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约会,他必须作陪赴约。
虽然她说过今天这顿她会请,但光看着她和那个身份为她“未婚夫”的“男朋友”说说笑笑,就让他食不下咽。
金发蓝眼,典型的美国男人,脸上戴着斯文的金框眼镜,浑身散发着学者的气息,跟她实在有得拼。
申屠元看也没看一眼盘中的食物,两只眼睛像上了胶般紧紧黏着隔壁桌的一对男女。
他告诉自己没什么,虽然封江花看起来不擅长社交,却不表示她不会交勇朋友,他们绑在一起是一回事,如果连他都下意识的认为他们两个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岂不是中了曾爷爷的汁吗?想是这么想,他的心却不断对“天造地设”这四个字有异样的反应。
咚!一个没注意,他大手一挥把叉子给扫落地板。
“该死!”他不知第几次这么开口,接过服务生替他换上的新叉子,一脸冰寒的表情差点吓退对方:
不小的动作引起邻桌的注意。
“江花,隔壁桌是你的朋友吗?”艾瑞从一开始就察觉申屠元没有隐藏的视一线直盯着他们。
坐在相邻的两桌,封江花当然感受得到他如炬的视线。
“你知道我很少出门。”她搬出借口说明自己没有朋友。
说也奇怪,明明他们连朋友也称不上,但她就是不想让艾瑞知道申屠元跟她有关系。
艾瑞不疑有他,“大概是看你和他同为东方人吧。”他甚至替申屠元的目光找了借口。
心虚的低下头猛喝汤,封江花聪明地不说任何话。
“等等吃完饭要不要去散步?”眼见饭局也快进入尾声,艾瑞提出邀约。
清澈的黑眸隔着镜片,却有种能将人看透的犀利。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她看得出来艾瑞整晚心不在焉,也猜想过是因为申屠元过于放肆的目光,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艾瑞从不做规划之外的事情。
如果今晚他只是单纯约她吃饭,那么其余不在他规划里的邀约便不会出现,除非他在电话中就提及晚餐之后的行程,否则通常吃过饭后他就会绅士的送她回去。
艾瑞看来成熟世故的脸庞出现一抹被看穿的尴尬。
“如果你有其他计划,那么下次我再约你也是可以。”看起来他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要说吧。
封江花轻声道:“就去散步吧,反正吃饱了定一走可以帮助消化。”会让他难以启齿的事是什么?艾瑞脸上出现松口气的神情,接着又是眉头紧拧。
看来他真的很紧张呀……封江花吞下食物,镜片后的眸子闪着若有所思的光芒。
吃完晚餐后,他们来到附近的公园散步。
由于先一步离开餐厅,封江花技巧性的与申屠元拉开一段距离,跟在他们身后的他,只能看见他们在谈话,却听不见对话的内容。
但他想知道的不是他们在谈话,而是谈话的内容,所以不知不觉问他慢慢靠近前面那一对男女。
许是两人指尖红线的震动让封江花能够察觉出申屠元的靠近,当然大半的原因是那两道锐利的目光紧锁着她,不用回头她都可以清楚指出他在哪个方向。
唉,她也是不得已才要他跟她出来约会的,如果绑着两人的红线能够用剪刀轻易的剪断,他们互相道句拜拜,以后在路上她都不一定会认得出他咧!况且都请他吃了顿大餐,他有必要用那双看似带火的猫眼直盯着她不放吗?趁着男友不注意的时候,封江花小手在背后朝申屠元挥了挥,要他别太靠近。
她明明就拉出了不短的距离,他没事靠那么近,被发现就糟糕了!“其实,我今天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寒冷的冬夜,艾瑞从在餐厅开始就不住拿出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糟糕,他是不是看不懂她的手势?怎么还不走远一点?封江花偷觎了不远处的申屠元一眼,有些担心他会被发现。
“江花?”没有得到预期中的回应,艾瑞显得更紧张。
难道他要说的话被她知道了?冷汗开始狂冒,早已湿透的手帕起不了吸汗的作用,艾瑞干脆把手帕塞进口袋,直接用衣袖一把擦去前额的冷汗。
“啊?喔……嗯……”注意力被拉回,但向来不会掩藏自己心思的封江花,已经开始心不在焉。
懊在艾瑞同样想着自己事情,以至于没发现她的不自然。
“那个……”“嗯?”封江花只用了三分之一的心思在应付男友,其他的都放在不远处的申屠元身上。
“我是想我今年三十四岁,你也二十八了……我们……”站远一点去。好不容易对上了申屠元的视线,封江花把握机会用眼神传达。
