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冬!”
屋里时不时传来物品砸落的声音,守在门前的人们一个个面如土色,静悄悄地听着里面的动静。每个人都是愁眉紧锁,一副阴郁的模样。
每天一大清早就骑着马四处寻找,到夜里才会回来,然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里用砸东西的方式进行着懊恼的发泄,这样的情况已经连着十几天了,再这样下去德梅茵一定会受不
了的吧。虽然十分关心这位美貌上司的健康,但是皇家骑士团这些优秀的骑士们没有一个能越过雷池——房门一步,进去安慰安慰这位他们又敬佩又爱戴的上司。
团长卡伦此刻正陪伴在劫后归来的忒薇利斯公主殿边,受了惊吓又要遭受兄长失踪的打击,公主那纤细的神经几乎无法承受。身为公主的准夫婿,团长的缺席自然是理所
当然的了。不过德梅茵-休拉公爵的状况也着实令人担忧啊!
如果这个时候奥立维-林瑟-西林德潘亲王在就好了啊!虽然这位亲王殿下是纽因克国王的亲弟弟,但他对斯芬克斯的亲密度反而看起来更高些。当然,这还是要归功于他们
有“斯芬克斯珍珠“美誉的德梅茵公爵,尽避没有公开宣布过,但斯芬克斯现在已经无人不知这位人称海王“波塞冬“的实力派人物了,不过他更加出名,更加引人注目的身份还
是德梅茵-休拉公爵的秘密情人。其实这早就已经是整个斯芬克斯公开的秘密了!
只是一向视德梅茵如生命的亲王殿下,此刻并未陪伴在公爵身边,而且踪影不见了快十天。要说莱茵陛下的失踪让德梅茵忧虑难安的话,那亲王的不辞而别就是让他更加上火
的因素之一了吧。
“可恶!怎么会一个犯人也没抓到?”伏耳在窗边的人被屋里发出的轰鸣声了一跳。
“见鬼了,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还踪迹都没留下一点就消失了呢?莱茵,你到底去了哪里?”窗外的人几乎可以想像得到美丽的德梅茵阁下一脸阴郁地拼命揪自己那头金
色的长卷发的模样了。
“啊、啊、啊!”
一连串的叫声让他们安心了一些,从这中气十足的声音看来,阁下的身体状况应该还不错的。
啊,万能的神啊,还是快点将莱茵陛下送回来吧!实在不行,把奥利维亲王殿下送来也行啊旦。
彬许是神真的听到了众人的祷告,正当里面又开始“砰砰匡匡“地响个不停的时候,神气十足的声音适时地在他们耳边响起。
“嘿、嘿,你们都趴在窗户上千嘛?让开、让开,快把门给我让开来啊!”
这声音听起来好耳熟?众人回过头,用手扇着凉的霍夫曼正叉着腰看着他们。既然亲王的第一副官到了,那么亲王本人也就不远了?
“啊,殿下,您总算出现了!”
用手擦着汗,德鲁露出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表情,“您这些天去哪儿了?”
“德鲁,你这两天好像瘦了哎!”
濒夫曼伸出手捏了捏德鲁的下巴,完全没理会站在自己身后面色阴沉的主子。
“没有好好吃饭?啧、啧,眼圈也发青了呢!看来也没好好睡觉……”
波寒冬一言不发,伸手推开面前的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推门走了进去。
“别看了、别看了!”
濒夫曼像赶苍蝇似地驱赶众人,把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向里面窥探的年轻人推到一边去,“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手上都没工作了吗?”
“推什么?”几个不服气的骑士团成员竖起了眉毛,“你这个外人又不是我们的头儿,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嗨,不服气?”霍夫曼仰起脖子,“怎么算起来我的级别都比你们高吧!”
“切!你级别再高也是纽因克的军官,这里可是斯芬克斯的地盘!”
“别吵啦!”
德鲁把他们拉开,“亲王来了,我们就用不着担心什么了……”
正说着,房内传来一声怒骂,然后又是一阵杂乱的声响,外面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竖起了耳朵。
再然后,他们听见德梅茵模模糊糊的不知道是骂声还是抱怨,悉悉簌簌的声音,之后,一种令人耳热心跳的暖昧声音便穿过门缝和窗缝,钻进人们的耳朵里,就像被人用一根
长羽毛,轻轻在心头扫啊扫啊,让人心痒手痒浑身都痒。
“看吧,我早叫你们快点离开的!”
