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清洗杀菌后的老旧书籍逐一的摊开烘干,确认它们的完整,梅若颖敲打著酸疼的肩膀,脸上有掩不住的满足笑容。
这是一本中文古书,里头的文句对她来说是挺艰深难懂的,但是她很高兴,能够看到写满中国文字的古书也被妥善的修缮整理,比谁都开心。
端著自己专用的杯子斟了一杯茶,她推开实验室大门走了出去,看著外头晴朗的天气,低低的啜饮。
匆尔,一辆休旅车高速迎面驶来,所经之处扬起一阵沙尘呼应它的速度,终末以著惊险的姿态骤停在阶梯前,只见始作俑者推开车门快步走来,脸上尽是得意之姿。
“你——你非得要这么开车吗?”杏眼圆瞪的梅若颖站在阶梯上,一手端著杯子,一手指向他的鼻子用饱受惊吓的口吻跳脚问,
“哈哈,被你发现了,既然这样,我不赶紧灭口,只怕将来后患无穷。”身形颐长的苏剑令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她身边,伸手便抢过她的杯子牛饮的-了一大口,眉一挑,“唔,怎么是茶?!”
“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他爱咖啡的苦涩,偏偏她爱茶香的甘醇,不过没关系,喜欢一个人,连她喜欢的东西他也会学著喜欢。
“没关系,喝茶就喝茶。”
“当然,喝茶最好了,可以延年益寿。”噘著嘴,她不甘示弱的一把将杯子夺了回来。
“先别光顾著喝茶,想延年益寿,现在跟我走就对了。”他把她手中的杯子又拿走,往矮墙随意一搁,拉著她就要离开。
“等等,你要去哪里?我待会还有工作款。”她拉著阶梯旁的扶手,不肯屈服。
他热情怂恿,“工作摆著不会有人抢著做,快走啦!”
“不行!”
见她固执,懒得跟她多费唇舌的苏剑令一不做二不休,疯狂的把她的手指从扶手上扳开,弯身一扛,娇小的梅若颖就这么被扛上肩。
吧在肩上的身子手舞足蹈的挣扎著,“款,放我下来,别闹了,苏剑令——”
“哈哈哈,我们要出发了!”他完全不理会她的挣扎抗议,扛著她一路开心的大笑。
俐落的将她抛进前座后,随即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油门一踩便火速离开。
“停车,苏剑令你到底在做什么?这是绑架——”
“嘘,别嚷嚷了,快系上安全带,要不然被警察拦下来,你等著掏钱缴罚单吧!”他吊儿郎当的扫她一眼,手指开了音响,疯狂的摇宾乐放肆的溜出,震耳欲聋。
梅若颖捂住耳朵,企图对抗的大嚷,“你疯了不成,竟然就这么把我带走!”
他显然没有关上音响的念头,也跟著回以大嚷,“告诉你一件更疯狂的事,刚刚我正在参加一场贬议,面前坐的全是大老板、大客户。”说到最后索性跟著节奏摇头晃脑起来。
她受不了的猛的关了音响,随即眼巴巴的看著他,用颤抖的口吻说:“你不会是撇下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跑了吧?”
他甚是奇怪的睨了她一眼,摇摇头,“我哪有大摇大摆,我可是很礼貌的表达个人想要早退的意愿,并且还不忘礼数的请他们慢慢开会,别顾虑我。”
“天啊!如果我是你老板,我一定要开除你——”梅若颖激动的捶打他。
对于他的疯狂,她永远都招架不住,他总是有如旋风似的来去,与其指责他任陆,还不如说他是潇洒,一点都不把这些世俗规范放在眼里。
冷不防苏剑令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她的,低沉的嗓音魅惑的响起,“突然想要见你,连多等一秒的耐心都没有,宁可马上带著你逛遍整个台北,也不想身处在叫人窒息的会议中浪费生命。”他的眼神透露出坚定的意念,直逼她的心。
“你会被开除的。”她不知如何回应的只好回避他的目光。
“太好了!被开除那天,我一定要请你吃一顿最丰盛的大餐来庆祝。”他乐得大力击打方向盘。
“苏剑令,你是疯子。”
他突然紧急煞车,完全不顾后面的车子死命的朝他们按喇叭,嘴角牵动一抹笑,他握住她的手使劲一带,就这么疯狂放肆的吻上了她,真是够离经叛道!
