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封苍征开完会,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随行的戈登在会议结束后终于想起南绮说要来的事,连忙检查手机的未接来电讯息,一长串的讯息中,就是不见她的来电。
他掠过不好的预感。
瓣登避到封苍征没看见的角落,打电话给南绮。
他是在近中午的时候离开封家,就算南绮和南坤他们在家多坐了一会儿,聊个天,喝喝茶,吃吃点心,现在都下午快要四点半了,怎么可能还没来到封氏企业大楼啊?!
贬议室在五十九楼秘书办公室的隔壁,所以封苍征会先经过秘书办公室才搭乘电梯上楼。
嘴里咬着一块南绮给的饼干,正在做最后处理文件的动作,顺便等五点下班的封飒月看到他,连忙大叫:“总裁!”
在公司,他们以职位相称。
“有事?”封苍征打算趁下班之前能看多少文件就看多少,正赶着回办公室。
“感谢夫人的下午茶罗!”扬了扬手中的饼干,封飒月笑得像占了大便宜。
浓眉微拧,封苍征面露疑惑。
原本在一旁因为打电话打不通而干着急的戈登,这会儿也闻到饼干的香味,瞪着封飒月手中的饼干,考虑着要不要脚底抹油快点溜。
上帝!耶稣!他的好夫人,要来公司,怎么不先打通电话通知他?这下要是被老板知道,他铁定难过了。
“你说饼干……是绮儿给的?”封苍征问得很不确定,还以为是自己误会她话里的意思。
“难道还有第二个总裁夫人?”封飒月扬眉,一副难以置信他会偷腥的表情。
封苍征转头,声音轻柔却冷淡的说:“戈登?”
糟糕!
瓣登来不及逃离,只好认命的转身面对封苍征。
“老板……”
“她来了?”
“南绮大概一个小时前离开了。”封飒月的声音插进主仆间的对话,“我记得她中午就来了,应该也等了两、三个小时。”
听闻,戈登连冷汗都滴下来了。
“你怎么说?”凌厉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戈登身上,封苍征淡漠的开口。
老板很生气……不,事实上,他应该是快气炸了。
“我刚刚打了电话……”戈登不知道该不该把结果告诉他。
“说!”眉头紧蹙,封苍征全身上下进射出熊熊怒火,即使远在几公尺外的人都感觉得到。
瓣登一惊,再也不敢有所隐瞒,音量拔高的说:“沈姨说夫人还没回家!”
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南绮没回家?”封飒月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该不会是最后见到南绮的人吧?这下准会被封苍征剥下一层皮!
瓣登的视线越过封苍征,和封飒月相视,两人同时感到事态严重。
“戈登,你再打一次电话,说不定南绮已经回家了,不然也要沈姨在她回家后打通电话来。”封飒月赶紧施行补救办法。
瓣登立刻照做。
封苍征站在原地,不言不语。
没人知道他是在自我安慰,他告诉自己没事的,她一定是在回家的路上,大台北哪条路不塞,肯定是回家的路上车多,耗了点时间,晚一点就会到家
但是……该死的!他根本无法安静下来。
封苍征迈开步伐,冲向电梯。
“苍征!”封飒月对着他的背影大喊。
瓣登立刻跟上去,同时暗暗祈祷夫人千万不要出事才好,要是真有什么万一的话,别说老板会杀了他,连他都想切月复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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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骑失踪了!
大伙都不懂,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能上哪去?
封苍征一直等到当晚九点,这期间他当然不是什么也没做,除了追踪南绮手上婚戒发出的讯号,以及动员封氏所有的保全人员去寻找之外,封飒月也找来警界的朋友出面帮忙,否则失踪不满二十四小时,报了案也没用。
可是别说二十四小时了,封苍征连一秒都等不下去!
虽然没有人说出口,但大伙心里都很清楚,南绮绝对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到这么晚还不回来,换句话说,她很有可能已经遭到歹徒绑架。
南坤、季邑澜和部分南和堂的高阶干部也在第一时间赶到封家,因为封苍征事先已和南坤说过南绮可能会遇到的危险,所以他们也知道该注意南绮的人身安全,季邑澜尤其自责,直怪自己没有留下来,时时刻刻跟着南绮。
晚上十点整,一通指名找封苍征的电话证实了他们的猜测,南绮确实遭到绑架,歹徒要求赎金七亿美金,约定三天后交换人质和赎金,却没有约地点便挂断电话。
反追踪仪器查到对方位于南部,于是南坤让南部的分堂人员去寻找,更要封苍征千万冷静下来,留在台北,因为歹徒很有可能只是在南部发讯,但南绮说不定还在北部,更何况歹徒并没有约定地点,所以还是需要他接电话。
当南和堂的兄弟照着南坤的指示来到发讯地点后,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空荡荡的屋子甚至连家具都没有,只有一具被剪断电话线的室内电话。
扑了个空,所以留守台北的封苍征等人更加确信南绮并没有离开台北。
凌晨四点,歹徒再度打电话来。
“封总裁吗?这十个小时过得还好吗?”歹徒嘲笑的说,却在下一瞬改变语气,“如果继续追踪我们的所在地,尊夫人会怎样……我们就不敢保证了。”
封苍征紧抿着唇,忍住暴怒,“你说了要赎金,为什么不说地点?”
