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崇生脸色铁青的瞪着手上的验孕结果,“糟了,搞出人命了。”随即扼腕连叹。
抓抓头发,她一时方寸大乱;心想,她不会因为这肚里的小娃儿而打乱所有的步调吧?
凝着一张脸走出浴室,甫临的沉云骢坐在她的沙发上看着随身带来的书。瞧他那身打扮,还有那专注神情,她知道沉氏集团的员工都称他为贵公子,崇拜之意溢于言表,这叫她如何平衡、心安?
见她出现,他阖起书朝她扬起一抹笑,“今天要去欣赏里契特拉男高音演唱会,没忘记吧?”
她盯着他的笑脸,重重的从鼻子里哼气,“不去。”一坐在床上,双眉拢紧。
“不去?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他走到她面前蹲着端详她的脸色,心想她甫从浴室走出,便大胆揣问:“是不是MC来不舒服?”
拂去他的手,“不是,告诉你,我这个月不会来,下个月也不会来,以后都不会来了!”她索性气恼的捶打他的肩膀发泄。
“崇生?”他抱住她,一脸的担忧与困惑。
“可恶的男人,你把我的肚子弄大了……”尹崇生伏在他肩上哭嚷着。
沉云骢有半晌的惊讶,随即回过神来,开心的笑着,“-怀孕了?!-真的怀孕了?”霍然抱起她,在原地愉悦的旋转,宛如一只旋转音乐盒。
“废话,你笑什么笑?”她脾气还没平歇,眼眶的泪还噙着,“把我肚子弄大了你开什么心!”
“别哭、别哭,怀孕是喜事,我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像-这么美丽聪慧的女儿,而老天爷这会就要赏我一个宝贝了,我当然开心。”他开心的吻了她的脸,“别怕,怀孕生子是一位成熟女人的必经之路,何况有我陪伴-、照顾-,一切事情都会迎刃而解的,只是,这下我们得加紧脚步筹备婚礼了,要不孩子都有了,我怕晚了-婚纱会穿不下。”他完全沉浸在新生命的喜悦中。
尹崇生脑门轰然作响,突然间她懂了。
沉云骢一定是故意弄大她的肚子,好逼她心甘情愿的与他步入礼堂,终结她情妇的梦想!
她一把扣住他的手,“你是故意的,故意弄大我的肚子!”她倏然瞪大眼。
“我们本来就要结婚的……好,我是有那么点故意的心态,但是我也是真心期待我们共同孕育的孩子。”他坦然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太卑劣了!”她心有不甘的低叱,“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崇生,不要任性,别再想当什么荒谬的情妇,现在-必须嫁给我,因为我们已经有了孩子。”他捺着性子劝说。
“走开,你别再说了,你竟然设计我!”生性好强的她怎么也不愿承认,她竟然栽在他的手里;心脏卜通卜通的剧跳着,一张粉颜难掩火气,“你回去,我今天哪儿都不想去,我累了。”她索性倒在床上,怎样都不理睬他。
“崇生……咳。”无奈一叹,沉云骢发现她的脾气一拗起来,还真是八匹马都拦不住,“要我现在走开,可以,答应我,-不会冲动的拿掉孩子。”他严肃的凝视着她。
尹崇生蹙眉一瞪,“这是我的孩子,我不会那么残忍。”抓起棉被闷住头。
沉云骢站起身看着她,“那-好好休息,不舒服记得让福婶叫医生来一趟,这几天我会请婚礼顾问公司,开始筹画婚礼事宜。”
凝视她半晌,他转身离开她的房间,步履清晰的往楼下而去。
听他已然离去,她拉下脸上的被子,一脸恼愠,真不敢相信向来正直的沉云骢竟然耍起这种手段,而她还一头栽下!
不行,绝对不行坏了她的计画,也绝对不能顺了他的计画,不然她往后的日子就只能跟一群女人瓜分他的爱。
“啊--”她气得大声嚷嚷,抓起电话拨着宣秩耀的号码,“喂,宣,马上来找我。”
“崇生,我……”
等不及他说完话,尹崇生已经把电话挂掉,交曲着双臂,不断的吐气吸气来平复心情,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绝对不可以顺了沉云骢的心。
纵使她保守得不愿让孩子被冠上父不详的卷标,然而另一方面她是时代新女性,绝对不能用哭泣来解决事情。
“一定会有办法的,说不定那办法还可以回敬他一记回马枪,让他永生难忘。”她重建着信心,然后在房间里踅来走去的静候宣秩耀出现。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那家伙还不现身,处于燃眉之急的她再度抓起电话,“宣,你人在哪里?”
