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裱褙好的画作,裴香堤欢天喜地的走出商店,默默的走近始终耐心在外头等待的他,把头靠抵在他的背上,而他仅是会意的笑。
她讨好的把画作捧到他面前,“喏,送给你,如果觉得不满意,不可以笑我。”
严肇雎接过手来,看着熟悉却又陌生的自己。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个模样,在她的画笔下,他竟有这样令人着迷的姿态,连自己都觉得迷惑。
“怎么样?”他迟迟没有说话,这让她有些紧张,等待他开口的评论,就好像第一次开画展时,那种等待各方批评的心情。
他的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弧度,低下头去给了她一记火辣的吻。
突如其来的吻令她措手不及,但她欣然按受,轻轻的回应着他,原本揪着衣角紧张的双手,试探的攀上了他宽阔的肩膀,风冷,阳光却暖着。
眷恋不舍的离开,她迷蒙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严笔雎的指月复亲昵的抚过她的唇,哑声低语,“-真是令人着迷,让我每每情不自禁的想要吻。”
面对他的赞美,裴香堤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就是这个男人,-深深爱恋的男人,这辈子就是他了。
为了不让威尼斯的观光客冲散两人,他们十指交握,漫步离开裱褙店,心头暖呼呼的。
威尼斯的巷子走不到尽头,多希望他们的感情也这么延续、绵长。
必到圣马可广场,一片热闹景象,鸽子频繁的起落,不管是什么时候,圣马可广场上永远有许多人。
“你还记得刚来到威尼斯的那天吗?”
“嗯,有个迷糊的东方姑娘,睁着无辜的眼睛,让人想要舍弃她都难。”
“肇雎。”
“嗯?”
“待会我们各自回去,明天,我们约在广场的这里碰面。”
“为什么不让我送-回香多涅?”
“因为我会舍不得你走,到时候裕子和芙兰采斯卡又要笑话我了。”她低下头去,掩饰她的羞怯。
“那好吧!明天想约在什么时候?”
“嗯,随时!斑兴几点到就几点到。”她调皮地眨着眼睛。
他望着她的笑容,允许了她的游戏,“好,随时。”
她偷拧了他的鼻尖,旋即飞快的往香多涅的方向奔去,扬扬手,“肇雎,地点是圣马可广场,时间是任何一秒任何时间,明天不见不散哦!”
围着红色围巾的身影开怀的跑过圣马可广场,消失在彼端的巷子,严肇雎的心暖得像旭日。明天他该主动对她说说自己,如果他希望拥有她,就该让她看看他的世界。
裴香堤迈开步伐,开心的跑着,威尼斯让她找到了心爱的人,她感激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雀跃的步伐跳上了香多涅的阶梯,推开大门,里头永远是络绎不绝的热闹,霸占柜台一隅的毛球露露睁着惺忪睡眼望着她。
她走上前去,“唔,吵醒你了,真抱歉。”安抚了贪睡的猫咪。
等柜台的芙兰采斯卡忙一段落后,她问,“夫人呢?”
“应该在餐厅那边忙着吧!什么事?”
