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偲妤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床上,朦胧的视线跟随着端着托盘走进来的颜奕纶。
他将托盘上的早点放在桌上,偏头望向她,刚好对上她有些恍惚的视线。
“醒了?”走到床边蹲下,他温柔的凝望着她。
“嗯。”她回应,撑起身子,有些挣扎地坐了起来,双脚移到床下。
他回头,拿起一旁的拖鞋替她套上。
“奕纶……”廖偲妤微微受惊,觉得这个动作太过卑躬屈膝,却又有点受宠若惊。
“这里是山上,这种季节早上的气温有点凉,觉得冷吗?”他仰头望着她,语气中满是关心。
“还好,不冷。”她轻轻摇头。
“那就好。”颜奕纶对她温柔一笑。
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暖,那么为她担忧,眼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难道他昨晚没睡,整夜都在为她担心。
“你昨晚都没睡吗?”她抬手轻触他的脸,拇指滑过暗影。
“当然有睡,我这么重睡眠的人,怎么可能不睡觉啊!”颜奕纶露出一抹浅笑,抬手覆上她的手,轻声的说。
就是因为知道他很重睡眠,却为了照顾她一夜没阖眼,还为了不让她愧疚或觉得有压力而隐瞒,要不是看见他眼下多了一层暗影,她会相信他的说词。
就像她生日那天,他整整在停车场等了两个多小时,却说刚下楼一样,要不是昱玮,她也不会知道真相。
那,是不是有更多的事,他一直默默的为她在做,她却从不知道呢?
“想什么?”颜奕纶见她久久不说话,像是出了神,又像是在思考什么,于是开口问。
“我在想,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故意转移话题。
他一愣,随即理解,昨晚的她大概没听进去他的介绍。
“这里是我朋友家的花园农庄,现在由我朋友管理,这栋两层楼的木屋是他的住处,农庄里种植各式花草,她在最前面开了一家花园茶馆,专门贩售各式花草茶。”他简单解释。“我以前曾在这里打过工,所以在这里住了一阵子,昱玮也认识他。”
“昱玮也认识啊?”
“嗯。”颜奕纶点头,审视着她。“你觉得好点了吗?”
“我很好,奕纶,我很快就能恢复,你不要担心。”
“我知道,你一向都很坚强,不会让自己一蹶不振。不过你不需要强迫自己要多快恢复,别误会,我不是希望你一直伤心下去,能真正走出来当然很好,我只是不希望你假装自己没事了,表面强颜欢笑,心里其实还在淌血。”
“我知道。”她懂他的意思,她可以努力坚强起来,但是不必假装,他会陪她走过这一段,陪她真正的走出情伤。
他站起身,帮她拨了拨有些乱的发,挑开黏在颊上的发丝。
“去梳洗一下,可以吃早餐了。”
“早上了?”她微惊,望向窗外,天气晴朗,天空非常湛蓝。“几点了?”
“七点多。”
“我整夜没回家,昱玮……”
“别急,我昨晚就打过电话了。”颜奕纶在她身边坐下。
她一顿,偏头望着他。“昱玮他……知道了?”
“嗯,我告诉他了。”颜奕纶点头。“我想你不会想隐瞒他,可大概也难以启齿,所以就帮你说了。”
“谢谢你。”廖偲妤松了口气。他是真的了解她,这个认知让她突然有些心惊,一直以来,她是不是疏忽了什么?为何觉得一夕之间,很多事情都天翻地覆的变了?
“你什么都不必担心,昱玮说你父母那边,以及婚礼取消后的一些琐事,像是通知亲友、退回礼金等等,他都会一并处理。”
廖偲妤愣了愣。是啊!遍礼取消后,有很多事情处理,不是一句婚礼取消就能解决的。
懊麻烦,以后要结婚,绝对不弄得那么盛大,直接去登记就行了,简单容易不麻烦!
……以后?
