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怎么样也睡不着。可是身体明明疲倦得要命,每寸骨骼,每寸肌肤都叫嚣着要休息,但不听指挥的脑子却一直格外的清明。闭上眼,面前就晃动着一张绝世倾城的笑脸,那临去时回眸一瞬的风情,仿佛用烙铁刻在了心里。耳畔似乎还能听见她娇媚入骨的点点莺声,就如同浸满蜜糖的毒药,一点一点地蚀骨侵髓。
“不对,不对,我怎么可以想她!这是不可以的,不对的!”崇德紧闭着双眼,口中念念有声。“这世间上,除了七七,我的心里只可以有七七!我答应过他,答应过!”
承诺的是穷其一生,虽然人已经不在了,但承诺永远不会变!李崇德为突然袭上来的思念愧悔不已。
桌头高立的铜凤烛台上,笼着青纱的烛光忽明忽暗。一知飞蛾从纱罩的上方扑身而入,双翅上的鳞片忽地一声爆燃起来,黑色的影子乱舞挣扎着映在青色的薄纱上,忽尔坠落不见踪影。
一缕淡淡地,白色的轻烟缓缓地从灯罩中逸出,渐渐散布于整个房间,颜色也淡薄透明得不见一丝踪迹。几似飘缈,无迹可循的清香在不知不觉中浸透了屋内的每一分角落。一种安定的、安心的、温暖的感觉将崇德紧紧包围着。阖上的眼睑不再颤动,而紧绷的指尖也变得松弛,几乎没有任何征兆,崇德就这样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一只手,一只白皙的手,一只白皙而异常美丽的手放在崇德沉睡而显得毫无防备的脸上。手的主人有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可以让他很轻松地隐身于无边的黑夜之中,但在燃着烛火的宫殿里,黑色的衣服显然会让人觉得突兀而不谐调。身穿黑衣的人身材修长,纤细却不瘦弱,充满力量却又富有弹性。虽然黑色的布包裹着全身,但那一种诱人的魅力还是透过密密实实的棉布强烈地散发出来。有着比女人还要美丽的一双手,却是一副男子的身段。从蒙面的布巾中露出闪动的双眸中流动着诡异的光彩而让人感觉不寒而栗。只是这双凌利的眸子在对上沉睡中的崇德时却多出了几分温情和的火光。
“九九,我来看你来了。”秋海棠坐在榻上,掌心中传来温热而柔软的触感。心急速地跳动起来,就在目光接触到崇德的那一瞬间。
“你真是好大意,怎么会发呆发到连房顶上多了个人也不知道呢?”轻轻地在崇德耳边低喃,湿热的呼吸与低沉的磁性声音刺痒了崇德的耳廓。沉睡中的崇德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你这么不小心会让我很担心。如果有别人觊觎着你而在夜里对你偷袭的话,以你的迷糊劲怎么可能躲得开!”目光大炽,而一丝邪邪的笑意在布巾的隐藏下毫无忌惮地绽开来。“无论如何,我不可以让别人抢了先,你说是不是,九九?”
