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威文教基金会。
“罗新,真是多亏你了,否则这个把事还不会这么快解决。”韩沁满意地看着调查结果与处理方式,“基金会终于能够重新运作了。”
“不过凌董事长真不愧是老狐狸,一点小辫子都抓不到。”这让一向自信的罗新也甘败下风,体悟到自己在商场上仍需要多累积经验。“他早在成立基金会时,就在章程里写下了基金会的所得支出,包含了支持凌威企业的员工福利,不知道这一条让他省了多少钱呢!”
“我并不是要抓他的小辫子,毕竟他是我公公。”还是凌煜炜的父亲。“我是为了……”
听见她的迟疑,罗新撇唇一笑。“为了凌煜炜?”
“不要再提起那个臭男人。”她白了他一眼。“我是为了基金会能早点正常运作,帮助更多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否则,你以为召开董事会修改章程是那么容易的吗?”
“是啊,你还得一个个去说服那些董事支持章程的修改,和法律顾问讨论,还有稳住员工的信心……只是为了慈善,我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跟了好几年的老板,是这么热心公益的人呢!”
“罗新,你很讨打!”她有些恼羞成怒地拿起文件夹,敲了他这个总是以下犯上的员工一记。
此时,基金会执行长办公室的门又在此时霍然打开,凌煜炜着里头那状似打情骂俏的一幕,表情复杂难解。
多么熟悉的画面,仿佛不久前才出现过,那时直接造成了夫妻关系的裂痕,如今历史又要重演了吗?
矮沁才不管他相以,她根本不想再理会他的心情了,即使看着他难过,自己心里也会隐隐作痛。“你来做什么?”
“韩沁……”他知道自己要相信她,她那么爱他,为他做了那么多,他若再怀疑她和罗新,就真的该死了。“我们谈谈,好吗?”
正想拒绝,身边的罗新却向她一使眼色,抢先说道:“你们夫妻谈谈也好,我先失陪。”
“罗新!”韩沁叫住他。他干么这时候弃她于不顾?她就是不想跟凌煜炜说话嘛!
“韩沁,该来的还是会来,你们总要谈清楚。”尽了朋友劝告的义务,他潇洒地离开,还体贴地替他们关上门。
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门,韩沁没好气地瞪着凌煜炜。“你把我情夫赶走了,这样你满意了吧?”
“对不起,我知道猜测你与罗新的关系很不对。”诚恳地走到她面前,他确实欠了她好多好多,就从道歉开始吧。“我只是……我只是嫉妒,我嫉妒他能那么接近你,面晚支持争在误会的深渊里不可自拔。”
“所以,你搞清楚了一切了?因为罗新的报告?”见他难得各缓的语气与惭愧的表情,她淡淡问道。
“不只。罗新的报告只是让我知道爸的所作所为,另外,关于你和韩语交换新郎的前因后果,以及你对我的用心……”他越说越想砍死自己。“我全都知道了。你爱我,对吗?”
“那是以前的事了。”她直接而不情面的给了他迎头痛击,斩断他想求和的。难道他终于发现了她的感情,她就要感激涕零吗?“我和你,一央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就如你所说的,互不干涉。”
“只要我们之间还有感情,就不可能互不干涉。”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当初有多天真愚蠢,硬是压抑自己的感情。现在他觉悟了,希望两人能重新开始,她却不相信他了。“我知道我做错很多事,我现在是来请求你的原谅。”
“你请求,我就要原谅你吗?”她高傲地抬起下巴,眼光顺势避开他,免得自己心软。“我已经不在乎你怎么想了,你认为我别有心机,那我就有!你是怎么形容我来着?专横、独断又唯利是图?”
她冷笑着,他伤人的话早一字一句深深的记得她心里。
“很好,我就是要在凌威企业独揽权力,控制你的金钱和去向。还有,你希望我和罗新在一起是吧?我会好好考虑让他升格当我的情夫……”
“别说了!你不可能做出那些事!”越听越是心痛,他究竟该死的把她伤到什么程度?
她却听而不闻,忍住鼻酸继续说道:“噢,对了,你还认为我在基金会贪污对吧?”刚好拿起手上的报表递给他,“上面的资讯你一定有兴趣,这是昨天临时董事会的结论,你要不要看看我究竟污了多少钱?”
“韩沁!”他抓住她的手,看也不看她递上的报表。“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只是在伤害自己、伤害我,你根本不是这种人!”
眼眶早已蓄满了泪,她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我以为我是啊!你不是一直这么认为的吗?”
