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在干什么?”靠坐在床上的龙承翰看着背对着他,在桌旁忙碌的彭希阳,疑惑的问。
“我在整理一些对你们有用的药物,要留下来给你们。”彭希阳将她带出来的药物分成两边,一一标上它们的用途和功效,然后分别放进两个盒子里。
“留下来给我们?”他听出不对。“-要离开了?”
“你的伤已经没有大碍,只要按时服药换药,很快就能痊愈,既然你们已经没事,我也该去办我自己的事了。”
“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龙承翰脸色微沉。
“等我把事情交代清楚就走。”将两个盒子放置在柜子里,她走到床沿坐下,打算为他换药。“今天觉得怎样?应该好很多了吧?”
没有听到回答,她疑惑的抬起头,不偏不倚的对上他深邃的瞳眸,他深凝着她,不发一语。
“怎么了?”心跳突然失速,她低下头为他拆开胸口布巾,藉以避开他的凝视。
“希阳,-打算逃吗?”他抬手托高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逃?我为什么要逃?”彭希阳蹙眉。对她来说,“逃”的同义词就是“胆小表”。
“这就要问-了。”龙承翰将问题丢还给她。
“我想承翰哥哥搞错了一件事,”挥开他箝制她下巴的手,她继续为他拆布巾准备换药。“我这次出谷,本来就是有事要办,承刚哥哥中蛊毒之事只是顺便解决的,既然你们这里已经没事了,我当然要去办我的事。”
“那我们的事情呢?”他托高她的下巴。
“你们还有什么事?”她装傻,再次挥开他的手低下头去,忙碌的取来伤药。
“希阳!”龙承翰不让她闪躲,抓住她的手。“我说的是我和-,我们的事,昨天我说过要立-为后!”
“哎呀!你干什么啦,把药都洒了!”彭希阳惊呼,想要抢救,却被他抓住手,强迫她看着他。“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伤药很珍贵的,是我花了一年的时间,采了数十种珍贵的药材才制成的,这是外伤的圣品,一帖难求的,你竟然害我洒了它……”
“希阳!”龙承翰气吼。“不要避开我!我什么都能忍受,如果-还无法接受,我也不逼-,我不会急着要立-为后,也不会逼-接受或回应我的感情,但是我无法忍受-逃避……该死!”胸口的伤让他痛得低咒一声,惨白了脸。
“你太激动,动作太大了,会扯裂伤口的。”她低叹。
“希阳,别逃避我……”他捧着她的脸,轻轻的抵靠着她的额。“拜托,别逃避我……”
“为什么是我?”她轻轻问:“你是一国之君啊,比天上繁星还多的无数佳丽任你挑选,为什么要这般求我?”
“因为我的心固执的只认定了-,-这颗独一无二的稀有太阳,繁星无法掩盖住-在我心中的光芒,只有-,也只要。打从初见-那一-那,我便怜-、惜-,-十三岁那年,初潮来访,-惊惶失措、哭哭咽咽的,不找叔叔们,却独独跑来找我,我在啼笑皆非之余,初次感受到-已经长大了,而我怜-、惜-的心境,也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
“-不会知道那年要离开无忧谷对我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事,我不想离开-,可是我不得不,-在我身后红着眼眶目送我的那幕一直深印在我的脑海中,我想要带着-一起走,可是我知道-还太小,宫里的生活-还应付不来,所以我等,等-长大,如果不是这一次的事让-出谷来找我,我也会在-满十八岁那天去找。”
彭希阳想到初潮的糗事,微红了脸,听到他如此剖心掏肺的告白,眼眶也红了,她真的很感动,对他,她也是有情的,可是……
“不行的,我……”她摇头,甩落两颗晶莹泪珠。“我没办法,对不起……”抛下药和布巾,她做了她最不屑的事,逃。
逃出房,一不小心撞上守在房外的何彦。
“哎唷!”他痛叫一声,正想开口抱怨,一看见她满面的泪痕,话就说不出口了。“彭姑娘?”
