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午后,维吉尼亚一片阳光,宽敞的公路上任人得意呼啸。
“聂先生,我们要去哪里?”力芸珊好奇的问。
“-想去哪里?”聂齐桓把问题抛向一旁的维琴萨,手指顺势刮搔她的脸颊一记,宠溺之情尽在不言中。
“我、我不知道……”她难掩羞怯的别过头去,脸上红潮再起。
“说嘛、说嘛,聂先生最喜欢保密了。”后座里,好奇的力芸珊拚命怂恿着。
“喔,是吗?我很会保密?呵呵……”他一阵爽朗低笑,“珊珊,-说错了,女人才是真正会保密的个中高手,对不对,小萨儿?”
听见他意有所指的话,维琴萨佯装镇定的回答,“这我真的不知道。”胃又不可避免的一阵紧缩。
“唔,小萨儿?聂先生都这么唤小姐的呀!哇,你们好甜蜜喔……”一派天真的力芸珊掩嘴傻笑。
维琴萨的笑容则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有时,她真不知道聂齐桓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甚至会害怕两人独处时的他,那么让她难以招架,幸亏今天车上有珊珊这个缓冲第三者,要不,她真的怕……
“你还是不肯说我们今天的目的地?”终于,她压抑不住懊奇的开口问。
“-终于有那么点在意了,我还以为-都不关心,就这么任我开着车子天涯海角随处去。”
“不是,我以为你会说的。”他总爱把一些责任赖在她的身上,彷佛那都是她的过错似的。
“严格来说,也没有要去哪里,只是觉得今天的天气不错,想带-出来兜兜风,成天待在家里,我怕-会给闷坏了。”他的声音沉缓中见温情,就是冰山也会叫他给融化。
“谢谢……”她倍感温暖的道谢。
聂齐桓是个顶心细的男人,随时都会让身旁的人感到备受重视的尊荣,然而也就是他的心细,让维琴萨在许多时候又是那么的提防、害怕他,提防他会窥知她所有的秘密,害怕自己在他的面前沉沦。
“喜欢吃Donut吗?”他问。
“Donut!我当然很喜欢,小姐-呢?”力芸珊拍拍她的肩膀。
“嗯。”她随意应着。
“那我们就去吃Donut!”
“哇,太好了,我喜欢--”力芸珊高兴的欢呼。
聂齐桓操控方向盘,精准的驱车转下州公路,来到一家Donut的专卖店,方才停好车,聂闲琛手中满满一个纸袋,正推开口。Donut店的玻璃门迎面走来。
“大哥,真巧,你也来买Donut啊!”他抬手朝兄长挥舞。
“聂闲琛,还有我们!”力芸珊神速的下车,打开车门,搀起维琴萨,生怕被遗忘了似的。
“大嫂。”
“闲琛,你好。”维琴萨浅浅一笑。
聂闲琛看了这半新不熟的大嫂一眼,还是只有两个字--可惜。
明明是花容月貌的女子,偏偏却是失明,几次聊天和大哥说起,大哥也只是基于保护心态的什么都没说,是以这个大嫂在他心中,除了神秘还是神秘。
把矛头指向一旁的力芸珊,“力芸珊,-还真是跟屁虫,我大哥带大嫂出来兜风,-跟啥跟?”
“什么,是聂先生邀我一块儿出来的。”她马上就是杏眼圆瞪。
“上哪儿?”聂齐桓问。
“陪客户吃完饭,正要回家去。”他把手中的袋子交给聂齐桓,“喏,你跟大嫂先吃,我再去多买几个,咱们来个下午茶野餐。当心,力芸珊那丫头比蚂蚁还可恶,很会搜括甜点,别被她抢光了。”
“聂闲琛--”力芸珊涨红脸的瞪他。
但笑不语的聂齐桓把纸袋交给力芸珊,自己牵着维琴萨往一旁的长椅坐去,
从力芸珊手中接过新鲜的Donut,他扳了一块凑近维琴萨的嘴巴,“快吃。”
“我自己来。”她别过脸,婉拒了他的体贴。
挑过她的脸,他很坚持,“快吃!”
