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逢家变,养尊处优的三美人为了营救爹亲,为了重建谈家,洗刷不白之冤,不得不开始想办法了。
“该怎么办呢?听说爹病了。”十九岁的谈西施虽是长女,但个性却是三女之中最天真烂漫的,不过她责任心很重。
“都是我不好。”个性温婉的谈虞姬轻声低喃,她是罪魁祸首。“干脆……我去找陈知府,这样他就会放过爹了……”
“别说傻话了,二姊,这事的罪魁祸首就是朱厉和他的走狗陈定邦,与妳何干?而且别忘了,他要的是我们三姊妹,现下等的,也是咱们姊妹受不了苦困,要逼咱们自己送上门去,妳若真自个儿送上门,结果是亲痛仇快,爹就算死也不会瞑目的!”谈昭君是个外柔内刚、很有主见的姑娘,与谈虞姬同年生,只相差了四个月,今年同样十八岁。
“要我说呢,如果想要挽救谈家,想要将爹救出来,还要洗刷谈家的冤屈,咱们得要分开行动。”
“三妹,妳有办法?”谈西施欣喜地问。
谈昭君点点头,“我是想了一些可行之道,但是就像我刚刚说的,咱们要分开行动。”
“妳说,我们听着。”谈西施催促三妹。
“首先,我们必须找一个足以与朱厉相抗衡的靠山!”
“靠山?”谈西施和谈虞姬怔怔地重复,足以与朱厉相抗衡的靠山?皇上吗?
“据我所知,在朝中势力比起朱厉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人,除了皇上之外,只有一人,就是名满朝野的火将军,而且其父乃是护国侯,假如我们能得到他的帮助,那么救出爹爹,洗刷谈家的冤屈就指日可待了!”
“火将军?”谈西施一头雾水。
“我听闻过火将军的事迹。”谈虞姬表示,“可是火将军长年驻守边关,远水救不了近火。”
“不,听说火将军奉旨,近日将回朝。”谈昭君眼中透着决心。
“就算那个火将军要回京了,也不可能为了咱们这种平民百姓自找麻烦。”谈西施并不看好这个方法。
“大姊,妳连火将军是谁都不知道。”谈昭君瞪了大姊一眼。
谈西施微微噘唇。“就算他会帮忙好了,但问题在于火将军远在京城,而且将军府门禁森严、火将军地位崇高,岂是咱们一介平民百姓说见就能见的?”
“的确,昭君,大姊说的没错。”谈虞姬柔声附和。
“我既然会提出,就是有办法。”谈昭君信誓旦旦。“昨儿个我遇到一个打从京城来的人牙子,据说,打从皇上赐予火将军那座将军府之后,便一直闲置着,现在因为火将军即将班师回朝,所以将军府总管大人开始大量征选仆人丫鬟,这是一个进将军府的大好机会。”
“妳是说进将军府当丫鬟”谈西施惊讶的喊。“可是咱们从没做过一丁点活儿,怎么做得来丫鬟的工作呢?就算有心要做,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啊!”
“我去。”谈虞姬低声的说,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揪着衣裳。
“咦?”谈西施错愕。
“二姊要去,我认为可行,因为二姊个性温柔婉约,又有韧性,一定能适应。”谈昭君附议,想到这办法时,她本来就属意让二姊去。“最好是隐姓埋名,别暴露了身分,还有这张脸得装丑些,免得旁生枝节,晚点我再教妳,若能顺利,先签个一年的卖身契就行了。”
“好,明日我会去找那人牙子。”
“可是……”谈西施怎么想怎么不妥。
“大姊别担心,我可以的,我也会定时写信回来报平安。”谈虞姬伸手覆在大姊的手上。“而且我身边还有夏莲在,她会帮衬我,不会有问题的。”
“二姊,进将军府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要自己想办法找机会与将军接触了,妳该知道,这才是困难之处。”谈昭君提醒。
“我懂。”谈虞姬点头。
“接下来,家里必须有人负责照顾。”谈昭君望向面色凝重的大姊。“大姊,虽然家里有些仆人是卖断终身跑不了,可以打理家中杂务,但是每张子诩要吃饭,花费不小,所以妳要想办法,支付基本生活需要。”
谈西施微张着小子邬。想办法赚银两?她……能想什么办法?
