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陆实宽刚打完球回来,一颗篮球还啪、啪、啪的在地上拍得很大声。
今天输球了,他心情很不爽,但更不爽的是,他都已经输球了,还有一群搞不清楚状况的女生冲着他尖叫,说他好帅。
他都输球了哪里帅?
他妈的,他心情真是不爽到了极点,所以早早就收拾东西回家,没想到那群三八竟然如此神通广大,还追到他家来。
“你!”他大吼一声。
符敏敏吓了一大跳,猛然转身回头,看到浓眉大眼、凶神恶煞状的陆实宽。
是他!陆家的大儿子,她见过他一次,他连“巴”自己的弟弟都像是在“巴”孙子,要是让他逮到那还得了。
符敏敏跳起来转身就跑。
“不要跑!”太可恶了,他都已经发现她了,她竟然还敢跑给他追,真是不要命了她!
陆实宽手长脚长,大脚跨了几步,就将符敏敏手到擒来。
她既然有胆子在他家门口鬼鬼祟祟,就得有胆子面对他。
人高马大的陆实宽足足高了符敏敏两颗头,三十公分的距离一拉开来,他拎着她就像是在拎小鸡一样。
他与她面对面,眼睛眯了起来,仔仔细细的将这女生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她看起来清清秀秀、没什么胆子的样子。好吧,就不吓她了,毕竟人家只是欣赏他、爱慕他,除此之外又没犯什么滔天大罪。“拿来。”陆实宽决定放她一马,所以要她东西放着,马上就走,他可没心情跟她在这耗。
“拿什么?”陆实宽手掌向上,跟她要东西,他这举动弄得符敏敏模不着头绪。她没拿他的东西啊。
吓!他该不会以为她是小偷吧?!
符敏敏急慌慌地摇头,连忙解释,“我不是小偷啊,我没偷你们家的东西。”她连他们家的门都没进去呢,他可别冤枉她。
“我没说你偷我们家的东西。”
“那你要我把东西拿出来?”
“我是说情书、情书啦,笨蛋。”他实在被她气死了。
“情书?!”符敏敏大惊失色。“我拿情书给你干、干、干嘛?”她慌得就连舌头都打结了。
“你不是偷偷在喜欢我吗?”
“我哪有!”听到这样的指控,符敏敏大声抗议。他虽然长得很帅,但是她跟他连认识都称不上,怎么会去喜欢他。
她鼓着双颊,气呼呼地昂脸,瞪着他看。
但陆实宽还是不信,“你要是没暗恋我,那你来我家做什么,而且还鬼鬼祟祟的?”
“我……我……”符敏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蓦然垂下头来,像一只垂首的逃陟。
天呐,该怎么说呢?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看她这副别扭模样,陆实宽也懒得再理她,总之她不是喜欢他、不会来烦他,那就好了,他懒得跟她-唆。
他把她放下来,要她快走,别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是……”
“你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哟。”
“我又没做坏事,你没理由报警抓我!”
“怎么会没理由,你在我家门前探头探脑的,谁知道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没有。”符敏敏皱起后来瞪他。不懂这个男孩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有一副坏心肠,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却把她数落得像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一样。
陆实宽,还故做一副恍然大悟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吓!对了,我们社区近来小偷频传,虽然你刚刚极力否认,但我越想越狐疑……
陆实宽话都还没说完,符敏敏一溜烟地就跑得不见人影,她是怕待会儿被真逮进警局。
她虽什么坏事都没做,但是很怕他真的报警,到时警察通知家里,要是爸妈知道她休了学,没继续读书,那她还能不被打得趴在地上吗?
见麻烦终于走了,陆实宽这才转身进屋,手里还旋转着那颗篮球。
他月兑了鞋,踩进和室地板,但很倒霉的走没两步路,便踩到一坨屎。“他妈的!”
