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竟然是王爷。
杜吉祥难掩震惊,可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回国师,是首次出现这种情况。”安冬必恭必敬的回答。
“看来是那个消息给他带来的冲击。”国师点了点头。
杜吉祥极力制止拚命挣扎的段毓楠,浑身因寒冷而颤抖。
“别发呆,安冬!”她不管是什么消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保住二爷。“快来帮我,把二爷送回房去,换下湿衣裳,否则二爷会生病……啊!”冷不防被的男人赏了一拳正中脸颊,她整个人跌趴在一旁,痛得眼泪掉了出来。
“杜姑娘!”安冬赶紧帮忙压制挣扎不休的主子。“你没事吧?”
“我不要紧,不用管我,压着他。”杜吉祥忍下痛楚爬了起来,回到他身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一点也不痛!
“二爷,醒醒啊!”安冬大喊。
“压制、围堵,不是好办法,愈是压制,王爷愈是痛苦,愈是挣扎,愈是让王爷陷入恶梦中,就象过去十六年来一样。”国师低低的说:“杜吉祥,你得想办法将王爷从被母亲亲手扼杀的恶梦中拉出来,否则王爷将会在今夜被带走。
闻言,杜吉祥吉祥震惊的瞪向白袍男子。
被母亲亲手扼杀?
猛地望向挣扎不已的男人。这就是他的恶梦?
他曾被他的母后企图杀害?
“王爷十岁那年,端月初十,皇后下药迷昏了王爷寝宫里所有的守卫和宫女太监,深夜下头上大雪,王爷在睡梦中被当时的皇后拉出寝宫,沉入荷花池中,欲将王爷溺毙……”安冬低低的说着。
杜吉祥颤抖地吸了口气,瞬间冲上眼眶的泪水怎么忍也忍不住。
今日,正是端月初十,下着大雪的深夜。
懊怎么办?她该怎么将他从恶梦中拉出来?
她不知道啊!
“今夜会被带走是什么意思?国师要将二爷带回京城吗?”她宁愿是这样,而不是她心里那种毛骨悚然的预感。
“不,是被太后的魂魄拉走,太后在数日前辞世,今日是头七。”国师波澜不兴的平静告知。
杜吉祥震惊不已,看见安冬的脸色也变得异常惨白。
他的母后,竟然连死了都还不放过他?为什么?
怒火瞬间充斥着她的胸口,她怒瞠着眼,瞪着虚无的夜空。
不准!我不许你带走他!
她霍地张开双手抱住段毓楠,不在乎他的挣扎垂打打育了她,因为她的心更痛更痛,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将他拉出恶梦,她只是好心疼好心疼的想拥抱人。
“二爷,二爷……”她温柔地对挣扎着,痛苦地陷在恶梦中的段毓楠低唤。“二爷,我是吉祥。二爷的吉祥,我在你身边,已经没事了,你安全了,吉祥陪着二爷,不会有事的!二爷,求求你醒过来啊,看看吉祥。二爷,吉祥抱着你,吉祥陪着你,已经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杜姑娘,二爷……二爷的脸发黑了!”安冬忍不住哭了出来。“国师……您救救二爷啊!”
柄师表情悲悯,却没有动作。“我若有能力,何需拖了十余载?”
“二爷!你若跟着她走,你若抛下吉祥死了,我发誓,上穷碧落下黄泉,吉祥也会跟随二爷。二爷死,吉祥也绝不会独活!”杜吉祥着急的大喊,紧抱着无法呼吸,却依然拚命挣扎的男人。“放了他!不许你带他走。我杜吉祥,不准你带走他!”她朝夜空怒喊。
“二爷,吉祥不软弱,吉祥很坚强,吉祥的肩膀或许无法替二爷挑起重担,可是它可以借二爷依靠;吉祥的双臂或许无法为二爷撑天,但是它们可以拥抱二爷,给二爷抚慰。二爷,你醒来,吉祥陪着你,永远陪着你,醒来,好不好?”
她不断不断的说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发现他挣扎的力道慢慢减弱。
“别丢下吉祥,二爷,你听见了吗?你若死了,吉祥不会独活!”
