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把山魈烧了葬在灵山上。
看着山魈的墓,卫-月又掉下眼泪。泪无尽、痛难耐,伤如泪、永难忘。
鲜花、素果搁置在没有碑的墓前,有的仅仅是飘下的洛神花瓣为之点缀,花瓣艳如血,教她仍忘不了前几日的记忆。
“这只山魈……明明与你无关,为何你哭得如此伤心?”辟邪站在一旁,神情冷然。
是他烧了山魈的遗体,因为他可不想让其他人再找山魈遗体的麻烦,比起为山魈垂泪的卫-月,他似乎才是那个不相关的外人。
“你也想哭的,不是吗?”
殊不知卫-月一句话,就让辟邪彻底溃堤。
他再也忍受不了自责,眉头紧紧拧着,满身的伤悲却无处可去,只有化做泪水滴落土里。
正如他永远都把悲伤藏在心底般,无法向人诉苦。
山魈终究是山魈,见不了天日,更无法见容于世人。
鳖着,只是一种更残忍的痛苦而已。
卫-月拥着辟邪,让他趴在自己的肩头无声落泪。
“为何这个天地竟真的容不下人以外的一切?”
“别这样说,总有一天,一定找得到和平共处的方法的……”卫-月温声安慰。
“方法是什么?那个地方……又在何处?”
天下太平,是不是终究只是个梦想?
“-月,你恨杀了你父母的山魈吗?”
遥想过往,卫-月满眼的原谅。“曾经恨过……后来也释怀了。因为他们并非为了私利而杀害我父母,他们也是想活下去而已。”
“但-大哥恨山魈。”辟邪点出无法抹去的事实。
“大哥的个性本就好恶分明,不过现在他已当你是自家人,你别担心他会讨厌你。”
辟邪,山魈与人……永远都不可能的!你……放弃吧!要不然最后你会害了你们两个的……
辟邪想着山魈的话。自己究竟是人,抑或是……山魈?
若有一天卫秋染与卫-月发现真相,他们又会怎么对待他?
已得到的,若再自他手上剥夺,那份感觉最是令人无法接受。
察觉到辟邪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卫-月连忙又说:“辟邪,也许我填补不了你心中的伤口,也许你的事情无法对外人道也,但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也不会放弃你。”
就怕是不得不放弃啊……生在世,本就无法事事顺心。
一味想留在卫-月身旁,以为变成人后,就已渡过最困难的一关,谁知,伴随而来的是更无法解开的千年对立。
他与-月真的有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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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魈的事情解决后,灵山镇又恢复以往的平静。
卫府里的气氛却少了过去的融洽,就在那夜以后,卫秋染与卫-月不再交谈,连仆人都发觉不对劲。
卫-月也并非真的不愿与卫秋染说话,只是他们兄妹终于也会为了一件事而产生分歧,在谁也不肯先退让的情况下,才会导致这结果。
“我说秋染,你跟自己最心爱的小妹斗气,不太好吧?”
“不关你的事,你别插手。”书房的窗正好对着卫府大门,卫秋染倚在窗边,看着那对小情人又出门了。
这次,-月竟如此不谅解他的做法,他也不想多解释什么,山魈杀了他的父母,他永生难忘,也无法原谅。
魏珀啜饮一口热茶,嗅着茶香,少顷,他开口,“我知道你仍在意那件事情,但生死有命,也不是你想改变就能改变得了。”
“我已经改变了-月的命运。”卫秋染转过头来回道。
“呵,算你有理。不过……这世间仍有你不能改变的事情,例如,你妹妹爱上不该爱的……人。”
“魏珀,你说什么?”卫秋染被魏珀的话挑起注意。
“喔,终于有兴趣想听一听吗?”
“少拐弯抹角,说!”
魏珀放下茶杯走到卫秋染面前,声音特意放低。
“你可知辟邪为何也维护那只山魈吗?”
卫秋染别过头。“应该是受了-月的影响。”
“是吗?你们兄妹看不出来,可不表示我也看不透呢。”
“魏珀,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说辟邪之所以会保护那只山魈,是因为他……也是山魈的缘故。”魏珀微微靠近卫秋染的耳畔,低声说出真相。
“你说什么?!”卫秋染震惊不已。辟邪是山魈?不可能的。“辟邪明明是人,你别为了不让我同意他们的婚事,而乱造谣。”
“卫秋染,我们相识十年,我是怎么样的个性,你还不清楚吗?”
“唯恐天下不乱是你的拿手好戏。”卫秋染毫不留情地揶揄。
魏珀敛下不悦。“就算唯恐天下不乱,但我说出口的仍旧是事实,不是吗?”
卫秋染心知魏珀这点没说错,他是会说出事实。
“如何得知?”
