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一起躺进长升医院头等病房。
院长跟高恩洋有交情,要医护人员封口,同时命人在头等病房加床,让章嘉棻与高恩洋都有病床休息。
司机替老板联络章嘉棻的助理吴小豹。
吴小豹立刻收好章嘉棻衣物,随司机赶至医院待命,吴小豹住进他们病房旁的小病房里,一整层楼的病房,都让给高恩洋的人使用。
斑恩洋与章嘉棻,一个吊点滴退烧,打营养针;一个服止痛剂,紧急安排照x光片检查。
稍后,章嘉棻的报告出来,身体没异状,肠胃好得很,奇怪的是肚痛如绞,吃止痛剂,是有一点效果,但仍是痛……直痛到天亮才止住。
章嘉棻很虚弱,觑着窗外鱼肚白天空,想不到会痛整晚,她手脚发软,很虚月兑,下不了床。
“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高恩洋问,他也彻夜未眠,躺在隔壁病床。
“你担心你自己就好了……”一定是因为穿高跟鞋追他的关系,可恶的家伙。章嘉棻凛着脸,实在很想骂他,但他也好不到哪去,差一点并发肺炎要住进加护病房。先前她还听到院长来探访时狠狠骂他,骂他发高烧还到处乱跑,骂他不要命了。
想到高恩洋为了她,拖着病体跑去和父亲对呛……章嘉棻心里有奇怪感受,有一部分的她在融化,但她顽强抵抗。
想想你的背景,想想他的身分地位,想想他那位总是让她抬不了头的了不起的老爸,章嘉棻,你感动个头。
她沉默,心烦。
“喂……”高恩洋喊她。
她翻过身,看着他。
他侧躺着,一直都面对着她的方向。
她看着他殷红的眼睛,神色疲惫,唇旁冒出的点点胡髭,而微敞的衬衫下,古铜色肌肤,结实的胸膛,加上卷高的衬衫袖管,露出的强壮手臂。
章嘉棻从未在清晨时分这样看着高恩洋。
他生病,卸下公子哥儿时髦讲究的衣着,此刻衣衫凌乱,邋遢中反而更见粗犷与男人味。
她有点迷惘,有点……绮想……如果能偎在那片强壮胸膛,把脸贴近那片结实强健果着的胸膛……她移开视线,同时不爽的丢下一句——
“为了避嫌,你应该去住别的病房。”
“那么是我去住普通病房,你住头等病房?还是我住头等,你住普通病房?”
“我住普通病房……了不起的老板您当然要住这里,请立刻为我安排。”
他笑呵呵地说:“我认为我们俩都住同一间病房,大老板和第一名模,我们一样高贵。”
“哼。”她又翻过身去瞪窗外。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害她脸烫烫的。“你可以不要一直瞪着我吗?”
“早上五点……”他微笑。“我从没在这么早的时候,好好的欣赏本公司最美的模特儿。
她痛了整晚,长发凌乱,原本完美无瑕的艳丽妆容,全褪尽,只剩下眼睫上浅褐色的眼线。在晨曦之中,她雪白的小脸浴在淡黄色光里,姣美的侧容,在光里,眉眼之间,难以抹灭的哀愁,反而显得她更加凄美,惹人怜爱。
即使她讲话不讨喜,爱对他摆臭脸,但他为什么总是忍耐不住,想要疼她哄她?只要看见那忧愁的脸面,浮现笑意,他就会很高兴。
她转过脸,瞪他。“叫你不要一直看着我。”
“你又为什么要一直注意我在看什么?”他无赖地笑。“这么喜欢我?”
她忽然很有精神,像是找到乐子了。“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拉肚子了,因为有人很恶心。”
是不是调侃他,她就很开心?