“不,不许死!”见状,杜吉祥再也忍不住泪水的哭喊。“二爷,吉祥陪着你,吉祥会一直一直陪在二爷身边,守着二爷,二爷你听,‘二爷吉祥’、‘二爷吉祥’,只要吉祥陪着,二爷就会吉吉祥祥的,二爷……二爷……二爷……”
“吉……祥……”痦痖的嗓音不确定的逸出,象是被勒着喉咙,痛苦的无法出声。
杜吉祥一怔,随即表情狂喜。“二爷,吉祥在这儿,吉祥陪着二爷!”她泪水扑籁籁的落着,不停的在他耳边温柔述说。
“吉祥……”段毓楠原本无力垂落的手臂,慢慢环上她娇小的身子。
“吉祥在这儿。二爷,吉祥在……”
“吉祥……”他双臂紧紧的抱住她,开始急促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也一声又一声,不停地唤。“吉祥……吉祥……”
柄师仰望夜空,淡然的面容徐徐漾出一抹浅浅的笑。
雪停了,稀疏的星空显露,属于楠王爷的主星曾经黯淡到几近消逝,如今重新发出灿亮的光芒。
子时已过,端月初十过去了
寝房里点燃了几盆火炉,屋内一片温暖的亮光,将寒冷阻隔在屋外。
杜吉祥与段毓楠两人都已经换上温暖的衣裳,喝下了驱寒的姜汤,此刻,她坐在高背的软榻上,而段毓楠则侧躺着,头枕在她的腿上。
“我以为我好了。”将脸埋进她胸月复,他手环着她纤细的腰。“吓到你了。”
“嗯。”她轻轻的低应。温柔的手一下一下抚模他的头。
段毓楠闭着眼,低声问:“生我的气吗?吉祥。”
“生什么气?”她微笑。
“气我隐瞒我的身份。”
“没有,我没有生气。”抚模他的手没有停顿,她轻触他柔软的耳垂,滑过他乌亮的发。“震惊有,可是不气,身份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知道你是王爷,并不会让我多爱你一些或是少你一些。”
段毓楠闻言,抬眼望向她,刚好迎上她温润如玉的眸。
“真的?”他不确定。
“真的。”她微笑。给他温柔却坚定的保证。她说的是实话。如果是在平常的时间意外得知他的身份,她或许多少会生气吧。可是在方才那种状况下得知,根本无暇生气,而且心疼他都来不及了,怎还地为那种事生气呢?
“你会永远陪着我,对吧?”
“嗯,我会永远陪着二爷,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她承诺。
他这才信她,慢慢吐了口憋着的气,放下心来,又闭上眼睛,重新将脸埋进她的月复中。“吉祥,我平时不会这样的,你不要担心,也不要……怕我,好吗?”
“担心难免,可我不怕。”
段毓楠又望向她,眼底有着愧疚自责。
“是我,对不对?”抬高手,轻颤地碰触她颊上那处红肿伤痕。“吉祥,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对不起。”
“我不痛。”杜吉祥也没瞒他。“二爷,我不痛的,比起为二爷心痛,二爷不小心挥到的这一拳根本一点也不痛。”
“对不起。”段毓楠仍是很懊悔。
“别自责,二爷,别为这件小事自责啊!”她舍的轻抚他,安慰着。“我不知道二爷听见多少,但我还是要再告诉你一次。我很坚强的,二爷。虽然我的肩膀纤细,无法替二爷挑起重担,可是它可以让二爷依靠;我的双臂虽然无法为二爷撑天,但是它们随时可以给二爷一个拥抱,给二爷抚慰。所以,二爷心里有苦,都可以告诉我,不要一个人闷着,好不好?”
“我只想给你快乐,那种丑恶的事,我不想……不想让你知道,我……不想让你难过。”他敛下眼,摇头。
“我爱你,二爷,很爱很爱你。”杜吉祥温柔的说,看见他美丽的眸子倏地睁开,闪现欣喜的晶亮,心头一阵柔软,轻抚着他那比她细致的脸颊肌肤。“因为很爱二爷,所以如果我能够分担二爷心里的苦和痛,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快乐啊!就象二爷帮我找娘,二爷觉得是招揽了一件麻烦事吗?”
“当然不是。”他立即表态。
“二爷高兴帮了我的忙吗?”
