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陈氏影艺大楼还有一大段距离,远远的就看见玄关处挤满了一群手持照相机的媒体记者,陈宇扬直觉地认为一定有问题。虽然陈氏影艺大楼原本就有许多记者会进进出出,但这么一大群,还特地等在大门口,这——就有点奇怪了。他们——该不会是冲着他来的吧?
“在那里!陈宇扬在那里……”一个眼尖的记者注意到正朝陈氏影艺大楼走来的陈宇扬,即扯开喉咙大叫的冲向他。
陈宇扬闻声一愣!他正在猜想他们极可能是因他而来,没想到还真是冲着他来。只片刻工夫,他的人已被团团围住。虽然他一向对记者没啥好感,但走这一行的还真不能没有记者。当然,若这回的争相竞访是因为他和夏若兰,他会欣喜若狂。不过,他们的消息应该还没这么灵通才对,可近来他应该没啥值得记者如此包围的“价值”呀,只除了黑暗森林续集的拍摄。
“陈大导演,请问……”率先冲到陈宇扬跟前的记者已毫不迟疑的发问。
“无可奉告。”
陈宇扬冷冷的截断他的问话,随即面无表情的朝大楼走去。一群吸血鬼!想挖黑暗森林续集的内幕?那可没这么简单。
“别这样嘛,陈大导演,你多少透露一点和伊莉莎小姐的秘密恋情,读者们都非常关切……”那记者犹未死心的一口气说完。××晚报的影剧版头条报导已造成轰动,名导演和名模特儿爆出爱情火花,这不啻是当前最抢手的影艺新闻。
“是呀!”“是呀!”一旁的记者忙附和。
“你说什么!?”陈宇扬震惊的停下脚步,使得紧跟在他身后的记者群差点收势不住的撞上他。
“陈大导演,你就满足一下读者的好奇心嘛。”记者嗫嚅的请求。要采访面无表情的陈宇扬本就够令人胆战心惊了,更遑论此刻他这一副欲噬人的恐怖神情,委实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好奇心?你是说我和伊莉莎……”
陈宇扬难以置信的环视这群吸血大苍蝇们。什么他和伊莉莎的秘密恋情?莫非……哈哈!看来连老逃诩在帮他啦。
“陈大导演,你们两人之间的事都上××晚报头条啦,你就多少透露一点,拜托、拜托!”记者可怜兮兮的直哈腰。这么天大的独家新闻,别说事前完全没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连陈家班的成员亦毫不知情,所以这保密功夫可真到家了。任谁想破了头也猜不到陈宇扬和夏若兰会是一对,但铁证如山——或许在餐厅里的那一张不算什么,可进入饭店房间那张却不容人怀疑。
“你们要我透露什么?”陈宇扬挑眉的打量着眼前一张张好奇的脸。
“你和伊莉莎小姐的交往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的关系真的如报导所说的这么亲密吗?”记者看见陈宇扬表情缓和下来,赶紧抓住时机追问。反常啊!陈大导演可不是时常这么亲切的。也就是说,他和伊莉莎的关系——嘿嘿!
“你说呢?”陈宇扬不置可否的将问题丢还给他。因为,他现在的心情还算可以,否则谁也别想从他嘴里套出一个字。
“我说?陈大导演,你真是爱说笑,我又不是你,怎么会知道答案。”记者干笑,内心则直犯嘀咕。
“那就对了。你不知道答案,我又怎么会知道答案呢?”陈宇扬撇撇嘴,耸了耸肩的回道。在还没有弄清楚夏若兰对这件事的反应前,他可不能随便回答。虽然他很想趁这机会昭告全世界他们的关系,但从他今天犯下的“错误”看来,最好还是先三缄其口比较保险。
“但你是当事人呀,陈大导演,你就别再卖关子了。”记者哭笑不得的继续缠斗。但看情形似乎不怎么乐观,那——叫他怎么交差呀!烦!