“现在只有我问你答的余地,你没有提问的资格。”歹徒语气轻快的说。
他将怒气发泄在齿间,差点咬碎一口牙。
“你到底打电话来干嘛?!”
一旁紧张等待结果的众人一听见他如此怒吼,心都凉了。
南绮还在对方的手上,大家都生气,却也知道这种节骨眼不该激怒歹徒。
孰料歹徒反而朗笑出声,“哈哈……高高在上的封总裁也会有如此失控的时候,如果我能在现场看到,想必那会是振奋人心的画面。”
让他这么一说,封苍征反而变得沉着。
他认识歹徒吗??!
“怎么?封总裁很想念尊夫人吗?不如我绞断夫人的头发寄给你,如何?”歹徒像是故意的,继续说:“尊夫人可娇贵了,肌肤赛雪,眼似星辰,活月兑月兑就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多了那颗碍眼的肚子,要不然……”
“你要是敢动她一根寒毛,我就杀了你。”封苍征的语气或许镇定,但从他直接打断对方的话就可以看出他有多愤怒。
歹徒呼吸一窒,纵使只是透过电话交谈,还是可以感受到那宛若地狱吹来的飒飒阴风,以及从骨子里渗出的冷意,他暴怒的语气已经够令人勇气尽失,而今这种冷冽却充满怒气的话语更是令人丧胆。
懊半晌,歹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嘴硬的说:“人在我手上,哪轮得到你发号施令?”
封苍征沉默不语,根本不把歹徒的话放在心里。
就算歹徒把南绮完好如初的送回来,也只不过是让他换个杀了歹徒的方式而已,从他掳走南绮后,就注定未来只有死路一条。
“三天后我会再打电话给你。”面对封苍征的沉默,歹徒反而沉不住气,匆匆挂断电话。
“怎么样?”心急的封飒月问出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封苍征挂断电话,扫了众人一眼,随后什么话也没说便离开客厅。
但是仅仅那么一眼,所有的人都知道封苍征有多愤怒。
现在他们有点担心那个不长眼的歹徒,他的下场肯定很惨。
封苍征绝对不会只是劈了他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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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被人叫醒的。
摇摇蔽晃的晕黄灯光首先映入眼帘,她眨眨眼睛,等自己适应这微弱的光线。
她挣扎着想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人捆绑四肢,带到眼前这灯光幽暗的小房间里。
这里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
心里有好多疑问闪过,她下意识的想挣月兑捆绑住手的绳子。
“终于醒了。”一道充满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视线逐渐清晰,她看到声音的主人。
是个高大的外国人,却说了一口标准的国语,她确定不认识他,但他的视线给她的感觉却很熟悉。
两人沉默的看着彼此。
良久,南绮终于挖出可能属于对方的记忆。
“我在过年前见过你。”她指的是唯一一次替丈夫送便当回来时感觉到的那股杀气。
斑大的外国人掀了掀嘴皮子,勾起半嘲讽半佩服的笑容,“封夫人好眼力。”
为了找到南绮落单的时刻,他布这个局可说是布了快一年,终于给他等到这可能是绝无仅有的机会,他不得不佩服封苍征的心思缜密,保全无一疏漏,这近一年的等待确实让他有些心急,甚至想过趁白天封家只剩那个矮胖跟班和南绮时直接杀进去掳人,还好理智阻止了他犯下如此不智的举动。
就算封苍征再怎么料事如神,也料想不到他的妻子会有独自走在街头的时候,因为就连他也料不到,那个出入都有人接送的南绮会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在封氏企业大楼附近闲晃。
“你是冲着我来的?”她想弄清楚他的目标。
“不,我是冲着钱来的。”要不是封苍征是个有钱人,他绑她做什么?