那么,高恩洋愿意当那个一直被调侃的傻瓜。
斑恩洋说:“听说当女人很喜欢一个男人时,总是喜欢跟他作对,故意和他斗嘴,为了要吸引他的注意。特别当那个人是个万人迷,更要用到这一招。”
“现在不只恶心,我想吐。”
“你看,不管我讲什么你都要反驳,这就是最蹊跷的地方,你太爱引我注意了。”
“我闭嘴,我看你还能说什么。”
“是啊,心事被说中了,多尴尬?只好闭嘴。”
“我受够你们高氏父子,一个耍流氓,一个是痞子。”
他哈哈笑,那爽朗的笑容真性感。她心悸,讨厌自己这瞬间心跳那么快,还讨厌他在她眼中,越来越耀眼。
斑恩洋问:“你多恨我跟我爸?现在我躺在病床哪儿都不能去,这是你清算我们的好时机,你可以尽量骂我。”
“那还真说不完……”章嘉棻瞪着天花板数算起来。“一切从我爸欠你爸钱开始……”
“等一下,这不算,是你爸自己要跟我爸借钱,借钱还钱,要讲道理。”
“好,是我们家不争气,但你爸这个人实在太流氓了,利息高得过分,标榜的是正派的投资公司,结果委托讨债集团追债,泼油漆发恐吓传单,害我们家在邻居面前都抬不起头,最后甚至威胁要闹到我爸任职的学校去。”
“这点,我很遗憾。”高恩洋窘道:“我爸很固执,我没办法逼他改变,但我对你很好。”
“很好?别忘了当我想跟周诚结婚时,我是怎么被你羞辱——”
“等一下。”
“这个你休想赖掉。”她瞪他。
他举高双手投降。“我知道啦,但那时你才十九岁,我担心你根本连什么是真爱都不知道就糊里糊涂结婚,我想保护你。”
“呵。”她冷笑。“当时你说的话,还有你的态度,完全不像是为了保护我。”
对,这他承认,当时的他,是个嫉妒的疯子,那时他也涉世未深,为了心爱的她,一向只爱胡挥谌日的大少爷决定为她成立模特儿公司,说服父亲让她以合约抵债,他尽心尽力,忽然这一切都成泡影,因为她要结婚?她深爱周诚,他气到发疯,恨自己多情也恨她为那男人连身体都愿意给。
那时他年轻气盛,不懂温柔,蠢到用羞辱她来平衡他内心受伤的感觉。如今他后悔,这使他们之间命运的纠葛还不够,又添上新伤痕。
“关于这事……我慎重道歉。但我发誓,某一部分我真的是为你着想……”
“省省吧,你是为你的公司着想……说真的,现在聊这个又有什么意思?周诚已经结婚,搞不好有好几个小阿了……”现在想起周诚,她不会流泪,只剩心酸。
“如果他真的很爱你,不会在分手后那么快又跟别人结婚。”
“你卑鄙,阻止我们结婚,等我们放弃了,现在凉凉地指控那是他爱我爱得不够……这是你们有钱人的游戏吗?喜欢这样考验人性?”
斑恩洋愣住,很惭愧。“被你这么一说,听起来我确实很卑鄙。”好像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能往坏处想,就是不会往好处看。
章嘉棻看见他受伤的表情,知道他也不是铁石心肠,昨晚被她羞辱后,不顾自己正在高烧,在暗巷里颓丧抽烟。当时她诧异自己伤得了他,更诧异的是她竟然会担心他?
是啊,她也不是天生冷酷,她只是……需要武装,因为她常常很无助。
章嘉棻深吸口气,说:“其实你这个人……很容易让人喜欢。”
“天啊,章嘉棻竟然赞美我?我有心理准备,说吧,下一句一定没好话,你又想说什么刻薄我?”难得被赞美,他却以为她要找碴。
“你家里有钱,长得帅,人缘好,又那么多女人爱你,你占尽所有便宜。”
“然后呢?恶毒的话要来了……”
“然后,我要当唯一那个让你不高兴的。”
“……为什么?”
“这样,我会很崇拜我自己。”
他困惑,不明白她的意思。
章嘉棻说出长久以来她的内心独白:“……你看,章嘉棻,虽然你什么都比高恩洋差,还要跟他爸下跪哭求,可是至少你有骨气,你不会去取悦他儿子,也不会去讨好。你还敢不屑他,给他脸色看,章嘉棻,你真是好了不起。人穷志不穷,就是形容你这种人……”
斑恩洋叹息。“我了,但我也很无辜。”他明白,知道她怎样苦苦挣扎,跟自己的自尊抗争,这是极度自卑延伸出来的极度高傲,他为她悲哀,所以更心疼她,但他也有自尊,他撑不下去,已达极限,他发现他挺不住了,他是否该远走高飞,放弃这女人,走得远远地,当她昨天说出那样不屑他的话,那种羞辱,他如何若无其事继续与她周旋下去?他看不到这份苦恋里有任何希望。
章嘉棻埋怨道:“我才是最无辜的,在命运面前。”还没享受青春生活,还没享受被男人们追逐呵护的恋爱甜蜜,就要为了父亲的债务付出代价。
斑恩洋不再纵容她的自怜。“这种无聊的关于自尊的游戏很幼稚,过去的事我无法弥补,但你现在吃好住懊,人生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你不能再这样恨我,我们不是仇人,我们可以像一般的合伙人。”难道连这样也不行吗?
