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吕嘉民已把路易丝茶馆当成自己家一样,几乎天天报到,而且一赖就是一整天,不管谁来都请不走,厚颜无耻的程度无人能敌。
“小艾,我们复合吧!懊歹我们也曾经是夫妻。”他不时就在梁丰艾面前说著让人厌恶的话。
“住口!你说的都是不可能的,你给我滚!”她永远是一号表情对他。
“不,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走,我会让你知道我是真心的。”
然而说著这些话的同时,那双色眼还忙不迭的捕捉外头人行道上年轻美丽的身影,看得她觉得荒唐又可笑,收走空杯子便扭头走人。
吕嘉民收回视线,正想追上吧台,偏偏又看见那抹翩然而至的人影,她就像个克星一样,专克他这个有色无胆的人。
“-,我说嘉民哥啊,你不是要请我喝茶,怎么又追著老板娘跑呢?实在教我太伤心了!”沙芙娜冷笑著,横挡在他的面前。
一见到她,吕嘉民连忙张望著外头,看看是不是有只大猩猩正随时等著抓人练臂力,虽然对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很是心动,但他可不想白白挨打啊!
“找谁啊?”沙芙娜明知故问。
“没、没……你今天是一个人吧?”贼兮兮的眸子滑不溜丢的转著。
北七喔,不是一个人难不成是两个人?她忍住嫌恶,开始演戏,“难不成我背后跟了什么脏东西?天啊,你该不会有天眼通吧?那你得帮帮我啊!”惊恐的望著他。
“呵呵,没问题,没问题!”有三分之二的女人都信这些怪力乱神,好骗得很!
伸出手正想往她的肩膀搭去,左手忽然先是被整个擒住,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被暴力地往后扭去,“啊!我的手、我的手──痛啊!”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脸扭曲著。
“我并不觉得痛。”瞿易修那张媲美钟馗的凶狠脸孔静静的望著眼前这个肉脚男人,随时都有扭断他手臂的念头。
天杀的,怎么又是他?吕嘉民冷汗直冒。
“你、你今天不是一个人吗?”他责怪的望向一旁的美女。
她噘著红唇,一脸无辜的回答,“你刚刚不是说你有天眼通,看得到任何跟在我身边的人吗?这家伙那么大一只,体型足以媲美非洲大猩猩了,你明明有两颗眼珠子,却没有一颗看到他,我说嘉民哥啊嘉民哥,你是眼睛月兑窗还是糊到屎?”
一旁的服务生掩著嘴笑得快要倒地不起。真是大快人心啊!
“你、你──”吕嘉民的脸部表情痛苦异常。
只见沙芙娜一样把精致的五官纠成一团,颤抖著双唇,痛苦的模仿他的逊样,“我、我──”接著忽然咧开嘴巴大笑,“哇哩咧,只会喊你跟我,这种台词逊爆了啦,快换一个新的来瞧瞧!”她的剧本已经出现瓶颈,需要一点刺激。
气不过被这么耍著玩,吕嘉民蹬著两只脚乱踢著,瞿易修见状,马上一把揪起他,转身大步往茶馆外头走去。
“你要做什么?放手,你这样是违法的,我要告你,我的律师会寄存证信函给你的!”
瞿易修从容的走著,门边的雨沛赶紧帮忙拉开雕花大门。
“谢谢!”瞿易修礼貌的道谢。
只见他站在门口的阶梯上,双手顺势往外头一甩,吕嘉民就轻而易举的被扔向人行道上,当场跌个四脚朝天。
茶馆里的人全都看得太快人心,就像看了一出好戏,尤其沙芙娜笑得最疯狂,“哈哈哈,又是一个爽快啊!”
拍拍手,瞿易修面无表情的走回来。
梁丰艾微笑的把泡好的茶端给他,“谢谢你的帮忙。”
“喂,小艾,帮你的人是我-,你干么把我心爱的茶给他喝!”沙芙娜连忙出声抗议。
沈逸岚推开门走来,好奇的问:“这么热闹,我错过了什么精采的吗?”
“是啊,很精采喔!”服务生们卖力的猛点头。
“到底是什么事?”
