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黑如墨,厚重的乌云将天上的星光月光完全遮盖住。
应连城的军队已经将京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征讨檄文也用箭射了上千封进去。声明天亮即会攻城的部队营火通明,熙来攘往,一片繁忙的备战景象。
“我们这么大造声势,敌军一定会认为我们将在明晨发动总攻,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萧衍城手指在京州城地图上划着,“我们只有声东击西才可以出其不意。今天夜黑风高,正好是潜入的最佳时机。人不必多,一定要精干,分别从东门和南门潜入,姬将军已经通知了潜入的人做了接应了吗?”
“是!”姬无花表情很凝重,“东门和南门的守将是我的旧部,因为妻子父母被晋元公主挟制,所以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她伺机而动。这两个人绝对可以信任,所以潜入城不是难事。最难的是如何潜入皇宫。晋元那个女人将自己的亲近全部放任皇宫周边,外人很难混入。我的人想了很多办法也没能进去。”
“没有坚实的后援,他们即使能早进去也起不了作用。”萧衍城看着皇宫的地形圆沉思了半刻。“一般来说,皇宫部会有些旧时的密道以供非常时期使用的吧!这些密道只有皇帝和最亲近的人才会知道,我想晋元公主就算知道有,一时之间也应该找不到!我们东琉皇宫也有这种极隐密的地道,就算我是皇帝嫡亲的兄弟,也是无法知道这些密道的具体方位和使用方法的。连城你既然是皇帝,没理由不知道!”
刁我是知道!”应连城沉声说,“但这是皇家的最高秘密,除非是我的继任者,否则我不能说山来。”
“死板!”萧衍城拍了一下桌子,“密道就是要在这种非常时期才有作用的。如果不告诉我们,我们怎么才能潜进去救人抓人?你当真要看到自己的母后被人杀害,看到自己的臣民自相残杀吗?”
沉默了片刻,应连城笑了起来。
“你说得对,我亲自带人去!”
“不可以!”
“万万不可!”
萧衍城和姬无花异口同声叫了起来。
“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可以让你亲自涉险!”萧衍城说,“你足国主,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你的国家怎么办?你的臣民怎么办?这种事,交给我去办就好了!”
“是啊,陛下,臣下去就可以了,您在这里坐阵,等我们成功潜入之后,待到白天,你指挥兵士佯攻,我们正好可以里应外合,将叛军一网打尽!”
“那么你们是想抛下我,自己去以身犯险喽?”应连城一手一个,将他们搂住,“一个是我最知心的兄弟,一个是我最心爱的情人,我怎么可以坐视你们为我冒这个险呢?”
“……福王不是我国的人,大可下必把这个险,我姬无花一人去足够了!”
“笑话,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行吗?只是在战场上勇猛,但是真正的高手对决你战场上的那一套不怎么管用吧,还是我这种高手才能搞得定。”
“我们可没有求着殿下您来趟这个混水!”
“我是为了连城,又不是为了你,你多嘴个啥!”
“好了!”应连城头疼地一手一个,揪住了两人的耳朵,“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等事情平息了,你们想怎么吵我都不管你们!现在统统给我闭嘴!”
一个时辰后,二十个人的精锐队伍一身黑色夜行衣,头上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借着浓浓夜色的掩护,向京州城出发。
如同猫一样敏锐的身形无声无息,或疏或密,不时改变着队伍的形状,很快地便潜行到了城角之下。
斑耸的城墙上,夜巡的火炬烧得正旺,只可惜在无边的茫茫黑夜中,那一点火光看起来微弱而渺小。几声凄厉的夜枭叫声之后,城门的旁边,窄小的侧门呀呀作响,露出了黑洞洞的小小缺口。
庇手打个了手势,二十人悄无声息地隐没在了门后。
守在门后的,是一群盔甲鲜明的士兵。当先的将官单膝跪了下来,一言不发,身后的士兵也一齐跪倒,鸦雀无声。
摆衣人当中为首之人走了上前,伸手在那将官的头盔上模了一下,低声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做出无谓的牺牲。你们和你们的家人,我会守护!”