“何公公,皇上要换药,你进去帮他吧!”低着头,匆匆的交代完,她便飞奔离开。
“这……出了什么事吗?”他讷讷地问一旁的陆镇岳。
“什么事都不关咱们的事,何公公还是赶紧进房帮皇上换药吧!”陆镇岳表情沉重,他都听见了,虽然早就知道皇上对彭姑娘有情,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是如此深情,这对一个君王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希阳!”龙承翰脚步蹒跚的追出房,却已不见她的身影。
“皇上!”何彦和陆镇岳惊喊,上前扶住差点倾倒的他,“皇上,您怎么可以下床呢?您的伤口又裂开了!”瞧见那拆到一半的布巾上已沾满血,两人真的是又惊又恐。
“希阳呢?”龙承翰抓住他们。
“皇上,您别激动,保重龙体要紧啊!”
“希阳呢?!”他固执的问。
“皇上,彭姑娘刚刚离开了,属下相信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离开了?
龙承翰闭了闭眼,神情渐渐恢复成惯有的冷漠。
“扶朕回床上。”他低低的说。
冷凝的坐在床上,静静的让何彦帮他换药,心头有着对自己的懊悔……
明明说不逼她的,他却还是将她逼得不得不逃,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为什么要像个懦夫的逃走?简直是太丢脸了!
离开肃亲王府一段距离之后,彭希阳才停下脚步,一冷静下来,她心中万分懊悔,除了因为自己竟然做了向来最不屑的事,还有对龙承翰的愧疚。问题在她身上,她不该这么对他的。
她应该对他解释清楚,让他知道她为何无法接受他的感情,可是……她说得出口吗?
她一直是无所谓的,因为若非要完成爹爹的遗愿,她打算老死在无忧谷里,不曾想过要出谷,也不曾想过要成亲嫁人,更别说是嫁给承翰哥哥,当一国之母了。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的承翰哥哥竟会爱着她,而她对他,亦非无情……
说了吧!只有说出来,才能打消他的念头,她也能断了念,好好把事情办好,回无忧谷去。他应该了解,他是皇上,不能娶她这样的女人。
懊,告诉他!
下定决心,正想转身回勤宵院,没料身后一声低唤,“是彭姑娘吗?”
她下意识的回过头,看见一名年约十五的男孩,一身粗布衣裳,神情有些畏缩,身子微微颤抖着。
“你是谁?”她挑眉问。
“小的……小的是送一封信来给您的。”颤抖的手奉上一封信。
彭希阳没有伸手接过,只淡淡的问:“谁叫你送的信?”
“小的不认得,他给小的一两银子,要小的将信交给姑娘,然后等待您的回音。”
等她的回音?
她接过信拆开,一展信,纸上便飘出一股异香,淡淡的,却逃不过她的鼻子。
鳖异的一笑,哼,雕虫小技,也敢在她面前卖弄,不过……将计就计何妨?她倒想看看这人对她下迷药想干什么!
一看见彭希阳昏倒在地上,男孩害怕的退到一旁。
“小的……小的已经依照大爷的吩咐了,请大爷……放过小的妹妹。”
原来是妹妹被抓了,所以才做这种事啊!懊吧,就原谅他吧!倒在地上的彭希阳心里想着。
“你妹妹已经回家去了,记住,这件事不准说出去,离开这里之后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否则……”男人没有说出口的威胁,让男孩打了个冷颤。
“小的明白,小的已经忘了,已经忘了!”
她听到男孩匆匆逃离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沉稳的脚步声朝她走来。
她思索着是要抓他逼问目的,或是就让他给抓走?
从他下的是迷药而非毒药看来,应该还不打算取她的性命,抓住他不一定逼问得出什么,若顺势被他抓去,或许还能得知他的目的或是他背后的人──如果他背后有人的话。
所以,答案出来了,她软软的让男人扛在肩上带走,偷偷的睁开眼睛,在有限的视野中观察地形,这男人专挑无人巷弄钻,可见对这里的地形非常清楚,最后他走进一道小门,看来是某大户人家的后院,经过好些庭园小径,终于来到一间屋子门前。
“夫人,人已经带来了。”男人敲了两声门之后,低声的说。
夫人?
