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告诉她,她的头怎么会那么痛?
努力甩去那股不适感后,江茵企图自床上坐起。
但她不敢置信的怔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她惊惧的瞪着自己抖得好厉害的身体,然后咬紧牙根再试了几次;不行,她虚软的倒在床上,发觉自己竟然一点力量也使不出来。
江茵沮丧的瞪着天花板,四周全是熟悉的景物,一股模糊的记忆在她脑中慢慢变得清晰。
她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山崎的住处,可是,她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对了!静子。她想起来了。
懊死的!江茵粗鲁的咒骂了一声。
静子粉红色的小身影还清晰的在她脑中盘旋,她记得她答应带静子到儿童乐园玩的,就在她们吃完早餐后,可是,川子……冈田……
江茵慌乱的甩了甩头。她的头好痛!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让自己坐起来,然后缓慢的将双脚移出床外;她不能继续躺在这里,她得把事情弄清楚。
懊不容易站了起来,江茵藉着墙壁支撑自己抖得厉害的身体,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向房门口。
铁面一回来,就听见江茵的房间传出巨大的声响。
他飞快的来到江茵的房间,一开门,就看见她四肢无力的倒在地上,但仍努力的想从地上爬起来。
"你没事吧!"他向前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见到他,江茵如释重负的轻吁了一口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我居然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铁面将她重新抱回床上,然后脸色凝重的看着她。"你被下药了。"
"我被……下药?"江茵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以为自己听错。
他严肃的看着她。"还记得那天的事吗?"
江茵无力的揉揉太阳穴。"片段,我只记得片段,其他的全忘了。"
"那天我们不是约好要带静子出去玩的吗?我在外面等不到你,担心你们出事,所以就过去看看,我一到那边,就看见你昏倒在地上。"
江茵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一定是那杯果汁,他们在果汁里下药,然后乘机带走静子。不行,我得去一趟山崎的住处。"
"不用去了。"
铁面的话让江茵停住了举动。她抬起微怒的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去过了,山崎的住处早已人去楼空。"
江茵抓紧铁面的手臂,颤抖的看着他。"你说他们搬走了?"
铁面的眼神异常认真。"不仅如此,我还去过静子就读的幼稚园,那边的老师说静子已经办了转学手续,不会再去上学。"
江茵的手垂了下来。"怎么可能……"
铁面拨了拨前额的头发,然后站起身。"我们都太小看山崎了,没想到这傢伙如此狡猾,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完全不留痕迹。"
"难道我们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铁面沉默不语。
"不行。"她死命的撑起发麻的四肢,然后奋力自床上爬起。"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山崎为非作歹,他不可能连任何线索都没有留下,我去找找看。"
但江茵一离开床,整个人就无力的倒向地面,幸亏铁面及时抱住她。
"别逞强,你吃下的药效还没有散,再加上你昏迷了三天,滴水未进,身体根本没有丝毫力气。"
江茵闻言倒抽了口气。"你说我昏迷了三天?"
他有趣的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吓到啦?山崎给你吃的是一种蒙古秘药,这种药吃了并不会致命,但会使人全身无力。一服用,轻则昏睡两天,重则昏睡一个礼拜,就算是醒了以后,也要五天才能痊癒,更何况你才刚醒,当然会觉得全身无力了。"
听他这么说,江茵认命的倒向床,她不想再跟自己的体力比赛了。
见她听话,铁面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你先好好躺着,你三天没有进食,得先喝些流质的东西,我去外面买,马上就回来。"
她望着他颀长的背影,一股甜丝丝的感觉从心头传来。没想到名闻国际的铁面竟也会伺候起人来了。
江茵轻合上眼,脑中尽是铁面的身影。
望着窗外皎洁如玉盘的明月,江茵的心却无法平静。
在日本的这几天,虽然天天过得令人心惊胆战,但说真的,她却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冰于父亲是科学家的原因,总是忙于研究中,因此她每逃诩得独自一人面对冷清的大房子。
打从她懂事以来,她就晓得父亲不是她一个人的,父亲常常为了国家东奔西跑,要不就是沉迷于研究中,她不能说那样的日子不快乐,毕竟父亲疼她如宝,但她就是觉得少了那么一点自我。
有个成名的科学家父亲固然值得骄傲,但相对的,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少,就拿她来说好了,她或许是令旁人羨慕的,但又有谁了解她内心的孤独呢?