然而只要是他吻上她,梅若颖就注定是屈服的一方。
他的吻就像是欧洲古代书信上常有的皇室或私人家徽蜡封缄,那么独一无二,那么慎重尊贵。
须臾,他们额头相抵,苏剑令低低的说:“如果我是疯子,那么你这疯子的女人就当定了。”
重新发动车子,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疾驰在台北街头,她看著他的疯狂,奇异的萌生了生死相随的念头。
他是个发光体,让人舍不得从他身上挪开注视,他越是疯狂不羁,更让她益发的著迷不可自拔。
“我们要去哪里?”她换了口吻,故意像个路人般淡漠。
苏剑令认真的思索了半晌,“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运动运动吧!一直没机会参加温布顿网球公开赛,我姓苏,你姓梅,那我们干脆来场紫苏梅网球赛好了,奖品是葡萄汁一罐。”
“好烂!”她笑著拒绝。
“还嫌,当心我揍你。”他笑著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浪荡不羁的灵魂,找到栖靠的躯体,也许一切都来得太快太莫名,但是他知道,在她身边才是他想要停靠的地方,也是最接近他人生目标的一站。
苏剑令的手机铃声张牙舞爪的打断了两人世界,他皱眉的接起,“喂?”
“剑令,爸有话要跟你说。”是苏席瑞。
电话被抢了过去,随即响起雷鸣般的狂吼,“你这浪荡不羁的浑小子,竟然在会议上公然退席,马上给我回来,要不然我就跟你……”
不等对方说完话,脸色自若的苏剑令迳自挂了电话,顺手关机。
“我爸真吵,永远学不会温和的说话。”
他要一个宁静下午,而不是在冗长的会议中虚度荒废,他只要一个独属于他和梅若颖的下午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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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剑令坚持为梅若颖购买一整套的网球运动配备,从头到脚,无一不全,当她从更衣室里走出来时,别扭的拚命拉扯过短的裙子。
看她顶著一张苹果脸走出来,他立即将手指放到口中,吹了声口哨,十分响亮,“喔耶,东方库尼可娃!”
“讨厌,你别闹了。”她捶了他一拳。
笑容满面的他没有说话,转身拉著她大步走向网球场。球场上,山田俊之已经等在那里,臭著一张脸。
“那是山田,应该算是朋友。”他扬起手中的网球拍往前一指。
“你好。”梅若颖浅笑致意。
“你总算来了,动作那么慢!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下一秒,他人已经整个扑上来,揪住苏剑令激动的大骂起来,“你这家伙实在真不够意思,竟然抛弃事业伙伴违背意愿回家当差,然后把公司的烂摊子全扔给我一个人承担,怎么样,坐办公室比较舒适吧!舒适到让你忘了我的存在……”
苏剑令也不跟他争辩,轻而易举的把手抵在他脑门上,任他在一定距离之外声嘶力竭的挣扎,没办法,谁叫山田矮。
半晌,估算时间差不多了,他这才用下颚随意往旁边一努,示意山田可以收敛了。
目光触及,山田俊之顿时一怔,“女人?你没说你要带女伴来的啊,该死的苏剑令,你是来跟我炫耀的吗?炫耀你这阵子的生活是何等快活,你根本是存心刺激我的,明知道我孤家寡人……”他气得跳脚了。
“山田,你脾气实在越来越不好了喔,别吓到我们家若颖,我以为几天不见,规律的工作会让你冷静下来的,看来我的苦心又白费了。”苏剑令损了他几句。
“你还说,你有美人在怀,日子过得惬意舒适,而我呢?每天一早开始扛东西送货,天几时黑的我都不知道,每天晚上都拖著濒临肢解的身体回家,你还敢说,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梅若颖不知所措的看著两个大男人斗嘴。
“我怀疑他更年期到了,老是这样巴啦巴啦的叨念个没完。”苏剑令对她低声说。
“你说我什么?!什么更年期?都怪我倒楣,遇到你这个煞星,拐我当什么事业合伙人,结果营收有你一份,出卖劳力就全是我的份,我真是误上贼船了。”
“你们是事业合伙人?”
“对啊,当初是基于好玩嘛,山田又刚好失业,所以就东凑西凑买辆小滨车,开了一家小小的货运公司,没想到生意还不赖,我看暂时是无法关门大吉了。”
“什么叫做我刚好失业?!是你危言耸听诱拐我辞职,而且生意好是因为我每逃诩卖力的送货。”山田俊之狠狠的赏他一记大白眼。
“还嚷?我可是花光我妈的养老金,才帮你解了围款。”苏剑令也睐他一眼,“好了、好了,老是这么爱念,改天一定要介绍我爸给你认识,看你们两个谁比较厉害,今天我是找你来打球放松心情的,不是找你来练口舌,你不打闪边去,我跟若颖打。”
“有单打、双打,就是没听过三个人怎么打。”
“你们两个打好了,因为我根本不会打网球,怕会坏了你们的兴致。”梅若颖不好意思的说。
苏剑令不让她走,一把拉过她,隔著球网朝山田俊之嚷,“你不是很行?号称参加过无数大赛,若颖算是生手,我支援她,这样总行了吧,网球一哥、山田大师?”
