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九哥!”
睡梦中似乎有人在耳边呼喊,崇德张开眼睛,一双乌黑明亮的圆眸正直直地看着自己。
“崇义?”忽然想起流樱去接自己时崇义似乎也跟了去了,那么自己的狼狈样子岂不是让自己这个只有十五岁的么弟看得一清二楚?!崇德在心里哀叹了一声,抓起被子把自己的头捂祝
“九哥你干嘛啊!”崇义一边娇声抱怨,一边使力跟崇德玩抢被子游戏。“快起来嘛,我有正事要跟你说的。”
“走开,走开啦!”崇德在被子里闷闷地说,双手死死揪住被头不放。
崇义眼珠儿转了两转,突然放手,直接从崇德的脚底将被掀起,直掀到被头,让崇德无处可避。只着中衣的崇德在床上滚了这许久,衣襟早就松开了,露出大片洁白的胸膛,艳红的宝石在右乳上熠熠生辉。
懊漂亮!崇义暗地吞了口唾沫。从小起也见过崇德的身体有过几次,可是记忆中,九哥崇德的身体从来没有这个冶艳娇媚过,那个感觉就好像是,一块未经琢磨的璞玉突然绽放出夺目的光彩来。崇义眼一亮,就势扑了过去,赖在崇德的身上蹭来蹭去。
“别闹!”崇德伸脚将崇义踢开,扭过头去不愿看他。被自己的哥哥侵犯,随后又被弟弟看到,崇德此时的心情早已跌到了谷底,只想大叫几声,再挥剑砍人。
崇义坐在地上,也不哭也不恼,反倒是笑嘻嘻地看着床上兀自蜷着身体的崇德。崇德的心思,他如何不清楚。虽然是兄弟中最寡言冷面的一个,但对崇义来说,反而是心思最浅显,想法最容易模清的一个。十五岁其实已经很大了,崇义这么想,而他人显然并不这么以为。要知道,若是在平常百姓家,十四岁就已经可以娶亲,十五岁都可以当爹了。崇义摇摇头,为什么大家总是不肯拿自己当成年人看待呢!
“九哥会这么介意被我看到吗?”坐着有些累,从来不肯亏待自己,特别是懒意一起的时候,崇义索性躺到地上去,反正地上铺着的地毯又厚又软,硌不着也冷不了。“其实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打小我都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
崇德听到这话心中乱糟糟的,却也有几分好奇。转过身悄悄看崇义,却见崇义双手垫在头下,高跷着脚安适地躺在地上,眼睛并没有看着自己。
“我从小在这雪樱阁里,虽然我睡的雾樱轩离这里有些远,但你不会以为你这个绝世聪明又活泼伶俐的皇弟会每夜里安安生生地睡在自个儿的房里吧。”崇义咯咯地笑起来。
“有时天气很好,我会半夜出来赏赏月,有时温度适宜,我也会借着月光去赏赏花,当然,偶尔就会赏着赏着不自觉地赏到这里来。有时候,我会为了不惊扰他们而藏到楼梯口下的横隔里,不过那里太闷气了,所以有时候,我会直接冲进来给他们一个‘惊喜’。炳哈哈……”说着说着,崇义忍不住得意地放声大笑,笑到岔了气,只好拿着拳头使劲地砸着地板。“你……哈哈,咳咳……你都想像不到父皇目瞪口呆的那个傻样子……笑死人了!”地板也捶不动,崇义抱着肚子就在地上滚起来。
不过一想起面容冷峻,一向威仪轩昂的父皇那时候会有的表情,崇德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对嘛,九哥还是笑起来最好看了。干什么一天到晚绷着个脸嘛,多不好看。”不知何时,崇义已经爬回了床头,半个身子趴到床上去了。“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母妃是我最崇敬最喜欢的人,就算他被父皇压在身子底下,他也依然是我最崇敬最喜欢的。何况,我看他自己在下面也挺快乐的。”崇义咧着嘴,很阳光地笑。“九哥,你告诉我,被七哥压着是不是也很快乐,很舒服呢?”
