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暂住,最后岳妃却赖着不肯走了。
在易莫勒的言词恐吓下,她安分守己,没有连他家里也乱成一团,不过她倒是乐于指挥他。
不是“莫勒,我想吃苹果”,就是“莫勒,我肚子饿了”,再不然“莫勒,我要看报纸”,总之,只要能动嘴的,她就非常上手,要动手的,她便推托脚伤未好,明知她说谎,易莫勒还是乖乖照办,谁教他欠了她。
因为岳妃脚伤未愈,易莫勒每晚都会花半个小时帮她按摩。
由于岳妃这阵子都和易莫勒一起睡,易瑄也慢慢恢复以前自己睡的习惯,不再嚷着要岳妃陪睡,经过日夜相处,他们三人的感情愈来愈好,易莫勒白天上班时,她要去医院就会带着易瑄,旁人都当她们是母女,频频称赞易瑄很乖,一开始她没解释,渐渐地也骄傲起来,因为她有个乖巧的“女儿”。
“好舒服喔……”有人免费按摩,太幸福了。
“今天上班走路还会疼吗?”他已经离开女友上班的商业大楼,现在在帮一间手表公司的展览担任保全。
“不会了,我现在都穿运动鞋,除非必要才换高跟鞋。”
“总之自己小心点,别让我操心。”
“遵命。对了,你也没有觉得我很厉害?”她沾沾自喜地问。
“腿摔得很漂亮所以很厉害?”
“才不是这个,我是说这个月我都没有去找你,当初你不是说我一定不能忍下去,现在你看,我忍了将近一个半月,有没有很厉害?有没有佩服我?”
他看了她一眼,问:“你知道小勤几岁吗?”
“八岁。”她可是非常认真记住这两个小家伙的一切。
他笑了笑,没多说半个字继续帮她按摩。
岳妃呆了一下,不明所以,思索片刻才忽然醒悟——这该不会是他禁欲的时间吧?
“这么久?”她不太相信地再问。
“当你忙到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还必须储存精力去应付江老爹的训练,根本没有机会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实话实说。
岳妃不禁佩服起来,却又惊觉不对。“可是你说瑄瑄的妈是在生完她之后才过世,如果你都没有做的话,瑄瑄打哪来的?”她求知欲可旺盛了。
易莫勒横睨她一眼,没打算解释,躺下翻个身准备睡觉。
岳妃才不让他闪避问题。“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问题,请你解释,如果没有性行为,瑄瑄是打哪来的?快说!”
“我要睡了,晚安。”简洁有力,顺便关灯。
“易莫勒,给我起来,我又不是那么小心眼的女人,之前的事情怎会跟你计较,我只是要个实话而已,你就老实说,我又不会怪你!”她使力摇他,不让他睡。
当女人说不会怪罪的时候就是会怪罪。
易莫勒不动如山。“你不是说很累很想睡?”
“我一点都不累,你……”
他倏地翻身,压制住她。“既然不累,那做一点会累的事好了……”话语最后落在她唇上,让她再也无法开口问。
激烈的欢愉过后,岳妃才喘着气地靠在易莫勒怀里。
“你真讨厌!”
“是,我最讨厌了。”餍足的他,心情好,完全顺着她。
“你真可恶!”明明她也不会计较之前的事情,实在不懂他为何保密到家,难道还没将她当成是女朋友吗?
易莫勒不吭声,迳自把玩她的手。
“你该不会只是要我的身体吧?”她恼火的胡乱质问。
“如果我只要你的身体,你早就是我的了,还跑得掉吗?”他大言不惭地回道。
哎呀,这男人居然骄傲起来,她想抽回手却抽不回,只因他握得紧。
“追我的人可不少!”论骄傲,她也很有本钱。
他的手稍微松开。“那么……要我放你走吗?”
岳妃反握紧他。“你敢!”呜呜,她真没用。
“即使你想,我也不会放你走了。”他再次搂紧,牢牢地想锁住。
这女人像极了蝴蝶,独自翩翩飞舞,却不知身后已经吸引了多少贪婪的目光,好不容易让她停驻在自己手上,就不可能再轻易放飞了。
“那你要记得别让我腻……”她伸出舌尖,舌忝着他的唇,神态极其性感。
男人与女人的欢爱,她毫无经验,幸好学习力和领悟力都很强,算是现学现卖。
“你是建议我要恶补吗?啧啧,现在反倒是我想问问你是不是只贪图我的身体?”
