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飞科技举办年终尾牙,会场里人声鼎沸,笑声不绝,模彩唱歌表演,吃饭敬酒聊天,将整体气氛烘托得热闹非凡。
“嗨,吴经理,敬-一杯。”会计室经理拿着杯子过来。
尾牙就是这样,总是有人喜欢满场乱跑,这个也干,那个也敬,好像大家是几百年不见的好朋友,正好慷公司之慨,痛饮一番。
吴嘉璇举起手上的果汁,微笑说:“好,也敬梁经理。”
“-怎么喝果汁呢?”梁经理拿起桌上的玫瑰红酒,热情地为自己倒一杯,也倒到另一个空杯子里。“别怕喝醉啦!来,我陪-喝糖水。”
“那您干杯,我随意。”吴嘉璇淡淡笑着。
她轻轻以酒沾了一下唇,才打发掉梁经理。她自己的部下也开始起哄了。
“经理,来,我敬-一杯,请-手下留情,以后不要对我太凶喔。”
吴嘉璇放松心情,举杯微笑说:“菁菁,谢谢-的帮忙,明年还要拜托-了。”
“经理,祝-青春美丽……”同事们照轮流,举杯说好话。
“企画部上场了!”话还没说完,就被现场的喧闹声打断。
“经理,等一下再跟-敬,我们先看表演。”
一群小女生立刻撇下平日情同姐妹的主管,个个睁着闪闪发光的眼睛,一颗颗芳心早已飞到台上准备出场的人物上了。
企画部未演先轰动,剧码是“白雪王子和七矮人”。不用说,那位白雪王子就是由太子爷萧昱飞担纲演出;至于七矮人,因为企画部只有四名女生,剩下三个缺额引起各部室的女同事热烈争取,没选上的还累得经理詹立荣一一安抚。
当狗腿詹套上蓬蓬裙、顶着假发,反串坏母后出场时,全场都笑歪了;而白雪王子仍是一身上班穿的衬衫西裤,只是加上一件皮背心,戴上一顶猎帽,立刻展现俊朗风采,有如中古世纪的王子翩翩到来。
“哇啊!太子爷好帅!帅呆了!”台下尖叫声不绝。
“太子爷聪明英俊又多金,没看过条件这么好的男人了,我要追!”
“-要追?去后面排队吧!经理级以上有女儿、亲戚的,早就安排相亲喽!听说企画部常常接到不同女生找萧专员的电话呢。”
一群女生吱吱喳喳说个不停,那些流言好像一个气球接着一个气球似地从吴嘉璇的耳边飘过,却是怎样也不会啵地一声破掉。
望着台上的他,他就是他,永远站在舞台最醒目耀眼的地方。七个美丽的女矮人围绕着他跳舞,外面一圈还有认分扮树木、白兔、松鼠的男同事,众星拱月,就连坐在下面的观众,也在他刻意的挥手下而与他有了互动。
多年过去,他仍是阳光,而她也仍是眷恋着阳光的小草。
然而,他的光芒、他的成熟、他的体贴,将会属于另一个女人……
阳光蓦地消失,她喉头似乎哽住了,苦苦的,紧紧的,她拿起杯子就喝。
酒!
玫瑰红酒的甜醇香味溢散在嘴里,她犹豫一下,吞了下去。
不难喝嘛!她若有所悟地望着台上啃苹果的他,不觉轻逸一抹微笑。
苹果是白雪公主的魔咒,而他为她下的禁酒令也是魔咒。在这段长达十年余的时间里,无时无刻,只要她看到酒,就会想到他。
因酒相识,也该以酒相送,就在今夜,她要解除这个魔咒。
叭完一杯,再倒一杯,又有其它部门的同事过来敬酒,她一一干杯表示诚意;而台上表演结束,她看完热闹的部下也回来敬她。
“经理酒量好好喔。”小女生赞叹着。
“女孩子不可以喝太多酒,喝醉了,会被人拐走喔。”吴嘉璇笑咪咪地说。
“咦!”大家发现经理的脸好像特别红。
“去!跋快准备,换人事室上场表演了,不要给我漏气啊。”
吴嘉璇再为自己斟上一杯绍兴。呵!她怎么会醉呢?她意识可清楚得很。她那群妹妹就要上去跳有氧舞蹈了,保证内容比企画部更精采,更有看头!