“也不想想我是何身分,普天之下有能瞒得住我的事情吗?”魏珀夸耀地表示。
卫秋染低头忖度着。纵使辟邪是山魈,但有茹素的山魈吗?山魈向来不都爱生血,他是如何克制得住?
魏珀瞥见卫秋染半信半疑的表情,又道:“不信的话,试探吧!你会晓得我没骗你。”
“魏珀,你到此刻才告诉我,是何居心,我俩都明白,用不着在那里装样子了。”扔下动怒的话,卫秋染离开书房。
“卫秋染,我倒想瞧瞧你要如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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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西下染红了天边,卫-月与辟邪提着一篮洛神花相偕回到卫府。
卫秋染伫立在大厅前,等候已久。
他先是看了卫-月一眼,才对辟邪开口,“辟邪,跟我到书房,我有事要跟你说,关于你们俩的婚事。”
听见是婚事,辟邪与卫-月相视一眼,随即跟上卫秋染的步伐来到书房外,当他要跨过门槛时,却遭受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挡住,他试了好几次,依旧无法跨入。
卫秋染已进入书房,一脸沉稳的转身面对仍站在门外的辟邪。“辟邪,进来啊。”他已在门口设下专门阻挡山魈的无形门-
那,辟邪脸色蓦然沉下,因为他大概清楚发生什么事。
隐瞒终究掩盖不了真相。
接着,他浑身运动邪气包围住自己,才能穿透那道无形的力量进入书房。
卫秋染见状神色未变,尽避他内心不相信,但事实已摆在面前。
“你是山魈吧?”
直接的问题,辟邪犹豫一瞬,选择诚实以对。“是的。”
卫秋染压制住满腔被欺瞒的愤怒,他清楚这会儿不宜与辟邪撕破脸,因为-月深爱着他。
“你应该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吧?”
“大哥,我爱-月,我想留在她身边。”辟邪努力想争取卫秋染的认同。
卫秋染愤而挥袖,扫落桌面的书本。“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已经是人了。”
“又如何?你终究是山魈,还妄想跟-月在一块!苞你说了,你们的事情我是绝不可能答应。”卫秋染的口气十分冷硬,毫无转圜之地。
“就因为我是山魈,也是山魈杀了你的父母,所以你就不肯接受我爱上-月的事吗?”辟邪口气咄咄逼人。
“没错!要怪就怪你是山魈不是人。”
“-月已经接受我了。”辟邪绝不轻易被击倒,仍要坚持到底。
卫秋染挑眉,吐出冷意。“那是因为她不晓得你是山魈。即使她接受你,也不代表天底下的人都能认同你,如果被旁人知情,你要她如何继续生活在灵山镇?难道要她一辈子随同你到处躲藏,甚至是在深山里永不下山吗?”
“我会好好保护她。”
“这种话谁都会说!”一个旋身背对辟邪,卫秋染手打太神印,准备要在适当时机解决这件事。“我话说到这里,辟邪,你若不肯走,就别怪我告诉-月这件事,到时候你仍必须离开,你自己作决定吧!”
辟邪全身一怔。
原以为他和卫-月已突破难关了,怎料……怎料啊……
卫秋染已晓得他的身分,也作出决定,倘若-月知情又会如何?
“我……实在不愿离开-月。”他和-月已约定好要相守一生。
“你仍不肯走是吗?”太神印成形,卫秋染决定要痛下杀手,任何会伤害到-月的,他都不会饶过。
辟邪对卫秋染已有信任,并没有想到他会想杀害自己,因此没有提防。“大哥,我真的很爱-月。”
一声大哥,喊得卫秋染欲出手又迟疑了须臾,适巧,魏珀及时带着卫-月出现。
“大哥,你在跟辟邪说什么?”
卫秋染见到他们两人,立刻收印,转身含笑。“只是随便聊聊而已。”
“那我能带辟邪离开吗?”
“嗯,好。辟邪,记住我说的话,你好好想想吧!”
辟邪的眼神晃过一丝为难,他没有犹豫,立刻带着卫-月离开书房。
“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狠,辟邪千年来都茹素不杀生,比任何一名修道者还要虔诚,你居然连他也要杀?”魏珀佯装震惊地问。他一直待在门外,自然清楚卫秋染想做什么。
“一个怀有异心的人,没资格跟我讨论何谓狠。魏珀,你带-月过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阻止你的愚蠢行为。”
“你说什么?”
“你忘了吗?我曾跟你说过的贵人就是辟邪,你逼他走,不就等于要将你心爱的小妹逼向死亡。”
一晓得辟邪是山魈的事情竟让他昏了头,连这么重要的事也忘记。
“我当初不跟你说这件事,也是想到这点。”
卫秋染却认为魏珀不安好心才是真的。“多谢你的好意。”
“不客气。对了,关于你答应我的……对方的下落呢?”
