醒过来。
“对,是爸比,醒来了吗?小不点。”
“嗯……”她紧紧的抱住他,身子依然微微颤抖著。
“小不点作恶梦了?”他轻声问。
“嗯。”她低应。
“要不要告诉爸比。”
“车祸……”她梦见那场夺去她父母的车祸了。她当时也在车上,但因为母亲全力的保护,奇迹似的毫发未伤。
他点点头。直到昨天她的表现一直很平静,想必是白天的葬礼使她深切的感受到,爹地和妈咪再也不可能回来了,所以夜里才会作恶梦吧!
“黑黑的人,好可怕。”
摆黑的人?
“小不点,什么黑黑的人?”
“黑黑的,好吓人,车子里好热,那个黑黑的人站在车外,看著爹地和妈咪,我只看到白白的牙齿,嘴巴咧得开开的。”
那个人在笑!邵鸿靖蹙起眉,沉默了。看来真被他猜中了,弓氏夫妇的车祸不是意外。
“呜呜……”弓蓓雅突然又哭了起来。“爸比、爸比……”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抱著她轻轻晃著,直到她沉沉的睡去,才温柔的将她放平,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襟被她紧紧的揪住,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没有多做考虑,他重新将她抱起,走回自己的卧房,两人一起躺下。
那天起,他的卧房变成了他们共同的卧房,专程装潢成与她过去房间相同的那间房从此空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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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柳卿的各方评估,确定了弓蓓雅绝对不是什么智障,反而她的天资聪颖,说是个小天才也未尝不可。
不过,她确实有学习障碍——无法辨认中文字。
彬许就因为如此,再加上她本就安静的个性,她才会被误认为智能有问题吧!
其实她在外文方面非常有天份,一教就会、一看就懂,尤其是英文和法文,短短一个月,说听读写和一些简单的会话都已难不倒她,可唯独中文字就是看不懂。
“你怎么打算?”柳卿问邵鸿靖。
“不会认中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沟通上没问题就好了。”他也不是很在意。
“上学呢?”柳卿问,“普通学校她上过了,看成绩就知道惨不忍睹,你要让她去上特殊学校吗?”
“不,就台湾目前的教育……还是算了吧!我才不敢把小阿子交给他们,既然小不点认不得中文,就先让她去美国学校就读好了。”邵鸿靖望著他回答,又突然道:“柳卿,听说前几天那个自杀被救回来的学生找到这里来,然后他的父母也跟在后头,又找你闹了一场。”
柳卿一楞,点头。
“抱歉,给你们带来麻烦。”
“麻烦倒是还好,小不点看戏看得很过瘾。”邵鸿靖微笑。“不过,你有把我给你的名片拿给他们吗?”
“给了,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才闹两个多小时。”柳卿微嘲。
“如果你一开始就给的话,他们不会闹到两个多小时。”他摇头。“你啊,妇人之仁,不过至少没有笨得太彻底,还有得救。”
“是啊,谢谢你的不弃。”柳卿自嘲地说。
“不过呢,他们的闹场倒是让我有一个想法。”
“哦?”
“我们-民到美国去吧!”
“鸿靖,你没有必要为了我……”
“柳卿,虽然说了会让你不好意思,不过我还是得说清楚,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不是为你,我是为小不点著想……看吧!你真的脸红了。”邵鸿靖取笑他。
“我这么自作多情还真不好意思喔!”柳卿没好气的说。
“好了,不闹你了。”邵鸿靖失笑。
“我是在想,既然小不点认不了几个中文字,我也不想勉强她,那没有意义。以她的资质接受美式的教育制度会比较适合,咱们台湾的教育制度只会扼杀了小不点的天份。如果你和大康愿意,等我把事情安排好,我们一家四口就一起出去,以后想回来再回来,不想回来,就继续待下去,如何?”
一家四口这句话,让柳卿有点感动。“所以你才决定先让小蓓雅到美国学校就读。”
“是啊,有些事情需要花点时间处理,我得想一下,移民后要怎么养活大家,而这段时间总不能让她太过懒散,是吧!”邵鸿靖半开玩笑地说,要养活他们几个人根本不是问题,他的财产多得很。
“你跟他们两个说了吗?”