“嗯,很高兴。”他总算笑了。“我知道了,吉祥,我会告诉你。”
段毓楠坐起来,将她拥在怀里,开始低低的叙述。
“当初,是皇兄及时赶到,试图说明母后放开我,可是母后大约是疯狂了,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皇兄上前,拚命的想要拉开母后,可是疯狂的母后力气甚大,眼看我就要溺毙在池里,最后皇兄……”他停顿下来,将她紧紧的抱着,似乎这样就能从她身上汲取说下去的勇气。“皇兄回头从昏迷的守卫身上拨出佩刀,朝背对着他的母后……砍下……”
杜吉祥抽气,紧紧的回抱住他。
“皇兄为了救我,亲手杀了母后,母后伤重,虽然后来伤势痊愈,可是却躺在寝宫里十六年不曾醒来。为了我,竟然让皇兄背负这么沉重的罪。如果没有我,皇兄就不必……”
“别这样说!”她捣住他的嘴。“你的母后疯子,皇上所做的,是当时唯一的选择,弑母确实痛苦,但是如果他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你们母后的手上,我想皇上会比现在痛苦千倍万倍。”
“我……不是父皇亲生的。”段毓楠突然拉下她的手说,道出这桩皇室丑闻。
杜吉祥猛地抬头望向他。“是你母后说的?”
他摇头。“是我自己发现的。母后昏迷之后,我有时候会到寝宫去探望她,问她什么非要我死不可?为什么我的存在会威胁到皇兄坐上帝位?父皇非常重视皇兄,我也没有和皇兄争夺帝位的意愿。三皇弟是德妃所出,六皇弟是贤妃所出,两人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撼动皇兄的地位啊,这样的质问当然不会有答案。
“直到有一天,我又到母后的寝宫,照顾她的宫女不知为何不在,我发现母后的床前站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宫里的侍卫统领,一个有着和我六分相似的男人,那时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母后要我死,为什么说我不该存在,原来我是她与侍卫统领私通的证据!
“当她发现我愈大,面貌与那个男人愈相象时,生怕这件丑事被发现,因而连皇兄的血统都被质疑,影响了皇兄的太子之位,恐惧让她慢慢的疯狂,终发不可收拾,非除去我不可。”说着,他痛苦的闭了闭眼,然后将她用力抱紧。
“吉祥,我……杀了那个人……”
“二爷?”她震惊的望着他。
“皇兄为了我弑母,我当然也能为皇兄弑父!”段毓楠闭上眼,不敢看她,低头将额头靠在她肩上。“我一看见那个人就知道一切,我非杀他不可,否则会害了皇兄;可是我年纪还小,而他是侍卫统领,我根本赢不了他……他却在看清我的容貌之的,象是理解了我为何要杀他,我永远忘不了他看我的眼神,是那么愧疚、哀伤,他对我说‘属下罪该万死’,然后就离开了。
“当夜,宫晨就传来他自尽的消息,他……引火自焚,焦黑难辨,他毁了自己的容貌,所以,是我杀了他……”
“二爷……”杜吉祥不禁哽咽。
“有时候我会想,我真的是为了皇兄所以想杀他吗?还是其实我是为了自己,为了保有皇子的身份,所以想杀他?如果是为了皇兄,我该做的应该是离开,应该是让自己消失才对,所以我其实是为了自己吧!这么丑恶的我,是真的不该留在世上,是吧?”
“不是的!不是的!”她拥抱着他,心好疼。一件又一件丑事的累积,重伤了他的心,让他的心残破不堪,所以开始生病,她懂了,她了解了。“你没错。二爷,你是最无辜的啊!”
“可是……他是为了保全我才自尽的……”
杜吉祥很想否定这个答案,因为与皇后私通,本就死罪一条。那个人也或许是畏罪自杀。她恨那个人,竟然让二爷背负这样的伤痕,在二爷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再狠狠的划上一刀,可是……
她望着他。二爷心里,是不是也期望着,那个人最后给的,是“父爱”,而非懦弱的逃避?