裴香堤拿出裱褙好的画作,“这是我的画,不成敬意,想要送给夫人。”
铅笔素描的贡多拉船,浮行在画纸上素色的威尼斯水道,栩栩如生的景致,在黑白色调中透着优雅。
“好漂亮,香堤,裕子阿姨一定会很喜欢的。”
就当两个女孩吱吱喳喳的谈论着画上的景致时,香多涅的大门再度被打开,一阵冷风猛然灌了进来,毛球露露发出抱怨的喵呜声响,裴香堤也顺势回过头来。
顺着昂贵的鞋子往上看去,仅仅是一眼的交会,她原本灿烂的笑容就在嘴边瞬间僵硬,手中的画陡然松滑、坠落……
落到地板上发出哐当的一声清脆,框上的玻璃顿时碎裂一地,把在场的人都唤回了现实。
是黄世钧,他竟然到了威尼斯,就出现在香多涅的迎宾大厅里,她的面前。
裴香堤浑身的血液彷佛就在门开启的瞬间,被那阵冷风所冻结,瞠目结舌的望着傲然走入的黄世钧,她的背虚弱的抵靠在柜台的沉木上,感觉自己双脚颤抖得无法行走。
对于见面,黄世钧没有半点惊讶,他沉稳的步履夹杂着肃冷,一步步往她的方向走来,就在隔着一步的距离下停止。
她隐隐感觉自己的两鬓泛湿,喉咙梗着异物,对于他的目光注视,她惊恐的低头回避,不愿正视。
突然,一记巴掌住她脸上挥过,她感觉一阵发麻刺痛,一旁的芙兰采斯卡随即发出惊叫。
“香堤──”
裴香堤睁开眼睛,站在她面前的是黄世柔,挥巴掌的人显然也是她,至于黄世钧,则是不吭一声的默许这一切。
“-太没礼貌了,怎么可以动手打人?”芙兰采斯卡气愤的说。
逼世柔忽视她的抗议,鄙夷的望着裴香堤,“那天,在Lagostina舞会上的人是-吧?背弃婚约逃到威尼斯,却在舞会上和另一个男人缠绵共舞的下流女人就是-吧!”黄世柔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
久违了,他的未婚妻,万万没想到裴香堤会胆敢选择逃开,他望着眼前的女孩,内心浮现一种连自己都不明白的异样感觉。
瞧,那双水灵的眼睛在乍见他的出现时,竟然是惊恐、不安、排斥……看来,他真的很不教她喜欢。
“世柔。”黄世钧出声制止了她的咄咄逼人,转而朝裴香堤伸出手。
她以为他又要掐住她的脖子,于是抗拒的躲开,未料,他却是紧扣着她的下颚,用那讳莫如深的目光端详着她的脸。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未、婚、妻!”
她是美丽的,尤其是那双彷佛会说话般的生动眼睛,打从他听从父亲的安排,认定了这桩婚姻,他就希望这双眼睛能忠诚的追逐着自己,可,她却逃了……
逼世钧有些不是滋味,尤其在他发现自己有些喜欢这个女孩之后,她的抗拒让他很不舒服,好像自身的骄傲受到挑战。她不若一般女子的对他顺从,可也就是她的不同,令他更对她难忘。
靶觉他的目光像利刃,一道道朝她砍杀而来,裴香堤实在无力招架。
“你放过我吧,没有爱情的婚姻,你为什么不松手?”她虚弱的问。
“裴香堤,是-高攀了我们黄家,我们黄家有-这种未过门的浪荡媳妇简直是莫大的羞耻,我也想请-放过我大哥。”黄世柔恨恨的说。
她讨厌裴香堤的穷酸样。明明是个穷锁匠的女儿,竟然妄想嫁入黄家,成为她的大嫂,这让向来敬崇大哥的黄世柔,深深觉得受到侮辱,这种女孩怎么能够和大哥匹配?
