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徐阿瑛立即察觉不对劲,快狠准的往那不知死活胆敢爬上她姑女乃女乃床的宵小踢了过去。
悲惨的叫声几乎要掀了屋顶!“徐阿瑛,你做什么?想谋杀亲夫呀你!”
亲夫?好半晌,徐阿瑛总算完全清醒,脑袋瓜一恢复运作,立刻惊呼一声,转身对上一双充满埋怨及痛楚的黑眸。
她展露出尴尬的歉意,干笑着,“嘿嘿……真是抱歉,我一时忘了有个男人和我躺在一起,以为是那些不怕死的小表偷模进来,真是……抱歉哪……”
陆逃隈狠狠的瞪她一眼,想亲手揉揉惨遭飞踢的臀,可惜他不能——因为他的双手仍被绑着,他到底是倒了什么楣,要接二连三受到这种上的罪。
“我真的、真的很……抱歉呀!”自知方才那一脚她踢得不轻,这家伙一定痛死了,“喂,你还好吧?”
必答她的是一个因为痛、无奈、认命,疲惫,而闭上眼不愿开口说话的人。
“喂,你别直闭着眼下哼声呀!喂喂,疼不疼好歹吭个气呀!”她拍拍他的脸,这次她知道要拿揑好力道,不敢再弄疼他。
他仍像条死鱼般不理会她,这下徐阿瑛不得下担心起来——不会才找来个相公,就弱不禁风被她一脚给踢挂了吧?
“喂喂!”她索性整个人趴靠着他,秀眉紧紧蹙起,“真有那么痛,让你连话都说不了吗?”
一点小疼都受不了,这男人待在寨里可有苦头吃了。
懊吧、好吧!既是她的错,她就该负责到底,就不知铁头和小雹子娶来的押寨夫人是不是也这般娇弱和麻烦?
“好好,你痛、你不想说话,那我替你揉揉腿可好?”
摆眸猛地一睁,瞪着那双正准备探入他裤头里的手。“等一下!”好像从昨天开始,这三个字就不停从他的嘴里喊出,陆天深吸一口气,“我叫陆天,不叫喂;还有,我已经没那么痛了,你可以收回不必要的动作。”
若让她这么一“揉”,他又不知要受多少罪!
“你终于张眼了!”听见他的声音,她猛地把脸一抬,正好对上他那双深邃的黑眸,她不觉一怔。
懊漂亮的一双眼呀!
昨夜天色过暗,她没看得很仔细;方才这家伙一直藏起他的眼睛,不肯看她一眼,这会儿清楚见着,她不禁对着那双既深邃又透着晶亮黑光的眸子赞叹。“你的双眼很迷人。”
“呃……”她这样没头没尾进出一句,倒是让他一时接不上话。
“我说的是真的,你的双眼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双眼,比寨子里任何一个家伙的眼睛都要好看,我好喜欢你这双眼睛。”她是一个诚实的人,喜欢就是喜欢。
“呃……谢谢。”语毕,陆天觉得自己的回答很可笑。
想不到上一刻还像只母老虎,狠狠踹他一脚的女人,这瞬间却像只温驯的猫儿一样,趴在他的胸前目不转睛望着他。
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对这样一个人真正生气。怪了,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却无法对眼前的她动怒。
不过一直这样被看下去,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咳了咳引起她的注意,陆天带丝苦笑摇了摇手腕上的铁链。“请问,这玩意儿可以取下吗?”
她回过神,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不可以,要是取下你逃了怎么办?”
陆天的笑容蓦然一僵,“可是我得上茅房呀!”
总不能连这事也让人来帮他吧!
喀啦、喀啦……
唉!
喀啦、喀啦、喀啦……
铁链因在地上拖拉,发出清脆的声响,男人脸上的表情实在说不上什么好看,身上穿着不知哪来的袍子,宽大得还得用腰带紧紧绑着,模样更是狼狈。
“为什么非得给我铐上脚链?”他不免埋怨着。
走在前方,已经换上一身简单衣装的徐阿瑛,淡淡回答,“没办法,是你自己说想要下床走走,万一你中途溜走,我没了夫婿怎么办?”只有这个办法——把他的脚拴住,这下他想逃也逃不了!