看着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个个面河邡赤呆立在原地的青年们,霍夫曼叹了一口气,露出了看似悲天悯人其实幸灾乐祸的表情。
“走了、走了,还愣在这儿干嘛?”面色如常的德鲁小声地说着,将那些同伙全部带走。经过霍夫曼身边的时候,却被他突然抓住办膊,在后颈处吹了一口气。
“嗨,德鲁,你耳朵红了哟!”
如密语一般的声音在耳边恶魔一样地响着,德鲁的脸涮地一下就红了。
“你发神经啊,霍夫曼!”
德鲁恨恨瞪了他一眼。
“哈,生气了呢?”霍夫曼松开手,将双手举到耳边,一脸痞相。
“你迟早要被人狠狠揍一顿的!”
“如果你长得漂亮点,我倒不介意被你揍!”
濒夫曼嘿嘿地笑着,也退离开德梅茵的屋子。
窗外繁星点点,嵌在黑色逃陟绒般的夜空里,显然格外璀璨。
“原来他落在你那个皇帝哥哥的手中了啊!”
趴在床上,将自己光果的后背曝露在月光下,德梅茵疲倦的声音从泻落的金发间传了出来。身体的热度还没有完全消褪,而沉浸在余韵中的身体时而微微抽搐着不听自己的使
苯,德梅茵低声骂了一句,将错误归咎于自己一时的心软加意乱情迷。
“妈的,我早知道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
“喂,那家伙再怎么说也是我哥哥。”
躺在一侧的波塞冬有些气闷地说,“虽然有些时候比较任性……呃,但也算是个好皇帝。”
“好皇帝会把别国的皇帝拐跑吗?”德梅茵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气,“那个见到漂亮男人就想压倒的人,绝对无法让我承认他是个好人!说起来,上次他把我压倒的时候,你不
惫说要杀了他吗?怎么现在又为他说起好话来了!”
“这个……据我得到的情报,莱茵陛下应该是被弗德里克给救了啊……”波塞冬模了模鼻子。
“得了吧!”
德梅茵猛地一拍床,“一定是见莱茵长得漂亮就动了坏心思了……啊!”
撕扯着一头耀眼的金发,美丽的青年陷入了可怕的想像中,“说不定莱茵现在就被那个色魔在欺侮着!不行!我一定要把他从火坑里救出来!”
“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虽然弗德里克喜欢美人,但并不见得对方是个美人就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吧。莱茵陛份特殊,弗德里克再怎么喜欢也不可能不计后果地强迫他。”
“我可不相信那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别忘了,我们可都是男人!”
“所以我才知道男人有多可怕!”
德梅茵抬起头,紧紧抓住了波塞冬的肩膀,,“波塞冬,他是你哥哥,这件事你得负起责任!”
“责任?”
“是!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带我潜到王都去,我要亲自把莱茵救出来!”——
“可是……”
“没有可是。”
德梅茵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你不出手,那么以后你永远也别想再碰我!我以休拉的姓氏向你发誓!”
“好、好、好,你别说了,我帮你就是……”波塞冬一把将德梅茵搂入怀中,亲吻他的颈窝,“我怎么可能不帮你……不过,如果我帮了你,我有什么回报呢?”
德梅茵被他用唇舌挑逗着,呼吸也渐渐沉重起来。
“你……你要是能帮我把莱茵救出来……我做你半个月的仆人,叫我做什么就做什么……”说着,德梅茵用琥珀色的眼睛瞄了一眼波塞冬,伸出脚,在波塞冬的大腿上来回摩
蹭,“当然……只要你想,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暗红色的双瞳燃起的火焰,波塞冬咬着德梅茵的耳珠说:
“太短了,两个月!”
“不行。一个月!”
“那一个半月?”
“只有一个月!”
“好吧,成交!”
同一个夜空下,月光如水轻泻入微启的窗。柔软的床铺上,沉睡中的人发出绵长细微的呼吸声。月光在他灰色的长发上跳跃着,将他的睫毛在眼窝处投影出浅色的阴影。他的
睡脸看起来安恬沉静,有如月光下沉睡的精灵,笼罩在月光的光晕中,他的存在好像梦幻一般稍稍触动便会消失,只有胸口处微微地起伏让人可以感觉得出人类的气息和一点现实
靶。
倚在床前的书台上,弗德里克久久地凝视着安睡中的人。他的模样或许不是自己见过最美的,但是即便是当初面对着有斯芬克斯第一美男子之称的德梅茵-休拉之时,他的心
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悸动过。
在看到莱茵-维迪尔特的第一眼起,那种直锤胸口的刺痛感就一直缠绕着自己无法散去。弗德里克的黑色眼睛闪动了一下。是的,或许在那一刻起,自己已经被眼前的这个男
人吸引了去吧。
想到傍晚时分,愁眉苦脸过来汇报情况的阿左和阿右所说的话,弗德里克就有些恼火。但是想想也情有可原,再怎么说,莱茵也是一国之主,从来就高高在上的他如果没有那
方面的爱好,想要勾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是,那也更会充满了挑战不是吗?一想到眼前这个气质纯净的美丽男子在自己身下喘息哭泣的样子,弗德里克就激动得浑身发抖。是的,这朵高效美丽的高岭之花,就由自己将他采摘下来好好珍爱吧!