电话那端的宣秩耀没好气的说:“尹大小姐,我在-家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里。”
她毫无愧色的挂上电话,果然房门马上响起敲门声,推门出现的正是宣秩耀无辜的脸。
“什么事情这么十万火急?我正在跟我的爱人同志约会,差点又要让他给误会了。”
“我怀孕了。”她凝着脸,一点玩笑的意味都没有。
“怀孕!”他看着她平坦的肚子,随即咧嘴一笑,“啧啧,我老公真是努力啊,果真弄出人命了。”
“你知道这件事?”敛容,她上前逼问。
宣秩耀后退一步,漾着讨好的笑,“知道一丁点而已,就那天-跟他吵完架,老公找我小酌几杯,我不小心就跟他说,-这人嘴巴前卫,但是内心还是保守得像个小村姑,所以……”举起双手,他随时随地都做出投降的模样。
“原来是你这家伙,我想云骢有时候正直得跟个呆子没两样,怎么会想出这么卑劣的手段,原来是你在旁边-风点火。”她的眼眸几乎要喷出火来。
“呵呵,别这样,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并没真的鼓吹他什么,既没帮忙播种也没帮忙受孕,所以这件事情应该是你们两造好好协商,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机伶狡猾的他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我男人还在楼下等我,我先走了,拜--”拍拍手,赶紧溜得不见人影。
宣秩耀脚底抹油,飞也似的窜奔,口中咕哝着,“我该去哪里好呢?去长白山修练隐居,还是去非洲马达加斯加岛?总之能逃就逃,明天一早搭飞机先避到垦丁去再说。”
跳上爱人的车,马上扬长而去。
是夜,宣秩耀打包好行囊,想明日就远离台北这是非之地,他躺在床上正要入睡,突然间,房门突然开启,他以为是父亲大人,孰料,来的竟然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大魔女--尹崇生。
“要睡了?”她穿著一身看似娴雅的服装,露出甜美异常的笑容。
“唔,是、是啊!这么晚了,-怎么来我家?我老爸还没睡吗?”他心虚的坐起身。
“没啊,宣爸说你在整理行囊,要我自己上来。”她若有似无的笑,挨着床沿坐下,“要去哪里?”
“呃……也没,只是想去外头晃晃而已,呵呵……”他干笑着。
屋子里的温度急速下降,皮肤上都泛着冷意逼起的鸡皮疙瘩。
“宣,我怀孕了,你说该怎么办?”尹崇生冷不防的问。
“能怎么办?当然是嫁给云骢老公喽!”
“为什么?”她不以为然的问。
“哪有为什么?”他理所当然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第一,孩子是他的。第二,不嫁的下场-就是未婚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没老爸,这种残酷的现实-不会希望降临在-孩子的身上。再者第三,我想没第二个男人敢娶-吧!因为老公他可能火冒三丈的杀去对方家里,然后用残酷的极刑让对方尝到夺人妻子的报应,他无法忍受任何一个男人碰。”
“这样好象也是……”她点点头。
见她似乎被说服了,他卸下防备,惬意的倒身躺在床上,准备入眠,“赶快去当-的准新娘吧!别再想当什么情妇,老公会抓狂的。”
卑落,她突然倾身靠在他面前,“娶我。”
“啥?”他先是被那双眼睛吓走了三魂七魄,又被那两个宛如原子弹的字眼炸得脑门发昏。
“我说,要你娶我,我要当你宣家的媳妇。”
正坐起身,他想也不想的推辞,“我不要!”
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要推辞,没事惹上这个异想天开的女人已是错误,倘若又惹上占有欲极强的男人,那真是不死也难交代了。
尹崇生不知打哪儿操来一把蝴蝶刀,瞬间抵在他的脖子上,“你说什么?”
“-?!崇生,我们好歹是交心的姊妹淘,有话放下刀子慢慢说嘛!”他瑟缩着不敢轻举妄动。
“快说,你娶不娶我?”她凝着脸不由分说的逼问。
“我怎么娶?-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喜欢男人,况且,我有亲密爱人了,娶-那他怎么办?以后我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谁来照顾我?”
“那个男人没了也就罢了,没人照顾你当然是我照顾你,要不,也还有孩子的爸会照顾你,你以前不是最爱云骢?只要你娶我,助我当上他的情妇,他的二分之一所有权就归属于你,随你爱喊他几声老公,就喊他几声老公,如何?”