“敢问这脚链是要绑到什么时候?”
“等你心甘情愿留在寨里,做我的夫婿为止。”她回头瞥了他一眼。
陆天绷紧脸,这下他成了货真价实的“禁脔”,专供身前那大步走的女子狎玩用,唉!
继续领着他往前走,徐阿瑛好心道:“你放心,我说过,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亏待你。”
放心,这是要他怎么放心?
“不过若是你敢逃走……”带有胎记的那一边脸蛋突然狰狞起来,她恐吓着,“我说过我可不会轻饶你,想知道我会用什么酷刑来惩罚你吗?”说完,她还故意冷笑几声,让他自己想像。
成功让他脸上露出一丝惨白颜色,她这才满意的把头转回来。
但她不知道的是,陆天脸上的惨白来自于昨夜那浑身搔痒不得的折磨记忆,要是再来一次,这女人在他身上又啃又咬,他还被剥个精光……
脸上出现了一抹瑰红,他真的会疯掉!
罢了!认命了,他会试着乖乖听话,不让逃走的念头出现在他心里:认清现实后,陆天反倒开始有空注意起一路走来的环境。
这个寨子说大不大,说小嘛!这前前后后瞄去,也有不少的茅草小屋,门前净是些妇孺子辈的人在忙着——有的忙洗菜,有的忙晒衣打被,也有的正忙着教训不听话的孩子……
他怎么看怎么不习惯—哪有山贼寨里还过得这么舒服惬意?认真算起来,似乎住了十几户人家,整个山寨少说也有过半百的人居住。
就在这时——
“快一点,小安,被娘逮着,我们就完蛋了!”
“我……我也想快呀!可我就跑得慢嘛!”
“少说废话,跑快一点就是……哎呀!”回头喊叫的男孩突然撞到一堵肉墙,整个人弹到地上,手上的提篮也跟着摔落。
“大安,你怎么了?”另一名男孩慌乱极了。
被唤作大安的男孩甩甩头,瞪着一地摔毁的鸡蛋,可恶!是谁挡在他面前……
这一抬眼,可令他傻眼了——糟糕,是大当家!
当下,两个男孩在一张怒容的审视下,乖乖的低下头来。
“你们两个还想跑到哪里去!”
这声大吼出自于随后追来的妇人,声音了亮,使得众人放下手中工作,视线全转了过来。
这名妇人大家熟得很,一旁大当家也是,两个小阿就更不用说了;倒是陌生的陆天被当成奇景,人人都盯着他看,当然,最受瞩目的是他的双脚。
“真是不好意思,大当家,我这两个孩子跑来给你添麻烦了。”逮着孩子的妇人,脸上除了歉意也有畏生,她仔细打量陆天,她从没见过这男人,但他又跟随在大当家身后,那是不是……“啊!这位就是姑爷吧?”
徐阿瑛思了一声,算是默认。
顿时,妇人脸上的畏惧散去,继而露出一抹友好微笑,“姑爷,你好,我是陈阿婶,这是我两个儿子大安、小安。”
陈阿婶朝后头也在打量陆天的同伴们吼着:“你们一个个杵在那里当木头吗?还不快向姑爷问好。”
众人齐声喊着,“大当家好!泵爷好!”
陆天显得有点意外,原本预期这群女人就如同徐阿瑛,摆高架子对他这个被绑来的男人不屑一顾,结果大家热情的欢迎却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他有些尴尬的朝大家点点头——真没想到他还挺受欢迎的耶!