淡金色的猫眼在夜色下熠熠生辉,专注凝视着她。
镜片后的黑眸闪了闪,她看出了他不退让的决心。
唉……暗暗叹了一口气,封江花放弃要他离开。
“江花、江花?”最后连艾瑞也看出她的不对劲,连忙问:“你不舒服吗?”视线重新调回男友身上,她的回答有丝被看穿的慌乱,“啥?喔,没有呀!……”发“那……”艾瑞从口袋模出握了很久的绒质小方盒子,在她面前打开,“请你嫁给我吧!”这下封江花的心思完全被拉回,失神的望着面前闪闪发亮,但亮度却不及那双金眸二分之一的钻石,不知该做何反应。
嗯,没意外的话,以后可能会跟他结婚吧……她回想起下午跟申屠元说过的话。
没错,她一直是这么想的,也没有怀疑过,被人求婚的情景她虽然没有在脑袋里预先排演过,可她的确是认为自己会答应,那么……现在的迟疑是为什么?“嗯?”蓝色的眼珠漾着期待和局促不安,艾瑞屏息以待她的回答。
犹豫的眼下意识瞥向申屠元站的位置。
艾瑞顺着她的视线,“怎么了吗?”“没、没有!”封江花仓惶地收回目光,不解自己为何会去看申屠元。
怎么回事?她应该要答应才对。艾瑞是她交往多年的男友,她也早认定没差池的话自己会嫁给他;但那张应该很熟悉的脸,现在看起来却有些模糊不清,她甚至记不太清楚自己站在这里的原因。
原以为封江花会立刻答应,没料到她会犹豫那么久,艾瑞了解的开口:“是我太心急了吗?”是吗?她扪心自问,却得不到回应。
老好人的笑脸摆出,艾瑞神色有些受伤,“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想清楚了再回覆我。”啊啊,她伤了这个男人的心,因为自己没由来的犹豫。
“你能等多久?”“嗄?”她的问题让艾瑞愣住,不知该给怎样的回答。
月光下,封江花面无表情的小脸显得冰冷,“如果我迟迟不回答,那不是在浪费你的时间吗?”犹豫,她突然对这段感情最终的结果起了疑问。
这就是她要的吗?跟一个看得顺眼,交往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男人结婚,他们的感情平淡,可以像朋友也可以是家人,她~直以为自己对他很心动,但现在面对他的求婚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可以等……”封江花脸上的表情很是陌生,艾瑞从没看过,对于她说的话他更有种不安的预感。
“不是的。”她轻摇螓首,交瑞,你爱我吗?”很简单的问题,可现在她却有不同的答案。
“我当然爱你!”艾瑞的语气有些急切。
封江花的双眸没有离开他,一字一句认真的说:“真的吗?我们两个太相似,其实只是在对方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说穿了,我们爱的只是自己。”是了,这是她早就清楚的事情,只是一直不愿去承认爱自己比爱对方多,毕竟艾瑞是她自己的选择,纵然不是千挑万选,但对她这个人际关系不良的人来说,也是个难得的好对象。
“要先爱自己才能爱别人呀!”他不认为爱自己有何不对。
“嗯,我承认。”垂下目光,片刻后她再度抬起头,“我爱自己,可是不爱你。”原来那就是她迟疑的原因,跟申屠元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是突然想清楚自己不爱艾瑞罢了。
没错,就是这样!艾瑞完全傻眼。他没想到封江花会这么说,而且还是带着她实验完,证实她理论后那种开心的笑容。
良久良久之后,艾瑞忍不住朗笑出声。
“我知道了。”她的脸上没有半点心虚,不认为自己有错,她只是很诚实的说出自己的感觉,他当初就是欣赏她这股率直无伪吧!因为她的脸上总是带着一股惬意的自信,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的便干脆说下,虽然她率真得伤人,却好过因为想当好人而不敢说出拒绝的话,到最后弄得相看两厌的地步,反而更糟糕。
“不好意思浪费你的时间。”封江花朝他深深一鞠躬。
率直不代表可以轻易的践踏他人的感情。这点她还知道。
拍拍她那头总是蓬松的乱发,艾瑞要她抬起头,“别这么说,我们通常都各忙各的,难得聚在一起,或许真如你所说的,我们爱自己胜于爱对方吧,才会把各自的研究看得比相聚的机会还重要。”封江花轻轻的笑了,“我们只是忘了去研究恋爱这门学问。”“恋爱这门学问呀……”艾瑞重复了她的话。“回想起来我好像真的没谈过~场败认真的恋爱,以前我是那种只会念书的书呆子,女生靠近我也不过就是希望从我手上弄到考试的小抄,老天!现在想起来我还真逊!”
