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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声 第四章

作者:杜枫类别:言情小说

有龚擎在,陆慎言的手自然不会被伤到,即使陆慎言完全来不及防备这一击,寒扉仍旧险险地挡住了左晨鸣兵器的去势。没有内力的一挡当然敌不过左晨鸣全力一击,只是龚擎在赌,赌着自己对左晨鸣的影响。果然,见龚擎出手后,即使再不愿,左晨鸣仍旧收势,任由两样兵器轻轻的滑了一下边然后分开。

“哼,又是这小子挡在我们中间么?”终于发觉龚擎剑下所救的人,正是之前曾在君山交锋过的陆慎言,左晨鸣一脸不耐,伸手就要将陆慎言抓出来,龚擎再一挡,两人又成对峙之势。

“龚擎!?”不悦的叫喊里,旁人听来只觉满载怒意,龚擎却轻轻笑了,对左晨鸣形于外的怒火并未加以安抚,他只是轻轻拉过陆慎言,朝着左晨鸣说道。

“晨鸣,他是我在意的人!”

“那又如何?”

“我已失去了一个兄弟,我不能再失去形同另一个兄弟的陆慎言!晨鸣,你懂我意思么?”

为一声“兄弟”皱起双眉的不只左晨鸣,陆慎言也是不悦地想开声抗议,只是未等他的嘴张开,已有人比他做出了更迅速的反应:“他凭什么当你兄弟!”

“凭我喜欢他!”

这一声回答如同一声猛雷,震得两人心头一阵紊乱。左晨鸣望着被龚擎宣称喜欢的陆慎言,心里直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敢三番四次与他抢人,更是让龚擎将他放入心里,实在是该死,死上一万遍也解不了他的心头之恨!

被如此怨恨的目光所瞪,陆慎言却丝毫没有知觉,龚擎说了,他喜欢他。原来,原来这段日子里,他与龚擎之间的感觉称作喜欢,只是他并不觉得龚擎将他当弟弟般喜爱啊?至少他明白自己的心情,他没有将龚擎看作与陆慎行一般,而是更深一层的,在心里更着紧的,更甜蜜的……

两人表情如此相异,一人愤怒难挡,一人神情迷离。站在远处的唐铭不由轻笑出声,打断几人因龚擎那一声喜欢而僵持的局面。

“想不到追来这,居然能听到龚家大哥的表白,慎言小弟实在幸运啊!”

一出声,左晨鸣怒视的眼神便移了过去,但是唐铭半分没有惧怕,反而朝着左晨鸣笑得更加开怀了:“可笑的是,有人曾经拥有这份幸运却不懂感恩老天的安排,实在是可悲!”

“唐铭,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了你!”自然明白唐铭暗讽的是谁人,恐吓完唐铭后,左晨鸣脸色不佳地移回目光看着龚擎:“你的意思是,若是我动了陆慎言,你就会为他与我为敌么?”

“伤害我兄弟的人,即使是只剩最后一口气,我也绝不会让那人好过!”似曾相识的话语重又出自龚擎的口里,左晨鸣手一颤,手上兵器几乎抓不牢,这句话他听过,在十五年前,在一个冰寒交织的夜里,龚擎就是这样挡在他的面前,朝着追杀他们的仇人如此说道,此情此境,如今重现,却是对着他说的!

惫未等他做出反应,坐壁上观的唐铭又凉凉发声了:“真是兄弟情深!左晨鸣,你兄长实在是令人敬佩的好兄长!若是我大哥也肯如此宣称,我这做弟弟的,死而无憾!”

“我与龚擎不再是兄弟了,你要我说多少回!”

“是吗?”意味深长的笑意泛滥在唐铭脸上,刺痛了左晨鸣的眼,不能拿龚擎出气,也不能将陆慎言碎尸万段,唯一能发泄他心头之怒的人,就是唐铭!反正唐铭实力五五之间,要想真杀唐铭,也不容易,正好用来练拳!

一想完,拳头便随心而动,朝着唐铭身上砸去,突生的变故让唐铭措手不及,即使连退三步仍旧挡不住来势汹汹的拳头,脸被狠狠地打到偏向一旁,原是俊美的容颜此刻红肿一片,唐铭从未受到如此打击,手一扬,随身而带的毒粉便漫延开来,左晨鸣冷冷一哼,大袍挥就,将毒粉泼了回去。

见状,唐铭一退,手上翻出暗器三枚,朝着左晨鸣射去,破空而至的力度显示并没有留情,左晨鸣也不敢硬接,跃起飞上一旁的树梢,险险躲过闪着幽光的毒器,只是再将视线投回场里时,这才发觉,除了仍旧与其争斗的唐铭外,龚擎与陆慎言皆不见踪迹!