听到这个声音时,门将浑身一震,抬起头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夜色中,只有那一只乌色的眸子闪动着清凛的光芒,骄傲而自信。
用极细微的声音说入一句:“吾皇万岁!”门将将手中的兵器放在地上,改为双膝跪地,以头触地。他身后的士兵并不知道自己的上司为什么会突然行此大礼,也一起放下兵刀,全部跪伏在了地上。
“起来!”那低沉而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明天,还有任务在你们的身上,知道要怎么做吗?”
“是!臣等当万死不辞!”
“好,你的忠诚我会记下的!”
一挥手,二十个黑衣人如同影子一般消失于暗夜中。
“将军,那位是谁?是姬将军吗?”等人都走了之后,跪着的士兵们围了上来,压低了声音问自己的上司。
“嘘,你们很快就知道了!”年轻的将官脸色红润,一脸幸福和激动的表情,“兄弟们,保家卫国的时候到了,我主英明,一定会成功的!大家准备好了吗?如果有人胆敢坏事,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无赦!”
避开巡逻的夜守,在前来接应的内线带领下,分头潜入的共四十人在离皇城隔了两条街的米仓聚集起来。
“无花,你进来的时候情景如何?”
“守将亲自开门迎接,我们约定好明日寅时初刻以炮声为号,打开城门放我军入城。陛下,您那边可还顺利?”
“嗯,看来那个门将认出我了。”为首的黑衣人低声说,“我看此人没有问题,应该可以相信。”
“是。这两位跟了我三年,一直对陛下十分仰慕,这种时候一定会拼死报效的,陛下放心。”
“连城,抓紧时间,快点行动。天亮了就不方便了!”
应连城点头。
一挥手,四十人围成了三层圈,蹲子听应连城分配。
不一会,人员已经分配妥当。以十五人为一队,两只小队分别潜入北门和西门,将守门门将制服。另一支十人队伍由应连城带领由密道潜入皇宫抓晋元公主。
“现在子时已过,时间不多了,你们天亮前一定要把城门的控制权夺到手,记住,尽量少伤人命,只要抓到领头的就可以。他们手底下的士兵大半是被迫的,并不是我们要对付的人!”
“是!”
“那两处都有我的人安插在裹面,他们会出手相助的,你们一定要把握好时机,不可惊动到叛军!听到了吗?”
“遵命!”两只小队的队长一声喊,三十个人立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剩下的便是最危险的一队了。
“因为最危险,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让你一个人去!”基于同样的理由,萧衍城和姬无花都留在了这组。“如果这组失败,就算四个城门都被我们拿下也不会有意义的。”
“所以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我们!”
密道的入口隐藏在一处荒僻的废园之中,揭开布满尘土的破芦席,破旧的马槽露了出来。马槽是钉在地上的。槽口比一般的马槽宽大了许多。
应连城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两人过来,按照他的指示将马槽底部的木板撬了开来。那下面,黑黝黝的一个洞口深下见底。
“火来!”
接过黄油布的火折子,迎风燃亮之后,应连城正要下去,却被姬无花拦住。
“我先下!”接过火折子,姬无花跳了进去。昏黄的光芒从地下傅来,火苗微微地摇动着。不一会儿,火光在下面摇了三摇,示意没有危险,剩下的人跟着鱼贯而入。十个人都下去了,负责带路的两个人将木板恢复了原位然后悄然离去。
密道又窄又长,让人觉得非常压抑与不安。有干燥和清新的空气流过,密道一定有换气口的吧。沉闷地在地道中行进,明明不会很远的距离,却让人觉得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走在最前面的姬无花突然停可下来,抬起手示意队伍停下。
“怎么了?”应连城小声问。
“嘘……前面似乎有声音。”
小心些!无声的警告向身后传达,所有人都绷紧了身体,握紧了手中的利刀。
若隐若现、若近若远,似乎是女人的哭声。令人毛骨沭然啊!萧衍城打了个寒战。小时候听宫女们说过,宫里会有因为孤独老死地宫女怨灵或是因为宫闱斗争而冤死的女鬼……这里,不会也有吧!