“大姊,如果我和夏莲卖身成功,也会有一笔银两,家里可以先应应急。”谈虞姬立即说,她们都知道大姊的任务看似单纯简单,可实际上困难多了。
“不,那笔银两妳们得自个儿留着,以防万一,这样随时都能赎身。”谈西施深吸了口气道。她是大姊,她必须坚强一点!“我会想办法的,妳们不要担心。”
谈虞姬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反正她会将卖身的银子送回来就是。
“昭君,妳呢?”她问,不是计较妹妹好像没有任务,而是担心她揽了什么困难的事在自己身上。
“至于我……”谈昭君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负责和那些债权人周旋,尽量争取包多的时间。”
两个当姊姊的同时倒抽了口气,“昭君,那些人……”
“大部分都觊觎着我们姊妹,我知道。”谈昭君点头。“所以我才揽下这个任务,别忘了,我有防身的拳脚功夫,再加上秋枫的功夫也不错,那些人想碰我,没那么简单。”
“可是……”
“事情只能这样做,就这么决定。”不给姊姊们反驳的机会,谈昭君做下结论。
向来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知民间疾苦,生活无忧无虑的她,该如何担起这么沉重的负担呢?
“对不住,谈大姑娘,我家老爷出远门了,近日不会回府。”老管家眼底盈满同情,但仍是这般说着。
“原来林世伯也出远门了啊……”谈西施心头满是苦涩,可是仍点头道。“多谢许总管,西施叨扰了。”她微微一福,告辞。
“可是大小姐,咱们……”婢女春桃开口欲言。
“春桃,”谈西施温声截断了婢女的话。“咱们走吧。”
“谈大姑娘,这儿是城郊,偏僻些,还是让小的派人护送谈大姑娘回府吧?”许总管不放心的提议。
“多谢许总管,不过不需劳烦您了。”谈西施婉拒,拉着不甘愿的春桃转身离开。
“大姑娘!”许总管追了出来。
“许总管还有事吗?”谈西施回身轻声问。
“大姑娘,我们真的……很抱歉,愧对谈老爷之前的照顾,可……”许总管瞥了一眼谈西施身后的春桃,压低声音道:“那陈知府对外放话,谁敢帮助谈家,一律以共犯论罪,我们……无能为力,真的……很对不住……”他拱手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谈西施错愕。原来如此,难怪这几日她求救无门,原来是陈知府出手阻挠!
“许总管,请别这样,是西施不对,希望今日西施的来访,不会连累了你们。”她伸手扶起许总管。“林世伯若远行归来,请代西施表达歉意。”
“大姑娘……”老人家红了一双老眼。“真是……对不住……”
目送主仆俩离去,许总管阖上门转身回主屋,正巧从屋里走出来一个人。
“老爷……”
“什么都别说了,我也是……”林老爷一脸难过愧疚。“民不与官斗,咱们得罪不起知府大人,更何况,他后头还有个当朝宰相啊!看看谈世兄的下场,你道我还能怎样?我能让我的儿女也落得如她们一般的下场吗?”
伫立于林府大门前,谈西施有一瞬间不知该何去何从,好一会儿才跨下阶梯,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接连好几日下来,她原想找过去一些与爹交好的世伯们帮忙,没想到个个不是不在家,就是忙得没时间见她,她再怎么天真无知,到这种地步了,也不可能没察觉其中的古怪,本以为世态炎凉,大家见谈家没落、没了好处,便全都避之唯恐不及,没想到……竟是陈知府从中作梗!
明明是父母官,不仅不思为百姓谋福,反而为了自利而欺压百姓!
“大小姐,我们明明看见林老爷进门的,许总管竟然说他家老爷不在家,大小姐为什么不当面揭穿他的谎言?”她们快到林府的时候,远远的正巧看见林老爷下马车进屋的啊!
“春桃,什么都别说了。”
“可是……”
“走吧!”打断春桃,谈西施低着头默默的走在街上。夕阳西沉,一天又过去了,而她,依然一事无成。
她真的好无能、好没用!
接下来呢?接下来她该怎么做?她……还能做什么?