“陈阿婶,这两个小家伙又做了什么坏事,让你气成这样?”徐阿瑛开口。
“都怪孩子的爹宠坏他们,居然偷了好几个鸡蛋要带出去玩,被我发现还骗我说是隔壁李家小子教唆他们做的,不用说我当然气得想把他们抓起来打一顿。”
徐阿瑛点点头,弯直视那两名小小鸡蛋贼,脸色严厉道:“大安、小安,你们忘了大当家教过你们什么?在这山寨里,大家都是一家人,所以不可以偷家人的东西,也不可以说谎话骗人。”
陆天想挖挖耳朵—他有没有听错?又偷又骗才是山贼的本性呀!这女人居然教人向善,真是可笑极了。
徐阿瑛白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她不是没注意到那声闷哼以及他不以为意的表情。
“我、我们没忘。”两个小阿怯怯回答。
“那为什么还要偷鸡蛋?”
“因为虎寨主的侄子说,只要我们给他一篮鸡蛋,他就会给我们漂亮的绸缎布。”
“怎么?你们衣服不够吗?要布做什么?”
两个孩子支支吾吾起来,最后是年纪较小的小安开口,“因为、因为娘的生辰就快到了,哥哥想送娘礼物嘛!绸缎布挺漂亮的,我们想要娘有新衣服穿,所以才……答应偷点鸡蛋给人家……”
知道原委的陈大婶,抓着小阿的手劲渐渐松了,徐阿瑛也注意到她脸上的变化——是感动及不舍。
“大安、小安,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就是你们的娘得到的最棒礼物了。”徐阿瑛这么说。
“是吗?可是……”大安、小安偷偷觑了一后娘亲一眼,“我们偷了东西,还撒了谎,娘一定很生气。”
“大当家教过你们什么?男子汉就要勇于认错。”
徐阿瑛的话奏效了,只见两个孩子连忙向陈大婶道歉:而陈大婶也挥去先前的泼辣相,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慈眉善目道:“以后不许再这样偷东西了。”
“知道了。”
“大安、小安,”徐阿瑛嘴角露出淡淡的笑痕,这一刻,她脸上的丑陋胎记似乎没那么明显了,“晚点你们去跟二当家拿块好的灰狐皮,回头帮你们的娘亲做件保暖御寒的冬衣当贺礼。”
那是前阵子猎到的灰狐,难得一见的均匀毛色显示那是块上等毛皮,“就当作是我送给你们娘亲的礼物,也是你们勇于认错的奖励。”
“谢谢大当家。”此时,孩子们终于注意到“姑爷”的存在,两双眸子露出不解,“大当家,为什么他的双脚被铐了起来?”
徐阿瑛故意露出白牙,笑得很坏,“当然是因为这个人很坏,不听话呀!你们两个若不想像他一样被铁链锁住脚,以后就给我皮绷紧点,谁再敢偷自家人的东西,我第一个就用铁链惩罚他!”
两个孩子果真被吓得小脸发白,只能害怕的点头。
败好,徐阿瑛很满意。“我们定吧!兄弟们都在等我们呢!”没走几步,她扭过头,盯着那站在原地的男人,故意摩拳擦掌,“戏看完了没?还不快点跟上,是想被我教训一下吗?”
陆天甩甩头,方才那一幕一定是他眼花了,不然他怎会以为自己见到一个心肠好的贼婆在劝人向善?更教人吃惊的是,她怎会流露出那样温柔的笑容?
他定上前,却是满月复疑问——不就是个偷拐抢骗的贼人,应该教导子孙如何成为更厉害的山贼,怎会是教人向善?
像是看出他的疑问,她淡淡落下几句,“自家人就该保护自家人,怎么可以互相偷窃和欺负?我们是粗人,没什么学识,但不代表要让下一辈像我们这样;从小的教育是很重要的,我可不想养出一个不孝、不义的人。”
带着讶异神采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凝望着她。
“你记好了,左边这个眼歪一边的,你叫他一哥;旁边那个,叫二哥就可以了;那个肚子最大是三哥,后头的是四哥……”
这寨子里的人取称呼还真是有趣,竟然是按照高矮来取,完全不看年纪大小,长得愈高数字就愈前面。
“那是五哥,还有……咦?人呢?”徐阿瑛眼角瞄见一道刚踏进厅来的身影,“现在定进来的,你见过,是二当家。”
陆天一见来人,不禁攒起眉——他昨夜没眼花,那男人看来真是一副快要死透透的模样,尤其他还有一条腿是瘸的!