崇德的脸像被火烧一般热了起来,身体上的痛感已经消失得八八九九了,但那种热度似乎还滞留在身上。现在回想起来,七哥崇歆,也就是秋海棠当时的确很温柔,也很有耐心……
“怎么样?”睁着一双清澈纯真的亮眼睛,崇义心里偷偷地笑。从小到大,只有一张冷脸的九哥就数此刻的表情最为丰富,变化最为快速,果真是爱情真伟大,还是说,七哥的技术实在是过于高超,让九哥凡心大动了呢。
“什么怎么样,没有什么怎么样!”崇德红着脸将崇义凑近的小脸拨到一边去。“我现在只想拿剑杀了他,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哦!”崇义声色不动只应了声。随后突然一本正经地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地对崇德说:“九哥,是真有件正事儿,我是专程来通知你的。”
“刚刚有人去都尉衙门报案,说是前日里,从凤台关回京代靖远侯述职的颜副将失踪了,找遍了京城也没找到,后日便是要该他上殿见驾述职的,如今人突然没了,跟他进京的几个参将快要急疯了。”
“什么?!”崇德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在京城里居然会出这种事情?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说!”
“你又拿被子捂头,我怎么跟你说!要不是我闲着无事,刚巧代你去都尉府转转,你又怎么可以听到这个消息。”崇义嘴嘟着,眼睛却在笑,手里把崇德的外衣递过去。“现
在刚好是上灯时分了,我们赶去驿馆还来得及,兹事体大,不来个夜审是不行的了。”
驿馆内。
李崇德眉头紧锁,来回踱着步。崇义依旧晃着两脚,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驿长和几位身着战袍的武将神情焦躁在守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崇德在厅里走来走去。
“你们说得都是真的?”崇德终于停下脚步。
“是。有人亲眼看见的,颜将军被西夷二皇子带去了行馆。”一名中年武将很肯定地说。
“那人如何确定被带走的就是颜济卿?不过是一介青楼老鸨,天又昏暗,也许是认错了人呢。”
“不会的……”崇义拖长了声音,懒懒地把头搁在桌上,“做人生意的人如果记不住客人的长相,那还混什么混啊!”
崇德眉头拧得更紧了。
“既然你们已查到他的下落,为什么不去行馆问问。”
“我们去了,可是西夷皇子的侍卫们死活不许我们进去,还有他们都否认皇子带了人回来。”另一个较为年轻的武将愤愤地说,“这不,咱们刚从行馆回来,殿下您就到了埃”
“可是西夷晴璃要颜济卿做什么,如果只是想要得到我新唐的军情,他根本不会用这种着于痕迹的蠢办法。”崇德有些想不通。
“对哦!”几个武将也连连点头。
“颜将军虽然是副将,但他一向机智过人,谋略深远。靖远侯韩将军骁勇非常,每战必胜,其后必有颜将军的谋略助阵。二人一文一武,所向披靡,所以虽然韩将军和颜将军年岁轻了些,而且又都是受了父辈的荫庇而居高位,但将士们都十分敬服。莫不是西夷知道颜将军的本事,所以才把他偷了去,想让他投效西夷?”听来倒也有些合理,可是还是有些不妥。
“西夷晴璃是西夷国的皇子,而颜济卿一向留守极东的凤台,两处相隔万里,颜济卿参与军事也不过三四年的时间,即使是声名在外,西夷晴璃也不可能见过他,更何况,此次颜济卿入京代靖远侯述职本就是皇上临时定的,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为什么西夷晴璃会在第一时间将他带走呢?”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也理不出头绪来。
“如今,也只有我亲自去行馆一趟了。”不论如何,颜济卿是朝中重臣,在京里莫名其妙地失踪,身为统领京城治安的九城都御使,自己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崇德伸手拿起披风披在肩上。“我回来之前,颜济卿在行馆西夷晴璃处的消息一律不得外传,以免增加不必要的麻烦,你们听到没有?!”
