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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慢半拍 第四章

作者:董妮类别:言情小说

从昨天晚上开始,萧士诚就一直处在迷茫状态中,不知今夕是何夕!

时刻,上午十一点整。

当薛宇在“凯悦饭店”久候不着男主角,急急忙忙闯进他家一看,双人床铺上一滩软扒扒的“人泥”;别说改头换面了,他根本就比以往邋遢上十倍。

她险些气炸了心肺。“诚诚,你给我起来——”

开什么玩笑!一整排女主角还在饭店里,吃她的、喝她的,苦苦等候这个笨蛋,他居然敢放她鸽子!

不要命了,待会儿那一叠帐单非叫他付个过瘾不可!

死拖活拉的好不容易才将他这滩烂泥给弄进“凯悦饭店”,薛宇喘得只差一口气就可以进棺材了。

“对不起,我们迟到了。”看到桌上半山高的空盘,薛宇的脸先黑了一半。这群女人摆明了来抢吃抢喝,点餐一点也不客气,存心吃垮她嘛。“这位就是……萧先生?”多所保留的口气显示了众家女将的失望。

这薛宇吹牛不打草稿,说什么男主角英俊潇洒、忠厚老实、体贴多金……称得上是“新世纪第一好男人”!

就这副拙样?!没时间观念、迟到也就罢了;一张没睡醒的死人脸,那头盖眉、盖眼的乱发起码一个月没整理了;身上一件黄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长袍,还趿着双拖鞋。

老天!她们在车站旁捉到的流浪汉都比他称头。该死的薛宇,想骗谁啊?

“是的!”面对一个扯她后腿的“青梅竹马”,外加一整排横眉竖目的女同事,薛宇要还笑得出来,差不多可以荣登“神”字辈的人物了。“诚诚,你不会打招呼啊?”

“哎,不用啦!”众女将一致的心思——这款乱七八糟的烂男人,还是别认识的好,省得惹麻烦。

“他平常不是这样子的。”薛宇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可能是……第一次相亲,所以有点害羞……对,他……害羞,太老实了嘛!你们知道的,看到美女就发晕。”

“是啊!”回过来的笑容更假。

“那么……现在,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

“不急、不急。”开玩笑,相亲要相不到好男人,最起码得捞一顿大餐回去,才不吃亏咧。“中午了,我们先点餐,一边吃饭、一边谈嘛!”

“呃……好吧!”四面楚歌,又没有后援,薛宇认命地为她可怜的钱包唱起最后的挽歌。

众女将们口下果然不留情,一致相中那最贵的海陆大餐。

薛宇彷佛可见那一张张沾满她血汗的钞票,正在含泪向她道别;而一切的过错全是那个笨蛋萧士诚造成的。这批十二名警花,全出自内勤资料室,可谓是局里最最上等的货色了,他要再挑不中一个喜欢的,回去非K他一顿不可。

不过……仔细瞧瞧他今天这副拙样,就算也喜欢人家,也得对方看得上他才行回观十二名警花的言行,大伙儿好象来聚餐似的,说说笑笑,就没人肯跟萧士诚多说一句话,显而易见,他的行情根本跌到谷底了。

“啊!”一位小姐的叉子不小心掉落萧士诚脚边,她眼巴巴地望着男士,虽然又邋遢又“俗”,总不会连点基本风度都没有吧?

偏偏萧士诚就真的没有。他直挺挺地坐着,心思早不知飞哪儿去了,又怎知佳人灼热的目光正一瞬也不瞬地瞅着他,期望他伸出援手。

薛宇仰头翻个白眼。没希望了,这个笨蛋,连如此好的机会都不会把握?看来除非是花钱上东南亚帮他真个新娘,要指望他自己追个女朋友,等到太阳从西边升起那一天吧!

