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南勋忙得走不开,他和助理及艺人在前往片场途中,讨论好一致说词,行间又痛斥艺人因约会延误拍片行程,女艺人因此被骂哭了。
“妳等一下就这样哭,哭给导演看!”简南勋气炸了。“妳谈恋爱我不管,但不能影响工作,我们之间有协议,要我找合约出来给妳看吗?”
女艺人才二十岁,被骂得难堪,一直道歉。
简南勋好不容易到片场安抚好久候的导演和工作人员,他急着要去找夏眠,偏偏C棚正在拍连续剧的刘制片撞见他,硬拉他去讨论筹备的连续剧演员名单。
事关旗下艺人的工作,简南勋挂念夏眠,却不愿得罪制片,于是在敲定演员名单后,他冲出片场,跳上车,驰向约定地点。
看看时间已过凌晨三点,餐厅打烊了,她还在吗?他急急拨电话给她,但是电话不通。
他开着黑色跑车急速飞驰,在餐厅门口及时煞住,车窗滑下,他看见餐厅外伊人身影时,松了口气,嘴角上扬,心中满溢温暖。
夏眠也看到他了,挥挥手跑来。顽皮地在挡风玻璃前左右踏了几步,向他炫耀脚下的高跟鞋。
他双手搁在方向盘,被她俏皮的动作逗笑了。他倾身开门,要她上车。
夏眠一坐定,关上车门后,她刻意抬手看表,高声嚷:“四个小时!我生平第一次等人四、个、小、时!”
他也不客气,抬手看表。“凌晨四点?我第一次为个女人耗到凌晨四点。”
说完两人都笑了。
她心情大好,抬脚,秀鞋子。“看见没?怎样?”
“真美。”他倾身,作势要模,却被她拍开。
“这时能上哪喝咖啡?”
他想了想,说:“我知道有个不错的地方。”
一个小时后,两个傻瓜捧着便利商店买的即溶咖啡,在阳明山公园花台前坐着。
周末清晨,老人散步运动着,他们窝在一隅。
往常这时,夏眠早拥被呼呼大睡,谁料到此刻的她会捧着咖啡,坐在刚认识没多久的男人身边?又怎料到,感觉比窝在被里温暖千倍?
“清晨的花,特别美。”他精神奕奕,早习惯熬夜。
“我第一次这种时候来赏花。”她懒洋洋地,昏昏欲睡,连打好几个呵欠。
他抱怨似地说:“以为这么早公园没人。”
她笑着,举高咖啡。“喝完我要回家了。”
他立刻说:“我可以再去买。”
“喝不下了。”
“等一下去吃早餐。”他提议。
“早餐?”她瞠目,随即笑了。“我的天,有完没完啊?”要将光阴用尽吗?
“妳累了?”他看着她因为疲倦迷蒙了的眼睛,好性感啊。
“我困了。”她瘪嘴。
他舍不得放她走,于是又说:“妳可以睡车上,或者……我家在附近,也可以睡我家--”他眨眼补上一句:“的客房,我保证不乱来。”
“可是我会说梦话,万一说溜什么就惨了。”她笑意盈盈地。
“妳会说梦话?!”
“嗯,我妈说我睡着常常说梦话。”
“都说什么?”
她瞇起眼,思索道:“我妈说,我都在梦中喊--快点、快点,迟到、迟到了,来不及、来不及……大概都这些。”
“喂,妳在赶什么?”他好诧异。
“我也不知道。”她苦笑,摊摊手。
“赶着去约会?”他笑了。
“哪是。”她揉揉眼睛。“小时候我家离学校好远哪,我很爱睡,常迟到。我想我在梦中一定是担心上学来不及……”
“来不及就来不及,这么可怕?”
“当然可怕!迟到了进教室,全部的人都瞪着妳,尴不尴尬?可不可怕?”
“真没用,这种事也可以怕到现在。”
“嘿!”她踢他一脚。“敢笑我?早知道不跟你说。”
“这样吧,来我家睡,我在旁边监督。妳一嚷“来不及”,我就在妳耳边说:“还早、还早”。”
“梦中哪听得到?”她骇笑。
他正色道:“那么我把妳打醒,用力摇,在妳耳边吼--还早、还早!”