“我办不到,聊天吃饭,庆祝新CASE,一起说说工作上的甘苦,我们同舟共济一起打拚,为了咱俩的前途……像这样吗?高恩洋,那是别人,我跟你永不可能这样。”
“为什么?”
“万一大家感情越来越好,我怕你会爱上我。”
他怔住,心事被道破。“很幽默,漂亮的女人太多,这世上不是只有章嘉棻好吗?”他嘻皮笑脸,掩饰心慌。
“但是你千万千万千万不要爱我……因为我是绝对不可能爱你,先给你打预防针,省得到时候你哭。”
她定定地凝视他。
他避开她的视线。“我发现你已经自恋到不可思议的境界去了,自导自演是吗?很好,做这行就是要够自恋。”他轻描淡写,其实心虚,又很失望。难道他爱她的心,已经被她看透?
不,章嘉棻不知道高恩洋爱她,就好像她从不知道“彩鹤”是高恩洋为她创立的,只为了有借口让他爸不跟他们逼债。
章嘉棻之所以会这么说,其实,是为自己。其实,她真正的意思是——
我怕你爱上我……然后……更怕的是……我因此,也会爱上你,然后更瞧不起自己。
因为她的心动摇了,所以先下手为强,划出两人的界线,做了假警报,预告他不可以再前进半步。她先示威,表现嚣张,都是因为害怕,怕自己蠢到去爱高恩洋,让她的处境更复杂。可是听在高恩洋耳里,她的警告无疑是在他的挫败里,又砍上一刀,让他更灰心。
“我要睡了……”章嘉棻翻身,背对他。
斑恩洋看着她的背影,很绝望。那么近,而其实很远。对着那冷酷背影,他很想哭,他好像永远都不可能感动这个女人。他要离开她,他默默下此决定,对,他要走,走很远,他受够了,他不可以再为一份无望的爱荒废他的人生。他希望章嘉棻给他一点点回馈,哪怕只要一点点爱的讯息,让他可以撑下去,但她……只会泼他冷水。
“喂?”他喊。
“唔?”她没回头。
“要睡了?”
“对。”
“不聊了?”
“我说了,我们永远不可能像朋友那样聊天,拜托,别烦我。”
不用拜托,他会离开,这次他会走。
“你要不要听歌?”
“呵。”
“呵的意思是?”
“我可以想像高恩洋的音乐品味,绝不会是我能接受的。”
“我知道,你爱听轻音乐,不然就是歌剧、交响乐……或是冷门的西洋歌手。而我爱听吵死人的庞克乐,是吧?”
“有自知之明就好。”
“听听这个……”就让他最后一次透露爱她的讯息,希望她能感应到他的真心。他下床,耳机塞进她耳朵里,按下iPod播放键。
她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
她听见歌曲,才第一句歌词——AreyoureallyhereoramIdreaming?(你是在我身边或是我在作梦?)悲伤歌音,已让她落泪……
绑来,她才知道,那是MarketaIrglva&GlenHansard唱的“Ifyouwantme”。
这歌,是高恩洋想给她的心声。
但是,章嘉棻却在这歌里,想起初恋情人周诚。
爱是多么残酷?如果那个人不敞开心扉,所有给出去的讯息都浪费,那个人会一再错误解读,如果,她不愿意敞开心,他的一切努力,都是白搭。
爱情的杀伤力,足以浪费掉一个人的一生。
特别是对于像高恩洋这样执着的痴情种。
他想,他该死心了。
中午,吴小豹送餐来。
斑恩洋烧已退,恢复元气,可以自由走动。
章嘉棻吃了一点粥,肚子不疼了,办理出院手续,但忽然她剧烈头痛,一阵混乱,医生又紧急帮章嘉棻照x光片,做检查,报告出来全无异状,医师束手无策。
斑恩洋焦急地跟医生讨论章嘉棻的状况,心急如焚。
主治医师说:“真的很奇怪,检查出来都没问题。”
“不可能,没问题怎么会昨逃谇子痛今天头痛?!”
