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驰第一次尝花露露煮的女乃茶,她坚持要将女乃茶温得更热,绝不让他失望。
坐在厨房角落的木椅等待,他倚著墙,懒洋洋,姿态闲适,其实心沸腾著。贪看背对他的小蚌子,一头长发柔绵泛著光。他想像驰骋,想像她的发模起来也许像模到云。她颈弯纤柔,肩膀很迷你,腰儿纤瘦,俏臀隐匿在宽松的棉裤子里……视线灼热起来……这么跟她窝在巫玛亚的小厨房里,晚秋的天气躁热得像酷暑。
看花露露忙著张罗吃食,小蚌头,走来走去,拿橱柜上的碗盘还得踮脚……踮高的粉红脚跟,可爱得让他也好想模一模,将它们都暖在掌心里。他昏沉沉了,觉得自己快融化,融化在这甜美的身影后,融化在浓醇的女乃茶香气里。
百嘿嘿~~帅帅呼嘿著,坐在一旁地上吐舌,口水滴湿地板。
气氛恬静美好,美好得教楚天驰怀疑,这是真实发生著吗?从不敢冀望,还能有这么幸福的时刻,幸福到脑子浑沌。
“你好像很不喜欢穿鞋……”他微笑,看著她赤果的足。
她搅拌女乃茶,回看他一眼。“不是我不爱穿鞋,是我常穿到哪就忘了把鞋再穿走,刚刚还有穿拖鞋,现在不知又掉到哪去了……我煮了咖哩马铃薯,我们热来吃好不好?我肚子也饿了……”花露露自己说得挺开心地,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又忙著另起炉子。
“鞋子在这里。”楚天驰替她把鞋子找来了。
报露露转身,就看见拖鞋摆在脚边边。
“地板很冷,穿著。”他蹲下,握住她脚踝,将拖鞋套好了。
他的手掌好热,她还没喝到女乃茶,身体已经暖呼呼了。哦,她能感觉到,那是一双有能量的手,她真的相信,他是感情丰富的。
“我们去阳台吃吧。”她撇过脸去,努力不要脸红,还暗暗提醒自习中——记住了,他有女朋友的呢,不要再想入非非了。
雨还下著,天空仍阴著脸,可是楚天驰看见阳光啊,就在面前闪耀,明星般的花露露,是他黑暗多年后的一抹亮光,让他惊艳不已。
“你看,我表演拉茶给你看。”她拿起一只空杯,锅一倾,注满。再拿另一空杯,两杯互倒,右手举到高处,倾注女乃茶,女乃水细如白绢,淌入另一只杯里。
“我很厉害吧?”她笑得很得意。他双手抱胸,盘坐地上,像国王看完表演,没什么大反应,只是点点头。她厚一声。“我表演给巫玛亚看,她赞叹得不得了,怎么你的反应这样冷淡啊?真没成就感。”
他笑了,双手往后撑在地。“你弄了半天,我到底可以喝了吗?”
“再等一会。”放下杯子,双手交握,闭上眼,又要祈祷了。
“这也祈祷?这次祈祷什么?”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嘘。”她嘘他呢,他啼笑皆非。
报露露祈祷完毕,交出女乃茶。“这是你生平第一次品尝尼泊尔女乃茶,我祈祷你会很喜欢它,因为这是我超爱喝的饮料,我希望你也会喜欢。”他尝一口,她急问:“怎么样?”
他皱眉。“难喝,很腻。”闻还可以,尝了很恶,恶到他眉头皱起来了。“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喝啊?这个不合我的胃口。”
“不喜欢?”
“嗯。”
“嗐。”她失望了。
不忍心看她失望,他只好说:“如果牛女乃再少一点,甜度再低一些,茶叶的味道再稍微淡一点点,我说不定可以接受……”
“那就不叫尼泊尔女乃茶了。”她挥挥手。“算啦算啦!那咖哩马铃薯呢?吃吃看。”舀好马铃薯,递给他。
他问:“这个不祈祷了吗?我也是第一次吃咖哩马铃薯喔。”
“唉。”她往旁一倒,搞笑演出,赖在地上做出绝望表情。“祈祷太多也会累的。”
他哈哈笑,尝一口。“唔、唔、唔!”激赏的连赞三声,赞得灰心倒地的花露露坐直了身子。
“好吃吗?”