哇!懊刺激,碰碰碰的音乐声响起,那强烈的节奏像是鼓声,唤醒她蛰伏已久的灵魂,引诱着她离开独居的黑洞,走向阳光最灿烂的地方。
舞台灯光大亮,六个窈窕美丽的年轻女孩身着韵律装,随着舞曲舞动出场,台下立刻一片掌声、欢呼声、口哨声,最爱敬酒的男人们全部不敬酒了,目光皆牢牢地盯住台上扭动的身材。
萧昱飞才没空看表演。为了企画部的演出,他忙得只吃了一口苹果,面对满桌好料的,不给它吃个够本,实在太愧对公司办尾牙的苦心了。
“喂,阿飞,你看。”吴嘉凯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头。
“上空秀都看过了,这个不稀奇。”
“不是啦,你看我妹妹。”
“怎么了?”萧昱飞囫圃吞下一块鲍鱼,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
吴嘉璇贴在舞台下面前方,正仰头看台上的妹妹们跳舞,一头长发披在背后,彷佛水波律动似地轻轻摇蔽。
“她好像在指挥她们跳舞……”吴嘉凯说。
“不对!”萧昱飞扔了筷子,踢开椅子就跑。
她喝酒了!她竟然敢喝酒?!
他心急如焚,偏偏还得翻山越岭,过关斩将,连跨十几张大桌,却只能眼睁睁地看她扭动腰肢,浑然忘我地跟着音乐起舞。
她身子摆动的幅度愈来愈大,一双手脚也挣开身体的束缚,像只灵巧的八爪鱼,尽情地伸展开来,就在众人还不来及反应时,她跳上了舞台。
配合强有力的音乐节奏,她手舞足蹈、扭腰摆臀,飞瀑也似的长发甩动着、飘扬着,别有一种狂野奔放的美感。
她独特的舞步让她变成了主秀,原来表演的妹妹们反而成了伴舞者。
所有的同事都呆掉了,台上的妹妹们也差点跳不下去。
大家印象中的吴经理,已婚、安静、认真、有礼,虽是空降部队,但也能谨守分际,完全是一个典型的温柔婉约好女人。
可现在的她……天哪!淑女变辣妹,火辣辣,热滚滚,烧烫烫,还肠掉高跟鞋,月兑掉外套,扔了开去……
“嘿,我妹妹小时候学过芭蕾舞,不赖吧?”吴嘉凯又踱了过来。
“你还笑得出来?会出事的!”萧昱飞站在舞台边,全身紧绷,目光一刻也不离开,好怕她会月兑掉那件绊脚的窄裙。
“你在这边,不会出事啦。”
“不行!”
一场热舞将全场气氛炒上沸点,年轻男同事大吹口哨,好事的主持人又放了另一张动感节奏的舞曲,扭大音量,加强重音,负责灯光的同事更将七彩闪光灯打得缤纷炫目,教人眼花撩乱。
萧昱飞不再多想,一个跨步便跑上舞台。
“哇!”众人惊喜大叫,热烈鼓掌。
众目睽睽,叫好声四起。萧昱飞忽然发现,大家并不知道嘉璇醉酒,只以为是她特别出演,如果他硬将她带离舞台,反而显得场面难堪。
当机立断,他随着音乐拍子,也摇动起身子,摆手踢脚。
“值回票价啊!”吴嘉凯在台下跟其他同事干了一杯。
所有同事也看得如痴如醉,男的帅,女的娇,表兄妹加场演出,惊艳全场。而太子爷会跳舞也就罢了,更厉害的是,吴经理也跳得那么好,两人举手投足之间皆能勾动现场热情,这对表兄妹的默契实在太好了!
萧昱飞无暇欣赏她的舞蹈,而是以舞步带动她,让两人得以面对面,再紧紧盯住她的脸蛋,以防她会发生什么突槌的言行。
吴嘉璇依然陶醉在她的热舞里,双眼迷蒙地望着她的舞伴。
她的额头泌出汗珠,悄悄地渗入了眼眶里,眼睛一眨,有什么湿湿热热的东西刺激着双眼,呼之欲出。
原是大开大合的动作,她跳着跳着,手脚却愈来愈不灵活;原是绽开的明亮笑容,再也撑不住那拉紧的神经,渐渐垮了下来。
舞曲节奏渐缓,震耳欲聋的乐声渐小,她低下头,伸出了手。
萧昱飞立刻握住,拉了她就往台下走,还不忘跟观众挥手道别。
“安可!安可!”全体同事如痴如狂,掌声不绝。“再来一个!”