“捡叉子啦!”实在是气极了,她一巴掌打向他后脑勺,打得他一头撞向餐桌,震翻了满桌的酒杯、餐碗。

“啊——”肆流的汁液好比原子弹,在众女将间爆发。为了保护珍贵的衣裙,她们纷纷跃起,场面更形混乱。

“对不起、对不起……”薛宇糗得只想钻进地洞。“先到洗手间里擦干净,回去后再月兑下来送洗,你们的洗衣费我负责。”

“可是这样子我们怎么回去?”有人抗议了。

“那……”搞到这步田地,薛宇也计穷了。

“不如薛姊在饭店里给我们订间房,我们就在房里换下衣服,饭店有洗衣服务,我们等衣服洗干净了再回去。”这个提议获得众人的赞同。

当然,薛宇例外。再加一项洗衣费、房间休息费,这群女人存心害她留下来给人家洗碗盘抵帐嘛!而可悲的是,她没有拒绝的资格,因为所有麻烦都是萧士诚搞出来的,他又是她保护的人,再过分的要求她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认了。

“好吧!”她是抱着慷慨就义的精神点下这个头。

众女将们立刻高兴得一哄而散。可以想象得到,她们绝不会甘心于住蚌大通铺,既然有人付帐,又没见过总统套房的模样,若不趁此机会,好好参观一下,如何对得起薛宇的一番“好意”?

等人都走光了,薛宇积了几个小时的怒火,这才全发向萧士诚。

“你是怎么搞的?存心教我难堪是不?”

他漆黑的眼珠缓慢地转了两转面对她,他憨厚的女圭女圭脸上,第一次僵硬如石。

“搞什么鬼?我费尽心思帮你挑人、订位、安排相亲,结果呢?”她像墨西哥跳豆似的,暴跳如雷。

萧士诚迷茫的心思好不容易才在她的怒吼声中逐渐被拉回,却在如此难堪的情况下认清了自己的愚昧。

多年付出的感情宪成流水;她是真的对他无意,并且一心将他推进另一个女人怀里。

说不出这滋味有多苦涩,只是层层累积的压力抽光了他体内所有的精力。此刻,他只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独自舌忝舐悲痛的伤口。

“……明明昨晚就告诉你要好好准备,你却给我弄成这副鬼样子!”她气的不只是他的轻忽,还有那些不识货的女人对他的轻蔑。在她心里,他一直是最棒的,没人可以看轻他。

“只是你一直忘记问我的感觉。”打出生以来,首次对她冷淡,萧士诚瞧见她脸上的愕然,心头一阵抽痛,忍不住想要拥抱她、安慰她,却在见着餐桌上的杯盘狼藉后,火热的心瞬间被冰冻住了,怜惜反被怒火取代,他满腔失望地拂袖离去。

“诚诚——”他异常的反应随即揪疼了她的心。他生气了,为什么?他待她向来呵护有加的,却为了一场相亲而反目,她做错了什么吗?

直线型的脑袋想不出这般复杂的答案,薛宇头痛得无以复加。

“啊——讨厌死了!懊死的诚诚,竟敢这样对待救命恩人,我要扁他,非狠狠海扁他一顿不可!”她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让大量的水流不断地冲刷过她的脸庞。

直到稍微冷静下来,她猛地甩头而起,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沿着削薄的短发滴下。

“难道诚诚不喜欢集体相亲!”灵光一闪,也不知打哪儿来的想法,她自以为找到了答案。

薛宇是典型即知即行的人种,有错立改。因此第二天的相亲变成了一对一的形式。

对象还是女警,隶属少年犯罪调查科。不能怪薛宇介绍的女性范围太狭窄,事实上,以她日常交友的情况,认识的人除去兵、就是贼,总不能介绍个罪犯给萧士诚吧!

萧士诚面无表情任由她拖着走进“琴”咖啡厅。

薛宇说,这女孩是科里排名第一的“警花”。

萧士诚的脑海里却描绘不出她的形貌,他耳中一直听到她掩嘴娇笑的声音,她的目光像是不好意思看他而低垂,从头到尾,他都听不懂她柔细呢喃的嗲嗓里究竟在诉说些什么。

只有薛宇一直拿手撞他的腰,拚命催他给女方的咖啡加糖、加女乃精。

萧士诚不明白,如果女方有需要,她为什么不说出来?她只是眨眼、低笑,他如何能够了解她的要求?

