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汉三和柳条儿准备成亲了,根据习俗,成亲前,新郎和新娘不能见面,于是,柳条儿忍着泪搬进六婶子家。她舍不得离开铁汉三,一个时辰都舍不得。
丫丫看她难受,体贴地抱着大头女圭女圭陪她一起搬。
柳条儿从没问过丫丫娘的事,她怕让丫丫和铁汉三伤心。
可她们就要成为一家人了,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她想了很久,思忖该用什么语气开口,才不会让丫丫不舒服。
“丫丫,你还记得自己的亲娘吗?”
“不记得了。”丫丫摇头。“我五岁那年生病,病了好久,等病懊,小时候的事都忘了,只记得阿爹带着我搬到长青山的事。不过阿爹说,我亲生爹娘都过世了。”
原来丫丫不是铁汉三的亲闺女,不过他们的感情比亲生父女更好……柳条儿决定,以后也要待丫丫这般好。
“丫丫,我跟铁大哥成亲……那个……你不介意吧?”
丫丫歪着头,想了很久。“我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可姊姊,我也要改叫你娘吗?”
“你喜欢叫姊姊,还是叫娘?”她不太在乎那种事,她只要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快乐就好。
“姊姊。”丫丫说得很小声。
“那就继续叫姊姊吧!”
“真的?”丫丫低着头。“可大家都说我要改口。”她很不习惯,私下里练了几回,“娘”字总出不了口。
“没关系,我会跟铁大哥说,随便你叫,你开心就好。”
“谢谢姊姊!”丫丫欢喜地搂着她的脖子,亲亲热热吻上一口。
柳条儿整颗心都热起来了,这就是一家人的感觉,教她激动,有些想哭。
这时,肥子在外头喊丫丫,要她一起去玩。
丫丫看着柳条儿。“姊姊一起去?”
可惜柳条儿要做新娘了,却是不好跟的。
她轻模丫丫的脸。“你去吧,但别跑太远,记得回家吃饭。”
“我知道。”丫丫跑出去,在大门口看见铁汉三。他送东西过来,却被六婶子挡在外头,不准他进去。
大门打开,铁汉三看见屋里的柳条儿,她害羞地轻呼一声,却没躲,流连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
铁汉三的脸微微红了。
“阿爹,我跟肥子去玩。”丫丫抱着大头女圭女圭说。
“别玩太晚,早点回来。”铁汉三这才收回目光,对着丫丫道。
六婶子有些不开心地走过去,伸手关门。“瞧瞧,这例子都给你们破坏了。”
“婶子,我就瞄到一眼,又没进门,不算破例啦!”铁汉三哄着老人家。
“让你进去还得了。”六婶子推着他。“去去去,该干么就干么,别老想着偷看新娘。”
铁汉三只能依依不舍地望着门板。这种规矩有什么意思?柳条儿都在他家住几个月了,现在才来计较这种事,不嫌太迟?
设立规矩,就是准备让人打破的,不过老人家忌讳,他不想六婶子不开心,就算了。
“那好吧!晚一点我再送晚餐过来。”铁汉三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六婶子忍不住叹。“还送晚餐,难道我会饿着你媳妇?”
大山里,像铁汉三这样实诚、强壮、又把姑娘宠上天的,六婶子活了五十多个年头,这样的男人也是头一回见,说来还真是柳条儿的福气。
六婶子进屋,把铁汉三要送饭的事跟柳条儿说了一遍,惹得她笑了,满脸幸福。
六婶子又教了她很多做人媳妇的道理,还有怎么当娘,以及……这点最重要,洞房之夜是如何进行的。
柳条儿听得一愣一愣,六婶子还翻出了当年的陪嫁——一本画,据说,六婶子娘、六婶子外祖母……反正她们家每个女人出嫁前,都要学习一次。
柳条儿看那书都发黄了,书页也有些月兑落,很多地方已经模糊不堪,但就那残存的画像,仍让她看得面河邡赤。
“不怕,每个女人都有一回,牙一咬就过了,跟生孩子一个道理。”六婶子安慰她。
“啊?”生孩子不是很痛吗?原来洞房也是一种苦楚。柳条儿只觉六婶子的安慰让她从幸福的天堂掉进了地狱。
六婶子看她面色发白,怕把她吓坏了,赶紧再道:“放心,那痛只有一下子,你眨个眼,它就结束了。”
“这么快?”