以前,只要她放学一回到家,就害怕得不敢走进家门,因为她不知道父亲到底在不在家。
她真的过怕了那种必须独自一人待在冷清房子里的生活;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彷彿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小时候,她常常一个人哭到睡着,然后又哭着醒来,她很羨慕那些在寂寞的时候身边有人陪伴的人,因为她没有。
江茵深吸了口气,强忍下坑卺眶而出的泪水。
这几年她长大了,不会因为父亲不在身边而哭泣,但仍然觉得寂寞。
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因为她一直企图忽略它,不希望父亲看出她的不快乐,而让他感到内疚、懊悔。
但和铁面在一起的这几天,她发觉自己的心似乎重新活了起来,她不再闷闷不乐,也不再强颜欢笑了,因为她很快乐。
一想到这里,江茵不由得露出幸福的笑容。
两个同样心灵受伤的人,能藉由彼此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真的是很奇妙的事,就连她和铁面之间,她也觉得是上天刻意安排好的,因为这一切都充满了惊喜。
她真的深深为他着迷。
他神秘的脸、卓尔不凡的身形、彷彿具有魔力的催魂之眼、不经意的笑以及他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在在都令她迷恋不已。
每当他抱着她,她就陶醉得忘了自己是谁,只要他张着那双火热的鹰眸注视着她,她就彷彿融化在他怀里。
江茵的身子突地一震,因为自己的念头而羞红了脸。她轻抚着自己发烫的脸,然后打开窗子,企图让微风吹散她脸上的燥热。
自从她来到日本后,她发觉自己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不,正确的说,应该是自从遇见铁面以来,她的心、她的意识整个沦陷了。
她已不再像以前那般冷静、沉着了,只为了他。
难道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就是这样?
江茵努力的自床上翻身而起。她觉得好迷惘,她得沖个澡,让自己的脑子清醒,同时好好的想一想她和铁面之间的感情。
懊不容易让自己仍旧发麻的身体站起身后,她吃力的倚着墙壁走着。
她不晓得自己为什么突然觉得迷惘了,或许是因为害怕吧!毕竟铁面是幻影的成员,她没有把握能够得到他的心。
虽然铁面曾对她表明心迹,但他一直是那么的难以捉模,有时看到他那双带着神秘的邪恶黑眸,她会感到不知所措,然后迷失其中。
他一直是一个令女人难以掌握的男人,她也害怕自己永远无法进驻他的心。
江茵叹了口气,想走出浴室拿件衣服,但一出浴室,她竟不小心||
砰的一声,铁面已迅速出现在她面前。
一看见她后,他着急的连忙抱起她。"怎么那么不小心?要什么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帮你。"
江茵偷觑了他一眼。"这种事你帮不上忙。"
"有什么事我会帮不了忙的,说来听听。"见她没事后,他幽默的打趣道。
"是……"江茵到口的话又停住了。她总不能告诉他,她只是想洗个澡,但是她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想请他帮忙吧!
一想到此,江茵倏地羞红了脸。
"怎么啦?"他莫名其妙的盯着她酡红的脸。
江茵很快的摇摇头。"没什么,你回房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她愈是推託,铁面就愈觉得奇怪,他看了浴室里开着的水龙头及她微湿的衣裳,然后他明白了。
"你想洗澡是吧!"
江茵红着脸,轻点了下头。
看着她愈来愈红的脸,铁面轻笑出声,决定捉弄她。
"你如果想洗澡,只要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帮你。"
她先是一愣,看见他促狭的眼神后,愠怒的搥了下他的胸膛。"你好坏,明知道我现在根本没有力气洗澡还这么说,难道你真的能帮我吗?"
"有何不可?"
江茵惊惧的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表情告诉她,他说得是真的。江茵一惊,连忙挥挥手。"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他果真将她放了下来,然后双手环胸,靠在墙壁上定定的看着她。
看他的样子,分明是等着她出糗。
江茵气恼的瞪了他一眼,然后颤抖的抓紧浴室门的把手。
一个念头浮上她的脑海。江茵在心底轻笑出声,她会很小心、很小心的走进浴室里,然后当着他的面,砰的一声关上门,到时他不气白了脸才怪!
带着不服输的精神,江茵一脚踏进了浴室。
不知是不是她太心急,还是地板太滑,这回江茵完全毫无防备,脚底一滑,人已经倒了下去,但预期的疼痛并没有降临。
搂着怀中的江茵,铁面无可奈何的望着她。"你就不要再逞强了。"
江茵推开他。"我自己可以洗澡,不需要……你干什么?"
铁面不让她有拒绝的机会,一把将她抱进浴室,然后将她往浴白一丢;飞溅的水花顿时四溅,一阵尖叫咒骂声也跟着响起。
气愤的拨开脸上的头发,江茵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你这个混蛋,你以为你在干嘛?想谋杀我啊!"
