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皓恋几乎可以说是逃出府衙的。
一思及方才那个大胆火热的吻,她的脸便无法抑止的红了起来。她气恼的绞着小手,小嘴已毫不留情的咒骂起来。
“不要脸的大色魔、大婬虫,居然把人家的初吻给夺去了,哼!”
她气呼呼的走在大街上,一张小嘴从出了府衙便没停止过咒骂,想起帝昊最后戏弄似的狂笑,她的脸色顿时更是难看。
“王八蛋,这不是存心在耍我吗?回去非让你好看不可!”
闭了个弯,风云皓恋本想直接回御史府,才猛然想起她原先到兰阳城来的目的,不禁在心里暗咒自个儿胡涂。
是呀!她还真是给忘了,她当初之所以会来兰阳城就是为了要投靠爹娘生前的至交伍伯伯。
她怎么给忘了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现在她已经住进御史府里了,她还应该去找伍伯伯吗?可是伍伯伯是爹娘生前的至交,如果不去找伍伯伯的话,他一定会很担心的,可是帝昊曾告诫过她在这种非常时期最好不要乱跑,那她到底要不要去呢?
她握紧小手,脑子快速的转动着。
反正伍伯伯是爹娘的好朋友,也一直很疼她们五姊妹,就当作是报平安吧!只要她不要逗留太久不就好了吗?
想着想着,她终于露出了笑。
嗯,就这么办吧!
不再耽搁,她立刻沿路向人打听伍府怎么走,就这么东拐西绕的,约莫一刻钟后,终于让她抵达伍府。
“伍伯伯见了我一定会很开心的,呵呵!”
她满怀喜悦走进伍府,下人见了她马上进去通报,并请她入府。等没多久,一名双鬓泛白的男子立刻自门外走了进来。
“恋儿。”
风云皓恋想也不想便兴奋的扑进伍永莱的怀里。
“伍伯伯。”
风云皓恋见了他就好像见到自己的亲人,想起枉死的爹娘、不知下落的姊姊,她的眼眶已忍不住泛红了。
“伍伯伯……”
连日来的委屈让她再也忍不住地埋进伍永莱的怀里啜泣着。
伍永莱见她掉泪,心里对这个有若自己亲生女儿般的风云皓恋是不舍得很,赶紧扶着她在椅上坐下,然后倒了杯水给她。
“丫头,别哭了,快告诉伍伯伯,你这一阵子都上哪儿去了?自从朝廷抄了你们家后,伍伯伯便一直派人四处打听你们姊妹的下落,可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风云皓恋擦擦眼泪,语带哽咽的道:“爹娘知道朝廷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所以要我们姊妹五人分开来逃,这样才比较不容易落入朝廷的手中。”
“原来如此。那你其他四个姊姊呢?”
想到她们,她又想哭了。“我也不知道。离开家后,我们便依爹娘的话分开来逃,我在外头躲了好几天,才突然想起伍伯伯,所以想来投靠您。”
伍永莱慈祥的拍拍她的肩膀,“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你就等于是我自个儿的女儿一样,而且我与你爹娘从年轻便认识,我们就等于是一家人啊!”
风云皓恋好感动,“伍伯伯!”
又安抚了她好一会儿,伍永莱才问出积于心中数十日来的疑问。
“你们风云家再怎么说也是先帝册封的京城第一世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皇上会突然抄了你们家呢?”
想到此,风云皓恋噙泪的眼底不由得凝聚了抹恨意。
“还不是为了焰火五宝。”
伍永莱一脸惊讶,“你是说你们家历代流传下来的传家之宝焰火五宝?”
伍永莱与风云霆夫妇是相识了好几十年的至交好友,自然也清楚一切有关于焰火五宝的传说与来龙去脉。
风云皓恋气恼的点点头,“是呀!也不晓得是谁去向那个狗皇帝密报,狗皇帝知道了焰火五宝的存在,便向爹要求想得到那五样宝物,爹不肯,他居然就编派了一个欺君犯上的罪名给爹,然后我们风云家便给灭了。”讲到最后,她已难过的低下头,哽咽不已。
伍永莱听后才恍然大悟。“那你们查出是谁去向皇上密报的吗?”
她摇摇头,“一点线索也没有,从何查起?”
“那焰火五宝呢?”
风云皓恋抬起头道:“娘把它们交给了我们姊妹五人,要我们好好的守着它们,千万不能落入朝廷的手中。您瞧,我的凤凰羽藏在这里,好好的,没掉。”
她拉出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小吧包,然后掏出藏在里头的一根金色羽毛,那根金色羽毛若隐若现的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像是诉说着它的珍贵。
伍永莱一看,讶然的瞠大了眼,“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凤凰羽呀!丙然是个好东西。听说焰火五宝分别拥有着神奇的力量。”
风云皓恋皱起眉,“是吗?”