‘这好吃……不过……好像应该配点什么喔。”
“我知道。”花露露跳起来跑进屋里。“你要喝酒对吧?”
冲进厨房,A来巫玛亚的三瓶藏酒。
“哇……这几瓶酒看起来不便宜,这可以喝?巫玛亚不会生气吗?”
“她说她家的东西我都可以用,只要每天晚上帮她按摩就好了,她按上瘾了。来~~尽量喝,尽量吃。”迫不及待,把最好的都端出来招待,然后她坐下吃起来。
楚天驰很惊讶,看她将盘子搁腿间,徒手抓捏佐料,和饭搅和好,塞进嘴里。
“真恶。”他笑她。“你又不是野人。”
“我在尼泊尔都这样吃,你用手吃吃看,这种东西,就是要用手捏成一团才好吃。”他直摇头,她嘴里塞满食物,含糊地嚷:“试试看又不会少一块肉。”
禁不住她的怂恿,撇下汤匙,算了算了,陪她当一次野人吧。他抓捏饭粒,她示范给他看,他照做著。捏成一团,再一口,两口,三口。两人吃著,眼睛看著彼此,然后一起笑出来。
她笑嘻嘻地说:“为什么看你这样吃,真的有像野人。”
“你才知道,更何况你是女生,很难看。”
“不好看没关系……”她咪咪笑。“好吃比较要紧。”
啵!
开酒了,软木塞弹出阳台,坠入雨中,不知弹哪去了。
楚天驰喝了很多很多酒,一下把这几年压抑的种种不坑诩挥霍掉。
报露露不爱喝酒,她喝了很多很多女乃茶。
“太好吃了,要弹琴庆祝!”撇下盘子就要去抓琴来,却让他抓住了手。
“等一下,你看你的手……油腻腻的。”他抽来面纸,替她擦拭,一根根柔白手指,耐心地一根根拭净了。
报露露绷紧身体,莫名紧张。这么温柔亲匿,她的呼吸,泄漏心里的慌。
楚天驰听见了,感觉到她的手指变热了,他的动作缓下来,检视她的手,心在燃烧著,一种热烘烘的氛围包围他们。
“好了,可以弹了。”松开她的手,看著她,黑眼睛,闪烁著。
他身体充满,她就坐在面前,像一块甜软的蛋糕。他忍耐著不将她拽来亲吻,于是喝更多酒,想抛掉脑袋里不断升起的坏思想,想著如果就将她按倒亲吻……会怎样?滋味有多棒?
她也感觉到气氛异常,一种无形的能量在沸腾,空气紧绷而热烈。
她拥琴演奏给他听,琴音袅袅,喵喵地对他响,好像西塔琴,也爱上这男人了。他坐著,品尝烈酒,粗犷身形,令小阳台更狭小了。他越喝越多,眼色越来越浑沌。她越弹越虚,思虑越来越不清醒。
他看花露露抱著西塔琴,喵叫给他听,心头搔痒,很想要她直接在他耳边喵叫给他听,她灵巧的手指仿彿是直接弹在他心上。
微凉雨丝,飘掠进来。花台小草摇曳著,秀美的女孩,醉人醇酒,放凉的女乃茶,还有一只伏在脚边不断流口水的狗。
这座小阳台,变得好梦幻,也许……是在梦里,他觉得,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残酷世界。世界变得甜美无害,他也软绵绵了,只想陶醉跟缠绵。他的目光晕眩,头昏脑胀,觉得自己快化成一团雾,蒸发了。晕得太厉害,很久没晕得这么厉害,他目光暗沉了,凑近花露露。
琴音哑住,正弹奏的指尖轻颤。
他吻她。
吮住尼泊尔女乃茶香,含住柔软的舌月复,弥漫唇齿间甜润的气味,比酒更醉人。他糊涂了……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剩目前这温热柔软的身体,还有她口月复里的芬芳……贪婪吮著这甜蜜……仿彿来日无多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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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巫玛亚尖叫。“你们竟然在我的地方做那种事?你们要不要脸?下流~~”巫玛亚呆在客房门口,血压狂飙。目睹花露露跨在楚天驰身上,还猥亵地气喘咻咻,这清纯如学生的小妹妹,原来全是装出来的,她气得发抖。“你们恶不恶心?这是我家欸!”
