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柏非回想那段荒唐岁月,也不是没有人责备过他,偏偏他只对舒冰月有感觉,从此无法回头。
爱情确实无解,不爱的时候,任凭对方再美条件再好也难以动心,一旦爱上,纵使别人嫌弃,对方在自己眼底依然是西施。
直到遇上舒冰月,他才深刻体会爱情的魔力,毕竟他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迷恋一个人的时候。
望着趴睡在身旁的她,他深深觉得自己非常幸福。
五年前,她放弃他,没想到五年后还能看着她睡在身边,他不会去探究她这个行为背后的理由为何,因为她已经是他的了。
昨晚,她喊的是他的名字——他只要记得这件事就好。
“冰月、冰月。”他亲吻她的果背,指尖顺着她的背脊一路往遮住她臀部的被单里滑下去。
“唔……”她睡得正好,有人吵她,她不高兴的皱着眉头。
“我已经请人送衣服给你,就放在椅子上。早上我要开会必须先走,你再多睡一会儿,下班我去接你一块儿吃饭。我手机号码放在桌上,记得打给我。”他真舍不得离开,可他不愿公私不分免得落人口实。
最后落下一吻,孙柏非才起身离开。
房间内静悄悄,一室的宁静却无法稳定激动的心情。
舒冰月醒了,内心受到的震荡无法形容——
她真的仿了?!
必想昨夜自己大胆的行径,此时激情褪去,遗留给她的是强烈的后悔。
她实在不应该这么做,昨天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一点都不像平常内敛冷静的自己,即使再如何气愤憎恨,她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更不该将无辜的第三者扯入。
她起身下床,忍着全身的酸疼走进浴室。她放了热水,站在镜子前,以掌心抹去镜面上的雾气,然后定定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她看见的是一个受男人宠爱一整夜的女人。
贪婪的想要得到欢愉、疼爱而自私的女人。
冰月、冰月……
想着他的轻唤又让她心头暖了起来。
这男人曾经是她不得不放弃的遗憾。从此,她再也没有想过他,只是偶尔会去注意他的消息,然而获知的都是他的新欢又换了一个人名,她认定他没变,所以挑上他也是一举两得罢了。
他得到一夜的欢爱,她得到一夜的报复。
只是没想到孙柏非仍爱着她,这可不在她计划之内。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她身上满是他存心留下的痕迹。
浴室内也有电话,舒冰月拿起来按下熟悉的一串数字。电话响了几声,话筒里传来熟悉低沉的声音。她忍住没有开口,对方也彷佛知道是谁打来,没有立即挂断,而是陪着地一起沉默。
“……就算、就算我昨天跟一个男人上床,你也不会嫉妒了,对吧?”她问。
“冰月,回来吧,我们再谈谈好吗?”
谈?有什么好谈的,她已经丧失比赛的资格,还有什么好谈的,如今她唯一的优势便是仍握有裁判权。
舒冰月不语,挂断电话。
他不关心她昨夜的去处,不关心她是否真的跟哪个男人上床,她忍不住自嘲一笑。
直到水溢出浴白,她才关上水龙头,跨入浴白里,曲膝环抱自己。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
报复的果实,已不再甜美。
她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已经变得丑陋了。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孙柏非今天的心情非常好。
早上开会,他即使故作严肃也难掩喜悦。
发生什么好事了?