她无从推辞,只得默默的接受了他的好意,吃下那口热腾腾的Donut了
“嗯,聂先生真好,不但对小姐体贴又宠溺,而且说话还很温柔,哪像聂闲琛,跟毛躁猴子似的成天只会对我鬼叫鬼叫。”
“珊珊,听了-的好话,我决定,待会闲琛手中那袋Donut都是-的。”
“真的吗!聂先生你真好--”力芸珊随即又傻气的咧嘴大笑,笑得心无芥蒂、牲畜无害。
只要有Donut吃,她就开心,要她称赞谁都没问题。
不一会儿,聂闲琛走来,毫不迟疑的就往力芸珊脑门上一呼,“吃、吃、吃,成天就只会吃,也不会多拿几个给我大哥跟大嫂,光顾着自己吃,当心肥死-!”
防备不及的力芸珊差点滚下长椅,她恼火的别过头,“聂闲琛--你真的很不绅士-,学学聂先生,要对女生体贴温柔一点。”
“人家我大嫂确确实实是个女孩,但是-自己瞧瞧,-哪里看起来像女孩子了?吃东西也不秀气一点,方圆五百里之内生人勿进,老外还以为华人女孩吃东西都像-一样狼吞虎咽咧。”
“闲琛,好了,别欺负珊珊。”聂齐桓打着圆场。
力芸珊朝聂闲琛扮个鬼脸,“是女生都知道要喜欢聂先生,聂闲琛,你等着一辈子打光棍吧!”
“我也不喜欢-这小麻脸。”
“你--”她嘴巴被Donut塞得鼓鼓的,可还是受伤的氤氲了双眸。
“闲琛,不要欺负珊珊。”聂齐桓轻斥弟弟的口没遮拦。
聂闲琛看她可怜兮兮的,遂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开玩笑还当真,傻蛋。”
“你才傻蛋。”她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纸袋,准备独享里头的Donut。
他双手搁在裤子口袋里,“-,力芸珊,我要去买东西,要不要来?”
她头一撇,“哼,我才不要,我宁可跟聂先生还有小姐在一起,也不要跟你去当苦力。”
“-真的很不识相-,人家新婚夫妻小两口要甜甜蜜蜜的,-没事杵在旁边当什么电灯泡,走啦!”他不分由说的把她从长椅上扯起来,也不顾她的抗议,留下一包Donut,就拖着她离开。
“聂先生、小姐--救我啦!”
“-闭嘴!”聂闲琛把手中的Donut塞入力芸珊嘴里,阻止她的嚷嚷,擞邙朝聂齐桓挥挥手,把独处的机会留给两人。
“闲琛也真是的,老欺负珊珊。”聂齐桓扳下一口,又凑上维琴萨带着浅笑的嘴边。
她张口吃下,却不意咬到他的手指,惊慌的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的手没事吧?疼吗?”
“我的手指头一定是太羡慕Donut,恨下得-也咬它一口。”
“瞎说--”她轻斥,却掩不住脸上的羞怯,“你别喂我了,我自己来。”
他没有搭腔,低头吻去她唇上的糖粉,“好甜。”
“聂齐桓……”她——的喊,震慑于他光天化日竟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
“有什么关系。”他益发放肆的亲吻她,直到她喘息下歇,“这些老外眼巴巴的羡慕着我,羡慕我有这么美丽的老婆。”
维琴萨说不出辩驳的话,只是别扭的抡起拳,捶了他的肩膀一记。
晒着暖阳,口中吃着甜软的Donut,聂齐桓双手沾满了糖粉。
“我去洗个手,-一个人在这儿等我,可以吗?”