“你怎么了?”花露露问。
“我怎么了?给我下来!”冲过去,扯落花露露,才发现楚天驰烂醉如泥,动也不动。“好浓的酒味,他喝醉了?”
“对啊,我花好大的力气才把他从阳台搬上床欸。还扭到脖子,好痛。”
“嗟!”巫玛亚松口气。“我还以为你们……搞上了。”
“搞?搞什么?”
“就……算了,小朋友不要问这个,赶快把他弄下来,扔出去,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来找你吗?”
报露露大概在尼国住边了,时间的计算方式跟常人不太一样,叨叨絮絮地说起来……
巫玛亚只不过问他为什么在这里,这个花露露竟然从对他告白失败开始讲起,讲到之间又如何迂回曲折,这么讲掉半小时。
“……然后他喝醉了,就这样。”
巫玛亚听完,扑到地上,流下两行清泪,激动不已。被花露露为爱的付出感动了。不,不是。她是……
“你竟然把我珍藏的Glenfiddich跟Macallan开来喝,那是我公司尾牙抽中的……我五年来都舍不得喝啊。”心痛~~
“为什么五年都舍不得喝?好东西不就要赶快享受吗?”
“我不想跟你解释这个!”她吼。“我现在很心痛,我怀疑你根本是在给我扮猪吃老虎,我就知道大家都想占我的便宜……”原谅巫玛亚开始歇斯底里,那些名酒加起来上万块,竟给个臭男人一下午干掉了,她如何承受哪。
“对不起喔,我想说,你叫我把这里当自己的家,所以我就把酒开来喝。”
“你!你!那是客套话你不懂吗?”
“什么叫客套话?”
“我吐血,反正把他抬出去,叫人来带他回去,快!我们一起把他弄下来~~花露露你干什么?!”巫玛亚要将楚天驰拽到床下时,花露露竟然又爬回他身上。
“不要对他这么粗鲁。”花露露说。
“干么,心疼啊?不是说他有女朋友了,你别搞不清楚状况。”
“唉,就是啊……”花露露拍拍楚天驰的脸。“就是有女朋友了,不然好想一直喜欢他。”
巫玛亚头好痛,思绪好乱,花露露一定有恋父情结,喜欢年纪大她那么多的男人。“你快下来,有女朋友的男人别跨在他身上,像话吗?快下来。”巫玛亚将花露露揪下床。小妹妹走在歧路上,要赶快导回正途。
“打去他诊所,叫认识的人来,就几条巷子而已,花露露你干什么?!”
报露露又爬上去了,这次不只爬到他身上去,还动手掀他衣服。
楚天驰看起来瘦瘦的,想不到,身材超好,N年没恋爱的巫玛亚霎时脸红,转过脸,口齿不清地说:“花露露,你真下流啊,你竟然当我的面轻薄他?人家有女朋友!”
“我的机会来了~~”将楚天驰的上衣扔地上,花露露很乐。
“无耻!”巫玛亚气急败坏。“竟然想趁他喝醉,生米煮成熟饭,然后逼他负责是不是?我还以为你是好女孩,没想到你这么邪恶,这种下三滥手段你也使得出来,你给我住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就知道这世上已经没有好人了!”
