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治,你的朋友怎样了?”宝宝问。
“谢谢大小姐,少爷用我的名义,在外面请了最好的律师,早上判了。”亚治说。
“怎样,要不要坐牢?”“他这个人真好运,竟然不用坐牢。不过,留案底、罚款……就逃不掉了。”米勒说。
“不是他好运,是少爷请的律师高明。”亚治笑咪咪。
“送他点钱,这几天他也受够了。”
“大小姐放心,少爷已经吩咐我交一笔钱给他。虽然当场被捕,但双方都没有指控对方。”
“虽然双方都有人受伤,但都怕节外生枝,所以,死也不承认打架,如果把事情全抖出来,宝宝,”米勒说:“我和你都会受到牵连,最起码声誉受损。说不定大学会追究,还会开除出校。唉!马图斯真是害人不浅。”
宝宝受不住刺激,恨得牙痒痒:“不是说找人教训他的吗,怎么没声没气的?让他害了算数?”“要等亚治的朋友案件完了才可动手,否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会惹麻烦!亚治!”
“大小姐,少爷,这件事包在小人身上,姓马的会受到应得的教训。”
晚餐后,马图斯又继续他的追踪生涯。
最近宝宝天天和米勒见面,感情越来越好,很久没见贝度,三位好同学也少来往。
米家的房车,驶进一条很静很静的路。这儿连马图斯都没来过。
他很奇怪,宝宝和米勒来这儿做甚么?
前面的车子拐弯,他也尾随拐弯而去。
跑车转弯,米家的房车又已转右弯,-见到车,不怕,这条路短,又-是单程路,迟了也追得上,不怕他们会溜掉。
这条路很静,-有路旁一辆残旧尘封的汽车,突然跑出来条野狗。
他的车子不自觉地缓慢点,路走了三分之二,他发觉地上有物体,他本能地把车停下来。
他停车一看,一个人躺在地上,手臂举起缓慢地摇动着。
这个人怎样了?受伤?晕倒?难道刚才米家的车把他撞倒,他们一溜了之?怪不得车子开得那么快。
他没理由去为他们善后,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况且,他打横躺在路中央,难道不理他,辗过去吗?
他绝不可以这般心狠手辣。
跋快跳下车,把他扶过一边,报警,由警方救护他,自己马上追赶米勒的汽车。
他马上跳下车去,连汽车马达都没有关掉。
“你怎样了?”
“我……被……前面那……车撞倒,救……我……救我。”马图斯正弯去看他,那人倏地跃起,右拳挥向马图斯面颊,马图斯遇突袭,虽机警仰身,亦吃了一个拳头。
他还来不及知道到底发生了甚么事,路旁那弃置的旧车上已先后走出四个人来。
五个人团团围攻马图斯,实行以五对一。
马图斯的腿踢得高、长、劲,力狠而快速灵活,膝撞一招泰式也颇为到家,一腿就扫踢三人。
其余两人就袭击他背部,马图斯向后凌空翻腾,落到两人后面,跟着发出双掌。啪!
啪!两人分别仆前。
五个人交换眼神,既然不是马图斯对手,就要由最后一招。
四个人去缠马图斯,用泰拳,以坑谠快制往他。
由于双方已经短兵相接,发腿比较困难,马图斯就用中国功夫——鹰爪,功夫也不能用尽,否则对方的眼珠子都会抓出来。仁慈点把他们的头发像一撮撮象野草般的抓出,痛得他们叫救命,但马图斯已经是手下留情。
这时,第五个人已到车上,把五把刀拿出来。
“接住!”马图斯一顿,刀光照向他的眼,他忙伸手取腰带,就在这一-那,有人举刀劈向他左臂,他翻腾,仍然中刀。但下地时,他右手已握着铁腰带,他把铁腰带挥动得像烟花的其中一种“滴滴金”……“我不想伤你们,但你们已伤了我,要命的就逃,否则别怪我……”
“五个人五把刀,上!”人刀齐上,马图斯已腾上旧车顶,高高在上,他们-好转身,有些攀上去,有些砍马图斯只腿。
马图斯在车顶不停地跳动,就好象跳弹床似的,想砍他的腿谈何容易?仰着头,脖子酸、手发软,仍然对付不了他,攀上去的人,就被马图斯手中的铁腰带打中,刀飞人堕。
马图斯半空翻筋斗跃下,落在那些人背后,铁腰带一挥,当!当!当!三把刀挥掉,再加一腿,三个人随即倒下。
五个人爬着起来,马图斯仍挥着铁腰带:“还要不要打?”
