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看够了没?”文舒走出许家大门。她没回头,眼角余光却早就看到那个挺拔的身影,站在许家的大门口一直冷眼旁观。
“你可以再无聊一点。”她跨上脚踏车,虽然很不想理他,但是他从仁心医院一路跟着她到许家,她最难堪、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全让他看到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骑回医院,见他还跟在她后头,她忍不住扭头回去瞪着他问。
她的眼中明显地闪着怒气。
没错,被质问的就是文舒之前在海边遇到的男孩。他也住在仁心医院,在文舒去看她母亲的时候,他就在医院里飘飘荡荡地闲晃着。
无意中撞见文舒的景况,他才明白为什么她听到他悲惨的遭遇时,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如果今天易地而处,换他的母亲靠卖血过日子,而自己的父亲却不闻不问,他想他或许也会跟她一样愤世嫉俗,所以他不再怪她稍早对他的无情,相反的有了不一样的心境。
他同情她吗?
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瞧见她的脆弱,像是偷看到她最不愿示人的一面,而他强烈的想帮助她,想抹去她眼中那抹恨意,相对于她现在的表情,他还比较喜欢稍早在海边,她天真的相信这世上有灯神时的模样。
而文舒只觉得他眼里的同情很无聊,她不用别人来可怜她。
“如果你想要可怜我,倒不如把你的同情化做更实际一点的东西。”她伸出手。“给我钱,救济我。”她觉得钱比无形的可怜与同情有用多了。“如果你觉得我可怜,那就给我钱。”
她需要的是实质的救助,他同情的眼神对她而言,既不能吃又不能穿,是最不实用的东西。
她势利吗?
是,她承认,而且不以为耻,因为她心里再清楚不过,想要活下去的现实远比所谓的尊严要来得重要。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钱不行。有了钱,她跟妈妈就可以过比较好的生活,也不会被大妈看不起。她要争一口气,无所不用其极,想要出人头地,这有什么好羞耻的?她的腰杆子挺得比谁都直。
男孩直直的望着文舒,想看清她眼里深处的灵魂。
她一直都是用这种坚强又市侩的模样来伪装自己的脆弱吗?他的心口涌出一股心疼。
他老实的告诉文舒,“我没有钱。”这是实话。他把自己的口袋掏出来给她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他是个虚无的灵魂,身上一无所有。
“你真好,像一团空气似的,不需要吃、不需要穿。”他什么都不需要,自然就用不着钱,而不需要钱,就毋需对现实生活低头,毋需看别人的脸色过生活,
真好。她宁可像他一样,是个人看不见的灵魂。
文舒将踏板用力一踩,奋力的骑着脚踏车,迎着风、迎着太阳,她告诉自己,所有的不愉坑诩会过去。
***
一切都会过去?
不,不会过去,至少她那天遇到的鬼一直都没有成为过去式,他一直跟在她后头,像个背后灵似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文舒火了,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他不在意,依旧嘻皮笑脸的,活像她是-了记笑给他一样,真是没神经。
“你车祸的时候是不是摔到脑子了,要不然怎么听不懂别人话里的嫌弃,还死皮赖脸的巴着人不放?”
怎么样,这句话够毒了吧?他要是识相的话,就该鼻子模模,赶紧闪人,不要在她跟前晃呀晃的,让人看了好碍眼。
但是男孩却笑脸依旧,还煞有其事的跟她解释,“我出车祸的时候的确是伤到脑子,要不然也不会现在人还昏迷着,且放任灵魂在这游游荡荡,没个归处。”
“你的灵魂有没有归处关我屁事。”她才不想知道他的私事,他跟她说这些不显得交浅言深了吗?“总之你离我远一点。”
“不行。”男孩一副伤脑筋的表情。
他妈的,他拒绝她倒是拒绝得挺有个性的。她正考虑问他为什么不行,他倒是自动自发地说了。
“我说过了,我只有-一个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啊!”他还没说完,文舒就急着打断他的自作多情。这个疯子,她跟他根本就不熟好不好。
“好吧,那我更正,-是我的主人,我不跟着-要跟着谁?”
“我是你的主人?”眉高高的扬起,她一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表情。
而男孩却笑得更灿烂了,“嗯。”他点头。
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文舒讨厌地瞪了他一眼。好一会才想到她先前遇到他时,她讲的那一番话。
没错,她是曾经以为自己捡到了个神灯,这不是她单纯,相信这世上真有天方夜谭般情况,而是他出现的方式太诡异,再加上——好吧,她承认,她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天真,外加对现实有逃避似的期待,所以就很单纯的把他误认为灯神……
懊啦、好啦,她承认,她是真的很蠢,但是、但是后来她知道他不是了呀。
她知道他只是个鬼,而且还是个讨厌鬼,所以就别再说什么主人不主人的了行不行!
