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经陈大山解释之后,真相终于大白。
原来江允宁的父亲江介寰投资生意成功,在当年累积了不少资产,由于离婚后没有再娶,也没有其他的儿女,于是在生病绑他立了份遗嘱,将他所有的财产交由信托管理。
“江介寰先生的财产信托是为了江允宁小姐所设的,在她结婚之前,这笔财产的孳息,一大部分用在江先生的故乡建设,剩下的则当成江小姐的生活费和学费,等到江小姐结婚,信托会自动解除,所有的财产归到江小姐名下,供她任意使用。”接到通知赶来的陈大山简单解释了这份遗嘱。
听到这里,乡亲们全都面露尴尬,而江允宁则是一直沉默着,她发现自己竟对那份庞大的遗产无动于衷。
生前连探望她一眼都不愿意,死后才把钱都给她,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在允宁的母亲往生前,在生活费的这部分,都是由她母亲处理的,因此她才能不用工作还能生活。”屈衍衡马上接下去说。“而在她往生后,我想乡里的人怕会失去信托基金孳息这一份收入,所以才叫允宁的叔叔去争取监护权,对吧?”
同样在场的江介天满脸羞愧。“一开始的确是这样的……可是后来,我们发现宁宁是这么乖、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大家都是真心疼爱她的,我相信不只我,整个家乡里的人,不管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对宁宁付出的关怀也都不会是虚情假意的……”
“是啊是啊!我是真的喜欢允宁这个女孩子……”
“我也是,她若能当我媳妇多好啊!”
众人连忙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让江允宁心里稍微好过了一点。
但屈衍衡可不这么认为。“可是当允宁渐渐长大,交了男朋友,甚至想出外找工作,你们发现她可能会离开家乡,就千方百计想留住她。”
他在心里替老婆抱不平,无论这些乡亲再怎么疼爱她,他们的自私心态仍是可议的。
利眼首先射向江介天和刘美琴,“所以身为叔叔婶婶的你们,过滤她每一任男朋友,我不知道你们威胁了他们什么,但他们在见过你们之后,全都对追求允宁这件事打了退堂鼓。”
刘美琴讷讷地回答,“我们也没有威胁,只是要他们若要娶我们宁宁,就要出钱让乡里盖图书馆,因为我们这里的孩子都没有课外读物可以念……”
娶一个老婆聘金是一座图书馆?屈衍衡只觉无力。“你们知不知道允宁为此很自卑,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所以才会打扮得像过时了二十年?还是你们也认同,这样的她比较不会吸引外界的狂蜂浪蝶,才不会嫁到外乡,正合你们的意?”
一语中的,江介天和刘美琴垂下了首,满是懊悔。
“至于你们其他人……”他的目光又毫不留情地扫过每张带愧的面容,“想尽了办法要让允宁嫁给乡里的男人,只因为这些人都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就一相情愿的想着他们应该都会同意你们的作法,所以就把小珍珠在外界的电脑资料全抹去,甚至窜改,让她找不到工作,只能在乡里打工。究竟是谁想出这个办法?”
越说他的语气益发冰冷。这个方法还真是非比寻常的土法炼钢,反正只要断去所有可能,不让她出乡就对了,但同时也蠢得过火,扼杀了小珍珠的自由。
一片寂静之下,江家那一村的村长开口了,“因为允宁突然说要出乡找工作,大家都很怕她一去就不回来了,这时候刘家那个俊男说有办法改她的资料,让她找不到工作,我们试了几次之后发现有效,就干脆让他继续下去……”
“你们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屈衍衡瞧一群人瞪大了眼,就知道他们全受了别人利用。“窜改允宁的电脑纪录,让她变成前科累累的罪犯,又冻结她的户籍,甚至连婚姻纪录都想伪造,如果是你们被这么设计了,你们做何感想?”