“门没拴,自己进来。”
男人单手推开房门,将她扛进房里,从她的角度还是看不到那位“夫人”。
“确定是她吗?”“夫人”的声音带着疑惑。
“小的确定,只要夫人看到她的脸,也一样可以确定。”男人说。
“那就把她放下,我要看看。”“夫人”声音有点急。
男人不太客气的将她放倒在地上,害她后脑撞了一下,差点穿帮。
“真的是她!”“夫人”蹲在她身旁,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尖锐的指甲在她颊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可恶,会痛啊!
“这张脸,跟她死去的爹真像,可惜她爹那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竟然那么早死,就不知道她的性子是不是跟她爹一样宁死不屈了。”
宁死不屈?彭希阳一下子忘了痛,心头错愕。怎么回事?爹不是病死的?
“让那两个人教育了十年,要驯服恐怕很难。”男人在一旁说出见解。
他们认识两位叔叔!
“别提那两个人!”“夫人”突然激动的吼。“那个姓江的,竟然敢抢我的男人,而龙修莲辜负我、背叛我,我就要让他痛苦一辈子,我一定要他活得痛苦,一个彭奕廷还不够,我要把他所爱的人一个个用最残忍的手法弄死,最后,我会让他知道,他爱的人之所以会死,全都是他造的孽!”
“夫人,冷静。”男人上前安抚。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渐渐冷静下来,“那几个姓龙的现在怎样了?”
“两个老的一向行踪不定,至今没有消息,至于两个小的,呵呵,夫人这步棋下得好,让他们兄弟自相残杀,死了一个,另一个也绝对愧疚痛苦一辈子,龙修莲得知之后,他的痛苦更会加上数倍。”
“夫人”嗤笑。“蚀心蛊还有几天期限?”
“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
“明天……”她突然呵呵低笑。“龙承翰对外说微服出巡,实际上应该是在肃亲王府里设法解蚀心蛊才对,明日期限一到,他们兄弟总要有一个死,到时候将消息放出去,让那些王公大臣去求证就行了。”
“不管是谁死,消息都会传出去,两个老的得到消息便会赶回来,就连龙修莲也一定会出现,到时候夫人就可以在他面前将其他姓龙的家伙全给杀了。”
“不,我不会让他们死得那么痛快,我要让龙修莲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折磨,却无法可想,无法可帮!”
“那夫人打算怎么处置这丫头?”
“龙修莲和江寒哲应该很疼爱她吧!毕竟她是彭奕廷的遗孤,而且也是他们害死了彭奕廷,我要在龙氏的人都死绝了之后,让这丫头当着龙修莲的面杀了江寒哲!”
“高招,夫人,这真是高招。”
“谁叫龙修莲要背叛我,这是他应得的报应!炳哈哈──”
疯子!彭希阳微微打了个冷颤。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她说寒哲叔叔抢她的男人,那修莲叔叔又是怎么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的?
如此偏执,这还算爱吗?
突然,破空声响让彭希阳一凛,紧接着,咚的一声,一把飞刀钉入床边。
“快拿下来,一定有新消息。”“夫人”立即命令。
男人上前,拔下飞刀,取下绑在刀上的纸条,交给“夫人”。
她展信,脸上倏地大变。
“什么?今日早朝,是肃亲王临朝?!”
“什么?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的蚀心蛊已经解了?”男人讶异不已。
“呵呵……”震惊之后,“夫人”呵呵笑了。“我的计画成功了,龙承刚蚀心蛊一解,就代表龙承翰已经被他杀了,现在,只要把消息送出去,明日一早,龙承刚临朝时,把真相公布出来,龙承刚的命就得让那些以为皇上微服出巡的王公大臣发落了,哈哈哈──”
她现在怎么办?要逃是逃得掉,要除掉这个女人她也有把握,问题在于不查出她的身分,以及朝廷的内应,祸根仍存啊!所以她得留下来……
不对,不对,这“夫人”说了,要找王公大臣去揭发真相,如果让事情真照这样发展,那承刚哥哥不就死路一条,称了这“夫人”的意了?