“这么暴力?好可怕,我宁愿在梦里跑。”
他们笑着扯这些个没营养的话,然后又一起研究跳土风舞的阿公阿婆,笑他们的舞姿。有一只癞皮狗跑来,趴在地上,瞪着他们。
“牠想干么?”简南勋警戒起来。
“肚子饿了吧?你去买狗罐头,我们来喂牠。”
“不行,牠会跟着我们。”
“你有车,怕牠跟啊?快去买。”
他皱眉,抱怨着,但为了讨她欢心,还是去买了。唉,孽缘,被个女人使唤,可恶。他买了罐头过来,打开喂狗,突然,人行道草丛又蹦出好几只,扑过来。
“哇~~”夏眠拔腿就跑。
“喂!”简南勋被众狗围剿。“妳给我过来!”没良心的女人,留他陷在狗阵里,求助无门。
她跑得老远,见一堆野狗围住他又吠又摇尾,她哈哈大笑,睡意尽失。
可恶!简南勋穿越狗阵,走向她,狗狗们也齐步行动,蹒跚跟来。
她挥手叫:“你别过来,狗跟着你。”又跑了几步,和他撇清关系。
“别跑,都妳害的。”他追来,三两步逮住她,一起被狗包围。她骇笑,派他再去买狗罐头,终于摆平五只饥饿的流浪狗。
然后他们一起坐着,看狗狗们吃饱,一团团卧在地上睡觉。
太阳出来,天很蓝,云很白,气温刚好,他们好愉快,有种幸福感,俘虏了他们。
他将她揽靠在肩膀,她没抗拒,靠着他,闭上眼,有种找到什么的感觉。她工作顺利,前途似锦,心却一直惶惶不安,而今挨着他,被来自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和古龙水味包围。她叹息,烦恼蒸发,啊!莫非是找到真命天子,所以感觉好安心、好踏实。
简南勋抚着她的发,又模模她的脸颊,然后亲吻她的发,又吻她闭着的眼。感觉到她轻轻颤抖,但她没睁眼。于是他捧起她的脸,吻上她的嘴……花在阳光中盛放,狗正酣睡,他们拥着彼此,情正炽,爱苗在心上抽芽。
她尝起来好甜蜜,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打遇见她开始,天天想见她,今天更荒谬,分明没时间,还要逮空档见她。见到她,又希望时间冻住,一直留住她,一分一秒耗下去……拖拖拉拉,没完没了。
她一出现,过往谈的爱情都被否定。他现在才知道,过去他嘲笑旗下艺人为爱精神恍惚,为爱放弃工作,为爱甘心违约退隐。
他们说都怪情难自禁,他总骂是他们太没意志力,爱是他们偷懒的借口。
现在,简南勋明白了,叶夏眠是他的报应。他过去嘲笑爱情,现在爱情来报仇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一遇上喜欢的人,就无心工作,就心不在焉,就想二十四小时腻在一起。他现在也正经历着这种感觉,一刻也不想跟她分开!
巴夏眠分手,许伟哲夜夜买醉,镇日精神恍惚,行尸走肉的。许太太看了心疼,担心儿子想不开,于是也跟着神经兮兮起来,一直找好友徐芳仪诉苦,痛骂夏眠的不是。
夏眠是铁了心不再接伟哲的电话,在公司也刻意回避他。她越是表现冷淡,许伟哲就越是堕落给她看。工作失误频传,流言四起。大家察觉到不对劲,向夏眠问经理的事。问他们俩出了什么问题,问经理神情憔悴是怎么了。
夏眠说:“我们分手了。”
同事又追问:“为什么?”