“从现在开始改变不就得了,你长得又下丑,金发蓝眼的,很吃得开呀!哪像我,黑头发黑眼睛,七年级时大家都在约会大谈性经验时,我还瘦不拉叽得像个非洲难民咧!外表不吃香的我不是更惨。”皱起小鼻子,封江花对自己的模样多少有点在意。
“嘿!女孩,你又没乖乖念七年级。”伸指轻敲她的前额,艾瑞拆穿她的小毖言。
搔搔头发,封江花干笑,“被你发现了,但我长得就是一副东方人的模样,这点你不能反对吧。”“是是是。”艾瑞拿她没辙。
两个人动作亲密的继续散步,气氛并没有因为艾瑞方才的求婚失败而变调。
距离上是靠近了他们一点,只是申屠元还是听不见他们的交谈;但他们状似亲昵的举动,他倒是一点也不漏,尽收眼底。
有火苗在那双灿金色的猫眼里跳动。
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她一下表情冷漠,一下又笑得有如春天的骄阳。虽然要看到她的笑并不是困难的事,但此刻她展露笑颜的对象是她论及婚嫁的男友,那样的笑容就让他感觉很刺眼。
拳头松开了又握紧,握紧了又松开,他忍住冲上前赏对方几拳的冲动,继续跟着……赏对方几拳?他想揍那个男人?为什么?有些讶异的看着自己捏紧的拳头,申屠元的眼里一片茫然不解。
“哩!”肩上的轻拍让申屠元抬起头,封江花笑得露出白牙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
懊像有一阵风,将原本盘据他心头的烦躁郁闷感给吹走,紧拢的眉头慢慢放松;然后高高的挑起。
他还是不解,但这次的疑惑却是她何时来到他面前的?“我刚跟他道别。”看出他的疑问,封江花主动解释。
了然浮现在他的眼里。
“走,我请你喝酒。”牵起他厚实的手掌,封江花笑得很愉快。
娇艳似花。
他想起了这四个字,且毫不考虑用来形容她的笑。
敝了,明明觉得她相貌普通,最多中上之姿,可现在看来却比任何一个他看过的女人.更令他印象深刻。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直觉的问。
封江花偏着头,仔细思考了一下,“没有,纯粹是想喝一杯。”她的说法跟个嗜酒的老头子一样。
“说实话。”他停下脚步,用透析一切的目光撞进她的瞳心。
四目相交片刻,封江花耸耸肩,摇头晃脑道:“那就当作我失恋了,所以想买醉。”“失恋?”她刚才和男友亲密的样子实在不像失恋的人。
“对呀,我刚才拒绝了艾瑞——你知道的,就是我男朋友……喔,不,现在该说是前男友了。总之,我拒绝他的求婚,所以现在不就是失恋了吗?”就结果来说的确是“失恋”,但造成这个结果的是她自己,可不是对方,这样说来她哪有资格大喊因失恋要买醉?但申屠元的心跳却失序,心情飞扬,只不过是这么一个与他无关的消息,就可以一扫他方才低迷的心境。自从遇上她,他变得越来越不像那个从容自若的自己,无法掌控思绪的感觉令他有些恐慌。
“怎样?”她催促他的答案。
是受曾爷爷的红线魔咒影响吧!想不出答案,他只得找一个自己能安心的答案说服自己。
斑傲的猫眼带着莫测高深的精光,半晌后他才说:“我讨厌人多的地方。”“0K,那买回家喝。”纤细的小手冰冷,却坚定的包围着那只比她大上许多的手,封江花拉着他,步伐明确的往她要去的方向前进。
纤细的背影是刚毅的线条,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买个一打,回到家后我们上顶楼去喝,对了,顺便买些吃的东西回来……”瞧着她那冻得红红的鼻头,略显苍白的唇,还有闪着光芒黑白分明的大眼……不一样,他的心硬是将她归类到和其他女人不一样的那一边。
