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晚上的新春团拜是程氏的大事。因为还在春假中,所以每年都只有高层职员才会参加。
听说今天代理总裁程夫人会向媒体引见从英国回来的程氏少东,据说未来的程氏总裁这次回来,就是要先结婚然后再接下程氏的棒子。
包让人期待的是,就在今天晚上,程夫人将会宣布儿子订婚的消息。
而即将帮忙夫婿执掌程氏家业的幸运儿,就是F&R的首席没计师——凯萨琳-汪。
因此圆山饭店交谊厅涌人大量的媒体记者,争相采访这件商界的世纪大事。
在众人翘首盼望下,风度翩翩的程文良挽着穿着一袭粉红薄纱礼服的凯萨琳进场了。两人登对的模样让镁光灯此起彼落的闪个不停。
程氏的大家长程夫人延缓了近一个小时才到场,迟到的程夫人面无表情的跟众人点头之后,示意程文良和凯萨琳跟她来到有棕榈树遮盖视线的偏僻角落。
现场隐隐流露出诡谲的气氛,训练有素的程氏公关人员立刻不着痕迹的请走所有媒体记者。
“妈,你这是……”斯文的程文良蹙眉问道。
来自程母不友善的打量让汪美丽微微一惊。发生了什么事?昨天跟她讨论今天要穿的衣服时,她们还有说有笑的呀!
“你说呢?”程母不客气的诘问。
“妈!”程文良不悦的说:“你答应让我自己选择伴侣的。我要凯萨琳,非凯萨琳不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母亲突然转变态度,但是他还是站近她,表明支持她的决心。
程母不快的睇了儿子一眼,冷冷的问她:“你说呢?汪美丽!”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汪美丽脑子一片空白。
她叫她汪美丽?她都知道了!?
程母鄙夷的看着儿子扶着身形不稳的她,“幸亏我想到要找征信社调查你,要不然我们全都让你给骗了!”
“妈!”程文良不高兴的制止:“不管你调查的结果如何,我都娶定凯萨琳了。她清丽而干练,对你又恭敬温顺,比起你要我娶的那些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们好多了!况且她又是从法国回来的,你还有什么好不满意?”
“如果她不是真的法国华侨呢?”程母冷厉的声音传来:“我都调查清楚了,她只有在法国待过三年,有法国公民身份是没错,却不是什么法国华侨!”
程母不屑的丢出一叠报告,“她的真实名字是汪美丽,父亲是不事工作、只知道酗酒的工人,母亲靠着打零工养活他们姐弟,而且她竟然只有高职毕业!”程母轻视的眼神直直落在周身冰凉的她身上。
“亏F&R还是举世闻名的名牌呢,首席设计师层次竟然这么低,我看哪!当初她能拿到新人首奖一定是靠出卖色相得来的,穷胚子-个!”
程母一把拉过呆若木鸡的程文良,“妈说的都是真的,我刚刚才去过她家。哼!一看就知道是贫民窟,那里出来的不是流氓就是妓女……”她的眼睛不善的瞄她一眼,“她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白马王子迅速矮化成侏儒,像没断女乃的孩子般躲在妈妈身后不敢吭声。
眼前的景象让她想笑——要是情况没这么尴尬的话,她真的会笑出来。
巨大的冲击过后,汪美丽整个豁出去了。最糟也不过就是这样,她心里甚至还因此松了口气。
她掩嘴轻笑,优雅的仿佛听到的只是一则笑话。
程文良瞄瞄脸色铁青的母亲,嗫嚅的说:“凯萨琳,你……”
“叫我汪美丽!”她毫不客气的打断,并不在乎的对眉间打了死结的程母说:"对不起,我们穷人家的小阿就是没教养。瞧,连名字都这么俗气。“
罢刚程母尖酸的话不容情的将她打回原形,回到只配待在黑暗角落里的灰姑娘。
比灰姑娘更悲哀的是——她的王子毫无担当!
惫好婚没结成,望着势利的程母和懦弱的程文良,她真的感到庆幸。
当然,即将迈入豪门的计划被破坏,说不在意是假的,然而,幸好没啥损失,充其量,只是失去了一次嫁给金龟婿的机会。要是等结完婚才被撵出家门……再多的赡养费都不够还她¨贞操!"