心里苦笑,原来她没被吓到再也不敢结婚。
“对了,我还请昱玮星期一的时候,帮你向公司请一个星期的假。”
廖偲妤一怔,立即摇头。
“不用了,我不需要请假。”事实上,这种时候她更需要工作,忙碌的工作能让她暂时忘记伤痛。
颜奕纶沉默。他当然知道她的打算,但她的工作太忙碌,太过耗费心神精力,平常身心强健的她都已经是早上一条龙,晚上就累得像条虫一样的爬回家,更遑论此刻心力交瘁的她了。
“这件事我们等星期一早上再决定。”想了想,最后他说。
“奕纶……”
“星期一再决定,好吗?到时候你若很坚持,我总不能将你软禁吧!”颜奕纶打断她,微笑安抚。
“好吧!”他说的没错。
“好了,你昨晚没吃晚餐,现在一定很饿了,快去刷牙洗脸,我等你吃早餐。”颜奕纶微笑地催促,伸手将她拉起,推着她进浴室。“架子上的脸盘是新的,脸盘里的盥洗用品耶都是新的,你可以安心的使用。”
“好……”她叹气,妥协。
看着他将门关上之后,才转身打算梳洗,便被镜中恐怖的鬼脸给吓了一跳。
镜子里的人,双眼浮肿不堪,头发乱得像稻草,脸色死白得像鬼,最可怕的是,昨天遗留下来的残妆。
天啊!颜奕纶竟然能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这样一张脸?
如果她还有心力开玩笑,一定会以赞美王之姿,举起双手高喊:“这就是真爱啊!”
只可惜,她怕了爱情这东西,或许以后恐惧会消失,但不是现在。
包何况……他们并不是真的谈恋爱,他只是怜悯她,同情她,以知交好友的身份,陪她谈一段疗伤用的恋爱罢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廖偲妤抬手拿下架子上的脸盆,决定快点解决掉镜中这张鬼脸,眼睛或许无法马上恢复,但其他可怕的模样却可以。
脸盆里,盘洗用品一应俱全,除此之外,还有一套眼熟的休闲服。
她疑惑地拿起休闲服,发现和她家里那套一模一样,可是……怎么会呢?
充满疑惑的正想放下衣物,却发现衣服与裤子中间,还放着一套内衣裤,她微窘。连内衣裤都一模一样,这下她确定这是她的衣物了。
苍白的脸颊瞬间染上两朵红云,不会吧!他……他该不会是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回她家收拾她的衣物然后拿过来的吧?
那……她买的那些超性感、还没有机会穿的内在美,不就被他看见了?
彬许她该庆幸,他不是拿那些性感内衣来?
她掩脸申吟。好想死喔!敲门声响起,廖偲妤一惊,连忙放下手出声回应,“什么事?”
“你的行李是昱玮今天清晨拿过来的,不是我回去拿的,你不用觉得丢脸,以为我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躲在浴室里不出来。”颜奕纶背靠着浴室门边的墙,嘴角带着笑,光是用听的,就猜得到她在做什么,有什么反应了。
这家伙!廖偲妤好羞恼。他不出声还好,这一说,不就表示了他其实早就知道她的衣橱里有什么他不该看的东西了吗?
“臭颜奕纶,你闭嘴啦!”她忍不住朝着门板吼。
结果门外传来一阵渐渐远去的朗笑,让她又羞又窘。
算了,既然连换洗衣物都准备了,她就顺便洗个澡吧!
望向镜子里的自己。好吧!至少惨白得像鬼的脸色已经不见了,她现在是满脸通红了。
廖偲妤泡了一个舒服的精油热水澡后,顿觉全身舒畅,仿佛连筋骨都舒展开来般,神清气爽。
审视着镜中的自己。果然顺眼多了,湿润的头发梳顺了,恢复了乌亮的光泽,脸上的残妆也卸去了,白皙的肌肤透出淡淡的粉女敕色调,虽然眼睛还是肿得像两颗核桃,但至少里头的黑瞳有了精神,不再呆滞恍惚。
她很满意自己现在的样子,虽然心依然隐隐作痛,虽然每每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依然很想哭,但至少还能像现在这样就很棒了。
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之后,她才打开浴室的门。
卧房里,没有看见颜奕纶的身影。
微微地松了口气之余,不免狐疑,那臭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突然,从飘动的垂地纱帘缝隙间,阳台上似乎有个身影。
廖偲妤赤着脚,悄然无声地踏过原木地板,走到落地窗前,撩开纱帘一隅,发现阳台上的人果然是颜奕纶。
背靠着侧边栏的他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视线远眺,表情凝重且带着一丝阴郁,那是她不曾在他脸上看过的神情。
不知为何,她为他那不曾见过的表情,心头一阵紧缩。
这一瞬间,她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是什么原因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可是她却放开窗帘,悄悄的退后一步,再一步,又一步,然后转身重新回到浴室里,轻轻的将门关上。
坐在马桶上,她缓缓地深呼吸,觉得自己刚刚好像闯进了一个她不该进入的世界,窥见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吁了口气,廖偲妤重新站起来,打开门时,刻意制造出声响,关上门时,还稍稍地使了一点力,就见颜奕纶正从阳台走进来。
“我还以为你要在浴室里躲一辈子呢。”他轻笑的走到她身旁,弯身审视着她,“嗯,虽然眼睛还肿肿的,不过至少已经恢复人样了。”
廖偲妤回望着他,果然,那让她心紧的表情已经消失,连一丝丝的残留也没有,仿佛不曾有过一样。
“干么这样看着我?觉得我很帅,看傻眼了啊?”颜奕纶笑着调侃。
“是啊!”她点头。
他诧异的睁大眼,她这种意料之外的回应,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反应。她不是应该像以前一样,笑骂他“少臭美了”,或是“这边的人对帅哥免疫啦”这类的吗?
