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羽不想去找周延,但她打了电话给他,让他在三天内想一个好借口,解释为什么崔胤风生日会那天,他接近放女圭女圭离乳食品的茶几后,君则思便发现上头的食物被下了毒。
而那些离乳食品经过化验,确定里头含有自“君影草”叶片中提炼出来的毒素,那玩意儿会让人死得像心脏病发作。
她并未直接指明周延是下毒的犯人,可她给了他严重的警告,表明这件事情必定不会善了,除非他能给她一个完美的解释。
“不过那大概很难吧!”挂断电话,崔羽兀自咕哝着,想起周延的愚蠢,九成九他是想不出合理借口的,但只要他肯坦然认错,她不会逼他上绝路,毕竟他有一个与她类似的悲惨身世。
她讨厌不负责任的父母,比如她父亲,花心浪荡人尽皆知,她根本不想理他;至于母亲,她喜欢她,但母亲却也是让她的后半辈子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罪魁祸首。
她还记得,母亲死前逼她和崔傲发誓,必向父亲、还有父亲的情妇以及崔胤风复仇。
报仇?说得简单,怎么报?一个是亲身父亲、一个是同父异母的弟弟,真能杀了他们不成?
总之是一堆烦心事,越想越郁闷,害她忍不住又想喝酒了。
“姨姨。”一个稚女敕的声音轻轻扬起,彷佛一线金芒穿透崔羽心底浓厚的乌云,带来一丝光明与希望。
崔羽转过头,双眼不期然地睁大再睁大。“天哪,女圭女圭”她她她……那个爱哭又爱闹的小女圭女圭居然会站了,噢!上帝。
“姨姨。”女圭女圭笑嘻嘻地对她伸长了两只圆圆肥肥的小手。
“噢,女圭女圭,来,过来。”她的心狂跳,却不敢太过兴奋,怕将那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的小女圭女圭又给吓跌回地面。
“姨姨。”那蹒跚的脚步对着崔羽跨出一小步。
“再来,女圭女圭,再走一步,来。”崔羽眼眶发热,怎么回事儿,这是喜事啊,可为何她却好想哭?
“姨——”娇哝的嗓音拖得好长,女圭女圭渴求她的怀抱。
崔羽的心快化了,一个箭步冲到女圭女圭身前半尺处。“乖女圭女圭,再走一步就好,来,姨姨好爱你哦!”
“姨——”又是一声撒娇的轻唤,女圭女圭向前跌了一步,整个人扑进崔羽怀里。
“噢,天啊!女圭女圭,你是天才,你会走路了耶,我的好女圭女圭,姨姨爱死你了。”崔羽抱着她又爱又亲的。
“呕,一天到晚都在用口水洗脸,你们不觉得恶心吗?”崔傲的凉讽自后头飘来。
被作平常,崔羽早就一记白眼赏过去,但此刻她太开心了,乐得听不出崔傲话里的嘲讽。
“你看见了吗?傲,女圭女圭会走路了耶,她会走路了。”崔羽兴奋得像中了几百亿的彩券。
“一岁半多,快两岁才会走路,很骄傲吗?”崔傲撇嘴。
崔羽终于发现弟弟在故意找碴。“傲儿,你是不是太久没被我K,皮又痒了?”
崔傲冷哼一声,不理她,逐自转向女圭女圭。“小女圭女圭,这么大才学走路很丢脸喔!”
“崔傲!”崔羽怒喝。
但那个被讽刺的当事者,女圭女圭却十足亲昵地对着崔傲伸长了手。“舅,故事。”
“什么?”崔羽疑问。
“故事、舅、故事。”女圭女圭似乎很喜欢崔傲,拚命地对他挥着手。
“什么故事?”崔羽转头望了崔傲一眼。
崔傲轻咳一声,脸上有一抹可疑的潮红闪过。“说话不清不楚的,谁晓得她在说些什么?”
