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她向来欣赏的是与她势均力敌的男人,脑袋还要够聪明,要不然怎能让她甘愿臣服,可是夏东齐……怎么看都不像肚子里有很多墨水的人,不是她存心嫌弃,而是学历就代表着一个基本数据,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因此,尽避他外表如何吸引人,她都不该对他有遐想,一点点都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可是……为什么她老想着那天他刻意喷在自己颈边的热气、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以及那一句话?
他是打哪来的自信认定她对他有意思?
除了对他的身材有一点点兴趣而已,她还有释出什么其他好感吗?
有吗?难道是有时候偷看被他发现?她应该没有表现得那么明目张胆吧?
“唉。”怎么觉得一开始她就输在起跑点?
“一早叹什么气?”
夏东齐的声音突然响起,让窝在三楼阳台上的舒念青吓了一大跳。
“你是想什么想入神了?”
“没有啦。”
“下来吃早点。”舒念青应了声,率先走下楼。
夏海韵欢迎她入住,坚持不收她房租,夏东齐自然是顺着妹妹的意思,她感激之余更不想当个不事生产的米虫,因此负责部分家事,用过早餐后,厨房清洁工作便落在她头上。
她一面洗碗,一面偷看坐在客厅里看报纸的男人。
夏东齐坐姿随兴,仿佛一点也没有因为屋子多了一个陌生人而有改变,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已将她当成这家的一份子?不过这画面确实温馨,她虽然不擅长厨艺,却很懂得清扫环境,正好可以和他分担……
可恶!她又胡思乱想了。
舒念青深吸口气,不断灌输“他们绝对不合适”的强烈字眼给自己,这男人确实可怕,她不得不竖起防备,就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沦陷了。
“如果不想洗,碗放着我待会洗。”
“我没有不想洗。”
“那为什么你的表情好像跟那些碗盘有深仇大恨?”
斑,还不是你害的!
舒念青看着看着,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吃过早餐、看报……似乎还少了一样东西,隔了一会儿才想起原来是少了香菸。
“你不抽菸?”男人不都饭后一根菸,快乐似神仙吗?
“不抽。”夏东齐仿佛清楚她会追问为什么,径自解释,“因为我爷爷菸瘾很重,一天一包菸,每天闻菸味让我很反感。”
又发现他一个优点——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她只想找他的缺点。
正当两人要前往医院时,桌上的电话响起,夏东齐接了起来,脸色随即凝重,一旁的舒念青也紧张不已,就怕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他一挂断,她随即追问。
“陈伯打来的,他说他早上摔伤,脚很痛又不想去医院,叫我过去帮他。”夏东齐打电话叫救护车,电话挂断又说:“我过去陈伯那里一趟,你自己去医院好吗?”
“我陪你过去好了,两个人应该比一个人好一点。”
夏东齐没有拒绝,骑机车载着舒念青直奔陈伯的杂货店。
饼了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夏东齐直接开门走上二楼,舒念青跟在后头,两人一上楼就看见陈伯坐在地上,很努力试着想站起来。
“陈伯!”
陈伯回头看见他们两人,紧张的表情终于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唉,人老不中用了,摔倒就很难爬起来。”他今天一如往常起床要开店,没想到一个不留神踩到拖鞋摔倒。
“你自己爬得起来吗?”夏东齐靠近陈伯却不主动扶起她。
陈伯继续使力,好半晌才费力的坐到床上,不过人也气喘吁吁了,夏东齐这才放心,舒念青连忙倒一杯温开水给陈伯。
“谢谢。”满身大汗的陈伯喝了口水,问:“小夏,怎么把女孩子带来我这脏兮兮的地方?”
夏东齐双眸紧盯着他,似是怕他有个万一。“人多比较好处理,陈伯,你可以走路吗?”
陈伯模了模脚,摇摇头。“不行,脚应该扭伤了,待会我去给中医推拿。好了好了,我没事,你们也快点回去吧。”
老人跌倒,事情可大可小,夏东齐和舒念青互看一眼都没急着走。
外头忽然传来救护车的声音,陈伯闻声,神情立刻沉下,愤怒瞪着夏东齐。“小夏,我不是说不要叫救护车,谁让你叫的?我不会去医院,你叫他们回去!”