乡亲们的脸色益发凝重,突然有人说:“我们不知道俊男会做到这个地步。”
“刘俊男因为有你们的撑腰,做了一堆非法的事情不说,还攻击我们远洋集团的伺服器,你们知不知道,如果今天我们的系统让他找出一丝漏洞,他若恶意瘫痪我们的系统,全公司的损失上亿不说,上上下下几千个员工也全都会受到牵连?!”
那可是比这乡里的总人口还多的数字!
“而那只是因为刘俊男喜欢允宁,所以假公济私地要让她离不开家乡,也离不开他!”说到这个屈衍衡就觉得不爽。
一只纤柔玉手突然覆上他的,像要平复他满腔不悦。收到娇妻安抚的微笑,但也看出其中带有的愁绪,他不禁反手握住她,像是要告诉她,他支持她所做的任何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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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们听完屈衍衡的话,终于知道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也纷纷议论起刘俊男的作为,终于,乡长代表大家向江允宁慎重道歉。
“允宁,对于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我们感到很抱歉。因为乡里实在太需要你父亲那笔经费,否则我们的小朋友连营养午餐都没得吃,路灯的电费也付不起,甚至连台风淹水,都没钱请人挖水沟……”
他一下子像老了十岁,“你也是乡里的一员,应该知道我们的困境,如今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可以代替全乡受罚,甚至请路检察官起诉我,把我关到牢里也无所谓,只希望你放过其他乡亲。”
同时,一直在旁听着的刘俊男的母亲也嗫嚅地开口了。
“宁宁啊,我们家俊男做得太过分了,回去我会好好教训他,也会叫他来跟你赔罪,你可以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吗?”她怯怯地瞄了眼老王,“不要叫王警官来抓他,要抓抓我就好了,拜托你,拜托拜托……”
路检察官?王警官?陈大山律师在听完这一串离奇的事件后,感叹之余,也多瞄了两眼同属司法体系的这几个人。
在众目睽睽下,江允宁微微一叹,“我不知道事情原来这么复杂……”
美眸环视了一圈,所有接触到她湛然目光的乡亲们,全都一脸惭愧地别开脸。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很有钱,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利用价值。”纤长的五指蓦地收拢,企图感受丈夫大手传来的温度,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力量。“可是我感觉得到,大家是真的对我很好,叔叔和婶婶会对我嘘寒问暖,江震怕我闷会约我出去玩,买菜时,各位叔伯阿姨都会给我打折,而且也只有家乡里的大家,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炖鸡烧鸭地端到叔叔家要替我补一补。”
她柔柔地,却又带着一丝哀愁地绽出一个微笑,“我相信,有些事情是假装不来的。乡亲给我的温暖,是多少钱也买不到的,无论是叔叔婶婶收养我的动机,大家留住我的行为,甚至是俊男哥对我做的事,我都不想再计较了。”
乡亲们全都因她的宽宏大量而沉默了,甚至不敢再看她一眼。这么美好的女孩子,他们以前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在背后算计她?强留她在乡里,她就会幸福吗?
看着屈衍衡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曾经为她登过报纸示爱,甚至找陈律师来替她争取权益,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乡里的男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他对允宁千分之一的好!
屈衍衡深深地注视着妻子,虽然心里替她不值,但却很清楚她的个性最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幸好乡亲们盲目的行为没有造成她身体上的伤害或损失,否则即便她不追究,他也不会轻易地放过这些人。
至此,所有的谜团全都解开,在他带小珍珠回去前,他们还先和陈大山律师预约了签署文件的时间,算是一个带着些微遗憾的圆满结果。
“谢谢你的帮忙,陈律师。”屈衍衡道着谢。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寒暄客套完,陈大山突然把目标指向小俩口身后的四人组。“听说这位路先生是检察官?还有其他三位是警官对吧?不晓得路先生是哪个地检署的?”
路子雄干笑着搔搔头,“我是……那个……远洋地检署的。”
“远洋地检署?”陈大山傻了。“那三位警官是……”
“我们是……”这下换老王头疼了,因为其他两人推着他代表发言,谁叫他官阶大!“我们是警政署……这个……系统安全部的。”
“嘎?”警政署有这个单位吗?