被这么尊称,山田俊之心里总算舒坦点。他胡乱挥挥手,“随便、随便,怎么说都你赢,总之我们的恩怨归我们自己,改天再算,我不会牵连第三者的,今天算我善心大发,纯打球。”
苏剑令笑著朝梅若颖耸耸肩,悠哉的等著山田俊之开球。
山田俊之把手中的球一抛,随即跃身一击,球结实的落地后弹起,发出特有的密实声响,梅若颖手忙脚乱的奔上前,球拍都还拿不稳,苏剑令赶紧跨步上前紧握住她的手——
“看好球的方向,来,挥拍——”
丙然球被顺利的击了出去,她转身抱住苏剑令,开心的大笑,“打到了!”
“快来,球又打过来了。”他贴靠在她身后,稳稳的带领她再次挥拍。
山田俊之看著两人甜蜜的模样,忍不住嘀咕。“这个苏剑令真不够意思,光顾著自己交女朋友,也不会介绍一个给我,甜蜜蜜、甜蜜蜜,甜死你们两个算了。”他只好把满腔不满发泄在球拍上。
一个小时下来,三人都累了,山田俊之更是满身大汗。
“我去买水。”告知梅若颖,苏剑令转而往贩卖处去,经过山田俊之身边时不忘问:“山田,你要喝啥?”
“运动俱乐部里能喝啥?难不成有威士忌或者干邑白兰地吗?”他没好气的嚷嚷。
苏剑令也不酸他,只是笑著走了。
他一走,山田俊之马上爬到梅若颖身旁,“你们怎么交往的?”
世界上多得是认识苏剑令的人,因此,他比较好奇他们是怎么开始交往的。
“你知道最近正在举行的古书展览吗?我是从德国受邀来台的古书修缮工作人员,剑令他恰巧是苏禾集团安排的接待人员。”
“啥,你说剑令是接待人员?”他惊讶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嗯,是啊!”她不疑有他的回答。
“哈哈哈哈哈……”他笑得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怎么可能,你是在唬我,还是你被剑令唬弄了?他怎么可能是负责管吃管住的接待人员?”
“可他的确是呀!”她下懂他为什么笑得如此夸张。
“你叫梅若颖对吧?我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谁?”
“你说剑令吗?他是苏禾集团的员工啊!”她眼睛眨呀眨的,
“喔,我的天啊,照这样看来你显然不知道,剑令他是苏禾集团董事长的二公子,更是集团未来的接班人之一,他怎么可能只是个接待人员?我不认为他爸爸会这么善罢甘休。”
二公子!原来他是苏禾集团董事长的二公子,难怪他会张狂率性的离开会议,而不担心被开除,原来……梅若颖顿时脑袋一片空白。
一掌拍上山田俊之的背,“你抖完我的底没?”苏剑令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仅仅是简单的一句。
“还没,我还没教她怎么从你身边落跑。”山田俊之抢过一瓶水,迳自灌了趄来。
苏剑令旋开瓶盖,递给梅若颖,“喏,喝水。”
梅若颖傻傻的看著他,默默的接过水,啜了一口又一口,喝下的是水,落入肚子却变成满月复的疑惑。
“既然工作你应付得来,我暂时不回去了。”苏剑令悠哉的说。
“啥,为什么?我一个人会累死啦!”
“我这阵子可以再找一个安静一点的工作伙伴。”他的笑容很阴险。
“你——吃屎啦!”山田俊之恼火的站起身,抓起球拍头也不回的走了。
半途,他似是想起什么的又旋过身来,这次他转而朝梅若颖大喊,“梅若颖,如果你哪天跟苏剑令分手了,记得来找我,我虽然没他称头,但绝对是个好男人。”挑衅的意味浓厚。
“鬼咧,你少打她主意。”苏剑令不甘示弱的呛声回去。
收拾好东西,他拉起梅若颖的手,“走,找个地方吃晚餐。”
一开始她顺从的跟著他的脚步走,突然,她停下步伐,不吭一声的看著他。
“怎么了?”他回头问她。
“你是苏禾集团董事长的二公子?”
他笃定的点头。
“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
“很重要吗?”