焙慢地、缓慢地向的移动,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响。然后,那哭声,越来越近
密道的侧壁,隐藏着一扇门,门的后面,是一间不太大的密室。贴近了门边,自门缝里泻出昏黄的烛光和断断续续的哭声。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门后传来很有精神的咆哮。
应连城一怔,猛地直起了身。
“可是……可是……我们出也出不去……”
“陛下很快就会攻打进来,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出去了。你们若真是吃不了这份苦,干脆把我交给那个丫头,说不定你们也可以得到赏赐!”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应连城猛地推开了门,冲了进去。姬无花和萧衍城也连忙跟着冲入门中。
不大的密室中,靠墙的土床上坐着一位极为美貌的妇人,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破旧的衣服依然无法遮去她与生俱来的雍荣华贵之气。妇人的面前,跪着两个少女,眼睛红肿看来已经哭了很久。看到冲进来这么多蒙面的黑衣人,吓得尖叫着抱在了一起。
美妇人脸上没有半点意外或是害怕的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居然找到这里,晋元那个丫头也挺有本事的嘛!不过想要抓本宫,没那么容易!来吧,把本宫的尸体抬去给那个小丫头看看,我倒要瞧瞧,她还能在那个王位上逍遥几天!”
“母后!”应连城月兑去了面罩,冲到了美妇人的面前,“母后,儿不孝,让母后您受苦了!”
美妇人一愣,随即激动地抱住了应连城:“皇儿,是你吗?”
但只是抱了一下,她突然又将应连城推开,甩手就是一个巴掌,应连城白晰的脸上立刻浮起了红色的指痕。
“喂!”萧衍城冲上去将应连城挡在了身后,“你干什么!我们这么辛苦潜进来为了救你,你居然还打他!”
“这里是什么地方?”美妇人厉声对应连城喝道,“你身负天下,居然以身犯险,你手下养的那些个死士是做什么的?都死了吗!应连城,你人这么大了,熟轻孰重怎么分辨不清?且不说我现在还活着,你应该知道,就算我落到了晋元那个丫头的手里,也绝对不会活着成为她用来威胁你的工具。既然这样,你潜入皇宫根本就没行任何用处!”
“是,母后教训得是!”应连城苦笑了一声。
“老太婆,少自以为是了!谁说我们进来只是为了救你一个人的?”萧衍城看不下去,不顾应连城的眼神示意挺起胸膛为应连城辩护,“他是宣国的国主,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我们冒险进来,是为了擒获叛贼的首领。如果不这样做,你知道宣国要死掉多少士兵和百姓?!没了百姓,你儿子这个皇帝还做个屁啊!”
应连城很无亲地模了模鼻子。
美妇人气得脸色发白,手指着萧衍城不住地发抖,“这、这、这个不分尊卑、不知死活的小子是什么人?居然敢这么顶撞本宫,本宫、本宫要将你碎尸万段!”
姬无花走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回禀太后,这个人便是东琉国的福王殿下,也就是陛下未来的皇妃娘娘!”
死姬无花,果然够阴的!萧衍城恨得牙痒。原本仗着黑布罩面,太后大人看不出来自己的样子才这么肆无忌惮地发泄的,居然被姬无花背后捅刀子!
应连城在萧衍城的身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衍城,把面罩拿开,给母后见礼吧!”
没有办法……萧衍城只能摘掉面罩跪在了宣国太后的面前,“儿、儿……”真是好别扭!萧衍城忸怩了半天,才咬着牙、红着脸说:”东琉国福王萧衍城,给宣国太后娘娘请安!罢才多有冒犯,请娘娘海涵!”