“有时候还会更快。”六婶子说:“所以你完全不需要害怕。”
柳条儿有些安心了。娘儿俩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太阳偏西,铁汉三果然送饭来了。
听见他在门口呼唤,六婶子再次感叹,铁汉三是个世间难寻的好男人。
柳条儿不好意思说,他们平常在家,一日三餐、加上两姑娘全身行头,也都是铁汉三一手包办。
他说那是粗活,男人不该让女人劳累,那么女人在家要干什么呢?
以柳条儿过去的日子看来,就是读书、练字、吃饭、睡觉和玩耍。
天哪,她跟丫丫过的日子是一样的耶!那成亲后呢?比照现状继续下去?她心里生起一股歉疚。
六婶子走出去,挡在大门口,就是不让铁汉三进门。
铁汉三没辙,只能把食盒交给六婶子。“婶子,柳儿不能回家,那丫丫呢?她今晚是在这儿睡?还是回家?”
“丫丫?”六婶子胡涂了。“她不在这里啊!”
“丫丫没回家吗?”柳条儿一直偷偷注意着这里,自然听见他们的对话。
“没有,我以为她回到这儿陪你了。”
“会不会跟肥子那顽皮娃混到哪个山坑里了?”六婶子说。肥子是村里第一等的淘气,这种玩到不回家的事,也不是第一回干。
“我去肥子家看看。”铁汉三有些紧张。自家闺女他最清楚,丫丫是贪玩,但很有分寸,没理由到天黑了还不回家。
“我跟你一起去。”柳条儿也不放心,追了上去。
“等等我咧!”六婶子也担心丫丫。
三个人前前后后地找到肥子家,可肥子已经吃完饭,在院子里逗着小狈玩。
铁汉三问他,见没见到丫丫?肥子说,未时不到他们就分开了,丫丫说要去看小包狸,还不让他跟,真是小气。
柳条儿大惊。“这太阳都落山了,山里到处都是危险,丫丫怎么还会往里走?铁大哥,我们快去找她!”
“不!”铁汉三比她冷静些。“我去就好,你先回家,也许她已经在家里了。”柳条儿也不会武功,夜晚进山,同样危险,他绝对不想她出事。
他慌忙地往外跑,身形快得好像一枝箭,又像一缕轻烟,所有见到的人都呆了,一个人的速度能有这么快吗?
山里的人,毕竟没见过什么高来高去的武林人,不知道铁汉三使的是轻功,只是觉得铁汉三很不一般,很了不起。
柳条儿也匆匆地跑回家,祈祷能在家里看见丫丫。
六婶子与她一起,气急败坏的。“小丫头,居然这样淘气,找到后,一定要揍她一顿……唉,她一个小女娃,怎么能独身进山?”
柳条儿没搭话,她只要丫丫在,其它的都无所谓。
三天了,铁汉三以村庄为中心,将方圆五十里地都搜了一遍,也没找到丫丫。他和柳条儿的亲事自然耽搁下来了。
村里的人也全部出来帮忙寻找,可别说丫丫了,连小包狸都不见踪影。
铁汉三心急如焚。好好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他只得往更深的山里找,希望丫丫只是不小心迷路。
他告诉柳条儿,因为要跑的地方太远,所以他暂时不会天天回家,请她把家看好。
他还给了她一个烟火信子,说若是有丫丫的消息,就放烟花通知他。
柳条儿看他眼眶下一圈浓浓的黑,好生心疼。
但她的情况也没比他好多少,她好不容易才养得圆润的身子,又瘦了回去,本来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
他不禁愧疚。“对不起,柳儿,这回要你受苦了。”
“我不辛苦。”她想到丫丫不知道在哪里?吃饱没?有没有冻着?心里便好难受。“铁大哥,你不必担心我,快去找丫丫吧!”