屈衍衡和江允宁在一旁听得啼笑皆非,但又不好揭穿他们,只好赶快把人给带走,免得他们穿帮。
“好了,陈律师,我们该离开了,下星期再麻烦你。”语毕,握了握手,他飞也似地带着一群人离去,留下陈大山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苦苦思索着这远洋地检署和系统安全部,究竟是什么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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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江允宁的坚持下,江介寰的遗产重新交付信托,专款专用于家乡的建设。
反正以前没有这笔钱她也活得好好的,若是自己突然变成大富翁,她才真要烦恼。何况自家老公的身家养十个她还有余,她要让家乡的学童们都有营养午餐可以吃,乡里有钱付水电费,公所里的桌子不会一劈就坏,公共建设能更加强,保障所有乡亲的安全及权益。
她的这项决定,让家乡里的乡亲们又感动又惭愧,他们这个长期被中央政府忽略,地方财政被排挤的小地方,终于也有出头的一天,每个人见到她,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害她都不太好意思常常回乡了。
“结果你怎么知道要找陈律师?”
办完所有的事,在家里温暖的大床上,睡前她终于有时间问这个问题了。连她都和父亲失联许久,亲亲老公怎么知道父亲有一个专属律师?
“还记得你给严军的那一分美金吗?”屈衍衡微笑着解释,一手把玩她乌溜溜的秀发,“你母亲居然能在不工作的情况下打扮得珠光宝气,还有余裕带你去美国玩,令我怀疑她为何能过得如此优渥,而这所有的可能性,都指向你的父亲。”
“所以我调查了一下你父亲,发现他拥有惊人的财富,而你显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依照他的经验,有钱人都会替自己找个律师或财产管理人以保障自身权益,于是他便朝这方面着手。“后来我查出你父亲有个专属律师陈大山,我便猜想他非常有可能握有关键答案。”
江允宁听得小嘴微张。她这个老公心眼也太多了吧?只是一点点线索,居然能推论到这么大的局面。“不过陈律师怎么相信你的?他不会以为你是骗子,要骗我爸那笔钱吗?”
“记得我登过寻妻启事吗?因为没人会那么大手笔的做假,所以那取信了陈律师,让他相信我真的是你老公,他也愿意配合我调查这件事。”
“你为什么不直接带我去问陈律师呢?”带她去,再证实她的身分后,不就会让陈律师相信了吗?明明就不用拐这么大一圈。
“小珍珠,在我无法确定整件事的结果会不会对你造成伤害,或者是否在你接受范围之内,我不会轻易让你直接面对。”他慎重地看着她,“无论结果是什么,你的感觉是最重要的,其他对我来说都是其次。”
“那我叔叔为什么又在那时把你骗到乡里?”害她还以为他被绑架了。
“答案很简单。因为我找上陈律师,他自然会通知乡长,告诉他你父亲那笔钱以后可能不能再用在乡里建设上,他们被逼急了,只好由你叔叔出面来约我。”
想到这件事,他不免觉得一阵好笑。“其实乡亲们挺可爱的,我原以为有什么十大酷刑等着我,没想到他们只是断绝我与外界的联系,然后让我天天大鱼大肉,但也天天轮流对我疲劳轰炸,说乡里是多么的穷困、经费多么缺乏,真不知道那应该算享受还是折磨。”
听到这里,她不依地捏了他一把,“你也不想办法告诉我,害我担足了心!”
“如果不这样,我还不知道你这么暴力,居然把人家桌子都劈了,看来我以后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能惹火你,否则你一掌挥过来,我可不觉得自己比桌子硬。”难得有一件事可以拿来取笑她,他毫不客气的调侃。
“我现在就火了!”江允宁嘟着嘴睨他。瞧他把她说成母老虎似的!