“你中乐透了?”身为“Uniqueness”首席设计师的范恩丽大胆猜测。
“中头奖我也没什么感觉。”
“嗯,也对。”对于身价几十亿的孙柏非来说,乐透头奖只不过是零头数目罢了。“那你为什么看起来一副幸福得非常欠扁的样子?”看得她手痒痒,很想动手殴下去。
孙柏非一迳地笑着,品尝自己的甜蜜,压根不想和人分享。
范恩丽望着站在一旁始终保持无关紧要态度的助理小K,为什么叫他小K?因为他那张脸比董事长还要扑克。
“小K,你家老板最近又签下什么赚钱的合约?”她不会猜女人,打从她在法国认识孙柏非起,就知道他对女人的态度是会珍惜疼爱却不会爱,既然没有爱,那么,能令他露出一脸幸福呆样的肯定不会是女人。
Kevin非常明白自己是拿谁的薪水,所以该效忠于谁,因此他绝对不会将今天早上特地起个大早将两套衣服送进某家饭店的事情说出来,他非常有职业道德。
范恩丽的问题只是换来Kevin的沉默,但是她的好奇心绝不会轻易被打败。
“柏非,你不说的话,那我也不告诉你在你开会的时候是谁打手机给你喔。”
她很清楚孙柏非开会绝不带手机进会议室。
孙柏非闻言,紧张地拿起桌上的手机,忿忿地瞪着范恩丽。
范恩丽脸皮厚,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地哼着走音的旋律。
“Kevin,你先出去。”
Kevin非常识趣,他向来只做好分内应该做的工作,至于其他,不在他管辖们范围之内。
“昨晚,我跟我最爱的女人在一起。”一整晚的缠绵,直至清晨,他才终于让冰月入睡,可是他依然舍不得闭上眼睛,因为他很怕醒来之后只是一场梦。
范恩丽眨眨眼,一脸惊讶。以她对孙柏非的认识,一直以为工作才是他的最爱,女人不过是休闲调剂而已,现在突然听他说有个最爱的女人,她有点吓到了。
“我从没听你说过。”
“因为五年前她放弃我选择另一个男人,我才不想再提起她,不过昨晚……”意犹未尽写满孙柏非的脸。“她终于聪明的知道我才是最适合她的男人。”
范恩丽不禁摇摇头。
旁人看孙柏非,只看见他在工作上的果断冷静,只有她才了解他其实很直率,像个大孩子,没有太多的心机,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会全然信任。
五年前放弃他,五年后又回到他身边?
这桥段怎么看都像是八点档连续剧,她很怕孙柏非会受伤害。
“你有没有先调查对方一下?我怕你会栽得太深跌得太重。”
“五年前我很有钱,五年后一样有钱,当时她就放弃我,不可能是为了我的钱,放心。”舒冰月很清楚他的背景有多雄厚,若她爱钱,他也不会苦了这五年。
范恩丽翻翻白眼,陷入爱情里的人全是傻子,这一点可以在孙柏非身上完全看见。
“当时你有钱无权,如今你是权力金钱一把抓,只有笨蛋才会放弃你这块上等的顶级霜降牛肉。”说一说,肚子饿了。待会儿就去吃霜降牛肉铁板烧好了。
孙柏非收起轻松的神态,改而换上严肃。“她不会这样对我,而且,就算她真是为了我的钱,我也甘愿奉上。”
头一次看见孙柏非对一个女人表现出这么严肃的态度,范恩丽终于相信他是真的爱上对方,她一方面想祝福他,另一方面依然担心,很怕他过分痴情反倒造成伤害。
“真感动你找到最爱的女人……想当初某人还想把我拐上床呢。”结果他们床没有上成,反而成为好朋友。
“幸好没有上床,要不然我的钱恐怕早让你挥霍光了。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打给我了吧?”
范恩丽指着自己。“就是我啊。”
孙柏非微眯了眼。“范恩丽,你真欠打!”
“我做了。”
“你做了什么?”话筒另一方传来懒懒的嗓音。
“我昨晚找了男人。”
正在吃水果的女人忽然呛到,猛咳几声。
“什……什么?你真的找了男人?!我的妈呀!我是开玩笑的,你不是去看过医生了,难道医生没有给你建议?”
天啊!她还以为舒冰月非常理智,肯定明白她在开玩笑,所以才会随兴地劝她也去外面找个男人,没想到舒冰月真的照做,这下代志大条了。
“有,医生要我放开心胸试着接受事实、了解事实,然后做出对所有人最好的决定。她不是我,当然可以说得那么轻松,我的痛苦她根本就不明白,凭什么要我大方成全他们?我又不是神!”
