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南勋走进餐厅,“鑫镁”的人已经到了。“鑫镁”派出全公司最娇媚的女公关和他斡旋。
“简先生,我们先用餐,等会儿再签约。”她跟服务生要了香槟招待简南勋。“简先生想吃什么?”
“等等,我先打个电话。”简南勋拨电话给秘书。“是我,叶夏眠为什么知道我去健身房?”
“啊……”李秘书支支吾吾。
“妳收了什么好处?”
李秘书不敢敷衍,将拿到的公关票据实报上,顺便把总机也一并拖下水,大家都有份。
简南勋说:“这个月妳们两个薪水打八折。”在李秘书的哀嚎声中他收线,然后,微笑地看着美丽的“鑫镁”公关。
“妳点餐了吗?”
“还没。”她眨眨眼。“我等你呢,简先生。”
“糟了,我怕坏了妳的食欲。”他蹙着眉头说道。
“开玩笑了,能和英俊的简先生用餐,是我的荣幸呢,我胃口好极了。”女公关笑得一脸灿烂。
“是吗?”简南勋举杯笑道:“这段时间让妳费神了。”
“哪里哪里,未来也要好好合作喔。”
两人干杯,简南勋放下杯子。“妳知道Mystery的企划专员叶夏眠吗?”
“有听过。怎么了?”女公关脸色微变。
“她很优秀。”
“呵呵呵呵,是喔。我们这行优秀的企划人才不少。”风度、风度啊。
“她提的企划比妳好。”
“呵呵呵呵……”忍着!但她眼角抽搐。“什么企划?简先生有案子在跟他们合作吗?”
简南勋起身,朝她拋个迷死人的微笑,然后说了句教她很想死的话--
“我决定把案子交给Mystery。”
“嗄?”她如遭电击,呆住了。
简南勋笑道:“好好享用晚餐。”起身离开饭店。
烂透了!逊爆了!
可怜的叶夏眠,拖着疲惫的身躯上楼,头发湿透,衬衫窄裙绉巴巴地贴在皮肤上,黏腻地拖缓上楼动作,她抓着沉重的公文包,左肩上还挂着个塑料袋,里边放着为了追简南勋,冲动买下的新球鞋和泳装。
忍着大腿因运动过度的酸疼,她申吟着上楼,想起那混帐说的--
“有时要试着接受失败。”
可恶,什么嘛!她越想越气。
“他以为他是谁,哼!无礼的家伙。”夏眠喃喃咒骂着:“凭什么教训人?王八蛋!”终于回到温暖的家,这会儿她连开门的力气都没了,她按门铃,很快的,母亲开门。
“天啊,妳怎么了?”叶太太拉女儿进门,同时夏眠看见许伟哲坐在沙发上。
“伟哲等妳好久了。”叶太太尴尬道,她知道女儿一直想跟许伟哲分手。
许伟哲走过来关心地问:“妳去哪?没带伞吗?”
彷佛今天还过得不够惨,夏眠苦笑,踢掉高跟鞋。
“你怎么来了?也好,我有话跟你说,你进来。”夏眠拋下公文包,走向房间。
“妳快去把衣服换下,会感冒的。”许伟哲一脸担心。
“没关系,我有话跟你说。”夏眠关上房门。
见她神情疲惫,许伟哲问:“妳看来真糟,怎么回事?”
“唉,我整逃诩在找简南勋。”
“哦,那个案子啊,听说黄柏诚转给妳做,很棘手吗?我叫黄柏诚派给别人做。”
“你别插手,这是我的事。”她脸一沉。
他过来,亲密地揉揉她的发。“有什么关系,我明天就跟黄柏诚说。”
“不用。”夏眠推开他,走向书桌,拉开抽屉拿出戒指还给许伟哲。“这我不能收。”
“夏眠……”
他又露出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了,她看了很火。他就是一直用这种软弱又无辜的姿态来尽情勒索她,天知道她的不忍心,让事情越来越无法收拾,越搞越大,不能再这样了。
夏眠冷着脸问:“你明知我要跟你分手,为什么还要在公司跟我求婚?”他是故意的!