“舅——”女圭女圭可怜兮兮地长唤了声。
女圭女圭的爸爸,君则思适时出现揭晓了谜底。“不好意思,傲,女圭女圭似乎非常喜欢你的床边故事,成天念着就是要你讲故事。”
“傲,你会讲床边故事?”崔羽的眼珠子差点儿蹦出眼眶。
崔傲一张脸红得喷出了火花,一言不发往二楼冲去。
“他害羞了。”君则思沉言。
崔羽睨他一眼。“而你是故意的。”她几乎可以猜出方才那场靶动大戏的真相——君则思终于教会他的宝贝女儿迈出人生的第一步,迫不及待想与她分享那份快乐,所以他躲在暗处,教女圭女圭唤她,表演走路给她看,让她惊喜得像要飞上天。
然后,崔傲突然出现搅局,因此好爸爸君则思又教女儿说出会让崔傲羞不可抑的话,如愿激走了电灯泡,结果君家父女大获全胜。
君则思微笑地走过来,一手抱起女圭女圭、一手揽住崔羽的腰,将她们带往客厅的沙发上坐好。
“说实话,女圭女圭能这么快学会说话,你两位弟弟居功至伟。”他说,外表是一派的正经。
“哦?”她扬眉,深刻体会到这个性沉稳、外表忠厚的男子,内心有多么聪颖;说他“鬼才”一点儿也不为过。
“专家曾说过,大人的行为对小阿有莫大的影响,那是因为小阿子的一切言行多是模仿大人而来。女圭女圭出生后,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得到妥善的教育与照顾,因此发育比一般孩子迟缓;可当女圭女圭住进崔家,不只你我照顾她、就连傲和胤风也天天宠着她。”想起那两个年轻小憋子对于小女圭女圭的既爱又惧,君则思就忍不住想笑。“你可能无法想象,傲和胤风一字一句对着女圭女圭念故事、唱童谣的景象,我从来不知道他们这么有耐性,一首童谣他们能反复唱上十遍、二十遍、三十遍,直唱到女圭女圭起反应、不知不觉记住了为止。”
她不知道她的弟弟们是这样……体贴、有耐性的男子,他们……他们让她好想哭。手足亲情在她的血管里发酵,她知道,有一天当他们三人都能克服、心底的障碍时,他们会是全世界最友爱的姊弟。
“女圭女圭现在会说很多字了喔!虽然还无法完全了解它们、将它们连贯起来,不过女圭女圭已经赶上一般小阿了,或许再过几个月,她会比一般的小阿更聪明、发育得更好!”他说得好骄傲。
她只觉得他像个傻爸爸,但她喜欢,她喜欢一个会成为好爸爸的男人。
“是啊!她还会是个天才儿童,将来可以上麻省理工学院、或者哈佛,甚至还会成为杰出的诺贝尔奖得奖者……”
“我是说真的,在你两个弟弟的英才教育熏陶下,女圭女圭不成天才儿童都很难。”他想起一件趣事,大笑了起来。“三天前,胤风不知上哪买来一堆育儿卡带,听到小阿子要学双语得从小开始,他就每夜唱英文歌给女圭女圭听;傲不肯输他,便去拿英文报纸来念,而且还是华尔街的经济日报呢!”
“天——”崔羽仰头大笑,她的弟弟们真是天才啊!