“大、大小姐……”春桃突然颤声唤她,甚至将她整个人给拉到自己身后。
“春桃?”谈西施狐疑的抬起头来一看,马上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唷唷,看看这是哪儿来的小美人,垂头丧气的,是不是找不到哥哥疼啊?”三名粗汉堵住了她们的去路,脸上满是婬秽猥琐的表情,心里打什么主意一看就知。
“你们……你们走开!”腿在打颤的春桃双手大张,仍挡在她家小姐身前。
“哈哈,你们瞧,这丫头要和她家小姐抢男人呢。”汉子们哄堂大笑。
“来……来人啊!救命啊!”春桃尖叫求救,期望有路人经过,能伸出援手。
“省省吧,没人会来的。”汉子们有恃无恐地笑道。这儿是偏僻的郊区,只有几户大户人家的园林豪邸,就算有人听见了,大户人家可是比寻常百姓更怕死,不会多管闲事的。
主仆两人被逼进死巷中,没有退路,只能惊惶的靠在一起,如果今逃谠方只有一个人,那或许她们还有胜算,可是三个……
“大小姐,怎……怎么办?”
谈西施也无法可想,如果方才接受了许总管的好意,也不会……
难道上天真的要绝她的路吗?
可她不能让春桃因她遭殃啊!
“春桃,我……我引开他们的注意,妳趁机快跑。”谈西施边瞪着三个大汉边在她耳边低喃,虽然恐惧得全身发颤,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逃避,也容不得她逃避!
“不行!”春桃立即反对,“春桃……春桃引开他们注意,小姐趁机逃。”
“两个小娘子不用抢,我们可以一起好好的照顾妳们。”汉子们大笑,说着往前扑向她们。
“春桃快走!”谈西施大喊,用力推开春桃,自己则往里面跑。
“大小姐!”春桃被其中一人给抓住,大叫。
“小娘子别急,老子负责疼妳。”那汉子婬笑,大手当下就在春桃身上轻薄了一番。
“放开我,啊——”春桃挣扎着尖叫。
“春桃!”谈西施听到叫声回头一看,想要上前救人,可下一瞬间,纤细的手臂就被另一名汉子给抓住。
她没多做考虑,低头朝那只肮脏的手重重的咬了下去。
“啊!臭婊子!”大汉痛呼,扬手将谈西施甩到一边。
谈西施被摔去撞墙,然后整个人扑跌在地上,只觉得脸颊热痛着,脑袋嗡嗡作响。
“大小姐!”春桃见状惊恐嘶喊,不顾一切抬脚狠狠的朝抓住她的大汉的胯下一踢,大汉哀嚎一声,松开了她,跪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痛苦颤抖着。
春桃一挣月兑箝制,立即扑到谈西施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大小姐,您怎样了,有没有受伤?”
“春……春桃……”谈西施颤着声,痛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天啊,大小姐,您受伤了!”看见她家小姐已经红肿起来的脸颊,以及些许擦伤,春桃心痛得要命。
“没事……我没关系,他……他们……”谈西施惊恐的瞪着那三个粗汉。
他们被彻底惹火了。尤其是那个被春桃踢中胯下的汉子,虽然还曲着身子,可那充血的双眼,怒到像是想当场将她们撕裂一样。
主仆两人看着暴怒的三人,恐惧的缩在墙角。
“对不起,春桃,让妳跟着我受苦。”谈西施后悔道歉。
“没关系,大小姐,春桃陪着您,不管怎样都心甘情愿。”春桃紧抱住她家大小姐,等待恶梦降临。
就在两人已觉悟今日此劫难逃的时候,突然,一道沉沉的声音从上头传来。
“别再向前一步!”那语调冷酷至极,让正欲上前的三名汉子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抬头一瞧,就见一名男子立于墙头上,背后有着夕阳余晖的光芒,让人看不清他的样貌,不过从声音、身形来看,应是个年轻男子。
“小子,少管闲事!”三名汉子开口威胁,其中一人仍举步朝谈西施欺去。
下一瞬间,两道寒光闪过,只见两把薄刃凌空射来,分毫不差的射入汉子的鞋子前端,将他钉在地上,汉子痛苦嚎叫,脚指头大概是被切断了。
他整个人因冲势往前倒栽在地,另一把薄刃紧接着又射了过来,就距他眼前不到半寸,差点削了他的鼻子。
冷汗瞬间滑落汉子的额头,这样的准头要是有心要他的命……脚上的剧痛加上恐惧,粗汉白眼一翻,晕了。
另外两名汉子见状,也不敢再妄动。
“不是说别再向前一步了吗?真是不听话。”墙头上的年轻男子声音冷酷得令人发颤。
谈西施和春桃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还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什么事,不过……好像得救了!