夏眠就说:“私事我不想谈。”
懊事的人去问许伟哲,许伟哲却说他们只是吵架,过阵子就好,两造说法不一。很快地夏眠跟经理的感情问题,变成同事们的八卦话题,但不管大家跟夏眠问什么,她都不再解释了。
败快地同事们变成了审判长,审判他们的爱情,谁是谁非?谁先甩了谁?每个人都好奇,舆论一面倒,认为夏眠过分,既然答应经理的求婚,又忽然变卦,根本是在玩弄人家的感情。
同事们一面倒的同情神情憔悴的经理,至于叶夏眠,她还是天天生龙活虎地上下班,精神奕奕地工作。
朱凯琳逮着机会兴风作浪。“你们看叶夏眠,她活得可开心咧,她根本是在玩弄经理的感情。”
朱凯琳又擅自跟同事推测。“叶夏眠最势利了,-定是找到更好的,才舍得甩掉经理,经理好惨喔~~”
夏眠对这些无聊的传言一概沉默,不做解释。她没说在许伟哲求婚前她早就提分手了,她没说许伟哲给她的压力,没说分手后许伟哲的疯狂令她害怕;但她越是不解释,同事们就越相信朱凯琳的话,大家认为叶夏眠沉默是因为心虚。渐渐地,同事对夏眠不友善了,开始疏离,偶尔还冷言冷语的,大家同仇敌忾,敌视叶夏眠。
葆晶为夏眠抱下平。“真奇怪ㄟ,他们又不是当事人,说得好象多么了解,拜托喔~~”
“没关系,我问心无愧。”夏眠不在乎,她现在过得很快乐,懒得计较这些事。
“这样不行啦!”葆晶劝她:“妳要适度地说一下妳的感受啊,不然朱凯琳那三八到处乱讲,大家误会妳,说经理对妳那么好,妳太无情了,妳害他变得很憔悴。他现在出动率很差,工作表现很糟,大家都说是妳害的。”
“管他。”夏眠说:“最近吕泽禧的CD要上市,我忙死了,没空管这些。”难免感到无奈,像似背了黑锅,可是一想到许伟哲过得比她痛苦,这些敌视她的目光和流言就算了吧。已经分手,何苦再说对方是非?
“厚!妳没感觉吗?妳现在人缘很差ㄟ。”葆晶真替她担心。
“我知道,但又能怎样?”烦恼也没用啊,葆晶说她人缘差,但有个人很喜欢她呢!不过到底有多喜欢她,她就不了了。
巴简南勋交往很快乐,每次约会都舍不得分手。他们互动越来越频密,要说真有什不满,那就是泰半都是她配合他的时间。没办法,他工作状况多,常吃饭吃到一半,手机一响,人就走了,她只好等,二十四小时开手机。
渐渐地她会想--简南勋的生活为爱改变多少?简南勋对她的感觉和她一般强烈吗?这样好吗?
有时夏眠困惑,她不在乎同事讨厌她,但她常常想,简南勋有多喜欢她?
原来,他喜欢叶夏眠已经到了看见什么都会想到她的程度。
这一天,大队人马正欲赶往片场,简南勋忽地在一间日系服饰店停住,他手插口袋,瞪着橱窗里模特儿穿的旗袍。
模特儿穿著雪色旗袍,旗袍上头绣几尾橘色金鱼。款式复古,却因几尾鱼儿变得活泼了,鱼儿活灵活现,教他想起某人眼睛,眼波流转间,笑意荡漾着,风情无限。
身后部属见头头停步,也跟着止步,乖乖候在他身后。其间有大牌化妆师,一流的造型师,特助三名,宣传两位,随身秘书一名。
大家拎着大包小包衣服,要送去片场傍导演挑选,今日简南勋经纪的一位女艺人要拍广告片,简南勋坚持用自己的固定班底定装。
堡作伙伴面面相觑,不知头头对着旗袍发什么呆?
“等等!”简南勋拋下一句,走进服饰店。五分钟后,提了袋子出来,搞定。
大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低头理理袖管,表情严肃,一副谁敢问就打死谁的表情。
“走。”他丢下一句,迈步往目的地。
大队人马跟着移动,大伙心里莫不想着--老板在想什么呢?老板的衣服要买给谁呢?是谁有那么大魅力教他们的老板工作时分心呢?
