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张让将怀中的徐雪凝安置在床上。
“好好的睡吧!”他为她盖上被子。
简单的梳洗后,他走出房间,依旧是精神奕奕的下楼去面对他的庞大事业。
他一离开,床上的徐雪凝也苏醒了。
她将自己缩在床上,身侧皆是他一夜拥抱留下来的气息,扰得她思绪紊乱。
心中仿佛燃起了对他浓郁的眷爱,而这并不被她所预期。
她转而看向墙上出自他手中的她的身影,“为什么要残忍的对我后,又给我这样的深情?”她的心中满是纠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都是因为他。
从墙上抽下一张相片,她翻开被子走向书桌,随手拿起他桌上的笔写着——
我要抽离!
徐雪凝将留言的相片搁在桌上,随即搭着专属电梯离去。
她不知道她是否该听表姨的话留在张让的身边,她真的可以吗?有太多的情绪告诉她该走了,然而有更多的私欲却告诉她留下吧!
她作不出抉择,只能逃开——
转身离去前,她看着高耸的大厦,五味杂陈,她不该回来的……
离开张让,徐雪凝回到住处换上一身素色的裤装,独自来到父母亲双双安息的墓园。
拾阶而上,每一步都交杂着她的喜乐与伤心。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她找到了父母的坟。
相依偎的两座坟,一如父母身前恩爱的模样,徐雪凝蹲在父、母亲坟前,碑上父母的相片对她微微的笑着,让她仿佛回到过去一家和乐融融的日子里。
“爸、妈,雪凝回来看你们了。”她的手指轻触着墓碑上两人的相片,拭去沾染的灰尘,一脸的思念。
将带来的花束谨慎的放在坟前,双手合十虔诚祝祷后,徐雪凝屈膝坐在坟前的空地上,轻声细语的对父母亲述说她这些年来的国外生活。
她的小脸洋溢着小女儿般的娇态,然而眼神却不时流露出淡淡的哀愁。
清风吹拂过她的身体,她直觉是父母给她的回应,忍不住激动的热泪盈眶,“我很好,除了没有你们的陪伴而觉得孤单以外,一切都很好。”
原本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开始起风了。
“小表姨对我很好,安排我念书,还让我有机会站在舞台上演奏……”她轻声细语的说着。
多希望在她面前的是活生生的父母,而不是看着相片了慰思亲之情,因为她知道,父母一定不吝啬给她一个心安的拥抱。
不一会儿,乌云迅速的罩住天空,看来是场午后雷阵雨,可徐雪凝一点都不在意,她有好多话想跟爸妈分享。
从逃邙降的雨滴前一秒还稀稀落落,突然间便开始密集的落下。徐雪凝眼见雨势大得惊人,四周也无处可躲雨,索性缩着身子躲进坟上所搭的小屋檐。
虽然强大的水势仍溅湿她的衣裤,她却一点都不在意,因为父母和煦的微笑温暖了她的心窝。现在的她只是个父母眼中长不大的小阿,而不是那个知名的钢琴家,更不是为爱伤心的女人,抑或者是外界传言行踪成谜的智升集团的总裁夫人。
“爸妈,现在你们可得收容雪凝了,雨下的好大,我走不开喽!”她俏皮的说着,一派悠闲的坐在坟前的石地上,浑然不知有个男人为她急得想把整个台北掀翻过来。
张让带着午餐回到位于公司二十楼的休息处,却在书桌上发现她留下的字句,他动作神速的来到停车场,开着车直冲徐家,按坏了门铃,依旧无人回应。见徐家空无一人,他马上回车上打电话给雪凝的朋友——裴君右。
“雪凝?没有,她没来我这儿。”
“有没有可能她去找什么朋友?”张让心急如焚的问。
裴君右在电话那端思索着,“应该是没有其他人了。”
“那好吧,如果雪凝有跟你联络,麻烦你告诉我一声。”看来他只能在台北市里漫无目的的找寻徐雪凝。
“我知道。”
“谢谢。”
张让正准备挂上电话,电话那端的裴君右突然大喊,“对了,她曾经告诉我说她会找个时间去墓园一趟,会不会人就在那儿?要不就是去南部探望陈妈。”
“我去看看,谢谢你。”阖上行动电话,张让快速的旋转方向盘,将座车转而驶向市郊山区的墓园。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沉,想来一阵倾盆大雨是免不了的。
天气这么不稳定,不知她是否有带雨具出门!