“我没有。”他见她稍微平静了些,才把自己手上的牛皮纸袋递给她。“看看好吗?这里面,才是我一直以来真正的心情。”
她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却无法控制微颤的身体。她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然而一看到他,所有怨怼与委屈便一古脑儿地由平静的表面下翻涌而起。
他要她看,她就得看吗?如果杀完人说声对不起就好,那还要警察做什么?
玉手狠心的一挥,将他递上前的纸袋打落地上。韩沁意外的看到一本素描本由袋中滑出,落到地上时,恰懊打开至某一页,里头是她带着灿烂笑容的肖像画。
杯的背景,是两人相遇的海边,代表他在婚前,就深深地把她记在心里了。
两个人都说不出话,尤其是韩沁,她一下子乱了心绪,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面对他,要怎么安抚自己纷乱的心情。
凌煜炜忍住心痛,她就算要烧了他的心意,也是他应得的。他突然想到曾经有一晚,他不小心撕了她的素描肖像,也撕毁了她对他满载的恋慕;对比如今这个相似的场景,不是很讽刺、很可笑吗?
弯身拿起那素描本,他叹息道:“这是从认识你每一天就画好的,一直画到现在。只因为……我误会你太深了,所以一直没拿给你看。其实,我爱你很久了。
所以这代表着他从一开始爱上她,而且没有停止过?韩沁抬起手想,却在看到手上的报表时,心又硬了起来。
他爱她,却能为了她手上这堆报表所掩盖的谎言,而伤害她、污蔑她/这样的爱未免太浅薄、太禁不起考验了!
“我不敢再相信你了,凌煜炜。”伸手把报表往他胸前一扔,“事实证明,我在你心中还比不上这堆纸,不是吗?”
一张张的纸像雪花落在地上,有如两个有情人的纷乱心情,也在彼此之间划了一道难以抹灭的伤痕。
要接近夫妻关系,最好最快的方式,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合。
可是一开始,凌煜炜便坚持与韩沁分房,这让他现在连想找个借口同床都嫌牵强。
如今好不容易基金会的事告一段落,韩沁回家了,他在房门口走来走去,想进房却又没勇气。被她泼冷水他不怕,就算是她发狠动手揍他他也认了,他怕的是她冷漠疏离的态度,会让他自责到了极点。
以前他不就是这么对她的吗?连他自己都觉得,若是她一直都不原谅他,不管施加多少折磨在他身上,那也是他活该,怨不得谁。
蹦起勇气开了门进房,入目的就是刚洗完澡的韩沁,穿着浴袍正在抹乳液。没料到会看到这幕养眼画面的凌煜炜顿时看直了眼,怔怔地盯着她修长笔直的玉腿与秾纤合度的身材,恨不得手边就有画笔和纸,把好优美的姿态画下。
他多么想伸手拥抱她、抚模吻遍她的全身。
矮沁抹好了浮液,转身想放好东西,却在看到凌煜炜的人影时吓得尖叫,差点把罐子就扔了过去。
“你……”她惊魂甫定地拍了拍胸口,气恼地道:“不吭声站在那里吓人做什么?很好玩吗?”
“我……我只是……”他搔搔头,准备好的话全忘记了,脑子里只有她活色生香正在抹乳液的画面。
“很抱歉,不管我进来做什么,这么晚了我要就寝了。”她指着门口,“请你出去。”
凌煜炜接收到她对他的极度抗拒与排斥,心中很是感慨,但仍坚持不走,“韩沁,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否则你要如何?”韩沁内心一紧,但仍不动声色,嘴硬地道:“离婚吗?很好,既然是由你提出来,这椿联姻破裂的原因就不能怪在我头上了——”
“我不会和你离婚的,绝对不会!”他惊讶她居然会这么想,不禁惶恐地打断她。“韩沁,我们不能和平相处吗?”
“很抱歉,我以前提过这个建议,不过被你拒绝了。”她表情冰冷,仿佛真的对他已经毫无感情。“你不出去吗?那我出去好了。”
不想再和他多产,怕再多看一眼他后悔的表情,她会很没个性的原谅他,于是抱起枕头、抓起薄被便往房外走。
凌煜炜来不及拦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开门出去。
矮沁走到房间外,考虑着是否到起居室或书房去睡,然而一抬起头,却发现早该就寝的公公婆婆,又坐在客厅的老位子,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凌富贵望着她一身的“装备”,若有所思地说:“你们吵架了?我们好不容易盼到煜炜愿意回房睡,怎么换你出来了呢?夫妻没有隔夜仇,我们做父母的,也希望一家和乐,你还是回房吧!”