两个小时的相亲,萧士诚感觉好象有两世纪那么长。好不容易,警局的上班时间到了,薛宇终于将人送走了,他乏力地趴在桌上。

懊累!而且……他的心好难过。

想着薛宇的热心样,临走前,她还拖他到厕所说:“这个若不喜欢没关系,晚上还有另一个,我保证一定能帮你找到一个最好的女朋友。”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他结婚?那么她一直以来强调的:不准抛弃她、忘掉她的恩情……她真正指的又是什么?

他的头又更痛了,昨天已经想了一天,仍找不出问题症结所在。

对于他刻意的冷淡,薛宇好象浑然不在意,可她眼底又清楚地写上了憔悴;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靶情的问题他未曾碰触,谁又能给他答案呢?

一连两星期的密集相亲,相得萧士诚瘦了一大圈。恶劣的心情,加上身体的不适,使他本就略微内向的性格,更形寡言了。

而薛宇则是伤透了脑筋。怎么会这样呢?全警局没结过婚的女孩子都介绍给他了,他居然没一个看得上眼的,莫非他打心底排斥女警?

但……不可能啊!她也是女警,他们就相处得很好。

除非他是故意破坏相亲!

想想的确不无可能,从他特意迟到、比以往更邋遢的穿着……噢,该死!她竟然一直没发现到,被他耍得团团转!

隐忍了两个礼拜的怒火,再也不受控制地狂飙而出。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踏进萧士诚家门,薛宇惯怒的咆哮声随之响起。

他默然不语,走进厨房倒了杯水,缓缓喝着。

“不准喝!”怒吼不够发泄被戏弄的情绪,她跨前一步用力拍掉了他手中的玻璃杯。

匡啷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像天外飞来的异形,愕然震住了满室的火爆。“那个……我……”她突然有点手足无措。

萧士诚弯腰清理着玻璃碎片,依然沉默如昔。

从没像现在这么痛恨过他的安静,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该死、该死、该死!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

萧士诚抿紧唇,怒火在胸腔里闷烧。“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是;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问你啊!说想结婚的是你;你一句话,我就像只勤劳的工蜂四处飞着去帮你采花,结果呢?你用什么报答我?你故意破坏相亲,害我像个傻瓜一样瞎忙和。”

“提出安定下来的人是你,我以为……”话到唇边,他又仓皇地咬住。今天,如果他们是两情相悦,由友情晋升为爱情本是无可厚非,但她若无意呢?掀开来谈的结果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你以为什么?”见他撇开头,她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你在耍我是不是?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笨蛋,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耶,你居然这样对我!”

“你的救命之恩都刻在墙壁上了。”他难得提高了音量。

薛宇诧异地眨眼,好半晌,才迟钝发现,二十六年来,他们第一次吵架了。

不是她单方面的发脾气,忠厚老实的萧士诚也还嘴了。为了什么?那些个无聊的相亲?

不!现在“相亲”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了。真正惹她发火的是,萧士诚侵犯了她至高无上的权力。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保护者,他发过誓一辈子不抛弃她、不违逆她的。他说话不算话,这个可恶的混蛋!

“对,你就把它们全记在墙壁上了,一点儿也没放在心里。”

“我怎么没放在心里了,一直以来你都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人。”比他的发明、他的生命都更加宝贝。“撒谎!如果你都放在心里,就不会抛弃我、违逆我,还把我要得团团转!”

“先抛弃的人是你。”他哀恸地扳住她的肩。“是你抛弃了我!”