端详了半天,宣太后才冷冷地发话:“原来这位就是皇儿你念念不忘,一心要娶的佳人啊!我看也就一般货色,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斑,除了那张没教没养的利嘴……”
忍住!忍住!臭老太婆!要不是看在应连城的面子上,我管你是太后还是太皇太后,老子一样开口就骂!
不过……刚刚她说了什么?念念不忘,一心要娶……应连城和我不是在月前才刚刚相识的吗?箫衍城狐疑地转头看着应连城,应连城却将视线转移开。
“那个……母后……时间不早,我派三个人留下来保护您。我们要赶到天元殿去,天亮前不将晋元抓到不行。”
“等等,太过危险,你不要去!”宣太后站起身来,拉住了儿子的手,“我不许你去!连城,我不可以再失去你!”
“母后,”应连城温柔地抱了一下母亲,“这是家族的战争,衍城说得对,我不可以让子民因为这个王位再有牺牲。没有了他们,我这个国主还有什么意义?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将您接出来的!”
“连城!连城!”美丽而倔强的眼中第一次盈出了水光,宣太后颤抖着声音松开了她的手,“好样的,果然是个不输给你父亲的男子汉!”
“你走吧!”转过身,宣太后留下了孤独的背影,“不论结果如何,母后都会陪着你的!”
“谢谢母后!”应连城轻声说了一句,拉着萧衍城走到了门外。
“那个……对不住,我冒犯了你的母亲。”有些惴惴地,萧衍城偷睨着应连城的神色。
“没关系!若真觉得对不住她……”握住了萧衍城的手,应连城露出了艳丽的笑容,“那就用心地保护我吧!”
身后,姬无花偏过了头。
黎明前,天空更加黑暗。天元殿里,彻夜燃着烛火。坐在殿中宝座上的女人很年轻,也有一张美丽的脸,只是怨毒之色让这张脸看起来有些恐怖。空旷的大殿中一片死寂,她光着脚,身上却穿着华贵的外衣,头上戴着的黄金凤冠在烛火的映照下闪动着璀灿的光芒。
“外面怎么样?应连城还没有回信吗?”女人咬着自己的手指,问跪在殿下的人。
“还没有,已经送去第三封信了,可是那边还是一直没有回音,连送信的人也没有回来,不知道是死是活……”
“废物!一群废物!”女人狠狠地拍着王座的黄金扶手,“都已经把太后的头发和项链送去了,那个没有断女乃的小子怎么可能还这么无动于衷?他真地想让我把那个老太婆的头送过去才会甘心吗?”
“可恶,那个死老太婆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你们这帮废物,居然一个女人也看不住,让她给跑了!”越说越气,她拿起座前的玉砚向下面砸了过去。
随着一声脆响,美玉被砸得粉碎。
“那个老太婆!”晋元的眼睛里满是怨毒,“如果不是她一力地阻止,我怎么会无法嫁给应连城?只要是做了王后,那么实际的权力就会在我的手上……连城……也会是我的!”
隐身在殿后阴影中的黑衣人轻轻拧了一边的人。
“去,你们都给我出去找,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女人给我抓来!只要有了她,应连城就只能乖乖地听我的话!”
被她的怒气吓到的人们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晋元,你别发那么大的脾气。”怯懦的声音从她的身边传来,那是她的丈夫,当年她负气之下嫁给的一个小小书吏。
“简丛棣,你怎么会在这里?”抬起高傲的头,晋元对自己的夫君一脸的轻蔑,“我不是叫你老老实实地待在公丰府里照看孩子吗?”
“我是不放心你……晋元,你别再闹了,趁现在还来得及,快点收手吧!”简丛棣忧心地劝着发了狂的妻子,“城外有陛下的三十万大军,你这样无异于以卵击石。更何况,无论是在朝还是在野,人心都是向着陛下的,就算你暂时坐了这个位子,迟早也会被拉下来,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是灭顶之灾了!”