惫是要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里,回去通知承翰哥哥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对!
她不会回来了。
当天色暗下,龙承翰的脸也跟着黯然,从彭希阳离开之后,他便靠坐在床上,不发一语。
他在思考着一个问题:为什么?
明明希阳也对他有情,为什么拒绝他?问题出在哪里?
仔细的思索,一切原本都很好,直到……他说要立她为后。
是这样吗?希阳不想成为皇后?
“皇上,用膳了。”何彦端了一碗热粥和几碟好入口好消化的小菜进房,看见依然动也不动的龙承翰时,担忧的叹息。
希阳怕受到约束吗?
的确,虽然龙氏皇朝规矩不多,可身为一国之母,还是有很多约束的,所以希阳才不喜欢吗?
“皇上,您午膳也没用,这样对龙体不好啊!”何彦见他没有回应,婉言相劝。
如果真是如此,她可以直接告诉他啊,为什么要逃离?难道她以为他会恋栈皇位?难道她以为,皇位比她还重要吗?
“皇上,您这样下去不行的,您身上有伤,这样不吃不喝怎么得了?彭姑娘如果知道您这样虐待自己,一定会难过的。”何彦不得已,只好抬出彭希阳,希望能有一点帮助。
龙承翰徐徐的望向他,终于有了反应,“何彦,希阳回来了吗?”
“这……彭姑娘尚未回来。”
龙承翰点头,“她不会难过,只会生气,很生气。”
“皇上……”何彦担忧的轻唤。
“下去吧!朕要一个人静一静。”
拔彦又是无奈的一叹,躬身退下。
“皇上还是一样吗?”门外的陆镇岳问。
“还是一样,我从没见皇上这般意气消沉过,没想到彭姑娘在皇上心里的分量如此之大。”
“晚膳呢?”
“一样搁着。”何彦摇头。“陆大人,你觉得彭姑娘会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彭姑娘的性情和一般姑娘差别太大,实在料不准她会做出什么事。”
“我会做出什么事?”
突如其来的细语让两人吓了一跳,他们同时转过身来,瞪着失踪了整个白天的彭希阳。
“-……-可回来了!”何彦激动的说。
“耶?何公公好像很高兴看到我呢,真让我惊喜。”没想到离开一下下,就能得到这般热忱的欢迎,真是意外的收获呢。
“对,奴才从没这么高兴看见一个人,彭姑娘,请您赶紧进去吧,皇上他很消沉呢,从-走了之后,几乎是不开口,连午膳也没用,晚膳又要奴才搁着,怕也是不吃了,再这样下去,龙体怎么受得了呢?”
彭希阳怔了怔,心头有些酸楚、有些感动,可还有更多的气愤。
“哦?彭姑娘,您……生气了?”何彦心头忐忑。难不成皇上猜中了?
“承刚哥哥呢?”彭希阳深吸一口气,缓下心头杂乱无章的情绪。
“王爷有客人,正在书房里商讨事情。”
她点点头,转身推门而入,绕过屏风,便看见闭着眼靠坐在床上的人。
心头的酸楚加深,愤怒升高。
“你为什么要这样?!”她斥责。
龙承翰浑身一颤,讶异的偏头望向她。
“希阳?”他不敢置信,生怕是自己的错觉。
“你怎么可以虐待自己?怎么可以伤害自己?你不吃不喝不说话,是在对谁抗议?你忘了,我最痛恨伤害自己的人了,你忘了吗?”