“不打了!放……放……我们一条生路。”他们根本打不过他,何况他们都没有武器在手,马图斯的铁腰带挥得他们心寒。
“放过你们也可以,-要回答我一个问题:谁派你们来杀我?”“我们不会说的。”
“好!我-用三分力,你们就全部受伤了,如今我就用尽全力……”
“不,不要,求你不要,我们已受伤,若你用全力我们都会没命,不要……”
“改一个方式,如果我说对了,你们不说话就可以。错呢!就要更正。谁撒谎,我送他一记断魂腿,如何?”
“我们不骗你,你问……”
“亚治和米勒派你们来杀我的。”五人互望,没有人开口。
“我明白了。你们走吧!”五个人精神一抖,爬起便逃命,其中一个边逃边说:“没有人要你的命,-是把你打伤了躺一月半月……”马图斯先回车上,锁好车,把铁腰带套回腰上,开车时发觉左臂甚痛,他一看,米色外套都染了点血,他忙月兑下外套和反领毛衣,翻起白衬衣一看,伤口还在淌血。
他立刻撕破衬衣,把伤口扎住,不敢穿毛衣怕弄到伤口。
流血过多,对身体不好。
他忙开车回家,披上毛衣、外套,匆匆回到房间去敷药止血。
这一切都被桂姐见到,她马上到二楼,宝宝已回来,正在等消息。
“大小姐,马少爷回来了。”
“他回来啦!”宝宝笑着轻拍手掌:“他是不是被打到口肿面肿,像猪头一样?”
“脸是肿了,但不大像猪。倒是他的左手,连里面那件白衬衣也破了,手臂绑着,若是被打伤不会流那么多血,一定是被利器所伤。”
“刀?”
“刀,一定被刀斩伤。”
“怎会这样?他们说过不用刀。”宝宝笑容收住,忙飞下楼去:“桂姐,快找药箱……立刻请医生。”她到马图斯房间,门都不敲,推门直入。
马图斯不在,却看见地上一件染血的白衬衣,还有那毛衣,甚至外套都有血。
“他们不是把他砍死吧?”宝宝心一慌,大声叫:“马图斯,你在不在?别吓我。咦!
贬不会已经昏迷了?”马图斯由房间内的浴室出来。
他穿著米色长浴袍,右手按着左臂:“你怎样进来的?可能是我刚才太匆忙,忘了锁门。”
“你怎样了?伤哪里?你真的-能打倒两个人,三个就应付不了……”
“不是三个,一共是五个。”马图斯坐下来:“他们阳奉阴违,你也惯受他们的蒙骗。”宝宝最憎恨别人骗她。
马图斯又起来,暂时放开右手,去倒水。
“要做什么?我可不可以帮你?”宝宝见他举动有点困难。
“吃药!否则伤口发炎怎么办?用不着你帮,你不害我就够了。五个人,五柄刀,想要我的命?”
“五柄刀?米勒答应我不用任何利器,他怎可以叫人带刀?”宝宝吓得脸转白:“你快躺下,我去叫医生。”
“叫人用刀砍伤我躺床一月半月,又请医生?别耍我了。”
“没有,马图斯,我可以发誓。我叫他们最多找三个人,但不能拿利器。刚才你也说他们阳奉阴违,骗我,我真是无辜。但找人打你我是同意的,我-同意三个人。”马图斯-觉好笑,她想不到宝贾甚么都招了,早知道不去追问那班人。
宝宝不是没有优点,她敢作敢为、敢负责,还算有良心。
“我犯了你甚么?你派人打我?”
“你常管我,对我不尊重,报警,害亚治的朋友被拉上法庭,米勒又被斩伤,你不应该受教训吗?我原意是想吓吓你,把你打几拳等你知道,以后少管闲事。五个人五柄刀,你也逃得出来?”
“我没逃!逃的是他们五个,我把他们全部打败,然后放他们逃走。”
“一人对五人五刀,你一定伤得很重,看衬衣的血,叫桂姐请医生。”
“喂,你别烦,医生来也不过是外敷内服,伤口我已敷好,药我也吃了,暂时我要的并不是医生,我很累,我需要的是睡眠。”马图斯制止她:“你不会又溜出去吧?”
“我刚回来,而且半夜了,还出去干甚么?你为甚么总怀疑我、不信任我?”
“因为你往迹不好,我怎会信任一个说谎的女人。”
“我没有说谎,说谎的是米勒和亚治。况且,你既然认为我心那么狠,我溜出去,是生是死你也不用为我担心。”
“我不想和你吵!你出去,为我关门。”马图斯往床上躺,拉被蒙头。
宝宝嘟起嘴站了一会,快坑邙出。
门外看见焦急的胡大富。
“马图斯给斩伤了,严重不严重?”