“是,微臣等遵命!”
“九哥,我也要去!”崇义从椅上跳下来,紧走几步跟在崇德的身边。
“崇义,你先回宫吧。这不是闹着玩儿的,九哥在办正经事,没什么可看的。”崇德拍拍崇义的肩头,“你乖乖地在宫里等着我,不要让樱妃娘娘担心。”
“不行,我一定要去!”崇义拉着崇德的袖子,一副决然的样子。开玩笑,有好玩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去。崇义的第六感这样告诉他。
“好了好了,不过一会儿你不许乱说话,听到没有!”崇德无心与崇义争论,直接走了出去。
崇德一行走了不到半刻,驿馆的门外跌跌撞撞地冲进一个人来。青衫儒巾,只是发乱衣松,神色带着十二分的狼狈。
“颜将军!”
“颜大人!”
留在大厅里有如热锅上蚂蚁一样转来转去的随行武将一涌而上,将颜济卿团团围祝颜济卿脸上沾了不少尘土,手衬处的长衫也磨破了,头巾歪了大半,额前粘了几绺散落下来的头发。清俊的脸上带着几许疲惫,带着几许惊惶。
从没见过颜济卿如斯狼狈样子的下属们自然是吓了一大跳,可是接下来颜济卿的话更是让他们吓一大跳。
“喂,你们,快,快,收拾行装,咱们即刻启程回凤台关!”
咦?!武官们面面相觑。颜将军这是怎么了?
“将军?您后天就要上殿面君了吧。而且……你现在这样子……”
“罗嗦!”颜济卿狠狠地瞪一眼那个多嘴的年轻武官。“我是头儿还是你是?我叫走就走,你们想违抗军命不成?”
“属下不敢!可是……”插话的人吓得一缩脖。
“没有可是啦!快点。”颜济卿心有余悸地向门口看看,“再不抓紧时间可就来不及了,万一要是被人家追上………反正是韩修没空来才找人代的,我他妈的闲着无聊把这个
烂差使揽过来,真是……”听到一向温文的颜济卿突然口出粗语,下属们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
“皇帝见不见无所谓了,喂,你,过来!”颜济卿勾勾手指,驿长连忙凑近来。“我这里有靖远侯韩修将军的奏折,你明日送到周相府中,请他转呈皇上,就说……嗯……边
必有急事,我们先回去了!”
“等一下!”年长的武官连忙阻止:“将军,请三思啊!就算您再急,也得等到九殿下回来再说吧,不然,一会儿殿下们回驿馆,您叫驿长如何向殿下交待?”
“九殿下?殿下们!”颜济卿挑起眉毛,“他跟咱们有什么了?他为何要回驿馆?嗯?”
“这个……”武官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嗫嚅了半天,“因为您从前日起就不见了,而后日就是上殿面君的日子……所以……”
“所以你们就去九城都御衙门报案说我失踪了?”颜济卿长叹一声,一手击在额头上,“你们笨不笨啊,我只不过是两日不在罢了!你们居然惊动九城都御衙门。九殿下可是
九城都御使哎,听说为人认真得过分!”
“颜将军身系我军安危,是朝中重臣,无故失踪,那是朝廷中的极大事件,加上您又是被西夷国的二皇子掳了去……”
颜济卿大叫一声,一把揪住喋喋的下属:“你们如何知道我在那里……”
“有人看见了……”
颜济卿整个脸苦得纠结起来。
“所以九殿下现在正在前往行馆去向西夷皇子要人……”
颜济卿像是被人拿着烙铁在上烫了一下,跳得老高,直向自己的房里冲去。
“快,紧急,所有人收拾行装,立刻走人,有敢延误者,军法处褻!”
