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跑、一边躲避来来往往有意向他示好的武林同道,商别离不禁在心里暗猜,他到底是招谁惹谁来著?居然将自己弄得像只见不得人的耗子。
“常绯樱!”一个名字倏忽闪过心头。
就是她!打她缠上他起,他便诸事不顺,连喝口水都会塞牙缝,真是该死!
“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彻底摆月兑她?”心里转著千百个念头,没注意到他已步入林中深处。
“杀!”一阵喊杀声蓦地打断他的思绪。
商别离袍袖轻扬,立刻飞身跃上道旁一株三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树顶。
凝目望去,林中正有六人在厮杀,瞧那衣著打扮,似是崆峒与峨媚派之人。
想不到神剑尚未出世,这两大名门正派便先打了起来。
人心果真丑陋,不论贫富贵贱都一样。
两大门派战到紧要关头,忽见崆峒派之人使出迷药暗器,峨媚女尼一时失察,尽皆被迷倒在地。
“狗咬狗一嘴毛!”懒得再搭理那些闲杂事儿,商别离神不知、鬼不觉地飘身而退。
身后惨叫声不绝于耳,显示崆峒派已对峨媚派痛下杀手。
商别离视若无睹,他的热血善良早在十五年前那场变故中耗尽了,如今体内仅剩的只有冷酷和残忍。
离了密林,转过一处山拗,脑海里盘据著当年的惨剧,一景一幕,彷佛昨日。
想起昔日害他者除却土匪强盗、人口贩子外,官宦人家、皇亲贵族又哪里少了?
都一样!只要攸关个人利益,人人都会变成魔鬼。
善与恶、是与非、黑与白登时变得混淆不清,这世间怕是再无一处乾净的地方了。
“唉!”轻叹一声,商别离仰头望天,清澈的湛蓝晴空中隐约浮现一张可人的娇颜。“蝶儿……”
他想起小未婚妻的甜美可人。当年两人一起落难时,明明三餐都已不继,可一见著贫病老人,蝶儿依旧会省下自己的吃食,救助比他俩更弱的人。
死去的蝶儿也许是这世间仅剩的一点儿清澄了,但就因为她太过美好,所以上天提早召回了她。
“自蝶儿死后,冉冉红尘仅剩污秽,再不见乾净。”他恨声说道,心头又传来刀割般的痛。“没有蝶儿的肮脏地,毁了也罢!”
他的心在失去蝶儿后便冻成冰块,再不复半丝温暖了,所以即便这项毁村大计将牵连无数人命同下黄泉,他也不会心软,因为这全是那些贪心者咎由自取。
袍袖轻挥,他带著一身肃杀之气快如奔雷地赶回露宿处,以期在计划执行前与楚庸和刘彪作最后一次确认。
行至半途——
“哇!”
一记彷佛来自九重天外的尖叫声令商别离不由自主停下狂奔的脚步。
“发生什么事了?”举目四顾,他很快发现对面的山坡上正滚下一颗“泥球”。
那“泥球”还会发声呢!而且声音这般地熟悉,就像……
来不及思考出那熟悉声音的主人是谁,翻滚速度奇快的“泥球”已朝他所在方向冲了过来。
商别离下意识伸手挡了下,随即“泥球”滚进他怀里。
“商哥哥!”两只沾满泥巴的小手倏忽伸出,一把捉住商别离前襟。
想起来了,那熟悉声音的主人正是令他避之唯恐不及的麻烦精——常绯樱。
“鸡……好大的鸡要吃我,商哥哥救我!”常绯樱气喘吁吁地扯著他的衣襟。
她满身的泥灰瞬间染污了他一袭雪白劲装。
后悔啊!商别离看著自己的手,怨恨它的反应太快。麻烦上门,避开便是,救她作啥儿呢?瞧,得不偿失了吧?可怜他这身衣衫才上身不过两个时辰啊!