“不--”宣秩耀毫不迟疑的拒绝,他才不想与他正面为敌。
“你说什么?”-起眼,眼眸的缝细中射出锐利的光芒,尹崇生的刀子急速贴上他的脸,丝毫不差,“你不答应,难不成要我把你同志的性向告诉宣爸,还是要我告诉宣爸说,你占有我的身子,所以害我珠胎暗结?”她像个恶魔似的,露出狡猾的笑容。
“啥?!不行不行,我老爸会抓狂的啦!”花容失色的宣秩耀疾呼,“为什么你们捅出来的楼子我也有份?”
“当然有,”她神色一凛,“谁叫你出啥馊主意,把我逼得骑虎难下,我不管你答不答应,今天我只是礼貌性的告知你一声,婚礼的确定时间我会再通知你,请你这位新郎务必准时出席。”她收起刀子,优雅的起身离去,临去前,她回眸嫣然一笑,“不要想落跑,因为你跑不掉的,而且,下场你知道。”
“崇生……”他无奈的喊,现在的他只觉得乌云罩顶,不知道沉云骢的大刀几时会砍到他的脖子上。
“对了,你研究所的学分修完了吧?”
“嗯。”哭丧着脸。
“那好,你的硕士论文到美国再写,婚礼过后,你得跟我一块儿去美国,你可以准备拿个博士学位。”
“为什么……”
“相信我,到了美国,你可以更自由的去享受你的生活、追求你的爱情。”
“可是我……”
她摇摇头,“嘘,安静些,胎教、胎教!”
带来死亡讯息的尹崇生走后,宣秩耀倒在地上哀嚎,为什么他要招惹上尹崇生跟沉云骢?他们小俩口斗气,为什么连他都要被拖下海?早知如此,他就不对沉云骢多嘴了。
“老公,你害死我了啦!”他噘嘴啜泣。
这场遍礼跌破众人眼镜,错愕的不单是尹、沈两家人,还包括期待这场世纪婚礼的政商界人士,尹氏集团独生女尹崇生,竟然舍弃交往多年的男友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懊吧!就算那小子是出自书香门第、大学教授之子,但是比起尹、沉两家的背景势力,足足差上了一大截,而且事出突然,几乎是婚礼前三天,大家才收到这消息。
“崇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即便到了婚礼现场,尹家父母还是错愕不已。
“爸、妈,你们也见过秩耀,他真是个好人,我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一袭珍珠典雅婚纱,衬得准新娘尹崇生既高贵又优雅,那小露唇齿的笑容,完全展现她待嫁新娘的娇美。
“-真是胡闹,莫名其妙搞出这场遍礼,这要怎么跟-沈伯父交代?我不管-了,以后是好是坏-别来怨。”尹父也动了肝火。
“爸,相信我,我只会幸福。”她坚定的说。
这厢,婚礼的宴会厅上,宾客来得匆促又惊讶,不少人还搞不清楚新郎究竟是何方神圣,纷纷在席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什么,今天的新郎不是沈家的贵公子?他跟尹崇生不是交往很多年了?”
“不是,新郎跟尹、沉两家的孩子是至交好友,听说原本两家已经论及婚嫁,谁知道大小姐不知怎地变心了,火速下嫁给另一个同学,也就是今天的新郎。”
“天啊!那不就是三角恋情?”
“我看是横刀夺爱吧!”
每一桌客人都围聚着窃说内幕,谁都不了、谁都在猜,内容高潮迭起版本不一,一时之间喜宴的现场热闹非凡。
蚌然,身着深色西装的英挺男子,卓尔不凡的昂首阔步走进婚宴现场,引起了一阵渲染似的惊呼。
他不是谁,而是遭到爱人背叛的沈云骢。
剪裁合身的西装衬得他风度翩翩,睥睨的神态宛如王子般尊贵,然而大家都在揣想他今日的来意,是诚心祝福,还是蓄意破坏?
沉云骢唇边凝着一抹冷然的笑,毫不在意旁人的臆测,大方又镇定的坐在贵宾席上,神情专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然而他的心在淌血,没想到怀有他孩子的女人,竟然闪电嫁给同是好友的宣秩耀,杀得他措手不及,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一夕之间,他成了众人的笑柄,连父亲都觉得颜面尽失而不愿出席这场遍礼。
玫瑰花伴着香芬蜡烛包围着会场,营造出温馨又浪漫的氛围,一道道以花卉妆点的拱门令人觉得美丽又梦幻,音乐声响起,沉云骢冷眼看着他心爱的女人穿著美丽的婚纱,挽着父亲的手款款走来,她笑得魅惑又自信,他的眸紧锁着她,而她也毫不避讳的对他招招手,一派的自然。
他看着宣秩耀挽着她接受众人的福证,套上了象征厮守一生的戒指,那一刻,他没有软弱的闭上眼,反而清晰的在心上烙下这一幕。
这任性妄为的女人,他一定要让她尝尝苦头,不管花多少年,他都会反击。
他挨着,努力的挨着,直到婚礼结束散场,他凛然的姿态来到今晚权充为新房的饭店总统套房。
食指准确的按着电铃,门内的人像是算准了他的到来似的,瞬间将门开启,他一关上门,尹崇生的笑脸就在他面前。
“你终于来了。”她甜甜一唤,像是等待他已久似的,“怎么样,今天的婚礼很成功吧?”