所以,崇德和崇义两人还没到行馆之前,颜济卿早带着一干人等,十万火急地离开京城。
“发生这种事,小王深感遗憾。不论如何,殿下是友邦贵客,在京城里遇到这样的变故,总是我失职所致……”
“好了,九殿下!”西夷晴璃挥挥手,有些不耐烦,“我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官场卑才放你到我床前来的。”
李崇德略略有些尴尬道:“我一定尽速捉拿刺客,为殿下讨回公道。”
“捉拿?”西夷晴璃哈哈大笑,“我没听错吧。颜济卿是贵国的股肱大臣,你捉了他来怎么惩处?打五十军棍还是罚俸三年?总不会让他丢官丢脑袋吧。”
李崇德神色不动,淡淡地回:“殿下何以知道刺客就是颜济卿呢?如果我没记错,前些时候有人来找颜将军时,殿下的侍卫可是一口咬定他决不在行馆的呢。”
“是啊!”西夷晴璃呵呵地笑,翠绿的双眸闪过一抹狡黠的厉光。“颜将军便服出游,我那些侍从哪里知道他是谁。本王是见他可爱,所以才把他请到府里一叙,要不是他刺了我一刀后惊惶失措,失口说了出来,本王也不知道他就是贵国大名鼎鼎的靖远侯座下第一智将颜济卿呢。”
请?是诱拐加绑架吧,崇德眉头微微一挑。以前曾约略听说过西夷晴璃的风流名声,想不到人到了别国京城,竟也还是这么轻佻恣纵。想想颜济卿既然可以年纪轻轻便成为靖
远侯韩修手下第一副将,一定是为人沉稳老练,机谋过人,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当刺客来刺杀西夷晴璃。崇德放眼望着倚在床上,袒露着上半身,裹着厚厚绷带,一脸满不在乎神情的西夷晴璃。
“殿下,请问您与颜济卿可是有夙怨?”崇德凑近了西夷晴璃。近了看,他长得还真不错。只可惜,金玉其外。崇德心里悄悄下了评断。
“咦?没有埃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西夷晴璃好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卟哧笑出声。
“那颜济卿为何要刺伤你?”崇德冷冷地说道,“我不相信颜将军是这么不分轻重,不辨事理的人。除非……殿下您做了一些当人无法忍受的事情。”
“哦?譬如说呢?”西夷晴璃好整以暇地将左手垫在脑后,饶有兴味地看着面上毫无表情的崇德。真是个漂亮的人,每次看到,都可以感觉到那禁色五官下弥漫而出的冷绝的
艳丽,让人心潮蠢动。只可惜,这么个妙人儿……西夷晴璃在心里暗暗惋惜着。虽然有些可惜,不过自己捡到的那个表情丰富的人儿也丝毫不差。想起颜济卿那须毛皆张,呲
牙舞爪的样子,西夷晴璃眼里流露出温柔的笑意来。
“心知肚明!”崇德挑起半边眉头。
“你不说,我又如何会知道。”西夷晴璃侧着身子像是要立起身来,大概牵到伤口,痛叫了一声,向床下倒去。
崇德连忙上去扶,却被西夷晴璃一把拉到怀里。崇德身上一阵恶寒,直觉要推开,可是手一碰上晴璃胸前裹的厚厚的绷带时,迟疑了一下。自己推下去,虽然是可以月兑身,但
他的伤势只怕要更重了。
西夷晴璃呵呵地笑着,一股股热气直扑崇德毫无遮栏的脖子。
“你放手!”崇德强压着怒气,低声地喝道。
“不放!”翠绿的眸子里满是调笑,“要不是你的家臣伤了我,我会这么可怜地躺在这里么?既然是你李家的臣子闯下的祸事,你这个当主子的少不得要赔我。”
“赔你?我为什么要赔你!”崇德暗暗咬着牙,如果自己是颜济卿,可能少不得也要在这个流氓一样的西夷王子身上刺上一剑。
“不赔我也行,只要‘陪’我一次……”,耳边的暧昧话音还没落,屋子里的温度已经降到了冰点。崇德寒着一张脸,想也不想,用力地将晴璃推开,还特地在推的时候加重了掌力,西夷晴璃立刻很配合地发出大声的惨叫。
“看来殿下精神好得很,想来只不过是个小伤,崇德有事在身,先告辞了!”崇德转身要走。
“要论长相,我自信没有多少人胜过我。论技巧,我也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既然你从来不近,那要挑男子,我当是上上之选,九殿下你为何不能接受我呢?”