此刻的他似乎感受不到江茵的气愤,兀自优闲的环起手臂看着她。"对付你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截了当。"
"直截了当?"江茵不以为然的撑起身子怒视着他。"你知道我太顽固,一定讲不听,所以乾脆直截了当的丢我下水是吧!"
铁面耸了耸肩。
看到他这副模样,江茵更火大。"你出去,我说过我可以一个人洗,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尤其是你!"
"哦,是吗?"他缓缓的走近她,神色一派自若。
江茵愣愣的望着铁面慢慢的朝她走来,然后伸出了双手,下一刻,她发觉自己已让他褪去了大半的衣服。
江茵大叫一声,慌乱的遮盖着自己半露的身躯。
铁面不让她有反抗的机会,一把握住她露出的香肩,真诚的说:"我只是要帮你洗澡,在你没有答应之前,我不会佔有你的。"
办霞爬上了江茵的脸,她差怯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然后,在半推半就下,江茵洗了个她生平最害怕的澡。
此刻,江茵怡然自得的坐在碧草如茵的草地上,享受着日本的阳光。
自从她被下药以来已经四天了,这四天来,铁面不是体贴的东忙西忙,就是紧张的一天到晚盯着她,丝毫也不让她感受到一丝不适。
这种倍受宠爱的感觉真的很好,这一刻,她真的觉得铁面是爱她、疼她的,因为他对她总是那么的小心谨慎,好似她是个易碎的玻璃女圭女圭。
她还记得他帮她洗澡时,他温暖的大手滑过她的肌肤、轻柔的着她,她是那么的受他诱惑,也愿意把自己给他。
她已经快复原了,但她却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好起来,因为她非常贪恋他的温柔与拥抱,她宁愿自己永远是个病人,那么他就会永远对她这么好了。
"在想什么?"一双手臂环住了她。
江茵回过头,露出一抹笑容。"我在想如果我病懊了,你还会不会对我这么好?"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铁面抬起她的脸。"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说完,他的嘴覆上她的唇。
江茵倚在他宽大的胸膛里,热烈的回应他。
良久,铁面抽离她的唇,恋恋不舍的凝视着她。"你现在知道答案了吧!"
江茵娇羞的点点头,再次埋入他怀里,只要此刻他心里有她,那就够了。
丙真如铁面所说的,五天一过,江茵身上的麻软就全好了。
身子一痊癒,时间也不容许他们再耽搁,两人随即马不停蹄的开始打探山崎的行踪,但他就像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一般,任凭铁面如何运用人力,就是查不出他的去处。
他去过山崎的住处一次,企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但全都徒劳无功,狡猾的山崎根本连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
科技大楼更不用说了,服务台的人员说山崎等人已经好久没有来了。
铁面猜得出他们肯定将地点选在别的地方,而科技大楼只是他们临时的集合地点罢了,这次泄露行踪,他们怎么可能还笨得按兵不动?
"该死!"一走进大门,一句咒骂从铁面的口中发出。
离期限只剩一个礼拜了,如果他们再找不出山崎的罪证,不仅江茵的父亲非死不可,从此世界也将不再平静。
江茵同样着急且自责。"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草率行动的话,他们就不会起疑,现在也不会失去他们的消息了。"
铁面搂紧她。"这不能怪你,要怪就要怪山崎太过狡猾与卑鄙。"
江茵的眉紧紧的纠在一起。"我们不能再迟疑了,山崎的野心实在太大,如果不赶快阻止,我不敢想像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要找他恐怕难了。"
江茵猛地抬起头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山崎原本就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这次我们的目的根本没有败露,他就已经起疑并且搬了家,如果有那么容易让我们找到的话,他又何必这么做?"
"你是说,我们没希望了?"
他走到沙发椅上坐下。"也不能这么说,没有到最后关头,谁输谁赢还不知道。"
"你……"
"如果山崎真的打算以机器人征服地球的话,那无论他到了哪里最后都会出面,我们一样有赢他的胜算,现在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江茵懂他的意思。"你说得没错,但要是他迟迟不露面怎么办?我们只剩下一个礼拜的时间了。"
铁面胸有成竹的看着她。"你放心,山崎这几天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他的话刚落下,电话铃声在此时响起。两人对看了一眼,江茵随即拿起话筒。
电话那头传来童稚的声音。是静子!
(妈咪!静子好想你哦!)
听见她抽抽噎噎的声音,江茵好生不忍。"妈咪也好想静子呀!别哭了,乖,快告诉妈咪,静子现在在哪里?"
一会儿,挂断电话后,江茵转头看着铁面。"我们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