“如果你真认为自己是阿拉丁的灯神,那么请实现我的愿望。”她要变有钱、变漂亮,还要有一个温柔多金的老公。
文舒死皮赖脸的跟他讨愿望。
男孩沮丧地摇摇头,“不行。”
他跟她说过很多次了,他不是灯神,他只是个普通人呃,或许有人不认同,那么他更正,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鬼。
“我没有特殊的能力,甚至连穿透东西都不会。”他怕她不信,还表演给她看。
这么没用!她忍不住在心里嘘他一声。“总之你就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她也没抱希望,所以他不用再浪费唇舌多说一些有的没有的。
“我不会收留你的。”她讨厌有个鬼在她面前晃呀晃的。文舒二话不说,就想把他扫地出门。
“等一下。”男孩急喊道,“-还没听我把话说完。”
“听你讲话很没意义,而我还有事要忙,没空在这跟你闲哈拉。”总而言之一句话,他没有钱就没有利用价值。
“等等。”
“干么?”她恶狠狠的瞪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终于说了。“我很有钱。”
“呵——”文舒不客气的打了个大呵欠给他看,明白地表示他的话很无聊,
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是说真的。”男孩看她不信,急急的解释。
“我看过你的口袋了,你身无分文。”
“这是因为我只是个灵魂,但我的实体有钱。”
说到他的实体,文舒这才稍稍愿意拿正眼看他。
瞧她开始对他所讲的话有反应,男孩更加卖力的推销自己,想要跟她成为朋友,而这么急切的想要与她熟识,真的单纯只是为了他一个人四处飘荡很无聊吗?
其实不然。
当他目睹文舒的生活,也许是天性使然,让他想拉她一把,何况,只是拿出他从不看在眼里的钱。
“我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她不信,用眼角瞄他身上穿的衣服。
男孩看到她的目光,知道她的怀疑,连忙解释。“这是医院里病奔穿的,如果-不信的话,跟我回医院,我让-看证据。”
他把文舒带回医院,他的病床前。
他住在特等病房里,身上插着许多管子,从走廊到病房排列着数不尽的花篮,而且光是围在他床边问诊的医生少说就有三个,这之中还不包括两个二十四小时轮班的看护。
文舒终于相信他很有钱了,但那又怎么样?“你有钱也是你家的事,你又不能领出来给我。”
“谁说不行?”男孩的眼光闪着慧黠的光芒。“我知道我的提款卡放在哪,也知道密码是几号。”
“所以?”
“所以只要-陪我聊天,我可以算工资给-,一个小时一百,怎么样?”文舒给他的是一个大大不屑的眼神。
“还说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给钱给得这么小里小气,一个小时一百!”啧,亏他说得出来。
“-不该那么贪心,我只是要-陪我说说话,这么轻松的工作时薪一百块,已经算是天价了。”
他是想帮她,但他不想当冤大头,让她以为钱来得如此容易。“-要不要随便。”他不强人所难。
“好吧。”文舒没多加考虑便答应了,因为她心里十分明白,他说的对,雇个未满十八岁的女孩子,单纯的聊聊天,时薪一百块已经算是好价钱了。
她应允了这件差事。“你想聊什么?”文舒随地找个地方坐下,一副就要开始赚钱的模样。
男孩就着她身边坐下。“聊聊-吧。”他想多了解她,打开她的心扉,不喜欢她现在这样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
如果可以,他想改变她,希望她是他们初见到时那副天真模样,相信这世上有奇迹、有神话。
唔,他会不会要求太多了点?但他是真的关心她。男孩眼中闪着亮光。
文舒觉得他真是奇怪,她一个再平凡不过的高中生,有什么好聊的?或者是——她想到另一个层面去。
“怎么,你刚刚的戏还看不过瘾,所以现在想知道得更深入一点?”她微带尖刻地说。她以为他有兴趣的是她的八卦,她不堪的身世。
有钱人就是这个样子,专门拿盐巴洒在别人的伤口上,一点也不了解别人会痛、会难受。
然而男孩却不理会她言语里的尖刻,一个劲地问他想知道的事。“-今年几岁?”
“虚岁十八。”
“生日什么时候?”
“干么,想下降头啊!”
“思想怎么这么灰暗?怎么不会以为我是想帮-过生日?”男孩开她玩笑。
文舒假假的露齿一笑,明白的告诉他,他的笑话很难笑。
“怎么,不可以说?”
“不是不可以说,只是不想跟你说。”这么私人的事,亏他问得出口。
“好吧,我放弃。”他不追问了。
他想了想,再问:“-读哪间学校?”