想也没想到居然会从西夷晴璃嘴里听到这些话,崇德愣了一下,脚步也顿了一顿。西夷晴璃还高声长叹一声:“难道在九殿下心里,已有了别人,那人会比小王我还要出色,以致让你念念不忘?”
别苗窜上了崇德的脸,像是要逃开什么,崇德拉开门,飞快地离开。
“呼……怎么样,我演得还不错吧!”西夷晴璃眯着眼,一边扯着身上裹得厚厚的绷带,一边问。
“不错哦。”床帐之后,李崇义漫步踱出来,脸上挂着分外纯真的笑容。“不过,你的伤口包得也太夸张了吧。还不到一指长的小口子,至于要包那么厚吗?”
“这样才演得像啊,不然你九哥那么精明的人,不是就要穿帮了嘛。”西夷晴璃慢条斯理地扯光身上的布条,赤果着胸膛,精干的躯干上,一条红红的伤口赫然亘在左胸上。
虽然伤得不深,但见肉的伤处还在渗着血,看来也挺吓人。
“十六殿下,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哦!”西夷晴璃笑眯眯地看着对面也是笑眯眯的李崇义,怎么看来都像是一大一小两只爱笑的狐狸一边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一边在肚子里不停地算计。
“当然,你答应我的事情也要做哦!”李崇义看到西夷晴璃下了床,向自己靠近,立刻不着痕迹地向后退。
“你躲什么?当我会吃了你吗?”西夷晴璃挑起眉头。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崇义嘿嘿地笑,“何况你是花名在外的西夷晴璃,何况我是天下无双第一可爱的李崇义。”
西夷晴璃闻言哈哈大笑:“你也是天下无双,脸皮第一厚的坏小阿。”
李崇义笑得很灿烂回答:“二殿下过誉过誉。”
西夷晴璃笑得也很开心:“十六殿下谦虚谦虚。”
两人对视了一刻,同时放声大笑起来。
此时,李崇德正黑着脸问随行的侍卫:“十六殿下呢?为什么一进行馆人就跑没影了?快,把人给我找回来!”
崇德心里乱七八糟的,本来是要来询问颜济卿的下落,没想到崇义刚进行馆就闹失踪,而西夷晴璃迟迟不肯见自己,把自己晾在大厅许久。更糟糕的是,西夷晴璃竟然身受重
伤,而且还言之凿凿地宣称颜济卿刺伤了他,非要崇德答应将颜济卿捉来交给他带回西夷惩治。开玩笑,莫说不是颜济卿做的,即便是颜济卿刺伤的,新唐的大臣又怎么可能
贬交给西夷处治。
那个色老外!崇德一想起自己被西夷晴璃搂在怀里的触感,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难道在九殿下心里,已有了别人,那人会比小王我还要出色,以致让你念念不忘?”令人烦乱的声音似乎还在脑子里回响着,李崇德懊恼地摇了摇头,心底里却不由自主地
啊起秋海棠绝丽超俗的脸来。
“九哥!”一声欢快的呼喊突然在耳边响起,打断了李崇德的思绪。“咦,你的脸好红哦,发烧了吗?”
“没,没有!”崇德慌忙别过脸去,强自用着严厉的口吻:“你跑到哪里去了?进了行馆就没见到你的人!”