也或许,她心底并不是那么的渴望嫁给程文良,因此除了淡淡的失落之外,竟有些释然。
程母拼命吸气,不能生气!程家丢不起这个脸!
她冷着脸刻薄的说:“既然诡计都被拆穿了,你还不走?”抬起的下巴满是不屑。
汪美丽轻快的笑声逸出,“走?请神容易送神难哪!”既然都撕破脸了,还要她假装温柔?哼!
对于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程母,她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先前百般忍让,是因为考量到她将是她的婆婆,如今没了这层顾忌,还犯得着拿热脸去贴她冷吗?
如果程母好好说,也许汪美丽还会模模鼻子自认理亏,但是她的趾高气昂只会让人选择迎面对击。
“你!”程母用力的喘着气,咬牙切齿的像只暴龙,“我没要你赔偿程家的损失就不错了,你还敢大言不惭的挑衅?告诉你,程家不是丢得起脸的人家,要跟我斗?小心我让你混不下去!呸!贱丫头!”
动了肝火的汪美丽也不示弱,怒气冲冲的回瞪着,“我汪美丽别的没有,就是命一条!你要是敢动我,拿命来搏!”
程母的话残忍的割开汪美丽不愿记起的阴暗,因为穷,所以贱?
冲着这句话她要他们付出代价!
两个女人就这么恶狠狠的盯着对方,虽然在角落,释出的强大火力依然引来好事者的侧目。就在一触即发的紧张里,她的屠龙英雄出现了。
“有事吗?”一双大掌搭在汪美丽气得发抖的双肩,迅速地消弭她的火气。她闭上眼睛,往后靠在他温暖的胸膛。
他来了,她知道。而他会保护她!
程母睨着态度亲密的他们,从鼻子哼出一声:“什么锅配什么盖,穷人就该配乞丐!”瞧他一身破旧的T恤和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就知道又是一个穷乞丐,她轻蔑的挥挥手,“走走走!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汪美丽这回没生气,甚至没张开眼,有他在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受到伤害。她放纵自己随性的在公共场跋窝在他的怀里——她永远的避风港!
这一次,她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待她,不再顾忌该死的形象!只想躲在孟逸飞的怀里疗伤。
孟逸飞眯起眼睛,透露出危险的气息。“收回所有的话,洗干净你的臭嘴,否则就算你是女人,我都要你尝尝我的拳头!”
养尊处优的程氏母子何曾见过这等阵仗?虽然大厅里满是人群,不过他们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凶悍的男人说到做到!
怎么会惹上这种男人?他们母子俩畏缩在一起,程文良不敢直视孟逸飞咄咄逼人的目光,拉拉母亲的袖子,要她快想办法。
没用的儿子!
程母清清喉咙,不甘不愿的嘟嚷:“对……不起。行了吧!”
孟逸飞喉咙深处传出低吼,显然对她轻不可闻的道歉不甚满意。
程母冷汗直流,考虑着要不要喊来安全人员,然后狠狠的丢一次脸!
靶觉到他胸膛里四窜的怒火,汪美丽回过身,抚上他的胸前,“别闹事,求你。”
程家丢不丢脸她不管,可自己是绝对丢不起这个脸的。万一闹大了,要她如何再在上流社会立足?
榜实的手掌顺着她乌黑柔细的发,叹息。她的顾虑,他该死的懂!
纤纤小手滑进大手里,“走吧!我们回家。”
无须言语,他们两人安然自若地退场,留下炸弹兀自闷烧,不知何时爆裂。
蹲在沙发前,孟逸飞对着汪美丽说:“还在生气?”
望着他一脸的了然,她崩溃了!她骄傲地不要他的怜悯!
她用力的捶打着他,“你明明知道我是假的!无论我如何努力扮演高贵的凯萨琳,骨子里仍然是卑贱的汪美丽!我恨自己干嘛要生在这样的家,我恨我爸!我恨我妈!我恨你!”
孟逸飞丝毫不抵抗,任由她宜泄个够。刚刚一回到家听汪妈妈说有一个贵妇人到家里去,态度倨傲的问一些关于汪美丽的事,他就立刻赶去饭店,幸亏还不太迟。
她揪住他的领口,“我们都是一样的,不管再如何努力都只配做个穷人!我爸穷、我穷、然后我的子子孙孙都要跟着穷!要飞黄腾达?要家财万贯?像我们这样出身的人除了做妓女、做流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捞大钱?你看看!村里出来的哪一个不是笑贫不笑娼?”