屈衍衡喜欢逗她的习惯婚后也没改变,嘴上说怕她,实际上却爱极了她微嗔的娇态,也学她嘟嘴,亲上一记。
“别这样嘛!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夫妻间的打情骂俏,似乎让两人间气氛更温馨有趣。
与他干瞪眼半晌,还是江允宁先破功笑了出来。
真切地感受到他的付出,她甜蜜蜜地偎向他,“谢谢你,老公,我好爱你。”
“我也是。”他习惯性地搂着她,两人平躺下来。“好了,该睡了,明天可有我们忙的。”
“嗯,听妈说,明天补办的喜宴席开上百桌,让我有点紧张呢。”她朝他笑了笑,在他胸前调整了个舒适的位置。“老公,晚安。”
屈衍衡以极温柔的目光凝视着怀里的小女人,直到她安然入睡,才在她额角印上充满爱意的一吻。
“老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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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衍衡最怕应付人多又需要社交的场面,以往公司有这种需要,上头还有老爸和老哥顶着,要不他也可以直接丢给下属。
然而今天是他自己的婚宴,那就不得不出席了。他和母亲争取的结果,就是桌数不能开得比老大屈衍明结婚时多,而母亲也很阿莎力的应允。
结果今天看到整个婚宴的排场,他脸都绿了。
“妈,你不是说不会比老哥夸张?”他穿着一身白马王子般的白色西装,但看到“一望无际”的桌次和来来往往的宾客,脸色可一点也不王子。
“是比他少啊!他开了一百五十桌,你这可只有一百二十,整整少了三十桌呢,呵呵呵……”难得有事可忙的屈母,赶苍蝇似地把自家老二赶到一边。“走开走开,去找你的新娘子,别妨碍我做事!”
屈衍衡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不过,想到娇美的老婆还在等着他,心情一下子大好,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她的休息室走去。
“老婆——”呼唤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瞪着路子雄轻握老婆柔荑的那只贼手,恨不得砍断它。“你在干什么?”
“老大,我们都知道江秘书是你老婆了,不会这么小气,连模都不给模吧?”路子雄痴痴地望着眼前已嫁做人妇的佳人,憾恨自己在一开始就晚了老大一步。
他不得不承认没有老大的慧眼,看不出当初藏在大眼镜和丑衣服下的小女人,竟是如此绝色,如今只能握握小手空叹息。
“江秘书,如果以后老大对你不好,你可以尽避来找我,我一定会义不容辞的帮忙的!”
当初在法院公证时这句话来不及说,她就被猴急的老大抱回家了,今天趁着这最后的机会,他一古脑儿地把内心的话说出来。
“谢谢你。”穿着一身纯白礼服的江允宁感动的微笑,站在窗前的她,美得像带有天使的光华。“我相信衍衡会对我很好的。”
“希望如此。”他下意识地瞄了眼上司。
瞧他那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屈衍衡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上前一把搂住娇妻的纤腰,带离了他一步。“你怀疑?”
路子雄还没说话,倒是被抢夺的标的物开口了,“衍衡,他也是关心我,你不会又在吃醋了吧?”
迎向老婆怀疑的美眸,他只能一股鸟气憋在肚子里。“怎么会呢,你忘了我是不吃醋的。”
为了表示他的宽宏大度,还硬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听到这话,不只是新娘,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是质疑。
“我们拭目以待吧。”让时间证明一切,她只能这么说。
两人携手到了婚宴会场,一百多桌已经坐了八九分满,其中除了屈家的亲戚、商界的朋友,还有她家乡的许多乡亲也受邀参宴,随着他们的就定位,宴席开始上菜,整个气氛随之热闹起来。
江允宁盛妆地坐在主桌,满桌的长辈令她不敢太放肆,于是都是屈衍衡为她布菜,甚至为了怕弄花她的妆,还会先把大块的食物切成一口大小。
看到这画面的江介天夫妇,还有屈父屈母,全都欣慰地笑了。
菜上了一半,新婚夫妇起身向每桌敬酒,当然屈衍衡已事先偷偷地将老婆杯里的酒换成茶。当一群人走到她家乡乡亲的桌次时,突然一个出乎他意料的人由乡亲中走出。
“宁宁……”是满脸愧色的刘俊男,他倒了一大杯的酒,走到江允宁面前就是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我妈告诉我你愿意原谅我的事了。对不起,以前的一切是我太过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语毕,他一口灌下所有的酒,当作对自己的惩罚。
她摇摇头,“俊男哥,你不必这样子,我已经不怪你了。”何况要不是他做了这些事,也不会展开她和屈衍衡的缘分,能有今天,她已经觉得很幸福,自然不会有怨怼。
略带醉意的刘俊男看着娇美如花的佳人,如今成了别人的新娘,感到既心酸又遗憾,不知打哪来的胆子,忽地向她说:“宁宁,我可以抱抱你吗?”