萧昱飞才不想再来一个。他拖住吴嘉璇,弯弯绕绕地带出场。
摆夜的车阵里,吴嘉凯握住方向盘,拿眼瞧后视镜里的两人。
他可怜的妹子靠在脸色十分难看的阿飞表哥肩头,已经酣然入睡。
“喂,阿飞,我不知道我妹妹这么会跳舞呢,改天我们一起……”
“你是怎么当哥哥的!妹妹大庭广众下跳艳舞,你也不阻止?”
“这哪算是艳舞?顶多是加快拍子的民族舞蹈,你太保守了。”
“你当哥哥的不知道她不能喝酒吗?”萧昱飞只想跟人吵架。
“你也是哥哥啊!嘻,是表哥。”吴嘉凯嘘了一声口哨,笑嘻嘻地说:“因为我从来没看过她喝酒,所以我不知道她不能喝酒。再说,你既然知道她的致命伤,为什么不盯紧她一些?”
“我以前就不准她喝酒了。”
“以前?是多久以前?很可惜啊,你们两个热恋的时候,我正在美国苦读,未能躬逢盛会,不然我也可以当我妹妹的爱情军师。”
“阿凯!”萧昱飞大吼一声。
吴嘉凯挖挖耳朵。“好啦,回家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我再跟你说喔,我和嘉璇小时候一起被送去美国念书,我因为可以月兑离老爸老妈的管教,开心得要命,可我妹妹呀,不见了爹娘,天天哭成泪人儿,根本没办法上学去。”
“那时她多大?”萧昱飞凝视怀中的人儿。
“她八岁,我十岁。”吴嘉凯声音转为低沉。“她哭了三个月,我妈妈终于将她带回台湾,从此我这个当哥哥的,便错过跟她一起长大的机会。”
“现在不是在一起了?”
“错过的就错过了,所以有时候我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上去跳舞。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
“很好……哎唷喂!”
“拜托你专心开车,好吗?”
“不能回家!”吴嘉凯红灯停车,转过头盯着晕红脸蛋的妹子,又看看若有所思的表哥,笑说:“我们好不容易避开同事的耳目,可回去让我爸爸看到她醉茫茫的,包准气到脑充血。不行,我不能做出危害父亲性命的事情。”
“你爸爸应该睡了吧?”
“不等到嘉璇喂他吃睡前的药,他是不会睡的;不过,我就跟他说,今天办尾牙,大家要收拾,还要续摊,会弄得很晚。”
“那等你爸爸睡了,我们再进去。”
“不行啦,老人家很浅眠的,一点风吹草动就惊醒。”绿灯亮起,吴嘉凯打转方向盘。“记得你住的地方好像是这个方向……”
“你干什么?回去你家啊!”萧昱飞很想从后面掐他的脖子。
“不然,我送她去汽车旅馆。那家六星级的好不好?”
就这样,吴嘉凯硬是将妹妹送进萧昱飞租住的大楼里,而且还不是帮忙扶进去,而是借口路边停车不方便,就让亲爱的表哥自己背上去。
“可恶,这种哥哥,不要也罢。”萧昱飞咕哝不已,一路背来,手上还拎着外套皮包高跟鞋,幸好有电梯,他才不必负重攀爬到十楼。
本哝归咕哝,一望见电梯镜子里相迭的身影,他的心立刻安静下来。
她静静地趴在他背上,脸蛋枕着肩头,长发散落下来,遮盖了两颊红扑扑的酒晕,双手软软地勾住他的脖子,身体毫无戒心地依靠着他。
他可以完完全全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还有呵在颈边的热气,好像回到当年,他们也曾如此紧密拥抱。
电梯到达十楼,门开了又关,他依然紧紧凝视镜中的她,记忆的箱子早已全然打开,过去的,现在的,一下子串连在一起,再也不会中断了。
半梦半醒之间,望着幽暗的空间,她哭了。
人呢?人都到哪儿去了?刚才好多人陪她一起跳舞,她一点也不孤单,只管开心地笑,尽兴地跳……可是,大家怎么一下子全不见了?