孟逸飞心痛地拥着她,“不是这样的,丽丽,绝对不是这样的!”他托起满是泪水的容颜,“就算没有嫁给程文良,你依然是F&R的首席设计师,你本身的成就已经够飞黄腾达了,不需要嫁人豪门来证明。
丽丽,用心看看世界,除了金钱,还有许许多多值得追求的东西。你知道吗?你爸妈已经很少吵架了,他们每逃诩在等你回家。睁开眼睛吧!你会发现,除了钱,还有其他值得珍惜的东西。“
因泪水迷蒙了视线也迷蒙了心,汪美丽恍惚了。
“世界上还有偿得追求的东西?”童年时贫贱夫妻百事哀的画面涌出,她摇头喃道,“我爸妈或许会因为我瞒着他们结婚而伤心。但是,等将来我拿回大笔大笔的钱之后,他们就会谅解了。失去一个女儿,换来后半生的衣食无虞,值得的,不是吗?”
“你居然打定主意不再跟你家人联络?”盂逸飞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你就这么处心积虑的要当程家少女乃女乃?甚至不惜断了亲情!?”
他的语气刺痛了她,汪美丽大声嚷着:“不然我还能怎样?说我其实不是法国华侨?说我其实并未父母双亡,而我的父亲是个泥水匠,母亲则是个成天只会烦恼没钱家用的主妇?让他们知道我高攀了?我和程文良门不当户不对?然后供人耻笑?不!那会比要我去死还教我难受!”
“所以你宁愿扯出一个又一个谎言,忐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拆穿?”孟逸飞摇头,“你真傻!”
对她愚蠢的行为说不生气是骗人的,可是,对一个穷怕了的人,他怎么忍心苛责她的拜金?
“你懂什么!”汪美丽甩开他的手,“为了嫁给程文良,我布了多久的局你知道吗?而你今天这么一出现,让我之前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恼羞成怒让她口不择言的只想要刺激他。虽然不是他的错,她却对让他亲眼看见她的尴尬处境恼怒不已。戳破的气球再也没有存在幻想的空间,她不要任何人来分担她的不堪,即使是他!
拜金,错了吗?
为什么不让她追寻幸福、拥有不虞吃穿的优渥环境!
她没想过自己独享财富呀!她会暗中汇钱回家,只是不再与爸妈见面。
这样,算不孝吗?
拿钱回家的隐形女儿,跟好吃懒做、成天伸手要钱的宝贝儿子,哪一个比较不孝?
至少她心里有父母啊!
他眼里的同情安慰不了绝望的心,反而烫痛了自尊。汪美丽不认为自己是错的。男人渴望权力,女人追求财富。这有什么错?
她不偷、不抢、不害人,唯一可议的地方,只有她不敢承认自己的心!
汪美丽打开门,“你走吧!我要好好想一想。”
孟逸飞走到她身旁,“为什么要这么伤心?你根本不爱那个程文良的。被他母亲识破也好,省得继续伪装。”
她别过脸,拒绝看他。他总是这么了解她,在他面前,她透明的好有压力!
孟逸飞长叹,“丽丽,嫁给我吧!我们一起到法国去,你不是很喜欢安日城?我们就在那里定居,没有人会知道我们的出身,没有人会再瞧不起我们。”
他的话像一阵疾电劈进心里。嫁给他?多美的提议!
如果二十年来的依赖是爱,那么她肯定爱他很久很久了。所以砸了婚礼的时候,短暂的遗憾很快地就被淡淡的释然取代。
梦幻如童话王国的安日城,从此王子跟公主就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他们会有孩子,英俊如他,娇美如她,是他们的宝贝。
孟逸飞欣喜的看见她的软化,他立下誓言:“也许刚开始会有点穷,但是没关系,我会加倍努力工作……”
甜美的梦境霎时幻灭!
汪美丽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糊涂到想要嫁给他,然后让童年的不堪再次重现!
她肯定自己是爱他的,但虚幻的爱情能代表什么?
如果任由情感泛滥下去,可以预期地,他们势必将走入父母亲那种一贫百事哀的沮丧境地,而后,任凭多么坚贞的情感,都将消蚀在困窘的生活压力下。
她不要!
从走出眷村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告诉自己:绝对不要再回到那个破败的贫民窟!