夏东齐没有解释,倒是舒念青笑着开口:“陈伯,是我叫救护车过来,因为我不知道你的情况如何,想请专业的护理人员帮你看看,要不然我会很担心,你不要气小夏,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
陈伯闻言,不好再继续发脾气,只好说:“那你叫他们回去,我是不可能进医院!”
“陈伯,你的脚受伤了,不去医院检查怎么知道伤到哪里?”夏东齐补上这句话。
陈伯又火大起来。“我去中医那里推拿就好了,干嘛还要去那个什么鬼医院!”
舒念青连忙拍拍陈伯的手,以最温柔的嗓音劝道:“陈伯,我担心你骨头会摔断,要是摔断,光是中医是无法让你的脚痊愈,我自己也是医生,所以请你听我的话,先去医院看一下,如果没事,我们就立刻回来好吗?”再刁难的客户她都遇过,陈伯比起那些奥客好对付许多。“放心,我会全程陪着你。”
陈伯面有难色,最后终于同意,才由夏东齐背着他下楼搭救护车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挂号手续全由夏东齐处理,趁着陈伯检查期间,舒念青去看了一下母亲并告知情况。徐慈安一听陈伯受伤,便要女儿今天好好陪在陈伯身边,还说了一些有关陈伯的事情。
等舒念青回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陪着夏东齐坐在诊间外头等候。
夏东齐接过咖啡,道了谢。
“要不要打电话通知陈伯的亲人?”母亲说陈伯有亲人,只是都在外地工作,老人家受了伤肯定希望有亲人在身边陪伴。
“暂时不用,先看看情况,没出大事,他们是不会过来看陈伯。”夏东齐喝了口咖啡,徐徐吐出一口长气。“陈伯的遭遇跟我爷爷有点像,他的儿子媳妇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他和妻子便照顾三个孙子,他们用心栽培的孙子长大后都各有成就,不过一个比一个不孝,老大移民加拿大,就当他死了吧,老二只会听老婆的话,老三也不想照顾陈伯,大家互踢皮球,最后陈伯看开了,一个人留在平安村。”因为自己的不孝顺让爷爷去世,他便将所以应该付出的亲情投射在陈伯身上,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小小补偿。
照顾不了已过世的爷爷,他不想让另一名老人怀着遗憾。
舒念青瞥见他自责的表情,一时不忍便握住他的手想给他勇气,因为她明白夏东齐有多自责成为他爷爷的遗憾。
“放心,陈伯不会有事情,不要怕。”母亲也住院,担心再也看不到亲人的这种心情她完全能体会。
“对啊,我都忘了你是医生。”舒念青的体贴让他露出笑容。
她想起刚才一时情急之下的谎言,抿了抿唇,解释道:“我也是情非得已才会那么说,有时候老人家也是相信专业的。”虽然专业是一条训练有素的狗,不过就因为训练有素才能获得信赖。
“谢谢你。”夏东齐捧着她的脸庞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对了,你过去阿姨那里,这边有我就够了。”
“嗯,好。”话一说完,舒念青好似怕会被火烧到一样,连忙逃离夏东齐的身旁。
直到离开夏东齐的视线,才敢用力喘气,刚刚那一瞬间,她仿佛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要不是坐在椅子上,她恐怕会腿软。
只不过是一个单纯的感谢亲吻,怎会让她脸红心跳,体温也飞快地往上攀升,教她整个人都好像不对劲了。
她双手抚着滚烫的脸颊,实在不晓得自己怎么会如此敏感,明明只是感谢的吻,她却好像刚经历过激情的法式亲吻般令她整个人都火辣辣,快要着火了。
这样的感觉是头一次,她得很努力才能平复内心的激荡以及急促的呼吸。
她深深地、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直到脸颊不再发烫,胸口却泛起阵阵的甜蜜,隐约也可听见心跳怦怦的声音。
懊像、好像是……
“好像是……恋爱了吧?”
乍听见夏海韵竟然能窥探自己的内心,舒念青不禁吓了一大跳。
“海韵,你刚刚说什么?”