“陆尔敬。”
“干嘛?!”五岁的陆尔敬咚咚咚的跑出来。
陆实宽火大的给他一记佛山无影脚,把带屎的脚掌往弟弟身上端。
“哎呀,你怎么那么恶心,竟然把屎踹到我身上,我要去跟妈妈说。”陆尔敬哭哭啼啼的跑去告状。
呜……“妈咪,哥哥坏坏啦——”
“陆实宽,你又欺负弟弟了是不是?”一阵河东狮吼传来。
“我哪有!”陆实宽闲闲的回他娘一句,大脚啪答啪答的继续往里头走。
于秀芬从厨房跑出来骂儿子,却看到儿子走过的地方必留下痕迹。哇勒!那满地的“黄金”……地板她昨天才刚擦过耶!“陆实宽!”他想死是不是?
“不要骂我,要骂,骂他。”陆实宽把罪魁祸首给揪出来。
陆尔敬猛然被拎起,两只脚旋空,不停的蹬呀蹬的,嘴里不断吼着,“放我下来。”
“他养的小猫拉了一地的屎,他不处理,害我踩到。”他真是倒霉死了。
“那是小猫拉的屎,又不是我拉的。”大哥干嘛那么坏,净是找他麻烦。
“她是你执意要养的,所以她的账当然算在你头上。”
“不公平啦!”
“我管你公不公平。”陆实宽一副霸气模样,而于秀芬则是一副无奈的模样。
想当初她之所以会隔那么多年才生下第二胎,为的就是不想看到家里面每天吵吵闹闹的,谁想到她两个儿子天赋异禀,还是能吵在一块。
“怎么,你们两个当我是死人是不是?你们没看到我很生气吗?”“看到了呀!”兄弟俩异口同声。
“看到了还不快去把地板擦一擦。”太后娘娘下了懿旨,两个本来无法无天的小霸王顿时变得乖乖的。
“是,遵命。”两人必恭必敬的恭送母亲大人进厨房煮晚饭去。
于秀芬一离开,陆实宽就叫陆尔敬去擦地板。
“为什么是我?”
“因为小猫是你养的,你不去擦谁擦?”他才不甩他哩,大脚继续啪答啪答的走向浴室,然后,他弟就哭了,因为凡是他哥走过的地方都留下痕迹,遍地“黄金”,很臭耶!
☆☆☆
“陆尔敬——”陆实宽大吼。
可怜的陆尔敬努力迈开他的两只短腿,快步跑到他哥跟前去。“做什么啦!我在擦地板耶。”
“你的小猫一直在哭,你没听到吗?”陆实宽把小女圭女圭拎高让他看。这小表哭得他头都痛了,这家里其他人都聋了是不是?竟然都没人来哄她?可恶!陆实宽气死了。
“我在擦地耶。”陆尔敬拿高手中的抹布证明。
“擦地又怎样?”
“你不能帮我哄一下吗?”他很忙耶,而且他才五岁而已,就得做家事,他这么命苦,哥哥就不能发发慈悲,帮他一下吗?
“不行。”
“为什么?”
“因为她是你捡回来养的,你自己造的孽,你自己收拾。”他才不帮他擦咧!陆实宽懒得理他弟,直接把小女圭女圭塞进他的怀里。
陆尔敬怀里抱着小女圭女圭,那……“那我带小女圭女圭,你帮我擦地。”
“谁理你。”陆实宽丢给弟弟一个“你做梦”的眼色,然后陆尔敬又哭了。
呜……他为什么年纪轻轻的,就得当女乃爸?他不要啦!
“妈咪!”陆尔敬又哭着找救兵去了。
陆实宽觉得他这个弟弟真没担当,既然要养宠物,那就得承担宠物所有的一切,包括吃喝拉撒睡。
☆☆☆
陆家最后决定替小猫……哦!不,是替小女圭女圭找一个保姆,而陆实宽则觉得他娘头亮坏掉了,“她又不是你生的,反正是别人弃养的小阿,你就把她送到警察局去好了,干嘛花钱请保姆,你嫌钱多没处花啊,那给我好了。”大手一伸,跟他娘讨钱去。于秀芬在他掌心上狠狠的打了两下。
“哇,这么狠,很痛耶!”陆实宽把手缩回来,在胸前甩着,他娘下手真狠毒,他是她儿子耶,竟然打得这么重!