“谁规定当事人就一定要知道答案?不是还有另一个当事人吗?”陈宇扬“也”好心的为他们“指点迷津”。说真格的,他虽然是这件新闻中的男主角,可这答案还真是得靠女主角来揭晓,毕竟,他总不能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到时徒惹笑话而已。
“陈大导演,你是说伊莉莎小姐……”
“这件事你们问她会比较准确清楚一点,抱歉我不能给你们答案。各位,恕不奉陪了。”陈宇扬似笑非笑的丢下话后即朝大门走去,留下记者们面面相觑。
“喂!那陈宇扬是不是在笑啊?”一记者呆愕而无法肯定的询问。此时此刻。这采访似乎已没陈宇扬的笑容来得重要,因为——实在太诡异了。
“好像是吧。”另一记者同样被“事实”震住了,甚至到现在都还在消化刚刚所看见的。
“什么好像!他是真的笑了,而且还是因为伊莉莎而笑。”另一记者笃定的语气,霎时引来众人关切的目光。
“你是说……”
“爱情的力量呀,不然这魔鬼导演今天怎么会跟我们说这么多话!用肚脐眼想都知道这答案是什么,现在欠缺的不过是证据!”
“证据……哇!那大家还不快走!”
一语惊醒所有在场的人,当下各自分开朝他们的新目标冲去。
百!今年的绩效奖金就靠这个了。
☆☆☆
陈宇扬一走进陈家班的所属楼层,颇意外的看到班底成员忙碌工作的情景。这令他非常的感动,原本在电话中他已吩咐下班时间一到就可自行离去,因为他和夏若兰之间的“约会”不知道会拖到多晚,总不能要他们傻傻的在这里随时待命。更何况这三天来他们几乎都是超时在工作,嗯,这倒提醒他该给他们加个薪啦。
“导演,段副导打电话来,交代有重要事情,请你回个电话给他。”服务台小姐一瞟见陈宇扬的身影忙开口报告。
“绍帆?我知道了。”陈宇扬蹙眉的斜睨那张过于殷切的脸。事实上,她此刻的脸部表情和先前围堵他的记者群是一样的,看来她的留守是有目的的。不过,他现在的心情真的是veryexciting,所以,还是算给她加班费吧。
“导演,那……”头条新闻的男主角就站在眼前,服务台小姐嗫嚅的张口,却在看见那张冷冽的脸后马上将到口的话全给吞咽了回去。虽说她实在好奇得要死,但若因为好奇而被炒鱿鱼,那就太划不来了,毕竟这种薪优又轻松的工作可不易找。更何况在这里工作还能常常看见电影明星,而且男同事们大都长得满顺眼,只除了老板老爱摆一张臭脸比较讨厌外。
“你若没事,可以先下班了。”陈宇扬淡淡的瞅了她一眼,即懒得再理会她的朝大厅走去。女人!真是麻烦生物!
“下班,哦,是,导演。”服务台小姐当下只好死了那颗好奇的心。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反正捱过今晚,明天报纸上的报导应该能够满足她的好奇心。所以喽,只有忍耐、忍耐了。才刚想走,电话却在这时响了起来。她很尽职的接起,尚未来得及开口,电话那端已十万火急的劈哩咱啦说个没完,她只得拿离话筒扯开喉咙叫道:“导演,段副导电话!”
硬生生的停住脚步,陈宇扬暗感头疼的往回走。这个段绍帆,出差了两天,却连一通电话都没有,今晚他上了晚报的头条,他偏偏在这节骨眼有重要事情要他回电!
想也知道他是什么居心。
“喂……”接起电话,陈宇扬冷眼示意服务台小姐尽快走人,毕竟,他对女人的耐性向来很低,尤其是对一个正竖直耳朵偷听的女人。
“宇扬,你究竟跑哪去了,大事不好了!”段绍帆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怎么?天塌下来了吗?”陈宇扬挪揄的回道。大事?现在他还会有什么大事?来这一套,哼。
“比天塌下来还严重。”段绍帆气急败坏的叫道。唉,都什么时候了,他可没那个心情和他抬杠。
“得了,你还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就心照不宣了。不过,现在我还不打算告诉你。”
陈宇扬好笑的挑挑眉。没想到段绍帆为达目的,竟“演”起戏来了,想骗他?早得很咧。
“谁跟你心照不宣!我现在在你家作客,你可真是害死我了。”段绍帆非常无奈的声音。果然!陈宇扬还没有丝毫危机意识。话说回来,假若陈宇扬之前说的事属实,那倒是一个机会,而他的被“刑求逼供”也算值得。最起码夏若兰嫁给陈宇扬之后,够让她享受这一大家族的亲情温暖,而若梅……相信也会举双手赞成吧?
“你在我家作客?!”陈宇扬心里一震,随即反应过来的吼叫道:“你没事去我家作什么客!”