丝毫没有犹豫,秋海棠开始解崇德衣襟上的带子。
其实秋海棠很清楚,可以像他一样轻松潜进宫里,又熟门熟路地模到太辰宫内殿房顶上的人本来世间就没有几个,而可以发觉和化解幽离香的人世间根本就只有二三人而已。就算李崇德再精明,武功再高强,要摆月兑他秋海棠的设计根本就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之所以会夜袭,没有任何理由。要说有,也只是因为太多年不见而日益累积的思念,是因为突然见面而防堤全溃的饥渴。
“九九,我好想你!”扯下布巾,秋海棠贪婪地吻着樱色的柔软嘴唇,又将吻从颈边一直下延到敞开的胸前……
蚌然,一种温温润润地触感停在了自己的腮边。那是一种熟悉地、亲密地、每日每夜都可以感触到的感觉。
停下一切动作的秋海棠目光迷离,胶着在崇德胸膛上微微闪动着莹润光彩的白色物件上……
“原来你还一直把它带在身上。”隐隐有浮扁闪动,秋海棠笑了起来。“你一直记着我的,对不对,九九!”解开衣襟,从自己贴身处扯出一条银链子来,链子的尽头,一块黑色的奇形石头莹莹闪着光。
癌,黑色的石头与崇德胸前的东西拼在了一起,严丝合缝,俨然是一块圆形的太极。秋海棠身上挂着的是黑色的鱼,崇德身上挂着的是白色的。黑白两色配合得是如此的自然谐合,仿佛天生就是在一起的一样。
“我记得,当年我送给你的时候你才只有八岁。”秋海棠有些哽咽,将身体紧紧地靠在李崇德的怀里,“我叫你永远都要带着,因为我们两个的是一对儿。你那时候那么小,我好担心你会忘记。”
“我怎么会答应让你忘记。你是我的九九,我唯一的九九埃”用自己的面颊轻轻地摩娑着沉睡中的崇德温暖而柔软的脸颊,秋海棠不觉有些醺然。伸手捏住崇德的下颚,舌尖逗弄着樱色的红唇,秋海棠小心翼翼地撬开紧闭的双唇,去感受身下思念了多年的人儿的香甜。
烛台青纱内,火苗“蓬”地一声爆裂开,忽明忽暗的烛光映照在紧紧相缠的两人身上。
屋内,好像又热了不少。
贪恋着樱唇的温度,秋海棠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从李崇德的唇上挪开。
沉睡中被侵扰着的崇德不安地发出呓语。除了呼吸不畅而面色发红外,崇德丝毫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幽离香的效果果真还是不错。秋海棠满意地舌忝了舌忝双唇,一双美目顺着被吮得红艳艳的丰美唇线扫过优美的锁骨,停驻在微微起伏的白皙胸膛上。
“啧啧,小九九,你的身体已经变得那么好了啊!”秋海棠色眯眯地用指尖玩弄着在暴露在夜空中的红色茱萸,看着它在手中坚挺盛放。“皮肤滑腻,肌肉紧实而富有弹性,不纤不肥,抱起来一定会很舒服。”手掌渐行渐下,指尖勾开衣袢,毫无顾忌的手掌潜了进去,握住深藏在衣下沉眠的。
意识是沉睡的,可身体还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清醒。忠实于本能的身体终于渐渐地绽放开来,散发出醉人的气息。
贪恋的唇好不容易离开,秋海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沉睡中的人是自己爱恋了十年的对象,灯光下闪动着珍珠色泽的光润肌肤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模糊着薄弱的意志。
手指抚上因为亲吻而显得红润的双唇,饱受侵扰的崇德睡梦中蹙起了细长的眉,喉间发出了模糊不清的低吟。
秋海棠的心猛烈地跳动着,如战鼓催征。胸月复间燃起的熊熊火焰烧得人饥渴难耐。
“虽然很可惜,不过我想今天应该浅尝辄止了。”如果继续下去,很有可能会变得无法控制。秋海棠遗憾地收回了流连在崇德身上的手指。“如果第一次是在你昏睡不醒的状态下进行的,那你我将来一定都会十分地憾恨吧。”
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甜甜的笑容漾开,秋海棠亮晶晶的眼睛眯了起来。
“最好的要放在最后,师傅常常跟我这么说。成熟了的果实才是最香甜的。”秋海棠俯身在崇德的唇上一吻,右手在他的胸前轻轻一带。“所以,我很期待!”