“干么问这个?”
“-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回答吗?怎么我问一个问题,-就丢回来一个为什么。”
“因为你的问题很无聊。”
“无不无聊是由我判定吧。”
“我不习惯聊我的私事。”她的态度摆明了要他不要再问下去。
“好吧,也不是非聊-不可。”他的目的是想跟她多聊聊,倒也不限定一定要聊她。
“-想知道我什么事?”男孩问。
文舒拿像看妖怪似的目光看他。
她干么知道他的事!她对他一点都不好奇好不好,这个人怎么这么自作多情啊!
“没什么特别想知道的。”她很诚实,而且是诚实得过火。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字?”
“你要是想让我知道,你自然会说,不用我问。”
唉,她怎么这么酷!男孩没辙,只好自报姓名。“我姓大,名叫帅哥,大帅哥是我的名字。”他开玩笑道。
他以为文舒会笑,至少也该表示一下惊讶,但她没有,还是用那一贯无动于衷的表情,说了一声,“哦。”
“-除了哦之外,没别的反应了?”
“我该有什么反应?”她才觉得他奇怪哩。
“我说我叫大帅哥,-不觉得奇怪吗?这一听就知道是假名字。”
“那又怎么样?”她说过了,她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他要告知她真名字还是假名字,她一点都不在乎。
男孩被她打败了。
看来他是真的激不出她生命里一点点的火花,这样他只好招了。“其实我姓关,名叫景谅,请多多指教。”他伸出手来。
文舒觉得他这个动作更多余,但是看他一脸诚恳。好吧,她就陪他一起蠢吧。
她跟他“握握手”,也说:“请多多指教。”
“我今年二十四岁,刚退伍回来,会发生车祸是因为我朋友酒后驾车,车速过快,我知道我不该怪他,但是他真的不应酒后开车的……”
文舒非常不赏脸的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明白的表示他的话题很无聊。
她对他为什么会发生车祸,为什么会变成重伤患者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只想赚他的钱,不想知道他的私生活。
扒,真的好想睡。
她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看着窗外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虽现在是在医院里,但是文舒不得不承认,这是她活到十几岁,头一天过得这么心平气和。唔,这还多亏了她身边这个无趣的家伙。为了赚他的钱,她把生活步调调慢了,所以现在才有时间偷得半刻的休闲。让她-一会儿吧,她好累……
文舒-起眼,耳边还不时听到男孩的声音。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点沙哑,不像乌鸦那么难听,倒是非常有磁性。
他说他叫关景谅,今年二十四岁,他说,他要当她的朋友……
“-听到了吗?”关景谅靠在文舒的耳边问。
文舒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脸上形成一片阴影。她看起来好累好累,他心疼她。他想把自己的肩膀借给她靠,但他不行,因为他不是个实体,而这让他感到无力。他常想,当爱情来的那一瞬间,它究竟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现在他终于明白,原来属于他的爱情,是发生在她伪装坚强的那一瞬间,是当她以粗鲁的言语来掩饰心底脆弱的时候。
他希望自己可以让她依靠一辈子,就像现在这样,她不再扛过多的责任与压力在身上,她年纪还那么小,思想不该如此灰暗。
***
“我告诉你,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文舒第一百零一次警告关景谅。
没错,她的确接下与他讲话一小时赚一百的Case,但是她现在要去打另一份工,没空跟他哈拉,所以可不可以请他高抬贵手,放她一马,让她喘口气吧。
“-要去哪里?”关景谅不听劝,身子继续绕在文舒身边打转。
她走到哪,他便跟到哪,她烦都烦死了。
“洗碗。”她跑到玄关穿鞋,她时间很赶,根本不想跟这个背后灵解释一大堆,可是他又是她的雇主,唉,真是缠人。
文舒穿好鞋,蹬一蹬,小跑步去牵她的脚蹬车。
必景谅不用跑,他飘到她身后,告诉她他的决定。
“好,那我陪-去。”
“什么!”文舒终于忍不住了,回头赏他一个大白眼。“你陪我去做什么?
你是个鬼,又不能帮我洗碗。”她带他去,他只会在她耳朵旁不断的讲他的故事给她听。
“我是要去打工耶,又不是要去玩,而且如果让人看到我对着空气说话,别人会误以为我是个神经病。”
“我只待在-身边,尽量不跟-讲话。”
“你不跟我讲话,那干么待在我身边?”她也不傻,聪明的反将他一军。
“我只是怕无聊,那些人都看不见我……”关景谅扮可怜。
其实他不是怕无聊,而是担心她。
她的故做坚强与强颜欢笑让他担心有一天会崩溃,再也挡不下去,所以不管她用多不耐烦的脸色对他,他仍是死皮赖脸的想待在她身边。
问题是他的心意文舒一点都不了解,他的苦肉计对她而言一点都不受用。她是没血、没泪、没心肝的人,她同情自己都来不及了,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去可怜别人。
“可你看得见他们啊。啊,对了!”文舒突然想到一个替他解闷的好法子,她单拳击掌,一副灵光乍现的高兴表情。“你可以学电影“第六感生死恋”那样啊,试着去碰实体,等你学会那一招,以后事情就好办了。”
“什么事情好办了?”