“这就得问你做了什么好事了!”段绍帆不甘示弱的回吼。好端端的在南部出公差,今晚正好和美女有约,孰料却被陈家的保镖给架到陈家“作客”。若不是他手中还有一点情报可提供,否则这顿饭吃下来,怕不被剥下一层皮才怪!他都还没向他抗议,他反倒凶起他来。啧!真是交友不慎。
“我……该死的!你全都说了是不是?”陈宇扬一番了悟的惊问。他和夏若兰之间的关系,目前可说是跌到了谷底;而在未拟出一套追爱计划前,这中间最好别再节外生枝。这下可好,家人全知道了!天!他的脑袋已经够混乱,现在无疑又乱上加乱!
“我只是把你告诉我的话一字不漏的重述一遍。反正你爱若兰是事实,让你的家人知道又有何妨?”段绍帆无辜的为自己的立场辩解。天晓得,他才是这次新闻事件中的最大受害者,非但被强迫牺牲掉一个迷人的约会,还莫名其妙的被抓来三堂会审。若不是他顾念到两人的交情,哪会打电话通风报讯!
通风报讯——嘿!他差点忘了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何妨?你说得倒轻松,你又不是不认识我家里的人……”陈宇扬忍不住别大了。造成他对女人敬而远之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他亲爱的家人,特别是他的母亲大人和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姊姊。每当他不小心和某女人上了报,她们就热络的以为这女人就是他的新娘人选,然后便会擅自作主去查女方的资料;再然后,便是代他上门提亲,常常搞得他名声扫地不说,还得帮她们收拾烂摊子。现在,旧事似乎要重演了,不同的是这回女方的态度恐怕会令她们无功而返,而他将再一次的名誉扫地……唉!
“行了,现在先别说这个,你母亲大人和三位姊姊在二十分钟前已经搭乘直升机上台北去了,你自求多福吧。”段绍帆颇同情的截断陈宇扬的怒吼。谁叫他是老么又是独子,偏偏家族企业经营的又是这么复杂的影艺公司,而他该死的又长得迷死人的英俊,加上才华洋溢又多金,自然会吸引一大票女人觊觎。而在他二十五岁那年高唱不婚主义之后,他的苦难也就从此开始。
“什么!?她们——已经上台北了?该死!懊死!”陈宇扬如遭雷极的惊叫。他原先猜测这回母亲和姊姊们还是会有所行动,却不料她们的动作竟是如此之快!天!他要伤脑筋的事已经够多了,偏偏还得再加上这一桩!尽避他极乐意造成事实,但他现在完全掌握不住夏若兰的心,母亲、姊姊这一搅和,他的胜算又减掉一半了!
“我已经尽到责任了,后续发展如何,就不关我的事了,不打扰你,bye——bye。”段绍帆略略良心不安的挂断电话。毕竟若不是他“泄漏”风声,陈伯母的资料也不会这么齐全。
“绍帆!绍……”陈宇扬尚来不及阻止,电话那头已传来切断讯号的“嘟嘟”声。他不禁火大的咒骂一声,用力挂上电话后转过身——就看见监制陈志刚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他暗暗诅咒:没想到他的电话内容会这么吸引人,赶走了一只螳螂,紧随着又来了一只黄雀。啧!他的运气真是够背了。
“绍帆惹麻烦了吗?”陈志刚忍不住懊奇的问。其实他心里真正想问的是那件“头条新闻”。为此他可也是深受其害,来自家族的关切电话多得让他头皮发麻,早知道会这样,先前他打电话来时就该问个一清二楚。
“堂哥,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些事得赶快去处理。你不会为难我吧?”陈宇扬沮丧极了。三十五年来他的感觉从未像此刻这么糟糕过,一堆麻烦接连着来,教他穷于应付,而这其中之最则来自于他亲爱的家人。当然,若无好友的阵前倒戈,他还无需这般头痛。
这一句“堂哥”让陈志刚给听傻了眼!因为他和宇扬同在一个屋檐下成长,加上彼此年龄仅相差一个多月,因此陈宇扬从未将他视作兄长看待,现在突如其来的改变称呼,不止今他反应不过来,还有那种大祸就要临头的恐怖感觉。
“堂哥,那我先走了,待会我不会再回公司,再见。”陈宇扬看见陈志刚张口结舌的呆愣样直觉好笑。
“宇……”陈志刚反射性的张口叫唤,却已来不及了,只好眼睁睁看他离去,脑里还在慢慢消化他那两声“堂哥”所可能“代表”的意义。
☆☆☆
一路顺利的回到公寓,满心的落寞感随即占满整个脑海,一股凄凉的无助感让她变得沮丧无比。颓然的锁好大门后走向卧房,一直到她换上居家服,她的心仍沉甸甸的,因为这将是她往后必须过的生活。在这三十几坪大的空间里,曾有过她与妹妹生活的温馨记忆。而今,却只徒留一室的凄清。
焙缓踱进若梅的卧房。简单的摆设反应出小妹爽朗、不拘小节的个性;也因为若梅,才让她能坚强度过父母过世所带给她的打击,而此情此景,让她情何以堪?真实中的她,一点也不坚强、不勇敢,她是脆弱的、-徨的,外表的冷漠不过是刻意装出来的假象,目的仅是为保护自己心中那脆弱不堪一击的城堡。此刻,她感觉得到自己的城堡正逐渐倾颓中。谁来给她力量修复呢?往后她又能倚靠谁呢?