白色的晶石吊在纤长的手指上轻轻地晃动着,闪着幽幽的莹光,只一闪,光芒便没入柔软的掌心,消失不见了。
癌身在崇德已被吮得艳红的唇上响亮地“啾”了声,秋海棠直起身子,舒展开双臂,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真不甘心!”秋海棠嘴里嘀咕着,动手为崇德整理衣襟,指尖划过敞露的胸前,那温热有如丝绸般的滑润触感不由得又让人心襟动荡。一道戏谑的眸光闪过,一抹浅笑勾起在形状优美的唇角边。
“如果早上起来时有所发现,九九会是什么样子呢?”几乎可以想见那对琉璃般剔澈的眸子里闪动的惊惶与恚怒。不知想到什么,秋海棠咯咯地笑出声来。歪着头,他一本正经地端详着安静的躯体。
“反正你是我的人,虽然现在还没有,不过迟早有一天会全部成为我的。”自信满满地说着,也不管对方是否可以听见,“我拿走了你的信物,你一定会觉得很吃亏。我这么爱你,又怎么会舍得你伤心难过呢?所以如果你不反对,我想在你身上留点东西,这样你一定会好过很多。”
“你不会反对吧。”整个身体压在崇德的身上,秋海棠笑得妩媚而煽情,鼻尖对着鼻尖,轻柔的吐息吹拂着紧合的唇瓣。“不说话?那就是同意喽!”又是“啾”的一声。
“你真好,九九。难怪我这么喜欢你,天天地念着你。”手指在崇德的胸膛上划着圈圈,秋海棠很愉快地笑着。
“我知道这会有一点点疼,还会出一点点血。但是没关系,你现在睡得那么香,一定不会太痛苦的。”
“相信我,七哥会让我心爱的九九变得更漂亮的!”红色的舌尖从樱花般的檀口中微微探出头来,缓缓地,轻轻地舌忝了舌忝发亮的下唇。
唔,好清爽的午夜,好香甜的花香,好舒服的晚风。
穿行在宫檐回廊之间,纯熟地避开夜巡的侍卫,黑色的身影轻灵而悠然,就如同在自家的后院里闲庭信步一般逍遥自在。黑色的夜行衣包裹住了全身,只露出两只晶亮的眼珠,仿佛夜间瑶池无意散落的曜石,莹莹地闪动着。他的脚步很轻很疾,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享受着清风在耳畔拂过的轻啸,秋海棠惬意地穿行在夜露深重的宫阶。
这里的一切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死板的宫规让夜晚成了自由的天堂,当然,可以如果自由的人,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来,而偏偏那有限的几个还都是自己视邙又熟的熟人。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但此刻自己的心情无比舒畅,既然如此,不如就抽空去见见好久没见的人吧。秋海棠心情大好,快乐无比地向着熟悉的院落奔去。
夜巡的队伍整齐地迈着一致的步伐,在精确的鼓点行过精确的地方。
排在最后一个的兵士脚下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月兑离了队伍三五步。
罢刚定神准备加快脚步赶上去的时候,好像有一阵风倏然吹过,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年轻的兵士揉了揉眼睛。月亮还是挂在原处,只有三步之遥的伙伴们毫无知觉。
那刚刚的黑影又是什么?发鬼如魅。兵士脚底发寒,激凌凌打了个寒战。听说宫里会有很多屈死的冤魂,和寂寞的女鬼。兵士抱着长枪,紧赶了几步,手心出了冷汗,脚也有些发软。天啊,今天可才是当值的第三天啊!年轻的兵士心中充满了绝望。
墙壁没有丝毫斑驳的痕迹,连门檐长明的宫纱红灯也没有一点褪色的迹象。阶前干净清爽,没有半根杂草,墙外的花园也是一派欣欣景象。
看来这十年,他还是那么受宠。秋海棠笑了起来。
风中传来的是阵阵让人熟悉的气息。海棠仰起头,微微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吸着——
十年。在这个庭院里,过了十年,离开十年。景物依然,人事呢?可曾改变?
一声轻啸,黑色的身影冲逃邙起,曼妙身姿有如鹤舞鹰翔,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园子里静悄悄的,秋海棠蹑手潜足,静静地伏在后院只有两层高的木楼的屋脊上。
对他而言,其他地方可以随意出入,只有此处,实在不可太过托大。
如果自己所猜不错,久违了的二人一定都在里面。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自己可以轻松应付的对像。特别是他,只要自己稍一疏忽,就极有可能被他发现。秋海棠伏在屋檐上无声地叹息。