“你消息倒灵通,桂姐说的?”“不是,他手淌血,护卫员替他停车。马图斯稳重,不惹事,没仇家,谁会下毒手?
他功夫虽然好,但明刀易挡,暗箭难防,君子永远斗不过小人……”
“别说了,没人会对付他,看你担心成这样子,我死了你也不会这么紧张。”宝宝一向抗拒父亲,又觉得他烦:“是我和米勒派人打他。”
“啊!你怎可以这样对待他?”
“为甚么不可以?他经常过问我的事又管束我,上次他又报警害米勒,米勒的手被砍伤呢!到现在动作还不灵活。”宝宝抿抿嘴:“你伤心啦!打伤你好朋友的儿子。不!是你的干儿子。”
“这个倒与我无关,要伤心的,亦该是你妈咪。”
“甚么?”宝宝停下脚步:“和妈咪有甚么关系?”
“他来投靠我的时候,告诉我,他妈妈和你妈咪是中、小学同学,还结义金兰,马图斯叫你妈咪亚姨,你应该叫他一声表哥。”
“嗄!”宝宝真是吓了一跳,日夜针对的人竟是心爱母亲的义妹之子:“既然他妈妈和妈咪那么好,我怎会未见过马家亚姨?”
“六七年暴动那年,那时候你还未出世,他们一家避到外国去,大家失去联络,你未见过他们,妈咪又怎会向你提?若不是马图斯一家人……他孤苦伶仃向我求救,我差点连他一家也早已忘了。”
“他一家人-剩下他?多惨!”
“对!所以看在你妈咪份上,我收留他、厚待他。”
“甚么?厚待他?他来投靠我们,你应该供他念书上学,让他好好生活才对。但你竟叫他做我的贴身保镖?天天跟在我后面像头狗,又要地出生入死,你真刻薄。你这样对他怎对得起妈咪?我已经不能宽恕你。”
“当时亚奇要走,没有人保护你,他又肯照顾你,我没有理由禁止他对你好,你教我怎么办?”
“我不是白痴,我也不是没脑。呀!你差点把他害死。”宝宝大发脾气:“你快去看看他,给他请医生。”她回到房间,电话铃已经不停地响。
“喂!半夜三更吵甚么?”
“宝宝,我是米勒。电话一直响你都不来接,我好担心。”
“有话快说,我要睡觉。”
“马图斯果然厉害,我们派去的三个人,全被他打回来。”
“三个还是五个?”
“三个!你吩咐三个,一个扮受伤躺在地上,两个躲在车里。”
“我说过不准见血,不准用任何利器,你为甚么抗命把他斩伤?”
“我没有,哪有人斩伤他?他回来向你诉苦博取同情吗?你知道他这个人有多坏。”
“那他臂上的伤难道是他自己咬的?咬得到处都是血。”
“他真夸张,他才心狠手辣,打伤我们的人,而且,他自己也有武器在身。”
“一个人对五人五刀,你那班人还被人打伤,叫他们去死吧!没用、废物、垃圾!惫有你,米勒,我终于看到你的真面目,你一直撒谎蒙骗我,你才坏,你才狠。”
“宝宝,你何必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保镖伤害我们彼此间的感情?况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他不是挺讨厌……”
“闭上你的狗嘴!你才微不足道。他妈和我妈咪是最好的闺中知己,又是结义姐妹,马图斯是我表哥。你把他砍至重伤,你的所作所为令我憎恶,如果他有甚么不测,我一定不会饶你。”
“宝宝,别这样,不要任人中伤,我对你是最好的。”
“放屁,我宣布和你分手,你别让我见到你。”宝宝气呼呼地挂断电话。
那边,米勒拿住电话呆了。
“少爷,没事吧?”
“大小姐要和我绝交。”米勒哽咽。
“为了那王八蛋?”