“你放心,我一定能把丫丫找回来。”她的体贴让他情不自禁搂紧她。
“嗯!”她一边点头,一边帮他理着衣裳。“还有,你也要保重,千万别熬坏身子。”
“我会的。”要不是担心丫丫,他真舍不得抛下她。
柳条儿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开,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她还不想移开目光。
六婶子从里屋走出来,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长声叹息。“柳儿,丫头是要找,可你们大人也得保重身子,否则怎么有力气找人?”
柳条儿没听见,她只觉心里空虚,曾经,这屋里充满笑声,如今却全部消失了。
丫丫,到底在哪里?
“柳儿。”六婶子过来拍她一下。
柳条儿恍然回神。“婶子……中午了吧,你饿不饿?我给你热点粥。”这是铁汉三离去前帮她做好的,他还教了她怎么生火煮食。
她学得很快,虽然还做不出大餐,但基本的起火烧水都不成问题了。
“你不也没吃吗?你饿不饿?”六婶子牵起她的手,把她拉进屋里。“你总不能每天顾着担心,连饭都不吃吧!听婶子的话,身体是本钱,你得把自己照顾好了,才有力气去找丫丫。”
“我知道。”柳条儿说着,眼角就是忍不住要追逐铁汉三离开的背影。尽避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她心里还是期待着,他随时可能出现在面前。
那时,他手里牵着丫丫,然后走过来抱住她,他们三人又可以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六婶子把大门关上时,柳条儿痛苦地闭上了眼。
半晌,她低喟口气。“婶子,我去给你热粥吧!”她转身进了厨房。
不久,她端出一锅粥,还有一碟野菜、一盘鱼干和一颗腌鹅蛋。
她先伺候六婶子吃东西,然后动手剖鹅蛋。黄澄澄、香滑出油的蛋黄,这是丫丫最喜欢吃的东西之一。
她心里滑过一抹痛,但还是强笑着坐下来,和六婶子一起吃东西。
吃到一半,六婶子见她只吃蛋白,蛋黄留在盘子里,便道:“柳儿,你怎学小阿子挑食?”
“我……”柳条儿都没发现,她不自觉地为丫丫留吃食。
“这习惯可不好。”六婶子把蛋黄挟进她碗里。“快吃吧!”
柳条儿就着粥,把蛋黄往喉咙里咽,嘴里留下的是香浓的味道,可她的心却卡住了。
她颤着手放下筷子,丫丫不知在哪儿受苦受累,她怎么还吃得下去?
“婶子,我饱了,你吃吧!”她狼狈地站起身,不小心打翻了碗,粥洒得满地都是。
“柳儿,你这是怎么了?”
“我……”她捂着唇,想吐,但她没告诉六婶子实话。“我没事。”
她匆忙拿出抹布,将残粥收拾一下,便道:“婶子,趁着天还没黑,我再到附近找一圈。”说着,她便跑了出去。
“柳儿!”六婶子毕竟年纪大了,腿脚不俐索,没追上她。“这附近你都找了几十遍了,丫丫不在那里,你再找也是没用的——”唉,淘气的丫头,把两大人都整疯了。
柳条儿也知道自己做的是无用功,但她就是冷静不下来,无论如何都想找到丫丫。
铁汉三往深山里找,她就沿着下山的过道找。她询问每一个遇上的人,问他们有没见着一个约莫十岁,生得活泼可爱,手上抱着一只大头女圭女圭的小女孩。
敖近村里的人都知道他们丢了一个小女孩,自己也在山里做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帮忙寻找,但一点消息也没有。
至于那些山下客,他们大部分是进山来找猎户或采药人交易的,根本没见过柳条儿形容的小女孩。
柳条儿找得又泄气又忧心,不知不觉,天色黑了。
丫丫失踪至今已四天了,还是没有消息,她到底在哪里?