一时间,她被他满脸的悲苦给震撼住了。

“乱……乱讲,我才没有……”

“小薛,我等了你二十多年,从你第一次救我,要我发誓一辈子不可以抛弃你、违逆你开始,我就一直等着你,等你愿意跟我结婚,与我相伴终生的一天。我从没遗忘过自己的警言,而这个警言是你要我发的,你忘了吗?”他再也忍受不了单方面的付出。

“我……发警……结婚……”这、这是怎么一个诡异的场面?怎么会变成他们两个要结婚?“你是说我们……你要跟我结婚?”

他慎重地一点头。“你不是也说过要守护我一辈子?”

“是没错啊!但……这个一辈子跟结婚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情谊深厚,世上再也找不出其它人,比我们更加了解彼此,我们结婚再合适不过了。”

“是没错,可是……爱呢?你根本就不爱我,怎么结婚?”

萧士诚瞪大眼,有一种想要撞壁去的冲动。他待她这么好,衣食住行……只要是她喜欢、她想要的,他无不尽力满足她;而且他们连吻都吻过了,她居然说他不爱她?

“我、爱、你!”

“胡说!你怎么可能爱我?我们是‘好兄弟’耶!”

“‘好兄弟’是你说的,我从没说过。我是真的爱你。”

“不可能——”“我、爱、你!”说不听的人,再多的解释也是对牛弹琴,他索性低下头,猛地用力攫住她的唇,以行动证明一切。

别辣辣的深吻满含着激情,不再是友情式的亲亲。他濡湿的舌肆无忌惮地闯进她唇腔,诱出她湿滑的丁香,吸吮啃啮地与之缠绵。

在他的怀里,完全密合的四片唇瓣中,她还能隐约闻嗅出刚才相亲时他喝过的蝶豆咖啡的味道,有点酸、有点苦,浓郁的芳香醉人神魂。

分不出胸口翻腾的是什么滋味,只是她混沌的脑子快要炸开了。

“小薛,我爱你,真的爱你,只爱你一人……”他痛苦的低喃吹拂在她耳畔,已经表示得这么明白了,她要是再不相信,他真的要绝望了。

比起那狂猛的热吻,他渴求似的告白更激颤了她的心,酥麻的感觉由耳垂扩散至全身,战栗了下,她情不自禁打起寒颤。

“小薛,你爱我吗?”他问得胆战心惊,她蓦然转白的俏脸一点儿都不像陷入情网中的人儿,莫非她压根儿不爱他?“小薛——”

薛宇惊骇的眼眸瞪如铜铃。“我……不知道……”

“小薛……”

“我不知道!”这样可怕的萧士诚不是她所熟悉的“好兄弟”,记忆中的他温柔、体贴、忠厚,是个再斯文不过的天才发明家。

可是,刚才蛮力亲吻她的男人……她居然挣月兑不开他强壮的手臂?她咧,顶顶有名的“霹雳女警”,居然毫无抵抗之力地被人强夺了吻。

这混蛋才不是萧士诚,他不是——

“小薛?”他吓到她了,萧士诚迟钝地发现,他的冲动把她又推得更远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粗鲁的,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才……才不好!”该死的,她心跳得好快,呼吸快要窒息。“不好、不好、不好,你混帐,我再也不要理你了,王八蛋——”她逃出了他家。

“小薛!”萧士诚追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身影消失在安全门边。

她走了,这代表他们二十六年的情谊告一段落吗?

忍不住懊想哭,亏他还打算装潢新家……甜蜜的家庭、美满的婚姻,原来都是一场梦。

他张嘴,结果发出来的竟是笑声。“哈哈哈——”痛苦的、激昂的,像要撕裂人心那般凄然。

走在深夜无人的大道上,薛宇一脸的颓然丧气。

“诚诚怎么可能喜欢我?”就着马路旁的玻璃橱窗反射,细瞧这张清水脸蛋,实在不怎么样。

其实薛宇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丑,只是从小被拿来跟健康宝宝萧士诚比惯了,再多的自信心也在师长邻人间的亏损下,消耗殆尽。