“二爷,他本就死罪难逃,我想他是有了这个领悟,为了避免拖累你,所以以自毁容貌的方式自尽,这是他最后也是唯一能为你尽一份父亲的责任,他保全了你,也成全了他自己。”
段毓楠望着她,轻轻的吁了口气,无力的靠着她肩头。
“吉祥,永远陪着我,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二爷的,我说过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二爷身边,往后只要看见二爷,就能看见吉祥,然后喊一志‘二爷吉祥’。”她擦去泪,温柔的一笑。“二爷,言语是有灵的,俗称言灵,往后,常常说着‘二爷吉祥’,每个人都这么喊,这样一定能让二爷永远吉祥,好不?”
“好。二爷和吉祥永远都在一起。”段毓楠轻笑,总算露出了笑容。
“二爷,天快亮了呢。”她望向窗外。
叩叩,两声轻敲,安冬在门外说;“二爷,国师求见。”
结果,国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辞行返京。
离去前,他与段毓楠有段对话——
“王爷求得心药,毒已解。”
“心药?毒已解?”段毓楠疑惑。有吗?他不是才刚发病……
“正是,王爷心里可还觉得生无欢,死何惧?心里可有抛不下的挂念?”
偏头望向身边的女人,段毓楠瞬间懂了。
吉祥让他有了存在的意义,他不能死,他若死了,吉祥也会死。
他爱见她笑,爱听她说话,他爱亲吻她、拥抱她,想与她一起活到好老好老。
“从今而后,王爷有佳人相伴,贵人相辅,一生幸福康泰。”国师微笑地说,拱手以礼。“臣先行回京恭候王爷与王妃。”
“好,我们随后就到。”段毓楠微笑答应。
杜吉祥则是心里微怔,不过没有说什么。他要回京,她就陪他回去。
目送马车离去,初升的旭日刚好跃出绿曦湖水面,金灿灿的光芒闪烁,天,亮了。
带着崇敬的心望着眼前景象,仿佛一切的黑暗皆已消失,眼前又是美好的一日。
“二爷,我们要回京城吗?”她轻声问。
“对,我们必须回去。”段毓楠将视线转移到她脸上。“国为除夕那天皇兄送来的信上,除了告知母后状况恶化,恐时日无多之外,还提到已经查我娘的下落了。”
“啊!真的?在哪里?”她惊呼。
“京城。”
睽违三个多月之后,双辔马车回到京城,可没有回到楠王府,反而先抵达一栋简朴的宅邸。
马车方停稳,后方车门被打开,久别多日的宋问之笑嘻嘻的站在外头。
“二爷,杜姑娘。”
“宋爷!”杜吉祥惊讶微嚷。二爷说先让宋问之回京到某人家中,那么这里就是……
“问之,事情可办妥了?”段毓楠笑问。
“回二爷,属下幸不辱命,梁老爷子正恭候两位大驾。”宋问之笑说。
梁?杜吉祥微怔。正要起身下车的身子顿了顿,又坐了回去。
“吉祥?”段毓楠疑惑,也重新坐下,眼神一瞟,望向手一,宋问之立即意会,将马车门重新阖上。
“怎么了?”他问。
“这里是哪里?”杜吉祥低低地问。
“一品轩前大厨梁丞江的宅第。”段毓楠也不隐瞒。
她双手握拳。“为什么来这里?”
“因为你娘现在在这里。”
“什么?”她一愣。“不可能!他……已经和我娘断绝关系,他根本不承认我爹和我的存在,我娘怎么可能会抛下我回来这里?我不相信!”
“的确,事实确实不是这样。”段毓楠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的一只一只扳开她的指头。“听我说,吉祥,你希望你娘幸福吗?”
“我当然希望!”
“就算忘了你爹,忘了你的存在?”
她一窒。
“好,现在你不用回答这个问题,听我慢慢说。”段毓楠心疼地拍拍她。“之前收到皇兄的消息,你娘人在一品轩现任大厨林柏毅家中,他是梁老爷子的大徒弟,也就是你娘的大师兄。
“我立即派军清回京城来查探,证实了这件事,也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低头望着她。“你想听吗?”