“尽在掌握中,你不必心急。”
魏珀冷眸一-,笑意浮上唇。“最好是如此。那我不打扰你了,好好想想你该怎么拆散他们吧!”
“魏珀,为何辟邪有能力保护-月?”
“我只是亲眼看见他有能力击退鬼差而已。怎么,怀疑我了?”
“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卫秋染,若没有辟邪,我怕我一人也无法保护卫-月周全。”魏珀撂下话,离开书房。
书房里只剩下卫秋染一人兀自沉思。
必于-月、辟邪,他真的得好生思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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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俪影,其心竟异。
卫-月跟在辟邪身旁,却不知他究竟在烦恼什么。
“辟邪,是不是大哥出难题给你了?”
难题……或许是吧。要他离开卫-月确实是难题。
“没有,他只是要我决定何时……迎娶你入门。”何时他也懂得扯谎来使人安心?
“真的?”卫-月的声音洋溢着喜悦,瞥见辟邪略有不安的侧脸时,高昂的情绪随即低落。“辟邪,应该不只如此吧?到底发生何事?”
说、不说──他无法做出抉择。
“真的……没有-月,我不想回房,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当然好了。”
他们离开卫府、离开镇上,来到郊外的湖畔边。
月上树梢,勾月如玉,皎洁无瑕地映在水面上,伴随涟漪晃动着。
天上的月,高不可攀;水底的月,虚不可触,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他此生能得到的。
卫-月察觉辟邪心思有异,于是默默陪在他身边,见他不再牵自己的手,也没有追问理由。
蚌而,辟邪走到湖边望着终年不散的雾气,眼神也跟着迷蒙起来,嘴里喃喃自语:“这座湖名叫“勾月湖”,因为它恰巧能把天上的月揽在湖面上,十分美丽。”
“我住在这里那么久,也不曾听过它的名字,你怎知道?”
“以前……有个人告诉我的,不过他应该已经死了。”他生在灵山,自然清楚灵山的一切。
“是吗?这名字真的很美。”
辟邪慢慢走入湖中,卫-月心头为他担心,嘴上却没阻止,站在湖边静静凝视他的一举一动。见过大哥后的辟邪,似乎也隐瞒了一些事情,但他不愿说,她也不好逼问。
走到低头便可见到水底月时,辟邪停住,转身面对卫-月,并对她说:“-月,你晓得吗?对我而言,你犹如水底月,看得见、模不着,想得到你,捧起的……”辟邪双掌合紧真的捧起些许冰冷的湖水,但湖水怎能用手留住,因此慢慢往下流逝。“却只是挽留不住的湖水而已……”他悲叹地说。
不仅仅是湖水,还有他满身的伤痕。卫-月感受到了,她也不顾湖水的冰,走入湖里,来到辟邪身边,按住他的手。
“捧不住吗?”她拉着辟邪的手稍稍移了位置,如此一来,他手中的水又可映照天上的月。“这样不就得到了?此时的月亮就在你手中,放弃、保留,都要看你的意愿了。”
辟邪注视卫-月专注的神情,然后视线落在手中成形的月亮,再抬头,月儿依旧高挂。他真的能摘下天上月吗?
放弃、保留──真的是他能作主的事情?
发觉抓着自己的小手正在颤抖,辟邪这才晓得湖水的冰冷,连忙放开手中的湖水,抱起卫-月回到湖畔。
“你真傻,何必陪着我呢!”
“我只会陪你。”
短短五个字,深深烙印在辟邪心坎内。
“跟我在一起,如果得待在灵山,永不再下山,你可愿意?”辟邪紧张地问。
“不能下山啊……”卫-月露出为难的表情,见辟邪严肃,她随即扬笑。“反正只要跟着你,我都无所谓的。”
“-月,假使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你……”
卫-月立刻打断他的话。“你要去哪里?”
“我是说可能必须离开你。”
“那我会去找你,无论要花多久时间,我都会去找你的。”
“即使我是人见人厌的……山魈?”辟邪说出最后两个字,别开头,心中惴惴不安,因为他担心会听见不想听的答案。
卫-月不喜欢辟邪不看着她,于是把他的脸扳向自己。“我以前就说过了,就算你是山魈,我也不会离开你。再者,我从来就不讨厌山魈啊!”
“-真傻……”
“你不也傻?为了我……”
未竟的语,全在辟邪的注视下化做无声。
相视一笑后,两人紧紧拥抱。
“你还在气大哥吗?”
“怎可能?只是不能认同他的做法而已,我们还是最亲的兄妹。放心吧,过几天我们又会讲话了,你不必担心。对了,你真的要离开我?”
辟邪瞅着卫-月,一时间说不出答案来。
卫-月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径自又说:“我希望我们还是能待在灵山镇,毕竟我也不想离开大哥太远,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要你们两个都能陪在我身边,好吗?”