“我爱妳,我不要分手。”他好窝囊地低头哀求:“妳不要这样……”
唉!夏眠叹气,拉住他的手,硬是把戒指塞入他掌心。
他顺势抓住她手。“我不能没有妳。”
夏眠抽手。“昨天我不想令你难堪,所以才先收下戒指,但请你以后别再这样,你一定要找机会跟同事说清楚。”
“我们再试试……”
“没用的,我努力过了,我想忠于自己的感觉。”
“我哪里做不好?妳跟我说!我有什么缺点?我改。”
“你很好,甚至是太好了,我想会有人更适合你,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夏眠头痛,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许伟哲瞪着自己双脚,低声说:“我不能让妳走,全世界再不会有人比我对妳更好,妳离开我,妳会后悔……妳一定后悔!”
看着他,夏眠感到愤怒和深深的疲倦。一个大男人苦苦哀求,嚷着不分手,好可怜,可是同时也让她觉得很可恶。
他在同事面前对她好,营造出他们感情好的假象,吃定她不想令他难堪,就故意在大家面前求婚,以为这样她就不能月兑身,却不知这只会令她更厌恶。
懊说他阴险还是愚蠢?难道以为她看不出他的心机?
“请不要再来找我。”夏眠走去打开门。
他僵住,抬头看她,她又说:“请你找机会跟同事说,我们已经分手。还是要由我来公布?”
“不!”他眼睛爆红。“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她第N次耐心地解释:“如果我继续跟你交往,才是最残忍,终究我还是会离开。你明白吗?”
“我从没对谁付出那么多,从没有!”他失控大吼。“我从没有这么认真,从没爱得这么深,难道妳要我跪下来求妳?妳的心怎么这么硬?!”
他斯文的脸瞬间狰狞,像发狂的野兽。看着他失控,她心里难受,却仍强自镇定,装作无动于衷。
“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很好,遗憾的是你这么努力我却不觉得幸福,反而很辛苦。”
“为什么?还有什么我没做?”
“你不知道吗?你做得太多太过了,那么多关注变成包袱。爱不是只有单方面赠与,还有互相的回绩,这对你不公平,而我的压力好大。你跟我分手吧,我求你放过我。”
“妳要我怎么跟我妈说?!”他怒吼。“她早把妳当自家人,已经在准备我们的婚礼。还有同事呢?妳要我怎么跟同事解释?我堂堂一个经理下跪求婚结果被拒绝?我面子往哪搁?”
夏眠生气了,落得这局面又是谁造成?他自导自演,却逼她负责,岂有此理!她一直顾虑他的感受,他却一直无止尽勒索她。
她面色一凛,冷冷地说:“请你离开。”
“我很痛苦……我真的好痛苦!”他目眶殷红。
“请你离开。”
“夏眠……”
“你走!”他不肯动,她过去将他推出去。“不要找我,你不要再来找我!”
许伟哲回到家,他回房,关了灯,靠在床边喝酒。
房外传来母亲讲电话的声音,她正兴奋地和好友宣布儿子的喜讯--
“呵呵呵……别这样说。到时妳来我就很高兴啦,妳觉得一月三十号这天日子好不好?”
“我昨天拿他们的八字去算,师父说他们好合,这女的还会旺夫喔……”
“好啊,芳仪,我给妳那女孩子的名字和八字,妳也帮我找人算看看,嗯……叶夏眠,夏天的夏,睡眠的眠……”
“妳先生认识的人多,帮我问问看哪间饭店的菜色比较好?嗯、嗯……哈哈哈,是啊,越快越好喽,明年是孤鸾年不能结婚……对啊,所以我买了钻戒要儿子赶快求婚嘛……”
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许伟哲耳朵里,像绵绵密密的针,扎着他的心。
他苦笑,猛灌酒,后来,就听不清楚母亲说什么。
他醉倒,趴在床上,抓着枕头,喃喃说:“夏眠……我爱妳……我不要分手,夏眠……”
翌日早晨,夏眠一到公司就趴在桌上申吟。
“好惨……头好痛。”
“喏,快吞止痛药。”林葆晶拿药给夏眠,又模她的额头。“哇!懊象有发烧欸。”
“哈呼!”夏眠吞了药,擤鼻涕,揉着太阳穴。“昨天被简南勋整惨了,怎么会有那么可恶的人!”身体已经够不舒服,偏偏许伟哲还来闹,唉。
葆晶呵呵笑。“我早跟妳说了,他很难搞。他要是不厉害,怎么旗下的艺人都不敢跟记者乱说话?”