叶夏眠、叶夏眠、叶夏眠……简南勋拎着袋子,心里窃笑,想象她穿旗袍的模样,一定很迷人!
她总是衣着端庄,笑时眼睛很亮,不高兴时会先努努嘴警告他,生气时爱跺脚,她常被他气得半死,可是当她这样生气跺脚时,他却觉得她可爱,心情变得很好。
他还注意到她眼角有颗小办痣,不注意的话看不到。她爱用某牌香水,香水的气味让他联想到茉莉花的香气。不管再忙再累,只要看见她,闻到她,即刻慵懒了,想睡了,不自禁地微笑,懒洋洋地甜蜜着。
来到片场,他和导演沟通,女艺人上场拍片,只要有令他不满意的,他就介入协调。
他看灯光师打光,化妆师拿测光器检视光度,女艺人表情兴奋,眼光不时瞟向简南勋,期待他赞赏或是鼓励。
他见状,戴上墨镜,表情严酷。他知道这眼神,初出道的女艺人,常对他寄予不切实际的爱慕,他从不跟旗下艺人闹排闻,他不爱的,就讨厌被错爱。
见他神情冷漠,女艺人脸上闪过一抹失落。
简南勋手插口袋,置身吵杂的摄影棚,器材堆置,满地电线纠缠,镁光灯闪啊闪,闪花了他的眼睛,他又想到她了……
一想到她,片场顿时蒙上梦幻色彩,吵杂人声淡去。他的脑袋不受控制,记忆倒带,在眼前播放--好象又看见夏眠蹲在地上倒狗罐头,柔声招呼野狗来食。好象又看见她拿碗,笑着帮他舀汤添饭。还有还有,她俏皮地蹬着高跟鞋,在他的车前转一圈,马路漆黑,裙摆飞扬,那晚的她霸住了他的视线;现在,更霸住他的脑袋。
想她的时候,双手就蠢蠢欲动,想拿手机打给她,听她说话。强抑冲动,他苦笑又叹息,现在可不是跟她聊天的时候。
简南勋为工作时分心而感到懊恼,却又尝到一丝丝甜蜜。唉,想不到啊,栽到这女人手上。又不是美若天仙,只不过眼睛比寻常人亮了点,只不过说话比常人有趣,只不过她跟他呛声时激动的模样很可爱,只不过……只不过是一个叶夏眠,却在短短的时间里征服他的心。他的身体在工作,心却飞得老远。
年轻时,女友无数,一个换过又一个,约会过两、三次就约到床上缠绵。从没有像这次,耗一个多月,还谨守分寸。明明渴望抱她渴望得要命,却不敢造次,怕她觉得他轻浮随便,于是只好一再告诫自己慢慢来,怕吓跑她。
怕吓跑她?
简南勋失笑。
我几时变得这么胆小了?
“别把我当洋女圭女圭!”在KTV包厢,夏眠拿着旗袍,骂简南勋。
她本来已下班回家,洗完澡上床睡觉。结果,他一通电话约见面,彷佛一个星期见面五天还不够,分明他也忙得没空约会啊,可偏要透支这些零碎时间,逮住空就追缉她。
败不争气是,她心里想着不能老依他的时间走,可是耳朵一听见他的要求,嘴巴就自作主张地答应,唉,脑子根本还没来得及思考啊。
结果她跑出来,到指定的KTV。结果呢?他大爷迟到一个多小时,一来就要她换衣服。
“穿给我看,妳穿旗袍一定很美。”
又送礼物了!她抗议:“你不可以这样,上回还逼我穿西装和你看电影,记得吗?”那次也是他临时兴起,拉她去看午夜场。那天她本来约了葆晶要去唱歌的,结果放葆晶鸽子,唉,越来越没用了。
“那次妳玩得很开心啊。”简南勋笑着掐掐她的脸。
那次他从造型师处买来手工制小芭西装,逼她穿了跟他约会。秀秀气气的叶夏眠,梳了马尾,穿西服,打领带,性感得要命。他还逼夏眠戴一顶复古鸭舌帽,帽檐压低,两人一高一矮,一壮一瘦,手拖手,都穿西服,举止亲密,互勒对方的领带凑脸亲吻,一路上引入侧目,不知道的还以为看见两个男同志逛街。
那天晚上,简南勋无法专心看电影,在幽暗的电影院里一直偷吻她。她敢怒不敢言,直捏他大腿。
夏眠瘪嘴。“我不喜欢你这样,要我穿这穿那,我又不是你的玩具!”好玩是好玩,但事后又矛盾地讨厌起自己老是被他说服。他满脑子大胆的念头,她总觉得自己被他牵着走。
靶情越亲密,自我就越薄弱,她怕,像石子投湖,只能下坠。这感觉虽然快乐,却很无助,怕再纵容他,她会迷失自己。
简南勋靠近,搂住她哄:“妳不是我的玩具,妳是我的女人。”说着要吻她,她以指隔开,睨着他。
“你是不是有变装癖?拿我当实验?”