“你是故意放唐铭走的?”

“谁是故意!你才是故意拦着我,不让我去逮他们,是谁先动手?还敢恶人先告状!”

哀住脸上痛处,唐铭一甩衣袖,不理这个横行无礼的家伙,左晨鸣跃下,站在唐铭的去路上,满脸的怀疑:“你不是来拦着我,那你来干什么?”

“追捕犯人!”

“你骗谁?唐钰会让你这么做?”完全不相信唐铭的话,左晨鸣分神四处张望,就想找出隐匿身影的龚擎,只是任凭他如何寻找,硬是找不到半点破绽来,觉得蹊跷地转头看向唐铭,却见他已然施展轻功准备离去,心中一动,身形一动又再挡在了唐铭面前:“说,你与龚擎合谋些什么,龚擎藏到哪去了?”

“我哪有合谋,唐门暗器被偷,此乃奇耻大辱!即使唐钰再怎么周旋,敢私自由唐门逃走的人,唐门也不能冷眼以待。我奉老祖宗的命令,不管龚擎是否偷镖之人,先抓回去,再审!斑,别以为有唐钰在,唐门就会护着龚擎,别忘了,唐门真正当家的,仍旧是老祖宗,老祖宗对你们兄弟的感官,你该清楚!”

不发一言,左晨鸣抿紧双唇,他自然还记得当年他潜入唐门找龚擎时,那个可恶的老太婆是如何惩治他们两兄弟的!自然,这个唐铭在那件事里助力不少,若不是他先迷倒自己,自己如此聪慧,哪会被发现行踪,进而让龚擎被安上偷放人入唐门的罪名,还被狠狠地打了三十棍棒!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左晨鸣冷冷看着这个备受唐门老太婆宠爱的唐铭,心里计较若此时将这人杀了送回唐门,那老太婆脸上会是何等的精彩!

“想杀我?那还要看你是否有这个能耐!”自然感受到左晨鸣身上崩裂出来的强烈杀意,唐铭眼下一沉,鹿皮手套上手,已是蓄势待发,只要左晨鸣一动,他也不会手下留情如先前玩闹。

“哼,杀你不急着一时!”怒火过后,左晨鸣静下心来,唐铭非易与之辈,此时杀他并无十足胜算,况且眼前唐铭是真动了杀气,龚擎狡猾,此刻追丢了,要想再找到行踪必须花费时日,他懒得与实力相当的人纠缠,就先放他一马,也好胜过让人渔翁得利!

“今日我不杀你,但,再回死期!”

拜话放完,人也潇洒离去,完全没有看到唐铭哭笑不得的神情,望着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即便唐铭也不得不甘拜下风,原以为自己已够高傲,没想到还有人能比他更任性,小时就觉得他性子倔,大了更是说风就是雨,若自己已是奸诈之徒,趁机偷袭,不讲江湖道义,这背对敌人的行为,怕是早已为左晨鸣惹来千百次杀机了吧。

“也好!这次平手,就是白白挨了一下子,下一回,我也不会再让你轻易逃月兑的!左晨鸣,你就等着唐门最毒的报复吧!”朝着已无人影的场中放话,唐铭眼神无意地滑过不远处的一丛灌林,然后才施然离开。

良久后,灌林丛突然滚出了两人,憋气憋得满头是汗的他们望了望左晨鸣与唐铭离开的方向,又窃窃私语了会,才由怀中掏出一只鸽子,将眼前所见全数写上后,朝天一放,鸽子冲逃邙去……

半扶着昏迷的陆慎言走至山洞已是极限,龚擎温柔地将已然无力的躯体轻轻放倒在地,环顾少时常常爬出唐门独处的山洞,虽是久无人至,但只要稍加收拾,勉强算有个歇脚之处。只是慎言身中奇毒,又熬了一夜,呆在这儿,会不会对伤势有碍?

如此担心着,龚擎迅速收拾山洞,又将洞里的枯枝柴薪堆砌,点燃火堆后,总算让洞里添了抹暖意。借由火光,在阴暗的洞里,只见陆慎言苍白着脸,神色痛楚,即使晕厥,仍是紧皱双眉,口里喃语不断。凑近一听,却是念念不忘龚擎的安危,惦记的话语让龚擎听了,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

伸手入怀,掏出一方丝帕为额上不断冒出虚汗的陆慎言擦拭,龚擎不由又回想起先前的险象环生来……

若不是自己发觉紧握着的手慢慢变冷,陆慎言是否就会一直忍着毒发的痛楚,死不吭声呢?想到自己只顾着与晨鸣争执,直到唐铭插嘴进来才分心留意陆慎言,这样延误了最好的医治时机,才让他变成如今模样,龚擎就不由深深的自责起来。

“慎言,别怕,龚大哥绝不会让你这样死去的!别怕……”如少时安抚左晨鸣般,龚擎也躺在陆慎言身旁,伸手抱住那因毒势发作而不断发抖的身体,少时的自己与晨鸣就是在这山洞里相拥着,渡过每一个相聚的寒夜,若不是日后自己发觉晨鸣对他依赖过深而选择离开一途,今日在这山洞中相偎取暖的,会不会仍旧是晨鸣与自己呢?