朱凯琳走过来问:“叶夏眠,怎样?简南勋的案子抢到没?妳是咱Mystery的台柱啊。”
林葆晶捏住鼻子骂朱凯琳:“喂喂喂,妳是把香水往头上灌是不是?熏死人了。”
“这是高提耶最新的香水,妳懂什么?”凯琳又问夏眠:“怎样?谈得怎样啊?成功了?”
夏眠瘪嘴,不甘不愿地说:“没成功啦。”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哈哈哈哈……”朱凯琳仰头大笑,转身离开。
“笑得像马叫,她真的很讨人厌!”葆晶气唬唬地瞪着朱凯琳。
特助过来对夏眠说:“叶夏眠,组长找妳。”
夏眠申吟道:“完蛋……准是要问简南勋的案子。”
“怕什么,没拿下案子是正常的,一开始就让那个三八搞砸了嘛,他敢骂妳?”
在组长办公室外,夏眠深吸口气,做好挨骂的准备,敲门进去。
“夏眠!”黄柏诚咚地从座位跳起,过来拍着她肩膀笑呵呵的。“太厉害,妳太厉害了!“鑫镁”的人快气死了。”
“怎么了?”现在是什么状况?夏眠不解。
“今天晚上六点,简南勋约妳谈案子。”
“嗄?他不是跟“鑫镁”……”
“他改变主意,真有妳的,妳真厉害啊,夏眠。”
“等等--”夏眠惊呼:“简南勋……简南勋没跟“鑫镁”签约?”
“他对妳的企划比较有兴趣,早上亲自打电话给我,还约好了地点,请妳晚上带合约过去。”
叶夏眠好惊骇,简南勋答应了?
简南勋在想什么?昨日他明明很坚决地拒绝了啊!怎么忽然改变主意?怪怪的。
他被说服,她应该很高兴,可是,一想到昨晚他给她吃的苦头,他那双坏坏的眼睛,嘿,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从事公关工作,她应付过各种棘手人物,被训练得不易动怒,懂得怎么和麻烦人物纠缠,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让步,或使用一些巧妙的迂回的手段,诱导对方往她要的结果去。
独独对这个简南勋,她没把握。昨天受够了,今天要是再来一次,呜……她会死。
他该不会是在要她吧?叫她去然后再狠狠地整她……哇!天啊,压力、压力,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啊。
“哈啾!”感冒好象更严重了。
“去看医生吧!”坐在前头的林葆晶听见哈啾声,回头劝她。
“没关系……哈啾!”夏眠喷嚏连连,红着眼苦叹:“我应该要相信妳的,那个简南勋真的很恐怖。”她涕泪四下,呜呜呜地问:“葆晶,那个减压的精油帮我买来,呜呜呜呜……我现在真的很需要。”
葆晶哈哈笑。“唉呦,妳病成这样怎么跟简南勋谈合约啦?那家伙一定会要妳改东改西,要求这要求那,妳状况这么差,干脆改期好了。”
“不行……哈啾!不能改期……我吃感冒药好了……”她怀疑简南勋会让她改期。
她不想从那张恶毒的嘴,听见更多损她的话。
简南勋约夏眠在高级餐厅谈合约,桌面摆着银烛台,烛台上蜡烛柔柔地吐着晕黄的光,夏眠打起精神准备打仗。她介绍合约,精神紧绷,步步为营,深怕一不小心疏漏什么,眼前这男人会将她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丙然啊,简南勋一来,唰唰唰看完合约,扔到一旁,双手抱胸,盯住她。
喔~~救命!他犀利的目光令她心头一阵麻。她因为感冒已经头昏脑胀,再被他这精光闪闪盯着,厚,压力真的很大。
然后,他开始提出一个又一个无礼的附加条件,半威胁半哄骗地逼她加进合约。
斑,我岂有那么白痴?让你允取允求?夏眠耐心听完,边猛打喷嚏,边瞅着这可恶的男人,然后逐项逐项礼貌温柔地拒绝。
第一回合,简南勋提出十项要求,叶夏眠全部拒绝。
他风度好,没生气,喝口酒,绅士地帮她斟一杯,顺便赞美一下醇酒的美味,和她讨论如何品酒,正当她也兴致盎然论起酒的出产地,他忽地话题一转,骤然提出五项要求。她及时拉住心神,猛打喷嚏,同时保持微笑地听完,然后肯定他的意见、赞美他的细心、嘉奖他的聪明,但该坚持的她还是好好守住。
第二回合,简南勋的五项要求,四项被否决,一项闯关成功。没办法,她总得给他点甜头,这是谈判的技巧啊!