他怔住,拍额大笑。“天啊~~不、我没有。我的工作常接触这些时髦玩意儿,我最近也不知怎么了,一看到漂亮衣服就想到妳。”
“是,你的工作还接触很多漂亮的女明星、模特儿。”她嗔道。
“但我心中只有妳,把妳当偶像侍候。”他咧嘴笑了。
她啧啧道:“是我伺候你吧?大爷,你有空就找我,想到什么就要我配合。每次都拗到我同意才罢休,你怎么可以这样?!”她边骂边用旗袍打他。
“妳不喜欢?”他揉揉她的头。
钡就坏在她也很矛盾,近日许伟哲工作失常,传闻上头的人要将他降职,这事令她好烦,整天唉声叹气的,但跟简南勋在一起,却让她开心,忘掉烦人的事。
模着布面,她说:“这旗袍很贵吧,不要再花钱了,赚钱很辛苦的。”一直收礼物,感觉很怪。
“有什么关系,妳穿得漂亮,我也高兴。我喜欢我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等着我约会吃饭。”
什么?她怔住,揪着衣服嚷:“衣服手袋皮鞋,有缺我自己会买。我有工作,我会赚钱,我有自己喜欢的款式,自己的品味,你不要左右我。”说得好象她无所事事光等着他。
不知佳人气恼,他还说:“我知道,但妳那点薪水,买不起这种奢侈品。既然跟我一起,我就要妳用最好的,妳模模看旗袍的料子,穿起来触感就是不一样,像第二层皮肤,光这件旗袍就要八万--”
“简南勋!”夏眠跺脚,指着他骂:“什么我那点薪水?你敢歧视我的收入?”
看她揪着衣服气呼呼,他解释:“不过是希望妳用更好的,我收入高,我买,妳尽避收下。”
“我不要,又不是被你养。”她气结。
他耸耸肩,笑着说:“我不介意养这么可爱的叶夏眠。”
这话惹得她瞠目。“你很得意嘛?什么叫作当你的女人只要打扮漂亮等着跟你吃饭?什么你收入高,我那点薪水?你当我高级伴游吗?无所事事等你光临?我迁就你的时间跟你约会,让你随传随到,是体贴你工作时间不定,不是因为我的工作没你重要、我时问太多、我吃饱没事干!”
一长串话轰得他莫名其妙,她今天吃了炸药吗?
夏眠吼完愣住了,怎么突然发飙?因为工作烦心?因为许伟哲纠缠?或者是--越来越爱他?越来越没自我?她吼完忽然显得手足无措了。
“我知道,我约会常迟到,常没先问妳,就突然要见面。”他坐下,扯掉领带,拋落沙发。低头想了想,又说:“我工作忙,状况多,无法事先约时间,妳是有委屈的。”
他抬头看着她,感慨道:“跟我交往,就必须忍受这个。妳不配合我,我不能迁就妳,大家很快玩完。”
她颤声说:“我不是在玩。”
他凛容。“我也不是。”
她噤声,看见他的表情异常严肃,和刚刚嘻笑的态度全然不同。
“我知道对妳不公平,好象我是捡琐碎时间跟妳碰面。”
“我很烦。”她忽眼眶泛红。
他笑着轻问:“妳烦什么?妳可以跟我说啊,我帮妳想办法。”
怎么说?说许伟哲的事?说同事对她的敌意?说说过往失败的恋情?说她越来越在乎他,所以她感到不安?