年轻男子跃下墙,收回薄刃,在手中把玩。
“把你们的同伴带走。我数到三,再让我看见你们的影子,我可不保证下一次飞刀射中的会是什么地方,一、二……”
两名大汉立即一人一边搀起吓晕的同伴,飞也似的逃了。
“多谢公子相救。”谈西施在春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对着男子的背影一福。
“天晚了,谈姑娘快回家吧!”男子没有转身面对她,只留下一句,便拔身而起,一下子便消失了身影。
他称她谈姑娘,也就是说,他认得她?
谈西施仰头望着男子消失的方向,一时之间,心中感慨万分。
“大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回府吧!”春桃全身颤抖着,夹着哭音对谈西施说。
“嗯,走吧!”谈西施点头,忍着脸上以及手脚的疼痛,在春桃的搀扶下,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主仆两人都没发现,一道身影跟随在她们后头,暗中守护,直到两人回到家门口,才纵身一闪,消失无踪。
谈西施站在家门口,想到自己不仅没能寻得帮助,还差点让男子给凌辱了,心里一阵酸楚。
她讨厌自己这张脸!美丽又如何?当饿肚子的时候,美丽能填饱肚子吗?若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真想……真想毁了自己这张脸!
偏头望向隔壁居家,如果她能像无艳姊姊一样多好。
无艳姊姊姓居,就住在隔壁,因为长得没个姑娘家的样子,加上名字谐音,所以人称无盐女。
据说,无艳姊姊的孪生兄长居无言,因为一出世身体就不好,居家两老为求长子平安长大,将其交与某位隐世高人为徒,至今尚未归来,因此居家的产业,打从数年前开始,便都是由无艳姊姊在主事,没人会要她找个男人靠,也不会有男人想去蹂躏她,她真的好羡慕无艳姊姊喔!
“大小姐……”春桃看着她家大小姐站在自家门口发呆,似乎不敢进家门,于是轻声低唤。
谈西施微微一叹,“进去吧!”
推开大门,两人才刚踏进门坎,迎面刘总管便跑了过来。
“大小姐,您可回来了。”
“怎么了?”谈西施强打起精神,对刘总管露出微笑。他不是卖断终身的仆人,却坚持留下来帮忙,让她很感激。
“大小姐,您今儿个……”刘总管忧心忡忡的问话一顿,看见他家大小姐脸上的惨状以及衣裳脏污破损样,心下一惊。“大小姐,出了什么事”
“只是不小心撞到,没事儿。”谈西施立即说,伸手握住想要说出真相的春桃,制止她。
“撞到?怎么可能是撞到,这……”刘总管心痛不已,但没把话说完。五指痕迹,分明是被打了个巴掌啊!难道还是她去撞人家的巴掌吗!“大小姐,您……受委屈了……”
“真的没事儿。刘总管,瞧你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吗?”谈西施将话题导回。
“今儿个有好几个人来收这个月的帐款,小的拿积蓄先垫了,可还差了一些,还有,府里最后一点存粮已经没有了,店家现下只收现银,不愿意像往常一样以月结的方式,所以……”刘总管叹了口气。“不知大小姐今儿个可有什么进展?”