“还没呢,我刚刚才想到,所以先问问你的意见。”
“我孤家寡人一个,可以定得毫无牵挂,可是大康他……”他不止父母,连祖父母也都还健在,他又是长子。
“他的事让他自己去烦恼,如果他想和你在一起,这道关卡他必须自己去突破。”邵鸿靖漾著浅笑。“这件事由你去跟他说,你们好好商量一下,反正我说了,时间还早。对了,你可要负责帮小不点融入群体生活。”
“那你又负责什么?”
“我负责宠她啊!”邵鸿靖哈哈一笑,留下柳卿自个儿伤脑筋,走向后院找人去了。
“哇——”角落里突然窜出一道黑影,伴随著一声大吼。
“哎呀,小不点,你是想吓爸比吗?”邵鸿靖轻笑,一把将她抱起。
“讨厌啦!爸比为什么都不会被吓到?”弓蓓雅双手环著他的颈子,噘著小嘴,抱怨他的不合作。
“有啊!爸比吓了好大一跳呢。”邵鸿靖从善如流,佯装出一脸受惊吓的表情。
“哈哈,爸比,你的表情好奇怪喔,看就知道你在骗人家。”她不给面子的取笑他。
“唉!小不点伤了爸比的心了,爸比还以为自己的演技可以角逐奥斯卡了呢。”
“是啊、是啊,最佳搞笑奖。”前两天他们才一起看过颁奖典礼,所以她知道奥斯卡是什么。“颁奖人是年度影后弓蓓雅,请得奖人上台领奖。”她装模作样的说。
“谢谢、谢谢,今天能得到这个最佳搞笑奖,我要感谢我亲爱的小不点,如果不是她,我就不可能得到这个搞笑奖了。”
“哈哈哈……”弓蓓雅开心的哈哈大笑。
邵鸿靖笑望著她开心的笑脸,实验结果:宠孩子的感觉,其实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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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傲慢的声音响起,弓蓓雅正蹲在蝴蝶兰前,一边欣赏著刚成形的花苞,一边戴著耳机听英文会话,根本不知道向来让邵鸿靖标示为禁区的温室,已经闯入一位外来者。
“喂!我在问你,你没听见吗?”邵鸿擎生气的上前,朝背对著他的她一推。他在家里向来是个小霸王,谁都不准-视他。
“啊……”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被那不小的力道一推,整个人往前一扑,刚好扑在蝴蝶兰上头,刚结成花苞的蝴蝶兰立刻被压断。
她震惊的瞪著断了的花苞,顾不得手肘传来的疼痛,颤抖著手捧起它,眼底霎时聚满泪水。
怎么办?爸比好珍惜、好珍惜这盆蝴蝶兰的,结果竟然被她压坏了。
是谁,谁推她的?
杯蓓雅恼怒的转过身,扯掉耳机和随身听丢在一旁,看见一个比她高了一个头、壮了至少一倍的男生。
“你干么推我?”她朝他怒吼。
只一眼,邵鸿擎就被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生给吸引了,她又大又亮、黑白分明的眼睛让人想一看再看,可她的态度,让一向被宠上天的他,无法忍受极了。
他回过神来,也生气的吼,“你是哪个下人的女儿,谁准你进来这里的?你该死了你,压断了靖哥的蝴蝶兰,靖哥一定会很狠的揍你一顿,把你丢给大狼狗吃了。”他恐吓她。
“要不是你推我,我也不会去压断蝴蝶兰啊!”她大声反驳。
“靖哥不会相信你的,我要告诉他,你是故意弄坏他的宝贝蝴蝶兰。”
“你说谎!爸比才不会相信你。”
“爸比!谁啊?”