女圭女圭看到他们笑,虽然不大了解他们到底在笑些什么,却也是嘻嘻哈哈地跟着笑了起来。
一时间,成串欢乐的笑声在客厅迥荡。
君则思看着他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一颗心涨得发疼,天知道他是走了什么好运,才能拥有此刻无边的幸福。
“我好爱你们。”他低头,亲了亲女圭女圭柔女敕的小脸;而后,再抬眼,他望见崔羽美丽的脸上显出无限柔情。
他的大掌轻抚过她细致的五官,她柔软中所隐藏的坚毅大大震撼了他的心。也许他最大的好运就是认识了她、这个误坠人间的天使,是她将全天下最美好的东西带到他面前来的。
“羽。”他微粗的指月复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来回抚着。
她的心狂跳,感觉一种渴望在口腔里蔓延,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舌忝了下,舌尖意外刷过他手指。
君则思浑身一震、如遭电击。“羽,我的天使、我的宝贝。”他大掌离开她的唇,改揽住她后脑、将她拉近,直到四片唇瓣紧紧密合。
“呼!”她吐出一声闷气,感觉自己空虚半生的心在这一刻获得了圆满。
他不停地吻她,一遍又一遍、好象永远也吻不够她似的。
她瘫在他怀里,怯怯地发着抖,也许是错觉、也许是预感,她脑海里闪过一幕影像:是有关一家人和乐地围坐在一起用晚餐的情景。
美好的远景里,男主人是君则思、女主人是她,当然还有女圭女圭,以及……噢,天!一个好可爱的男孩,是他和她的儿子,就在不久的将来后,他们还会有其它的孩子。
嘤咛一声,她双手插进他浓密的黑发里,紧搂住他,眼眶好热、好酸。上帝,她又想哭了!
“该死,她说要找我谈判,你能相信吗?她为了那个姓君的,竟想与我摊牌?!”周延摔下电话筒后,顶着一张又青又黑的脸在客厅里踱过来、踱过去。
罢才那通电话是崔羽打来的,冷冷地提醒着他,崔胤风生日宴会上女圭女圭的离乳食品被下毒一事已查出了眉目;但她不想张扬出去,只限他在三日内想好一个完美的解释、给她一个交代。
周玉蝶横过去一记白眼。“我早告诉过你,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你偏不听。”
“我没派人直接给姓君的和那个小杂种一枪,就够三思了。”周延跺脚大骂。
“没错,你是没蠢到派人干掉姓君的父女,但你也没聪明到哪儿去!居然在崔胤风的生日宴会上大刺刺地打听那小杂种喝的女乃粉是哪一罐,一听人说小杂种已开始吃起离乳食品,你就迫不及待地在食物里头下毒,而且还是你亲自动的手!你就不会找个人代劳吗?”
“那时场面闹烘烘的,我怎么知道他们会注意到?”
“你以为崔羽和崔做是白痴吗?他们若没有一点儿本事,岂会一个混到黑虎帮帮主之职、一个坐上正义盟盟主之位?”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崔羽已经知道我想杀那小杂种的事了,这回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周延终于开始感到害怕,崔羽待手下极好,但对敌人却十足残忍,万一她判定他为敌……他不敢想象,多年奋斗毁于一旦不打紧,就怕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都怪你没用,跟着崔羽出双人对两年,这期间,我甚至帮你将任何可能妨碍到你们发展的外力因素都设法铲除掉了,而你居然还得不到她的心。”
“她对我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啊!”他突然停下烦忧的脚步,双目闪烁着希望之光看向周玉蝶。“我有办法了。”
周玉蝶鄙视地瞧了周延一眼。“你能有什么好办法?”
“我要得到崔羽。”周延狞笑。
“你要有本事赢得崔羽的心,就不会有姓君的和那个小杂种出现了。”
“不对,我要的是崔羽的身体。”周延目露婬光。“为了讨崔羽欢心,我一直对她彬彬有礼,不敢轻越雷池一步;我想,我是对她太好了,所以她才会完全不将我放在眼里,这回我没那么简单放过她。”
“你想对她使强?”行得通吗?崔羽可不是省油灯。
“崔羽再怎么厉害,终究是个女人,当我在床上驯得她服服贴贴时,就不信她还能搞鬼。”
“哼!你最好成功,否则……”
“不必你说,失败的后果如何我比你更清楚。”周延开始打起电话。以他现在的立场,想单独邀约崔羽是不可能的,因此只有叫人绑架她一途了。然后,他会占有她,届时她就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周玉蝶看着他打电话,说道:“喂,你玩归玩,可别给我弄假成真知道吗?”
“这一点不必你提醒,我本来就对崔羽那种高高在上的女王类型没兴趣。”挂断电话后,周延轻哼了声。
“你能搞清楚立场最好。”
“我的眼光没那么差。”周延笑嘻嘻地上前搂住周玉蝶的腰。“不过我这件计划要成功,还得有你的帮忙才行。”
“什么事?”