“这次我到威尼斯是为了药厂的事,这些天我想-也玩够了,等公事处理好,-马上跟我回台湾,原定圣诞节那天举行的订婚仪式错过就错过了,总之,农历新年前,我们就会完婚。”
“不要──”裴香堤想也不想的回答,眼里满是惊恐。
她不要跟黄世钧回台湾,不要成为他的妻子,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而他就在威尼斯。就算要回台湾,身边的人也该是严肇雎,而不是黄世钧。
“大哥,这女人简直是水性杨花,你绝不能娶她,不能娶她!”黄世柔气得跳脚。
他没吭声,仅仅是睐去一眼,“容不得-拒绝,明天我跟客户有个餐会,身为未来钧浩药厂老板的夫人,-最好把时间空下来,乖乖跟我出席。”顿了会,“这次别又想逃跑,如果-不想连累-的好朋友,最好别惹火我。”
下完命令,黄世钧不可一世的离开香多涅大厅。
“下流的女人──”黄世柔扬着逃陟般高贵的姿态,盛气凌人的尾随离开。
裴香堤捂住嘴巴,虚弱的蹲子。她在发抖,无法控制的发抖,她是那么害怕看到黄世钧。
“香堤,-还好吧?香堤──”芙兰采斯卡赶紧跑到她面前,握住她不断发抖的手。
瞧,她脸色苍白得骇人。
“对不起,我把画框摔破了……,对不起。”她急着捡拾这一地的碎玻璃。
缄默的裕子走来拉起她,招来佩鲁贾太太,“麻烦把这里清理一下,芙兰采斯卡,柜台交给。”
裕子拉住她冰凉的手,住餐厅旁的酒吧走去,让酒保给了她一杯鸡尾酒。
“喝下压压惊。”裕子温柔的说。
裴香堤像是着魔似的急忙喝下那一杯调酒,酒精刷洗过她的喉咙,引起一阵灼烧,她微喘着气,蓦然,她像是个犯错的孩子,扑进宛若母亲般亲切的裕子怀里,哭得像个小阿。
“乖,别怕,-可以哭泣,但是不要忘记勇气。别怕……”她好声好气的哄着这个大孩子。
眼前的裴香堤就像年轻时的裕子,抗拒命定的婚姻,为了追求真爱,甚至不惜抛去一切,远度重洋来到威尼斯,裕子不禁对她萌生熟悉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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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多涅的一天随着威尼斯的曙光绽露展开,为了裴香堤,一向严格管制访客的香多涅旅馆特许梁菲倚不用等待就得以进入她的客房。
她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似是安睡,旁边的早餐已经褪去温度。
梁菲倚等了许久,终于捺不住性子推着她的胳膊开口说:“香堤,别睡了,我听说黄世钧就要到威尼斯来了,我们得开始想想下个去处才行,咳,说起那个笨小弟也真是的,这么晚才通知。”她不住的嘀咕抱怨,“香堤,-快起来好不好?我们还是在黄世钧来之前走人吧!”
房间静得没有一丝声息,忽地,她吐出气弱的叹息,“来不及了……”她悠悠的说,睁开红肿的眼睛,“昨天他就已经到了,而且也知道我就住在香多涅。”
“什么?!”梁菲倚忍不住背脊发凉。
这个黄世钧怎么这么阴魂不散?都躲到威尼斯了,他还能追着来,真是活见鬼了!
“那-怎么还睡得着!”她一把抓起裴香堤。
她无言的望着梁菲倚。她当然睡不着,黄世钧离开并没有带走他的跟班,香多涅的大门外,两个鹰爪似的保镳就这样一夜盯着她房间的灯,监视着香多涅的一举一动。
她下床走向窗棂,今天的天空阴沉得教人喘不过气来,灰蒙蒙的一片,远方圣马可教堂的圆顶几乎不见颓唐素雅的白。
圣马可教堂前的广场,今天会有个男人在那里等着她,可是她却赴不了约,一想到此,她就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香堤,难不成-真要跟他回台湾?”
蚌地旋过身来,忧伤的脸庞浮现一丝曙光,她抓住懊友的手,“菲倚,-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逃走吗?那有什么问题?只是,凭我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弱女子,可能无法打得过楼下那两尊门神。”
她摇摇头,“不,今天-帮我到圣马可广场去,去等一个人。”
“谁?”