苦涩的逸出一丝笑容,夏若兰环顾房间四周。这样清净明朗的房间却再也等不回它的主人。尽避她还无法接受若梅已死的事实,但内心怀抱的希望却一点一滴在消失。当然,她绝不放弃任何一丝丝的希望,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门铃声、电话声同时响起。夏若兰怔愣了好一会儿,用手抹掉脸上的泪,走向客厅。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找她?
“伊莉莎小姐,我是××报社记者,希望能采访你,你在家吗?”
“伊莉莎小姐,我是××杂志记者,希望能采访你,请你开门好吗?”
才走进客厅,大门外已传来嘈杂的声音,夏若兰错愕的停下脚步。此时,电话在响了五声后自动转成答录机并发出声响:“你好,我是若梅,有事外出很久很久,烦请在嘟一声后留下姓名与联络电话,谢了。”
“我是邓星羽,我要找若兰——伊莉莎,今天××晚报的影剧头条新闻是真的吗?公司急欲知道,烦请在听见留言后速回电给我。”
××晚报影剧头条新闻?夏若兰还未从乍听见小妹清朗的声音的惊喜中回复过来,就为邓星羽的留言而大吃一惊。老天!她居然上了头条新闻还不知道!而这新闻内容一定和中午陈宇扬的昏睡月兑离不了关系。难怪这群记者这么晚了还来敲她家的门,原来……那她现在更不可能自动送上门了,最好是锁紧门窗以策安全。
“伊莉莎小姐!”大门外又响起记者们犹未死心的叫唤声。夏若兰不禁头疼的甩甩头。自身的问题与烦恼已够她乱成一团,哪还有心力应付这一大群狗仔队!她可不想自寻烦恼,但这一群人可真是够吵的,希望不会吵到她的邻居,唉!
“她不在家吗?”一记者纳闷的问。
“她若不在家,电灯会亮着吗?”另一记者没好气的瞪人。
“伊莉莎小姐,请开开门呀!”
“伊莉莎小姐,逃避不是办法呀!”
“伊莉莎小姐,陈导演都说了,你多多少少说一点嘛。”
此话一出,各家记者宛若受到鼓舞般你一言我一语的轮番喊话,大有不见夏若兰一面绝不罢休的打算,叫喊声更加大了起来。
“喂!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人家不开门,意思很明显,你们这样鸡猫子鬼叫,吵得我家小阿不能好好睡觉。我警告你们,如果再敢大吼大叫的制造噪音,我马上报警!斑!”住在对门公寓的男人率先发难。
“先生,有话……”一记者试着安抚这名男人。
“我说到做到,而且我还会请民代陪我一起去!”男人完全没有好脸色的截断记者的安抚。他才没那么好打发!