“勾引崔傲。”
“你真要我与崔效上床?”周玉蝶惊嚷。
“上不上床你自个儿视情况决定,但我要你给崔效制造一个假象——我和崔羽是真心相爱的,但君则思却插进来搅和,让我和崔羽很痛苦,希望他能帮助我们。”
“崔傲会相信吗?”越与崔傲交往,周玉蝶就越觉得崔傲没外表看起来那么轻浮,真正的他恐怕是极深沉的。
“所以才要你去让他相信啊!男人、女人都一样,只要你能捉住他的心,自然就能掌控他的行为。”
周玉蝶想了一会儿。“好吧!我尽力试试。”
“不是尽力,是一定要成功。”
周玉蝶叹口气。“我知道了。”
“王蝶。”周延慎重地捉住她的肩膀。“你不想再回去过苦日子吧,这是我们两个最后的机会了,绝对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好啦!”生死只在这一役,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搏上一搏。
她被跟踪了!
崔羽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包夹住她左右两边的四辆厢型车,和后头的两辆黑色轿车。
轿车的车窗上贴着黑色隔热纸,看不清里头乘坐者的长相;但厢型车的车窗玻璃却是透明的,她一眼就认出了两张熟面孔,全是周延私底下培养的心月复。
这个周延,真的是很不聪明耶!她都给他三天的时间来补救过错了,只要他肯道歉,并发誓再不起异心,她就不会动他,甚至不会解除他副帮主的职务;但他为什么就是不懂?
白痴!她忍不住背疑起自的脑袋,当初怎会升这样一个智障当左右手?肯定是昏了头。
而今,周延派出他的心月复跟踪、包围她又想干什么?干掉她,直接篡夺黑虎帮的帮主之位吗?
包蠢!若没有她名下的产业为后盾,黑虎帮也只会退回十多年前三流帮派的地位,再无能力统领南台湾所有黑道了。
发现那些跟踪她的车子正试图将她逼出路面,崔羽皱起眉头。
般什么鬼?他们似乎不想伤害她,莫非是想绑架她?
这更呆了!第一,她并非容易驾驭之人,绑架她只是徒增麻烦;第二,崔傲不会坐视她出事,正义盟誓必也会为她全体总动员,届时,周延只有死得更惨的分儿;第三,她的外公白先令会以企业家的身分向警察局长施压,将黑虎帮帮众和周延一起扫进监狱里,同唱绿岛小夜曲去。
不管从哪一点来看,周延都是在自找死路,而他竟笨得看不出这一点。
“唉,人蠢没药医啊!”她乖乖地转动方向盘,任人将她逼出路面,有心一会周延的笨主意。
“下车吧,小姐。”一只黑色枪管在她将车子停靠路肩时、打斜横伸过来抵住她的脑袋。
又是一个白痴!崔羽朝天翻个白眼,想不到周延不只脑筋不行、视人的能力更差,竟选中这种驴蛋当心月复,在大马路边就动刀动枪的,天注定他要完蛋。
“我知道了。”她尽量摆低姿势,不想扩大纷争,以免将无辜路人一同卷入受难。
她下车站定,枪管立刻如影随形地跟上她背脊。
“现在,把手举到头顶上。”男人拿枪管顶了她的背一下。
崔羽随即合作地照做。
“走吧!”男人用力推了她一下。
崔羽黛眉拧皱,她最讨厌对女人动粗的男人了,就不要给她逮着机会,否则非好好教训这混球一顿不可。
男人将她推入四辆厢型车中的一辆后,又拿出一条黑巾蒙住她的眼,然后下令开车。
厢型车飞快地往前驶去。
崔羽心中冷笑,就凭这几招下三滥手法也想制住她?周延啊周延,你未免太小看我了!男人太笨真是一点儿乐趣也没有。
她突然想起君则思,那个沉稳内敛、又聪明绝顶的男人,他的敏感与体贴总令她大吃一惊。
前夜,在床上,他让她觉得自已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值得拥有最完美的幸福。
他像珍视着一样天下至宝般地骄宠着她,让她在满心愉悦之馀,不禁想问他为何要对她这么好?