如果她不再执着嫁人豪门,那么就不必再将薪水砸在维持衣着光鲜上,这样一来至少养得活自己,甚至还能过着优渥的日子。可要是当孟太太就不可能了,两个领死薪水的人要如何撑得起三个家——她家、他家以及他们的家。
她爱他,无庸置疑,可惜的是,这份爱并未深刻到足以让她不顾一切的再度跳人贫穷!
错过他,也许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但那又何妨?她只要过得下去,哪里还会在乎心灵空虚?
邦舍他的爱,无疑会是她最大的牺牲,但不能嫁、嫁不得哪!
“不!我不能嫁给你!”
“不能?”看出她的坚决,孟逸飞不耐的耙耙头发。“你不嫁给我?在确定彼此依然相爱之后?”
罢刚她明明全身都在呐喊着爱他,却在一瞬间眼清目明的告诉他,她不会嫁他?
他不懂她,真的不懂!
他眼底的控诉让汪美丽自惭形秽。不该是这样的,一路走来,他一直是最懂她的人,他该明了她的心路历程,别人可以指责她、唾弃她的现实及拜金,只有他不能!
他不该妄想改变她,硬生生地在两人之间刻下鸿沟——无法再交心的鸿沟。
汪美丽环住身体,大口大口的喘气,试图压下激动的情绪。
闭上眼睛,再张开时她已经能泰然的迎向孟逸飞的黑眸,“走吧!如果你不再提结婚的事,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如果硬要强求……只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说真的,我们每次见面就是争吵,这样的关系我真的厌烦了。”
她的话明确的表达出她的决定。这个决定很伤人——伤的是他,亦是她。
孟逸飞直望进她没有情绪的眼眸里。心头泛出的苦水隐隐涌上喉头,他很失望,对她。
如果她说的是“让我再考虑一下”,那么即便答案最终仍是否定的,也不至于这般伤人。起码他知道自己在她心里还有一点分量,虽妖微小的不够跟金钱抗衡。但是他会高兴点,真的!只要她有过些许犹豫。
爱情与面包,她会选择面包,他一直都知道,只不过没想到居然会迅速果断的不见一丝挣扎。
原来,到头来还是他自作多情。她的心,除了金钱,狭隘的容不下爱情。
他明白,只是很难接受。
懊放手了,若再继续纠葛下去,就算她没说,自己都觉得没有办法再做朋友……哪一个朋友可以无怨无悔的守候在她身后二十年?而他还有多少个年少轻狂的二十年可以挥霍?
他求的,不过是一颗真心,可是她无心。对无心的人乞求真心?天方夜谭啊!
孟逸飞走出门前缓缓地开口,声音里有着深沉的疲惫——
“这回,我决定自私一次,完成我多年来未竟的梦想。明天晚上六点的飞机,到法国。也许……再也不回来了。”
千疮百孔的心承受不住一再的伤害,他只能远走高飞,独自疗伤养痛,沉淀这份刻骨铭心的错爱。
汪美丽愕然的盯着双手插进口袋的颓废背影,泪无声的流着,轰然崩塌的是脆弱的心墙。
他要走了?
她一直以为,他会永远地站在她身后,只要回头就能够投入他温暖的怀抱…
…
曾几何时,他不再守护着她?曾几何时,他终于也会替自己安排退路?曾几何时,他不再无怨无尤的付出?她紧咬下唇,不在乎渗出血滴……从来都是他在乎的呀!紧握门把的手用力到指甲折断,很痛,却抵不上心里的痛。走得远远的吧!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她是对的,贫穷会让爱情褪色,她宁愿他现在恨她,也不愿意勉强结合,然后任由经济压力逐渐磨蚀掉他眼中的深情——就像爸妈一样,为了钱互相伤害对方。
必上门,关上门外黯然的身影,也关上心里仅存的光明。
她再度做了选择,而他依然无法避免的被割舍。
靠着门,汪美丽跌坐在地上,咬着拳头,不让哭声泄出丝毫。让他走得没有挂窒,是她送给他最后的礼物——算是回报他一片深情,也算偿还他一再的牺牲。
除了这些,没有别的能做的了。
伤害如果造成,就很难弥补……她一直知道。
彪浑噩噩地过了一夜,疲累的只是身体,她的思绪一直清明。
不会后悔、不容后悔!