徐阿瑛介绍完,大伙一致你瞪我、我瞪你。
“在下陆天。”没人开口,只好他自己来了。
报完名,四周仍是静悄悄的。
“你们几个怎么都傻呼呼的?又没人罚你们站着!”徐阿瑛绕过那几根人柱,手指朝陆天勾了勾,要他跟着过来坐下。
不吃早饭,愣在那里干嘛?
“有没有搞错?这家伙身上没几两肉,能熬得过我们这种苦日子吗?”挺着个大肚子的三哥,口气有些吃惊和……鄙夷!
这点斤两的家伙,够格当他们的姑爷吗?
“你说得有道哩,瞧他一副细皮女敕肉……”眼神打量“姑爷”那宽大不合身的衣服,撇嘴道:“要身材没身材,到底是哪个白痴挑了这样的货色回来?”
“他女乃女乃的,这人不是你和二哥抓来的吗?怎么讲得一副你现在才知道他是这副鸟德行!”
“废话,昨儿个大当家一声令下,我和二哥就冲出去掳人;你以为要掳个人这么容易吗?也不知足倒了什么楣,窝在外头一个下午都没见到半条人影,外头有多晒你不知道吗?等到眼都花了才有个人出现,还是个男的,我和二哥当然立即打晕他,放到布袋里扛回来,谁还去管他长得是啥样!”
意思是,只要是男的,这些人都愿意滥竿充数罗?陆天心里头有些不畅快,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馒头,他从徐阿瑛的手中接过,默默吃了起来,黑眸却始终放在狼吞虎咽的徐阿瑛身上,方才的话在他心里发酵着——这女人只要是男人,就来者不拒吗?
“难道没人知道我们掳了个白脸小相公回来吗?都没人制止一下,这种货色要来干嘛?”
“我把人掳来,就照二当家的意思,把布袋扔到大当家的房里,接下来的事是二当家接手了。”所以真正见过“新郎”,换装测量过“新郎”不合格身形的,只有二当家。
陆天的身边突然有人坐下,一看,正是那群人口中的二当家。
对方脸上带着微笑,看来似乎挺亲切,还跟他点了头,只是他注意到,当二当家瞄见他因袖口过大而露出来的臂膀时,眼神有了些变化,而那并不是开心的神情。
下意识的,陆天用袖口隐藏住手臂,不想让人瞧见那上头亲密的齿痕。
二当家安静的用起早餐,当那群七嘴八舌的大声公是无物。
“早知道就老子出马,也好过你们随随便便抓来这样一个货色,比咱们寨子里的女人还不如!”
陆天一张脸实在是哭笑不得——可不可以别在当事人面前这样把他彻头彻尾的讨论?
是,他看起来真的是那种没什么用的人,但也不必把他批评得一点价值都没有吧?
“够了没?吃顿饭就听你们一直在那边喳呼喳呼的,真是影响我一天的好心情。”徐阿瑛皱起眉来。
这群男人就爱学三姑六婆在那边碎嘴,听了惹人烦,怎么都没人说她的男人有双黑的透澈,让人着迷不已的眼睛呢?
“大当家,咱们是为你不值呀!这种软脚虾的姑爷,我可一点都不想要。”
徐阿瑛瞪着眼前的兄弟,不容置喙的开口,“拜托你们,亲都成了,也洞了房,生米煮成熟饭,他已经是你们大当家我的人了,这是事实!”