一个月前,舒冰月坐在一间咖啡店里发呆,突然听见旁边座位一男一女的交谈,内容提及一名很棒的心理医生。现在在和她讲电话的就是当时拿出名片并在上头留下手机号码给另一个男人的女人。
那时那个女人先离开,隔了一会儿才走的男人并未带走名片。她看见桌上的名片,也不知怎地就拿了起来,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去看那名心理医生,并且打了上头的手机号码给她。
这一个月来,电话另一头的陌生女子成了她最忠心的听众。
“是啦是啦,没人说你是神,可是你也去外面找人,不就跟你丈夫一样了吗?这样你们两个又有什么差别?”唉,早知当初她就不要乱建议了。
三个月前,舒冰月感受到丈夫对她的冷淡,他们开始分房睡,他作息正常,她却早出晚归,虽然他对她依然温柔,可是身为女人的她有了不好的预感,所以她找徵信社去调查丈夫的行踪,虽然徵信社送来的照片没有一张证明丈夫背叛了她。然而她依然看出端倪。
她带着照片去学校质问,丈夫终于承认他爱上别人的事实。看着他脸上明显的亏欠,她做不出哭泣的挽留举动,只因她向来以坚强武装自己,再怎么痛也会忍住,绝不会在他人面前流露脆弱。她只是问他要如何抉择,是要选择那个对他前途毫无帮助的女人,还是要回到她身边?
没想到最后他竟然选择了那个完全比不上她的女人。
真是可笑!
他是她经过再三挑选的优质男人,她甚至连两人的未来都规画好了,她的丈夫才说找到今生的最爱?!
他凭什么这么说?
他凭什么?
“……我的付出变得很可笑,只因他说他终于找到最爱,那我算什么?婚礼还有举行的必要吗?”可悲的是,到头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一相情愿。
“老实说,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你肯定都听不进去,爱情这关不是所有人都能看破,我只能说要是我,肯定赶快中断这场遍礼,免得铸成大错难以挽回。既然他都坦承找到今生的最爱,你还绑着不爱你的男人做什么?想证明不放弃的女人终究会得到幸福?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受了伤的心再听见如此尖锐的话,舒冰月忍不住反击。“我们已经先去户政单位办理结婚登记了,签名之前他信誓旦旦说只爱我一个,结果婚礼还没举行就已经变心了,是他对不起我,难道我还要大方成全他们?”没想到先办理结婚登记竟然成为她手中最后的王牌。
“至少你以后不会再痛苦了,你也可以去找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这样难道会比死守一个一开始就注定失败的婚姻还来得好吗?”
注定失败的婚姻?
“我的婚姻还没有失败!”对方的话击中她的脆弱,舒冰月如同凶狠的母狮张牙舞爪地想要咬破敌人的喉咙。
“唉,你知不知道你可怜在哪?就是你不懂得爱自己,既然你丈夫已经不爱你了,为什么你还要绑住自己?真傻。”
傻?
不,她一点都不傻,她只是想证明自己跟母亲不同,母亲的懦弱,失去了丈夫,她的强悍肯定能挽回一切,她绝不轻易认输!
“我不会放弃他,我那么爱他。”如果不爱,她怎会这么痛苦。
“真的爱他就该尊重他的决定。”爱情的问题果然最棘手,一个处理不好就是两败俱伤。
“那我的决定谁又来尊重?难道我就该承受所有的苦果?”为什么她都受了伤,旁人还要她委曲求全?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为何最后竟是她要承担一切?
“当然只有你才能够决定自己的人生,如果想一直痛苦下去你可以继续绑着他。不过听我的劝吧,当对方已经不爱你的时候,无论你做再多也是枉然。好了,我相信继续说下去你也听不进去,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过几天你再想想我说的话,再见。”
币断电话的嘟嘟声回荡在舒冰月耳际。
她的心顿时也空了。
她明白。
她当然非常明白。
理智告诉她,如果要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最快的方式便是签下离婚协议书,可是……她的情感已经占据了她的全部。
她实在不懂,假如连她最信任的丈夫都如此待她,那么,到底什么才是真正不变的感情?