“希阳,-可以过来吗?”他伸出手,深深的凝望着她。
彭希阳瞪他,最后,三个大跨步,来到床边,一坐了下来。
他抬起手,却在她脸旁犹豫的停了下来,握拳,垂下。
“我以为……-不会回来了。”他低哑着嗓子。
“所以你就伤害你自己?这样有什么用?我不会回来,又看不到!”她生气的吼。“你是一国之君啊,你应该以大局为重,儿女私情算什么?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语音哽咽,让她说不下去。
“希阳……”
“你怎么可以让我这么难过、这么生气,这么……心疼……”她摇头低喃,倾身向前抱住他的颈项。
“希阳,别哭,是我不好……”轻轻的回拥着她,像是对待最珍爱的宝物般。
“不,是我不好,我胆小,不敢面对现实。”
“面对现实?”龙承翰不解。
彭希阳深吸一口气,稍稍退开,认真的凝望着他。
“我爱你,承翰哥哥。”
龙承翰心头狂喜,不过……
“可是?”
她点头,“可是……我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
“因为……”痛苦的闭了闭眼,原本无所谓的事,却因为爱上他,变成切身之痛。低下头,她低低的呢喃,“因为……我无法生育。”
龙承翰脑袋有瞬间的空白,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她的意思,直到她的泪水滴在他的手上,灼热的烫入他的心。
“希阳,发生什么事?”他轻轻的捧起她的脸。“-发生什么事了?”
“我闯进寒洞里……”
“-闯进寒洞?!”他震惊的大吼,可下一瞬间立即痛白了脸。“该死……”他忍不住低咒,痛得猛吸气。
“你要不要听我说完?”
“我当然要听听-为什么会做出那种蠢事!”龙承翰没好气的瞪她。
彭希阳也瞪他一眼,可是没有反驳,因为那的确是蠢事。
“我闯进寒洞,是为了火焰果,因为修莲叔叔提过他想要……”
“火焰果?皇叔想要,是为了要给-,-连这个也不知道吗?!”
“我现在知道了啦!”她有点恼羞成怒。“你到底要不要听完啊?!”
“继续!”
“我差点死在里头,是寒哲叔叔及时将我救出来,可是寒气损害了内腑,调养了半年多,才渐渐好转,只不过留下这个后遗症。”
“-这个笨蛋!当初我应该把-带走的。”龙承翰咬牙,忍着下一波剧痛。
“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没必要为了过去的事发脾气,痛的是你!”扶他躺下,检查他的伤口,发现没有迸裂之后她才松了口气。“现在你已经知道原因了,以后你就不要再提立我为后的事了。”
“我不在乎。”他冷着声淡漠的说。
“什么?”以为自己听错了,彭希阳讶异的抬起头来。
“该死的-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认为我爱-,就只是要-生我的孩子吗?-就这么不了解我吗?”从爆怒,到最后的心痛,他不顾伤口的痛,将她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她。“我不在乎,希阳,我一点也不在乎,-听清楚了吗?”
她红着眼,趴在他怀中,久久,终于点头。
“可恶!等我的伤好了,一定……一定……”申吟一声,拥着她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承翰哥哥?”她赶紧起身。
“我没事,只是有一点……痛……”青白着一张脸,龙承翰无力的说:“不要再离开我了,希阳。”
“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就算一百件,我也会答应。”
她微笑,“只要好好的用膳,好好的照顾自己,那么,我就陪着你。”
龙承翰笑了,他真的好爱她啊。“好,我答应。”
彭希阳到桌旁拿起热粥,回到床边亲手喂他。
她相信现在的他是真的不在乎,但她也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在乎,在他在乎之前,她会陪在他身边,直到他想要后嗣时,她会默默的离开他,不造成他的为难。
默默的吃完一碗热粥,然后在她准备为他换药的时候,他轻轻的将她拥进怀里。
“承翰哥哥,我要帮你换药呢。”她在他怀中低声的说。
“一下子就好。”他低喃。
他知道她心中对他还有怀疑,不过算了,这辈子他是不会再放开她了,等他们都老了,她自然就会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