突然觉得脸颊有些热,他心里大呼不妙,猛地直起身子,撇开脸走开。
“过来吃早餐了。”他说。
廖偲妤望着他刻意背对着她的样子,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看见他脸红了?
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后,她侧身探头窥探他,随即迎上一个恶狠狠的目光,以及一张关公似的帅脸。
她嘴角抽搐,下一瞬间,爆笑出声。
“天啊!你脸红了,哈哈哈,你竟然脸红了!”她抱着肚子,笑得不能自己。
“常常自认为……是天下第一帅哥的你,竟然……因为别人附和……脸红了,天啊!我肚子痛……我不行了……”她笑到跌在地上。
颜奕纶表情很窘,不过她都看见了,就不必遮掩了。
“廖偲妤,你笑得太夸张了吧!”他抹了抹脸,蹲在她面前。
“可是……”看见他的关公脸,她忍不住爆出另一波大笑。“哈哈,真的太……好笑了,你没看见自己……的脸,一张帅帅的红关公……噗!”
“你再笑,后果自负。”
“哈哈,什么后果……”
他突然倚进,吻上了她笑得像朵美丽花儿的红唇,截断了她的话尾,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双手跟着捧住她的脸,让她无法退开。
因为笑的关系,她的唇本就张开,更方便他登堂入室,他的舌深入她的口中,勾惹她微颤的舌,加深了这个吻。
他炙热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一会儿深深地吻着,一会儿浅浅的轻啄,理智告诉她要推开他,然后狠狠的骂他一顿,但她的身体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等一下……等他放开她,她一定要好好的骂他一顿……
她的神智恍惚了、晕然了,感觉胸口紧绷疼痛着,是缺氧了吧……
饼了好一会,当颜奕纶终于放开她时,廖偲妤只能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剧烈的喘着气,然后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动惮不得。
这么激烈的吻,这么让人理智全失,全身火热发软,连脚趾头都卷起来的吻,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以前和谢宗豪接吻,她也会心跳加速,但是和这种心跳加速却那么不同,以前她无从比较,因为谢宗豪是她第一个交往的对象,但是现在她知道其中的不同了。
那是紧张,初吻的紧张。
不过……比较样本太少,也许不是很正确。
“你……”她开口。
“我说过,后果自负。”颜奕纶先发制人,他爱极了吻她的感觉,才不要听她责备他不应该吻她等等类似的话语。
她推开他,仰头瞪他,这家伙,干么插话,这样很不礼貌耶!
“我不……”她再次试着开口。
“谁教你要嘲笑我。”他再次打断她,就是不让她说出口。
“你给……”
“再说!我事先警告过你了。”
梆吼吼!这家伙!
廖偲妤决定不再试图开口,直接两手抓住他的衣襟往前扯,仰头吻上他。
颜奕纶被她的举动给怔住,继脸红之后,再次出现了与他的形象不符的呆愣模样。
然而,那也只是短暂的一刹那,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可待他反应过来时,因为自己冲动的举止而微羞的她,也已经退开了。
“你……刚刚要说什么?”他是不是误会了?
“原来你也知道我有话要说啊?”她粉颊漾着淡淡红霞,可仍忍不住嘲弄地说。
“偲妤!”他突然很想知道她刚刚要说什么。“你刚刚到底想说什么?”
“第三句是‘你给我闭嘴’。”她笑答。
颜奕纶一窒,瞪她,“还有呢?”
“第二句是‘我不是要说那个。’”
“还有呢?第一句是什么?”颜奕纶严重怀疑,她是不是在耍他?