“民代……”记者们闻言,在心里哀叫一声,而在看见那男人脸上不善的表情后,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模着鼻子走人——
看着记者作鸟兽散,男人这才冷哼一声关上门。
夏若兰从怔愣中回神,才想起“陈导演都说了”这句话。什么叫都说了?而他究竟都说了什么?她和他分手时,她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吗?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进展,而她也不容许自己和他发展出任何关系,但他呢?他在饭店时对她说的话——他说他爱她,甚至要娶她……他是认真的吗?那么他向记者说了什么?难道……
无论如何,她还是得拨一通电话给邓星羽交代和查问一番,然后再联络陈宇扬,看他究竟都跟记者说了什么。当然,他若想用这方法逼她就范,那他可打错了算盘。
突然阳台处发出一丝异响,夏若兰诧异的侧转过身,当场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惊呼出声!只见一条高大颀长的模糊身影正试图推开阳台的落地窗门欲进入屋内,而窜进她脑海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小偷!但这个想法马上被推翻,因为没有一个小偷会进入灯火通明的住家偷窃或抢夺,那——这已攀进她家阳台并企图闯进屋内的人会是谁?啊!记者吗?看来他们仍未放弃采访她的念头,而她究竟该怎么办?
打电话报警!她猛然转过身欲拿起电话。
“若兰,别怕,是我,陈宇扬。”乍听见屋内那声惊叫,陈宇扬忙不迭的出声,试图安抚住夏若兰的情绪。若不是顾虑到门口还有记者的踪影,他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攀进阳台。没想到她已紧锁门窗,而他又深怕叫唤会引来记者的注意,没想到却吓到了她。若她因此而打电话报警,那他和她明天可又得上头条啦。不过,他是不怎么反对这样的结果,但却不能不考虑到佳人的心情,现在,她的喜怒哀乐竟莫名的牵系住他的思绪,以前他何曾在乎过别人的感受……
拨着电话号码的手在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时蓦然停住,夏若兰又惊又喜又气又急的挂上电话,冲到落地窗前迅速打开锁,当那张俊逸却又蕴含着无限柔情的男性脸庞印入眼帘,她有着片刻的失神。下一秒里,她发觉自己竟已扑入他怀中泪涌满眶的无声哭泣着。
“若兰,你别哭啊,都是我不好,我只是怕被记者发现,并不是想吓你,我……唉,千错万错全是我的错,求求你别哭了好吗?”猛然冲入怀中的娇躯令陈宇扬有片刻的心慌意乱,待感觉到怀中人儿无言的抽泣时,他这才急急的想安抚住她失控的泪水。而愈安抚他就愈手足无措,也愈自责心疼不已。他的本意并非是要让她害怕哭泣,他真的是逼不得已。但现在说这些似乎已于事无补,如何止住她的泪水才是首要之务。可他从没有安慰女人的经验,故除了紧紧拥抱住她外,一时片刻间也实在不知要如何是好。
就这样,偌大的客厅里只见两人相拥。
夏若兰无言的哭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双颊所靠之处一片湿,才蓦然想起一切的抬起泪痕斑斑的脸。待触及他那既怜惜又温柔似水的深情眸光,她顿觉心头一悸而仓皇失措的推离他。
“对不起,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你家阳台,我——吓坏你了吧?”看着向来美丽高傲如女王的她,此刻这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模样,陈宇扬心动之余又忍不住自责起来。单身女子居家本就会害怕,而他的举动任是再坚强独立的女人多少也会受到惊吓,为什么他在这么做之前不多想想?
轻轻擦掉脸上的泪水,夏若兰愣然的迎视他却又无言的垂下头。因为她对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激动感到不解。或许一部分是来自于惊吓,但却不是主要原因。这——说真格的,她也弄不清楚,眼泪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跑出来。
“若兰……”陈宇扬喟叹一声走向她,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沉声道:“兰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流在她脸上的泪水,教他心疼不已。
“别这样,你不该来的。”夏若兰心慌意乱的挣月兑出他的怀抱。现在,她还能管得住自己的心不去爱他、不接受他的爱,但两人若再这么纠缠下去,她怕会伤害到彼此。
“我不能不来。”见她脸上明显排拒他的神情,陈宇扬就有说不出的心疼。明知道她的想法和答案是什么,但他就是无法放弃,更遑论是死心。
“在饭店时,我已说得够明白。就算我们发生了关系,但你依然是你,我还是原来的我,别再告诉我那些你爱我的蠢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还有,请你别忘了我妹妹是怎么失踪的,一天找不到她,我就,永远无法忘记你带给我的痛苦。若不是因为你该死的好奇心,若梅就不会失踪,我就不会失去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或许我不该怪你,但每当我独自一人面对这间房子,我就忍不住要去恨你、怨你,你知道吗?”夏若兰冷声提醒他。而与其说是提醒他,倒不如说是严重警告自己——事实上,她真的不仅自己为何会爱上他,且有愈陷愈深的感觉。
“我的确难辞其咎。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抹煞我对你的爱意,我并不是凶手,你用这个理由来拒绝我,对我并不公平。我爱你,我相信你对我并非完全没有感觉,你可以欺骗自己,但我却不能!”陈宇扬逐渐激动。他知道她的痛苦、怨恨,但爱情说来就来,他完全没办法阻挡。或许这段时间内他们都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只是,他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心。看不到她,他无心工作;得不到她的爱,便令他心神不宁。
“对我而言,你就是凶手,为什么我不能用这个理由来拒绝你?你爱我?哈哈……我们才认识几天,你就口口声声说你爱我,别笑死人了。”夏若兰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即使心里早已认同了他。但若不这么说,迷失的就会是她的心。爱情呀,为何偏挑在最不该发生的时候降临!