“还不就是一只大猩猩跟小的斗法,想当然耳,猩猩一定会获胜的嘛!”沙芙娜抢过自己男人面前的茶,不满的说。
“啥?猩猩和?哪出戏啊?”沈逸岚坐了下来,一脸疑惑。
瞿易修没吭声,仅是以他那双威胁性十足的目光扫了女友一眼,便让她当场闭嘴。
在收到效果后,他满意地站起身,抓过身边嘟著嘴的小女人,在她唇边落下占有的一吻,“不要太晚回来。”朝众人颔首致意后,迈开步伐先行离去。
“-,你们这两个肉麻鬼,光天化日下的……”沈逸岚推推好友的肩膀,一脸促狭。
“你闭嘴啦,不是说有事情要告诉我们?”沙芙娜羞红了脸,赶紧转移话题。
“差点忘了,小艾,走走走,咱们密室会谈,这可是下午刚从美国传来的消息。三位大妞,外头就交给你们喽!”
沈逸岚和沙芙娜拉著梁丰艾进了里头的仓储室。
“什么事这么神秘?”
沈逸岚拿出资料,一脸正经,“你先看完再说。”
梁丰艾不明白,只得接过资料默默的阅读起来,好奇的沙芙娜在一旁等不及,连忙挨过身去跟著看。
“哼哼,果然跟我猜得八九不离十,这家伙果然是吃瘪了。”她咬牙切齿的嚷著。
“没错,我老板前些日子正好到美国去拜访朋友,听说整个华人圈都在传这件事情,吕嘉民因为不断的劈腿搞外遇,被他那个富可敌国的老婆发现后,先是断了他设计公司的资金来源,还狠狠的一状告上法庭,不仅人没了,钱也没了,现在还背负大笔债务,他才会把歪脑筋又动到小艾身上,说什么要复合都是假的,说穿了就是要钱。”
梁丰艾一脸严肃,双唇抿成一道直线,忽地,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这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污点。”她实在不能原谅自己当初的愚蠢。
“小艾,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但是你很聪明的做出正确的决定,没有姑息他的不忠,所以你没有错!”沙芙娜紧紧的抱住她,希望给一些安慰。
“是啊,小艾,过去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小心提防。”沈逸岚也出言安抚。
“别哭,姊妹们都会给你依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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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沉潜!张沉潜!”
顶著烈日,张沉潜弯著身子在茶园里检查这批新栽茶苗的生长情况,只是看著女敕叶被茶黄蓟马的幼虫侵蚀得不再完整,他的眉头倏地皱紧,双手忙不迭的采下那些被害虫肆虐过的叶子。
蚌然,有个声音由远而近,好似在喊著他的名字,他从茶树丛中霍然起身,错愕的看著满山茶园。
半晌,没见到心里的人影,他不禁痴笑自己一定是昏头了,他所想念的人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傻瓜!
抹去额上的汗水,他继续蹲子检视著眼前的茶树。正当他思索著要用什么方法将这些虫害减至最低的时候,一个柔软的身躯突地从他身后扑来,措手不及的他顿时趴在地上,呈现五体投地的臣服状态。
“梁、丰、艾!”他咬牙切齿地叫出始作俑者的名字。
背上的女孩却无视于他的怒气,开心大笑,“呵呵,你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会不带大脑出门的?”
她笑著跳下他的背,他一副没好气的爬起来,脸上的黄土又惹得她一阵大笑。
“笑,还笑!”抓住她的手,他横眉竖眼地作势要把她压到地上去亲近大地。
“啊,不要啦,对不起嘛,饶了我啦!”她赶紧识相的讨饶。
眼前的她穿著一件白色棉上衣,军绿色的及膝灯笼裤,脚下套著帆布鞋,卷翘的马尾将她的青春俏丽如实展现,让他不禁痴痴看著她。
“怎么啦?”她拿出纸巾,帮他擦去脸上的尘土。
他纠起眉问:“怎么会来?你不是说有事要忙?”
前些天他才打电话跟她说这礼拜不能北上,因为茶园里的工作太多走不开,而她当时也没说啥,只回说她刚好也有事要忙,才正想打电话告诉他这礼拜先别见面了呢!
唉得他听完心情超闷,活像是被人抛下海中,而深海的压力全都汇聚在他身上那般闷痛。
“是啊,好忙喔,一大早就忙著千里迢迢的赶来南投,害我都没睡好,早餐也还来不及吃呢!”她假装苦命的捶著肩膀。
“-,油嘴滑舌的。”他口不对心的啐骂,嘴角的笑却泄漏了他的开心。
“哼,总不能说我苦哈哈的等著你来看我,这么没行情,多糗啊!”
“你总有一堆理由。”他宠溺的模模她的头,转身继续忙碌。
“你在干什么?”
“这批茶苗被病虫肆虐得太严重了,你看,我采下的满地茶叶都是被虫咬过的结果。”
“这么多啊!我帮你。”她随手把包包一扔,就要凑近帮忙。
“-,太阳这么烈,你会晒伤啦,届时变成小摆人我可不管。”他恐吓的同时,也赶紧把自己的斗笠戴到她头上,“把外套披著,不然真有你晒的。”
“沉潜!”她突然甜甜地喊。
“干么?”