瞧见媳妇没有答话,眉宇间还略显为难,凌母也板起脸训道:“你需要摆这么大的架子吗?你们两个夫妻一直不同房,我们要怎么抱孙子?”
矮沁被骂得有些无辜,即使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凌煜炜要负大部分的责任,但她能理解老人家护短的心情,所以并未回嘴。
然而她又不想回房面对凌煜炜,正犹豫不决时,凌煜炜忽然由房内走出,拉着不情愿的她往回走,一边替她和父母解释,“爸、妈,不是韩沁的问题,你们不要怪她,都是我做错事惹她生气,我们谈谈就好。”
进到房内,韩沁仍是不发一语。
凌煜炜知道自己仗着父母的威势让她就范是有些卑鄙,但他宁可如此,也要把握这个机会,所以他想拿下她手上的寝具,诚心诚意地道:“韩沁,我们睡吧,别再让爸妈担心……”
矮沁却不领情,她把手上枕头大力地扔向他。“怎么你以前坚持分房时,就不在乎爸妈会担心了?现在你想来就回来,我就要欣然接受吗?你把我当什么了/我能不能有一点选择的自由?”
被枕头砸个正着,虽然上一点都不痛,但心灵上的受创地是比什么都来得深。可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以前韩沁解释时他不听,原来她就是这种心情吗?像是喉头梗着什么,几乎要窒息,只能无助地感受着整个胸口发酸、发痛。
“韩沁……”他难受地问,喉咙都哑了。“你真的一点也不想接受我,一点机会也不给我?”
他的问题太过直接,韩沁反而答不出来,她知道自己内心并不如嘴上说的那么坚定无情。
记得他以前是多么意气飞扬、热情风趣的样子,在婚后却立刻消沉了下来,而一切误会解开后,他几乎是抛下所有自尊求她的原谅。虽然有些心软动摇,可是她的伤口仍在淌血,又岂是他的几句抱歉、一点示好就能痊愈的?
答应他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韩沁索性不理他,掀开棉被便倒头上床,翻过身不想再与他纠缠。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沁紧绷的身体已累到快虚月兑了,半梦半醒中,隐约感觉到他挪起她的头,替她垫上枕头,而后他的脚步声远离,出了房门。
蚌醒忽睡了一晚,韩沁再次张开眼睛时,天已亮了。
起身坐在床上,她下意识地望向身旁,没有任何人睡过的痕迹,看来昨天凌煜炜仍是尊重她的意愿,没有与她同床。
玉手抚过从婚后就一直空下的半个床位,她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松了口气或是有些遗憾,总之横在胸口的闷窒感令她很不舒服,好像失去了什么一般,空虚不断涌上。
轻哼一声教训自己的没勇气,她振作精神起床,在盥洗室梳洗一番后换上浅色套装,再绾好头发,化了个有朝气的淡妆。她早就已经下定决心要一个人好好过,何必关心姓凌的那个臭男人怎么了?
离上班时间还有一小时,但她却已无法在这个房间再待下去了。想打开房门走出,却蓦地瞄见了地上靠在门边的人影。
矮沁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在瞬间屏息,什么反应都做不了。
原来……原来他最后竟然没有离开,却靠在房门口睡着了。韩沁细细的凝视着仍在睡梦中的他,他滑坐在地板上,头发凌乱,眼眶下有着大块的黑影,眉头深深皱着,像是睡得很不舒服。
她从来没看过如此落魄失意的模样,而可悲的是,她仍会为了这样的他而心痛不舍。
忍不住伸出手想唤醒他,让他到舒服的床上睡,然而在碰到他的前一刻,她退缩了。叫醒他又如何?她能和他说什么?不是已经决定不理他了,如果再表现出关怀,不代表着她仍在乎他,又给了他纠缠她的理由?
慢慢收回手,她叹了口气,跨过横在地上的他离开,早餐也不吃便上班去了。
然而她却没看到,在她身影消失之后,地上的男人缓缓张开眼,眼中却满是伤悲。
他不是故意施展苦肉计的,只是昨天在苦思要如何让她重新接受他却不得其门而入,便累到睡着了。可叹的是她连看到这样的他,都没有一丝心软、一丝关心。他真的失去她了吧?因为太不珍惜,就擦身而过了。他仍记得两人在相识之初,他有多么欣赏她、爱慕她,之后结了婚,即使恨她,爱意却也同样汹涌澎湃。
当初她毅然接下他不愿接掌的家业,替他改正基金会的弊端,支持他去做他想做的工作,而他却总是嫌弃猜忌,把她的好意曲解成恶意,现在风水轮流转,他一样样尝到她以前遭受的待遇,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可是比起她为他做的,他赎这点罪又怎么样?