在某一方面,与萧士诚青梅竹马是一件幸运的事;起码日常生活上,他确实照顾她很多。但换个方向想,一个凡人自幼被拿来跟一个天才相提并论也是薛宇的不幸。

所以对他的感情一直是矛盾的。依赖他、讨厌他、保证他、欺负他……或者在她心里,也曾经想过要独占他。

可是喜欢的心终究甚于厌憎;在自以为自己不合适他的同时,她一心期望他得到幸福,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实现。但以近半月的行动成果看来,她是失败了。

“该死的诚诚!一点都不体谅人家的苦心。”想不通,头好痛!在她为他介绍了这么多女孩子之后,他居然说他自始至终爱的是她。

“混蛋,想骗谁啊?我是没你聪明,可也没笨到白痴的程度,要真喜欢我,怎么会答应相亲?”“欧巴桑,你很吵喔。”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倏然插进。

真是活得不耐烦,薛宇缓缓扳着指关节,极目搜寻胆敢打断她思考的家伙。

“什么人,给我出来!”反正以她直线型的脑子也不可能想得出答案,心情正坏,还不如找个人打上一架,会愉快些。

“是个更年期调理不顺的欧巴桑喔。”一辆摩托车突然发动,车灯照耀下出现了三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

“喂!欧巴桑,你是那个来了是不?”长头发的少年调侃道。

真奇怪,这三张脸怎么如此熟悉?薛宇细细打量他们好半晌——“皮蛋、老K、JJ!”

“哇,兄弟想不到咱们的名号已经这么响亮了,连这种乡下欧巴桑都听过我们的大名耶!”

叫她乡下欧巴桑!扒……薛宇嘴角僵硬地扯了扯。“你是……老K?”

“哈,没错!”少年拨拨自己的长发,那是他的注册标记。

“染发的是皮蛋,另一个就是JJ喽。”很好,认清楚要扁的人后,薛宇缓缓地挽起了袖子。“皮蛋的本名叫伍扬,你上个月逃家。怎么?还没玩够,不想回家?”

“你到底是谁?”皮蛋是三人里,稍微冷静有点大脑的。

“受雇来抓你们回去的人。”虽然佣金是萧士诚在收,不过……算了啦!做了二十六年的好兄弟,也不可能因为一场小小的吵闹就把他恨入骨里,她私心里甚至还为了有理由可以与他重修旧好而庆幸不已呢!

“王八蛋,敢耍老子!”最冲动的似乎也是皮蛋。

“你才是不要命了,敢骂我!”果然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惨绿少年,薛宇决定叫他们从头绿到脚。

少年人的脾气根本不需要挑拨,他们随时随地都保持在盛气勃发的状态下。而薛宇虽早已月兑离叛逆期,但她心情正坏,有几个“走不知路”的不良少年来练拳兼消火,她何乐而不为?

老K和JJ很快就发现他们踢到铁板了。“不行了,快闪吧!”两个少年脚底抹油,溜得比什么都快。

反而皮蛋这个爆躁小子死不认输,非打回薛宇不可。

“喂!你的死党全闪了,只剩下你一个噢!傍你三秒钟考虑,要不要投降啊?”相对于见风转舵的老K和JJ,薛宇还比较欣赏个性粗率的皮蛋。

“他们才不是我的死党。”皮蛋本来就不喜欢成群结党,老K和JJ都是贪他有钱,自己黏上来的,反正他无所谓,如今人走了,他还觉得清静呢!

“这就是说,我把你揍死了,也没人会帮你出头喽!”顽固的小子,薛宇决定带他回去前,先给他一点教训。

“想揍我也要你有本事!”

真是不受教!薛宇摇头,都一双眼睛青两只了,还敢挑衅她?找死!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乖乖回家我就饶过你。”

“死都不回去!”瞧来也是个硬脾气的小子。

薛宇当然不会再手下留情,这一轮猛攻当下教他俊脸变猪头。

“社长——”宫昱方向盘猛一转,车头狠狠吻上山壁,多亏安全气囊实时发挥功用,否则就蒙主宠召,一路西去了。

这萧士诚在搞什么鬼?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山道正中央,想找死自己去就行了嘛,何苦找他作伴?