只见她二话不说就往他怀里扑去,紧紧抱住他,并深深嗅著他夹杂著汗水的熟悉气味,以自己的脸亲吻著他的胸膛。
他一阵错愕,“小艾,你在干什么,我浑身脏兮兮的。”
“不管,我就是要抱你。”她好想念他,恨不得就这样一直抱著他不放。
“真不知道你这执拗性子是谁惯出来的?”他没辙的任她撒娇。
“你也是帮手之一啦!”抬起头,她笑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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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跟著张沉潜满山茶园的跑,回到大屋后又窝进厨房里和六婶撒娇、说东说西,饭后还陪著张沉媛聊些女孩间的话,梁丰艾活像是他的私人公关,把张家茶园里的每一个人都哄得服服帖帖,让大家感受到她最真诚的关爱。
洗过澡,她擦著湿发踱步来到书房,偷偷拉开拉门窥视著,只见男友正专心的读著眼前的书籍,认真专注的模样比考生还用功。
“要进来就快进来,杵在门口当小偷啊!”张沉潜头也不回的说-
,这男人永远耍不了浪漫!她摇摇头,不服气的说:“才不是呢,我是怕打扰到你。”索性拉开门,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还不去睡,明天一大早的车子,当心爬不起来。”
“你在看啥书?”她顾左右而言他。
“在看看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来防治茶树的虫害,快去睡吧,明天还要工作不是吗?”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个老妈子,拚命喊著眼前这淘气的女孩快上床。
“别赶我嘛!顶多不吵你就是了。”她捏著手指往自己的嘴巴上一拉,做出拉上拉链的动作,接著跪坐在他身边,动也不动地瞅著他。
他认命地放下书,拉过她,帮忙擦拭著她的头发,“不是嫌你吵,是怕你累了。”
难得放假一天,她不仅没好好休息,还这样两地奔波,明天匆匆回台北后又得赶著开门做生意,他是心疼她-,这女人懂不懂啊!
梁丰艾侧过脸,给了他一个美丽的笑。忽地,她像想到什么似地开口,“听沉媛说,你最近好忙好忙,怎么了,不是还没到采茶的时间,为什么这么累?”
“嗯,是啊,有个计画要进行。”他避重就轻的说。
“什么计画?”她整个人转过身去面对他,“而且为什么跟伦敦有关?”
沉媛说得不清不楚的,只隐隐透露了伦敦这个城市,搞得她的好奇心全被挑起。
“秘密。”他只给了这两个字。
“讨厌!为什么不能说?”她不喜欢被这么敷衍。
张沉潜反问:“说了有什么好处?”
她一脸认真,说得煞有其事,“当然有啊,说了就有人可以和你一起分享,帮你一起琢磨,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处啊!”歪头睐他一眼,“要不然有什么好处?你是想要黄金几两,还是新台币多少啊?”她嘟起嘴,耍起脾气来,“说嘛!说嘛!”如青葱般的手指拚命的扯著他的嘴巴,非要他吐出真相不可。
“-,你太放肆了喔!”他别过脸,闪避她的凌虐。
“拜托你说嘛,偷偷透露一点,我口风很紧的,绝对会帮你保密到家,而且只要我承担得起,一定答应你开出来的条件。”她说得诚恳又真挚。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日月潭红茶最辉煌的时代吧?”
“当然啊,在日据时代时,它不仅被选为进贡日本天皇的御用珍品,也曾经在伦敦的茶叶拍卖市场名列世界顶级……”她蓦然一怔,“你该不会是想要……”莫非他想以台茶十八号重振当年的台湾茶叶威名?她指著亲亲男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懊笑的看著她张口结舌的呆样,他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回道:“是呀,我是这么想的,台湾红茶几经式微,要重新恢复它的声望是需要一点时间,不过我有绝对的信心。”
望著他的目光,梁丰艾毫不犹豫的点头,“嗯,一定可以的。”她相信他一定可以达成梦想的,因为她知道他所付出的努力,她都知道。
“不管成效如何,等我从伦敦回来,我们就结婚吧!”他淡淡地说出自己的决定。
梁丰艾望著眼前的男人,久久都没有说话,全然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这是求婚吧,属于他的张氏求婚法!不用鲜花和戒指,只有真诚的模样就足够让她感动得想哭。
她咬著下唇,以盈满欣喜的眸子凝望著眼前的男人,他或许不像城市里那些穿西装打领带的社会菁英人士那般光鲜亮丽,甚至在很多人眼中,他就是个庄稼汉,但是在她的心里,他绝对是最专业也最懂茶的人,是菁英中的菁英,也是最难能可贵的男人,只要一身便装,戴著斗笠上茶园去,就是最帅气的男人。
迟迟没等到她的应允,又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张沉潜眉一皱,以为她还不愿意托付自己的终身,只好泄气的说:“喂,不想嫁就──唔!”