“我是实话实说,你一个职业妇女,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跟精力再带一个孩子。”
“所以我才说要请保姆啊。”
“爸,你说说妈啦,她这样很‘番’耶,根本没办法跟她沟通。”陆实宽跟他妈商量无效,把矛头转向他爸。
“你叫我管她!儿子啊,你想得到遗产也不用这么残忍。”儿子想害死他啊。陆以仕把头一缩,从娶了老婆之后,便得了“妻管严”,染上那病就像得了绝症,从此没药医,老婆决定的事,他不敢说不。
“好,那就是三票对一票,提议通过了哟。”于秀芬拿起盘子充当惊堂木,打算往餐桌上一拍,就此拍案定谳。
“等一下!”陆实宽还想再上诉。“妈,你想清楚了吗?带小阿很辛苦的耶。”
“反正有保姆。”
“那每个月都得花一笔钱。”
“钱的事没问题。”她是职业妇女,赚钱养小阿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领养小阿的手续很麻烦。”
“唔……”这倒是一大难题。她什么都不怕,最怕麻烦了,但,没关系,有老公在嘛。
“老公。”
“干嘛?”
“你要帮我办领养小阿的手续哟。”于秀芬难得的跟老公撒娇。
“好,没问题。”陆以仕马上点头答应。
陆实宽没想到他爸三两下就被他妈给解决了,真是没用的老爸,还是靠他自己比较妥当。“我已经高三了,我得读书,如果家里有个小女圭女圭在,我很难读得下去。”
“哥,你说这话很假耶,你升高三已经很久了,怎么之前都没看你在念书。”他哥一天到晚只知道打球。
“你找死啊!”陆实宽往弟弟的头上巴下去。
“妈。哥打我啦!”他像个小爪耙子的又跑去告状。
他们陆家啊,就连吃个饭都不安宁,有没有小阿来闹场都一样!于秀芬如是想,所以请保姆的事就此决定,谁都不许有异议。
☆☆☆
他们要请保姆!
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如果她可以潜进陆家当保姆,那么她就可以把女儿偷回来了。
她偷看陆家的生活好几天了,觉得他们一家子全都是怪胎,其中以小儿子为最,因为那个小子竟然把她女儿当成宠物在养。
那可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耶!就算生活得再怎么苦,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人当成宠物。
她决定了,她要把女儿从陆家偷回来!
而为了不让旁人有机会觊觎这个工作,符敏敏连忙将附近方圆百里内,征保姆的小便告全都给撕掉,如此一来,她一定能得到这个缺。
☆☆☆
“你……要来当保姆?”陆实宽打量着眼前的符敏敏,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头一次她跟踪他、偷窥他,还骗他说,她对他没意思,如果对他没意思,干嘛来他家应征保姆?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来应征这种工作,不是很奇怪吗?
“你胸部扁扁。”他很瞧不起地瞄了她一眼,明显地像是在说,她没那个本钱当保姆。
“什么?!”符敏敏连忙用双手护在胸前。“你、你、你怎么看我那里!”
“你不是要来应征保姆吗?那我不看你那里,要看你哪里?”陆实宽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称不上是友善,且他拒绝她的态度都已经如此明显了,没想到他妈竟然还拍桌子答应她。“好,你合格了。”
“妈!”陆实宽大叫。他妈做决定怎么能如此随便啊!“你都还不了解她耶!般不好她什么都不会。”
现在的女生他看多了,大都是花瓶一个,活到十七、八岁,就连自己的内衣裤还要她们的妈帮她们洗。
不要怀疑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因为他们班的女生常不避讳的拿这些事在班上大声讨论,像是这样,自己很骄傲似的。“我会、我会的。”为了能接近自己的孩子,符敏敏点头如捣蒜,企图让人看到她的决心。
“你会什么?”陆实宽凶巴巴的吼着。
难得的是符敏敏不怕他,还挺起胸膛说:“我去洗衣、煮饭、打扫屋子。”
“我们请的是保姆,不是佣人!你知道保姆要会什么吗?要会帮小阿洗澡,要会哄小阿睡觉,最重要的是,小阿哭了,你得哄得他不吵、不哭、不闹,这、你、会、吗?”吼到最后,陆实宽还一字一句的说,企图想用这等气势吓死符敏敏,而他这一吼,却把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小女圭女圭给惊醒了。
石破天惊的哭声打断了陆实宽的吼叫。他瞪着女圭女圭,觉得这小表哭得真是时候,他伸手把小阿抱起来。
符敏敏吓死了,他脸上表情这么凶,她以为他就要把小女圭女圭给摔在地上,没想到,他却走近她,把小女圭女圭往她怀里一塞。
这是什么意思?她昂脸,惊骇莫名地看着他。
“你不是说你会吗?那你的机会来了,你哄哄着,要是你能哄得她不哭,你就合格了。”
“真的吗?”符敏敏眼睛一亮,连忙把孩子抱过来,偎在她怀里摇蔽哄着。
她唱着儿歌给女圭女圭听,以前小苹果不睡的时候,她就唱这一首,小苹果听了,果然一下子就不哭了。
“哇,小姐姐真行,阿花一下子就不哭了耶!”陆尔敬从来没看过他养的小猫这么安静、这么乖过。
“阿……阿花?”符敏敏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位小弟弟,他在叫谁啊?