巫玛亚痛心疾首。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从尼泊尔来的花露露,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结果竟是个大骚包,心眼这么坏。果然,世界就如她一直认为的,太黑暗,她又一次对人性失望。
报露露对巫玛亚的咆哮充耳不闻,瞅著身下的楚天驰,眼睛闪著兴奋的光,继续说著让巫玛亚唾弃的话。
“我早就想对他这么做了,我的机会来了,哈哈哈哈哈。”她仰头大笑,超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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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驰醒来,在浓烈的幸福感之中。如孩童吮饱女乃水,再长长酣眠过。身心慵懒满足,如泡在热巧克力做的海洋,四肢柔软像条鱼。
牵了牵嘴角,会笑了。啊,没想到啊,睡得这么好,而且……一醒来,就会笑?笑?他真的在笑吗?很久没有一醒来就笑,侧身,手掌触到一片柔软,顺势将那暖热的,揽进胸怀里,好暖,奸香……鼻子埋进滑润的体肤间嗅著,突然惊醒,睁眸,看见她。
报露露?
他真的醒了。
沈在缠乱的黑发堆,是张纯净如天使的睡脸。日光透窗而入,破碎的光影,在她让白被覆盖的腰畔摇荡。她穿著灰色纯棉上衣,裹著被,面对他,熟睡著。他身体绷紧,她呼出的气息,拂暖那有著刚毅线条的脸。
他迷惘了,昨晚他做了什么?!脑子飞快的运作著……
“嗯……”花露露动了一下,小手勾上他的颈子。他体内淌过一阵灼热,强烈的反应,教他赶紧轻轻推开她身子,坐起来。
狈顾四周,逐渐清醒。
他光著身,上衣掉在地上。小房间,陈设简单,椅子披挂花露露常穿的衣服,这应该是她寄住的房间,他思绪混乱,不记得自己对她做了什么……难道他们已经……如果有,他要怎么办?怎么对她负责?她还这么年轻美好,他却有很多包袱。
突然楚天驰的手机铃大响,急搜索,在桌上找到。怕吵醒她,捣住手机讲话,同时注意花露露动静,她睡得沈,没被铃声吵醒。
“喂?”
师父吼:“你在哪啊?十点了,病人都来了,你今天不看诊啊?”
十点?看看表,他睡到十点?!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睡这么久?
“我……现在赶不过去。”他需要时间厘清思绪,还要……看著花露露,唉,还要好好跟她谈谈。
“你是在哪啊?打去你家都没人接。”巴南疑惑了。
“外面。”
“外面哪啊?”
“就外面!”可恶,问什么问。
“你昨晚没回家吗?你在哪睡了?你不是一下班就都回家的吗?”
“……今天先帮我顶一下,我下午过去。”
“不行,我有事。”
“那就跟病人说一声,我今天有事不看诊。”
巴南冷笑。“真大牌啊,病人都来排队了,说不看就不看。到底有什么事?”
“就这样。”楚天驰急著要挂。
“给我等一下!”巴南嗅出异常。“我问你,你一个人吗?旁边有人吗?我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该不会是……和葛小姐在一起?”
“你不要乱讲!就这样,我还有私事要处理。”
“好吧,不过我不想帮你看诊,因为我跟明月要去农场……等一下,明月说她可以帮你看诊。”
“花明月?!”楚天驰头皮发麻,心虚地支支吾吾:“哦,喔,对,她也学过经络喔,对……”
“你在对什么对啊?讲话乱七八糟的,等一下,明月要跟你说话……”
“我晚点再跟她说我……”
“喂?”花明月冷冷地喂过来了。
“欸。”楚天驰转过身,蹲下,面对墙壁,像准备面壁思过。
“楚天驰,你有没有看见花露露?”花明月缓慢地,一字一句问。
“呃……为什么问我?”
“没什么,随便问一下,昨天我们约好一起吃晚餐,她没来,也没打电话给我,我想一定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的确发生很大条的事!“……喔……这样啊。”楚天驰忙著心虚,花明月心如明镜。
“你今天讲话的口气不一样。”长年静坐跟修行,她非常敏感。
“有吗?”