李崇义呵呵地笑着回答说:“哦,我没去过行馆嘛,很好奇就四处走走了。反正九哥你办得是正事,我在边上乱插嘴反而会坏事的。所以我很乖地就闪一边了嘛。”
“行了。我们先去驿馆看看!”崇德只略皱了皱眉,并未深究,翻身上马向驿馆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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懊累啊!李崇德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太辰宫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了。今天过得还真是一片混乱的。想起带着崇义返回驿馆时的愕然,崇德不由得连连苦笑。奏折现在是在自己的手里了,明日要将它交到父皇那里,可是这颜济卿私自跑回凤台关去,看来刺伤西夷晴璃的嫌疑当是最大,那么自己还要不要追究?如果去追究呢?崇德的头开始突突地跳痛。揉着太阳穴,崇德把自己的身体扔到柔软的床垫上。有什么事情,还是明日再说吧。疲惫的身体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可是,为什么,那个人的样子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了呢?崇德懊丧地把被子裹在身上,把头埋进枕头里。
迷迷糊糊间,淡淡的香气浅浅幽幽地飘进鼻翼,温暖而舒适,好像处于一片宁静的海洋之中,耳边只有轻微的呼吸……呼吸?!崇德睁开了眼睛。
“你?”
“九九,是我啊!”秋海棠轻轻在崇德的唇上吻了一下,崇德的身体立刻由柔软变成僵硬。不知道何时,秋海棠的身体正压在崇德的身上,而贴体的黑色夜行衣让崇德毫不费体地就体认到秋海棠身上散发出的阵阵热力。想来自己是太过疲惫了,居然整个儿被压在别人底下时还没有发觉。无暇自怨自艾,崇德的第一反应就是挣扎。可是,秋海棠的双手竟跟铁腕差不多,任凭如何使力也挣月兑不开。
“你放开我!”崇德怒吼。
“不放!”秋海棠和崇德额抵着额,彼此间的热气相互蒸腾。“九九,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你别说了!”崇德忽然很想哭,可是更想砍人,“你这个,这个骗子,混蛋,变态的家伙。我恨你,恨死你!”
秋海棠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他咬着唇,眼眶有些泛红,面色也有些发青。崇德叫玩了,喘了口气,刚想开口接着骂,却不料一个柔软的物体牢牢堵住了自己的嘴,对方
灵巧的舌头还霸道地撬开紧闭的口唇,直直地攻城掠地而来。崇德死命地躲闪着,却逃不过对方的穷追猛打,口中呜呜有声,嘴角也流出了银丝。
懊不容易被放开后,崇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湿润的嘴角失去了刚刚凌厉的攻势。
“你说我是变态,那么现在的你又是什么?”秋海棠深深地凝望着崇德有些醺然的脸,右手直击已经有所反应的敏感之处。崇德睁大了眼睛,口中发出一声惊喘,随即恼羞成怒地一拳击向秋海棠。
秋海棠不躲不闪,崇德惊讶之余,手上的力道放轻了不少,可是还是直直地击上了秋海棠的面颊。脆响过后,秋海棠用着一种哀伤的表情看着崇德,仿佛要把崇德深深刻在脑海中的一样深深地凝望。
不知道为了什么,被他这样看着,崇德竟也产生了一种哀戚的感觉。这感觉,仿佛是要在告别一般。这样一想,崇德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
“我明白了。”那是无奈又凄苦的声音。秋海棠蓦地掩住了面,肩膀微微地抖动。“反正这次我也是最后一次见你了。本来,我还在想,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感情,我宁愿和你一起私奔,携手江湖。可是,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我从小就恋着你,你也答应过要跟我永生永世不分离的。”秋海棠一面哭,一面从脖子下解下黑白的两颗太极石来,“这是当年的信物。既然你已经变了心,我再拿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今天我就还给你。我们,我们只当是有缘无份!”
“今世无缘,来世再见。九九,希望你可以记得我。”把太极石放在石化的崇德身上,秋海棠突然转身从窗口飞身而出,倏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崇德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你这个……混蛋!”涨红了脸,崇德忍不住斑声地骂。为什么,他说得好像成了自己是负心汉了一样?!明明是他把自己……怎么怎么样了。
崇德的脸如火烧一般,心头的怒火大炽。还像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以后永不再相见才好呢,省得我到时一个忍不住拿剑砍了他……
手里,却握紧了温润的两颗紧贴在一起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