“封夫人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值钱。”
那就是冲着封苍征了……
“可以让我知道自己值多少吗?”南绮头一次露出嘲讽的表情。
“七亿。”高大的外国人露出得意的笑容,“这只不过是封氏企业一年所赚的零头而已,所以我打算在三天后交付赎金时再加码。夫人,你觉得多少钱比较符合你的身价?”
南绮沉下脸瞪着他,开始回溯。
她记得自己是在哭得最难过的时候被沈姨带回家的,那时还好碰到了沈姨,不然身无分文的她恐怕得走回去,回到家,沈姨泡了杯温牛女乃给她,就静静的陪着她,什么话也没说,然后她突然觉得好累,一阵睡意侵袭,忍不住小睡了一下,醒来之后,她就在这里了。
糟糕!沈姨!
“沈姨呢?”既然她被绑架,那跟她一起的沈姨呢?
斑大的外国人露出嘲讽的笑容,“从没见过哪个人质这么担心绑架她的加害者。”
柳眉颦起,向来好脾气的南绮沉下语气,“什么意思?”
“出来!惫躲什么?!”他猛地朝门外大吼。
苞着一个畏畏缩缩的中年妇人被拖了进来。
是沈姨。
瞬间,南绮了解事情的始末。
“夫人……对不起……”沈姨一看到她,吓得直掉泪。
为了不让封苍征对她起疑,高大的外国人要她若无其事的回到封家,演下场戏以后才回来。
斑大的外国人没亲眼看到,或许不能体会,但一整晚都留在封家的沈姨深深了解封苍征有多愤怒,那双眼燃烧着烈火,像是随时会窜出来烧死人,她打从心底感到畏惧。
她后悔自己一时轻率作出的决定,更恨这个外国人和她搭上线!
要不是家里亟需一大笔钱还债,她一家三口被逼得走投无路,沈姨绝不会作出这样的决定——绑架南绮,这么一个水女敕女敕的人儿,哪堪得起这种精神上和上的折磨啊?!
她真是悔恨不已。
南绮只消一眼就看出她的为难,那种表情她以前也曾经看过,就在她的亲
生父母脸上,每当债主一找上门,他们就是那副惊恐万分、急于逃命的表情,在他们脸上只有绝望。
如今她在沈姨的脸上亦看到同样的神情,她忍不住开口安慰道:“我懂,你是有苦衷的。”
他们都一样,不管是她的父母或眼前的沈姨,都是因为有苦衷才拿她来换钱,她都懂,只是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值钱,竟然人人都想从她身上捞取那彷佛源源不绝跟着她的钱财。
事实上,她本身根本没有多少钱,那些经过她而得到的都是他人的钱财,以前是爷爷,基于血亲他无法放任她不管,但现在是封苍征,她怀疑眼前这些想发财想疯了的人知不知道,她只是封苍征的一个幌子!
南绮想到今天下午得知的事情,忍不住苦笑,“我想你绑错人了,我恐怕连七千元都不值。”
封苍征若对她无心,就算是七千元,他都不一定会给。
斑大的外国人轻笑,反驳道:“夫人恐怕真的不清楚你对封总裁有多重要吧!”
虽然对方是个歹人,但不可否认的,他的话挑起她一丝丝的希望。
“先不说南和堂人面广度,能让封氏在亚洲迅速打下的基础成长茁壮这点,”高大的外国人走到她的面前,扣住她精巧的下颚,“光是你这祸水红颜,就能让多少人拜倒在你的脚底?更别说是咱们的封总裁,他怎么舍得失去你?!”
希望瞬间被浇熄。
他要的只是她的脸吗?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吗?
“你也说过了,苍……”再度月兑口喊出那亲密的称呼,现在听来却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于是南绮硬逼自己改口,“封苍征有钱有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你不同。”高大的外国人轻笑,“你不知道封苍征有黑发癖吗?要找到像你这样美得令人怜惜,同时有一头润顺黑发的女人可不容易,能让他看上的女人,就是他认知里的极品。”
她的头发?极品?
没想到封苍征要的还不是她的面容,仅只是她的头发。
“有钱人通常会有搜集东西的癖好,那么封苍征将你小心翼翼的供在家里,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她仿佛听到自己心里发出一声好轻、好轻,却好沉、好沉的叹息。
心在被剧烈的撕碎后,她发现自己只有叹息这样的反应,她叹,自己之于他只不过是有如搜集品的存在!她怨,他为什么不老实告诉她?
“你可别哭呀!夫人。”高大的外国人故作怜惜样,“要不然我这里的手下可是会想好好疼惜夫人你的哟。”
带着弦外之音的话,南绮当然听得懂。
“要不是夫人身上带着一颗碍眼的球,恐怕你早就已经……”高大的外国人瞥了眼她凸出的月复部,出现嗜血、乖戾的表情,“还是让我们来把那颗球摘除?”