裴香堤拿出书本里严肇雎的画像,那是她想象他坐在香多涅餐厅里喝着咖啡的模样,亲手画下的。
“那天耶诞舞会上,跟我跳舞的人就是他,-到圣马可广场前等他,帮我把这东西交给他,告诉他今天我不能赴约了。”她月兑下手腕上的贡多拉船手环,急忙交给梁菲倚。
“香堤……”她有些错愕。
她终于知道,好友脸上的忧伤并不单只是因为黄世钧的到来,而是伤感她无法亲自见到画里的这个男人。
“我知道了,我会的。”
“菲倚,-要小心,不要让黄世钧的人发现了。”
“嗯。”梁菲倚小心翼翼的把手环放进口袋,拍拍胸口转身离开。
“等等,菲倚──”她急忙拿来自己的红围巾,圈裹在菲倚的脖子上,“他会认得的。”
她相信,梁菲倚一定可以顺利见到严肇雎,一定会的。肇雎是心细的人,他会认出这些东西是属于她的。
梁菲倚走后,她只有须臾的时间独处,柜台打电话来通知她有访客,裴香堤不用细问也知道会是谁。
佯装镇定的来到香多涅的迎宾大厅,她始终低垂着目光,不愿正视黄世钧。骄纵的黄世柔今天没有随行,倒是那些秘书、保镳恪尽职守的时时跟随,这些有钱人的排场,让她觉得要喘不过气来的反感。
“还记得今天晚上有个餐会吧?晚一点我会让人送东西过来,-必须以我未婚妻的身分陪同我一块儿出席,今天作东的主人是……”
不等他说完,她当场拒绝,“不,我不想跟你出席什么餐会,你心里知道我什么都不是,更遑论是未婚妻这样的角色。”
卑被打断,这让黄世钧很不高兴,素来阴沉的脸顿时漫上铁青。
“要到-住宿的客房,还是离开香多涅到我下榻的饭店?我们需要一个静谧的空间谈谈。我想,有些事情-必须好好的给我搞清楚,再思考-是否有抗拒我的筹码。”他口吻冰冷的说。
“不,有话在这里说。”她鼓起勇气违抗他。人来人往的大厅,恁他再狂妄,也不能对她的生命有所威胁。
菲倚走后,她想得很透彻,见到他的出现,她害怕得一度慌了手脚,但是冷静思考后,她发现,感情是不能当作酬佣的,尽避她很感激黄家曾经对他们家提供金援,但是,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并不是金钱可以买卖的,她心里清楚自己爱的是严肇雎,又怎么可能嫁给黄世钧呢?
她不愿意退让,不想让黄世钧走入她栖息的房间,也不想离开香多涅踏入他的世界,更不想跟他去参加什么餐会,尤其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她要留在香多涅旅馆,就算黄世钧命令保镳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但是,她有预感,严肇雎一定会来旅馆找她,只要他看到梁菲倚为她带去的手环。
她的大胆违抗让黄世钧的脸闪过一丝不快,他停下脚步沉声说:“如果-知道我要跟-说什么,-就不会这么大胆的质疑我的话了。”
“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但是,我还是不愿意嫁给你。”她握紧拳头,激动的说:“就算你的父亲曾经帮助我母亲就医,又帮助我父亲出资买回锁行,但是这并不能逼迫我拿婚姻作为代价!”
“很好,不过是在威尼斯几天,-的胆量倒是磨得挺大的了!”黄世钧眼神一个示意,秘书从一只袋子里露出裴香堤再熟悉不过的红色围巾,她大惊失色的望着他,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情。
得意之余,“-还坚持要在这里谈吗?”他凛凛的睐她一眼。
她咬住唇,压抑着内心的不安,她看看黄世钧,又看看那些面无表情的爪牙,“只有你能上来,他们不可以打扰了香多涅的其他旅客。”
“可以。”他把这些人留在大厅,径自跟着裴香堤走上香多涅的客房。
进到房间,不等他开口,她已经抢白追问:“菲倚人呢?你把她怎么了?”
“没怎么样,我只是暂时请她去作客。”
“你囚禁了她?”这个恶魔,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作得出来?
“如果是囚禁,哪有什么太舒适的待遇?我真的是请她到饭店来作客几天,等我把公事处理妥当,而-跟我搭上返回台湾的班机,她就会获得自由。”
“黄世钧,你放开我的朋友,有事情冲着我一个人来就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菲倚?”
“谁要她不自量力想帮助-对抗我们这桩婚姻?”他端坐在房里的椅子上,高傲得不可一世。
“你根本不喜欢我,为什么执意要娶我?”