“已经是我的人”几个字一出,所有男人不禁联想到昨夜激烈又缠绵的声响,各个脸上浮现微微羞红,眼神古怪又暧昧的盯着陆天。
反倒是陆天,差点被自己嘴里那口馒头给噎死——他直勾勾的望着一脸正经的徐阿瑛,看她那副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在作假,可陆天的表情却愈来愈古怪。
所以说,这女人根本不懂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生米煮成熟饭”是吗?也许……
他的贞操还可以保得住!
他松口气,此时,徐阿瑛突然投了一个视线过来,男人脸上的红光让她倍觉有趣——她的男人竟然在害羞呀!
必过神,她清清喉咙,继续向大家宣布,“总之,不该做的我都做了,就要负责到底,从现在起,他就是你们的姑爷,是自家人,别让我再听见一句贬损他的话。”
卑锋一转,她突然又开口,“对了,那两座山头有什么动静吗?”
“今晨我们又让小顺溜去和他的好朋友打采了一下,听说两位寨主正忙着打点成亲该准备的事项呢!”
闻言,她的嘴角露出大大的微笑。“太好了!”猛地起身,像阵旋风冲了出去,“我得快想想该怎么去炫耀一下,喂喂喂,你们几个吃饱的就快跟我过来,下午我要去拜访他们。”给铁头和小雹子一个大惊喜。
五名汉子模模鼻子跟着疟出去,虽然不甚满意这个姑爷,可大当家都这么说了,二当家好像也不在意,那他们也无话可说,只是他们还是很-不-喜-欢-他!
人全跑了,整个厅堂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他……和一旁默不出声的二当家。
似乎有点太安静了!
才这么想,身旁的人却突然开口,“我劝你放弃从这里逃走的念头!”
耶?陆天惊讶的抬脸,这人是在对他说话吗?
“一旦你成为大当家的夫婿,兄弟们是不会放你走的,要是敢有想逃走的念头,就准备成为死尸吧!”
“等等!”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陆天扯出一抹奇怪的表情,“我没说我想逃走呀!”
二当家挑了眉,眼底摆明了不信。“怎么?你不想离开这里?”
陆天从容不追道:“怎么不想?可我都已经被抓来了,就顺其自然,这里有吃有住,留下也没什么不好。”
脚上有铁链锁着,他自然逃不到哪里去;反正带出来的货品没送到接收人手上,自然会有人发现他失踪,也就自然有人会出来找他。
所以说,他何必花费那些心思去想怎么逃咧!
“你要告诉我,你心甘情愿留在山寨里当姑爷?”二当家眼底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芒,警戒起来,“你的表现让我很讶异,寻常人遭遇山贼掳走,还要强迫娶一名贼子当妻子,早就吓得哭天喊地或是骂得头破血流,可你却这么快就适应,你若不是想逃走,就是有异心!”
陆天摇头,“没办法,我就是这种随遇而安的个性,不然怎会只身在林间午睡,被你们抓来咧!”
二当家仍是一脸不信任。
陆天也不想辩驳,倒是有个问题很想问:“二当家,为什么你们要费这么大劲去掳个人回来给大当家当丈夫?明明我看这寨子里男人多得很,挑一个熟识的不好吗?”
“他们不敢!”
陆天揽眉,这句话有点怪怪的。
“大当家是前任当家的义女,从小苞我们一起长大,他们对大当家只有多年来培养出来的手足敬爱,没人想打破这种关系,也没人有那种念头。”
陆天终于察觉出二当家话里的不对劲,他月兑口而出,“他们是这样,那你呢?”
二当家比比自己的腿,眼神黯然,“凭我这条腿,我就不可以有那种念头,我配不上她!”
所以眼前这个唤作二当家的男人,是对徐阿瑛,咳咳,他的妻子,有点意思罗?陆天犹豫了一会儿又问:“你怎知她会介意?”