“鸡……商哥哥,吃人的鸡啊……好大一只……”浑然不觉商别离一身火气的常绯樱自顾自地在他怀里又跳又叫。
这世上怎可能有吃人的鸡?商别离懒得理这麻烦精,运集三分功力轻轻地将她震离胸膛。
哪知常绯樱都跌倒在地了,两只手还是死抱住他的脚不放。“吃人的鸡啊!救命……商哥哥救我……”
商别离给磨蹭得一肚子火,虎目倏凝,正想骂人,“咕咕咕……”一阵尖锐刺耳的鸡叫声由远而近直从山头的另一边传了过来。
什么玩意儿?他掉眸转向前方的山头……
不会吧?那群鸡……天哪!每一只都有小牛犊那般大。
莫非这便是杨家村特产、“别来包子”的主要馅料——珠鸡?!
三、四十只硕大无比的鸡只像潮水般淹了过来,连商别离都不禁看傻了眼。
“你到底做了什么?”他一生气,嗓音又更显粗嘎沙哑了。
常绯樱给吼得倏然一怔,两行清泪毫无预警地滑下。“人家想捉鸡包包子给你吃嘛……”
她就趴在他的脚边哭得涕泗纵横,好像他欺负得她多惨似的;只有天知道,从头到尾唯一的受害者根本是他——鼎鼎有名的黑道霸主“玉面修罗”商别离。
眼见鸡群已然追到,常绯樱更吓得慌张失措钻过商别离胯下,直往他背后躲去。“商哥哥救我,别让鸡吃绯樱……”
真是该死,他上辈子是不是掘了她家的祖坟?今生她要如此拖累他!
败不想理她,但她却可耻地拿他当挡箭牌以抵挡鸡群的攻击,莫可奈何之下,商别离只得运起双掌,雷霆万钧的掌劲儿毫不留情地劈向鸡群。
砰的一声剧响,黄土坡上给轰一个大窟窿,鸡群受惊四下奔逃。
趁此良机,商别离一手揽住常绯樱的腰,带著她飞掠上身后的一株杉树顶。
冷眼瞧著鸡群在底下盲冲乱撞激起了大片烟尘,商别离紧蹙的双眉隐现怒火。
他到底在做什么?明明可以避开的、明明可以不管她的、明明……他有千百种选择可以远离麻烦,可他却抱著最大的麻烦飞上树顶躲避一群瘟鸡的攻击,真是疯啦!
直过了半性香时间,喧嚣才渐渐止息。
商别离抱著常绯樱又在树顶待了片刻,鸡群总算全部散尽;可原本绿草如茵的小山坡也给搞得惨不忍睹了。
在满地残花碎叶的黄土丛中,只馀下五只死鸡,俱是颈骨尽碎而亡;足见商别离那两掌的威力有多强。
久久没听到鸡群的尖咕声,常绯樱始敢探头偷瞧自己闯下的祸事。“商哥哥……鸡都走了吗?”
他冷哼了声,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她随即高举双手大声欢呼。“耶!我得救……哇!”她忘了她正站在高高的杉树顶上,一放开搂住商别离腰杆的手,身躯便笔直地往树下栽落,欢呼顿成惨嚎。
商别离冷冷地翻了下白眼。她若有一时不惹祸,太阳八成要打西边出来了。
纵身一跃跳下树顶,他比她更快地往地面坠下。
在经过她身旁时,他大手一捞,再度将她揽进怀里;带著她在半空中连翻两个筋斗,两人四只脚终于踏上实地。
常绯樱吓得脸色发青,软倒在商别离怀中。“呜……绯樱以为自己要摔死了,呜……好可怕……”
在她摔死前,他一定会先被她气死!冷冷地推开黏在身上的牛皮糖,商别离双目冒火正想骂人,却因为掌心细滑的触感大吃了一惊。
什么东西?他凝目望去,却见她一身衣衫早滚得肮脏污黑、破碎不堪,所以他一掌推去,正巧按在她沾满黄泥的赤果肩上,一股烧灼般的痛楚霎时自掌心传入他心头,烧得他心脏一揪,竟莫名其妙地疼了起来。
懊死!飞快缩回右手,他眼眸中同时狂飙著烈火与寒雪。这个笨麻烦精,愚蠢迷糊也就罢了!居然连保护自己都不懂,她爹娘到底是怎么教的,简直是失职到该打了!