耳边似乎听到了海风轻拂的声音,身体如海鸟一般轻盈,那水洗过的纯净的蓝天,阳光下波光邻邻的海面,远方细小的帆影,令人怀念的大海低沉的吟歌,让人几乎要落下泪
来。明明知道这只是虚幻的梦境,莱茵却有着永远不会醒来似的渴望。
庭院里现在应该长满了杂草,那些娇贵的玫瑰不知道是否还能吐着芬芳?海岸边憩息的鸟儿们看不见了熟悉的人影会不会觉得孤单呢?那些无法带走的鸟儿和花草,可以自由
自在生活的时间也不知道可以延续多久,那命定的灾难之日到来的时候,只怕一切都会不复存在了吧!庭院、花草、家园、禽鸟……一切的一切,都将葬身海底。
眼角沁出一颗晶莹的水珠,安静的脸上也露出悲戚之色。不知道他做什么悲伤的梦,弗德里克俯,用握惯长剑的拇指将那一滴眼泪轻轻拭去。
伸出舌头舌忝了一下,有点咸,有点涩,跟海水一样的味道。这个来自海洋的年轻帝王莫非梦见了他的来处?
“别哭了!”
轻叹了一口气,弗德里克终于没能忍住,在他的眼角印下了轻轻的一吻。清新的气息扑鼻而宋,人体的温度恰到好处地传达到薄薄的唇上,血液刹那间冲上了大脑,原本有序
的的心跳也变得混乱起来。
在梦中,平静的大海突然失去了颜色,蓝色的天空也仿佛在一转眼间遍布铅色的云团,波涛一浪高过一浪,像发了疯一样向岸上扑过来。他站在那里,想要跑,想要叫,可是
叫不出声,挪不开步,胸口像被压了一块重石一样让他喘不过气。转眼间,人已被卷入了惊涛骇浪之中。
胸中的闷气冲破咽喉,全身渗出冷汗之时,莱茵终于从梦中醒来。
摆色……一片黑色……冲口而出的惊叫被什么堵住了?莱茵这才发现那压在胸口的沉重感来自何处!
用力推开压在身上的沉重的负担,莱茵毫不犹豫地狠狠给了对方一个耳光。清脆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回响着,莱茵并未理会藏在黑夜中那张因为震惊和气愤而有些扭曲的脸,
只是用衣袖使劲地擦着那已被湿濡的双唇。
“你这个混账!”
因为愤怒而圆睁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因为过度擦拭而变得红肿的双唇在月光中闪动着诱人的光辉。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对我做出的侮辱行为!”
摆色的双眸眯着,英俊的男人绽开了危险的,夹杂着和怒火的笑容。
“侮辱吗?莱茵,看来你还不明白,真正侮辱的行为到底是什么!”
“弗德里克,别以为自己是纽因克的王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并非你的臣民,即便是,你也不可以做出如此卑下的事情。”
莱茵坐在床上,毫无畏惧地直视弗德里克。
“哼,卑下?”弗德里克冷笑了一声,“莱茵陛下,请别忘了,是谁大发慈悲收留了八百万的斯芬克斯人。你和你的子民此刻是身在我纽因克的国土之上,表示臣服的信函现
在还存放在我的公文管理员那里。你是想让我拿出来,让你重新温习一遍盖有你本人印鉴的公文吗?”
莱茵咬着下唇死死地瞪着弗德里克。
“我向你表示臣服,送上的是我的忠诚,但并不我的自尊!”
“笑话,没有忠诚的人还谈什么自尊!”
哎德里克将双手压在莱茵的身侧,倾身过去与他对视,“既然你是他们的王,自然有为了你的子民而献身的觉悟吧……”
莱茵的眉头动了动,沉声说道:
“你是在威胁我?”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
“我可从没想过,堂堂纽因克的国王会是这种小人。”
莱茵的身体稍稍向后退了退,但立刻又挺直了腰身。
“你是这么想的吗?”