张让的车速逐渐加快,没多久,果然大雨倾盆而下,气势来得这样的凶猛,他没敢让车速缓下,继续朝着市郊的墓园即驶而去。
栉比鳞次的高楼大厦逐渐减少,车子蜿蜒上了树木扶疏墓园,他将车子停妥,随即撑起一把伞,取而带之的是两旁扶疏的树木,往石阶上快步走去,期盼找到那令人担心的女人。
一边走着,一边引领期盼张望着四周可否有熟悉的身影出现,直到走上最高处,他朝岳父、岳母安息的坟走去。
丙然看见一抹纤瘦的身影蜷缩在坟前的屋檐下,丝毫不在意那毫不停歇的大雨。她面对着坟像是在说什么愉快的事情,甚至连衣衫都湿透了,她亦不在意。
张让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去,先是恭敬的在坟前鞠躬,然后蹲去。
“你在做什么?竟然淋了一身湿。”他拿着伞从身后圈住她,为她挡去冷冽的雨水。
“啊——”瞧见身后的人她一脸错愕,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挣月兑。
张让将她护在伞下,不容许她再继续淋雨,“不许任性。”
“放开我——”徐雪凝推着他的胸膛,想隔去他的好意。
他松开钳制,徐雪凝像是躲刺猬似的退出伞外,大雨打在她身上,她仍是我行我素。
张让见状气得甩开雨伞,与她一同淋雨。“为什么不知道好好照顾你自己?”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公司?”
“你什么都没说,只留了那样的字句,你以为我还能安稳的坐在办公室里吗?”大雨未歇,张让的怒气亦丝毫未减。
徐雪凝抱住自己的头,语气痛苦,“为什么还要这样牵扯不清?我们不该再见面的……”
“我说过,只有增加你跟我谈判的筹码,否则你没有离开我的权利。”他的脸上布满着雨水,雨水把他的眼神都打冷了。
“阿让……”
张让走上前去,“你真的恨我入骨吗?”
徐雪凝无言凝睇。如果真能恨,事情会不会简单许多?她紊乱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恨我,就留下来折磨我。”他眼神邪魅的紧。
他脸上的雨水滴落她肩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低垂着头呢喃。
她浑身冰冷,可心却灼热的不知所措,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办?
张让抬起手,遮去她头上的雨势,“把你的无助、痛苦都对我发泄,不要这样糟蹋你自己,好吗?”
“阿让……”
用身躯为她挡去无止境的风雨,张让带着她离去。
洗了个热水澡,徐雪凝轻踱着脚步出来。
“喝下去。”张让将手中的杯子递给她。
“什么?”
“快喝。”他催促。
轻啜了一口,浓烈的酒味逼得她直皱眉头,“好辣——”她不住的吐着粉色小舌。
“快喝,可以驱寒,我可没能耐帮你熬姜汁。”他又催促着她端着酒杯的手。
徐雪凝一不做二不休,屏住棒吸,一古脑儿的把杯中的酒饮得涓滴不剩,不料却让酒精呛得头昏脑胀。
“咳、咳——”
张让腾出一只手,拍着她的背顺气,“我是要你快喝,可不是这样一头栽进去,不呛得你头昏眼花才怪。”
徐雪凝咳得两眼泛泪光,这酒果然是穿肠毒药,轻轻松松就逼出她的泪。
“过来把头发弄干。”张让拿着吹风机在她身后吹拂着她的发。
她的身子渐渐温暖起来,暖得她昏昏欲睡,原本冰凉的手现在已经变得温热。
她曲缩着身体,静静的任由张让帮她把头发吹干。关上吹风机,他以指当梳,轻轻的梳拢她如瀑的发。
“留下来,永远的留下来,好吗?”他的声音低低的,煞是好听。
“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他反问。
“你会接受我身上的污点吗?”她哑着音问。酒精迷醉她的神志,让她勇于面对阴霾。
张让圈住她,“不是你的错,都怪我没好好照顾你,要怪就怪我……”
徐雪凝旋过身面对他,“你觉得我们还可以继续在一起吗?”水气盈满她的眼。
“为什么不可以?”他收紧双臂,“跟我一起重新来过。”
埋首在他怀中,徐雪凝真希望这不是梦。
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答应留下来,是因为对他还有一点依恋吧!他的守候感动了她的心房,他的宽容给了她三年的自由……
她又再度成了他豢养的女子。
“跟我回兰薰山庄好吗?”他站在玻璃帷幕,像是王者俯瞰着他的王国,还有周遭霓虹的街景。徐雪凝安静的坐在地毯上,并拢着双腿,心里不断抗拒着回去的可能性。
张让伸出手抚模着玻璃上她的倒影,从头发顺着轮廓、肩线一路而下,她就像个无助的搪瓷女圭女圭,脆弱得让人细心捧着。
“你还是害怕。”他问,“可以告诉我你怕什么吗?”他略微转过身面对她。
徐雪凝抬首一望,随即又低下头来。
张让踅来,在她身侧坐下,“快说,我不喜欢隐瞒。”他拂去她垂落的发丝,露出她怏怏不快的脸蛋。
徐雪凝皱着纤眉,蜷起双腿,然后沮丧的把下颌搁在膝盖上。
“知道为什么取名为兰薰山庄吗?”