在地上凝思的男人,蓦地抬手往空中一抓——她的味道已经淡了,他却还想抓住些什么,一切都太迟了。
一种绝望的气氛顿时笼罩了他,他不禁抬起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心头发酸。
家里的天花板该重新换过了吧?否则为什么他明明记得上头该布满灰色的小报,此刻却模糊得看不见了?
凌威文教基金会重新运作,由于经费的合理分配,能用在慈善用途的资源更多了,芹芹的资料也在罗新的帮助下送到会中宣查,并以专案处理。
有了凌煜炜与韩沁的努力,芹芹的案子自然顺利通过,凌煜炜因此对韩沁十分感激,却由于她不想见他,他只能先驱车前往小学,告知这个好消息。
“阿义!”中午吃饭时间,将好友拉到校园一隅,把手上的文件丢给他。“拿去,芹芹的事搞定了。”
“真的?”阿义兴奋地打开文件。“太好了,芹芹期待好好久,她一定会高兴死的!”
凌煜炜心里也替她高兴,只是现在的他实在笑不出来,只能勉强扯动嘴角。“这样太好了。校长好像也在等基金会的答案吧?你要不先去向他报告?”
“迟早会的,只是……”阿义换了一个角度走到他前言,对他左看右看,口中啧啧有声。“兄弟,你这模样也太糟了吧?是十天没睡,还是昨天去抢银行了?”
“我还宁可去抢银行,下场也比现在好吧?”凌煜炜苦笑。
“又是为了你老婆的事情?”阿义看着手表,“还有半小时午休就结束了,够你吐苦水兼哭诉一番。说吧!”
犹豫了一下,凌煜炜还是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吐为快,末了以长长的一声叹气结束。“阿义,我是不是挽回不了她了?”
“不会那么狠吧?”由于阿义不认识韩沁,也不敢打包票。然而之前韩沁为他牺牲那么多,应该不太可能说不爱就不爱。“我早就说过,伤害一旦造成,有一天你后悔都来不及,现在应验了吧?”
凌煜炜白他一眼。他这不是放马后炮兼补他一刀吗?
阿义才不理这个咎由自取的男人,“所以现在是你找她她也不理你,我们来想个办法,令她不得不理你不就好了?”
“我只剩没五体投地趴在地上求她了,如果有办法的话,我还会搞成现在这副模样吗?”连他都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惨到不行。
两个男人因此站在原地苦思,中午吃饱饭的芹芹突然出现,看到凌煜炜时眼睛一亮。
“叔叔!”她快乐地冲上前,本想来一个无尾熊抱,却临时在凌煜炜跟前打住,歪着头打量他。“叔叔,你看起来好像熊猫喔!”
阿义差点没大笑出来,凌煜炜只能没好气地回道:“是啊!叔叔为了你的事情,几乎鞠躬尽瘁,连老婆都要跑了呢!”
芹芹的头更歪了。“叔叔,我听不懂。”
因为乱说话挨了阿义一记肘击,他吃痛,苦笑着对她道:“芹芹,叔叔的老婆为你争取到奖学金,你可以到国外学画画了!”
“真的吗?真的吗?”她兴奋得几乎要飞起来了。“耶!我可以出国了!我好喜欢老婆喔!”
“亲爱的芹芹,老婆是我的,不是你的。”要不是心情太低落,凌煜炜一定具体规定喷笑出来。“不过她真的出了很多力,你喜欢她也是应该的。”
“叔叔,你老婆一定很漂亮吧?”芹芹晶亮的大眼闪着喜悦,“她长什么样子呢?”
“她很漂亮,像仙女一样漂亮。”这一点,他从来没怀疑过。“她的头发长长的,有一双明亮的美丽的眼睛,小小的嘴巴很可爱……芹芹,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要画一幅画感谢她呀!”这是小女孩最直接也唯一能表达谢意的方法了。
“这样子啊……”凌煜炜微笑着模她的头,突然灵光一闪,“芹芹,你能不能帮叔叔一个忙,把叔叔画在老婆旁边?”
“可以啊。”芹芹自信满满地答应。
“老弟,你又想干么了?”阿义挑起眉,似乎猜到凌煜炜的用意。
丙不其然,凌煜炜朝他神秘一笑,轻拍了拍芹芹的头。
“要追回我老婆,就要靠她了。阿义,把芹芹借给我一天吧?”
