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有脸来替我诊治!”躺在床榻上头,司马向熙呼吸急促,胸口仿佛快要爆开一般地疼痛,但他的双眼却仍然炯炯有神地瞪着正在替他把脉的申遗缘。
“倘若大少爷的身子无恙,我又何必来替大少爷诊治?”申遗缘不以为意地径自为他把脉,完全无惧于他的怒气。
“哼,你就不怕我差人押你见官?”司马向熙全身乏力地由着他把脉,反正司马家戒备森严,他也不会有机会逃掉。
“为何要押我见官?”他不解地抬起头。
“你还装蒜?”司马向熙冷哼一声。“长乐的事我都知道了,从账本到砒霜,还有她支开下人为我煎药的事,甚至是跟你私下会商的事,我全都知道了,事到如今,就算你再狡辩也是没有用的,我非把你们这一对奸夫婬妇押进衙门不可!”
就算她昏厥了,他也不会就此放过她!
“账本?砒霜?”申遣缘喃喃念着。“你说的事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她煎药的事,也知道她为什么要把下人支开,哈哈哈……长乐真是可爱得紧,居然如此羞涩!”
“你在胡说什么?”司马向熙瞪着他脸上刺眼的笑意。“明明就是你和她企图要毒杀我,如今东窗事发了,你还想要狡辩!”
“我和她?”闻言,申遣缘不禁笑得更大声,笑得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天啊!莫非长乐是被你气昏的?真是个可怜的小娘子,居然背负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倘若不是她下毒,为何要支开所有的下人,为什么砒霜今年的进量比往年多了近一倍,为什么我的身子会每况愈下,又为什么她会常和你私下见面而不让我知道,这样你还敢说你们之间没有私情!”
“什么私情不私情的,我倒是不知道,但是她常来找我,是为了要知道你的病情,不希望我对她有半点隐瞒。而这一阵子,你的身子每况愈下,问题则是出自于你们夫妻之间的闺房之事,而她支开下人煎药,则是因为我开给她的皆是补气补肾的药,遂她怕让给人撞见了。”申遣缘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司马向熙一脸不解的模样。“你不懂吗?她怕让下人误解她,以为她是个需索无度的荡妇,遂她非得要亲自煎药不可,甚至还支开所有的人,省得让人发现。”
“什么补气补肾?那不是加了砒霜吗?”这家伙到底是在说什么,他以为他唬得了他吗?
“你想,一个男人为何要补气补肾?”
“我怎么会知道?若是我知道的话,我还需要问你吗?”他没好气地回道。
“啧,总归一句话,不就是因为你们的闺房之事太过于活络。”定要他把话给说白吗?申遣缘瞧他一脸傻愣,不禁又接着说:“长乐不是需索太过,就是因为太心急于子嗣之事,才会让你康复不久的身子乱了方寸,遂我便下了药帖,可谁知道她又太过心急。居然将药汁加人茶水之中,让你随时能饮用……这么一来,反倒是成了反效果,药效没出现,反而补过了头,教你的身子更加不舒服了。不过,这倒无妨,我开几帖凉药就没事了。”
“你是说……”他现下到底在说什么?为何他听清楚了,却依旧不明白。
申遣缘叹了一口气,立即起身替自己斟了一杯茶。“你说加了砒霜的毒茶就是这个吗?我喝给你看。”话落,他立即一口饮尽。
“你!”司马向熙先是一愣,随后又道:“说不准你已经事先吃了解药,这么一点毒对你而言,根本没有半点作用!况且,你尚未告诉我,为何砒霜的量增多了,还有为什么账本也出了问题?”
他以为这么简单便能解除他的疑惑吗?
“砒霜的事,八成是因为近来鼠类横行,百姓争相购买所致,至于账本,大概是因为长乐羞于让人知道我抓了什么药给你服用,怕若是将额外的银两记载上去,二少爷去找她追问。”申遣缘随意推敲着。“不过,你总是得问过长乐才说得准,只是依她那般羞赧的性子,人成是不会说出口的……该不会是因为她说不出口,遂你就误解了她?”
“嗄?”