可常绯樱却依然一无所觉地往他怀里偎去。
她一进,他立刻后退,见著她眼里天真的倚恋,他心底的怒火更是狂飙上九重天。
“商哥哥,你怎么了?”他退几步,她便进几步;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自信心,她就是确信商别离并非真心讨厌她,因此不管他对她摆出多么冷淡的面容,也阻止不了她想亲近他的决心。
“给我站住!”气死他也,这个迷糊到不可救药的麻烦精!商别离一双眼都不知该往哪儿摆去才好了。
“哇!”常绯樱给他吓得跳了起来。“干么突然吼这么大声?”
他恨恨地瞪著她。“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她拉起身上的衣服,左右上下瞧了遍。“好像有点脏哦!咦?”她终于发现衣服破了。“这儿有个洞耶!”说著,嘶地一声问响,她一时失手又将衣上的破洞扯得更大了,露出半抹女敕白酥胸,在灵秀的山林中,招摇出一片旖旎春光。
“常、绯、樱——”暴吼声宛如晴天霹雳,商别离一脸阴沉地月兑下外衣,巧手甩过罩住她娇小的身子;确定春光不再外泄后,他立刻转身,形如流星追月地往山的另一头飞掠而去。
“商哥哥,”常绯樱追不上他,只得在他身后喊著。“晚上要来吃饭哦!”
表才会去自找麻烦!他在心里如此念著。
“我会要人做你最喜欢吃的菜等你来吃。”她续喊道。
就当她根本不存在似的,他连顿一下都不曾,反而加快了飞掠的速度。
“我会等你来的。”她两手圈在嘴旁叫著。“我一定会等你的……”
她爱等就去等吧!就算等到天荒地老,他也是不可能去的,这个麻烦精,真是气死人了!
常绯樱目送他颁长的身影消失在山林间。“奇怪,他为什么又生气了呢?在梦里他不是这样的……”
傲无原因的牵扯就在每晚的午夜梦回中,她不记得曾与商别离相识,可下意识里,她就是喜欢亲近他。
他实在没有理由抗拒她的,因为她只想对他好,其他再无所求。
“算了,想不通的东西就别再想了。”单纯的人儿心里藏不了太多烦忧,她天真地抿唇一笑。“待我做些他爱吃的东西请他吃后,他约莫就会气消了。”
商别离没有去吃饭,常绯樱直等他到三更天,终于确定他不会来了。
“他不喜欢吃这些菜吗?”单纯的心里压根儿没想到他是打心里排斥与她有过多牵扯。
“没道理啊!”眼望满桌好菜,她甜滋滋的俏脸上抹著一层迷茫。“除非他的口味变了,否则他应该会爱吃这些菜的。”
“会不会是不好意思来啊?”小小的拳头轻轻地握了握,她秋水似的明眸里闪耀著一分笃定。“反正做都做了,乾脆我送去给他吃算了。”
迈著踉跄不稳的步子,常绯樱手忙脚乱地收拾妥满桌佳肴,也不顾外头夜深露重,就想送饭去给商别离吃。
“他看到这些菜一定会很高兴。”脑海中转著他的面容,爽朗笑得像个天真的大男孩;感染到常绯樱一颗纯净无垢的芳心也跟著雀跃了起来。
客栈里的人都觉得奇怪,她为何要对商别离如此殷勤;明明只是个冷酷无情的汉子,岂值得她花下这多心思去亲近?
大夥儿都劝她甭费心了,因为商别离是不可能还她一分同等回报的。
然而,只是单纯地想对一个人好不行吗?
打从在客栈见他第一面起,她满腔心绪就不由自主往他身上牵去了。
直觉上他应该是更开朗、更快乐的,如今圈锁住他全身的阴郁并不适合他;她想打破他虚假的面具,还他一副清爽的本性。
她急欲重温他的体贴入微……
“重温?”思绪一窒,她忍不住失笑,就记忆所及,他还不曾对她温言软语过呢!又哪来的“体贴入微”?
他总爱对她板一张脸,好像……她欠了他几百万两未还似的。
摇摇头,她加快不稳的脚步,听说他和两名属下就露宿在东边的林子里。
“干么不来住客栈呢?”走得气喘吁吁,她忍不住蹙眉。“倘若他住在客栈里,我便能就近照顾他了,他真是很不会照顾自己呢!”