梅若颖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瞅著他。须臾,她低低的说:“为什么你是苏禾集团董事长的二公子,为什么……”
“嗤,蠢女人,你在说什么?这哪有为什么,就只是单纯的我是我爸的儿子,而不巧我老爸是苏禾集团的董事长,这跟你为什么是梅伯伯的女儿是一样的道理,懂吗?”
“可是我们一点都不门当户对。”她说得坦白。
苏剑令皱起了眉,因为她的话。
旋身面对她,他目光直直的凝望著她,沉吟半晌,他严肃的问:“若颖,你喜欢我吗?或者应该问说,你爱我吗?”
她拧起眉,迟疑一会后诚实的点了头。
她的承认让他纡缓脸上的严肃,微掀薄唇的笑了,“那就对了,你只要明白我也是爱你的就够了,至于我是不是苏禾集团的二公子,这都不会影响到我跟你的感情,而你最好也要有这一层认知,明白吗?”
卑落,不等她有所回应,他就吻上她的唇,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激烈方式,吻得她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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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著一脸羞涩的甜蜜回到招待所,其他团员们都已经就寝,梅若颖独自站在窗边看著远去的车灯,眼中有著眷恋不舍,还有浓烈的思慕。
“喔,有人玩得乐不思蜀,到现在才回来。”
“天啊,荷米丝,你吓到我了。”她拍抚著胸口抱怨。
“胆小表!”荷米丝顽皮的朝她努努鼻子,往床上一坐,“嘿,说说看,那个苏剑令对你好不好?”
“很好呀!”她甜甜的说道。
“怎么个好法?”
“就是……总之他无论做什么或说什么,都能感受到他的用心跟贴心。”
“哎呀,真抽象,谈恋爱的女人就是这样说起话来扑朔迷离的,难懂!”
怎么,她讲话很难懂吗?梅若颖不甚在意的耸耸肩,“怎么,你等我是因为有方法取下镯子了吗?虽然隐隐感觉这镯子似乎有预告灾厄降临的功效,但是戴著这样的东西,我还是不习惯。”
“不,绝对不能取下。”她头摇得像个博浪鼓似的。
“为什么?”
“因为强行取下镯子,我担心你会一辈子孤寡,幸好那天没成功,因为之后我发现,强行取下镯子对你是不好的,届时若是破坏了你的姻缘,那可就得不偿失喽!”
“胡扯,我是不是一辈子孤寡跟这镯子有什么关系?况且它那么古怪,我真的会害怕。”
“当然有关系,但是我不能说,你能看到我,这是我们两个的缘分,可我绝对不可以藉此再泄漏天机。”荷米丝坚决的表达立场。
“荷米丝,其实我一直想要问你,为什么你会找上我?”
“缘分啊!好久以前开始,我就立志要为天下男女完满他们的爱情,而那靠的就是缘分,只要谁跟我有缘,留声机就会主动找上门,我就会尽可能的帮助这个有缘人,有点宿命论,不过很奇妙,不是吗?”
“那你帮助过很多男女得到完满的爱情了吗?”
“这是当然,”一得意,荷米丝的长发就飘个不停。
“那你看我和剑令的感情会有个完满的结果吗?”
“你说呢?”荷米丝揶揄的睐她一眼,“只要你是真的爱他,还有什么能够阻挡你们的呢?虽然我荷米丝有法力,但是爱情的完满最终还是要靠你们自己,我只能适时伸出援手,并不代表是万灵丹,因为将来相处的是你们自己,我并无法干涉太多,况且我的法力现在还在失灵中。”说到最后她可是一脸无奈。
“老实说,我有点担心,毕竟剑令是大集团的家族成员,我害怕他的家人不能接受我的平凡。”
“你该不会已经想嫁了吧?羞羞羞,果然又是恋爱女子的坏毛病,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与其浪费精神想这些,你还不如早点睡美容觉,明天才能够神采奕奕的见他。呵呵……”荷米丝轻声朗笑。
“荷米丝,那你呢?你老是忙著帮助大家,那你自己的爱情呢?”
“我……”她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去。
“怎么了?”
她黯然神伤的低垂著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也不知道我还要跟雷米尔分开多久,是一辈子还是一世纪?”