“嘉璇,不舒服吗?”一声轻唤传来。
看不清呀,是谁那么温柔地跟她说话?一定是在作梦,既是作梦,就该醒来,不能再睡了。
温热的毛巾轻拭在她脸上,她努力地睁眼。“唔,头晕……”
他为她拉拢被子。“头晕就睡觉,今天这张床让-睡,-乖乖睡。”
“不要!”她用力撑着床垫,想要爬起来却爬不起来,只得喃喃地说:“一个人睡,好孤单,然后又一个人醒来,好孤单……”
“不然-还要跟谁睡?”
“跟枕头睡喽!”她笑咪咪地说:“枕头好大、好软、好舒服,我想他的时候就抱抱睡,可是醒来以后,枕头就湿掉了。”
凝望着那张纯真如小女孩的脸孔,他不由得心头一揪。
为何总是要等到醉后,她才会跟他说真话?
不过,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傻大男孩了。她不说,他不会问吗?就算他问不出来,难道他还不知道再单纯不过的她在想什么吗?
他伸手为她拨拢脸上散乱的发丝,柔声说:“那-就别哭了,有什么话跟我说,不要再放在心里了。”
“跟你说?你是谁呀?”
“我是谁?”他笑着指自己,又拍拍她的头顶。“就叫-别喝酒,-不听话又喝,好了,现在被坏人拐走了。”
“你是坏人吗?”她亮晶晶的眸子直视着他,眨也不眨,看了老半天才说:“好奇怪喔,你怎么从上面看我?”
他正痴痴地与她四目交缠,突然听她迸出这么一句话,不禁笑说:“因为-在睡觉了,我坐在旁边看-睡。”
“我都说不要睡了啦!”她眼眶倏地泛红,又想撑着坐起来。“睡了又要哭,我不想再哭了,我只想飞……我想飞啊……”
他伸出手臂,牢牢地扶住了她的身子,以自己的胸膛做为她的倚靠。
“-想的人在这里。”
“咦!”她靠在他的臂弯里,抬起头望向那张熟悉的俊颜。
眸光相对,多年的时空距离一下子拉近到咫尺,彼此的心,动了。
“真的是你?昱飞?”她颤声问道。
“唉,就是我啦。”总算是认出他了。
“不可能。”她心虚地低下头,泪水就像雨滴般地掉落。“你被我赶跑了,不再回来了,我以为……呜,你被我爸爸叫人打伤,生气了……”
“我没受伤。我那时走狗运,有人想害我,都给我逃过了。”
“真的没事?”她慌张地看他的脸、他的手,又抚模着他的胸口,又哭又笑地说:“没事,你没事,可是、可是……我一定得走啊,我受不了!我不知道怎么撑下去,我好累、好怕……呜呜,你一定不懂的……”
“我懂。”
“你不可能懂的,你神经好大条……呜,那么大个人,连走路也走不好,跌得好惨喔。”
“-也哭惨了,不是吗?”
“呜呜,我不要你再受伤了,你又不怕死的跑来翔飞做什么啊?”
听着她深埋已久的肺腑之言,望着那可怜兮兮的脸蛋,他的心像是被她轻拧着、扭绞着,力道虽然不大,却一分分、一寸寸地扯痛他了。
他搂紧了她说:“唉!小傻瓜,我都大人了,还这么担心我?”
“呜呜,就是担心你呀……”
“别哭了,-今天很累了,好好睡上一觉。”
“我不要睡。”她瞅着他,还是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昱飞,我知道我现在在作梦,我如果睡了,就会醒过来。”
“醒来好呀,我们得好好谈一谈。”
“可是我好怕,好怕醒来就会忘记现在了。”
“没错,-是会忘记。”然后再戴上那副伪装面具。
“我不想忘,我真的不想忘啊!”她急得流泪,一双手忙扯住他的衬衫,仰起头,直接印上了他的唇瓣。
完了,他弃守了!明知道不该“欺负”醉醺醺的迷糊小女孩,但她软女敕的芳唇却像是世上最强的催化剂,让他体内沉睡多年的爱情方程式产生了化学作用。
“嘉璇,-不会忘记的。”他能做的,就是不再让她流泪了。
他也贴上了她的脸颊,极尽温柔地舌忝吻着她的软唇。
她的回应来得坑邙热烈,她的双手立刻环上了他的脖子,饱满浑圆的胸部也挺紧了他的胸膛,整个身子几乎挤进到他的怀里,而那甜蜜的小舌早已寻觅到他的,勾引他往更深处探索缠绵。
老天爷,他燃烧起来了!她会要了他的命啊!