岳妃翻过身,趴在他胸前,眼眸浅浅一勾,笑靥如花地说:“我不只要你的身体还要你的心,你的全部——”甜言蜜语,她可不输他。
“上次你表哥来探望你的时候,对我说了一件有趣的事。”
“他说什么?”
“他说你对有小阿子的男人特别感兴趣。”
岳妃身子突然僵了一下。
易莫勒的指尖继续她的背部,声音徐缓地又问:“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嘛……我上次不是说了小阿子就像天使一样,所以我很喜欢小阿子。”
“他还说……你都叫助理帮你介绍有小阿子的单亲爸爸,这又是为了什么?”
“那个……”这个欠揍的表哥,亏她还把好客户让给他,现在居然扯她后腿,回头就让他死得难看。“我突然好累了,晚安。”转身,睡觉。
易莫勒莫可奈何一笑,自她背后搂着她,体贴轻喃:“我知道你心底有个秘密,我不会逼你说。”
岳妃心脏卜通卜通跳得很快,刚刚还在质疑他对自己的感情,没想到现在换她欺瞒,唉唉唉……真不应该。
“那个,我……”
“嘘,我不急着知道,等你准备好的时候再告诉我。这个星期六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她留在身边比起她的秘密来得更重要。
“好。”一个好字同时是两个答覆。
他说等她准备好,她也一直以为自己准备好了,没想到临到关头才惊觉自己根本没有准备,只是一直视而不见。
其实也不该说是秘密,那只是一个小小的遗憾罢了……
星期六,风光明媚。
显然每年的这天,易莫勒都会带着孩子们出来,所以一早他们便清楚要去哪里。
易莫勒最近都是开她的车,他不用她的钱却不介意开她的车。
车子离开市区转往山上,沿途弯曲绵长的路就好像漫漫人生路,走不尽、看不透,两旁绿意盎然一闪而逝,另一边的山崖起起伏伏,似是人生的障碍起伏。不知开了多久,好不容易到了尽头,那里有一座庄严的塔。
岳妃没有问,大概猜出是什么地方,默默跟随他。果不其然,易莫勒停在一个牌位前,那是个年轻的男人,笑容灿烂,却已往生,而且有人比他们还早来,因为桌上放着一只信封,祭拜完毕,她带着易勤和易瑄到外头眺望山下。
易莫勒独自走到另一边,拆信阅读。
年少时的轻狂,他几乎用了十年的时间来忏悔。
直到今日,收到这封信才终于有解月兑的感受。
那年朋友生日,他们一伙人跑到海边烤肉帮寿星庆生,热闹庆祝持续到黎明,他才听见手机铃声,是父亲打来的,父亲命令他马上回家,他不愿意,毕竟大家仍在兴头上,朋友见状也不好让他跟父亲闹翻,便草草说结束。
他骑车来海边,有鉴于叔叔就是喝醉酒出车祸身亡,他在叔叔临终前答应绝不酒驾,因此今晚滴酒未沾,本打算送寿星回家,谁知父亲又来一通电话逼他马上回去,寿星也坚持自己骑车,于是众人各自回家。
案亲等了一夜,一看见他不问缘由便先怒声斥责,心情不好的他顶了回去,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他愤而甩门回房。
将近中午时,他接到朋友打来的电话说寿星出车祸,他火速赶至医院,却连朋友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他不禁懊悔如果能够坚持送他,也不会让最好的朋友在生日这天往生。
案亲得知后,仅冷淡地说只怪朋友坚持要骑车。
不——
倘若当时父亲没有打电话强迫他必须马上回家,而他也没有乖乖遵守的话,他的好友也不会走得这么早,他气恼父亲也憎恨自己,从此父子关系更势同水火。
朋友的灵堂他只去了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只要看见好友的遗照便会想起海边的最后一晚……
他想做点补偿,卖了自己的机车当作奠仪,但仍觉得不够的他每月都寄一笔钱给好友的父母,持续十年不曾间断。
今日这封信上写着他们即将随同小儿子定居加拿大,之前他寄给他们的钱全都捐了出去,即使有他的联络方式,他们也无心联络,因为当初那个庆生会正是易莫勒发起,最后造成他们儿子身亡。
明知易莫勒没错,他们仍将他当作出气对象并让彼此都不好过,终于,花了十年才走出伤痛,不在再一味把错误推给他,他们也不敢说原不原谅,因为任何人都没有错,只能说是命中注定,信末并祝福他一切顺心,毋须挂怀。
他没错?
真的没错吗?