她摇摇头。
“那是我妈妈的名字。”他像是在回忆往事,眼中的焦距落得好远,“在我要升高中的时候,她生病死了。我很喜欢妈妈,因为她总是那么的温柔。兰薰山庄就是为了要纪念妈妈。”
他揽着徐雪凝的肩,“之后,爸爸把他的秘书带回家,就是董姨。我非常讨厌她,因为害怕妈妈在爸爸心中的地位不保,况且她不过大了我几岁而已,我一直无法接受她。”
“可是你对小静很好。”
“因为我亏欠她。”
徐雪凝仰头看着他,眼神有着疑问。
“小静很早就出世了,在妈妈死的时候,她已经存在了。我不想知道她是不是爸爸婚外情的孩子,总之,我讨厌董姨所带来的一切,包括小静。”
怎么可能?他是那么的宠爱那惟一的妹妹!
“小静的腿不是天生残疾,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吗?”
“你知道她对我有着极度的崇爱心态,有一回她执意要跟我出门,我气恼的不想搭理她,自顾自的走,她就这样一路跟着我到公司打工、到学校上课、到街上闲逛。我脚程快,她因为怕跟丢了,所以闯了红灯,车祸造成她双腿瘫痪,对她,我是歉疚的。”张让的眼神有着悔恨。
徐雪凝跪起身,抵在他前额,“谁都没有错,都是阴错阳差导致的后果。”
“那里是我的责任,也是保有妈妈记忆的地方,我希望你能跟我一同回去,把兰薰山庄当作是你的家,让妈妈看见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在她的庇佑下生活着。”
徐雪凝看着他恳求的眼神,她心软的点点头,“我答应跟你回去,如果那是你的责任,我愿意帮你一起扛。”
“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了,徐雪凝匆匆忙忙的从浴室出来。
“喂,哪位?”
“喂,雪凝吗?”巩华俊久违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华俊,有事吗?”她的语调中讶异的成分居多。
她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跟华俊联络了,自从上一次的演奏会结束后,她就一直处于休假的状态,接着她的生活就被张让的一切所占据,而忘了她的工作。
“当然有事。”巩华俊调侃的语调十分明显,“我的大小姐,你的假休完没?欧洲那边有好几场表演一直要邀请你,可是你的归期不定,我也不好直接跟对方允诺。”
“Sorry,麻烦你了。”
“啐,我可不是要打电话来邀功的,我是要问你,什么时候你会结束台湾的假期回美国,我也好早一步帮你安排其他的表演档期,免得你说我办事不力。”巩华俊存心打哈哈。
“华俊……”她揪着电话线,犹豫着该怎么跟他说是好。巩华俊对于他跟张让的事情并不完全清楚,她要怎么让华俊明她的决定?
“大小姐,快回答我吧!越洋电话可不是让你发呆的,给我个大略的时间,我会去接机的。”
心中一番挣扎,徐雪凝的决定始终说不出口,这时屋内的门把旋转,张让的身影出现,自然攫去了徐雪凝所有的心力。
“谁?”张让走向她,径自解着领带。
徐雪凝捂住卑筒轻声说:“是华俊。”
“来问你何时回美国?”张让自负的一笑。
他总是胸有成竹的,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径自接过徐雪凝手中的话筒,一把将徐雪凝揽在怀中。
“巩华俊,我是张让。”他醇厚的声音响起,眼神却是凝望着他怀中的女人,一派深情缱绻。
“张总裁?”巩华俊被突如其来的男人声音吓了一跳。
“雪凝暂时不会回美国了,如果有其他的邀约,麻烦你推辞吧!”说完,他把话筒交给了雪凝,掠夺的唇又在她颈窝汲取着她沐浴绑的馨香,充满挑逗的意味。
电话那端不待徐雪凝重新发声,远在美国的巩华俊已经急得跳脚了。
“雪凝,你快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吃惊的大喊着。
在张让的鼓动下,她终于说出她的决定,“华俊,我决定要留在台湾了。”她的背脊贴着张让的胸膛,感觉他俩的心跳一同的频率。
“什么——雪凝,你怎么突然这样决定……”巩感俊急得直嚷嚷,不断的扯开嗓门只希望让徐雪凝回心转意,赶紧收拾行囊回到美国来继续她的表演舞台。
不过,这显然是一点效用也没有,因为徐雪凝的心中只有张让一人的存在,其他事她根本一点都不在意。
身后的张让听见她的话后,一把将她旋过来面对面的相望着,手指在她的脸上抚触着,继而对着她露出一抹赞许的微笑,完全蛊惑她的心智。
徐雪凝的心完全被他所攻占了,此刻她的眼里只有张让一人,她的耳朵也只听得见张让的声音……
张让再次夺过她手中的话筒,毫不犹豫且独霸的将话筒挂上,顿时,巩华俊的拉议声音被完全阻隔在遥远的国度,完全无法打扰到台湾这端的两人。
徐雪凝双手忽地圈住张让,将脸深深的埋在他胸膛里,“阿让……”
“嗯?”他乐于见到她的臣服与顺从。
这一刻他知道,他的女人回来了,真正的回到他身边来……
接到徐雪凝出车祸的意外,张让原本期待新生活的想望顿时被打乱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他握紧拳头死命捶打着冰冷的墙壁,手臂上的血管都因愤怒而浮现。“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好心的小姐都是为了救我的孩子……”一名妇人万分愧疚的对张让道歉,牵在手上的孩子浑然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兀自因为先前的交通事故而惊魂未定。
张让无力的看了那孩子一眼,纯真未知世事的模样,他怎会明了有一个生命因为救他而陷入困境?