“嗯。”对于他的过度呵护,她觉得好笑万分。
他啄了她的脸一口,这才放心的起身离开。
然而当他一定,随即来了一个穿着黑衣的吊诡男子,随着他的靠近,她明显感到一种熟稔的压力,逼迫着她的浑身毛细孔骤张,鸡皮疙瘩同时而起,她马上僵直着身躯,不敢轻举妄动。
“很甜蜜,难怪-想走。”男子说。
“这是巧合,还是跟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口气轻颤,双手紧揪成十个小结。
“怕?没想到-才多久时间,已经学会感到害怕,呵呵,难不成这男人都是用恐惧喂养-?”他用轻蔑的口吻说。
“黑-,你到底想怎样?我已经不是组织的一份子了。”她声音忽然拔尖。
“是吗,-真那么有自信?”
“当然,这是组织答应我的,只要我完成任务,就可以获得我想要的自由。”她激动万分的回瞪着他,害怕她的信以为真只是谎言。
摆-摇摇头,“血舞,-不用那么激动,我不过是看到老朋友,怕-忘了我们,所以特地过来打个招呼罢了,当心他看到-这异常的模样,可是会对-的来历心生疑窦的。”嘴角扬起一抹鬼祟的弧度,他语气带着威胁。
听见那曾经代表自己身份的呼唤,维琴萨感觉自己两鬓已汗涔涔。
“害怕不能改变什么,身为失明的人就应该有盲人的模样,对了血舞,-说下一次我该在什么时候出现呢?-可以先想想-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卑落,黑衣男子从容离开,独留她一人坐在长椅上惊恐喘息的久久不能自己,就连聂齐桓已经回来,她还一点知觉都没有。
聂齐桓看着她脸色异常惨白,手掌才搭上她的肩,她马上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啊--”
他蹙起眉,“是我,-怎么了?”
杯紧的身子突然放松,维琴萨虚弱的摇摇头,随即扑进他怀中,紧紧的抱紧他,没来由的双眼一阵灼热。
不明所以的聂齐桓反手抱住她,却感觉她背脊一阵汗湿,短暂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她会如此惊恐?
疑问在他心中无限扩大,扩大……
宁静的后园,一袭白色绢纱洋装,维琴萨神情缥缈的看着养在缸瓮上的水芙蓉,赤果双足的踏在人工小浅流中。
打从最后一次将数据交给组织,顺利完成她的最后任务,组织的一切当真自她的生活中消失无踪,干净利落的叫她咋舌,她原以为会有一番纠葛的,但是没有。
然而她并不以此为喜,反而更加担心这只是风雨前的宁静,毕竟,她耳闻过太多月兑离组织的人最后凄凉的下场。
丙然,一如她所预料,事情不会那么轻易画上句点,尤其是那天在Donut贩卖店外见到组织成员之一,他说他还会出现。怎么办?她心中的恐惧更加的强烈。
看着水芙蓉的翡翠色泽,小鱼优游的畅意身影,她的心境没有平静开阔,反而益发的深沉郁闷。
终日都生活在一种忐忑不安的情绪之中,部份压力也来自于聂齐桓给的爱太多太暖,也太醉人,她不花丝毫气力就可以满满的得到,总之顺遂得叫她不安且惶恐。
对于她的存在,聂齐桓是那么理所当然的看待,彷佛一切都是天经地义,她注定是他的妻子,然而,对于她,这一切的美好来得是那么的不真实,她好怕有一天幸福瞬间烟消云散,而可悲的是,她已经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她该怎么办……
“唉……”她又叹了一口气,烦躁的双眉蹙紧。
“怎么,大白天的,竟然有人对着美景叹气!”聂齐桓从容定来,抬起她搁在脚边那本名为《看不见的城市》的书扫了一眼,随即又搁回去,“珊珊人呢?不是一早就嚷着说要念书给-听?”
“她感冒了,声音都哑了,所以我让她回去休息。”
“那我念给-听。”他和她并肩而坐。
“不用了,我不想听,你怎么还在这里,最近不是有很多案子要忙?”维琴萨意兴阑珊的回避着他的碰触。
“嗯,待会要出门去。”
“那就快出去吧!”她不想他继续留在她身边,那只会让她更加的依赖、软弱、恐慌、不安。
他眸光一定,仔细端详着她的表情,“怎么了,是不是觉得闷?”