“你就可以像普通男生一样去掀女生的裙子,捉弄她们。”
因为关景谅是个鬼,所以那些被捉弄的女生一定会吓得哇哇叫。呵呵呵,想到那个画面,她就很愉快。
“怎么样?”她亮着一双眼问他。
必景谅只觉得很无力。“拜托,我已经二十四岁了邪!”她当他还是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吗?还掀女生裙子、捉弄人呢!他不干这种事已经很久了。
“而且要学会碰触实体得练得很辛苦耶,我大好的人生,还有很多事要做,干么浪费在学那种事上面,而且还只是为了掀女孩子的裙子。”
那多无聊、多没水准啊。关景谅翻了个白眼,他才不屑做这种事呢。
冰本上文舒是不了解一个鬼成天在那晃呀晃的,别人看不见他,他也无法跟别人沟通,这样有什么大好的人生可言,但这是他家的事,她管那么多做什么?
“随便你啦。”她才懒得理他。文舒挥挥手,她快来不及了,没空管他的事。
她骑上脚踏车奋力的往前冲。
***
有人说人间处处有温情,这句话对文舒而言根本就是个恶咒,因为她来到这世上快十八年了,十八年来,她只尝尽苦头,没有一天感受到人间有温情。就拿她现在的工作来说吧,如果按照这句话去释意,那么她的老板,应该在得知她的身世、背景之后,对她母亲住院的事掬一把同情的眼泪,然后再夸她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小女孩竟然这么独立自主,为她得苦撑一个家而喝采,甚至减少她的工作量——唉,这是她异想天开的想法啦,因为她许文舒的人生根本就是日本阿信的翻版。她遇到的老板是个贪小便宜的人,之所以会雇用她,纯粹是因为她年纪小,没有工作经验,雇她洗碗比雇那些欧巴桑要便宜许多。
“许文舒,-碗洗好了没?”
正当她陷在自怜里时,前头老板娘的大嗓门吼来。
“哎呀,请-这丫头真是没有用,洗了老半天还没洗好!”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大落的碗放进水槽里。
“-手脚快一点,厨房里干净的碗盘快没了,客人们一个个饿着肚子等着上菜,碗盘没来得及洗,-要大伙干等-一个是不是?”老板娘的肥手指用力的在文舒的额头上指指点点。
懊痛!文舒忍了两泡眼泪,倔强的不肯让它落下。她低着头,应了声,“嗯,我会的。”
她手脚加快地洗碗。现在没空想她悲惨的人生了,赶快做事才是正题。
其实她的工作量已经是正常人的两倍,当初老板和老板娘就是看上她年纪轻、肯做事,不像那些欧巴桑老油条,被儿子、媳妇宠坏了,也不晓得现在经济多不景气,动不动就喊工作太多、碗盘太油腻,还说什么他们餐厅炒的菜太油、太咸,吃多了对客人的身体不好,诸如此类的闲话,真是的,也不想想他们是被请来洗碗的,干么废话这么多。
老板娘一个怒气上来就把那些欧巴桑给辞了,换了这个听话又肯做事的小表。
她话不多,待人总是冷冷的,对她这个老板娘也是一个态度,见了面就点个头,问声好,什么巴结奉承的话也不会讲,一副不讨喜的模样,看了就讨人厌。她忍不住想虐待她。
老板娘瞪了文舒一眼,便扭着大一摇一摆的走了。
“文舒,-地拖了没?”
老板娘刚走,老板娘的娘跟着就进来。“外头脏兮兮的,-不赶紧去拖地,
要是让客人看到我们餐厅那么脏,谁还敢来我们这里吃饭?去去去。”老板娘的娘就像赶小狈似的赶着文舒。还真不亏是一家子出来的,全是一个德行,刻薄又小气,给的薪水不高,倒是顶会分配人做事。
文舒虽心里有气,但她是拿人薪水的,又能说什么呢?咬着牙,她在围裙上抹抹满是油腻与水珠的手,拿着拖把便往外走。
堡作、工作,她似乎有忙不完的工作,而值得庆幸的是,今天那个背后灵倒是满安分的,没在她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还冒出来缠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