吴小豹在一旁听他们讨论,眼看高恩洋气到快跟医生吵起来了,她拉老板到一旁讲话——
“老板……我知道嘉棻姊怎么了,你想救她的话要赶快……”从昨天听到章嘉棻忽然肚痛住院,吴小豹就感到不妙,她查过行事历日期了,当时就怀疑,现在章嘉棻头痛剧烈,她更笃定了。
“你知道?你说她怎么了?”
“结婚。”
“结婚?!”
“快让她结婚!”
“你胡扯什么?!”已经够烦了,还乱说什么。
“这个……”吴小豹取出一本破烂的笔记本。“你看完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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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很荒谬。
章嘉棻躺在床上申吟,头快痛死了。止痛剂无效,之前,当主治医生很严肃地告诉章嘉棻——
“我不得不强烈建议章小姐转至身心科就诊。”
“我没有神经病!”章嘉棻这样吼。
现在,高恩洋严肃地研究爱神笔记本。
“怎么会这么痛……”章嘉棻不断哀嚎。“我痛死了。”
“你知道的。”吴小豹站在床边,摊手。“那件事。”
“不要再跟我说什么笔记本!吴小豹,你需要看身心科!”
斑恩洋指着笔记本某页,又看向手表。“如果是真的,再过一分钟,你的症状会从头痛变成狂痒症。”
“高恩洋!你是不是应该帮我请别的医生?研究什么鬼笔记本,做一堆检查还不知道我生什么病,我要求转院!”
斑恩洋跟吴小豹一起看着手表倒数。
“十、九、八、七……”
“你们疯了……”章嘉棻捧头申吟。“我的命真苦……”
“我的背,我的背,痒……”章嘉棻大叫,手忙脚乱搔臂搔肚。
斑恩洋跟吴小豹对看一眼,宾果!
现在知道是什么问题,而且,问题大条了!
这下,连章嘉棻都知道大事不妙,这已经不是医生可以解决的,她还能继续铁齿下去吗?她坐起来,像猩猩一直动来动去抓搔身体。
“好、好,告诉我接下来我还会有什么症状。”
吴小豹接过笔记本口述:“接下来,痒症会在六小时后结束,然后再不结婚,就会从脚踝处往上长紫斑,两天后,紫斑长至脸。还不结婚,五天内,头发将快速月兑落,直至掉光。再不结婚,此生将都过着没有头发的生活,建议可烫戒疤,进尼姑庵清修。只要赶在头发全数月兑落完毕之前结婚,就可恢复健康。”小豹很同情地看着章嘉棻。“好惨。”
“是谁把笔记本带进家里的?”章嘉棻咆哮。“你过来抓背,我痒死了……”
“谁叫你看我的东西……”吴小豹过去帮她抓背。
“还有脚,我脚底好痒,好痒,呜……”瘁到哭了。
斑恩洋赶快过去,坐在床边地上,捧住她双脚,抠搔她脚底。“既然事情发生了,我们必须设法解决。”这会儿,他怎么有办法丢下章嘉棻?他让嘉棻的脚搁在他膝盖上,亲自帮她搔痒。
章嘉棻奇痒难耐,另一方面又因为他这亲匿的举止,尴尬脸红,这画面太好笑了,助理跪在床上搔她背,经纪人坐床下,捧她足踝搔她脚底,而她自己不停抠搔脖子……她痒到顾不得形象,而看到高恩洋愿意为她做到这种程度,心里怎么也痒起来了?天啊,她哭笑不得啊!
章嘉棻说:“好吧,这笔记本是真的,现在我怎么办?”