彬者该问,真的有永恒不变的爱吗?
伤痕累累的心浮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困惑。
舒冰月没有打电话给他。
孙柏非有点不高兴。
原本他是可以直接到她公司找人,但又怕太唐突造成她的反感,只好克制冲动乖乖回家,可都已经快十二点了,手机依然没有丝毫动静,他恼得想砸手机。
这女人该不会将他当成一夜的对象吧?
如果是,他肯定不会轻易饶过她。
因为舒冰月,他的思绪紊乱,在客厅内踱步,不知过了多久,楼下的警卫打电话上来说有一名舒小姐要找他。
是冰月!
孙柏非本想亲自下楼,后来想想作罢,至少还得维持一点点仅剩的男人尊严吧。所以他只是双手抱胸,神态闲适地倚在门口等候。
哪知当他看见自电梯走出来的舒冰月竟是一脸脆弱时,仅剩的男人尊严早让他抛至脑后。
“冰月,你怎么了?现在才三月,你怎么穿这么少?”他立刻上前,打开身上的长外套将她裹在怀里。
“还好,我也不觉得冷。”她的心更冷。
孙柏非把她带进屋子里,屋内的暖气这才让舒冰月的身子恢复了正常的体温。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
她抬头,浅笑回道:“上一期的八卦杂志有刊登。”
听见她是因为八卦杂志才找上门,看来他还真是搬了块砖头砸伤自己的脚,不过他也不笨,立刻转移话题。
“想见我,打个电话我就可以去接你,犯不着自己出门。”
起初她并没有打算来找他,只是不想待在那间冷冰冰的房子里。一个人开车在路上闲逛,然后,她想起了孙柏非。
想起了那晚他对她的求欢是那样的热烈温柔,更想起了他每落下一吻便轻喃一句“我爱你”所带给她的震撼。
她来找他,不是因为将孙柏非当作替身,毕竟他和她丈夫是截然不同的人,她丈夫沉稳内敛,喜怒不形于色,孙柏非则是将所有的情绪都展现在脸上,教她看得一清二楚,不必猜测。她来找他也不再是为了报复,因为可悲的她连报复的手段也毫无用处,她来找他只是单纯的为了他能给予的柔情。
他对她的爱能暂时止住她的伤口,她渴求他的爱情来麻痹心里的痛楚。
“要不要喝杯热牛女乃?”
“我想喝酒,有吗?”她只想喝醉。
“你要什么都有。”孙柏非立刻变出一杯红葡萄酒。
她捧着酒杯,望着透明杯子内灿烂的颜色,竟有些出神。
“冰月,坦白跟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你的公司有问题,需要用钱吗?”范恩丽要他调查冰月,他做不到,因为他相信她,即使她真开口要钱,他也会双手奉上。
“我公司出了问题,我怎么都不知道?”她一副傻样。
“那你究竟出了什么事?”