今夜,将是他有生以来最漫长、最难熬的一夜了。
“嘉璇,嘉璇,起床了。”有人在摇她。
“哎呀!”吴嘉璇才翻个身,顿觉腰酸背痛,好像昨天才做过爬山或游泳这类的剧烈运动。
“扭到筋骨喽?”吴嘉凯笑意盈然地离开床沿,拉开窗帘。“昨天-跳得太用力了,干嘛这样子搏命演出?害某人担心得要命。”
“什么?”吴嘉璇完全听不懂哥哥在说什么。
“昨天尾牙。”
“啊!”她心头一跳,霍地掀开棉被起身,紧张地问:“我做了什么事?这里……这里是哪里?”她这时才发现,她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给-看。”吴嘉凯掏出口袋里的数位相机。
她按了按钮,一张接一张看下去,脸蛋很快胀红了。
懊丑!瞧她竟然做出那么夸张的动作,露出那种丢人的娇媚笑容,还痴迷地盯住萧昱飞,身体都快贴上他跳黏巴达了……
她不敢再看,忙将相机放到旁边书桌,一眼瞥到闹钟指着十二点半,还有两个相框;一张是一家五口的全家福,里头有个笑容开朗的萧昱飞,另一张则是眉开眼笑的萧昱飞和沈昱翔在办公室的哥俩好合照。
她在萧昱飞的住处?!睡他的床?!
她立刻吓得往身上看去,一看之下,差点昏死过去!
她穿的是一件过分宽大的运动上衣,还好下面有穿长裤,可是……是谁帮她换的?而且这个尺寸不是他的衣服,还有谁的?
“哎呀!嘉璇,-被蚊子咬了吗?脖子这边红红的。”吴嘉凯帮她拿来一面小镜子。“-自己瞧瞧。”
吴嘉璇先模模脖子,并不觉异样,又拿了镜子瞧着,只见上头两处红色的印佰,上衣领口处也浮现红痕,再往下看,身体里头好像也有?
“奇怪,冬天怎有蚊子飞来飞去的?”吴嘉凯装模作样的四处张望。“有没有电蚊拍啊?我一定要打死那只到处乱飞、乱咬的该死蚊子!”
飞?!这是吻痕啊!吴嘉璇浑身发热,手中的镜子跌了下来。
天!他们做了什么事?!可是她又很清楚,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昨天还好睡吧?”吴嘉凯笑嘻嘻地拾起镜子。
她胀红着脸,完全说不出话来,一见到自己的衣裙搁在椅子上,立刻拿了起来。“哥,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等等,那里有一张纸条,-先看看。”吴嘉凯努了努下巴。
拿起桌上留言的纸张,她战战兢兢看了下去。
嘉璇:
我今天的飞机陪昱翔去纽约找医生,治疗他的脑伤,必须一早离开,不能尽到主人招呼的责任,敬请见谅。
冰箱里有牛女乃和面包,浴室有一套新的漱洗用具,敬请爱用。
嘉凯已经帮-请假,他会过来看。
惫是句老话,不准喝酒!!!!!!!!!!!!!!
昱飞
那连绵不绝的惊叹号好像一记又一记的棒子,用力敲打在她的心头。
原以为,以酒告别,不再受他羁绊;怎知,酒又将她带回他身边?
吴嘉凯似乎很忙,一直在萧昱飞房间里东模模西模模的,见老妹发呆,便笑说:“我们阿飞表哥可是正人君子喔,我找了老半天,就是没有一本写真集。嗯,让他照顾-一晚,我很放心。”
“哥!你怎么可以把我丢在这里?!”她懊恼地大叫。
“咦!嘉璇,-怎么凶起-哥哥了?”
“你不顾妹妹的安全,你太过分了!”
“除了萧昱飞,还有谁更能好好照顾-?”吴嘉凯颇有兴味地说:“要是带-回家,-呕吐啦,发酒疯啦,我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又要被爸爸骂。”
“爸爸骂就骂,哪有哥哥不顾妹妹的!他……他只是外人。”
“阿飞表哥不是外人,他是爱护弟妹的好表哥喔。”
“不跟你说了!”吴嘉璇冲出房间,找到浴室,碰地好大一声锁上门。
“妹妹终于醒了!”吴嘉凯额手称庆,也终于在书架抽出一本可疑的书。“嘿,写真……什么嘛!人体素描技巧入门?工程博士读这个干嘛啊?”
没鱼,虾也好,他只好看铅笔果女干过瘾,乖乖地等老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