“阿花啊,阿花就是她啦。”陆实宽替她指点迷津。“我弟把这小女娃当成小猫在养,总之,他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不用理他啦。”刚刚她小露一手,他虽惊为天人,但是想要进驻他家,她还得过五关斩六将才行。
“你跟我来。”他把符敏敏牵到一旁。
“喏,这个给你,你换尿布给我看。”
“哦,好。”符敏敏乖乖听话,真换起尿布给他看,她手脚利落,三两下就换好了。
“好厉害哦!妈咪都没小姐姐厉害呢。”
“死孩子,你今天是怎样,专门来泄我气的呀!”于秀芬赏了小儿子一个响头,再转头看向大儿子。“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说?”
“有。我问你,你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难道不用上学吗?”
“我……我没在上学,从小家境不好,读到初中毕业后,家里就没钱供我读书,所以我很早就得出来外面打工赚钱贴补家用。”因为说谎,所以符敏敏越说头越低。
“好可怜哦。”陆家人同情心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陆实宽直骂在一旁的家人蠢。
“陆实宽,你说什么?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你们蠢啦,人家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她要真缺钱,那她干嘛不去找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为什么要来我们家当保姆?”
“因为我没学历,除了去工厂当作业员,没别的工作好找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当作业员?”
“因为我想再继续读书,只有当保姆,我才能一边赚钱一边把落后的课业给补上。”符敏敏说得合情合理,而陆家人听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感动得不得了,难得这女孩年纪轻轻的,就如此懂事。
“乖乖乖,你真是个好孩子。”于秀芬爱女成痴,就连不是自家的女儿,她都一样的疼进心坎里,谁教她老公没用,一连让她生了两个臭男生,她真恨呐!“那你以后就住我们家好了,你一个人住外面,也没个照应什么的,住进我们家,你顾孩子也方便。”
“我……我可以吗?!”要死了,他们家人怎么对她这么好?害她突然觉得欺骗他们好像很不道德似的。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符敏敏直摇手拒绝,因为她逮到机会,就要带着孩子偷溜,住在他们家反而不方便。
“不麻烦、不麻烦,想你一个女孩出门在外,赚这么一点钱,既要租房子,又要寄钱回去贴补家计,东扣西扣之后,也没剩多少了,反正,我们家还有多余的房间,总之你以后就睡实宽的书房。”于秀芬又再次拍案定谳。
然而符敏敏都还来不及表达意见,马上就有人跳起来反对。“为什么?!”陆实宽不服。
“因为我们全家就数你最伟大,一个人拥有两间房间。”
“嘿咩,而且你的书房就是客房,客人来的时候,你不也得贡献出来,那你就当小姐姐是我们家的客人不就得了。”陆尔敬也抢着附和。
“可是她这一住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他才不要。
“不要,那也行,那让尔敬搬去跟你睡,敏敏就去睡尔敬那一间。”
“我不要。”这会儿换陆尔敬抗议了。他才不要跟他哥睡,哥最爱管他了,不准他做这又不准他做那的,饭都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