“没事啊。”她淡淡带过。
“没事的话,那嫁给我吧。”
舒冰月转头看着他。“你发烧了吗?”他语出惊人令她惊愕。
“我非常认真,只要你点头,我可以马上筹备婚礼,无论你想去哪里拍婚纱照,我们都能立刻成行。”他愈说神情愈飞扬,认真程度可见一斑。
“你真的相信这世上有不变的爱情,不变的婚姻?”她以为他应该不想受到婚姻束缚。
“我只相信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冰月,你们女人总说男人是下半身的动物,一看到美女就会想扑过去,这话或许是事实,不过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总是会有一两个例外。我可以对你发誓,我想娶你绝对不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如果
不是那么爱你,遗憾也不会变成想娶你的动力,我是真的很爱你。未来的事情我的确无法保证,但是我会尽力维持我们的婚姻,况且不去试试,谁又能知道未来会如何,对吗?”要是在以前,他肯定能说出一堆风花雪月、海誓山盟,但随着年纪增长,社会的历练,他反倒收敛起油嘴滑舌,要以实际行动来证明。
孙柏非每字每句都打动了她,然而,有些事情用说的比做的容易,这种表面假象的话,她也会说,且不会输给他。
“我妈是个很传统懦弱的女人,凡事以丈夫为天,我爸叫她往东,她绝对不敢往西,在外头,我妈赢得好妻子的名声,然而我爸竟以这个理由觉得跟我妈无法沟通,所以他们最后离婚了,我爸娶了另一个很厉害的女人。
“曾经,我笑我妈的傻,要她强硬起来,给外面那个女人下马威。我妈却天真地回答柔能克刚,她相信我爸一定会回到她身边,结果呢?事实摆在眼前,懦弱的女人简直一无是处,连自己的丈夫都保不住,实在好没用。
“从那天开始,我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我的脆弱,我一定要坚强,绝对不受制于男人。我不想跟我妈一样让我爸看不起,我一定要做出一点成绩让人刮目相看,所以我比别人还要努力,毕竟外貌是一时,实力才是属于我自己的。”
“你成功了不是吗?”他捧着她的脸称赞。
是啊,她成功了,她的“展锐科技”不仅上市,最近还与国外的电子科技业龙头准备签约合作,她一手创立的公司正要展翅高飞,她应该比任何人都还要开心才是;然而她的爱情却一败涂地,惨不忍睹。
母亲成为她不可示弱的借镜,她因此用了最坚强的意志来巩固自己,不让人有机会一窥她的内心。母亲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家庭,她绝不重蹈覆辙,她努力加强自己的能力,她的付出都是为了让自己的人生更完美,不留一丝污点。
无奈……现实总是残酷的。
她以为千挑万选了一个最理想的男人,怎料最后得到的竟是背叛的结果;原以为再简单不过的爱情,她竟然连掌握的权力都没有,看来她和母亲一样惨。
母亲因为懦弱,所以失去了爱情,为何那么强的自己也没有得到应有的一切?
“我真的成功了吗?”
如果成功了,为什么她的丈夫竟然以爱上另一个女人来祝贺她?
“当然,我爸称赞过你,你应该知道我爸这个人很少说什么好话,连对他的亲生儿子也少有赞美,可是他唯一在我面前称赞过的就只有你。他说你很聪明,虽然企图心强却知进退,不会过度强求不属于你的利益,只可惜你们不同产业,要不然他非常想和你合作。冰月,你要知道,他这些赞美我都没有得到过,你这样还不算成功吗?”所以当时,他才会答应去相亲,想去看看这个在父亲口中十分出色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子。“而且如果没有你,可能也没有现在的我,过去的我相当不受教,偏偏对你的话言听计从,连我妈都对你赞不绝口,希望你能成为她的媳妇。”说到这里,孙柏非脸上透出几许遗憾。
“我有这么好吗?”他的赞美,她听得有些惶恐,虽然她的努力不是想获得认同,不过有人注意到了,她还是很开心。
“傻瓜,要对自己有信心,那时候你骂我的态度比现在有气势太多了。”
“那是因为你欠骂。”
当时她不清楚孙柏非是谁,不过对于同样也是白手起家的孙伯伯,她相当崇拜,才会答应相亲。但后来听了许多关于这个浪荡子的事情,加上那天他迟到还一脸无所谓,她更加火大,才会将他当作弟弟般教训。
“对啊,我最欠骂,以后都让你来骂我好了。”他亲吻她的鼻尖。“我也只让你骂。”
“你现在很好,根本不需要被骂。”他的好反倒显现出她的恶劣,他的真心更衬托出她的自私,她实在不值得他对自己这么好。
她只是在利用他弥补自己受伤的心而已。
“既然我这么好,你应该不会想再当笨蛋了吧?”自始至终,他的目的都只有一个。
舒冰月不是笨蛋,当然有听出来。
“柏非,我好冷,可以先帮我洗热水澡吗?”她抱住他软声哀求,企图以身体为诱惑,让他暂时放弃由她这里得到承诺。
此刻的她根本给不起承诺,也无力再去承担另一个承诺。她脑子一片凌乱,甚至不清楚自己坚持的究竟对下对了。
医生要她放弃不要绑住自己的幸福,电话另一头的那个女人也劝她罢手,要她成全她的丈夫,如果她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大概也会让理智出头来分析这整件事情,百分之九十的机会也会劝当事者放弃这场可笑的婚姻;然而,现在她是当事人,丈夫承诺会爱她一辈子,却在婚礼举行之前背叛她,这痛、这恨,她实在咽不下、放不了。
无奈的是,她仍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寻求短暂的欢愉来获得解月兑。
孙柏非不是笨蛋,自然看得出她逃避的态度,可是如今情况不同,她身边没有男人,他可以花时间慢慢让她接受自己。
他抱着心爱的女人步入浴室,为她放热水,帮她月兑下衣服,替她洗净身子,他心情符好,还吹着口哨。
舒冰月呆呆坐在浴白里,注视他的一举一动。“你动作那么熟练,是帮几个人洗过?”这是一种要不得的诡异心态,孙柏非口口声声爱着她,却仍和其他女人有来往,她能感受得到他对她是有感情。只是身体呢?