思及此,龚擎不禁又习惯地探手入怀,只是怀中的空虚让他忆起,早已送出的遗物,此刻正静静躺在山谷下与花非语长眠,非语、非语,这样一个不祥的名字,这样一个不幸的人……

“……龚大哥……”呓语惊醒了沉思的龚擎,发觉怀里的人体温不对,龚擎连忙爬起,这才发觉,陆慎言被毒镖插中的地方,竟又流出黑血来。脸上原是苍白一片此刻更变得青黑吓人,眼看毒气就要上升到眉线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用的是普通的毒么?怎么会,怎么会是如此霸道的毒器?

对药理称不上精通的龚擎此刻束手无策,按着唐钰平常所授放血挤毒,忙乎了好一阵子,仍旧不见起色,龚擎咬着唇,心里沉重的自责未曾停过,早该留慎言一人在唐门,自己出来当饵的,他不该对自己自信太过,将慎言性命当儿戏,如今该如何是好!唐铭与晨鸣的纷争不知何时能完,如果这时召唤他,不等于泄露给晨鸣知道事情有假,以他对自己的了解,这事瞒不过他,这样下来,他策划又有何意义。

苞思乱想着,仍旧得不到一个好的良策,龚擎一咬牙,就要冒险外出找寻唐铭救命,急匆匆的脚步冲出洞口,迎头就撞上了一人!

“晨鸣?”大惊地望着眼前站着的男子,龚擎意料不到如此迅速,两人又重新碰头,只见左晨鸣一脸煞气,注视着洞里躺着的陆慎言,眼露凶光,一副噬杀之状。

随着左晨鸣凶狠的眼光看去,就见陆慎言痛苦地在地上翻来覆去,申吟声声入耳,再也顾不上左晨鸣为何出现在此了,龚擎手一抄,将左晨鸣拉进山洞,指着陆慎言就向左晨鸣要求道:“晨鸣,帮我医治慎言,别让他这么痛苦!”

“我干嘛要治他,让他死了,不是正好!”又不用自己动手,又能干掉碍眼的陆慎言,何乐而不为,左晨鸣才没这么笨,笨到要帮敌人解毒!

听完左晨鸣的赌气发言,龚擎久久没有哼声,直到左晨鸣有些不耐地望向仍旧紧握自己手腕的男人,才发觉龚擎双目失神。

“……晨鸣……”让人等待得几乎失去耐性后,一声长叹由龚擎嘴里溢出:“若他死了,这世上也不会再有龚擎!”

“你说什么?”

“若慎言死了,龚擎绝不会独活!”

斩钉截铁地语气昭示着此话的认真,左晨鸣手一用劲,已抓上龚擎脖颈:“你再说一次,你再说一次!”

“若是陆慎言死了,龚擎绝不会独活!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没有任何的躲闪,龚擎任由要害被左晨鸣紧紧抓住,他只是又重复了一次自己的决心,冷眼看着双眼赤红欲爆裂的左晨鸣,心不是不疼的,但比起躺在地上的陆慎言来,此刻的他也只能先让左晨鸣痛上一阵了。

两相僵持,静寂无声,只余环在龚擎脖颈的手上筋脉在不断的跳动,用尽全力的忍耐让左晨鸣总算没有将眼前的男子一把掐死。比起自己来,龚擎竟有了更重要的存在,他不允许,绝不允许!

只是要杀陆慎言,日后还有许多机会,他不需要在此时此刻与龚擎冲突。是的,日后,只要龚擎与他多加相处,他们就能回到相依为命的从前,不会再有不识相的人来打扰,也不会再有穷凶极恶的仇敌追赶。他与龚擎,龚擎与他,从来不需要分离,也不会再分离!

思绪千百转,怒气便慢慢的消淡了,低下头去,掩去最后一点凶相,再抬起头来,已是平常姿态,他早已学会,面对龚擎,只有冷静,才会是对付他的最好方法。

“我救,但我救了他,你该有什么报答!”