当柳条儿拖着疲累的脚步回到家,星子已经挂在天上。
她推开门走进去,六婶子准备好了晚饭,趴在桌上,等她等到睡着。
“婶子、婶子……”柳条儿轻声唤人,心里好愧疚。
“柳儿?”六婶子揉眼直起身。“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如何?找到丫丫没?”
“没有。”她颓丧地摇头。“婶子,你以后别等我吃饭了,时间到了,你就先吃吧!”
“汉三不在,你又出门,剩我一个人,怎么吃得下?”
“对不起。”他们本来是想照顾六婶子的,谁知反而拖累她。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对不起。”六婶子安慰她。“好了,快来吃饭吧!明天我陪你一起找人。”
“婶子,明天我想下山找,也许进城一趟,能不能请你帮我看个家?”
“丫丫是在山里不见的,你进城做什么?”
“我们在山里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也许是找错方向了。所以我想下山试一试。”
“那好吧!你一个人进城,小心点。”
“我知道。”她会很注意的。在城里,她还有一个大仇人——储大器。
若不是被逼急了,她也许一辈子都不再下山。储大器率人打得她重伤,如今虽已复原,那痛却留在了心里,偶然想起,她身子都要颤抖半天。
可为了丫丫,她还是决定拚了。
次日一早,鸡都还没啼,柳条儿便一路找下山去。
她照例四处寻找、探询,因此多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来到燕城。
在这里,她就不敢光明正大地问人,怕给储大器发现,小命难保。
她找了几个熟悉的乞丐,请他们暗中查询,又花了两天时间,还是没有丫丫的消息。
但她却探听到一件差点吓死她的事——最近半月,城里也丢了两个小泵娘,都是十来岁年纪,样貌娇俏可爱。
“难道有人在拐卖小女孩?”柳条儿又惊又怕,要说城里贩卖人口的,也只有储大器一人。
而且燕城里,还没人敢跟储大器抢生意,因为他跟官府交情太好。
怎么办?她是先回去跟铁汉三商量一下,还是冒险到储大器的牙行找线索?
“没准铁大哥已经找到丫丫了,我何必自找麻烦?”她想走,对于储大器,她真的很害怕。
但她又无法干脆地离开。万一丫丫真是被拐带的,她在储大器手上越久,就越危险。柳条儿怎能见死不救?
可真要从储大器手中救人……柳条儿光是想象,就害怕得浑身发抖。
结果,她还是决定先回家里,可等了两天,铁汉三没回来,肯定还在山里苦苦地搜寻着宝贝女儿。
柳条儿想着铁汉三对丫丫的重视,他为了丫丫的失踪神思不属、茶饭不思,她满心疼痛。
丫丫算来也救过她,她与铁汉三亲如夫妻,丫丫等于就是她的闺女,孩子有危险,做娘的难道能袖手不管?