男人的身体愿意忠于另一半又能保持多久?
七年之痒……哈!她的婚姻连半年都撑不下去。
永恒不变的爱情——她讪笑一声,这种鬼话她再也不信了。
“嫉妒吗?”
“才没有。”她别过头,不想看他得意的脸。如果她只会成为他记忆里的一个人名而已,那也用不着感到抱歉。
“我可帮不少女人洗过头喔,法国人、英国人、美国人、非裔的……”原来他过得那么多姿多彩。舒冰月一个气恼,伸手将他推开。“你们男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明知没有生气的资格,偏偏她就是忍不住。
孙柏非跌坐在地上,笑容满面地解释:“虽然我曾帮过不少女人洗澡,不过统统未满十二岁。我在法国的时候,会定期和室友去孤儿院帮助那些小阿子。我不会煮饭,只好帮他们洗澡,每次去都要洗五十几个小表头。”每回都弄得人仰马翻,全身酸痛。
解释完毕,他注意到舒冰月的表情带了一丝丝的歉意。
“知道错怪我了吧?”
“对不起……不过你是咎由自取,谁教你要误导我!”可恶!她继续朝他泼水。
“别玩了,这样容易感冒。”
最后费了一番功夫,孙柏非终于把舒冰月带出浴室,让她穿上自己的睡袍,然后泡了一杯热牛女乃给她,再细心地替她吹乾头发。
“我现在才发现你很会照顾人。”慢慢地,她发现孙柏非有许多她以前不曾看见,或者该说是故意视而不见的优点。
“大概是小时候跟爷爷女乃女乃住在一起的关系吧,都是我在照顾他们。”
她把额头贴上他的胸口。“被你爱上的人一定很幸福。”
“知道就好!”他洋洋得意。“已经一点多了,快点睡。”
“我人都来了,你确定叫我睡觉?”她修长的腿轻轻碰他。
“难道还要我讲故事给你听?”他何尝不想重温昨夜的激情,只是他感觉得到今晚的舒冰月需要好好睡一觉。“好吧,这也没问题,不过我只会讲三只小猪的故事。从前,有三只小猪,大的叫大哥,老二叫二哥,小的叫三弟,他们住在森林里,各自盖房子……”
房子还没盖好,大野狼还没登场表演吹倒房子,舒冰月已经很不捧场地倒在床上。
孙柏非替她盖好被子,躺在她身侧。
饼了一会儿,舒冰月转过身来钻入他怀里。
她喜欢他的体温。
直到听见她沉沉的呼吸声,孙柏非才总算放了心。
“你知道你当年放弃我让我有多伤心吗?明明我就比那个男人还要爱你,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你看,现在你还不是躺在我怀里。如果当年我们结婚了,那么现在说不定我们都有了可爱的孩子,一家欢乐,多好!”虽然没有想过自己当父亲会是什么样,不过他一定会努力尽责当个好父亲。“这次可别再傻傻地放弃我了,好吗?”
他真的不是一个爱碎碎念的男人,只是在舒冰月面前,他才会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