卑还来不及说完,他就被她迎面扑来的吻上,堵住所有未竟之言。
捧著他的脸,她真真切切的亲吻著眼前的爱人,直到结束缠绵的热吻后,她迷蒙著双眼退开些许距离,在他追逐上来之前,以双手挡住意犹未尽的他。
“我……”她羞怯的低下头去,“我、我想要生你的宝宝,像你一样的宝宝。”抬起翦翦秋瞳,她期盼他的应允。
“你这女人,知不知道对男人说这样的话,会让人失控-!”
梁丰艾笑了,双手不顾一切地往他肩膀攀去,密实的又给了他一记深吻,他也搂著她,以同样热切的心情回应著她的主动。
他们激烈地吻著,不顾一旁的书籍资料因他们的动作而倒下,矮架上的茶罐及杂物也应声倒地。
费力地克制自己推开和他同样喘息著的女人,见她娇女敕的脸庞映著悸动的红霞,一路蔓延而下,迷乱的眸子正如痴如醉的望著他,饱满的唇微微吐著芳香……
天啊!他就快要失控了!
“不,不能这样。”他突然说,额上沁著薄肮。
她微颦著双眉,一脸的不解,“……为什么?”有种失落投入她心湖,泛著涟漪。
他打横抱起娇小的她,“我可不想又被撞见了好事。”
“唔!”记起上回的糗事,她羞得赶紧抱紧他,把脸深埋在他怀里。
“开门,关门!小声点,-……记得按下门锁。”以飞快的速度来到自己的房间,张沉潜命令著怀里的人儿。
梁丰艾被这作贼似的举动搞得咯吱低笑,双肩还微微颤抖。
张沉潜将她往床上一抛,见她还兀自笑得开怀,忍不住气恼地喝止,“别笑了──”
“人家忍不住嘛!”她笑个没完的回嘴。
扁火的他来到她面前,快速地月兑去自己的上衣,露出结实精壮的身子,一把抓住这个淘气的家伙,也许是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她总算止住了笑,羞怯的别过脸去。
床铺因他的体重微微陷下,她感觉到他的靠近,当如火般的温度整个拥住她时,她知道自己就要融化了。
才闭上眼,他的吻就如狂浪般猛然来袭,长著厚茧的手掌再也不愿乖乖的被阻挡,胡乱的在她身上摩挲挑逗著,让她原本的笑声成了压抑的嘤咛轻喘。
尽避被紧紧的拥抱著,她却不感到痛楚,被深深的亲吻著也不觉得窒息,那些碰触及吻痕,都让她更加全力以赴的回报。
倚靠在这厚实的胸膛里,那些疲惫与委屈,以及那些想要挥去的错误,仿佛都在一夕之间烟消云散,此刻的她,只想这样真实的感受身边的人。
她听见他厚重的呼吸里有著自己的低吟,交缠的速度使她不住地战栗,她像是渴望到达巅峰却又害怕失去的孩子,只能紧紧的依附著他。
如果人生必须惨跌一跤才能体会这样被爱的珍贵,她由衷感谢那个残忍绊倒她的人,因为那样的自私,才能显现出她和沉潜之间的感情有多么珍贵。
这个夜晚,他们真实的属于自己,也属于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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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露,这是五号桌的蓝莓果茶。”
“好。”
“八号桌的伯爵女乃茶,雨沛麻烦你喽!”
“没问题。”
“珊珊,麻烦你帮我再多准备一些汤匙。”
梁丰艾忙碌的和伙伴们分工合作,脸上却洋溢著甜蜜的笑容。
“唷、唷、唷,那个眉开眼笑的女人是谁呀?”沙芙娜才刚走进门,马上以她锐利的眸子把吧台前的好友仔细的瞧了又瞧。
“一来就消遣我,吃过午餐没?要不要我弄个三明治给你吃?”