眼睁睁看着左晨鸣的转变,龚擎说不惊讶是假的,但更多的是未泄露的欣喜。眼光流转间,龚擎慢慢弯起了嘴角,予以左晨鸣奖赏的微笑,不顾脖子仍在左晨鸣手里的危险,温柔的手抚上左晨鸣的脑后。轻轻地,柔柔地,似在诉说未出口的谢意。

脖子上的力度松开了,左晨鸣挂上不情不愿的神色,偏又无力抵抗那以往每次自己犯错时的温柔安抚,满腔的余怒就这样莫名消散得无影无踪,只想让龚擎的眼底不再忧伤。即使是医治自己恨不得除之后快的陆慎言,他也甘之如饴。

走近已失去意识多时的陆慎言,耳尖的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该是昏迷的人口里不断传出“龚大哥、龚大哥”的叫唤,若不是确定这陆慎言是真的昏迷,左晨鸣还真怀疑,陆慎言是装晕来气自己的。一声声的大哥是自己的权利,何时这该是他独享的称呼已沦为第二人使用,实在气憋。

“是否连晨鸣也无法医治慎言毒伤?”见左晨鸣久久未曾动手,龚擎厥眉问道,不掩脸上担忧。

“小小唐门的毒能耐我何!斑,龚擎,你太小看我了。”不愿再被龚擎看扁,左晨鸣掏出平日练就用来解百毒的药丸,先塞了一颗到陆慎言嘴里,待陆慎言吞下后,又是熟练地扶起他重新放血挤毒,只是这一回却不像龚擎先前那般小心翼翼,似乎使尽全力的压挤让青黑的血液倾泄而出,随着陆慎言额上的汗珠越滚越大,血液这才依稀见红。掏出另一颗药丸捏碎敷在伤处,只见陆慎言身体一阵痉挛,似乎药性甚是强烈,好一会,痉挛的身子这才停下,但原来还有些生气的身躯几近无息,一直动着的嘴,终是停下了声响。

报擎见状,立即上前探视陆慎言神色,幸好身子虽没太大的起伏,可原本青紫的脸已褪回了苍白,也算是解毒成功了。

靶激回望左晨鸣,却见左晨鸣一副烦恼神情,口里念念有词,似乎正在盘算什么。

“怎么了?”

“这毒蹊跷,并不是平常唐门惯用的毒药,这陆慎言中的是哪个人的暗器,在哪里中的暗器?”

“闻说是唐铭的暗器毒镖,只是昨晚被偷,刚好遇上我们逃离唐门,两事碰到一起,于是我们成了偷镖的人。我们逃的时候,一大群追赶我们的人里,有人射了这镖,力度跟准头都非寻常高手,慎言为了保护我,中了这一镖,这镖原该是我受的!是我连累了慎言,让他受苦了。”

“你自责个什么劲,没一点点保护人的本事,还想当你兄弟!斑!他命大,你是喂了参丸给他吃吧,让他吊着气挨到我来这里,若是再晚半个时辰,他便会被毒活活地溶解了。这毒,好厉害,若真是唐铭做出来的……”左晨鸣语气顿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接着说:“看来我对唐铭要刮目相看了。”

卑语里隐隐藏着兴奋,为着棋逢敌手的雀跃,左晨鸣急不可耐地推过龚擎,拿起一支枯枝就在空荡的地上不断写着,写了好一会,满满的字都铺满了地上,左晨鸣突然又伸腿将所有字抹去,丢下枯枝,又跑回了陆慎言身旁,左右望了望他的脸色,见还是没有好转,又伸手到地上流出的污血去一擦,然后将指上沾到的污血吞进嘴里。

“晨鸣!”一手拍掉左晨鸣的手,龚擎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拉过左晨鸣,就要细细看他有无中毒之相。

“无事!只是试试这毒的厉害,看这里面用了什么东西进去而已!我在少时跟随毒王试毒,早已试过千百遍了,这点余毒,伤害不了我!”见龚擎仍旧关心自己,心自然是甜的,左晨鸣急忙解释着,见龚擎脸上释怀,便又小心地推开他,重又蹲回方才被他抹去字迹的地上,舌头舌忝着余下的毒液,手上又是不断地将尝到的药味一一分解出来,难得在成年后遇上一时也无法全解的毒,那股兴奋实在是让他按捺不住,只想早早制出这毒的解药来。

报擎望着背向自己蹲下的左晨鸣,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晨鸣还是这性子,遇上自己专注的事情就会将生死置于度外,如此姿势,若自己是敌人,他早就不知被暗算多少遍了,还能任他如此专注地研制解药?但想想晨鸣能如此专注也是件好事,若是他能制出解药,慎言的生存便是大大的希望了。

摇摇头,不再理会已是一心在解毒上的左晨鸣,龚擎静静地坐在陆慎言身旁,细心地拿着方帕轻擦满额的汗,又慢慢挥动衣袖,为昏迷中的陆慎言带来一些清凉,看着逐渐舒展开来的眉头,龚擎觉得一直沉着的心房,也随之慢慢地舒展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