幸好三楼是女生的地盘,男人止步,也幸好这时只有她们两人窝在阳台,才能畅所欲言。
夏海韵一边含着冰棒,一边说:“喔,我说我大哥应该是恋爱了吧。”
“你怎么知道?”还好不是说她。
“拜托,他是我哥耶!虽然先前十多年没什么联络,但他终究还是我的亲哥哥,那是一种血缘之间的默契。不要看我大哥没什么可取之处,我相信只要他的造型稍微设计一下,一些男明星根本比不上,这绝对不是我老王卖瓜自卖自夸,我大哥真的很有魅力。”
这已经是老王卖瓜了。舒念青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好微笑点头。
“所以……念青姐,你对我大哥有没有意思啊?”
她呆愣一下,为掩饰自己的表情,连忙低头假装喝茶,幸好夏海韵神经也大条没有察觉。
“怎么突然问我?”
“我觉得大哥对你很有意思啊。自从你来了之后,他经常笑,也会听见他吹口哨,据大力说,大哥只有在心情很好很好的时候才会吹口哨,我是不知道啦,可是我发现一件事,就是大哥的眼睛好像离不开你,我发现他一直看着你。”
舒念青掩饰不了内心泛起一丝丝的甜蜜,只得转头托着腮装作若无其事望着天空。
夏海韵确认舒念青没有阻止的意思,便继续推销自家稍微有点瑕疵的兄长。
“念青姐,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好人家出身的女孩子,有气质、有教养,虽然我大哥只有高中毕业,可是他懂很多,因为他喜欢看书,喜欢研究他不懂的事情,小道说大哥要是肯花时间念书一定会有出色的表现,大哥曾经为了吞并一个帮派还去苦读法律的书……”呃,这算是不良示范吧。“而且我大哥真的是好人,他也很努力在当好人,或许村子里的人一时间还无法相信他,不过时间可以证明一切,总有一天他们必定会接纳大哥……”咦?好像离题了。“总之,我想说的就是——念青姐,如果你没有男朋友的话,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大哥呢?”
“海韵,你真可爱。可是你不认为我和你大哥无论是生活或是背景都相差太多了吗?很多情侣间的问题就是因为背景不同所造成的。”现实面也需要正视,否则只会衍生出一堆无法收拾的问题。
“只要勇于克服就不是困难了,不是吗?”她天真,想得容易。
“很多事情不是说勇于克服就可以解决的。”如果勇于克服就可以解决,当初她的父母怎么没解决,有太多事情本来就不可能解决。
“如果不想办法克服的话,那不就连机会也没有了?”夏海韵不禁垮下脸,原来念青姐对大哥一点兴趣也没有,真让人难过。
“我的工作家人都在台北,你说该怎么克服?”她来这里找母亲的事情,只有夏东齐一个人知情。
“一个礼拜……两个礼拜可以来这里一趟,当作度假也不错吧?”她乐天的计画。“到时候就叫大哥带你出去玩。”多美好的远景!
“海韵,我的工作比你大哥繁重,每天几乎要加班,遇上假日说不定还要去公司,哪来的时间可以来回奔波,你怎不劝你大哥到台北找我?”舒念青没有怪罪,纯粹就事论事。
啊,对喔。夏海韵这才想到自己只为大哥着想没替女方想,念青姐是女孩子,还要她辛苦搭车来到这里确实太多分了点,照理说,应该是比较空闲的大哥北上才是,不过大哥愈来愈懒了,会愿意搭车北上吗?
“那大哥愿意北上的话,事情就解决了啊。”管他的,她肯定逼大哥北上。
“另一个必须考量的就是你大哥要拿什么来养我?”她不好意思说出自己月薪七万还不包含奖金,这个金额几乎是一个家庭两夫妻同时出去工作的薪水,她并不追求物质,但至少男方得给她一个保障。
呃,夏海韵听了哑口无言。
念青姐说的没错,毕竟两人交往确实得考虑许多问题,是她太天真没有想得深入,大哥的好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
唉,看样子这个大嫂是无望了。
“念青姐,我去楼下倒杯饮料,你要喝什么?”
