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这个装假怀孕的女人!
向尉惊愕地瞪视着这个女人,并把早餐放在桌上,想知道她要玩什么把戏。
贬以假怀孕来骗人,他再怎么笨拙也知道这女人不怀好意。
彬许,精明的丛-会看出一丝破绽。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女人,想知道她到底要对丛-做什么。
“你叫林怡怡?”
丛-果然是有王者的风范,临危不乱地面对这位“孕妇”。
丛-冷静地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前,十指交握、神态悠闲地将手肘放置在椅子的把手上,模样像在和前来应征的员工恳谈。
“是呀!”林怡怡正襟危坐,不敢太轻视丛。
她在这里等到耐性都快没了,丛-才处理完公事空闲下来,气定神闲地开口对她说话。
虽然跟丛-有过一夜,对他俊秀的外貌、壮硕的体格、还有床上的表现到现在还回味无穷,但林怡怡此时也不太敢正眼瞧他。
丛-看了一眼刚进办公室的向尉,并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慢条斯理地像个审判官似的问林怡怡:“你怎么知道你怀的是我的孩子?”
“当然知道!你长得这么帅、出手又大方,对你,我印象深刻。况且自从那一夜之后,我就没有再跟任何人有接触过。”这是林怡怡在心里背诵过好几遍的台词。
出手大方、有接触过!向尉在一旁开始吹胡子瞪眼,愤恨地握紧拳头,把怒气忍在心头。
“你怀孕几个月?”丛-很沉稳的问。
“六……六个月。”
林怡怡打听过了,六个月是不能堕胎的,要她拿掉是不可能的,况且在六个月前他们确实有接触过。
六个月!丛-轻笑一声,虽然跟向尉在一起五个月,这之间没有再跟其它女人接触过,但六个月的话就有可能。不过也是微乎其微会发生的事。
事先的防范就是怕会有此后遗症,他确信自己的安全措施做得很好,而且是不是他的孩子,等孩子生下来验DNA确认身份就得了,这种事他根本不怕。
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也太傻了,敢装一个假肚子唬弄他,早在她一进门时,他就知道她贪图的是什么。
这种事以往两、三个月就会发生一次,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故意拖延时间就是要等向尉上来,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从-望向向尉,故意抚着下巴佯装在思考。
看向尉气得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丛-很高兴他在意这件事。
“既然已经六个月了,那你现在才来是打算怎么样?”丛-明白这女人找上他不是为钱就是要名分。
“我本来是打算把小阿生下来独自抚养。”林怡怡装得楚楚可怜,“可是,我现在挺着大肚子,无法工作,生活困难。”
看丛-没有任何反应,林怡怡感觉自己像在唱独角戏,越说越心虚。
“你需要生活费?”丛-顺势说出她的来意。
“嗯!”林怡怡猛点头。
“一百万够不够?”
“够!”
林怡怡眼见自己的计谋就快得逞,高兴得直点头,更认定他是个不吝啬而且作风阿沙力的人。
一百万!
丛-是发疯了,还是根本不在意身外之物?
但是不重视身外之物也不必出手如此大方啊!
气死人了!
向尉瞪大双眸怒视着丛-,痛恨自己不是女人,不然他若帮丛-生个小阿,不知道丛-会给他多少?
不对!
不是钱的问题!
此时,向尉的脑袋里尽是丛-把林怡怡压倒在床上与她的画面。
向尉不禁为之气结。
丛-的坦白反倒让向尉不能去在意他的过往。
他之前就知道丛-阅人无数,更以来减压,所以对丛-而言,跟什么人上床一定都无所谓。
对!丛-认为跟什么人温存都无所谓,是他自己认不清事实,还在妄想跟丛-可以两情相悦。
他真是没出息!
向尉在心底狠狠地咒骂自己,责备自己没有胆量对这两人开骂,只敢闷不吭声地在一旁干瞪眼。
不过丛-是钱太多还是眼睛月兑窗?这女人分明是来骗钱的,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要给钱也要证实她是否真的怀孕再给。
忍耐,不然丛-又会说他任性。
可是他为什么不能在意呢?呜——既然不能在意,那他离开总可以吧!