“好啊!”她放下手边的笔记型电脑,微侧著身子优雅入座,“从实招来,休假那天跑哪里去,我和逸岚找了你一整天,只差没把整个大台北翻过来,偏偏你这女人竟然还把手机关了,说,去哪里了?”她开始兴师问罪。
“我去南投啊!”梁丰艾也不隐瞒。
“啧,女人啊女人,永远都是臣服在爱情的手中。”她抓过电脑,摇头晃脑的说:“我看我这期的专栏就来写个:爱情面前,臣服的为什么都是女人好了。”
“也有男人会臣服啊,巴著女友死不肯分手的多得是。”收完空壶回来的雨沛加入讨论。
“不不不,孩子,我说的是爱情面前,不是男人或女人面前,男人可以臣服的东西很多,但是女人首先臣服的永远是爱情。”她又提出她精辟的见解。
“你啊,住嘴,喝茶吧!”梁丰艾把茶放到她面前,眨著眼睛笑问:“上次的剧本还没赶完吗?”
“-,没赶完那只大猩猩会放我出来悠哉的喝茶吗?他是猩猩,不是慈济功德会的会员。”沙芙娜的措辞永远有办法让人喷饭。
“晚上叫小岚一块过来吃饭吧。”
“她?喔,我忘了跟你说,她最近跟飞机男正在勾勾缠。”
“飞机男?”梁丰艾不解,是指前几天和小岚一起来的那个飞行员前男友吗?
“你忘啦,就是大学的时候,那个三更半夜拿吉他到学校宿舍外面鬼哭神嚎的家伙啊!”
“可她们──”果然被她料中了。
沙芙娜没再说话,只是拚命的点头。
“对了,那个吕嘉民最近没再来骚扰你了吧?”
“没有,多谢你家的大猩猩了,有他三天两头在这儿出没,吕嘉民的确好一阵子没来了。”
“那就好。”沙芙娜低头饮茶,感觉自己瞬间获得解放。
此时,柜台上的电话响了,“我先接个电话。”梁丰艾把手边的工作交给雨沛,伸手接起电话,“喂,您好,这里是路易丝茶馆,很高兴为……”忽地声音陡然一提,“沉潜,是你啊!”
飞快地扫了大家一眼,她存心忽视那些无声的揶揄,抓著电话,像个小偷似的躲到柜台下方去。
“什么事呀?”她甜甜的问,“我很好呀,嗯,真的!”忙不迭的一再保证,“你呢?茶园的事情忙完没有?阿农哥有去帮你吧?嗯……嗯……”一边应声,一边傻笑。
沙芙娜趴上吧台,把死党的蠢样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小声嘀咕,“讲电话就讲电话,有必要躲到下面去吗?这样听起来有比较甜蜜吗?”
“呵呵,芙娜姊,习惯就好了。”小露挥挥手,习惯了自家老板的举动。
只听见吧台底下的人儿突然提高音量,“什么时候?明天吗?那你会不会过来?嗯!我知道,掰掰。”
只见挂了电话的梁丰艾开心低笑著,两个脸颊因兴奋而红通通的,明明都挂上电话老半天了,还一迳地傻笑。
许久,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还在做生意,这才傻傻的爬出来,脸上充满快乐的笑意。
“笑啊,你再笑啊,待会我来掐掐看,看看这张脸是不是会淌出蜜来。”沙芙娜挖苦的说。
梁丰艾没搭腔,继续著煮茶的工作,只是心早飞得老远。
半晌,沙芙娜著实受不了那种闷不吭声的笑容,只得讨饶,“小艾,你就说吧,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大可摊在阳光底下,不用憋在心里,因为你那种诡异的笑看得我很难过你知不知道?”
打从身边出现大猩猩后,已经有好久不能跟火山孝子玩游戏,她觉得自己都要闷坏了。女人,还是要保持被追求的感觉才好。下一秒,她赶紧把这个结论打进电脑里存档。
“明天沉潜要过来。”始终傻笑的女人终于出声了。
“唷,这么悠闲,茶园不用管啦?”
“不是,他明天要陪沉媛来台北做一些例行性检查,所以想说顺道过来看看。你还记得沉媛吧?就是上回你们到南投的时候,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她是沉潜唯一的妹妹。”
“嗯,我知道,只是可惜了,看起来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却只能坐在轮椅上。”
“那也没办法,事情都发生了,只有接受。爱情真的害惨了人,把一个好端端的女孩折磨成这个样子。”
“你和她处得还好吧?”沙芙娜忽然问道。
“还不错啊,怎么,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你们将来可是姑嫂啊,处不好可是很麻烦的,况且她这是张沉潜唯一的妹妹,未来的人生势必得多方仰赖你们。”
“那就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好好疼爱啊!”
“唷,看来有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随时要披嫁纱啦?”
“少消遣我了!”她抓起三明治往沙芙娜嘴巴一塞,不让这张利嘴有时间再揶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