败好,她只答应一项。简南勋微笑,又喝了口酒,打开公文包,抽出“鑫镁”的合约书,当她的面摊开来,兴致盎然地研究起来。
呃……这招狠!夏眠愣住,感觉头顶好似有乌鸦飞过。
第三回合--
“简先生,关于你刚刚说的那四项要求,我觉得不错。”
“哦,是吗?”真上道啊,简南勋战果丰硕,刚刚被否决掉的,叶夏眠热情大放送,统统答应!
她郁卒,除了狂打喷嚏,还剧烈地咳嗽起来。病况加重、病况加重啊!听说熏衣草精油可以减压,晚上拿一瓶来灌、下、去!
第四回合,简南勋追回更早之前的其它要求,全部要她点头。她捧着胸,脸色惨白,快吐血。
“简先生,哈啾!我帮你找衣蝶百货、哈啾……赞助,还请杂志帮吕泽禧拍封面,哈啾!记者会在最高级的凯悦办、哈啾。刚刚你又加了四项要求,我也都同意。哈啾,现在你还要我们公司帮专辑拍宣传片,这种预算要做这么多事,不可能,哈啾~~”
“我算过了,你们还是有赚。我只要五秒的CF,我查过了,你们跟很多传播公司都有签约合作。拍完后电视播放的费用我会出,你们只要把广告片拍出来就行……”他看她昂头,打了一个好大好大的喷嚏。
“哈~~啾~~对不起……”她涕泪四下,拿面纸擤鼻涕,嗓音沙哑地说:“真的超出预算太多,我不能再答应了。”她顺便吸吸鼻子,博取同情。
无效引他目光一凛,凑身瞪她。“叶小姐,“鑫镁”还等着我改变主意。”
可恶~~她抬眼瞪他。“我们几乎赔本在做您的生意啊,好吧……哈啾!就当是让简先生趁这次合作理解Mystery的实力,往后希望再跟我们合作。我同意了,那我们可以签约了吗?”翻开合约,将谈定的条件加上去,盖章签字,推给他过目。
长指按住跋约书,他说:“等等。”
惫等?夏眠眼角抽搐,火气酝酿中。
“我还想请你们制作周边产品,我知道贵公司有一些常合作的插画家,我打算以专辑的曲目来制作书卡,不用太多,两万份就好。”
去你的两万份!夏眠握紧酒杯,啜一大口。深呼吸,压抑想尖叫的冲动。
“不行,不可能。”谈判底限到了。
简南勋打量她的表情,懒洋洋重复道:“哦?妳知道“鑫镁”……”
“在等你签约是吧?很遗憾。”夏眠咻咻咻地收合约,拿皮包起身准备走。“简先生,我不能再让步了,Mystery这份合约是最棒的,我强烈建议你认真考虑它的附加价值,我有自信失去这次合作是你的损失,更是吕小姐的遗憾。”说完等他反悔,但他昂头笑觑着她,没挽留的意思。
“我走了。”她撂狠话。
他笑着回了一句:“慢走。”
啊~~气死!她转身走,忽然听见他的笑声,不由得一愣,转身看他,他笑得好无赖又很迷人。
他敲敲桌面。“坐下,合约拿来,我们签约。”他抽出钢笔。
成功了?!夏眠拉开椅子坐下,打开合约,看他在合约书签下简南勋三字,签完,搁下笔,他看着她。
“叶夏眠,祝我们合作愉快。”与她干杯。
棒~~终于!“谢谢。”她收了合约,瘫在椅上,好累喔,跟这家伙谈判会短命。
“我们用餐吧。”简南勋招来服务生,问:“想吃什么?”