向尉看不下去,痛恨自己无能为力,再加上自己无权阻止丛-,只好伤感地转过身,打算离开这个他没有立场说话的地方。
“向尉,等一下!”丛-叫住他。
“什么事?”听丛-连名带姓地叫他,向尉不禁悲从中来。
“麻烦你带林怡怡去会计部领一张面额一百万的支票。”
有没有搞错!
为什么要他带她去?他想证明或炫耀自己很行吗?
丛-的行为令向尉呕得快吐血。
“叫虞仲带她去。”向尉不悦地看向还站在门口看好戏的虞仲。
要他不在意?
他才没如此大方!
丛-直瞅着向尉看。
向尉以为他又要发飙了。
“虞仲。”
丛-向虞仲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你带她去。”
“喔!懊。”虞仲只觉得可惜,居然无法看见最精彩的一幕。
他撇撇嘴,上前有礼地引领林怡怡走出去。
林怡怡犹豫地看看气恼的向尉和狡黠的丛-,有点怀疑事情怎会如此顺利?假怀孕的事迟早会被拆穿,她还是趁着未被识破阴谋之前赶快离开。
待虞仲带走林怡怡后,向尉把买来的早餐用力甩到办公桌上并气恼地说:“早餐!”
丛-接过被摔烂的早餐,“你吃了吗?”
“不想吃!”
他已经气饱了!
向尉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撇过头不愿看他。
丛-还是把烂早餐拿出来吃掉,实在是因为肚子太饿了。
向尉气不过,瞟一眼丛-,不懂把女人假怀孕真要钱的事像处理公事一样处理完,现在在悠哉地吃着早餐的丛-到底是安什么心。
斑!他早就知道自己在丛-的心中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自己的不满一点也影响不了他。
盎裕的丛-一直认为可以用钱解决一切,包括情爱之事也可以花钱买来。
这个理论固然没错,不过那女人的肚子是假的,他看不出来吗?
明知道丛-没有把实情告诉他,但是他又说不过丛。
况且,给了一次钱就能让林怡怡满足吗?
说不定下次她就会抱着婴儿来,对着丛-说:“这是我们的孩子,[最终幻想]我们结婚吧!”
对!这女人的下一步就是要向丛-要求结婚,一旦丛-跟她结婚,他势必得离开丛。
他怎么可以让这种事发生!
向尉隐忍住怒气,以朋友的身份对丛-说:“你要小心一点儿,那女人是在骗你的钱,她的肚子是假的。”
虽然丛-喜欢戏弄他,但他也不忍心看丛-被人愚弄。
丛-惊讶地看着向尉,发现向尉不如他所想的那么笨。
看向尉气的全身发抖,他只觉得好玩!
喜欢看向尉苦恼的模样,丛-决定再逗弄他一下。
“不要那么小心眼嘛!”丛-嗤笑一声。
向尉在吃醋?在为刚才那件事生气?
败好,原来他也有情绪、也会发脾气!
丛-突然觉得向尉会吃醋也不错,这样他们的生活才会有一点调剂,看来他刚才付给林怡怡的钱没有白花。
丛-故意假借林怡怡挺个假肚子找上门的事,想要戏耍一下平时什么都不在意的向尉,同时探知向尉的心意。
向尉还以为他和他温存是在要债吗?向尉真的这么迟钝,感受不到他的心意吗?
“谁小心眼!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向尉尽量心平气和地面对他,不想让他察觉到他的怒意。
“好啦!我知道。”他知道向尉在生气。
“知道你还给她钱?你钱太多啊?”向尉忍不住对他咆哮。
他是真的钱太多,所以对付这种想骗钱的女人直接用钱轰她走了就好。
“给她钱也是应该的。”丛-观察着向尉的反应,觉得他整张脸红通通的模样很可爱。
“给她钱也是应该的?”向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对呀!胎儿需要营养,加上孕妇工作本来就不容易,况且她还是个酒店小姐,怀孕了当然无法工作。”为了让向尉把情绪宣泄出来,丛-继续演戏下去。
胎儿需要营养?他是哪根筋不对劲啊!
“你不要耍脾气了,肚子怎么假的了。”丛-是故意这么说的。
“你总该带她到医院检查一下再给她钱吧!”向尉这么苦口婆心无非是希望丛-能清醒一点。
向尉嘟囔着:“你花这些钱一点儿意义也没有,我妈也怀孕啊,你怎么不拿一百万给她?”