见她咬唇不发一语。他不舍的抚了下她的唇,才继续说下去。
“林柏毅其实并不是坏人,只是从以前就一直爱着你娘。梁老爷子也准备将女儿嫁给他,却没想到半途会出现你爹这个人,让你娘一见钟情,不顾梁老爷子的反对,决意嫁给你爹。
“林柏毅对你娘念念不忘,就算后来你们离开京城,他也不曾停止对你们的关注,三年前听闻你爹过世的消息后,他立刻赶了过去,没想到一到你伯母家,才开口询问你们母女,你伯母的态度让他非常担心你们,而你伯母见他似乎对你娘有意,竟然主动提及要将你娘卖给他……”
“所以他就趁机顺势得到我娘!”她恨恨地怒吼。
他拍拍她的肩。“他说,若他不带走你娘,你伯母也会把你娘卖给其他人,与其如此,不如由他带走,至少你娘会是安全的。”
杜吉祥抿唇,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他并没有打算强迫你娘做什么,只是想带走你们,至少回来京城,可是你伯母竟然不让他带走你们母女,硬是要将你留下,不得已,他只好先带走你娘。没料到你娘醒来之后,情绪激动,执意要回秀容村找你,抢了马匹就往回跑,结果摔下马背,撞伤了头,醒来之后,就只记得十二岁以前的事了。”
她愈听脸色愈苍白,眼神空洞。
“十二岁……”她喃喃低语。“遇见爹,是娘十七岁那年,我是在娘十八岁那年出生,所以……娘不记得爹,不记得我……”
“吉祥,你外祖父和林柏毅告诉你娘,她和林柏毅是夫妻,所以你娘一直住在林柏毅家中,以妻子的身份。”
她一颤,她半晌才深吸口气。“林柏毅……对我娘好吗?”
“他很爱她,对她无微不至,以军清的角度来看,他觉得你娘看起来很幸福。”
“幸福吗?”她代喃。眼泪一滴滴滑落。“这样……也好。如果爹有灵,他也一定希望娘过得幸福,而不是天天为他们泪洗面;我也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只要娘幸福,那……不记得我也没关系……”
“不亲眼确认吗?”段毓楠温柔地为她抹去眼泪。“这几日梁老爷子叫要柏毅带你娘回来这儿小住,就是要等你来。”
“是你请宋爷过来处理的,对吧?梁老爷子应该不好说服吧。他对我们父女可是恨之入骨。”从前她没机会喊外公,现在也没有必要喊了。
“要进去吗?”
“如果我娘真的过得很好,我不想打扰她。”她摇头。
“不会打扰。只是暗中观察,让你亲自确认。林柏毅也不知道你要来。”段毓楠牵着她的手。“别怕,吉祥,你身边有我陪着呢,你不是一个人。”
“二爷……”她不林鼻酸,点点头。“好,我们进去。”
那是一个美丽的妇人,怀里抱着重个大约周岁大的小女娃,坐在秋千上,高大的男人在后面轻轻推着她们,眼神专注,表情温和。
“相公,如意睡着了呢。”美丽的妇人轻声对身后的男人说。
杜吉祥浑身一震。身旁的段毓楠察觉,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看着男子来到母女面前,温柔的亲吻女儿的面颊,拥着妻子,杜吉祥的眼泪更是掉个不停。
“如意这个名字,是你娘坚持要取的。”梁老爷子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如意出生的时候,你娘已经三十八,差点死于难产。明明神智已经不太清楚,却还是喃喃地说着,是女儿就取名如意。”
“那是我爹和娘常常挂地嘴上的,说还要再生个妹妹给我,如果生了妹妹,就取名如意。吉祥如意……”杜吉祥将脸埋进段毓楠的怀里,泣不成声。“二爷,我想离开这里……”
“好,我们离开。”心疼的搂紧她。“梁老爷子,多谢费心,告辞。”
他们步出藏身处,往门口走去。
杜吉祥不舍地回头,不意对上一双与她相象的眸。那双眸子有些疑惑,红唇轻启,似乎要武器说什么……
“哇哇——”如意突然哭了起来,引走那双眸子的注意,低下头,喃声安抚。“如意乖,乖乖不哭哟!”
吉祥撇开头,望向前方,两步外,她的男人温柔的望着她,朝她伸出手。
她深吸口气,结束这两步距离,将手放进他的掌中,两人并肩朝前方迈去。
她没发现身后那双眸子又扬起,不知不觉的盈上泪雾。
“家吟,怎么了?”男子低沉温柔的声音关心的响起。
“嗯?什么?啊,我怎么会哭了?奇怪……”女子轻柔的声音疑惑的说着。
杜吉祥没有回头,坚定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