二当家继续把手上剩下的馒头啃完,淡淡道:“我这副破烂身子,就算想活过三十,恐怕也很难。”
呃,这也是事实啦!看这二当家的气色真的是很差,身子更是削瘦到好似风一吹便倒,就不知二当家找大夫看过没……而陆天的思绪很快就被打断。
“提醒你,要在山寨里过安稳的日子,你就必须对寨子有所贡献。”二当家的口气微冷。
“有所贡献?”陆天不解。
“女人要懂得织布收成,男人要懂得打猎劫抢;像我,虽然无法跟大家外出,但我负责分配处理他们打劫回来的财物及猎杀回来的猎物;总之,你要对寨子做些有价值的事,别当个废物让我们瞧不起。”
啥?陆天傻眼——他既不会缝衣织布,也不会打猎劫抢,能贡献个什么出来呢?看来那群汉子说得真没错,他真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呀!
几匹马驰骋在树林间,为首束起长发的女子,脸上有着迫不及待的神情——就快见到那两个家伙下巴掉到地上的表情了,她的心情是愈想愈快乐。
苞在她身后的是寨里的弟兄们,当然,还有徐阿瑛急于展示的“相公”,但碍于双脚被箝制住,那个小丈夫只能像个姑娘家侧坐在名叫四哥的汉子身前。
“你身上是有跳蚤呀?一直扭来扭去,害老子连路都快见不到。”
陆天的脸色也很苦,“抱歉,可是这样坐,实在很不舒服呀!”股问传来一阵阵不舒服——马儿每蹬一下,他的也疼一下,害得他只能不停挪动身体,好让自己别那么难受!
愈来愈怀疑坊间情爱小册子都是乱写的,什么娇俏姑娘侧坐马上,眸光深情瞅着身后心爱的男人,身子一软窝入男人胸膛里……全是唬人的,这样坐怎么会舒服!
徐阿瑛注意到这头马上的人的小争吵,她停下来,掉转马头过来。“四哥,你们在后头吵什么?”
恶人的确先告状,“还不是这家伙,老是妨碍着我驾马!”
两粒眼珠子立即瞥向她的夫婿,“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我坐着不舒服,当然要动啦!如果你让我自己骑匹马,或许会好一点。”陆天建议。
“不行!你会逃走。”徐阿瑛想也不想便拒绝。
“那起码把我脚链打开,让我可以好好坐在马背上。”
“不行!解了你的脚链,要是你不见了,我拿什么‘相公’去给那两个家伙看?”
这女人还真是个跋扈的贼婆子!
“就剩下一点路程,你就给我忍一忍,要是再吵闹,回头就等我修理你!”她恶声恶气警告完,掉转马头,继续上路,却突然又出声,“四哥,前头的路多小石,我想我们最好骑慢一点,免得马匹的鞍上嵌入小石子,到时候会不好走。”
“有吗?前头的路我们走了这么多年,平坦得很,什么时候多了小石子我都不知道。”四哥模不着头绪。
“我说有就是有!”徐阿瑛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又提醒一句,“记得骑慢一点。”
“哦!”四哥乖乖应了。
陆天不动声色的挑了眉,有些意外那女人故意放慢速度,是为了减轻他的不舒服吗?
蓦地,前方的她比了个手势,要大家静音。
隐约中,他们听见了呼叫声,这声音似乎是在讨救命,从东边传来!
冰于山贼本性,徐阿瑛跳下马,将马牵到近处的枯木旁拴住;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跳下马;除了陆天,他是被人推下马的!