丛-这才明白向尉在意的是有人来骗他的钱,而不是女人为他怀孕。
丛-原以为向尉在意的是林怡怡假怀孕,没想到他在意的是他金钱上的损失,而不是他另外有女人。
他不在意他!
“我说要给她就是要给她,你没有必要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以为向尉是只看中钱财,一点儿也不在意他跟谁在一起,丛-恼火地对他吼叫起来。
向尉诧异丛-会这么大声对他讲话,而且更纳闷丛-会这么容易上当到底是愚蠢还是装傻?
难道丛-是存心被骗,日后好来个弄假成真,到时才好把他踢一边去,所以他说什么丛-都听不进去?
丛-一向都是自己在指挥别人,所以自尊心强烈的他才不容许比人指使他,也不需要他多管闲事。
向尉倏地想到,在跟丛-相处时,他完全没有说话地余地,这种不平等地相处方式,宛如过去他父亲跟他母亲一般。
那他是不是该去找一个外遇的对象来纾解心中的郁闷。
只可惜,自从父母离异之后,他对周遭的事物,尤其是感情的事早就不感兴趣,甚至是麻木没感觉。
找一个外遇的对象似乎是不行的方法。
但是,他又无法忍受丛-如此对他。
懊!既然没有办法阻止他,那他离开总可以吧!随便他要把钱怎么花就怎么花,甚至拿到高架桥上往下撒都不关他的事。
向尉冷冷地说:“是呀!我没有资格告诉你应该怎么做。”
从-既然听不进他的话,那么他也不愿意继续讲下去。
向尉神情黯然地走向门口。
“你要去哪里?”从-怒气冲冲地问。
“我都没有权力管你,你管我干什么!”向尉冷言怒斥。
“你不要忘了,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丛-情绪有些激动地站起来,以职权阻止他出去。
“是吗?那我请假总可以吧!”
向尉对丛-的威胁充耳不闻,铁了心要离开这里,因为他实在呆不下去了,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痛哭一场。“好!那你把我的蓝色西装送洗,我明天要穿。”既然向尉在意的只有钱,那他以后就公事公办。
“你!”
气死他了!
丛-是个大烂人、大混蛋,他好心提醒他,他居然还不领情。
他才懒得管他!
他也真没出息,丛-才怒喝一声,他就模着鼻子不敢反抗地照做,要请假回去还得顺便把老板的西装送洗。
向尉捶胸顿足地走到“天马饭店”。
他坐在广场中的飞马喷水池边,望着由飞马雕像中喷出来的水柱,想起之前他曾听丛-说过,他的父亲名叫丛马,生肖属马又很喜欢马,所以才盖了这栋饭店取名为“天马饭店”,并请知名的艺术家设计这座飞马喷水池。
“天马饭店”依旧金碧辉煌地耸立在此,他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他和丛-的第一次就是在这里发生的,而且三个月前丛-才跪在此地向他求爱。
这里令他怀念。
已近黄昏,他竟然在外面闲晃一整天,丛-不知道会不会找他?不过丛-现在应该没有心思管他了。
最后他还是回到这里。
向尉经常骂自己没出息,但他真的这么没出息吗?
是啊!他就是没本事、没专长,丛-才会给他一个根本没有实质工作内容的职务——特务。
想想也真是无奈,丛-出差都有事先知会他,他心情不佳想请假还要跟他报备。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有朋友聚在一起聊天、情侣亲密地躲在角落说情话,每个人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那他喜欢做的事是什么呢?他从来没想过。
他伸手拨开被微风吹乱的长发,苦涩地笑,因为目前他能做的事好像只有一件。
但是……
向尉决定今晚不回去了,所以想罢工。
他还是回自己的家好了,虽然没有豪华的设备,但却舒适没有压迫感。
肚子好饿!他从早上气到现在都没有进食,还是先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糟糕!他现在才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半毛钱。
自从跟丛-在一起后,他就不曾再从口袋里掏出钱来过。
而他每个月从丛-那里领到的微薄薪水全被她老妈“借”去度蜜月,所以他现下才会身无分文。
懊惨喔!