“江花。”他轻轻的唤了声。
“嗯?”她回头。
不变的那头乱发,如今在他看来却蓬乱的可爱,白皙的脸蛋因为低温而染上粉女敕女敕的嫣红,俏挺的鼻梁上是那副始终没拿下来的大黑框眼镜,灿烂的黑眸被遮住,但他知道要是少了这其中一样,就不是她——封江花了。
他嘴角勾出一抹不明显的笑痕,“不,没事。”原来,变得不是她,而是他的心。
夜空繁星点点。
饼着雪的顶楼上,两道影子,一人一手执着酒瓶,有一搭没一搭的啜饮着。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封江花喝得有些微醺,“嗝!是、是……李白的……嗝!静夜思、嗯……吗?”连说话都不清不楚。
“对了一半。”酒瓶仰天,申屠元又喝了口,“是月下独酌。”诗是李白写的没错,但诗名却搞错了。
螓首偏得快掉到地上,封江花思考后得到的结论是——“呃!不知道……”“你的中文程度很糟糕。”毫无疑问的肯定句。
“我……嗝!不会说中文!怎样!”她蓦地站起身,挥动着空了的酒瓶,指着月亮就着一口气大喊。
斑挂天际的月亮当然不会回答。
“坐好。”早知道她酒量这么差,他才不会答应要和她喝酒。
咚的一声,小乖乖落回从屋内搬出来的椅子上,封江花傻不隆咚的笑着。
“你……还没醉……再喝、再喝……”口齿不清的话一出口,小手跟着往地上模,想在那些东倒西歪的酒瓶里,找到一瓶还有重量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醉?”凌锐的猫眼儿一睨,连语气都高傲的自然。
封江花又是一阵傻笑,“因、因为……嗝!你没有……笑、笑……”她边说,娇小的身子慢慢往前爬呀爬,趴伏上他的胸前,纤长的指头顺着他紧抿的薄唇绕呀绕的描绘着。
带着微甜的酒气喷吐在他鼻尖,属于她的薄吧香味混着气泡甜酒的味儿,直窜入他脑门,她就近在他咫尺前。
一如往常,他们之间无论拉长还是缩短距离的都是她。
只是现在的她喝醉了,才会黏上来。
“你醉了。”只不过是气泡甜酒,要醉还真不容易。
眸子瞟了下两人脚边散成一地的酒瓶。
懊吧,或许是他酒量还不错,才能稳稳的坐在这儿任她“欺压”。
视线朦胧,封江花下意识推推眼镜,“嗝!嗯……有吗……”怪哉,这眼镜怎么看不清楚?拔下眼镜,她随手拉起衣角擦了擦,重新挂回鼻梁上,再看。
“还是……不清楚……嗝、嗝!”连打了两个酒嗝,满满的酒气全冲向他的脸。
一把将她的脸推开,申屠元拒绝那刺鼻的味道。
小小的身躯从他身上滑落至冰冷的地上,脑袋瞬间有点清醒,呆坐了好一会儿后,她又不屈不挠的向上爬。
“下去。”这不他连亲自推她都嫌懒,直接命令。
“唔……不要、不要。”小一坐就坐在他的大腿上,两只纤细的腿儿在半空中晃呀晃的,脑袋瓜跟着猛摇,坚持不离开。
“封江花。”原本就低沉浑厚的嗓音降了八度,胁迫的意味很明显。
“唔……”小脑袋还是摇着,但速度有些放慢。
眉心微蹙,他观察着她脸上不对劲的神色。
“停下来。”她再摇下去,说不准……“嘿!”申屠元才想着,下一瞬,封江花毫无预警的吐了他一身,当然面对着坐在他大腿上的她也好不到那,呕吐的秽物加上腥臭味弥漫在四周。
“噢……”原来她醉了,怪不得会吐。
吐完之后,封江花神智稍微清醒,眼前的事物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包括那张不怎么开心……不对!是很不开心的傲气脸庞。
俊脸铁青,他一语不发直瞪着她。
喔哦,看来她最好识相点赶快离开这里才是。.