夏眠点了生菜沙拉。感冒嘛,胃口差。
简南勋点了商业套餐,跟侍者交代:“给我一杯热可乐和半颗柠檬。”
热可乐?她想,这男人连吃的东西都怪。
餐点送上,夏眠吃着沙拉,一边看简南勋将叉子插入柠檬,转几圈,将汁液掺进热可乐里搅拌……哇,他挤柠檬的动作真粗野。她好奇地观察他,无法不注意到他宽厚的手掌。
他撇了柠檬,摇蔽可乐,推到她面前。“这可以治感冒。”
她惊呼:“给我喝的?”
“是,很有效,快趁热喝。”
摆墨墨加了柠檬的热可乐……嗯~~她瞪着可乐,眉头纠起。
“怎么?不敢喝啊?”他笑道:“其实挺好喝的。”
“不。”她摇头挥手。“谢谢你的好意,哈啾!可是热可乐跟柠檬,太怪了。”
“相信我,喝下它,妳会好很多。”他坚持。
她也坚持地拒绝:“不不不,事实上我已经好--”
他骤然起身,一手揪她肩膀,一手拿饮料就往她嘴里灌。
“啊~~干什么!喂、喂!”她硬是被灌了好大一口,气得破口大骂:“咳、你这人怎么这样!咳咳……你懂不懂礼貌?懂不懂尊重人?有没有毛病啊?你以为你在干什么?”
简南勋不痛不痒地任她骂,他放下饮料,坐回位子上。
他好笑地看她泪眼汪汪,鼻子红通通地臭骂他,觉得她生气的模样好可爱。
“是不是好多了?”他摊开纸巾,准备享用晚餐。
“你……你不可理喻!”她受够了,合约已经签了,她发飙啦。“太过分了你,臭名其妙,你流氓啊?”
“很好,声音好听多了。”他喝口酒,抬眼看她。“刚刚简直像在跟鸭子说话,嘎嘎嘎的。”
夏眠怔住,揪着刀叉,脸红了。“要不是你是客户,我早就……早就……”
“打我?”
“是,打你耳光。”
“昨天让妳追得辛苦,我道歉。刚刚让妳为难,我道歉。现在公事谈完,别当我是客户,我也不当妳是Mystery企划员,我们像朋友好好吃顿饭。我这人挺公道的--”
他忽地又倾身向她。
“又想干么?”吓得她往后一缩。
他拿右脸对着她,好无赖地说:“如果觉得喝了热可乐没比较舒服,来,让妳打耳光。”
“你真是……”夏眠呆住,觉得又气又好笑,但有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她挥手,笑嚷:“我不中计,真打你耳光,以后跑案子会被整。”
“不会,妳打。”他斜眼瞅她,看她胀红脸,一脸没辙样,他坏坏地笑了。“怎?不是气得想打我?”
她脸更红。“你真是……”她清清喉咙。“好,我承认有比较舒服。你快坐好。”很多人在看了。
简南勋坐回去,靠着椅背,懒洋洋地瞅着她,瞅得她尴尬,她的眼睛不知该往哪看。
“我看妳感冒很难受的样子,才弄热可乐给妳喝,但是妳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
他正经八百地说:“误会我对妳有兴趣。”
“什么?!”她瞠目,哈哈笑了。听、听这口气,还有人比他更自大的吗?“你犯不着特地这样说,对我而言你只是客户。”
“那最好,太多人爱我,我很困扰。”他蹙眉,神情苦恼。
“我的天,你真自大,哈哈哈……”她笑得掉泪,笑得双肩剧颤。
他也笑了。他这么说只是想逗她开心,她真捧场,哗笑的模样令他跟着开心了。
夏眠摀着胸,笑岔气,抹去眼角的泪。“你放心,我答应你,下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想入非非。”没想到他这么有趣,现在的她哪还用得着百忧解,也不需减压的熏衣草精油啦,他说的笑话,让她的压力飞到老远喽!