“不像平时那么冲。”
“喔。”楚天驰苦笑,握著手机像握著一团火,心乱如麻啊。忽然,花明月不吭声,也不挂电话,诡异地静默了,教楚天驰更心惊。
终于她说:“你师父还要跟你说话。”
吁,楚天驰抹抹额上的汗,感恩师父解救他。
“天驰,那今天我跟明月帮你看诊,你就不用过来了。”
“谢谢。”
“等一下,什么?什么?”巴南似乎听花明月说什么,一会,他转述明月的话:“明月要我跟你说,花露露早上一定要喝热呼呼的尼泊尔女乃茶,记得帮她准备……”想想不对劲又问:“为什么她要我这样跟你说?……等一下,等一下,我的天我的天啊,难道你跟花露露一起?!”
“……”可怜的楚天驰,都还搞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做坏事呢。“你告诉她,我知道了。”因为搞不清楚,黑锅只好先背了。
巴南咆哮:“你真的跟花露露在一起,为什么?你们做了什么?你该不会给人家那个了,你给我说清楚你——”
啪,关手机,扔地上。捧脑袋,脑子在发烫。回过头,她仍安安稳稳,睡得一塌糊涂,管世界怎么乱。
他走出房间,想洗把脸,喝杯水,冷静冷静,没想到震撼教育才刚刚开始——
“早啊,楚天驰。”另一个女人,坐在桌前逮他。那女人端著咖啡,虎视眈眈,好像他是吃了小办帽的大。“呦?终于醒了喔?怎样?昨天很愉快噢?”巫玛亚问,楚天驰怔对著,哑口无言。
巫玛亚冷冷笑著。“来,坐呀,一起吃早餐嘛,呵呵呵。”眼睛迸出冷光,她想到之前这男人将她揪出诊所,扔在马路上。又想到那珍藏N年舍不得喝的美酒,被他糟蹋。现在,这家伙落到她的地盘上,不修理一番,简直愧对自己。她好整以暇,跷著腿,弹著指甲。
答答答,弹指甲声音,一下一下乱著楚天驰。
她懒洋洋问:“花露露说你有女朋友,可是……”将他从头打量到脚。“现在你们已经睡过了,你打算怎么办?会对她负责吗?我跟你说,花露露不是随便的女生,你不会只是想玩玩吧?”
“我……不太记得昨天发生什么了……”是实话,没想到她反应很激烈,一下子脸色骤变,砰地跳起,指著他喉喉喉怪叫。
“给我来这套,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接下来该不会要说,因为你喝醉了,你不知道,所以什么事都不用负责?啧啧啧,真低级。花露露,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不要脸,下流,龌龊,卑鄙。”
骂够了?楚天驰面色铁青。
“我打算怎么做,要不要负责,没必要跟你报告吧,你又算花露露的什么人?”他是说实话,又没有说不想负责,干么反应这么激动。
“我像姊姊那样照顾她,她太单纯,会被你们这些臭男人骗,所以——”
“我脖子好痛……呜……腰酸背痛啊……”悲惨的申吟,打断他们的争执。花露露像贞子爬出井口那样,一边申吟一边四肢著地,爬出房间,动作很僵硬。
“怎么啦?”巫玛亚冲过去关切。“啊!”跑到一半,被楚天驰一个肘子推出去,差点撞上墙壁。
“别动!让我看看。”楚天驰先一步抱起花露露,放在沙发,轻按她的脖子检查著:“你落枕了。”
“嗯,不小心拐到了,昨天还不怎么痛,刚刚连转都不能转……”皱眉嚷,她好可怜。
“你躺好,先别动,休息一下,我等一下帮你调回来。”他看著,超心疼的。
“我的腰也好痛,还有手,全身都好痛……”花露露难受地申吟起来。
他困惑了。“你是怎么搞的,身体搞成这样?”突住口,难道是因为……他昨晚太粗暴?他真的对她……
差点撞墙的巫玛亚呵呵笑地走过来。“她做了什么身体变这样?”对他奸笑。“喂,要问你啊,你昨晚对她做了什么?她筋骨酸痛,脖子拐到,你还装傻?你真好意思问。”
“你闭嘴。”楚天驰受够了。“我跟你有仇吗?”