现在要怎么办?
痹乖回饭店吗?
不!
他决不会去。
不过,在这里逗留也不是办法,搞不好还会遇上丛-,所以他还是尽快离开这里。
去找虞仲好了!去他那里白吃白喝一顿。谁教他平时也会欺负他。
向尉来到虞仲位于市区的住处。
虞仲居住在一栋高级公寓的最顶楼。
这个地方向尉曾经陪着丛-来过一次。
“向尉!”虞仲惊讶万分,“下午丛-还在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里,他好像很担心你。”
“是吗?”
心里虽然不痛快,但听到丛-在担心他,向尉不免感到些微喜悦。
向尉径自往屋内走,并大方的坐上白色的沙发,望着现代感十足又美观的电视柜。
他怕虞仲会拒绝请他进屋,所以径自强行进入。
虞仲是丛-的大学同学,体形修长跟丛-一般高,但不如丛-壮硕,带一副金框眼镜给人斯文稳重的感觉。
虞仲为人处事公私分明、工作态度认真仔细,在公事方面龟毛的程度近乎吹毛求疵,丛-有时候也受不了他。
虞仲的个性虽然有点怪,却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所以丛-才会拉拔他担任“科钒企业公司”的总经理一职。
“你们吵架啦?就为了早上那个女人?”虞仲关上门后道,想知道后续的发展。
“我才没有要跟他吵架,只是好心提醒他那个女人是假怀孕,他居然说我小心眼,爱管闲事。”闷了一天,他终于有机会可以发泄。
“你说那女人是假怀孕?”虞仲露出惊讶的表情。
“难道连你也没发现?”太不可思议了,居然没有人看出林怡怡是假怀孕,这种感觉好像是他故意在找麻烦。
连细心的虞仲都被蒙骗住,难道丛-也不知道林怡怡的肚子是假的。
斑!他干嘛替丛-找理由啊!他跟女人嘿咻让对方怀孕,还敢对他凶就是他不对。
“我又没怀过孕我怎么知道。”虞仲说:“不过,你怎么知道啊?”虞仲认为向尉应该不会凭空捏造谎言,所以很想知道向尉怎么会发现这件事。
“今天早上我在电梯里撞到那个女人,亲眼瞧见她的肚子会位移。”向尉说得很气愤。
“原来如此。”虞仲突然陷入沉思。看虞仲的表情,向尉发现虞仲好像认为他在造谣般不怎么相信他,于是他气愤地说:“用鼻孔想也知道好不好,真的肚子会跑上跑下的吗?”他不解为什么每个人都不相信他?
虞仲觉得有趣地盯着情绪激动地向尉。
丛-有交代,暂时不要戳破林怡怡的谎言,所以虞仲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也没兴趣管他们的爱恨情愁。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这是他比较感兴趣的。
向尉顿了顿。
怎么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觉得很生气而已,所以他忍不住又说了气话:“不管他!他喜欢当傻瓜被人耍,随他去。”
他是不甘心,但他又没有资格管他。
向尉撇撇嘴道:“反正他钱多,拿钱换经验有什么不好?”
“哈!你也会说这种话。”
向尉瞪了他一眼。
“你会在意他喜欢上那个女人?”
虞仲从厨房拿出啤酒,顺手递一罐给他。
“不!我不在意,我怎么会在意。”向尉打死不承认。
自大的丛-根本不会在乎他的心情。
对于丛-的所作所为,他为什么要在意?
但是……他不在意才有鬼!
一想到丛-跟其他人在床上滚来滚去,他的心里就像有一把火在燃烧。
他本来就知道丛-是个调情高手,也知道太多他的情事,所以他如果再看不开,就是他自己在任性计较。
但他真的任性吗?
难道在意丛-的过去、在意他跟多少人在一起过,就是任性吗?
他真的太小心眼吗?
不!“正常人”都会在意,没道理以他们“同性”的关系,他就没有资格在意。
向尉狠狠地喝下一口苦涩的啤酒,对着他此时的苦闷的心情。
他得承认,丛-跟其它女人在一起,他是很在意的,如果不在意,他大可以像外人一样,双手环胸等着好戏上场,不必在这里喝这苦涩的啤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