他模了模胡子道:“当然。”
风云皓恋才不相信。“这凤凰羽真有那么神奇吗?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而且这一路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呀!”
“可传说的确是这样的没错。”伍永莱似乎是深信不疑。
风云皓恋耸了个肩,重新将荷包塞回衣襟里。
“传说也有可能是假的。要我相信它们真拥有神奇的力量还真是有些困难,我只希望这一切能赶快结束。”
伍永莱当然了解她此刻的心情。
“好了,咱们就别谈这些令人伤感的事情了,你就安心的在这里住下来吧!士兵绝想不到你会在这里的。”
风云皓恋却迟疑了,“伍伯伯,我…………”
“怎么了?”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坦白:“伍伯伯,其实我现在正住在御史府里,所以可能不能过来陪您了。”
她的话让伍永莱震惊不已。“你说什么?”
风云皓恋只好把一切大致叙说了一番。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现在住在御史府里,不过您不用担心,御史府里的人对我都很好,我过得很好。”
必过神来,伍永莱还是试图说服她。
“恋儿,再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朝廷欲捉拿的要犯,可你现在却住在御史府里,要是御史府的人突然把你捉了去献给朝廷要怎么办?”
她咬了咬唇。
“应该不会吧!”
他不以为然,“那可不一定,毕竟他们是官,你是贼,这种险不能冒。”
想了好一会儿,风云皓恋还是只能摇头拒绝。
“伍伯伯,我知道您心疼我,怕我落入朝廷的手中,可我现在不能离开。我还巴望御史大人能为我们风云家洗刷冤屈,捉出陷害我们的凶手。”
“可是……”
风云皓恋笑着打断他的话:“伍伯伯,您就别担心了,我会很小心的,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您说是不是?”
见她如此坚决,伍永莱也不再坚持。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那伍伯伯也不再强迫你了,不过你可得常常来看伍伯伯,让伍伯伯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她笑了。“我会的,谢谢伍伯伯。”
伍永莱也报以慈爱的微笑。“留下来吃午膳吧!”
她立刻应允。“好。”
一个上午的时间,风云皓恋便在有如与亲人重逢般的喜悦中度过。
用完午膳后,风云皓恋便离开了伍府。
想起伍伯伯对自个儿的好,她不禁更加感伤起来,因为这让她想起了枉死的爹爹与娘亲。
眼看着眼泪又要不争气的滚落下来,她连忙眨去,同时告诉自己要坚强,因为可能为他们风云家申冤的人就是她了呀!
“是,我不能哭,我要坚强。”
也不过才刚这么说服自己,突地她的身后便晃过了几道身影,她敏锐的想转身探个究竟,可一股剧痛自颈后传来,她便沉入一片黑暗中。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风云皓恋才缓缓自昏迷中清醒。
一想起中午发生时的情形,她蓦地一震,却扯痛了颈背上的伤处,痛得她是龇牙咧嘴的,差点掉下了眼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居然被人五花大绑了起来,而且还被关在一间残破不堪的草屋里,不禁让她不安了起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皱起眉试着回想一切,可想来想去还是不懂怎么她才一踏出伍府没多久,居然就让人给迷昏逮到这里来。
风云皓恋越想越不对劲,心头不由得开始发毛。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吃力的将身子移正,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自地上站了起来,可脚被绑着,她只能一蹦一跳的跳到窗边去。
可窗被掩着,她怎么看也看不到外头的情形,她挫败的转过身,双眼又突地在屋里打量了起来。
不行,她得赶快想办法逃出去才行!
她蹦蹦跳跳的在角落里翻找着,可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割断绳索的东西,不禁让她心灰意冷了起来。
“完了,我不会出不去了吧!早知道就听那家伙的话,不四处乱跑了。”
她咬唇自责,两颗眼珠子又突地瞪大了起来。
“不对呀!怎么我一出府就让人给捉了?我不会连被跟踪了也不晓得吧!”
越想越急,越想越慌,她焦急的想踏出步伐,才猛然想起自个儿全身上下都让人给捆绑了起来,可等她要停住脚步时已来不及,她整个人便硬生生的往一旁的柱子倒去。
“啊——”
砰的一声,她整个人撞向柱子,然后又弹回地上,阵阵剧痛立刻自她全身上下传来。
“……痛啊!”