瞬间,南绮露出阴沉的表情,浑身上下充满一股说不出的慑人气势。
“如果你敢伤害我的孩子,我一定会杀了你。”
不只是周遭的歹徒们,连跟在南绮身边好一段时间的沈姨都惊得合不拢嘴。
那个给人柔弱印象的南绮也会有这种表情?
真是太恐怖了!
斑大的外国人率先从震惊中回神,随即笑道:“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有人说要杀了我。”也不知道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是认为她根本不可能做到,他继续狂笑,“要是有本事的话,随时欢迎。”
说罢,他率领一票手下离开,留下一人守在门外。
当那扇门再度关上,她蜷缩起身躯,紧挨着墙角。
她怕黑。
懊怕。
“苍……”无意识的念出封苍征的名字,南绮不得不承认,在这种危急时刻,她的心还是偏向他,还是冀望他会来救她。
他……可会为了她付那么一大笔的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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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了四十八小时,封苍征的脸只能用僵黑来形容。
自从那一通电话后,对方不曾再打电话来,虽然人人都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话挂在嘴上,但他就是感到不安,也很恐惧。
他不敢睡觉,深怕一睡醒看到的会是她的尸首,她那么娇柔,怎么能够应付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会不害怕?一想到这儿,他就忍不住想杀了绑架她的人!
眼眸闪烁着熊熊怒火,颅着屋外的一片漆黑,脑子里闪过一大堆凌虐的方式,为逮到对方后要如何处理做预习。
“天又黑了。”同样两天没睡的南坤,不知何时来到封苍征身边,苍老的声音隐含浓浓的担忧。
封苍征沉默不语。
他不知如何向南坤说抱歉,因为就连他都想杀了自己!明明知道嫁给他会带给她杀身之祸,他却仍然执意娶她,不顾一开始戈登的劝阻和理智的阻挠,他顺从了自己的渴望,娶了她。
“绮儿是个很渴望爱的孩子。”南坤突然开口,“关于我那不肖子的事就别老调重弹,不过会将绮儿接回南和堂,我承认曾私心希望她能继承南和堂,也不知那孩子是不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当她成年时,便和我说希望能帮忙处理堂里的事,一来我当然很开心,二来我认为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以后她肯定是招赘,就算结婚了,也还是会伴在我身旁。”说到最后,他有点感慨。
封苍征仍是沉默。
“让她嫁给你?还算是便宜你了。”南坤说出心底真正的想法,“但是我在那孩子的脸上看到快乐,老实说,就连在南和堂,都很少有人能让她露出那样的笑容。”
两人的视线在玻璃窗的倒影上交会。
“那傻孩子可是用了全副的心思在爱你,你不会辜负她吧?”南坤在要求他的承诺。
她爱他,这点封苍征很清楚。
从她看他的眼神和那些细微的动作,他便能知晓,但她呢?她可知道他坚持娶她的原因?可知道他用尽一切心力疼她、宠她,深怕她出一丝丝差池的原因?
大概是不知道吧!
因为就连他都是这两天才知道的。
直到她或许会离开他生命中的这个可能性摆在他眼前,才让他正视自己心里的呼喊——他爱她,不能没有她!
这两天他反复想着、念着的都是她,他想在她历劫归来后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毫不保留的向她说出心里的话。
“我有一句很重要的话还没告诉她。”封苍征回头,迎向南坤的眼,“所以我不会轻易的让她离开。”顿了下,“不,这一生,我都不会让她离开。”
这不是给老人的承诺,是给他自己的承诺。
南坤露出满足的笑容。
“老板!”戈登拔高的嗓音响起,接着跌跌撞撞的跑进客厅。
封苍征浓眉拧起,还记恨着戈登弄丢了南绮这件事。
“可以用了!可以用了!”戈登那张圆润的脸庞出现兴奋的红潮。
封苍征对他意思不明的话有些不耐,“说清楚。”
瓣登将手上抱着的笔记型电脑摆在他的面前,振奋的大叫:“夫人婚戒里的发讯器终于可以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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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暗中,在极不安稳的情绪下好不容易睡着的南绮,被人摇醒,听见经过压低后的气音在耳畔响起。
“夫人!夫人……”
原本就浅眠的南绮眨了眨眼,还没适应黑暗,就被一把拉了起来。
“快走呀!夫人,门外看守的人去上厕所了,你赶快逃!”
南绮好不容易确定了声音的主人,“沈姨?”