倘若真如他所说的这般,那他岂不是误解了长乐!
“事情的起因皆是她心急要子嗣所致,也难怪她会说不出口。”申遣缘睇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司马向熙,不禁又道:“唉,男人的嫉妒真是丑陋,居然以为我和长乐有染。”
司马向熙蓦然抬眼瞅着他,犹豫着到底该不该相信他。
“我所说的事,你若是不信,大可差人求证。”申遣缘欲走之前,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的身子没啥大碍,只要服用几帖药便没事了,至于长乐可就比较麻烦,毕竟心病惫要心药医。”
司马向熙傻愣愣地瞪着他离去的背影,完全不知道自己现下到底该如何是好,而她……不知道她现下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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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听完司马向熙的解释之后,长乐终于明白方才的混乱究竟是因何而起。“那么你一直没来探望我,是因为知道事情的真相而无颜见我?”
她可以做出如此大胆的揣测吗?但不管究竟如何,她胸口的疼痛确实是消失了,或许真如申大夫所言,心病惫要心药医才成。
司马向熙的双眼始终盯着盖在她身上的雪白被子,突地发觉他们两人角色互换的感觉,还真是有点怪异,尤其现下他更是无颜见她。
他确实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也特地差人求证过那家伙所说的话,确定那家伙所说的都是真的,既然他说的是真的,便证明他之前的猜测全都是错的,那么换言之,就是他误会她了。
天晓得他有多懊恼自己的行径,他不是故意的,只是……
用力地点了点头,他无颜见她,只好一直垂着头,直到一双纤细的手贴上他的面颊。
“看来你的身子确实是好了许多,气色也好多了。”长乐突然道。
司马向熙抬眼睐着她,没好气地道:“可不是?倘若不是因为你太过心急,说不准我的病早就好了。”
长乐闻言,不禁差红了脸。
“我不是指你的需索无度,而是指你把药汁混进茶水里,我……”不知怎地,见她涨红了脸,他也跟着不自然了。“而你为何不同我把话说清楚?一旦说清楚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一个男人被大夫直指他需要补气补肾,其实也是挺丢人的耶!
“我……”长乐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你要我怎么说得出口,若是你相信我,不就没事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我怎么可能会想要置你于死地,怎么可能?”
“我……若不是因为那个家伙的出现,我也不会……说到底,全都是那个家伙的错。”没错,全都是因为他,要不他也不会怀疑她。
“这根本不关申大夫的事,况且你的身子能够恢复至此,全都是他的功劳,你应该要感谢他才是,为何……”
卑未完,司马向熙便霸道地覆上她的唇。
“你老是在我面前提起他,左一句申大夫,右一句申大夫,那么我到底算什么?我是你的相公,是你的夫君,然你待我好像只是因为爹的遗愿,你只是纯粹想要子嗣,而不知道我要的是你……”他的唇摩挲着她的,在唇舌交缠之间低喃出声。
“我?”他要她?“可你从未说过……”
司马向熙闻言立即在两人之间拉出一点距离,不悦地吼道;“我可是个少爷,为何我非得要先说出我的心意不可?我偏是要等,等你对我动情,可你偏是不肯对我动情,既然你不对我动情,我为什么要对你心动不已,你倒是先告诉我啊?”
不是他拿身份压她,而是他身为一个少爷,怎能要他先说出口?这么做要他把颜面置于何地?
“我、我也不知道啊!”长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而她愈发红艳的双颊,也教司马向熙看傻了眼。
“那你就从这一刻开始爱我吧!”他不可一世地道,继而将手探进她的衣襟里。
“大少爷……”她羞赧地闪躲着。
“该改口了。”
她当然知道该改口,但她已经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又不能不阻止他……“可申大夫说过了,我有孕在身,是不能……会伤到孩子的。”
又是他?“无妨不碍事的。”为何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也得问他的意思?“难道你仍然认为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她紧锁着眉。
他一愣。“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不是说过了,我知道我错了。”
“那你就不该碰我,要不会伤到的……而且对你也不妥。”
司马向熙深吸了一口气。“是那家伙说的?”瞧她点了点头,他不禁怒吼出声:“那个混账家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