只是哎哟声还没发出,便被一张手掌给捂住嘴!一看,手掌主人正是他的妻子。
安静!自她的眸于里传来这样的讯息。
自然,陆天点点头表示明白。
然后一行人缓缓朝东边那灌木丛林靠近——
“呜、呜、救……救……命……呜呜……救命呀!”尽避嘴里塞着布条,他还是死命想喊出声来。
编木丛的另一方,两个看来年纪大概十岁上下的少年被人手脚捆绑着,嘴中都塞了布条,发不出多大的声音。
几把大刀就在他们面前闪呀闪,两兄弟吓得屁滚尿流,就怕下一刻自己的脑袋搬家。
“有本事就叫呀!这里荒山野岭的,我看你们能叫出个什么东西来!”脸上爬满疤痕的绑匪,正凶神恶煞的恐吓着。
“老大,我们勒索来的这些银于,可够我们吃上大半辈子了。”其中之一的绑匪,指了指马背上沉甸甸的麻布袋,露出黄黄的几粒牙,笑得好不得意。
“这不够。”男人贪得无厌道:“既然他们肯出一千两,再要个一万两也是小意思。”
“可是老大,那些人好歹也是厉害角色,我们绑了他们的人,就等于在跟他们作对,要是被抓到……”其中有人担心起来。
“放心好了,谁会查出我们把人藏在这鸟下生蛋的偏僻地方。”
“不,老大,我的意思是,这两个肉票已经见着我们的模样,要是放走他们,我们不就危险了?”那人在脖子上比了比。
意思很明显,干掉肉票先!
“说得有道理。”为首的绑匪眼睛一亮,附和着。
“既然决定,那就别等下去,先解决他们,再挑件他们身上的信物送去给他们家人看就可以了。”
“就这么办。”
两个肉票就在呜呜声中被决定了要灭口!
就在刀口朝那两个准备升天的肉票脖子抹去时,一道叱喝声突然传来——
“敢在姑女乃女乃的地盘上闹事,你们几个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绑匪一惊,火速转身。
“谁!”为首的绑匪眼一眯,啧!是哪来的野女人,还是个丑女!
徐阿瑛冷冷一笑,手上不知打哪来的一把刀,指着这猖狂家伙的脑袋,“你们这几个家伙竟敢在这里干起绑架勒索之事,也不打听打听我徐阿瑛的规炬,杀人勒索便是犯了我的大忌,你可知要付出什么代价?”
“你讲的那是什么话?什么规矩下规矩,我听不懂;我告诉你……喂,别拉我……”头子回头狠狠一瞪,却见到手下一个个胆战心惊的表情,“干嘛啦?不过是个娘们,你们一个个那是什么德行?怕什么?”
“不、不是呀!老大,你还记得方才我们在镇上喝酒时听到的吗?掌柜的说他们这儿山头可有个青面獠牙的山贼,带头的是个脸上带着丑陋印记的母夜叉,要咱们上路时小心一点,结果你不信,还砸了店家好几坛酒……”
似乎有这么一回事……等等!贼头子猛回头,就见那丑女人身后冒出一个个持刀的彪形大汉,他吞了吞口水,声势渐消。“就算你们是山贼,又、又怎样?本大爷在这里做自己的生意,难道还要跟你这贼婆娘报备吗?”
徐阿瑛脸上的笑容未减,“我只知道此处是你姑女乃女乃我所有,你们想在这山头上做什么生意就是归我管!”
察觉到她的视线就落在那袋沉甸甸的银两上,贼老大急喊,“想都别想!”
别想是吗?山贼们一个个磨刀霍霍,就等头儿一声令下,他们就要展现平时强悍的风格——直接抢啦!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嘛就交出值钱的东西,然后滚出我的地盘;不然嘛……”徐阿瑛冷笑着,意思相当明白。
“我、我说过,想都别想我会给你任何东西!”没关系,他这头还有十几个人,不见得会输对方的六人。
“那就……”唇一掀,“兄弟们,咱们抢吧!”
卑一出,徐阿瑛身后的几名大个儿如急箭般杀了过去。
这头的绑匪虽然吓破胆,却仍在老大的命令下,硬着头皮上——能不硬着头皮吗?碰上山贼,不搏一搏就只能等死了!
一下子黄沙飞舞,一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两方人马都是些草莽逞猛之辈,看谁的气势强、胆子大、体力好、挥刀快,谁就赢!
不过令陆天讶异的是,徐阿瑛带领的山贼似乎还有些功夫底子,瞧那甩刀甩剑可是有模有样。
可惜这种手脚对付些小兵、小贼是可以,但若是遇上真正的武林高手,这群山贼也就玩完啦!