“现在我不会勉强你,因为你还没有正视自己内心真正的情感,你把我当作凶手我无话可说,因为我的好奇心致使你失去这世上唯一的骨肉至亲,但你还有我呀,只要你愿意,我多希望呵护守候你一生一世。”陈宇扬了然的凝视她那张冷漠的脸,内心明白自己永远不会放弃她。
“只可惜你不是若梅,所以你永远无法取代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夏若兰极力划清界限。老实说,她真不懂为何她说了这么多,他的心意非但没有一丝动摇,还愈加坚定!是她的话说得不够狠绝,还是他真的为爱痴狂?男人不都是挺在乎面子尊严?被一个女人不断拒绝,难道他一点都不感到恼怒吗?特别是他还是一个天之骄子,没道理会死缠着她不放。还是男人真的是愈得不到的女人就愈想要?可他已经得到她的身体了呀。
“是吗?好,现在我不想再跟你争论这个。今晚来这里,主要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陈宇扬转移话题。他可没忘来此的目的,而最重要的一点,这话题若再继续发展下去,只会让他们的关系愈恶化而已,又何必呢?
“什么事?”夏若兰暗松一口气。的确,再为这个话题争论下去,只怕没完没了,而她也担心自己会把持不住。
“明天我母亲和三位姊姊应该会来找你,我希望你别和她们见面。”陈宇扬苦涩又无奈的说。他第一次喜欢她们的行动目的,但瞧夏若兰的反应,实在不宜让她们加入这一团混乱之中。
“你母亲和三位姊姊?她们为什么要找我?”夏若兰不只不解,更多的是惊讶。
“她们是专程上来向你提亲的。”一想到这,陈宇扬就觉汗颜,但实话实说总比拐弯抹角来得容易说清楚。他可不想再引起误会。
“什么——”夏若兰差点昏倒!
“她们在看了报上的报导之后认定你我关系匪浅,再加上我是家中的独子,所以……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我并不想造成你无谓的困扰,所以你最好别和她们碰面。当然,我会想办法请她们尽快回去。”陈宇扬不自觉的用手耙了耙头发,显示他的烦躁和焦虑。忙不完的工作已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感情又陷入胶着,那还不打紧,偏偏中途又蹦出四个麻烦人物!他为什么不像蔡明德那样神经暂时失常呢?
“我明白了,我会避开她们,谢谢你专程来告诉我。夜深了,你还是快回去吧。”夏若兰点点头。
四个女人?光想就让人害怕,她是绝不可能和她们见面的。
“兰儿……”陈宇扬离去前不舍的望了她一眼,然后才无言的朝阳台走去。
“等等!”夏若兰错愕的叫住他。大门在右边,他怎么往阳台走?难不成他还想从阳台下去?太危险了!罢刚她阻止不了,现在说什么都得制止他拿生命冒险,毕竟她可不想有啥“万一”发生,否则她如何跟他家人交代?
陈宇扬停下脚步,却仅是挑了挑眉的看着她而未置一词。可内心却备感窝心,因为她的关心全显现在脸上,而这表示她对他并非全然的毫无感觉。今晚来这一趟还算是值得的。
“从大门出去吧。”他的眼神令她有片刻的心虚。
“难道你不怕记者躲藏在外面?”陈宇扬淡淡的回道。
“我……”夏若兰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竟然忘了那群记者!
“晚安。”温柔的抛下话,陈宇扬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