只要手边建筑案量开始密集,他就会减少许多与她相处的时间,相对的,她就会孤单,而这是他最不希望的。
“没有。”她想也不想的就一口否认。
聂齐桓打量她半晌,扯开一抹宠溺的笑容,“晚上有个好朋友间的私人聚会,我们一起去参加,他们都知道我已经有了妻子,老是怪我没有宴请他们参加婚礼,三天两头就对我嚷着要见-,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维琴萨的满腔压力一时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她突然激动的回嘴咆哮,“既然是你的朋友,又关我什么事?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没有婚礼也没有法律上的关系,难道你没有跟他们说我是个瞎子吗?一个瞎子有什么好看的?你应该跟他们说,我们只是为了争夺一张红木大床,所以可笑的成了莫名其妙的假夫妻,为什么还要像个麻花卷似的装腔作势、矫揉造作?”她的态度孤傲至极。
脸色陡沉,他拉住她的手臂问:“-说什么?什么莫名其妙的假夫妻?-今天到底怎么了?”向来温和的他顿时气极了,恨不得一手拧断她美丽的脖子。
维琴萨拂开他的手,“我没事,我很好--”她倔强的背过身去,不发一语的抿着唇。
“我告诉-,-最好永远记得-就是我聂齐桓合法的妻子,包括在法律上,如果-以为我们不是,很抱歉,-要失望了,因为,我们的确是夫妻。”他加重口气的强调。
“我们并没有合法登记,你少自欺欺人。”
聂齐桓狠狠的拗起她的手腕,迎上她的眼,用冰冷的口吻说:“-觉得这是问题吗?要拉-的手盖个印章很难吗?要假冒-的笔迹签字很难吗?更何况这还是-在结婚证书上的亲笔签名。”
“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很容易查证,不过我必须说,欧夫人委派的律师服务非常好,为了摆月兑那张邪门的床跟-这位棘手的媳妇,她可是不遗余力的帮我,所以-最好不要有任何质疑,尤其是对-的身份,我们的关系。”他的口气有着浓浓的怒意,这是之前不曾有过。
维琴萨没有回嘴,因为她的确错估了欧夫人为了摆月兑她可能做出的努力,她更讨厌自己这么无理取闹的发脾气。
她真的是心烦……
两人就这样剑拔弩张的对峙半晌,终于,他轻叹一声,他还是屈服了。
“好吧,既然-那么不想去,我就只好自己去了,”他手掌怜爱的抹着她的脸颊,“谁叫我自己说过要纵容-的任性,况且,我也不想他们对我心爱的女人品头论足的。呵,我很自私吧!”他一把揽她入怀。
不只女人才会对爱屈服,男人也一样,一旦爱上,也只有认了。
她自知理亏,挣扎许久,松开紧抿的唇,小声的低喃,“对不起,我只是有些心烦……”
他依附在她耳畔,“我不接受言词的道歉,如果真的要道歉,我宁可-给我一个吻,这样就能宽解我的心。”
她别扭的揪扯衣-,踌躇犹豫须臾,才鼓起勇气的捧住他的脸,缓缓的将脸往上抬去,还来不及主动靠上他,他已经抢先堵住她的唇,发了狂似的亲吻她。
聂齐桓的拥抱将维琴萨整个人都提在半空,吻得她七荤八素的,双手本能的攀紧他的肩膀,感觉世界都在旋转。
她眼神迷离沉醉,一切还是仰赖他的理智,他们的激吻才得以终止。
“得先暂停,要不然我会赶不上待会的会议。”他微喘的低语。
“嗯……”她傻傻的回应,显然还未从方才的亲吻中清醒。
但他才松开她走了几步,马上又踅了回来,再一次抱紧她,“什么时候,我们可以有更亲密的夫妻关系?”
“啥?”她——的呢喃,有点被吓傻的嫌疑。
聂齐桓摇头低笑,“瞧-傻的,不过,应该会很快吧,我想。”说完,他撇下呆愣的她,赶去开会了。
维琴萨久久不能言语,只能握紧拳头不断的轻喘,她知道,聂齐桓是认真的,关于他们之间,这让她没来由的一阵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