不,他才不会傻得公开自己的真心。
“如果我说我喜欢-,-就愿意嫁给我?”他狡猾的反问。
“请你放开菲倚。”她压抑着情绪。
“-要她去见谁?”
逼世钧永远狡猾的不正面回应她的话,总是迂回的反问她。
“菲倚只是一个旁观者,你没有必要把她卷入我们两家的事端。”
梁菲倚是无辜的,基于友情,菲倚只是不忍心看她坠入婚姻的桎梏,她只是想要帮忙。裴香堤自责自己让好友卷入是非,现在连行动都受到控制。
“是谁?-要她带着-的围巾去赴谁的约?是那个在耶诞舞会上与-共舞的男人吗?”他感到嫉妒,为什么她眼睛里的渴求是属于别人的?
“与你无关──”她忍无可忍的失控大喊。
两人显然都受到了震慑,黄世钧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而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失控。
他恼火的扭着她的手腕,“-爱上他了?-跟他上床了?所以胆敢背弃我们的婚约?-不要忘了,这婚姻是-父亲同我父亲定下的,只有嫁给我,那些债务才会一笔勾消。”
“放手,你弄痛我了──”她感觉自己的手疼得几乎要碎裂,好不容易挣月兑,她仓皇的退到窗棂边,远远的离开黄世钧。
“我警告-,-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管-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这辈子-就是注定要嫁入黄家,当我黄世钧的妻子。”他不喜欢被打败的感觉。
“即便我心里爱的是别人,或者怀着别人的孩子也无所谓?”一股不知打哪来的勇气,让她想也不想后果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逼世钧颈项的青筋爆起,“那-等着看我怎么亲手凌虐你们爱的结晶。”
他的心被她的话刺伤了,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他残忍的宣示。
他是说真的,目光森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像一把利刃笔直的刺进裴香堤的心坎,教她无端的颤抖。
她别过身去,不住喘息的看着笼罩在细雨纷纷的圣马可教堂圆顶,想到正有个孤单的男人站在风雨里的广场等候着她的出现,黑色的斗篷耐不住雨势,将被雨丝浸濡,裴香堤的心不由得茫然慌乱。
肇雎,肇雎……原谅我无法遵守承诺到你面前。
谁啊谁?谁能够帮我送一个口信给严肇雎?
她不敢哭出声音,只有望着远方的圣马可教堂,默默的流着眼泪。
“待会我会帮-退房,从今天晚上开始,-再也不许住在香多涅。”
“不,你没有这个权利!”
“希望一个小时后,-已经收拾完毕,要不然,梁菲倚面对的可不只是囚禁这么简单的事情。”
“你……”
逼世钧抛下威胁,隐忍着怒气离开了裴香堤的房间。
门砰的猛然关上,她骇得直掉泪,她不能离开香多涅,不能失去和严肇雎的联系,不行!
裴香堤知道自己不能乖乖束手就擒,好歹她也得为自己争取点什么!她在房间里来回踅走,食指紧紧的咬在唇齿之间,期待脑海中的灵光乍现。冰冷的威尼斯,到底还有谁能够帮她?
霎时,她的眼睛先是看到墙上圣马可教堂的水彩画,继而看到了床上的画本,当下心念一转,马上靠了过去,一把拿起画本里所剩无几的空白页面振笔疾书,她将不能亲口对严肇雎说的话全写在纸张上,然后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接着,她在一页画着旅馆房间的铅笔素描的角落,用她仅会的一句义大利文写着她的请求。
亲爱的芙兰采斯卡,帮我!
旋即小心翼翼的把画本藏在枕头下,希望佩鲁贾太太打扫客房的时候会发现它,更希望芙兰采斯卡能间接帮她这个忙。
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黄世钧已经命人把她带离香多涅,她不能反抗,只有用眼睛无言的望着柜台前错愕不已的芙兰采斯卡,希望他们会看到她留下的画册,希望他们能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