“要结婚。”高恩洋说。
她翻个白眼。“请问找谁娶我?还有,别忘了……”
“钜额赔偿金。”吴小豹接话。
“没错。”章嘉棻提醒高恩洋:“星尘跟我们的合约注明两年内是不可以结婚的,否则要赔五千万。”
“我知道。”高恩洋很冷静地说:“但你还是要结婚。你要身上长满斑点?然后头发掉光光?没有人会找这样的模特儿。”
“没错,你的彩鹤事业岌岌可危。”她以为他烦恼的仍是他的钱途。
斑恩洋不理她的嘲讽:“结婚吧。”
“赔了钜额赔偿金,你以为彩鹤就不会倒闭?”他头脑是不是烧坏掉了。
“所以这个结婚必须保密,对方必须封口。”
“然后呢?”章嘉棻怒道:“你当我是什么?喔,为了可以继续帮你的彩鹤赚钱,我赶快结婚,然后为了不让彩鹤赔钱,要请我结婚后的丈夫守密,我呢?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多个丈夫?我不要结婚,我不要因为这样嫁给莫名其妙的人,然后过莫名其妙的婚姻生活,我疯了吗?!懊痒,手不要停……”她对吴小豹嚷。
“呜……没错,嘉棻姊好惨……婚姻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斑恩洋说:“我懂,所以结婚只是权宜之计,我看过笔记本了,只要结婚就可以了,但是它并没有注明结婚后不准离婚……”这是漏洞。
“所以……你意思是?”章嘉棻愣住。
吴小豹拍手叫好:“对啊,秘密结婚然后赶快秘密离婚,这样既可以破除笔记本的诅咒,嘉棻姊也不用真的和那个人生活。”
“对,而且只要守住秘密,‘星尘’也不会知道。”
“所以不用赔钱。”吴小豹高呼:“聪明!”
“等一下,去哪找个人跟我结婚然后又愿意离婚的,你要用钱去买吗?”章嘉棻瞪着高恩洋。“如果那个人不愿意离婚我就死定了,而且那个人万一讲出去呢?还有,结婚都有纪录可查,没那么容易。”
“不要在国内结婚,去赌城结。笔记本也没有规定在哪一国结婚是吧?至于你担心的事,我认为有办法解决,只要找到的那个人很可靠,最好……这个人和这件事也有关连,他绝对不会不守信用,毁了自己的事业。”
吴小豹跟章嘉棻一起瞪着高恩洋。
吴小豹明白了。“对,对啊!炳哈哈,老板最适合!”
章嘉棻看着他。
他也凝视着章嘉棻。
“怎么样?”他问。
是好主意……
他果然聪明。
但……她还是忍不住损他:“我早就知道你觊觎我很久了……”
他笑道:“和坏脾气的章嘉棻结婚,这么可怕的事,我真勇敢。”
“你要保证结婚完,会赶快跟我离婚……”她痛恨失去自由的日子,万一结婚后他纠缠不清就惨了。
“放心,我比你更怕婚姻,我还想多风流几年。我一定会很快很快很快离婚,快到就像逃命那样。”
吴小豹哈哈大笑。
章嘉棻瞪他一眼,也忍不住笑了,不忘提醒他们:“继续抓啊,想让我痒死啊?”
飞机在赌城降落,这时,章嘉棻身上的紫斑已长至腰处。
她、高恩洋、吴小豹三人,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至拉斯维加斯的官方婚礼注册中心,缴交费用,填写申请书,接着拿证明赶往高恩洋预约的礼拜堂完成结婚仪式。
斑恩洋租车,载她们远离市中心,汽车一路往荒凉的沙漠公路疾驶。
傍晚五点,来到没落已久的小赌场,赌场像废墟,矗立在辽阔的沙漠公路旁。附设的礼拜堂很破烂,在后边的小报园里,他们三人沿着小径走向礼拜堂,章嘉棻注意到两边养着的玫瑰不是已经干枯死掉,就是垂头丧气的。反而是多刺的仙人掌,长得又肥又壮。
章嘉棻讽刺道:“多浪漫的地方,你瞧瞧,玫瑰花都因为我们结婚而哭(枯)了,多适合我们。”
“可不是……”高恩洋指着旁边。“你看,那边有苍蝇在飞。”
“是啊,”章嘉棻皱起鼻子说:“我还闻到垃圾味,你找的地方还真不是普通的优。”
“为了跟你结婚,我真是好用心,你看这种烂地方,绝不会有狗仔队。”
吴小豹笑他们:“你们一定要这样毒来毒去吗?可以休战一下啦!”
牧师已经在礼拜堂等候了。
牧师年届七十了,胖嘟嘟,眼红红,浑身酒气,醉醺醺,用着流利的英文骂他们迟到,催他们快点。旁边,还跟着个年约十岁的西方小男生,着绉巴巴发臭的西装。
新人就位。
牧师迫不及待诵完誓词,巴拉巴拉的那些标准化誓约,然后问高恩洋:“WiltthehavethisWomantobethyweddedwife?(你愿意娶这位女士为妻吗?)”
斑恩洋答:“Iwill.(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