“我从没这么喜欢一个人,有时我很气,气自己不争气。有时又很高兴,高兴遇上这么让我心动的你。有时你约我碰面,我明明有事还是答应,答应以后又骂自己没骨气。你出现,害我晕头转向,可是你还是好好的,坚持你的原则,坚持你的时间表,坚持你一贯的态度。我很欣赏你这点,又很矛盾地害怕你这点,好象有我没我都一样,可是我已经跟认识你以前的叶夏眠不一样了。”她忍不住诉苦,眼睛起雾了。
“妳一定很不安吧?”他微笑,柔声道:“如果早知道会在这时遇见妳,之前就不会把工作排得这么满。我常买东西给妳,是一种补偿心理,老实说,一直让妳等我、迁就我,我也会不好意思,我只是没说出口。”他难得坦承心中想法。
夏眠哭了,一颗心融化。为什么他可以让她觉得这样甜蜜?
他低头,模模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宠妳,万一妳跑掉怎么办?我和以前的我也不一样了,看见漂亮衣服,脑袋就不受控制,胡思乱想,想着妳穿在身上会有多好看。看到女明星带着美丽的包包,就问在哪买的,想着要是妳也有一个,一定很开心。”
他望住她,笑得无奈。“我的眼睛,总想看见妳,可明明没时间,它还是想见妳。我只好自私点,一逮着空档,就要妳出来,满足我的眼睛,让它快乐。”
她眼睛红,鼻子也红,眼泪不住地流,可是嘴角上扬,微笑了。原来他也跟她一样情难自禁!他脸上的霸气不见了,他现在的神情可怜兮兮,还有点英雄气弱的模样。
她泪眼汪汪,微笑不语。
他又说:“我哪敢歧视妳的收入?只是想让妳知道我疼妳,一看见好的东西就想买给妳。买了好东西,拎来送妳,一路就想象妳收到礼物开心的模样,没想到这会,反而害妳生气。”
懊了好了,她投降,红着脸说:“我……我去换旗袍。”说完拿着旗袍去厕所,关上门。
对着镜子,她捧着旗袍,将脸贴在旗袍上,闭上眼。心坠落沦陷了,栽入情网,走投无路。
我这辈子都要跟他在一起……
我不可能对抗他,我好喜欢他……
我不管许伟哲,不管同事眼光,不管他们怎么想啊,我好喜欢简南勋啊!
她在心里说着,在心里投诚,被爱征服。
夏眠一件件月兑下自己的衣服,穿上他买的旗袍,尺寸刚好,布料轻软,像裁了云披在身上。简南勋眼光一流,她看见自己在旗袍的衬托下,变得更美丽,又或者是爱的魔力让她更美。她俯身,在镜前呵气,镜面模糊,她的面目也模糊了。她怕为了爱改变,但已经改变。她能对抗他的霸道,却不能抵挡他的温柔。
她叹了口气,开门,走出去。
“你高兴了?”她瞪着沙发上的简南勋。走过去,在他面前转一圈。
“妳真美。”他望着伊人。心悸着,他的眼睛很快乐,闻到她身上的淡淡皂香。
她挑眉问他:“行了吧?”其实见到他快乐,她的心也好满足。
他眼色一凛,警告她:“妳以后别哭,我刚刚很难受。”
“对不起。”她微笑,眨了眨眼。
“妳没什么好对不起,不过我还是原谅妳。我买东西送妳还被骂,别人不可以骂我,但叶夏眠可以。”他扬眉,笑了。
她笑着搥打他一下,他顺势往后倒,模着胸口,很满意。
“我眼光真好,这旗袍简直是为妳设计,和妳的气质很衬,我看了很兴奋。”
看见他眼中闪着狡光,她的心慌了一下。“看够了?我要去换下了--啊……”她才转身,简南勋手一扯,她便跌坐在他腿上,被他拉进怀里。
“夏眠……”他亲她的额头、耳朵、还有脸颊。“乖,先让我抱抱。”
“你在跟宠物说话啊?”她软绵绵地骂。
他笑了,背靠沙发,闭上眼,神情疲惫地说:“我今天累死了。”
夏眠看着他,不忍离开,乖乖坐在他腿上。“吃饭没?你起来,我们叫菜吃。”
“奇怪,看见妳,就不累了。”他睁眼,目光慵懒。
她还能说什么?她笑着说:“奇怪,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因为我被妳征服?”