“不用了,谢谢。”舒念青望着夏海韵沮丧的背影,如果她有妹妹,也会这样担心她吗?
罢刚她的回答绝对没有错,交往对象的条件她也是有底线,至少要有点经济基础,她不觉得自己太势力,若不说得斩钉截铁的话,只怕她对夏东齐的好感会愈来愈深,因为要发现他的优点确实是太简单。
这样确实不太好啊。
因为无法在爷爷仍在世时尽孝,夏东齐便将所有的付出都给了没有亲人在身边的陈伯,每天固定问安,甚至连河诠汤店也暂停营业,就为了帮陈伯打理杂货店,当然,他再次提出杂货店迁移的事情。
他打听过了,陈伯在平安村里还有一间空店面,可惜他始终不想迁入村子里,老人家究竟在固执什么,他一直不明白。
“这里……”陈伯环顾四周,感叹地说:“是我跟我老婆第一次认识的地方,她是这间杂货店老板的女儿,我是有钱人家的小阿,对她一见钟情,最后终于和她结婚,即使我家人反对,我也不在乎,接下这间店就是为了守住她。现在想想当初我可能太冲动,可是不晓得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她……唉,结果到她死前,我都没能实现带她出国的心愿。”
“所以你舍不得离开?”
“当然,我和她在这里住了那么久,我要是搬走了,她晚上回来找不到我会哭的,她啊……“提起已过世的妻子,陈伯脸上满是笑纹。“最怕寂寞了,所以我当然不可以搬家。”
“为什么以前都不说?”
陈伯吐了一口白烟。“唉,你们年轻人哪可能懂,现在年轻人都是速食爱情,问他们懂爱情吗?懂个屁!”
夏东齐点点头,他也不再提搬迁杂货店的事情了。
“你跟那个漂亮的小姐有什么进展?”
“没进展。”自那天以后,一股暧昧就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他觉得舒念青对他的好感更深,无奈她得陪伴她母亲,而他则是要照顾已出院的陈伯,各自忙碌。
陈伯拍了拍他的背,叮咛道:“小夏,喜欢人家就要主动一点,毕竟你是男人,让女人主动很丢人,知不知道?”
“说不定人家看不上我。”他虽然不自卑,不过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接受他的过去,他已经表现出企图了,相信舒念青也不是笨蛋,肯定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她想要就会自己靠过来,他再步步进逼便是死缠烂打了。
“放心,我很看好你,就算你长得没我好看、财产没我多,条件还算是不错。”陈伯难得有心情开玩笑。
“陈伯。”
“什么?”
“你的菸味都飘到我这来了。”
虽然两人各自忙碌,夏东齐依然察觉出舒念青心里的不安。
为了让母亲储备体力好迎接明日的手术,舒念青下午特意提早离开。
明天徐慈安就要动手术,为人子女难免会担心,于是夏东齐陪她去附近的寺庙拜拜,替母亲祈福,他们还求了不少平安符。
“明天在进手术房前,你可以拿给阿姨。”
“谢谢你。”两人认识并不深,夏东齐为她做的却太多了。
夏东齐仅是回以一笑。
她说想散散心,他便骑车载着她来海边。
埃风很大,卷起海浪拍在岸上激起更大的白色浪花,那声音巨大且震撼人心,他们相偕坐在岸边。
“你有想过你的未来吗?”
“守着这里。”四个字便是他的答案。
舒念青眨眨眼,“守着这里?就这样?你才三十五岁就没了其他人生目标吗?”
“我经历过很多事,许多不该做的我也做过了,更曾经风光过,不过现在我只想归于平淡,守着爷爷对我最后的期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我现在的目标就是平静过日子,让他老人家不要再担心我,至于其他就随缘吧,我依然会付出,但能不能得到就不是我单方面能决定了。”他意味深长地投给她一记慵懒的目光。
舒念青觉得他最后两句话是针对她说的,因为他的目光仿佛想将她看穿,看得她忍不住别开眼,免得心脏又受影响乱跳。
“或许会有人认为我太消极,不懂得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过,难道要拼死拼活地去争连死后也带不走的东西才叫做不枉此生?我倒是以为不要对不起自己,能陪伴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才是真正的体验人生,平淡也是一种幸福。”
舒念青内心深深一叹。不可讳言,夏东齐的每字每句确实都说中她的心坎,只是……她有勇气突破现况吗?