一阵夜风吹过,他的身体突然疾起,借着风力,轻飘飘地落在檐角,灵巧而柔软的身体轻松地挂在了窗前。
这里的门窗糊着素色的薄纸,散发着竹叶的清香。秋海棠掀起蒙面的黑巾,沾湿指尖,轻轻地,缓缓地点着窗纸。屋里的人早就睡了,床头一点烛光微明。仔细聆听,可以听到浅薄而均匀的呼吸。听声音,清浊两分,应该不止一人,但那呼吸声的节奏韵律却是如此协调,如此一致,就仿佛是一人一般。
秋海棠闭着眼,沉心地听着,过了半个时辰,确定屋里的人已经熟睡,他才贴着墙壁,缓缓地滑下来,依旧没有发出半点声息。从小受过严格的训练,秋海棠的双目在夜里辨
物也极清晰。透过刚刚濡湿而破损的窗纸,秋海棠看到了寝榻上,两个相拥而眠的身影。
那一头记忆中乌黑油亮,夹着斑斑白丝的长发正安静地披散在床沿,透过长发,依稀可见的是一只强健有力的臂膀。
秋海棠的心口滚沸着。
他还清晰地记得,那长发传来的阵阵清香和那只臂膀抱着自己时的力量和温度。
进去,还是不进去?秋海棠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
只是,这矛盾并没有困扰他多久。
听到细物破空的声音时,秋海棠只有些微惊诧。毕竟这世上可以发现自己行踪,而又在自己发觉之前就发出暗器的人少之又少,却又好巧不巧和自己同时出现在这深宫的偏僻一隅里。
银色的长针钉在窗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针尾嗡嗡地颤振着,可见发出这银色细针的人手上的劲力有多大。
当真要置人于死地吗?秋海棠叹了口气。如果今夜来的不是自己,只怕此刻已经躺在楼下那冰凉的土地上了。
针尾还在颤动着,嗡嗡的声音听来让人有些烦躁。声音虽小,只怕要惊醒里面的人了。秋海棠有些懊恼地拔下了银针。
劈空而来的是凌厉的剑气。秋海棠的身体突然如流星一般向楼下坠落,在刚刚快要贴近地面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搞的,下坠的身体突然又斜飞而上,冲来了来袭者的身后。
来袭的人也是一身的黑衣,头面看不清楚,只有一束黑发高高地束在头顶上,柔软的发丝随风飘扬。
懊美的背影。秋海棠不觉舌忝了舌忝唇,掌上带的风声也弱了许多。
美人是拿来疼,拿来怜惜的,这是秋海棠的原则,也是信念;虽然眼前的影子美人下手狠了些,剑势猛了些。
掌风将将触及的时候,来袭者的身子突然像泥鳅一样,灵巧地曲折着,轻松地避开了。
秋海棠愣了一下,与来人面对面地相逢了。
银色的面具,从额顶到下颌,包得密密实实。只有一对明亮的眼睛表达着主人的细微感情。借着月光的照射,秋海棠看见的是一双颜色黑得有些怪异,眼神却分外熟悉的脆弱双瞳——
啊!
秋海棠抬起手,指着面前的人,半开说不出话来。
戴着银色面具的人也愣愣地看着他,手里的长剑斜斜地指向地下。
“你是……”
“你是……”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声,不约而同地看着楼上紧闭的窗口。
“吱呀”一声,窗口轻轻推开,月光映照下,一位身披白衣,半露着锁骨的美人,手托着香腮,笑盈盈地看着下面。
银色面具的人立刻收剑,单膝跪倒,左手放在膝上,垂首以待。
秋海棠只是愣了一下,迅即绽放开如花的笑靥,对着窗口挥了挥手。
白衣的美人竖起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担心地向身后望去。
站着的秋海棠笑得更欢了。
屋里响起了低混不清的对话。不久之后,穿着白袍的美人儿披散着头发走了下来。
“咦,他居然没跟下来?”秋海棠促狭地对着美人挤着眼睛。
“这些年不见,想不到你还是这般地顽皮。”美人轻蹙着修眉,半是嗔怒半是欢喜地拉住了秋海棠的手。
“母妃!”秋海棠抱住了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美人,把头埋在对方的颈窝里。“儿臣好想您。”
“你都这么大了,我有些不敢认了。”温柔地模着秋海棠的头,白衣美人轻声地笑。“歆儿,既然来了京城,为什么迟迟不肯来见我们呢?还在生我们的气?”
“才没有呢!”秋海棠在美人的脸上亲了一下,“歆儿怎么可能生母妃的气。您知道,儿臣一向是最爱您的。只不过,来了京城后要忙的事儿很多,而且来见您的时机又还未到。”
“你啊,什么事情都喜欢搞得神神秘秘的。回来就好了。你父皇也想你得紧,要不要上去见见他?”
“他对您好不好?我指的是……他现在还有没有别的女人?”