虽然脑子清醒了,但身体的动作和反应神经还没完全恢复,封江花东摇西晃挣扎着要从他身上爬下。
孰料,申层元大手一捞,像抓着小鸡般提着她的领口。
“呃……快没气了……”被勒紧领口,封江花像溺水的人,细长的四肢在空中做出划水摆荡的姿势,奋力的向上游呀游。
大步大步迈进屋内,两条有力的长腿下了楼梯,热门熟路的拐弯,不一会儿便来到目的地——浴室。他把她扔进超大的浴白里.接着扭开水龙头,哗啦哗啦的热水直奔而下。
“噢、噢,好烫!”习惯冰冷的身体突然接触到热水,小鸡转眼间变成小跳虾,在偌大的浴白里逃窜。
“把衣服月兑下来。”说这话的男人,手脚快速的扒着自己的衣服,然后直接扔进垃圾桶。
这件满是她呕吐物的衣服,就算洗干净了他也不想穿。
“月兑衣服!”封江花不敢置信的瞠大双眼,但镜片上的雾气盖住了她的视线,当然也遮住她的惊讶。
为什么要月兑衣服?听出她话里的惊疑,申屠元骄傲的俊脸漾着不屑,“别把你那身恶心的食物残渣留在浴白里。”喔,原来是这样……脑袋还慢半拍的封江花这才想起自己吐了的事实,在浴白里好不容易站直了身,纤细的小手模上胸前的扣子,正想要解开,猛地想到——“啊你呢?”他要站在这里看她宽衣清理吗?你说呢?没有说出口的嘲讽眼神射向她,他那一身“杰作”难道不是出自她“口”,她要清理,他就不用?心虚的低下头,封江花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
哎哟,反正他都月兑了衣服,到外面去多等一下会怎样?“你先洗。”知道他不会轻易的离开,封江花纤细的肩头一耸,动作一反刚才的不稳,迅速确实的从他身边闪过,夺门而出。
锐利的猫眼盯着被甩上的门板,视线向下滑落在那婉蜒而出的红线。
为什么线的另一端牵着的是她?头一次,申屠元对这个问题起了兴趣。
她说,桌上的红线只有一条,没得选择她就拿了。他原以为真是他俩有缘分,她才会万中选一地挑上他,偏偏她说了是“没得选”;但就结果来说,他们还是被红线绑在一起。
月老的婚书上究竟写了些什么?人世问的缘分,情爱这些本来就是无依循根据,会遇到怎样的人,和怎样的人在一起,基本上他是觉得缘分到了,有缘人自然就会出现。
被个角度想,他和她这种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也能因这条红线给牵在一块,不也是种另类的缘分吗?缘分这种东西本来就没个准则……啊,是了,曾爷爷曾经这么跟他说过,他也赞同这句话。
突然念头一转。
如果每个人的手上真的有条红线的话,他这条硬是被曾爷爷系上的红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满脑子解不开疑问的申屠元花了比平常更久的时间,才从浴室里出来。而封江花因为红线拉得不够长,身上又穿着有秽物的衣服,干脆坐在浴室门口等他,等着等着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醉红的睡脸吸引着他的目光。
徐杏谧,他倾身慢慢靠近她,吻上那张还没漱过口的小嘴。
丙不其然,还有呕吐后的腥味和酒味。
轻轻的贴上,再轻轻的离开,他有片刻怔愣。
如猫儿爱干净的他,居然能忽视她身上的脏东西,吻了她?唇边的酒气和酸味让申层元立刻下了个决定——回浴室里刷牙。
将和着泡沫的漱口水吐掉,镜子反射出的俊脸有丝阴郁。
懊吧,选在这时候吻她是他的错,下次他会挑个好一点的时间点……下一次?还会有下一次吗?心里的疑问反射在镜面上那男人的脸上。
嗯,是抹带笑的神情。
看来,不只会有下次,还会有下下次、下下下次和更多的下下下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