而他的回答也独特,他说:“因为你是贩梦俱乐部有史以来出手最大方的顾客,理所当然,他得提供最好的服务。”
她真想接他一拳,但她心底却不禁觉得轻松。天知道,她其实怕死了那些花前月下、生死不渝的情誓。
用嘴巴说出口的爱太不保险,她真正需要的是一双强壮的手臂,能够将她紧紧抱住、给她最大的安全感。
而这一点君则思做得非常好。真不知道他怎会如此了解她的心思,但他确实动摇了她的心,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爱他、越来越离不开他。
“到了,下车吧!”男人的话打断了崔羽的冥思。
她发现自己正被拉下厢型车。“啊!”因为眼睛被蒙住的关系,她差点儿绊了一跤。
但绑架她的男人却一点怜香惜玉之心也没有,仍旧死拖活拉着她走过一条长长的步道,再爬上一道矮阶,穿越走廊,最后停在一扇木门前。
她听见男人拿钥匙开门的声音,然后,她就被推进房里了。
男人扶她坐下后,又拿来一条绳子将她的手反绑在背后,最后才解下她的蒙眼布。
天啊!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场所后,崔羽张口发出一记无声长叹。
“小姐,放聪明点儿,别给大伙儿添麻烦,否则……”男人手中的枪枝在她面前挥舞着以示威胁。
崔羽此刻只想踹周延两脚,等到男人出去后,她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这个死王八,我原先还以为他的脑子里是装稻草的,结果不是,他根本满脑子大便。”
瞧瞧这房间,四面镜子、粉红色的蕾丝,加上一张超级按摩床,用膝盖想也知道周延打什么歪主意。
他以为只消强占她的身体便能控制她的一切,怎么有这么白痴的男人?
她用力吐出一口大气,放松紧握的拳头,两手左转右转,不消三秒,绑住她的绳子落了地,她又得回她应有的自由了。
“看来不给周延一点颜色瞧瞧,他是不知道我的厉害了。”她甩甩给绑得有些酸麻的手臂,决定大干一场。
当崔羽被绑架上厢型车时,一个男人和一名小女孩目睹了整桩事件的经过。
“姨姨。”小女孩轻唤,声音里充满孺慕。
“是啊,那个不听大人的话、特意跑去乘坐陌生人车子的女孩正是你姨姨。”男人低叹,为那冲动的女人备感无力。
“爹地。”小女孩可怜兮兮地扯了扯男人的衣服。
男人抱着小女孩坐进车里、让小女孩安稳地坐在安全座椅上;然后,他发动引擎,远远地跟在厢型车后头。
“听着,女圭女圭,好女孩绝对不可以随便跟陌生人走喔!”男人正是君则思,难得有个晴朗悠闲的午后,正想带女儿四处逛逛,想不到会逛到绑架现场来,而受害者还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崔羽。
呃……说崔羽是受害者好象不对耶!他在后头看得很清楚,她根本就有能力甩开跟踪者,但却故意被绑,摆明了是想一探虎穴。
她完全没想到,在那种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要有个万一该怎么办?
她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为此,爱上她的他,只能抱着一颗忧急的心,惶惶然地跟在她身后。
“好,不走。”女圭女圭腻着君则思,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儿同样带着惊慌直盯着前方行驶飞快的厢型车。
“女圭女圭乖。”君则思分出一只手拍了拍女儿的头。
“爹地,姨姨……”瞧见厢型车在下个路口转弯,女圭女圭急得揪紧君则思的衣袖。
“放心吧!爹地会把姨姨追回来的。”君则思急打方向盘,在灯号转换前一秒,及时追上厢型车。
厢型车在路上飞奔,无视交通规则的横冲直撞,引起一连串的喇叭与煞车声。
君则思既要顾虑女圭女圭,又要问避厢型车制造的麻烦,跟踪得煞是辛苦。
“女圭女圭,坐好喔!”一边叮咛女儿,一边还要注意不使这场膘乱引起警察注意,君则思额上都冒出汗了。
怎么想都觉得那些绑架者好白痴,车上绑了个人,还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在马路上狂飙,是怕警察不出现吗?