“哇!叔叔,你家好像城堡那么漂亮。”芹芹一进到凌家,马上被高雅的装潢与昂贵的家具迷住。
“叔叔带你去看城堡里的漂亮公主,再带你吃一顿城堡里的晚餐,好不好啊?”
由于带着芹芹的奖学金核可文件到她家,所以她双亲千恩万谢的便答应凌煜炜让芹芹到他家用晚餐,顺便当面向出力最多的韩沁答谢。
于是,小女孩来到城堡里,编织着自己的幻想。“叔叔,城堡里有国王吗?”
“当然有。”父亲在商场上的凌厉可是出了名的,充当国王应该绰绰有余。
“那,有没有坏心的后母?”不消说,芹芹想到了白雪公主。
虽然这是大不敬,但凌煜炜忍不住就联想到老对韩沁冷言冷语的母亲。“应该……算是吧?”
“那有没有……公主回来了!”
凌煜炜愕然看着芹芹双眼发亮的望向他身后,不由得也转身向后看。
打开的大门出现了韩沁的身影,她公事包还没放下,一瞄见他就冷冷道:“你请罗新转告我早点回来,有什么重要的事?”
说到这,她就气。罗新因为在基金会待了一段时间,了解了凌煜炜的做事风格和理念产,竟然莫名其妙的和他交上了朋友,现在几乎都站在他那边,一再出卖她这个共患难好几年的老朋友。
凌煜炜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向一旁的芹芹。“她就是芹芹,因为知道了你在申请奖学金的事情上帮了很多忙,所以特地来感谢你的。”
看到小女孩笑得可爱,韩沁缓下了表情,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露出了一个微笑。“你好,芹芹。”
芹芹听到公主对她说话,温柔的声音让她好喜欢、好崇拜。“公主姐姐,你好漂亮喔!我是特地来谢谢你让我可以出国去学画画的,我准备了礼物给你喔!”
凌煜炜挑起了眉。她叫韩沁姐姐,叫他叔叔,这不是让他硬生生老了一截吗?正想提出纠正,芹芹又大叫着打断他的思绪。
“国王陛下出来了!”
夫妻俩一起往她叫的方向看去,只见凌富贵由房内走了出来,他听到芹芹对他的称呼,老脸一怔。“国王陛下?是说我吗?”
“是啊!”芹芹幻想中的国王,就是跟他一模一样,“国王伯伯,你跟故事书上一样威严呢!”
这不知算不算称赞,凌富贵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没兴趣与儿子带回来的陌生小女孩寒暄,迳自对门口的韩沁道:“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和百威洽谈的如何?这次韩氏企业也是竞争对手之一,公司里的人都在等着看你的表现,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提到这件事,韩沁又头痛起来,不过神色依旧冷静。“我知道。目前一切都很顺利,我们提出的条件,比韩氏企业优惠许多……”
“啊!”芹芹又再次打岔,这次的发言就恐怖了。“后母,这一定是坏心的后母了,叔叔你说对不对?”
他能说对吗?凌煜炜为难又尴尬地看着跟父亲从房内走出,脸色由白转青的母亲。
一旁的凌富贵听了小女孩的童言童语,嘴角微微抽动;而门口的韩沁则连忙别过头去,怕自己在婆婆面前笑出来。
凌母则是表情难看地质问:“这是谁家的小阿?在说谁是后母啊?”
“妈,她是我带回来的小客人。”看母亲快发火了,凌煜炜马上圆场。
矮沁难得与他站在同一阵线,走到他们身边,一手护着芹芹。“芹芹是煜炜带来找我的,她……呃,想像力比较丰富,所以随口胡说,不是认真的。”
“是这样吗?”凌母眯眼考虑着要不要将人赶出去。
“当然是。”凌煜炜看芹芹又开口想说些什么,连忙捂住她的嘴。早知道刚才就不要误导她,以为像城堡的房子里什么角色都有。
“煜炜!”为了避免冲突,韩沁向她暗地里使眼色,“我们带芹芹进房吧,她不是说有礼物要送我?”
“好。”凌煜炜求之不得,手顺势揽上她的腰,另一手牵着芹芹,就要把两人带入房中。
矮沁感受到他手的温暖,全身都僵硬了,但这时候又不好把他推开,只好隐忍着。
此时,凌母突然又出声,“你们给我等一下。”
这下不只韩沁,凌煜炜跟芹芹都一起僵住了。
凌母看了看他们三个站在一起的样子,还真有一家人的气氛,不禁也懒得计较了。“你们……事情快点说完,记得出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