她忍不住淌下了泪,咬唇抚着被撞疼了的后脑勺,发觉那儿肿了个包,差点让她哇哇大哭。
“混蛋柱子,没事儿杵在这儿干嘛!”
她又气又恼的低咒着,可在看到自个儿揉着手臂的手后,她蓦地一愣,惊讶的张大了嘴,视线跟着飞快的移向一旁的柱子。
只见那根柱子上头此刻正好钉了一根铁钩子,许是因为刚才那么一撞,就这样好巧不巧的割断了她手上的绳索。
想到这里,她立刻兴奋的大笑起来。
“哇哈哈哈………………我真是太幸运了,啊,不行!”
笑没几声,她赶紧捂住嘴巴,生怕让可能躲在外头的坏人听见,那到时她岂不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她不过才刚这么想,屋外还真的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她赶紧手忙脚乱的把地上的绳子缠在身上,不禁气恼自个儿真是乌鸦嘴!
她才刚弄好,门已被人打了开来,走进两个一看便知道不是个好东西的大汉来。
“原来你醒了。”
风云皓恋看了他们一眼,立刻气得破口大骂:
“你们是谁,为何把我捉到这里来?我和你们又无冤无仇,我劝你们最好赶快放了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两人对看一眼,不给她面子的捧月复大笑了起来。
“你现在可是我们的俘虏,居然还敢跟我们谈条件!”
眼见目前情势对她不利,风云皓恋只好忍气吞声,“你们到底把我绑到这里来干嘛?我不记得我认识你们。”
其中一名大汉噙着诡笑道:“我们也不认识你。”
她有些火了。“既然如此,你们干嘛要绑架我?”
两人又是讪笑。
“自然是为了你身上的东西了。”
听到此,风云皓恋已明白他们的目的,可她还是不动声色的开口:
“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劝你们还是快快放了我,我可是一品御史大人帝昊的朋友,要是让他知道你们私自将我困在这里,他不会饶过你们的。”
两人当着她的面笑得更大声。
“少来这套了,小丫头,你现在是朝廷钦命要犯,帝昊可是一品御史大人,他怎么可能会认识你这种被通缉的罪犯?”
风云皓恋听得不由得怒火中烧。
“是真的,我真的认识帝昊,而且我还住在他家,一旦他发现我不见了,他会立刻派人出来找我,到时你们想逃也逃不掉。”
两人耍弄着手中大刀,不怀好意的瞅着她。
“想要我们放了你可以,先把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她故意装胡涂。
“别装了,花钱请我们捉你来的人早就告诉我们你身上藏了一个荷包,只要你把荷包交出来,我们马上放了你。”
风云皓恋一听,脸色登时惨白。
“有人花钱请你们绑架我,还要我身上的荷包?”
想她也逃不了,其中一人索性承认道:“没错!”
风云皓恋踉跄数步,有些不敢相信。知道她身上有荷包的人只有一个人,因为她今天早上才刚拿出来给他看过,可是……她连连摇头,心慌意乱。
不可能的,伍伯伯是个那么好的人,和爹娘是至交,对她们姊妹更是好得不得了,又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
她不信,她不信!
“花钱请你们捉我的人是谁?他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长得什么模样?”
“是个中年人。”
“中年人?”风云皓恋急着再问:“还有呢?他有什么特征?比方说他有没有留胡子,还是其他什么让人一看便很难忘记的特征?”
“他没有胡子。对了,他脸上还有道疤。”
风云皓恋一听,总算松了口气,可还是不禁有些怀疑,毕竟知道她身上有荷包的人只有伍伯伯一个人呀!
“好了,你和她扯那么多干嘛?快把东西交出来。”
眼见一名大汉拿着手中大刀步步逼近她,风云皓恋吓得连连后退,可直到抵到了身后的墙,她才绝望的明白自己已无退路了。
“你们别过来,东西我不会给你们的。”
“找死的臭丫头!”
见她不肯交出东西,那名大汉扬起手中大刀便要朝她砍去,风云皓恋尖叫着甩出身上的绳索,那名大汉被绳索绊倒,一个重心不稳便往一旁的柱子摔去,竟就这样刺中了被钉在柱子上的那根铁钩子。
“啊——”
鲜血自他胸口喷洒而出,风云皓恋看傻了、吓坏了,拼命的尖叫着,跟着踉踉跄跄的乘隙冲出破草屋。
只见屋外一片漆黑,月儿已高挂在天空,风云皓恋虽感到震惊,脚步还是一点也不敢停歇,她被刚才那惨不忍睹的画面吓坏了。
“救命啊,救命啊!”
她不敢再停留,盲目的往前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