“爸比就是爸比。”
“厚!我知道了,你是靖哥带回来的那个小白痴。”邵鸿擎恍然大悟。他听过妈妈和韩叔叔提过。
“我才不是小白痴!”弓蓓雅瞪著他。
“你就是小白痴,大家都说你是小白痴,都已经八岁了,连ㄣㄆㄇ勺女门都看不懂,不是白痴是什么?”邵鸿擎嘲笑著她。这些事,都是他从妈妈那里听来的,他今天专程叫司机载他过来,就是要来看这个白痴的,只是他没想到,她不仅长得不像白痴,还像洋女圭女圭一般好漂亮。
她抿唇瞪著他,无法反驳,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你这下惨了,小白痴,靖哥一定会打死你的。”他得意的说。
她脸色一白,倔强的昂起下巴,“爸比才不会打我。”
“才怪,靖哥一定会狠狠的揍你一顿!我告诉你,这里随便一朵花都比你珍贵,尤其是这一盆。小白痴,你死定了。”
“不会、不会、不会……”她气得失去理智,狠狠的将他扑倒在地,整个人坐在他的肚子上,疯了似的朝他乱打一通。
“你这个小白痴,住手!”邵鸿擎胡乱的挥手挡下她的小拳头,先是一掌挥中她的右颊,自己也受了两、三拳,然后他又一拳击中她的眼睛。
杯蓓雅痛叫一声倒在一旁,额头撞上一旁花圃的矮墙,留了一道血口。
“喂,我警告你……啊!”警告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脚踝就被狠狠的一扯,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后一倒,后脑叩的一声,撞到了花盆的边缘。
“你这个该死的白痴,痛死我了!”邵鸿擎哀嚎一声,跳起来扑向她,这回换他压在她身上,毫不留情的朝她挥拳。
“邵鸿擎!”柳卿拿著早餐到温室来,看见眼前的景象,立即惊讶的大喊,丢了早餐,冲向前去将他给拉开。“你在做什么?”
邵鸿擎痛红了眼,死命挣扎著,在挣月兑下开箝制后,气愤的大吼,“你这恶心的同性恋,放开我。”
柳卿的脸色一白,这么伤人的话从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口中说出来,杀伤力更大,因为他不会自己想到这些形容词,一定是从大人口中听来的。
柳卿放开他,转身扶起弓蓓雅。
“怎样,有没有哪里疼?”
“柳卿爸爸,好痛喔。”她声音微哽,抬起头来,一脸的血。
“我的天啊!”柳卿惊呼,拿出手帕为她拭去脸上的血,看清只是一个小伤口才稍微安下心。
“手更痛……”她把手伸给他。
“啊!都流血了。”柳卿心疼下已的看著她手肘上的擦伤,又瞥见她脸颊上和眼睛的红肿,心中一阵忧心。要是让邵鸿靖看见,肯定会气死!
“他好坏。”弓蓓雅控诉著。
柳卿转过头,捕捉到邵鸿擎眼底一闪而逝的愧疚。
“是她先动手的。”他哼了哼。
柳卿蹲在她身前,审视著她。“为什么打架?”
“他害我压断爸比女乃女乃的蝴蝶兰,又说爸比会打死我。”
“你知道爸比不会打你的,为什么因为这样就打架?”柳卿沉声问。
杯蓓雅低著头,咬唇不语。
“等我回去告诉我爸爸,你就完蛋了!小白痴,我爸爸一定会叫靖哥把你赶走的。”邵鸿擎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
看见弓蓓雅双拳握紧、脸色死白,倔强地不发一语,柳卿有点了解了。
“邵鸿擎,你不知道你爸爸已经来过一次了吗?”他故意问。
邵鸿擎一楞,他是不知道。
“鸿靖对你爸爸说,为了蓓雅,他可以不姓邵。”柳卿稍微改了邵鸿靖的话,虽然和一个小男孩计较有点过意不去,可他心疼他们的小蓓雅,就顾不了别人家的小阿了。他是自私又怎样,人不为己的又有几人?
“不可能!”邵鸿擎无法接受。
“信不信随你,你赶快回去吧,鸿靖就快回来了。”
“回来最好,我就是要来找靖哥的。”邵鸿擎抬高下巴,柳卿的话让他觉得受到侮辱,他的话明白的表示,他不受到靖哥的欢迎,但他是不会平白受辱的,他会反击。“靖哥真奇怪,老是捡你们这些奇奇怪怪的人回来。”他一脸不屑的看著他们。
柳卿有点忧心的望著邵鸿擎,他的表情和他母亲如出一辙,让他忍不住担忧,这孩子将来会变成怎样呢?
“柳卿爸爸,我好痛。”弓蓓雅摇了摇他的手。
“柳卿爸爸带你去擦药,你忍著点喔。”柳卿回过神,将她抱了起来,“邵鸿擎,你赶快回去吧,鸿靖真的快回来了。”说完,他便回屋子里去了。
邵鸿擎瞪著他们的背影,好不甘心。他好喜欢靖哥,为什么靖哥不喜欢他?还搬到这里来,害他每次要找他都得花好长的时间。
他才是姓邵的,不是吗?
低头望著折断的蝴蝶兰,他蹲将它捡了起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