谈西施垂下脸,摇了摇头。一大家子的开销真的好大,家中能典当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就剩下娘亲留给她的遗物了。
“大小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刘总管忧心低喃。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刘总管,真是对不住,还让你贴了老本,我会想办法还你的。”谈西施满怀愧疚说。
“大小姐,小的不在意的,只恨自己能力不足,没法帮谈家、帮老爷。”刘总管老眼泛红,拉着袖子抹抹眼角的泪。
“你的心意我们都知道的,谢谢你,刘总管。”
“大小姐,原先和老爷有生意往来的那些人,林老爷、陈老爷、吴老爷、李老爷他们,都没办法帮忙吗?”刘总管担心的问,瞥了一眼谈西施身旁的婢女春桃。
春桃默默的摇头,一脸凝重。
“咱们现下这处境,不能连累人家。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看来还是只能先点当娘亲的遗物了,先顾饱肚子要紧,娘亲地下有知,一定能体谅的。
“总管伯伯,大小姐今天奔波了一天,先让大小姐回房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大家再想办法,好不?”春桃低声的对总管说。
刘总管点点头,无声的一叹。“大小姐,晚膳等会儿帮您送到房里,只剩下一些薄粥粗菜,大小姐将就一下。”
“不用了,我吃不下,你们自个儿用就行。”谈西施微笑婉拒。“我有点累,先回房了,春桃,妳先去用膳,我自个儿回房。”
春桃摇头,“春桃不饿,春桃陪小姐回房。”
谈西施已无力多说什么,缓缓的步回自己专属的院落。
这个季节,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映水园里姹紫嫣红,池边绿柳迎风摇曳,蝶儿成双飞舞,好一片祥和宁静的有充满活泼生命气息的美丽景色。
只可惜,庭园的主人无心欣赏,垂头丧气的走过绿荫小径,越过小桥流水,回到寝房,在桌旁坐下。
前几日大妹虞姬和夏莲巧装打扮,跟着人牙子出发至京城,她们担忧了好几日,昨儿个好不容易终于收到虞姬的家书,说她和夏莲已顺利抵达,并在第二天便成功进入将军府,据闻,火将军再过几日便会回京。
小妹昭君这一阵子都在外奔波,与债权人周旋,听说所有债权人手上的借条竟然都被咸阳城名震江湖的碧柳山庄给买下了,所以昭君在收到虞姬的平安信,确定虞姬已经成功进入将军府之后,便也易装打扮,带着秋枫前往碧柳山庄,打算与其主事者谈判。
两个妹妹都把自己的任务做得很好,唯独她,毫无进展,她愧为大姐啊!
“大小姐,让春桃帮您擦药吧!”春桃端着一盆睡放在桌上,又拿了伤药过来。
“不用了,只是擦破了一点皮,不要紧的。”
“不行的,大小姐,您这样……”春桃激动哽咽,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春桃!”谈西施一惊,差点也跟着哭了出来,不过她马上忍住,现在她是一家之主,不能这么脆弱!“好好好,就麻烦好春桃帮我擦药,你别哭嘛!”她笑着说,及时内心操烦不已,仍想安抚贴身丫鬟。
春桃绞了一条毛巾,折成方形,轻轻的覆在谈西施依然红肿的脸颊上。
“嘶……”毫无心理准备的谈西施痛叫了一声。
“小姐,您忍忍。”春桃心疼的说:“您自个儿敷着,春桃帮小姐擦药。”
“嗯。”她抬手覆住冰凉的巾子,伸出腿,让春桃撩高她的裙摆。
原本应该细白无暇的肌肤,此刻在膝盖和小腿的地方布满着红红嘿嘿的擦伤,春桃一见,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那些男人……那些男人真是太可恶了,春桃……春桃诅咒他们从此不能人道,绝子绝孙啦!”春桃既气愤又伤心。
谈西施深吸了口气,命令自己不要去想之前在街上遇到的可怕的事。
“要不是那位公子仗义相助,咋们……咋们的下场……”春桃呜咽一声,赶紧抹掉眼泪,另外绞了一条毛巾,准备为谈西施清洗伤口。“大小姐,你再忍忍,春桃会尽量轻点……”
“好,没关系,你动手吧。”她点头。
春桃一边为她清洗伤口,一遍心疼的轻轻吹着伤口,等腿上手上的擦伤都清洗干净。上完药之后,谈西施催春桃快去用膳。
“我想睡了,你今天也陪我累了一天,等会儿用完膳就不必再过来了,回房休息吧!”她贴心交代。
“是。”春桃先扶着小姐躺下,盖好被子,才吹熄了烛火,轻轻掩上房门离去。
谈西施辗转难眠,因为肚子饿,因为手痛脚痛,也因为心烦。
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她起身披上外袍,走到院子,披散在背后的秀发让她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美丽的容颜映着月光,更显得晶莹剔透、美丽动人。
突然,隐约一阵笛声传来,她偏头望向那高高的围墙。这么晚了,无艳姐姐尚未就寝吗?