她捏他大腿。“嘿!是谁比较迁就谁?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妳好聪明,怪不得我这么喜欢妳。”他赞美她,双手在她的腰上摩挲,忽地皱眉了。“妳好象瘦了,工作很累?”
“我看见你就不累了。”她俯身笑望他,学他的话。
时间宝贵,那些烦恼事不提也罢。
“妳真可爱,身材真好,又很聪敏,是我见过最棒的!”简南勋紧环着佳人柔软的身体,哄得她心花怒放。
“你也很俊,也很聪明,是我遇过最赞的。”她礼尚往来。
“那妳觉得婚前可以有性行为吗?”
“嗄?”她骇得差点摔下去。
他抓紧她,哈哈大笑。
她胀红着脸说:“你说话可不可以正经点?”每次都把她吓得半死。
“不行吗?”
惫问?!她瞪他。“不行,起码要交往三、四个月吧?”她不反对健康的性生活,也不是保守的卫道人士,但是他们才交往一个多月,太快了吧!
“可是我想抱妳。”他坏坏地瞅着她,害她心律不整。
“你已经抱着了。”
“妳知道我的意思。”
“等我们更了解彼此,再提那件事。”她捏他脸。
“唉,我言不由衷地答应妳,在妳同意以前我顶多只是这样抱着妳。”他表情痛苦。
“嗯。”这才象话。
于是他搂着她,让她坐在腿上,她的脸靠在他胸膛,她觉得很温暖,听着他心跳,气氛温馨。可是很快地变得,他的手不安分,在她背脊摩挲,又在她臀部游移。
“简南勋!”她警告。
“好好好。”他苦笑。
气氛温馨,很快地又继续。他吻她的脖子,企图解开她胸前的蝴蝶扣。
“简南勋!”她骂道:“再乱模,我要下来了。”
“是。”他双手乖乖圈好她的腰。
气氛温馨,但很快地夏眠又嚷:“简南勋!简南勋?”咦,他没反应?响应她的是沉重的呼息声。从他胸前抬头,看见他的睡脸。她抓自己的发搔他的鼻子,他打喷嚏。
“我好困。”他喃道。
“嘻!”她踢他一脚,要下来,他搂紧。
“别……”他坚持抱着她。
夏眠无奈,只好躺回他胸膛,听着鼾声,浪费自己的时间,在他衬衫磨蹭。
“不要闹……”他抗议。
惫凶她呢!她笑,下巴抵在他胸膛,瞪着他,像猫似地喵喵嚷:“不要睡,我很无聊,不要睡,醒醒……”他不理,很快睡熟。
“喂……”腰后那双手松了。她瞪大眼,真睡着了?这家伙!
她挣扎着爬下来,拾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盖住他。
听着他的鼾声,一阵阵,夏眠想--她被困住了啊!
爬回他身旁,咬他耳朵鼻尖,摩他颈子,他不睁眼,却伸手来揽她。夏眠窝在他肩头,轻轻呼吸,脸贴着他耳鬓厮磨。
他好累吧?今天忙坏了?
她心里一阵感动,这么忙,还想着要见她。
爱来得突然,来不及准备,她难免有困惑,有点怕,但经过今晚的争执,她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她想,他跟她一样真心,他其实也为这份爱付出心血。至于谁比较迁就谁,她就别计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