“是吗?”他清清喉咙,好严肃地看着她说:“唉,那我放心了。”
“是是是。”她被逗得直笑。呼,笑到好热,她月兑了外套。
“那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怕妳会误会喽?”他继续闹。
“对对对。”她看着他,眼里笑意盎然,她好久没笑得这么开心。
简南勋也盯着她瞧,黑眸觑满笑意,觉得自己很久没令人这样快乐,他觉得很有成就感,于是更竭力要惹她笑。
他的工作令他辩才无碍、口条很好,但这是第一次,用在讨女人欢心上。
“妳昨天穿套装跑步的样子真可爱,虽然我表现得很冷漠,但其实内心是热情如火……”说完看她笑瞇了眼,他目光闪动。
这个叶夏眠真可爱,坐在那里笑瞇瞇,像只吃饱饱的猫咪,鼻子红红,脸也红红。
他好想亲亲她小巧的鼻,吻吻那薄薄办润的唇。她尝起来一定很甜很甜,她的皮肤很好,模起来的触感一定很棒,他忍不住苞思乱想,想得自己胸腔绷紧,身体发烫。
“好吧,随便你怎么讲。”看他可以夸张到什么程度。
简南勋表情冷酷地说着吊儿郎当的话。“当妳坚持在泳池发表企划,妳的毅力令我感动,虽然我表现得无动于衷,但其实已对妳意乱情迷。妳穿泳装真迷人,我很怕多看一眼,身体会有反应……”
听到这里,夏眠蒙住脸笑嚷:“行了行了,别再说了……”限制级了喔。
他蹙眉,问:“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以为我喜欢妳了?”
“放心,你说得很棒,但我绝对绝对没误会。”她赶紧坐直,认真保证。
他佯装松了口气。“那就好,因为我还想说。”
“你还想说?天啊,你有完没完啊!”
“当然,我还没说完。”他帮她将空的酒杯斟满。“昨天没送妳回家,让妳在大雨中追我,我很过意不去,晚上睡不着,良心不安。”
“是吗?”好难相信喔,见鬼了,是谁说怕弄脏自己爱车不能送她回家的?
“我昨晚一直惦记着妳到天亮。”这句是真的,叶夏眠害他失眠。
“哦?还有呢?”她的玩心被挑起,她看看表。“餐厅还有三个小时才打烊,你加油,慢慢来。”
“好啊。”他的嗓音饱含笑意,他的眼睛充满感情,他说:“今天看妳感冒了,我很内疚,意识到昨逃谠妳多过分。”
“是呀,还有呢?”她又保证:“放心,尽避说,我没误会喔。”要玩大家一起玩。
“我觉得我该罚。”
“是,我气到快吐血,用一整晚的时间诅咒你。”
他拍手,恍然大悟地说:“啊!敝不得昨晚耳朵痒。”
“对,因为我骂你。”她一脸笑嘻嘻。
“那妳罚我吧。”
“罚你什么?”
“罚我也感冒好了……”
他倾身过来,左手握住她的肩膀,往上一提,低头吻她。她来不及躲,唇瓣乍暖,怔愕地与他四目相对。她心跳得很快恨快,她的脸很热很热,她觉得自己好似要燃烧起来。
这次是真的!这男人一击即中,她心跳怦怦,呼吸困难,他的气味好好,他的嘴好烫,她闭上眼,神魂颠倒。
这顿晚餐两人聊得开心,但他突来的吻,令气氛变得诡异。
夏眠觉得尴尬,应该骂他的,但她没有。他干么吻她呢?他叫她不要误会,结果他吻她!榜~~这不是对她有意思,那是怎?吻好玩的啊?乱乱来耶!
亲吻后,他解释,他是要跟她一起感冒,但这理由太牵强啦。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瞪他。
他觑着她笑,问:“妳生气了?我让妳打耳光好了。”说着又将身子凑上她。
“别靠近,我要跟你保持距离。”夏眠慌得缩回座位,以手在餐桌中间画道线。“离我远点,你这人太乱来了。”说完打喷嚏,擤鼻涕,眼睛警戒瞪着他。
“我有这么可怕吗?”他哈哈笑。
又闲聊了几句,晚餐结束,他们对彼此都有点意思,气氛有些暧昧。两人一起走出餐厅,那接下来呢?他舍不得分手,她也觉得意犹未尽。他说要送她回家,她走在他身旁,脸颊不时碰到他肩膀,她一直拨头发,掩饰心里的紧张。
上车后,他握住方向盘,忽然提议:“时间还早,我们去淡水,怎样?”
她低头,敲敲手表。“还早?十点了。”说完笑了。
咦,他是不是跟她一样还不想回家?那她现在该不该误会--他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