就当是最后的道别好了,以后,他会把对她的男女之情,升华成兄妹之情。
江允宁当然无所谓,螓首才想点下去,身旁的男人已经冷冷地冒出一句,“不行!”
“为什么不行?”她斜睨他。
因为他不爽!不过这种自打嘴巴的事,他当然不会承认。“因为他以前那么对你……”
“所以现在这个拥抱,算是我们兄妹和解的拥抱喽。”她哪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她想看看他的醋意收敛到了什么程度。
于是她坦然地接受了这一抱,也毫不意外地看到自家老公微微抽搐的俊脸,不过他还真是硬生生忍住这口气。
她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时候,站在远处的路子雄也赶过来凑热闹。搞什么!就算不把老大排进去,江秘书的追求者他也该算第二名,居然让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乡巴佬给抢去了一个拥抱?
“江秘书!”他无视于老大可怕的脸色,“我也可以要一个拥抱吗?”
“你……”深吸了口气,他抢在老婆之前阴森地问:“你又是什么名目?”
“因为我喜欢江秘书啊!”还真老实地全说了。“为了表示我对她的拥戴,要一个抱抱不过分吧?”
屈衍衡还想说些什么让这个呆头鹅打退堂鼓,没想到路子雄就自动自发地向江允宁伸出双手,而为表风度,她也毫无芥蒂地接受了这个朋友间的拥抱。
当然她也没错过自家老公额头上暴出的青筋,也开始怀疑他还能忍多久。
四周家乡的青年才俊们,看到已经有两个人能和家乡的小鲍主亲近,心里羡慕不已,纷纷也开口了。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我也要和宁宁……”
“不、可、以!”从屈衍衡咬紧的牙关中挤出这一句,显然只要谁敢再碰他心爱的小珍珠一下,全都杀无赦!
“厚!老大,为什么我们不可以,那个男的和路子雄就可以咧,你也太偏心了吧?”趁乱混入人群的大炮发难。
“你们这样一个一个来,是要累死小珍珠吗?”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佳人霸道地独占在怀里。
屈母看儿子的忍耐度似乎快爆了,也打着圆场,“没错没错,我们也还有几桌没有敬酒,你们有这个诚意就好,别累着了我的儿媳妇。”
长辈说话了,一干人等只好模模鼻子撤退,然而此时又有一个不识相的声音冒出来,让屈衍衡差点气歪了俊脸。
“他们不行,我肯定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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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的出现令全场宾客哗然,甚至有众多女宾客直接尖叫起来,只差没晕倒。
天啊!是严军耶!巨星严军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屈衍衡尚来不及表示意见,怀中小美人便如彩蝶般翩翩飞出,直接投入对方的怀里。
“谢谢你来参加!”江允宁知道他有多忙,现在正值他美国演唱会开始前紧锣密鼓的重要关头,他居然还能拨空出席。“你这个拥抱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真的谢谢你!”
“无论如何我都会来的。”拍拍感动的小美人,他礼貌性地拉开和她的距离,暗地里给直用目光砍他的二哥一个没好气的白眼。“谁叫你不仅是我的头号歌迷,更是我未来的二嫂呢!”