“我看你不顺眼,混蛋。”巫玛亚哼一声,坐一旁,瘫进沙发,跷腿,拿烟抽。
觑著楚天驰,看他很温柔地把花露露摆好,躺平。然后他跪在沙发边,像对著小阿说话那么温柔。“先别动,刚醒来身体还很僵硬,等一下我帮你校正颈椎,很快就不痛了。”
“嗯。”花露露捣著胸口,很乖地问:“都不能动吗?我很渴……”
“我知道!”巫玛亚跳起来。“你要女乃茶对不对,我去煮……啊!”她跌倒,楚天驰长脚一伸,把她绊倒,这次她差点吻到地板。
“SORRY……”丢下这句,他走进厨房。“她的女乃茶,我会煮……”
巫玛亚爬起来骂。“干么装好男人啊?你以为煮个女乃茶混过去,就不用对她负责了吗?低级龌龊下流卑鄙不要脸……”
“唉呦,我全身酸痛啊。”花露露躺不久,又哀嚎了。
“痛死活该,谁叫你昨晚做那么多。”巫玛亚连她一起骂。
吧么不让巫玛亚照顾花露露?还抢著煮女乃茶给花露露喝?
楚天驰呆在流理台前,发现刚刚的行为很不像自己,不,该说是不像这八年来那个冷漠的自己。他曾经也是体贴女人的好男人,曾也是每天早上都要为女友烹煮咖啡,直到那件事发生……将他面目改变。
没想到,今早和八年前那个温柔的自己相逢。扭开瓦斯炉,红红火焰窜升,他眼眶很烫,因为领悟到,是真的很喜欢花露露,是有爱上了。
这急于付出的心情,教他没办法再欺骗自己。
打开冰箱,拿出牛女乃,将雪白女乃水,往锅内倾入……女乃水漩涡般流淌,他凝固的情感,也在这混乱的早晨流动起来。女乃水很快沸腾,撕开茶包,投入茶叶,红痕如涟漪漫开,将女乃水漂成美丽的淡红。
他心头暖烘烘,身体热麻麻。原来,他都忘了……这一种温柔,原属于他,从没有消失,不管他面目多逞强,装得多冷酷,爱的本能一直根植著。他记起,这种呵护心爱女子的快乐。他眼睛刺痛,被女乃茶醺红。
报露露咕噜噜的捧著热女乃茶啜饮,一口气喝光光。
“啊。”满足的抹抹嘴,空杯子还给楚天驰。“好喝。”然后,惨白的脸,红润起来了。她看著楚天驰,想到昨日的亲吻,脸色更红艳。“那个,你觉得怎么样?身体觉得如何?我的技术不赖吧?”
“技术?”楚天驰惊愕,被她大胆的问题惊骇。
“欸?对啊,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喔,但是身体应该很有感觉吧?”花露露笑咪咪问:“第一次帮你按时,你都不肯放松,身体一直反抗,只好趁你喝醉时下手。”
“等一下!我们昨天是……你腰酸背痛还扭到脖子是因为……帮我按摩?”
“是啊。”花露露点头。“不然呢?”
“当然是按摩。”巫玛亚反问他:“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这刚刚一直故意误导人家的坏心女,这会竟给他装无辜。
“你们……我还以为……算了。”他很气,又忍不住想笑。“可怕的女人!”他被捉弄了。
“可怕什么?”花露露笑嘻嘻。“我按得很努力欸,竟然说可怕。”
“被按摩还不高兴喔?!”巫玛亚也嘻嘻笑,然后很故意地跟花露露说:“你知道吗?他刚刚起床时多慌啊,他还以为你们做了那个啊……”
楚天驰将巫玛亚连人带沙发,一起踹远远。
巫玛亚还不住嘴:“楚天驰你上辈子一定有烧香,花露露对你超好,从晚上六点帮你按摩到清晨四点,超夸张。”
真相大白,楚天驰啼笑皆非,他问花露露:“干么帮我按摩?”