“第一句是……”廖偲妤脸上的红霞更炽,“‘你可以再吻我一次吗?’”
他呼吸一窒,所以……她也喜欢,是吧!
“当然,从你一直打断我,不让我说话来判断,我想你是不愿意——”
他手一伸,将她搂了回来,再次深深的吻上她。
她的主动亲吻,她的再次激吻,让他再也压抑不了体内激狂的情潮,无法冷静,也失去了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
他灼热的唇亲吻着她,如烙铁般的大掌探索着她凹凸的曲线,恣意地在她身上四处点着火。
但她不想挣扎,温顺地让他将她放倒在床上,抬起手让他月兑掉她的衣服。
她的顺从,甚至迎合,让他最后一丝理智也消失了,扯掉她身上最后一件小小的蔽体衣物,然后是自己的。
两人赤果相贴,肢体交缠,她娇喘,依着他引导的方式敞开自己,他申吟。深深埋入她的柔软娇躯。
两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晶莹的泪光,瞬间惊醒了他的理智,令他身子一僵,五官有些痛苦扭曲。
他是不是疯了?
他并没有打算这么快走到这一步,他只是想好好的爱她,想珍惜她,结果……
竟然完全失去理智!
他伤害她了吗?
“偲妤……”他咬牙,想抽身,纵使因此会痛苦不堪,他也不能……
“别。”廖偲妤抬手圈抱住他的颈项,不让他离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掉泪,当他充满她的那一刹那,眼泪就这么不由自主的滑落。
“偲妤,我伤了你吗?”
“没有。”深埋在她体内的充实因两人的举动而来回动作,惹来她一声娇吟。这样的感觉太过蚀骨销魂了。“奕纶,拜托。”她娇声恳求,不由自主的挺腰摩擦着他。
颜奕纶闭眼申吟,没有什么比心爱的人娇声恳求更加催情了。
癌身轻吻她眼角的湿润,然后再也克制不住地在她体内放肆纵情,引领着她品尝极致的男欢女爱。
激情过后,理智回笼,怀中娇躯变得僵硬。
颜奕纶眼底盈上一抹苦涩。果然,她只是因为情伤,所以一时失去理智,现在理智恢复,她……后悔了吧!
“奕,奕纶……”廖偲妤的声音有着一丝不安,脑海里不期然地浮现谢宗豪额恶毒的批评。他为什么都不说话?为什么这么沉默?“你……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也觉得,和我上床很倒胃口?”
什么?
颜奕纶有些错愕,从自我厌恶中惊醒过来。
一个翻身,上半身悬在她上方,神情严肃的望着她不安到想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倒胃口?”
“你……一直不说话,我以为……你也觉得和我上床很倒胃口,我……”
“是那家伙说的?这种话你竟然也信以为真?你要不要再更蠢一点?干脆相信有一夜七次郎算了!”他简直不敢相信。
“你……你干么这么凶?谁教你都不说话,我以为……”她委屈地红了眼眶,眼底蒙上一层水雾,眼看就要凝结成泪珠滴落。
颜奕纶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一下子便泄了气。该死,他对她的眼泪没辙。
“你这样犯规!”他叹道,回头吮去落下的泪珠。
“那……到底是怎样啊?”
“我以为我的表现就足以说明一切了。”他的身子轻轻顶弄着她,恢复过来的硬挺引来她一阵轻颤,“瞧,你觉得我这种反应,像倒胃口的反应吗?”
廖偲妤红了脸,之前的自我怀疑霎时烟消云散。
“我啊!只要你朝我勾勾手指头,我就理智全失了,立刻像只发情的公狗扑倒你身上。”颜奕纶用鼻尖亲昵的磨了磨她的鼻尖,笑道。
“胡说什么啊!”她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点娇嗔妩媚,他自比公狗,她可不想当母狗,狗男女多难听啊!
看着她,他不禁发出一声娇吟,她妩媚娇羞、似嗔似诱的表情,几乎要再次击垮他的自制。“还有问题吗?”
“只有一个。”她媚眼含春地说。
“真的没有一夜七次郎吗?”她抛开以往的端庄保守,修长的腿勾上他的臀部,诱惑地问。
“我想……”颜奕纶被她一逗,果然又失去了理智,粗嘎地申吟一声,挺腰再次埋进她湿润的深处。“我可以……试着挑战。”
欲火重燃,激情不歇,廖偲妤全心投入,毫无保留的配合。她要忘了一切,忘掉所有伤害和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