易莫勒闭上眼,眼泪自眼眶溢出。每当想起好友,心中除了感伤还有懊悔,他一直希望有人能告诉他这句话——不是他的错!
终于……有些事没有经历过不能体会,有些错没有犯过无法明白其严重性,但真要犯了错才能明白,那么是不是就只能活在悔恨之中?
“莫勒,你还好吧?”岳妃缓缓走近他,揽着他的肩膀。
“小勤他们呢?”他回头只看见岳妃。
“我让他们在那边玩,你没事吧?”
“那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是国中同学,那年他生日,我帮他在海边办了一个庆生会,我没有坚持送喝醉的他回去,结果他出车祸去世……他的父母无法原谅我,我也气我自己。直到现在,这封信……才让我真正获得救赎。”他淡淡陈述当年的往事。“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死得那么早。”
岳妃握住他的手,仿佛一眼便看穿他的脆弱。
“其实你一直想要的不是他们的原谅,你要的是自己的原谅……而你始终做不到,但那真的不是你的错。有些时候,我们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尽力就已是最好的结果了,你得学会真正原谅自己,就像我……”
“我一直以为我很完美,有疼爱我的父母,家境不错,功课、长相、个性,甚至能力也都相当出色,我对自己很有自信,甚至不觉得有任何缺点……以前的我真的很天真。”说到这里,岳妃浅浅地笑着。“我喜欢小阿子,觉得他们好可爱,有信心自己能成为一个完美的母亲,就像我妈妈一样……我梦想当个很棒的母亲……然而,这个心愿在医生宣告我永远不可能有自己的小阿后破灭了。”
那天,医生说了很多很多,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记得她想要有自己的孩子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她那么喜欢小阿,结果却永远当不成母亲,她甚至不敢告诉父母。
不孕已经成为文明病的一种,但对于想要有孩子的女人来说却是最痛苦的病症。
“我一直以为是我做错什么事,要不然我怎么会无法拥有自己的小阿,我哭过后的隔天便配合医院开始一连串的检查,不孕的原因仍一无所知。这其实不是我的秘密,只是一种……遗憾罢了,假如将来我们结婚,我也无法帮你生孩子,对不起……”
她的每字每句都带着歉意,易莫勒听了万般不舍。
“你在我身边就够了。”他抱着她说,“我们都不完美,但能在一起就是最完美的事情了,对吗?”
岳妃眼眶含泪凝视他。
“小妃,只要你们三个人都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
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所有人都在找一个最适合自己的完美对象,不是因为对方完美,而是对方的存在令自己完美。
他们,找到了彼此。
有秘密果然伤身。
不过她不当作是秘密,那只是个遗憾而已,自从遗憾说出口后,她顿时觉得世界非常美好。
春天来了没,圆圆第一个感受到。
“总监,你最近的心情应该很不错喔?”
“还不错。”她是爱情事业两得意。昨天他们还说好这礼拜要回家一趟,让他拜访她的家长。
圆圆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会原谅我上次不小心铸下的小错吧?”
差点忘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岳妃皮笑肉不笑地搓着圆圆肉肉的下巴。“老实给我招来,你是几时被他给吃了?”
“小妃。”邱力然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
连个脚步声也没有,吓死她们了。
“嗨!力然。”岳妃连忙住手,放过助理一马。
“我到附近办事,刚好中午,就顺道过来想请你吃个饭。”邱力然直接切入他的目的。
“真的吗?好啊,等等……”岳妃转身朝助理使了个眼色,问:“圆圆,我今天中午要和客户见面吗?”
圆圆机灵地翻阅记事本回答:“有,今天总监要和‘三泰建设’的许董事长碰面。”
“唉,真糟!真是的,怎么每次我们要吃饭都会有这么多事情,力然,真抱歉,看来我们连吃个饭的机会都没有。”
“是啊,真遗憾,既然你和客户有约,那就下次吧。我先回总公司了。”邱力然没有和圆圆打招呼,转身便走。
圆圆一脸可惜地说:“总监,其实邱经理喜欢你耶。”
“我不喜欢他。”连招呼都没打,没家教。
“可是,我觉得他不错啊!不过傅区经理似乎也不太喜欢他……”
“他那个人自尊心非常高,无论拒绝的理由是什么,都不会让他太高兴,不如就装傻装到底,免得最后得罪他。下次,如果他再来找我,你记得假装不小心泄漏我已经有男朋友的讯息给他,让他自己打退堂鼓总比我亲口说简单许多。”因为是学长学妹的关系,她多少耳闻过邱力然太自以为是又有偏颇的处事态度,自然会与他保持距离,不欣赏就不会有好感。
总监有男友?圆圆跟着心花怒放起来。
“是不是那个人啊?”她表情暧昧地问,总监受伤住院时,只有三个人去看她,除了自己和傅子骐以外,就只剩下……
“不告诉你,如果告诉你,等于告诉全天下的人。”
圆圆嘟着嘴哀怨地替自己辩驳,“我才不会……”
“谁教你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男朋友!”