他不知道崔羽正与他想着同样一件事——这群笨蛋绑架犯,脑容量大概比蚂蚁还小,才会蠢得连干坏事都不懂得隐藏。
“坐好,爹地。”女圭女圭正经的表情比君则思还严肃。
君则思心头一凛,女圭女圭对这整桩事情未免也太投入了点吧?
“女圭女圭,爹地开这么快车,你不怕吗?”他小声问,就怕女儿跟着崔羽太久,也染上崔羽爱刺激的毛病,届时他可就有得担心了。
“快快、姨姨、姨姨……”谁知女圭女圭根本不怕,还催促着君则思加快车速以追赶她被绑走的姨姨。
君则思眼前一阵黑。“呵呵呵……”他抿唇苦笑,看来自己得有心理准备,未来将有个冲动莽撞的女儿。
“啊!姨姨、姨姨!”发现前方的厢型车又转弯了,女圭女圭急得两只小手在半空中挥舞不停。
“知道了!”谁教他爱上了呢?君则思卯足劲儿、冲了——
崔羽挣月兑绑住她双手的绳子后,一刻也不肯多留,起脚便踹开了紧锁的房门。
在走廊上守卫的四个男人听见声响,大吃一惊,忙冲过去查看,却正巧撞上夺门而出的崔羽。
双方一言不发、大打出手。
“说,是不是周延派你们绑架我的?”崔羽怒喝。尽避心中早有答案,但她仍想得到确切的证据。
四个男人面色一阵青白,半句话不敢说,只加紧脚步,想再次擒下崔羽。
崔羽第一次被绑,是因为好奇,遂速反抗也没有,便自动就逮;可这回她正冒火,整个人绷得像颗小型原子弹,就凭这区区四个男人想撂倒她,谈何容易?
“发生什么事了?”又有四个男人听见骚动声,自走廊另一头冲过来查探。
“啊,她怎么跑出来了?”
崔羽听到声音,回头一望,发现四个男人中有一人肩上居然扛着一部摄影机,这群混蛋打什么烂主意,不言自明。
她头顶喷出炽热的火山熔岩。妄想以暴力欺侮女子已是罪无可恕,事后还企图拍摄录影带做作威胁,更是不可原谅!
“你们死定了。”她怒吼,旋身飞起,在半空中交叉飞踢的双腿瞬间踹翻了两个人,然后是横肘、怒拳,又见两名男子倒下。
新加入的四个男人见她如此神勇,不约而同吓得脚步一顿。
崔羽浑身冒着烈火,宛如来自地狱的索命夜叉,一步步往走廊另一头走去。适时,在楼下守卫的最后四人亦被惊动地上楼查看。
“发生什么……啊!你们还楞着做什么?快把人捉起来啊!”甫冲上楼的男子招呼着其馀同伴,一起动手捉拿崔羽。
崔羽瞧了前方八名敌人一眼、再望回地上摆平的四人,共十二人。
被绑架前她数过了,围堵她的车子有六部,四辆厢型车、两辆轿车,每辆车中共乘两人,因此她有十二个对手。
如今,有四个被她打趴下了,也就是说,她只消再撂倒剩下的八人,便可以去找周延算帐了。
“你们还等什么?一起上吧!”她气死了,啥儿也不管,只想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好找罪魁祸首去。
八个男人被她吓了一跳,谁想得到世上居然有如此不怕死的女人,竟妄想以一敌八?但他们忘了,他们招惹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南台湾黑道龙头黑虎帮的女帮主——崔羽。
八个轻敌的男人出了一会儿神,先机尽失。
“啊!”崔羽暴吼着冲向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