江允宁才离开严军的怀抱一步,马上被掳回某男人身前,被他的铁臂牢牢固定住。“老三,你人来就好,不用这么‘客气’。”他咬牙切齿。
这一段对话让众宾客恍然大悟,原来巨星严军是屈家人,有着远洋集团这么大的后台,看来明天影剧版又有大八卦可写了。
“二哥,我可是应你之邀特地来送货的。”屈衍军无奈地由口袋里拿出一张唱片。“二嫂,这是我全球限量版的美国专辑,和上次给你的那张大致相同,只是改了新版面,我二哥前几天要我亲自送到你面前,算是他要向你赔罪。”
他早就从裘暖那里知道这个醋桶二哥折了他的唱片,没翻脸已经不错了,结果还要倒楣地充当邮差,幸好江允宁这个歌迷对他的意义不同,再加上亲戚关系,所以他愿意跑这一趟。
但他不会让二哥这么好过的。
“谢谢你!”江允宁惊喜地想再给他一个拥抱,却让身后的男人给拉了回来。
他转过她的身,让她抱住自己伟岸的身躯,“小珍珠,你要谢谢我就好了。”
“可是人家远从美国帮你送唱片来给我耶!你不要这么小气嘛!”她娇嗔着推开他。
“就是嘛!”屈衍军朝二哥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令后者在心里直呼不妙。
“二嫂,这样吧,我向你要一个亲吻,代表你和二哥的谢意,如何?”修长的指头比了比自己的脸颊。
屈衍衡差点没冲过去扁他。这家伙居然叫小珍珠亲他?
然而江允宁却慷慨地答应了。“好啊。”
“真的没关系吗?我可不想事后被二哥修理。”示威地瞄了下屈家老二,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挑衅他,当然要先找好后盾。
“没关系,衍衡不会怎么样的。”江允宁微笑着,用屈衍衡之前说过的话堵回去。“因为衍衡从不吃醋的,对吧?”
一句话令他哑口无言,非常后悔之前干嘛那么爱面子,死不承认爱吃醋,这下真是打了自己一巴掌了。
不过,他也不会这么容易让弟弟得逞,他知道这该死的屈家老三就是要看他生气。“衍军,你要小珍珠亲你我无所谓,不过你家那只小睡猪也来了吧?她不会误会吗?”
这句话正中屈衍军的死穴,令他出现了一丝迟疑。
听到自己被点名了,裘暖也从人群里钻出来,大方地笑道:“没关系,我怎么会吃这种醋?我才没这么无聊呢!”
一句话,反而像利箭般射中了屈衍衡的心脏。她无疑是在暗讽他老爱吃无聊的醋,暗自为老三扳回一城。
看来这小睡猪平常懒懒散散的,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娇美的新娘子在巨星脸上烙下一吻,让新郎的忍耐到了极限,脸色扭曲的屈衍衡忍不住想,这种情形再多来几次,他八成会中风。
终于,恼人的弟弟也退场了,在他犀利的目光下,没人敢再打美丽新娘子的主意。
“好了,”他强自恢复镇定。“我们继续敬酒吧!”
这下没人会再来抢他的亲亲老婆了吧?没有了吧?!
“漂漂姨姨!我也要亲亲!”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小萝卜头溜出了老爸屈衍明的怀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到江允宁的怀中,像只无尾熊般攀着她,对准红女敕的樱唇就啵了下去。
“屈少扬!”怒吼声随之而起。
压断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了,屈衍衡一把拎起这个偷香窃玉的小表,一脸难看地瞪着他威胁。
“你很想去非洲读幼稚园吧?”
可是一心系在美人阿姨身上的小表头可不理他,四肢在空中挥舞着,可怜兮兮的目光投向江允宁。
“姨……抱抱……”
真要让这小表得逞了,他屈衍衡三个字从今以后倒过来写!
于是小萝卜头被丢回老爸身上,也顾不了什么敬酒的鸟事,他大声地宣告了接下来是他的洞房花烛夜,请勿打扰,然后一个打横抱起佳人,在满室宾客的尖叫声与欢呼声中潇洒地离去。
江允宁害羞地埋在他怀里,只觉好气又好笑。
他真的不吃醋吗?看来他要摆月兑醋桶这名号之路,还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