“闭嘴,你这个懦夫!晋元这个名字是你叫的吗?”晋元公主站起身,走到简丛棣的面前一把将他的衣襟揪住,“应连城那个小子只配跪在我的裙下为我穿鞋,从今以后,如果我再听到你叫他陛下,别怪我翻脸无情!”
“晋……”
“你这副熊样我早就看腻了,如果不是跟我生了孩子,我当真要以为你是个女人了!”看着简丛棣咬着下唇的委屈样,晋元心里顿觉爽快了许多,“你这么瘦弱的身体,根本满足不了我!我后宫里的男人,哪一个不比你强?告诉你,简丛棣,等我抓到了应连城,我会将他充人我的后宫,而你……”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脸色发白的丈夫,晋元恶毒地发话,“或许我可以让你成为我无聊宫中生活的玩具。”
“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简丛棣惨白着脸,眼中落下了两行泪,“我,一直那么爱你……”,
“够了!”晋元甩开手,重新回到王座之上,“我有了天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哪个男人就要哪个男人。简丛棣,别让我再看到你那窝囊样,或许这样,我还能念在怀儿的面子上给你留条活路。但是若你再讲出什么让我不高兴的话,就算你是我儿子的亲爹,我也照样放不过你!”
简丛棣后退了两步,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
爆女们吓得全部低下了头。
“梆、梆、梆……”;
殿外打更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晋元跌坐在王座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前面。
“五更……天就快亮了!”
“是的,天就快亮了,你的美梦也该结束了!”
随着话音,从殿后的阴影裹,突然窜出七八条黑影,殿前的侍卫未来得及反应,明晃晃的钢刀已经架在了晋元的脖子上。
“谁,谁这么大瞻!”晋元无视钢刀的锋利,声色俱厉地高声喝叱,“你们想以下犯上,想要谋逆吗?”
“谋逆的人是你吧,表姐!”
除去面上的布罩,应连城一脸寒意立在了晋兀公主的面前。
“应连城!”晋元的眼光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
“陛下!”守殿的侍卫和宫婢惊叫着,一起跪了下来。
“陛下是找才对,你们这些下贱的人,敢背叛我吗?”
“够了!晋元,”应连城慢慢走到晋元的面前,冷冷地看着她,“你也知道吧,你根本就没有这个命!”
“命?”晋元哈哈大笑,“那么为什么你会有?明明不是女人,却坐在这张王位上受人朝拜!我也是公主,为什么你看不上我,不肯娶我,让我嫁给一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我不要,我不要禄禄地过一辈子,那样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简丛棣爱你,他也不是窝囊废!”应连城摇了摇头,“你明明可以跟着爱你的丈夫和可爱的儿子快乐地过一辈子,但你却轻易地放弃了。”
“哈,爱我?可是我不爱他!我爱着的……爱着的……一直是你,可是你给了我什么?”晋元眼中流下了两行清泪,“没错,我就是要背叛你,我要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我要让你跪下来向我求饶,祈求我宽恕你……”
“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杀了我吧,应连城,我要你亲手杀了我,别让下贱的人污辱了我高贵的身份!”
是吗?应连城笑了起来。
“想死在我的手里吗?不,朕不会让你趁心如意的!晋元,朕要让你活着,活着承受胆敢背叛我,背叛宣国的惩罚!”
不再理会晋兀发狂般的叫骂,应连城转身向殿下跪伏的侍卫发话:“去,把外面所有的人给我叫进来。叛臣晋元公主已经被擒,念你们是受一时的胁迫和蛊惑,只要重斩宣誓效忠朕,朕可以既往不咎,赦免你们。”
“万岁!谢万岁洪恩!”
天,蒙蒙亮了。城外,一片喧哗。依照约定,四个城门同时在日升时打开,三十万大军如潮水一般涌入了京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