沈姨拉着她的手一僵,“夫人,我对不起你,我想了很久,为了未出世的小少爷和夫人,我决定代替夫人留在这里,你快逃吧!”
“代替我?”如果她是人质,或许封苍征还会付钱,但沈姨的话……她完全不认为封苍征会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付赎金。
沈姨一脸惊疑不定。
她方才听到那高大的外国人说,等时间一到,一半钱的钱汇进户头里,就要杀了南绮,这跟她之前听到的不一样,所以她原本犹豫了好久不知该不该帮南绮的心,才终于定了下来。
现在她说什么都要帮助南绮逃出这里!
“我在这里帮你挡着,替你争取逃跑的时间。”沈姨边说边推她。
“如果被发现的话,你也不好过吧?”南绮不用多想,就知道可能的下场。
那还不如她留下来换钱,然后让大家都好过。
“夫人,你不懂!”沈姨突然拉高声音,又马上捣住自己的嘴,继而小声的说:“他们说要杀了你,我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杀了她?她不是人质吗?那高大的外国人不是说要拿她换钱吗?杀了她,怎么换?
“他们好像提高了赎金,要老板先汇一半的钱进他们指定的户头,然后另一半等交换人质时再拿。表面上是这么说,但我听到他们说,拿到那一半就要翘头走人,所以要杀了夫人!”沈姨小小声的解释,同时透过门缝看向门外。
“苍答应了?”南绮问。
沈姨点头。今天她还是有回到封家,所以很清楚。
他真的要付那笔数目惊人的赎金?为了她?
见她沉默没反应,沈姨急忙劝道:“夫人,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但是她逃了,沈姨怎么办?南绮心里闪过一丝慌乱。
“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有一对儿女,如果今天我发生什么不幸的话……”
南绮打断她的话,“我会负责照顾他们。”
多么温柔的夫人呀!她竟然还想害她!
沈姨露出欣慰的笑容,接着将她推出门外,“门外同样有人看守,你往右走到尽头是后门,那里的守卫在三分钟后会交班,夫人逃出去后记得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我会在这里替夫人的平安祈祷。”
“我保证一定会回来找你。”南绮的声音出奇的沉着。
版别后,她照着沈姨指的方向走,所幸这是个废弃的工厂,没有监视系统,而沈姨指的路又没有遇上任何守卫,她才能顺利的来到后门。
三分钟了吗?
她紧张不已,躲在一旁观看。
那个打盹的守卫像是被什么吵醒,突然跳了起来,连带的南绮也吓了一跳,更加往暗处躲。
如果今天只有她一个人,她绝对有把握能撂倒那个男人,问题是她肚子里多了个小小子,别说其他人不准,连她也不敢轻易做出会伤害到肚里孩子的动作。
只见那名守卫搔搔头,走进门内。
原来是对讲机。
南绮看见对方边讲对讲机边离去,小小声的喘了口气。
不同于有着微弱灯光的废弃工厂,跨出那道门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黑,对她而言无疑是最好的掩护,但更大的问题是,她怕黑。
而且依照眼前的地形来看,这里大概是山区,跨出去以后,她肯定会迷失在这个黑得不见光影的树林里。
怎么办?
南绮心慌不已。
她没遇过这种事情,除了被绑架的害怕以外,她现在还必须面对另一种蛰伏于内心的深层恐惧。
蓦地,有脚步声接近。
南绮灵敏的听见了。
再也没时间给她考虑,迈开步伐,她捧着肚子尽量矮着身子窜出后门,然后侧卧在草丛中观察情况,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只见那名交班的守卫四处晃了晃,确定四周无异后,坐下来,效法前一位守卫,没多久也倒头就睡。
突然,她发现自己过长的头发卡在枝叶间,要不是因为黑暗,一定会被发现。
一把抓起发丝,她抽出随身携带,刚才却用不上的小刀,犹豫了片刻,刀光一个起落,那把长又润顺的头发转跟散落地上。
如果封苍征要的只是她的头发,这样一来,他便不会再执着于她了吧!
南绮在原地又等了好久,确定对方真的熟睡了,才有动作。
她缓缓的移动,缓缓的移动,直至她认为对方不可能察觉得到的地方,开始头也不回的拔足狂奔。
无尽的黑暗就在眼前,像是要将她吸入其中,南绮害怕的闭上眼,在树林里乱窜。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她两条腿酸了,人累了,再也跑不动后,才倚着树干坐下。
天还没亮,月亮还挂在天际,月光却照下进枝叶茂密的树林里。
懊黑……
她好害怕,拚命将自己缩成一团。
现在她只能祈祷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