“你不觉得很舒服吗?”花露露笑笑地说。
巫玛亚坐著沙发,脚在地上移动,连人带沙发又回到原位。“她说要趁你身体没办法反抗的时候,将爱和祝福按摩到你身体里。她说你很悲伤,没办法接受别人对你好,所以要趁喝醉时下手……”
“胡扯。”楚天驰拒绝承认。
“我按到后来你还打呼咧。”花露露笑道。
“好了,你别说话,躺好。”楚天驰胀红了面孔。
“噢,要调脖子了吗?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连这个都会。”
“叫你闭嘴,别说话。”楚天驰捧住她下巴,忽然一个劲——
“啊~~”巫玛亚怪叫,她听见喀喀喀喀一串骨头声。“你杀人啊?”
“我好了!”花露露转脖子。“真的,完全不痛了,你好神啊。”
他指著沙发,要她躺好。“还有腰,你够蠢了,一口气按摩那么久,腰椎都移位了,抱好。”他将抱枕塞在花露露胸前。“身体侧躺,脚勾起来。”
报露露照做,乖乖摆好姿势。
太精彩!巫玛亚冲过来观赏。
她看楚天驰微蹲,双手揽住报露露身体,一手抵住肩膀,一手环她的腰,摇蔽她身体,突然又一股劲。
“啊!”巫玛亚又尖叫了,这次,骨头响更大声。
“妈~~”花露露也被骨头巨大的声响吓到喊妈。
“闹出人命了啦!”巫玛亚软倒在地。
“你……你……你……”花露露瘫痪了,呆在沙发,看著楚天驰。
“怎样?”他挑眉,冷著脸。
“你伤到哪里了?我叫救护车。”巫玛亚颤抖,模著花露露的腰。
“好神~~”花露露看著他,好崇拜。“我好舒服……腰不痛了……”通体舒畅哪。“你有一双神奇的手,太厉害了。”
看花露露那么赞叹,楚天驰笑了。
掌心很热,心也暖暖的……治疗花露露,跟治疗其他病人的手感不同,对待她的身体,他特别小心,动作也特别温柔。整治时,他能感觉有什么悄悄在他们的触碰之中流动著,也许是爱的能量在传递,为她治疗,他竟感到幸福。
“你再躺一下,先别起来……”他交代著。“我去倒杯温水给你喝。”才转身,就吓到。“你干什么?”
巫玛亚就地扑倒,趴好姿势。“我胸口常不舒服,呼吸困难,坐骨神经很痛,拜托大师顺便一下……”她也要,她也想体验,那双神奇的手。
唉,好人做到底,楚天驰蹲下来,抓住巫玛亚,将她折来拗去,骨头喀拉一阵响,巫玛亚不停尖叫哭爹喊娘的……最后,软绵绵趴著,傻呼呼笑。
“我活过来了。”巫玛亚满足的表情,像是死而复生,竖起拇指。“楚天驰……你……了不起,了不起!”这位横行各大电视电影圈的巫制片,心服口服。
“对啊。”花露露躺在沙发上叹息。“简直不是凡人,是神。”
看这两个女人,软绵绵地赞不绝口,楚天驰感到好笑,突然脚底暖暖地,低头看。“帅帅?”
帅帅在沙发底下旁观已久,现在,轮到它了,它也躺好,卧好姿势,发出渴望的呜鸣。
“你也要啊?”楚天驰朗笑了,蹲下来。
报露露跟巫玛亚一起惊呼——
“你连狗都会调!”
“狗的脊椎你也会整?”
楚天驰深吸口气,对她们翻白眼。“你们少夸张,我只是想模模它。”他不是一天到晚在那边整骨整得人家尖叫骨头喀喀响好吗。
巫玛亚笑了。“欸,做你的女人,一定很幸福,可以随时修理身体。”
报露露心在痛。“我好羡慕她……她上辈子一定有烧香,修得很好。”昨日那一吻,是花露露自己的秘密,她不会跟任何人说。
楚天驰笑容隐去,脸色黯然了,若有所思。忽然问花露露:“我下午要出诊,你要不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