见商别离也不讲究吃、也不讲究穿,为了练功,甚至不许自己有丝毫的松懈;常绯樱瞧著真觉得心疼。
“希望他能听我的劝,对自己好一点儿。”抹著满额的汗,她叹口气。“总算快到了。”东边密林已然在望,不过可怜她一双脚已经走得快要断了。
“唉!如果商哥哥能来接我该有多好。”明知是奢想,但她真希望他能对她温柔点儿别老是……
“你又来干什么?”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欺霜赛雪的冷言冷语,吓得常绯樱忍不住跳了起来,回头一看,原来是商别离、楚庸和刘彪;他们怎么都来了?可是听见她的心声而来接她?
“没听到我的问题吗?”商别离张口,吐出一串冰珠子。
就知道期待他的温柔是奢想!常绯樱灵美的秋瞳眨了眨,真搞不懂,他为何一见她就生气?
“我给你送晚膳啊!”她提高手中的竹篮。
“在四更天的时候?”商别离冷哼了声,撇开头去,懒得跟她一起疯。
“咦?这么晚啦?”她只顾著赶路,都没发觉光阴飞逝如箭。“那当送早膳好了。”不挺在意地耸了耸肩,她提高竹篮送到他面前。
商别离不想接,双手覆往背后。
说时迟、那时快,常绯樱无力的小手抖了两下,竹篮哐啷落了地,一只瓷碗飞出竹篮,直朝对面一脸阴霾的商别离方向撞去。
又来了!商别离薄唇微扬,一记冷讽月兑口而出。“你确定是送饭,不是送灾?”他侧了个身,瓷碗飞过他腰胁,直朝他身后另一个倒楣鬼头上砸去。
“啊——”楚庸发出半句闷哼,随即想到他的禁语罚令尚未解除,急忙以手捣住嘴巴,哀怨的眼眸睇向一旁仅顾著自己避难、丝毫不念兄弟安危的商别离。
刘彪掩唇偷笑,因为扣住楚庸脑门的是碗色香味俱全的东坡肉,其中一块卤得滑女敕女敕的猪肉还掉在楚庸鼻子上随风飘荡。
“唉呀!商哥哥最喜欢的东坡肉飞了。”常绯樱懊恼地跺了下脚。
她怎么知道他喜欢吃东坡肉?商别离双眼射出两道杀人死光直往楚庸和刘彪身上砍去,都罚这两个多嘴公三天不准讲话了,怎地他们还不怕死,又把他喜欢吃的东西泄漏出去了?
可怜被罚怕的楚庸和刘彪忙双手捣唇,拚命摇头,不敢开口为自己辩白啊!可他们确实是无辜的。
眼见现场气氛诡异,常绯樱疑惑地拉拉额前的刘海。“怎么,你不喜欢东坡肉了?那也没关系,还有芋头闷鸭和茄子酿肉呢!这些你总该爱吃了吧?”
商别离唇边的冷笑霎时转为噬血,若非楚庸和刘彪的多嘴,常绯樱岂能得知他如此多的切身秘密?他们还敢否认,罪加一等!他冷冷地比出三根手指,将他们的禁语期再多加三天。
就见楚庸和刘彪四只白眼同时往上一翻,晕了!
“喂!你们……”见到两个大男人无缘无故昏了,常绯樱不自量力地冲上前去,正想大发慈悲心扶他们一把,孰料早走得东倒西歪的小脚又去踢到路边石子儿,就这么给绊得一脑门撞向身前大树干。
商别离心头忽地一揪,想也不想袍袖轻翻,以一股无上内力将她踉跄的身躯卷进怀里抱著。“你在干什么?”粗暖的嗓音里添进一丝轻颤,老天!她差点儿就一头撞死了。
“咦?”她粉女敕如樱的芳唇张了张,一丝迷茫将她原就甜美的五官妆点得更加娇憨可人。“我跌倒了吗?”