她想了又想,终于二度下山,趁天黑混进燕城。她要用最快的时间把储大器的牙行搜寻一遍。
如果还是找不到丫丫,起码证明了她没落在储大器手里,柳条儿和铁汉三可以专心在山上找人。
万一……柳条儿下定了决心,就算拚了命,她也要救出丫丫。
可能是老天垂怜,今天乌云满天,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子。
柳条儿很顺利地模进牙行。
奇怪的是,牙行是拍卖奴隶、关押人口的地方,一向警备森严,但今晚出乎意料地热闹。
牙行里的打手、护院居然又玩又闹,人人都喝得醉醺醺的。
柳条儿不知道他们在庆祝什么,反正护卫越松,越方便她找人,她巴不得他们全醉死了才好。
她在牙行里小心模索着前进,但因灯光太暗,她连续摔了两跤,手臂和膝盖都受伤了。
她一度想打退堂鼓,可想到铁汉三,她又坚持下来了。
她知道牙行里有一个关押人口的地窖,丫丫若真被拐走了,落入储大器手中,人一定就在那里。
这期间,她又摔了一次跟斗,还差点被一名打手发现,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吃了好大一番苦头,她终于模进地窖。
当她打亮地窖里的灯,朝里头一看,整个人虚月兑地瘫在地上,良久,她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谢天谢地,地窖里一个人也没有。
丫丫应该没有被拐卖,她大概在山里迷路了,也或许,铁汉三已经找到丫丫,他们回到了家,煮好饭,正等着她回去。
她休息了约莫半盏茶时刻,便模爬着往外走。
她要赶紧离开牙行,这里带给她的恐惧实在太大。
她不想去调查牙行今晚为什么这样热闹,她也不想知道,本该关着奴隶的地窖,怎会空无一人?储大器改邪归正了?开玩笑,他在燕城里贩卖人口,日进斗金,他要舍得转行,日头都会从西边出来。
柳条儿跑得很快,眼见围墙的狗洞在望,只要钻出去,她就安全一半了——
她松了一口气,却没注意到地上一只翻倒的酒瓶,因此摔了个大跟斗,同时,她也把那酒瓶踢碎了。
砰地,碎裂的声响在夜里听起来特别清楚。
“什么人在那里?”一名护院被惊动了。
柳条儿吓得浑身一颤,埋头就往狗洞那边冲。
“站住!”更多的护院围过来。
这时,柳条儿已经来到狗洞旁了。
一个护院手中提着灯笼,昏黄的烛光照清了她的脸。
“咦?这不是那个女乞丐?”护院认出了她。“就是她向老板娘密告小桃红的事,害老板被修理了一顿,老板出二十两买她小命!”
柳条儿一听,整张脸都白了,想不到储大器那铁公鸡为了她开出这样高的赏额,她今晚怕要大难临头了。
“二十两?!”一名护院大叫。“她是我先发现的,谁都不许跟我抢!”
“放屁,谁抢到谁的!”另一名护院直接扑向她。
柳条儿动都不敢动,她知道自己这时候若逃跑,这些护院一定追她追到死。毕竟,她现在就等于会动的银两。
那些护院争先恐后要抓她,他们下手又狠又辣,反正储大器要的是尸体,他们没必要手下留情。
柳条儿只挨了两拳头便头眼昏花,这才知道,过去这些人打她,还算留了力,只让她痛,没真要她死。
但现在,他们个个只想杀了她,拿她的尸首向储大器领赏。
柳条儿的嘴角、鼻间都冒出了血,疼痛让她眼眶发红,整个人像被火烧着一样。
可她没哭、也没求饶,这时候失去了冷静,反而死得更快。
她深信在任何危机发生时,转机也在身边。
她在赌,她的身价能让这些护院彼此反目。二十两,一个人花可以用很久,但这里七、八个人一分,能剩下多少呢?
一个护院首先亮出兵器。反正储大器要的是她的命,他一刀割了她的头颅去领赏就好,何必在这里动手动脚,浪费时间。
但他的行为却激起其它人的不满,谁都不愿意把银子白白送人花,于是,有人开始对同行出手,很快,这些护院彼此打成一团。
柳条儿等的就是这时机,她一缩身,从混战中闪过,直接钻进了狗洞里。
而这时,牙行的护院们还在彼此扯后腿。
柳条儿一出狗洞,顾不得满身的伤就拚命往城门方向跑。只要能出燕城,往长青山方向一躲,储大器一行人就拿她没辙了。
她全身痛得快要散了,随着激烈奔跑,更多的血沫从她的口鼻冒出来。但她怎么也不想停下脚步。
她若死在这里,就再也见不到铁汉三了。
她舍不得他,这个男人教会她如何去爱,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快乐,他承诺了她一辈子的幸福,她还没有嫁他,怎么能死?
她不甘心,她要活着见到铁汉三,她一定要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