“子骥才不是那样的人……”圆圆小小声地为男朋友平反冤屈。
“中午不用帮我订便当了。”
“为什么?”
“因为我有男友的爱心便当。”她笑得很甜蜜。
老实说,她的厨艺比男友好,不过男友的爱心无价。
这个星期六他们要去台中。
易瑄兴奋地在屋子里乱跑,岳妃在他们的房间帮忙整理行李。
“小勤,你还有想带什么玩具吗?”
“我又不是瑄瑄。”
“你先去洗澡,我来整理就好。”明明只是小学生,却老成得像个小老头,唉,她可怜的小勤。
易勤迟迟未动,过了一会儿后问:“那个……我们是要去阿姨家看你爸妈吗?”
“是啊,不过你不用怕,我爸妈人都很好,我爸唯一的缺点就是嗓门大了点,但心肠和我妈一样好。”父亲这几年陪着母亲当志工,脾气终于磨得差不多,要不然,她还真不敢带着当年企图染指他女儿的男人回去……是说,本来是他女儿想染指对方。
易勤轻轻点了头,神情似有犹豫,就这样抬头看着岳妃又低下头,重复好几次。
“小勤,虽然我不是你真正的妈妈,但你可以把我当作朋友,有事就直接问,别想太多,我知道你还无法接受我,至少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她试着诱导内敛的他表达自己的心事。
“不是的……我没有不接受你,我很喜欢阿姨……”
扒呵,她果然人见人爱。“那是什么事让你吞吞吐吐?”
“爸爸第一次去阿姨家拜访,我们两个……真的能一起去吗?”他的眸子里闪着一丝淡淡的惧怕。
“你不想去是吗?”第一次……其实已经好几百次了。
易勤抿抿唇,“当然不是,我很想去,只是……爸爸第一次去,我们也跟着,会不会、会不会让你家人留下坏印象,毕竟……爸爸带着两个拖油瓶。”
岳妃听了不怎么高兴。“谁跟你说你们是拖油瓶?”
他的表情一下变得黯淡。“很早以前,我就明白‘拖油瓶’的意思,一些邻居会偷偷背着我们说,他们以为我没听见、以为我不懂,其实我都明白,我们确实是拖油瓶,所以根本不是他们乱说。”
岳妃双手一张抱住易勤,轻轻拍他的背,试图安抚他。“小勤,你和瑄瑄是你爸妈最爱的宝贝,你爸爸只剩下你们两个,你们绝对不是拖油瓶。”
“可是你和爸爸结婚以后,我们就成为拖油瓶,不是吗?”
“我说不是就不是!再说,我也不一定会和你爸爸结婚,就算将来真的结婚,我也不会像灰姑娘的继母一样虐待你们,小妃阿姨有你们就够了,不会再生其他的宝宝,所以,我们只会有你和瑄瑄,知道吗?”
易勤自她怀里抬起头,流下眼泪。
“小勤,别哭啊……”哎呀,怎么愈说愈糟糕,反而害他更伤心。
“小妃阿姨,你一定要生宝宝,一定要生……”
“为什么?是不是你还想要个弟弟妹妹呢?”
易勤猛摇头,声音断断续续地解释:“不是的……因为、因为我和瑄瑄其实……不是、不是爸爸的小阿。”他咬着下唇,仿佛是用尽力气才能说出口。
岳妃呆了一下。“小勤,你当然是爸爸的小阿,要不然你们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我们真的不是、不是爸爸的小阿,因为我曾经听见爸爸跟我们的亲生爸爸讲电话,他们在吵架,吵了很久……好像是我们的亲生爸爸不想要我们……”
他激动地哭着,看得出压抑许久,大概从来没有将这个秘密说出口,她心知此时不是解除疑问的时机,而是要先好好安抚这个看起来早熟,其实心性还是相当单纯的孩子。
“小勤,你问过爸爸了吗?”