他浓眉深深一锁,为她的迷糊天真倍感愤怒。
“商哥哥别皱眉,我跌习惯了,不怕痛的。”她女敕滑的柔夷兀自习惯性地爬上他俊美的脸庞,轻抚他紧皱的眉心。“商哥哥放心好了,绯樱身体很好,偶尔跌一跌也不碍事。”她对他扬唇一笑,那笑容甘甜如蜜,竟可勾引迷路的粉蝶儿前来探采。
商别离但觉一颗冷硬如冰的石头心蓦地迷失在层层浓雾笼罩中,在那雾里隐约可见一名甜美娇俏的小泵娘,灵活的身影似蝶,在风中、在雪中翩然飞舞著。
那是他心头永远的痛——他可爱的小未婚妻,曲蝶儿!
蝶儿也有一张甜美的面容,不挺漂亮,却别有一股动人心弦的风韵;她的凤眼清清亮亮,小巧的鼻头尖尖的,红唇如樱,总是快乐地扬著欢愉的弧度、荡漾出银铃般的脆笑。
不可思议!常绯樱竟有几分肖似曲蝶儿。
如果他肯向心里的疑虑低头,他早该发现常绯樱和曲蝶儿最少有八分像。
商别离此时不禁看傻了眼。
奇异的气氛在诡谲中酝酿了大半晌,直到——
常绯樱无力的小手轻捶向商别离的胸膛。“商哥哥,你为何如此看我?绯樱觉得很不好意思耶!”
商别离眼底的痴迷迅速为暴怒所取代。他是疯了不成,竟觉得常大麻烦精与他可爱的蝶儿相似。
想想蝶儿是个多么聪明伶俐的姑娘,三岁能读诗文、四岁背剑谱、五岁即可拿剑起舞。当年尚在天山“迷宫”时,爹娘教他俩武艺,他虽年长于蝶儿,但天资却不及蝶儿;往往他得练上一年的剑招,蝶儿半年即可上手,被称为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
至今,十五年了,蝶儿灵巧的舞剑身影依旧深植于他脑海中,片刻不曾或忘。
而常大麻烦精呢?她连路都走不稳,成天糊里糊涂的,只会给人添麻烦;她有哪点像天纵奇才的曲蝶儿?
“我的蝶儿是独一无二的,绝无人可以取代。”他喃喃自语著。
常绯樱终于受不了他的出神,小手用力扯了下他的衣袖。“商哥哥,我爹娘说,人家同你讲话,你心不在焉是种不礼貌的行为。”
她到底几岁啦?成天将爹娘的话挂在唇边,活似个长不大的孩子。商别离没耐性地翻个白眼。“那么你爹娘可曾警告你,三更半夜的,单身姑娘不宜外出?”
她轻点了个头,水眸瞄向东方初露的晨曦。“有啊!可是现在逃诩亮了,也就不算了吧?”
商别离一口气梗在喉头差点噎死。“重点不在这里。我要说的是,你干么一天到晚缠著我?”
“没有一天到晚啊!我三更天出来找你,至今快五更了,也不过几个时辰。”她一脸的天真。
商别离一张俊俏的脸庞教怒火烧得通红。“我连几个时辰都不想见到你,麻烦你别再来找我了。”
“那怎么行?我要送饭给你吃呢!”
“我不需要你送饭!”
“那你吃什么?”
“满山遍野的野果、山菜,难道还会饿死人不成?”
“你就吃那些束西?”
“有何不可?”
常绯樱歪了歪头。“可是天天吃那些束西会不舒服吧?”
“我还可以打猎、捕鱼,总不会饿死的!”商别离冷嗤道。
“唔……”她一双水眸俏生生地凝视著他。
商别离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你干么用那种眼神看我?不相信我会打猎、捕鱼?”
“我相信你会打猎、捕鱼,可是……”她用力一颔首。“我听说你的手艺很烂耶!弄出来的东西几乎可以毒死人,你真要吃那种可怕的东西?”
商别离狠狠地倒抽口气。“楚庸、刘彪!”连猜都不必猜,泄他底的除了这两个叛徒外、不会有别人了。
常绯樱忽地斜睨他一眼。“你干么这么别扭,人家对你好,你就大方地接受嘛!拔必苦苦拒绝?你这种行为就像个闹脾气的小阿子。”
颁地一声暴响!商别离体内的怒火冲上天际。“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