与无艳姐姐认识,是三年前的事了,当初隔壁的园子空置了好几年,知道三年前突然大兴土木,没多久,居家就搬进来了。
某天夜里,她听到笛声,好奇的搬来梯子爬上墙观望,吸引了正在吹笛的无艳姐姐注意,来到墙下与她谈话。
结果她因为太过开心,一个不慎,整个人栽到隔壁,幸被无艳姐姐接个正着,免去了摔断骨头的劫难,从此两人就成了闺中密友,无话不谈。
不过这两年多来,每次都是他听到笛声,主动找无艳姐姐,无艳姐姐好像还不曾主动找过她呢。
最近家中发生了这等大事,她日日忧心操烦,焦头烂额的跑了半个月,这才想起这一阵子似乎都没见到无艳姐姐,现在想想,虽然只有半个月,她却觉得好像很久很久没见到无艳姐姐了。
谈西施费力的搬来梯子靠在墙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爬上去,然后挂在上头寻找居无艳的身影。
幸好今夜月光明亮,她就着月光,搜寻着隔壁朴实典雅的庭院,终于在湖心的亭子里隐约看见一道身影。
“无艳姐姐。”她低唤。
笛声在她出声之时便攸地停止,她看见居无艳垂下手。转过身朝她的方向望过来,一会儿才朝她走来。
望着那跨着豪迈步伐的身影,谈西施忍不住笑了,说起来,无艳姐姐除了那身女装和梳了姑娘家的发型之外,确实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呢,要不是当初跌到了她身上时,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软,她真要怀疑无艳姐姐是男扮女装。
“西施,怎么又爬梯子了。”居无艳不仅容貌、身长不像姑娘,就连声音都低沉得不像姑娘,可是谈西施却觉得很好听。
其实她一点也不觉得无艳姐姐长得丑,无艳姐姐如果身为男子,一定是个翩翩佳公子,只是可惜身为姑娘家,才会落得一个“无盐女”的称号。
“无艳姐姐,咱们好一阵子不见了,你好吗?”谈西施漾着笑,盈盈地向下望着邻家姐姐。
“我很好。”居无艳仰头望着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是我的笛声扰了你吗?”
“不是,是我睡不着。”谈西施摇头否认。
居无艳模模地望着她,须臾,飞身跃上墙头坐下,俯视着她,这才看见她脸上的伤痕,眼底一丝冷锐的光芒一闪而逝。
“你的脸……”居无艳抬手,温柔的抚上她的颊,心里泛疼。“出了什么事?”
一直强颜欢笑,硬逼着自己上扬的嘴角,在听闻居无艳的关心询问时,慢慢的垂了下来。
谈西施微抿红唇,忍了好些天的委屈,加上傍晚遇到的可怕的事情,在面对闺中密友时,红了眼眶,再也强装不了坚强。
“无艳姐姐……”她哽咽的抱住居无艳的腰,将脸埋进她的胸月复。
“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了?”居无艳温柔的问。
“男人……男人好讨厌,我讨厌男人!”谈西施哽咽的控诉。
居无艳微微一叹,抬手轻轻的拍抚她的后脑,知道她肯定是因为傍晚差点被凌辱的事而心生怨怼。
没错,傍晚救了她们主仆俩的就是他,而他,就是那位据说一出生就病弱、被隐士高人收为徒、避世修身的孪生兄长居无言,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
他之所以扮成姑娘,全是因为爹娘太过迷信!
这件事的起因在二十三年前,那日,爹娘带着两岁的他前往姨娘家作客,黄昏时,突然来了一位仙风道骨的算命郎中,三言两语便取得了娘亲和姨娘的信服,然后那算命郎中道,她们所生养的儿子,活不过二十五,除非当女孩养大,知道满二十五岁为止。
凑巧的是,日前他们表兄弟才各自出了点大事,他是生了场大病,差点药石罔效,而他的表哥,则是溺水,差一点一命呜呼。所以就这样一句话,可怜的他们从那时起,就变成女孩了。
初时他年纪尚幼,不懂得反抗,带稍微长大了些,懂得抗议时,爹娘竟以死相逼,要他发誓满二十五岁之前绝对不可以泄漏秘密,他不得不妥协,偶尔趁爹娘不在,他次啊贬换回男装溜出门。
三年前,为了扩展事业,他们举家搬进城来,他便开始放出孪生兄长居无言的消息,为往后恢复男儿身做准备。
今儿个傍晚,他从师父那回来,经过附近,听见了声音,才凑巧救了她们主仆。
想到当时的情景,他杀人的冲动有起。若非自己自制力向来很好,又不想让她见到血腥的场面,否则他那飞刀,就会直接射入那三个男人的眉心!
但如果那时他就发现那些人渣伤了她,他可能就无法控制自己了吧!
他暗暗的深吸口气,极力压下心中的怒火。俗云红颜祸水,太过美丽总是会引来祸端,但美丽不是错误,错的是那些觊觎美色、不择手段想要占为己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