对了,他竟险险忘了-月很重视卫秋染,他是她的亲大哥,两人的感情是他如何都无法介入的。
“-月,倘若我与你大哥,只能择其一……”又使出这种手段,他真的是愈来愈像个人了。“你会选谁?”
“辟邪,你今天怎么一直在问我问题……”
“回答我,我想知道。”
卫-月的表情黯然,垂下眼睑,不再看着辟邪。
“算了!”看见卫-月的表情,他已经知道答案,也不想听了。“当我没问……”
“别要我作这个决定,你们两个都是我重视的人,我谁也不想失去。”
“我知道了。”
“那你不会离开我吧?”卫-月眉心上的担忧愈来愈浓。她总觉得只要一个眨眼,就会失去辟邪。
饮下相思愁,辟邪心中有了决定。
卫秋染为了保护卫-月,就连跟鬼订约都敢,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辟邪抱着卫-月,没有回答。
因为他无法连这点也对她说谎。
卫-月以为辟邪这样的举动算是承诺,终于安了心。
辟邪的目光落在粼粼波光的水面上,上头挂着月,湖面也倒映月姿,而他捧起的水没有月亮,就算移了位置,月亮仍不属于他。
水底月永远都是水底月。
但是他已知道这月亮有多爱自己,那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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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离开她身边。”
棒天,辟邪前来找卫秋染,也给了答案。
怔于辟邪俐落的回复,卫秋染反倒有些诧异。“你真的决定了?”
“嗯,大哥,请你别告诉-月我是……我是山魈,我希望她永远记得辟邪这个人而不是山魈。”
“只要你肯离开,我不会说出去。”在他还没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前,辟邪就已开口要走,这会儿,卫秋染反倒无法叫他留下来继续保护-月。
“对了,-月颈子上戴的龙形玉佩,可以防止一些邪的东西接近,我已叮咛-月,要她无论何时都不能取下,就麻烦大哥帮我注意。”
卫秋染诧异辟邪竟把这个唯一能让他留下来的秘密说出来。
“辟邪……你真舍得-月?”看来这只山魈嘴里的“爱”也不过尔尔。
“我不舍啊,但你威胁我得离开。”
“哈,说我威胁,你可以带她私奔哪!”卫秋染也不知自己为何竟能如此建议,或许是听见辟邪太快承诺,才有一种错愕。
“-月她很爱你,假如要她在我们两人之中做选择,我宁愿退出,因为我明白亲情……更重要,我不要她为难。”辟邪含笑说完自己的想法,毫无城府。
卫秋染因他的答案沉下脸。辟邪的确是爱着小妹的。
爱她、想保护她,因此情愿牺牲自己。
“你真的做得到?”他仍旧不信。
“我只有个请求──”
“说!”
“我答应永远都不让-月看见我,但我能不能……能不能看看她?我不会让她看见我,只是我实在舍不得离开她……能否允许我跟在她身后一辈子?大哥,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你实在是……”
“大哥,拜托你!我一定不会打扰到-月。”
“……好吧。”面对如此委曲求全的恳求,连向来铁石心肠的他也为之动容了。
“多谢大哥。那我走了。”
“要去跟-月告别吗?”
“不了,她正在忙着染布,我看看她就好。谢谢你答应我的请求。”辟邪朝卫秋染颔首,转身离开书房。
“辟邪,倘若你不是山魈,那我就能安心把-月交给你了,可惜……”卫秋染目送他离去,也说出他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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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得-月染布的时候特别专注,辟邪因此站在离染布房很远的地方,远远地凝视。
想着日后自己再也无法进入她眼底了,满心的痛楚窜过全身。
魏珀无声现身在他身后。“辟邪,你真是蠢!我给你的机会,你竟白白糟蹋了。”他就是希望让卫秋染为难,现在辟邪却破坏他的计画。
“机会?”
“我明明嘱咐过你,玉佩能保护卫-月的这个秘密你千万不可对别人说,因为这是你的保命符。”
“魏珀,我不想让-月为难,反正能得到她的爱,我也该知足了。”
魏珀气得低吼:“所以我才说你蠢!难道你真的甘愿只是看看她、听听她的声音就能满足吗?”
没想到魏珀与残月竟说出了相同的话。
那时他一心想要得到-月的爱,因此没有考虑太多,如今与-月相爱后,他凡事都以她为优先了。
“能。”
“违心之论!”魏珀反驳他。“看着她嫁人,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也无动于衷?”
“只要她能幸福、平安,我就满足了。”此刻,他终于能说出这些话。
最后又看一眼卫-月,辟邪深深吸了口气。
这近一个月来的日子如梦似幻,美得太不真实了,才会让他误以为自己不是山魈,而是个人,但梦毕竟是梦,他终究得回到现实来。
他是山魈的事实,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