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把她拖回贫穷的炼狱,即使有他陪。
刺耳的门铃声震耳欲聋,汪美丽瞪着门。不管来的是谁,他最好承受得住她的怒气。
粗鲁的拉开门,程母不以为然的看着萎靡的她,“怎么?连请我进门都不会?”
汪美丽激动的回道:“请恕我没想到您会纡尊降贵的驾临寒舍,来不及铺上红地毯。”话一说完立刻转身埋入沙发,还故意跷起二郎腿,斜睇着程母。如果她要找麻烦,很好,她正有一肚子的气没处发!
程母捺着性子告诉自己,别气!别气!快把事情解决掉比较重要。她坐在汪美丽对面,皱着眉不去看眼前抬了半天高的腿。
“我今天来是要解决我儿子和你的事。”
汪美丽挑眉,“我和他还有什么事?婚礼吹了,不是吗?”经过昨晚,她不以为跟程文良还能继续。
“如果你想要我赔偿所谓的损失,对不起,相信经过调查之后你想必明白我没有那个能力。好啦,说吧!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头疼欲裂的她直接挑明,没兴趣陪程母尔虞我诈。
深呼口气,程母不理会她的不逊,“程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经过昨晚,媒体们正虎视眈眈的观察整个事件的发展。我来,是要跟你达成共识。我决定对外表示,因为你水性杨花,所以程家才不得不决定解除婚约。”
这是她思索一夜之后想到的方法。这样做,程家的面子还在。可是必须先封住她的嘴,程家经不起两败俱伤。
汪美丽冷笑的揶揄道:“程家丢不起这个脸,所以不惜编派我的不是。那我呢?以后还要不要做人哪!”
水性杨花?亏程家欧巴桑想得出来,她哪儿水性何时杨花了?名声被恶意的弄烂弄臭,她以后还能在业界立足吗?
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程母气得七窍生烟。这个死丫头!算了,硬碰硬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沉住气!
程母不动如山的由皮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汪美丽斜眼瞄了一下支票上的数字,一仟万!?程家好大的手笔!
“这些数目买你的沉默,够了吧!”程母轻蔑的扯了下嘴,到底是拜金女,还是要用钱解决比较快。
汪美丽沉思了。
在看到程母明显的鄙视时,的确有个冲动想要把支票丢回她妆扮完美的脸上,理直气壮的告诉她:不希罕她的臭钱!然后欣赏她的愕然失措。
可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自己的确是希罕的。
老旧的眷村就要拆了,五佰万能够买一间不错的房子让爸妈安身立命,剩下的还够资助孟逸飞不虞匮乏的在法国深造。一仟万……失去这次机会,她什么时候才赚得到这一大笔钱?
压下冲动,再一次的,她牺牲了尊严。
汪美丽用食指和中指夹起支票,“我不介意你用隐喻的方法将所有的错推到我身上,但是如果描述的太夸张,我不排除抗衡到底。”她倾过身子,“把我的路全断了,当心狗急跳墙。”
她温和的警告让程母暗暗惊骇。没想到汪美丽竟是这么厉害的角色,里子拿了,连面子都要保留一点。幸亏还没来得及让她进门,要不然温吞的儿子迟早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冷哼一声,表示对汪美丽霸道的行径虽不满意但勉强接受。
交易成功,程母优雅的起身,“从今以后,我们程家与你再无瓜葛。记住了。”
到底出身不同,不必跟贫民一般见识。
汪美丽扬扬手中的支票表示知道了,连正眼都懒得抬一下。既然话都说开了,还装温柔婉约给谁看?
汪美丽小心地把支票收好。
只要有钱,她不在乎全世界的人唾弃她的贪婪,她一向清楚自己追求的目标。
彬许……该修正方向了。
她原本希望嫁人豪门,但是既然眼前有了这一仟万,钓金龟的事就此放弃吧!爸妈有了安身立命的所在,未来她就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冲刺事业。还是花用自己赚的钱比较实在,虽然不是顶级的生活,到底也不致太差。
至于婚姻……她爱的是钱,而爱她的人没钱,所以她不再轻言婚嫁。
况且,心中唯一的牵挂就要离开了……
她知道只要她肯,就能留住他。但是,到法国一直是他的梦想,她怎么能够自私地阻止?汪美丽苦笑。
他们之间总要有人能够达成梦想吧!
而她会留下来,替他照顾他的父母——就像他当初做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