张让不忍责怪对方,毕竟他还只是个无知的孩子,雪凝是生性善良的女子,看到有人面临危险,她怎么可能见死不救,何况是个年幼的孩童,她就是这样的人啊!
“都是我不好,没把孩子看好,让他跑到马路上去。”妇人难过的哽咽,“老天爷,你心一定要保佑好心的小姐赶快醒来……”
无暇理会妇人的号哭,好不容易等到探看的时间,张让心急如焚的奔向徐雪凝的床边。
只消一眼,他的心几乎要崩溃了,床上的她遍体鳞伤,尤其以头部的伤最为严重,虽然紧急动过手术,可是连医生都没有把握……
她美丽的头发被削去了,瓜子脸看来那样的清瘦,毫无生气的面容让张让痛心的阖了眼。
他忍住悲痛,“雪凝,你一定要撑过去,我等了你这么久,绝对不要让我的等待成了一场空,我会承受不住的。”他哑着嗓子恳求着。
床上的人孱弱的呼吸着,在生命与死亡之中拉锯着,一个松手她便要撒手人寰。
“撑下去,一定要为我撑下去,你答应我,要跟我一起扛起所有的责任!你听见了吗?雪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因为这历尽千辛万苦才归来的女人,张让忍不住泛着泪仰天叫啸,“老天爷,她只是个弱女子,何苦这样折磨她……”
她是我的,谁都不准将她从我身边带走——
也许是老天感受到张让的坚决意念,徐雪凝终于离开加护病房,不过,她时而苏醒,时而昏迷,情况仍不稳定。
“你是谁?”
从鬼门关兜了一圈,张让万万没想到她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三个字。
“雪凝,我是阿让,你不记得了吗?”他试探性的问。
“谁是阿让?你是谁,我又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她双眼无神,直揪着头上的纱布,很是疑惑。张让错愕的说不出话来,医师们几番测验后作出结论:“她丧失记忆了。”
“怎么会丧失记忆?不是已经动过手术了?”张让觉得荒唐至极。
“很难说,因为她当时受到的撞击太强了,难保不会有后遗症发生。即便是动过手术,变数也是很大的。”
“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他急切的问。
“无法预估,也许是暂时性的,也许就这样过一辈子。”
一辈子?难道他的雪凝永远想不起来他是谁,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更遑论他们才信誓旦旦的约定。
“你干吗一直看着我?”失忆的徐雪凝不解的问,“你到底是谁?”
张让的无力感好强烈,被遗忘的感觉太难受了。
“雪凝,我是阿让,你的丈夫。”他试图让她明了他们的关系。
“雪凝是我的名字,你是阿让,是我的丈夫……”她有些不安。
“你看,这是我们的结婚戒指。”他指着两人手上同款式的婚戒,好加深她的认同。
她抚模着自己的那枚戒指,接着又模模张让的戒指,端详了老半天,她腼腆一笑,“我想不起来……”
张让不忍苛责,“没关系,你受了伤,一时之间当然想不起来,等出院回家,我会告诉过去的每一件事,好帮你恢复记忆,别怕。”
徐雪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嗯,你说你叫阿让?”
“嗯。”他点点头。
她喃喃念着:“阿让、阿让、阿让……喂,阿让,我真的是你的妻子?”
“当然,家里还有我们的婚纱照、结婚证书。”
她卸下防备点点头,“那就好。”
张让看着她,心想,如果注定雪凝永远失去记忆,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可以让她遗忘曾经经历过的污辱。
他揽她入怀,“雪凝,好好休养,只要医生答应你出院,我们就马上回家。”
“回家?回美国吗?”她直觉的问。
张让燃起的希望被她无辜的眼神所捻熄,“不是美国,是兰薰山庄。”
“兰薰山庄……”她攒眉,脑海中还有残留的记忆。
“对,那是我们的家。”
张让将她圈得好紧,直到徐雪凝因不舒服而抗议,他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