啊!美人轻呼了一声,耳根有些泛红。
“殿下,皇上已经遣散了宫中无子息的嫔妃,这些年来,只有樱妃娘娘相伴,再没有宿过别宫了。”跪在地上的银面人抬起头来,清脆地回答道。
“摩诃勒!”流樱急促地喊了一声,却也不再辩驳什么。
“呵呵,果然是摩诃勒。”秋海棠跳到跪在地上的黑衣银面人前面,伸手把他拉起来,“小摩,咱们都有三年多不见了,怎么,刚刚竟认不出来我了吗?
一听此言,摩诃勒又忙跪下,“殿下息怒,刚刚摩诃勒并未发觉原来是殿下驾下,适才多有冒犯……”
“好了好了。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在皇宫里,在当我母妃的近卫?当得不错哦!”秋海棠一把抱住摩诃勒的腰,“这些年不见,小摩的身体还是这么地漂亮,真是叫人爱不释手呢!”
“殿、殿下,请您,您放手!”
摩诃勒越发窘,秋海棠反而越觉有趣。
“别闹了,崇歆!”流樱看不下去了,出言制止,“秀一也在宫里,你如果再和摩诃勒闹,当心你和小摩都要糟殃,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无趣!”秋海棠怏怏地放了手,“这个长川秀一,独占欲还是那么强。对了,小摩,这几年在外面,你有没有被他吃了?”
摩诃勒身体挺得笔直,但握着剑的手指却开始发抖。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秋海棠跳到流樱身后去。“母妃,咱们好久不见了。找个地方聊聊天去吧。小摩,你要不要来?我有带鹤师父的消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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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抹曦光穿过细薄云层,射入太辰宫紧闭的宫门。穿着翠绿色宫衣的两名小爆女手里捧着净面用的水盆,执着雪白的布巾守在寝殿的门外。
“啊!!”一声尖厉的惨叫声穿出殿顶,惊起了树上顶栖的雀鸟——
那是太辰宫中从未有过的近乎凄惨的叫声,而且是从素来风波不惊以沉稳著称的九殿下口中发出的。
所以,守在殿门外的宫女立刻晕了过去,金铜的盆子跌到青石地面上发出锵啷啷的刺耳声音;巡守的侍卫无暇思及其他,跨过晕厥的宫女身边,一掌推开了殿门。
“殿下,殿下!”一涌而入的侍卫在侍卫长疾风的带领下,冲入了寝殿。
“谁让你们进来的?”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的李崇德赤红着双目,狠狠瞪着惊惶失措的侍卫们。“一群废物!宾出去!!”言尤未尽,一只枕头已准准地砸在愣住的疾风的脸上。
“属、属下该死,殿下恕罪!”疾风单膝跪地,快速地行礼,而后带着不明所以的兵士们迅速退了出去,伸手掩上了房门。
“将军?”身侧的兵士稍稍回神过来,问他们心中向来奉若神明的疾风。
“闭嘴,什么也别问。殿下只是做恶梦了!”疾风狠狠地瞪回去,可是心里却像沸腾着的热水怎么也平息不下来——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殿下,虽然恶狠狠地,可是……那隐隐露出的肩头上,如蝴蝶一样鲜艳欲滴的痕迹,还有白皙颈上密密的红色斑迹……好妩媚。疾风心中狂跳,汗一滴滴地渗了出来……
应该,不会吧。一定是自己昨日睡得太晚,有些糊涂了。疾风压下心中隐隐不对的念头,重新振作起来。
李崇德浑身颤抖,说是惊惶倒不如是暴怒。缓缓放下紧抱的锦被,胸前突突地抽痛着。
膘、混蛋!让我抓到,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印满红色吻痕的白皙胸膛上,右侧的朱萸艳红着,有点肿痛。一根金色的细针穿过红珠,弯成圆环,而针尾缀着的是一颗红艳剔透,一看就知道价值不斐的水滴型红宝石,有小指盖大小,沉重的宝石拉扯着,带来一阵阵尖利的痛楚。
看身上的痕迹和的伤势,应该就是在几个时辰前的事情,恨外面那帮无用的侍卫,也恨自己粗心大意,竟然让自己在昏睡中把身体任人轻薄了去。崇德的脸乎青乎白,一拳砸在床上。
石头,我的石头!!李崇德的双眼突然睁得老大,一双手在空荡荡的胸前乱抓。
啊!尖厉的叫声再次响起,传遍了太辰宫上上下下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