“对不起,我不该问起你的伤心事的。”
抬起盈满泪水的眼睛,荷米丝坚强一笑,“没关系,分开并不代表是爱情的死刑,我还是会继续勇敢生活下去的,因为雷米尔早就住在我心里,谁都无法拆散我们。时间晚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不等梅若颖回应,她忽地化作一缕烟,回到留声机里——她唯一能藉以怀念雷米尔的留声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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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梅若颖聚精会神的在工作台前跟一本十五世纪的牛皮封面古书大战,里头密密麻麻的拉丁文,她逐字逐句的研读,一旦发现是具有价值的书籍,她就要著手制成微缩胶片存档。
小心翼翼的翻过书页,忽地,玉髓的温度无预警的上升,混紫色的镯身隐隐发出红光,她想也不想的冲至洗手台前,想要用冰凉的水缓和痛楚。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可是每一次都还是让她措手不及,而且事后总伴随著许多突发危机,以至于她老处于戒慎恐惧的状态。
到底为什么镯子会这样突然发烫?梅若颖无法解读,平凡如她更是束手无策,只能隐隐揣测著是不是又有什么灾厄要发生,一颗心惴惴不安。
“若颖、若颖——”阿瑞娜唤她。
“什么事?”
“怎么了?瞧你脸色发白的。”
“喔,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没事了。”她虚弱的笑著,随口搪塞一个理由。
“没事就好,快来,有你的电话。”
她甩干手上的水渍,用毛巾擦了擦,头也不回的问:“是谁打的?”
只见柯瑞娜笑得诡异,“还会有谁?当然是苏先生。”
她佯装镇定如常的走了过去,偏偏经过柯瑞娜身边时,柯瑞娜竟然揶揄的撞了她的肩膀一下,惹得她一阵尴尬,
“喂,什么事?”她压抑下内心的甜蜜,平静的问。
突然,方才梅若颖工作的房间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实验室的人慌忙的往四面八方而逃。
目睹这一切的梅若颖一手抓著电话,一脸的惨白。天啊!她真不敢相信,万一她再晚个一分钟出来,是不是就会被倾倒的层架压住?
苏剑令从电话中听到巨响,紧张的问:“若颖,发生什么事了?若颖……”
她久久回不了神,瞠目结舌的看著眼前的混乱,又惶恐的看著手腕上的玉髓镯子,始终没办法回应他的问题。
“若颖,我马上过去,马上到,等我!”
苏剑令挂了电话,不顾助理的呼喊,撇下公事随即飞车赶往古书修缮实验室。
不到半个小时,他已经出现在梅若颖面前,把惊魂未定的她紧紧的揽在怀中,无视于身旁的众目睽睽。
“别怕,没事了。”安抚好她,他起身要去探看事发原由。
“别去——”梅若颖不安的拉住他的手。
“别怕,我只在门口看看,不要担心。”
他拉下她的手,步伐笔直的走向层架意外倒塌的工作室,固定于墙上崭新的层架启用至今也不过十来天,怎么会突然崩塌?他上前仔细查看著,双眉紧紧聚拢。
他目光如炬的蹲碰触地上四散的碎末,一边拿出手机拨著近来开始熟稔的号码,“喂,是我。”
“亲爱的老板,你去哪里了?董事长刚刚来基金会说要找你,可是我不知道你的下落……”助理对着电话激动陈情。
冰于他的胁迫,向来严谨到只能称他为二少的助理,竟然月兑口而出喊他亲爱的老板,他若不是吓疯吓傻了,要不就是吃错药了。
苏剑令摇摇头,忍下住调侃他,“伟大的助理,马上冷静下来,现在拿支笔写下我说的话,快点!”声音猛然一吓。
“是,是,二少……”助理一阵模索,“二少请说。”
“联络当初负责实验室设计跟施工的包商,要他们马上过来探查实验室层架崩塌的原因。”
“好的,我马上联络,不过基本上他们得明天一早才会派遣专人前去……”
“停,什么明天一早?这件事攸关实验室里所有专家的安危,而且我刚刚是说马上还是明天一早?马上等于即刻,也就是Rightnow——”苏剑令口气平和,但话中的威严却是不言而喻。
“是、是,我会要他们马上过去。”
“另外——”他停顿思索半响。
许久,助理小心翼翼的问:“二少……另外还要怎样?”
“另外,你记得要找个时间去看心理医生,我的办公桌抽屉里有不少一流心埋医生的名片,你自己随便挑一个,只要说是我介绍的就可以打折,请医生协助你学会冷静,OK?,”
“二少……”被上司狠狠消遣一顿,助理满月复委屈,苏家的饭碗还真难捧。
交代妥所有事宜,苏剑令起身走了出来,朗声宣布,“基于安全考量,下午就自由活动吧!唯一的要求就是别靠近实验室。”
饱受惊吓的众人点点头,苏剑令一把拉起梅若颖,没有多说什么便大步离开。
“我们要去哪里?”
“别问,跟我走就对了。”回头对她魅力一笑,电得她怦然心动。
他总是这样,一马当先的走在前头,温暖的手始终握紧她,而她,除了追随,就是追随,因为害怕错过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