爆昱狼狈地爬出破车,截住萧士诚那条幽魂也似的身影。“社长,你喝醉了是不……哗!”他那张脸像鬼一样白。“噢?宫昱。”萧士诚彷佛这时才注意到周围多出了一个人。“你怎么来了?

吃早餐了吗?要不要我做……咦?这儿是哪里?”

严重了!爆昱瞠圆了黑瞳,萧士诚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竟迷糊、迟钝得这么厉害。“啊!我怎么来基地了?”萧士诚一脸的疑惑难解。

爆昱还注意到他一只脚穿着拖鞋、一只脚穿着皮鞋。

“社长,我们进基地吧。”幸好距离不远了,走路也可以到。

萧士诚低头安静地走了好一会儿,满脑袋都是薛宇的影子。她认真地发誓要守护他一辈子、霸道地命令他不准抛弃她、全心全意地依赖他、毫无保留地敞开自己……一切证据都指明了她是喜欢他的;那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今天这种难堪的状况?

她说他不可能爱上她!这结论究竟是如何推演出来的?他反复研究了好久,不论是自己的言行、举止,仔细思量,他觉得自己很爱她啊!而且爱得很明显;上官金迷不就常说:他这辈子注定栽在小薛手上了。

瞧!周围的人都发现到了,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不相信?

“宫昱,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什么?”

“你觉得我和小薛是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啊!”

“青梅竹马代表情侣吗?”

“怪了,你们不是都决定结婚了,现在再来间这个问题,不嫌太晚了?”

“小薛说我不可能爱她,可是我很爱她啊,你觉得我爱她吗?”这个人疯了!爆昱不耐地撇开头。“爱不爱你自己心里清楚,问我做什么?”

他指着基地前广场一条纤细的身影。“这种问题你应该去跟她谈,不是跟我说。”

那是薛宇,她手中还拖了一条类似破布的物体。

“小薛!”萧士诚迫不及待地跑过去。

经历了那场莫名其妙的争吵后,再度面对他的脸,薛宇情难自禁地倒吸了口凉气。

“诚诚。”缓缓低下头,她居然无法正视他认真的眼。

“你怎么来了?”站定离她两步远的地方,他被她疏离的态度刺伤了心。

“那个……你们要找的跷家少年。”她推了推手中的“破布”,少年跌坐在萧士诚面前,不驯地哼了声。

“跷家少年?”这张青红交加的脸委实难辨。

“那个很凶的女人要你帮她找的儿子,伍扬,绰号皮蛋。”

“皮蛋!”只有那头五颜六色的头发像。“他是皮蛋?”萧士诚不敢置信地取出照片对看了许久。

“三天后,他的脸消肿了,大概就会像了。”她是故意的,专挑他脸蛋K,本来还想拿肥皂洗他的嘴,谁教这臭小子嘴巴这么坏!

“你们……打架了。”萧士诚终于瞧见她红肿的拳头。“你受伤了!”他的心脏像被针刺了一下,疼得无以复加。“给我看看,还好没破皮……”

他检查她伤口的样子好专注,眉间还痛苦地打了一个褶。好象伤在她手、痛在他心一样。

她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盯着他张张合合的唇,她的身体还记忆着它们的温度,那是岩浆一般的高温。

但很奇妙的,由那里吐出来的爱语却是无比温馨,暖暖的、像春风,把她的心都融化了。吞了口唾沫,他正用指月复按捺着她的指关节,划园似的轻柔抚触,教她全身起了一阵麻痒颤栗,体内所有的血液迅速往脸部冲去。

“啊!”嘘喘不停地用力推开他。“我……上班要迟到了。”她拔腿就跑,一颗心像要蹦出喉头,越跳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