她能离开已习惯了那么久的世界?
一切都是未知数,至少暂时她不知道答案。
热夏午后,大雨无预警滂沱落下,两人顿时成了落汤鸡,海边空旷没有遮蔽之处,夏东齐一手拉着她,一手撑开他身上那件短袖衬衫外套替她遮雨,两人直奔机车停放处。
油门踩下,回程的路上,车子刚过一个转弯处,层层乌云便露出一丝曙光,不一会儿大雨骤停,天空又恢复适才的晴朗,仿佛刚刚那场雨只是幻觉。
舒念青紧紧搂着夏东齐的腰。
这场雨不仅淋湿两人,也打乱她的思绪。
明明抗拒想离他愈远愈好,为什么此刻却觉得抱着他的双手在发烫?
那件薄衬衫能挡住多少雨,偏偏她就是感动他这个小小的贴心举动。
两人一回到家,夏东齐立刻要她去洗个热水澡。
夏天虽热,不过全身湿漉漉又骑车吹风,确实有点冷,舒念青立刻去洗个热水澡温暖身体,稍微把头发吹干后,她下楼来,看见客厅桌上摆着两碗热腾腾的河诠汤,她举步朝桌子走过去,经过夏东齐的房间,看见他的房门没关紧,透过门缝可以看清楚他的背影。
诱人的古铜色、肌理分明的健硕身躯……她发誓她不是存心偷看的,只是视线正巧瞥见……背是背、腰是腰,虽然身上有几处伤痕,但无损他男人的魅力,她大胆地放任自己的目光,慢慢往下挪移,嗯,他的臀部也很结实……
咦?人呢?!可恶,她还没看完呢。
正当舒念青还在期盼夏东齐速速回到原位让她欣赏之际,门板竟然打开,吓得她来不及当缩头乌龟。
“你在做什么?”他的房里有一面镜子,摆放的角度刚好能让他看见她偷看的模样,因此她刚才在外头的一举一动全落入他眼里。
“我……”做贼绝对不能先心虚,舒念青扬唇微笑,指着桌上的河诠汤说:“我想跟你说要趁热喝河诠汤。”
夏东齐看也不看河诠汤一眼,深邃的目光牢牢盯住眼前仿佛看到狮子而有些心惊胆跳的女人。
“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吧?”
这女人还要再多一点的刺激才会坦承自己已受到他吸引的事实。
那天晚上她和妹妹的对话,他一字不漏全听见了。
如果是其他男人,大概会退缩不敢前进,然而他不是那样的人,虽然将主导权让给她不代表他会处于被动,一旦他想要就会全力争取。
夏东齐直白的宣告,令她错愕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人在异地难免会因为寂寞而容易陷入感情的漩涡,不过那只是一时的假象。”
“所以你说我只是……漩涡?”
舒念青突然发现他靠得很近,想退后为时已晚,这男人的手已经勾住她的腰,教她进退维谷,刚洗完澡暖暖的身体顿时觉得有点凉意。
“不是……我觉得你像海里的石头,无论遇到什么浪都不会改变你的意志。”天,她究竟在说什么鬼话?
“你就像是海,风平浪静的外表下,却没人能看见你波涛汹涌的内心,所以我们其实很适合。”
“你这是在勾引我吗?”可怕,她的心脏竟然因为他这几句话猛跳个不停。
“你说呢?”他的目光徘徊在她身上,教她自头顶滚烫到脚底,怎么也摆月兑不了。
“那、那个……红、河诠汤……凉了。”完蛋,她居然开始结巴。
“想进来吗?”他突然又冒出一句险险让她心脏病发的话。
反复咀嚼完他的话后,舒念青才终于恍然大悟他说了什么,登时瞪大眼睛看着他,努力维持镇定地问:“我为什么要进去?”
夏东齐好整以暇的回答:“我看你一副很想进来的样子。有兴趣的话,欢迎你进来。”一派主随客便的随和态度。
“我、我才不想进去!”她的脸蛋瞬间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