站在打斗圈外,陆天倒是很自动的闪到一边去。
不过,不是他想闪开,这团打斗就不会扯到他;有个被踢出圈外的绑匪取超手中的剑,眼见陆天这里没人招呼,干脆直接砍了过来。
眼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那把剑就要往他的颈上抹去时,陆天意外见到一抹身影窜到他身前,用把小刀,狠狠将取人命的长剑挥开。
但小刀的劲道毕竟比不过剑的戾气,持着小刀的手臂还是狠狠被划了一下,渗出血的袖口令陆天直皱起眉。
看也下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徐阿瑛只是望着陆天的双眼,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人伤害到你!”
昨晚她就说了——一旦成了她的人,她绝不会让她的“所有物”受到伤害!
陆天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那抹带伤的身影撂下话后,继续挥着小刀冲入那团打斗里。
其实在这个空档时间,陆天是可以偷偷溜走的,可不知怎么着,那头不顾伤的女人却令他煞住脚,心里一直困惑,她为何要替他这个陌生人白白挨一刀?
这头是不畏死的山贼,那边是胆小畏惧的小绑匪,很快胜负便分出——负了伤的绑匪为了保命,最后自然是舍弃银两,逃之夭夭。
山贼们互相吆喝着,恭喜大伙又打了一次漂亮的仗——虽然他们身上也都有些刀伤,不过当山贼嘛!无时无刻不在受伤,大家早习惯了;况且平时打猎遇到凶猛野兽时,那受的伤才大咧!这也是为什么没人在意徐阿瑛手臂上的那抹伤口。
“大当家,这袋银两这么沉,咱们寨里今年的过年一定过得很丰盛!”二哥很是得意,抢了钱,还抢了对方的马,不开心也不行。
“大当家,你说该拿那两个家伙怎么办?”手一比,那头是奋力爬了一段路,双手双脚全磨破了皮,最后体力殆尽辫倒的两兄弟。
徐阿瑛没多想,“把他们带回寨子里,醒来后,给他们点吃的喝的,到时候再说吧!”天色已暗,这里又有不少豺狼猛兽出现,放他们在此很下妥。
她不知道当她说完话后,有个人用若有所思的目光深深凝望着她—有诧异也有激赏。
“多养两张嘴巴是不成问题,可我们又不知他们是打哪里来的,这样好吗?”
“四哥说得对,谁知道这两个家伙是什么来路,就这样把他们带回去,万一出了什么事……”
被大家扔在一旁的陆天此时开了口,“放心吧!这两个家伙还是孩子,不会有什么危害,更何况他们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南宫家的人。”
“啧!你又知道了!”四哥一脸不信。
“那小蚌子身上系的玉佩不就写着‘南宫’两个字吗?可想而知,这两个家伙必定是南宫家的人;而在中原,会这样把南宫两字大摇大摆挂在身上,也只有江南武林之首的南宫府。”
倏地,他发现所有人的目光全停在他身上,那瞪大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给吃了一样,害他不由自主紧张起来——怎样?他是说错了什么话?
众人的目光从先前的惊讶、错愕,缓缓转变为崇拜……喜悦!
徐阿瑛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不可思议的开口,“你、你识字?”
他战战兢兢的点了头。
一阵掀顶的欢呼声,差点把他的魂魄都给吓飞了,瞪着这群手舞足蹈的人,他茫然不懂,再瞧瞧那紧抓着他手臂的徐阿瑛一脸痴迷的样子,他更是迷糊了。
不可思议的事接续发生,所有男人一改先前的态度,一个个面带亲切和蔼的笑容,姑爷长、姑爷短的恭敬喊着他,甚至还有人忘了他脚上有铁链,竟然让出一匹马来让他独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瞬间,他从原本让人不屑一顾的无用家伙,变成身怀绝技的天神,每个人看待他的眼神都变了,那是带着崇拜的眼神。
彬许他还不算是一无是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