脸已经贴得很近,几乎可以看得见对方脸上的细节,时间仿佛一下了停滞了下来,眼中互映着彼此,谁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空气在两人的周围微妙地流转着,如箭在弦上
一般紧张的气氛莫名地随着这停滞的时间渐渐松驰了下来。
“好吧……”不知过了多久,紧绷的肩头松垮了下来,弗德里克身上那原本尖锐凌利的气势也变得稀薄了许多,“我实在不想当你口中的小人,莱茵陛下,你赢了!”
紧紧抿着双唇,莱茵认真地看着弗德里克的眼睛。
“不相信?”弗德里克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指如羽毛般在他的双唇上轻轻一拂,“再怎么说,我也是个骄傲的国王,强迫别人并不能给我带来丝毫的乐趣。”
莱茵愣了一下,伸手捂住了唇。那轻柔的掠过唇的触感清晰地留在上面,让他一下子涨红了脸。很奇怪,这次并没有厌恶或是愤怒的感觉,只是,很奇怪!心脏很奇怪地漏跳
了一拍。
“不过你刚刚打了我一巴掌!”
模了模自己的脸颊,弗德里克眼中露出了恶作剧的神情,“你是第一个敢对我这么无礼的家伙。打了我的脸,就是对纽因克王国的侮辱,啊,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那、那是你无礼在先吧!”
莱茵立刻回嘴,“再怎么说,三更半夜模到别人的卧室并且未经许可就亲吻另一位国王的人是你才对吧!你有什么资格说惩罚?”脸上火烧着一般,莱茵的心怦怦乱跳,原本
直视弗德里克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移到了别处。
“如果要惩罚,也应该先让我惩罚你才对!”
“是吗?”弗德里克笑了一声,“好吧,我认罚。那么,亲爱的莱茵陛下,今天晚上,您就先惩罚我一时没能克制得住的鲁莽吧!”
“咦?”
莱茵眼前一黑,唇上立刻又传来了温热柔软的触感。在他清醒的状态下,温柔的、充满了官能的亲吻让他浑身打了个冷战。
“唔……”鼻中发出无奈的叹息声,莱茵就这么被弗德里克再次压倒在了床上。
变换着角度的亲吻让莱茵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明明应该用力地抗拒才对,可是这温柔的对待反而让他提不起力气来,抵在弗德里克胸前的双手微微发着抖,很快被弗德
里克抓住按到了枕边的两侧。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也似乎完全麻木掉一样动弹不得,在弗德里克用舌尖轻扣他他的齿关之时,莱茵居然一瞬间浮出“既然无法抗拒就随便他吧“的
念头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弗德里克已经长驱直入,恣意地掠取他口中的劳津了。
“不、不行!”
在缠绵的间隙,偶尔得到空暇的口唇发出虚弱的抗议,却又转眼被弗德里克温柔却不容反抗地封堵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弗德里克才放开莱茵,看着眼中犹自带着水光,身体微微发抖的他,弗德里克舌忝了舌忝唇沉声说道:
“看,你已经惩罚过我了,现在我吻过你,你也吻过我。我们是不是可以两不相欠了?
莱茵看着他,胸口急剧起伏着却说不出话来。
“莱茵,好好考虑一下,我对你是认真的。”
癌身在莱茵的腮边轻轻一吻,弗德里克在他的耳边轻声地告白,“不要这么快拒绝我。虽然我想当个绅士,但人的忍耐总是有一定限度的。如果你不能给自己一次尝试的机会
,那么我不介意当回小人。或许你不知道,虽然从祖上下来就是贵族,但是埃德蒙顿家族的人一向是会用尽一切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我自然不会例外。”
“什么?”莱茵睁大了眼睛。
“就这样吧!”
哎德里克轻松起身,在转身离去之后给了莱茵一个飞吻,“美丽的陛下,你好好休息吧!”
“浑、浑蛋!”
莱茵听到门被带起的声音里,自喉底发出了不满的低吟。
身上已经被那个劣质的男人燃起了火了啊!控制不了自己的颤抖,莱茵有点自我厌恶地将身子蜷了起来。为什么刚刚没有很严厉地拒绝他呢?明明自己不怕他!唇上似乎还存
留着刚刚的温度,莱茵伸出手,无意识地抚模着自己的唇。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莱茵的脸火烧火燎地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