“-究竟在搞什么鬼?”一看见她的笑容,他再也控制不了怒火,紧握住她的手腕逼问,“宣秩耀那家伙呢?难不成他已经在准备今晚的洞房花烛夜了?”声音里的火气浓度甚高。
她疼得蹙起了眉,仍忍着不喊疼,故作轻松的用下巴努努浴室。
沉云骢撇下她,什么礼貌也顾不了的撞开浴室门,只见宣秩耀抓着一瓶酒、一支电话,哇哇的大嚷他失恋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皱眉回头问她。
“失恋了,他的男人-弃了他,所以他说要宣泄。”她耸耸肩。
沉云骢上前一把拉起这个狼狈的新郎,“宣秩耀,你站起来,你是三岁小阿吗?哭闹什么?”
宣秩耀一见是他,马上扑进他怀里痛哭失声,“老公,你终于来了,我失恋了啦!那家伙竟然要甩了我,真是杀千刀的!”
沉云骢闪避不及,被眼前这捆麻花卷牢牢的抱住,“谁准你叫我老公?我警告你别在我的衣服上留下什么东西,要不然,我会揍得你鼻青脸肿。”
“哇哇……凶什么凶?崇生答应过我的,随我爱怎么叫你,倘若不是因为你,我今天也不会这么惨!”宣秩耀含泪控诉,“所以你有二分之一的所有权是属于我。”
一旁的尹祟生颇有先见之明的赶紧闪人,总之能不扫到台风尾她就避着点,像只无声无息的猫,偷偷的躲回卧室。
“为什么是因为我?还有什么二分之一?”沈云骢冷肃着脸问。
“当然是因为你,当初要不是我多嘴跟你献什么弄出人命的诡计,崇生也不会被你搞大肚子,三更半夜拿刀逼我娶她,我也用不着这么牺牲的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新郎,现在连我的男人都要甩了我,你还想揍我,你说这不是因为你,难不成还因为我!她要当什么情妇,你就让她当嘛!反正还不都是你的女人,干么非要她嫁你不可?”他咆哮哭嚷着,“反正我跟崇生有协议,你的二分之一所有权是属于我的,我的!”
沉云骢感觉整个脑子都要承受不住这场膘乱而爆裂,而造成这一切混乱的始作俑者还妄想逃跑!
“尹崇生,-最好自己出来跟我交代这一切!”莫名被买卖分割,他非问清楚不可。
把宣秩耀拖到客厅沙发上一-,他沉着脸走向藏匿罪犯的卧室,凝声命令,“开门,要不然,我会让-见识到不可想象的灾难。快点--”他低吼。
踌躇半天,她终于开门见人,“干么……”她吐吐舌头装无辜。
“看-干的好事!”
“你没资格指责我。”她耍赖抗议。
“我没资格?-真是任性到了极点,带着我的孩子逼秩耀娶-,就为了当情妇,好,我成全-,总之这辈子-休想离开我身边。”他拦腰抱起她,往床上-去。
“你不能对我胡来,我有身孕。”她不安的抗争。
“我当然不会伤害我的孩子,但是没说不折磨。”他嗜血的回话。
她脸色骤变,她知道他绝对是说到做到,看来他今晚真的不会放过她了。而她,除了屈从之外,还是只有屈从……
温柔却又激情的时分消退后,尹崇生还无法回过神,沉云骢紧挨着她问:“怀孕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她无助的摇摇头。
“那好,我绝不容许我的孩子被-霸占。”他吻了她的发又问:“明天几点的飞机?”
“早上十点。”
大手抵在她月复上,“我会搭下一班飞机到美国,上飞机前我会请人送美国公寓的钥匙给-,到了美国-哪儿都不许去,乖乖等我会合,一样照原定计画住在云桑的公寓。”
“三个人?”
“是四个人,包括我们的孩子-不用担心谁会发现,我会把事情都安排好,而-最好安分一点,我的情妇。”他狠狠啃咬着她的肩膀,语气像在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