他摇头。“没有……我不敢问,怕问了,爸爸也会不要我们。”到时候他们就真的是孤儿,没有人爱。
“那你爱爸爸吗?爱你现在这个爸爸?”
易勤抹去泪水,用力点头。“我爱爸爸!”
她微微一笑,模模他的头说:“这样不就好了,只要你爱爸爸,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你只要乖乖当他的好儿子就好,他绝不会扔下你们,知道吗?”
“可是,万一阿姨的爸爸妈妈不喜欢我们怎么办?我知道爸爸很喜欢阿姨,除了小妃阿姨以外,我从来没有看见爸爸对哪个阿姨这么好,爸爸一定非常非常喜欢你,如果因为我们两个害你们不能结婚,那怎么办?”他好怕因为他们害爸爸永远都是一个人。
“即使不结婚,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小妃阿姨,也会爱你们和你爸爸。我还记得你不是跟瑄瑄说我会拿毒苹果给她吃吗?”岳妃故意捉弄地问。
易勤赶紧澄清。“那是、那是一开始乱说,我现在也很喜欢小妃阿姨。”说完,他脸蛋都尴尬地红了。
“那就好,以后这件事不要再提起,你们永远是你爸爸的小阿——只要记住这件事就好,懂吗?”小阿子就是小阿子,还是要天真无邪比较可爱。
“是。”
板睡了两个小宝贝,岳妃照例正大光明走入男友的房间。
“谢谢你刚才安抚了小勤。”
“那是我应该做的。”她掀被躺上床,明天要很早起,他要早点睡,精神奕奕才能回去对付顽固的老爸。
“生气了?”平常最讨厌有隐瞒的她怎么今天什么都不问?
“气什么?”她狐疑反问。
“我没说事实。”
“我不也瞒你事情?无论他们是不你亲生的孩子,我都会爱他们,起初我会喜欢他们就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易莫勒自嘲一笑。“我愈来愈觉得你会要我,根本是因为他们两个。”
“你现在才知道啊!确实,如果没有他们,你的价值就所剩无几啰!”她呵呵笑着,偎入他怀里。
“虽然他们不是我亲生的,却是我的侄子、侄女。”
“你大哥?”
“嗯,我在台北遇见我大哥的前女友,当时小勤拉着她的衣服,她手里还抱着瑄瑄,她告诉我他们两个是我大哥的孩子,但是大哥要去美国留学,决定和她分手,也给了一笔分手费,从此对他们不闻不问。她是一个女孩子,又是学生,怎可能养得起两个小阿,因此决定送他们去孤儿院,我不同意,先带他们回来照顾,请她和大哥好好谈清楚,毕竟我是局外人无法介入,可后来我接获的是她自杀的消息……我打电话给大哥跟他理论,无奈大哥为了前途根本不肯要他们,吵了好几回都没结论,那时小勤还小,没想到他却牢牢记住了。一切都是我的疏忽,我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不受亲生父母疼爱是最痛苦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爸妈?”
“我说了。他们不信,以为是我在外面乱来想要赖给大哥……”他苦涩地笑,“所以你说,我还需要找他们吗?”
男友的表情好像快哭了,不过碍于男人的面子他绝对不会哭,所以她替他哭。
“没关系,他们有我就够了,以后我们就当他们的爸妈好好照顾他们,而且他们也快要有外公外婆了。”
“你真的想嫁给我?”
“没有啊。”岳妃耸耸肩,一派轻松地道:“你不想结婚我们就不结,你想结婚我们就结。”一切全凭他作主,够善解人意了吧?
“假如我想结婚,新娘不是你呢?”他促狭地问。
她笑眯了眼。“带着两个小阿结婚太辛苦,不如把他们让给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嘿嘿,这样她也不吃亏,至少打包带走两个。
“……”
不好,男友变脸了,得快快安抚。“好啦好啦,跟你说笑的啦,我怎可能不要你呢,如果你结婚,新娘子不是我,我一定会冲去婚礼现场绑架你,这样好吗?”
这还差不多,易莫勒勉为其难接受。
他捏捏她的鼻尖。“你确定你爸爸明天不会拿扫把将我轰出门?”
他仍记得十年前那精彩的一晚,岳伯伯冲进房门,看见他只穿着内裤,就拿起一旁的衣架像在打儿子般地打他,害他只能抱头鼠窜好不丢人,希望这次能看着他儿女的分上,给他留点面子。
呃……这个嘛……应该不会吧?
应该……其实,她也不确定,如果是真的,大不了陪他一起被扫地出门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