“那马图斯的母亲是宝宝妈咪的结义妹妹,马图斯原来是他表哥。”
“怎么没听大小姐提过了既是通家之好,你自小一定认识马图斯。”
“我从未见过他。”米勒擦擦眼睛:“宝宝也从未这样责骂过我。”
“马图斯被伏击,我们的人斩伤他,他不服气,编这个故事来骗大小姐,胡老爷一向又支持他。少爷,不用怕,-要你证明马图斯说谎就行。”
“怎样证明?宝宝妈咪都死了,说不定是真的呢!没有了,甚么都没有了,我在宝宝身上用尽心机,又打退了情敌,竟然拱手把宝宝送给马图斯。”
“少爷,不要难过。我们去翻马图斯的底,反正我们也要追查白居理,就一起做。若马图斯是胡家娇客,再想办法。要是证明他撒谎,大小姐最讨厌人欺骗她,到时,马图斯不死才怪。”
“唉,也-好如此了。”
宝宝极少思想。
但躺下来还是控制不住地想了许多。
她一生人最爱母亲,而母亲……马图斯的妈妈是她最要好的知己,也等于,马图斯是母亲最爱的人,她的母亲内向、爱静,极少朋友。而她竟然经常为难马图斯,她不孝至此,真要祈求母亲宽恕了。
马图斯应该也是少爷,但他为了保护她、对她好,委屈做贴身保镖,她对他又呼又喝,叫人打他还砍伤他,她真是忘情负义。
她一直以为疼爱她的是母亲,最关心她的是大姨母。对她最好、最真诚的是米勒,其实真正对她好,甚至无条件为她牺牲的人是马图斯。
朱迪好眼光,马图斯是好人、是英雄。她自己呢?哎,哎,以后对他加倍好.或者可以弥补一下吧!
天亮啦!她跳下床,洗了个热水浴,换衣服时一想,不要打扮得太古灵精怪,弥补的第一方,是要令马图斯看起来舒服。
她穿一件长袖白衬衣(马图斯喜欢这样穿),粉蓝色羊毛衣,前幅钉上许多白色毛毛小球,蓝色膝上毛线裙,深蓝平跟鞋配大头白袜。头发梳齐整,前半头发梳向后面,夹上个粉蓝白圆点蝴蝶结,其它长发披下来,全身镜一照,百分之百是个淑女。
她拿了书本和深蓝色大衣、白羊毛围巾走到楼下。
别姐看见她,诧异又诧异:第一,打扮完全不同,她常和三位好朋友去购物,买了都不穿,今天才像大小姐;第二,每天总要桂姐三请四请才起床,今天自动梳洗下楼。
宝宝把东西交给桂姐,又吩咐她一些事情。
然后,她走到马图斯的房间,先敲敲门,随即马上进去。
马图斯正单手扣白衬衣的钮扣,看见宝宝差点没被吓倒。
“甚么事?你进来干甚么?我还没穿好衣服。”
“早安。”宝宝走到他面前:“知道你未穿好衣服,特地来帮你的。”她边说边要去替他扣钮扣。
“别耍我,快走,”马图斯推开她的手:“你迟到别怨我。”
“还早,怎可能迟到?”宝宝温柔的捉住他的手,把它拉开,很快把衬衣的钮扣扣好了。
“毛衣呢?还没有挑衣服,我替你挑。”宝宝已经走去打开壁柜。
马图斯虽然心中仍有恨意,而且对宝宝一反常态亦有所怀疑,但她殷勤又细心,马图斯不知道怎样拒绝。
宝宝选了件蛋黄圆领毛衣,两边肩膊镶七彩格子麂皮,还拿了件深咖啡色大衣。
“你左手受伤,先穿左袖,慢慢来,不痛的,是不是?右袖子就容易了。”她很快把衣袖套上,一拉,牵连了左臂,伤口一震,痛得马图斯咬住嘴唇,但是没哼声。
她替他整理好衣服时,看他面色:“刚才拉得太快,把你弄痛了是不是?下一次穿右袖也得小心,我太笨手笨脚,对不起。”她把他的大衣、车匙、手袋都拿了,另一只手去拖他:“我们去吃早餐。”经偏厅到大厅,两个佣人走过向他们道早安,马图斯忙把手抽出来。
“你不习惯?下一次就习惯了。你慢慢走,我先去饭厅看早餐。”她说着就向前跑,飘起了后面的长发,飘起了百褶短裙。她刚才说话充满谅解与温柔,现在那可爱的纯真的背影,正是马图斯心目中的白雪公主。
但她的真面目、她的内心却似蛇蝎。今天她又玩甚么?他一摆头,管她呢!不管她演甚么他都要做观众。
“不能吃虾、蟹、咸蛋、笋、芒果、柑、辣椒、酸橙、牛肉……”桂姐说。
“刀伤药戒口,但没理由甚么都不能吃。”宝宝对桂姐说:“今天的早餐马少爷不能吃了,叫厨房尽速弄一个烟肉、肠仔、薯条和意大利粉皮,他喜欢绿色的粉皮,这样不够营养的,再加猪扒两块。”
“我甚么都吃的,”马图斯已进来:“不要再煮了,等会还要上学。”
“那么先喝杯女乃,然后我为你弄个牛油、花生医、苹果酱面包。”她边说边做,把马图斯当饥民,甚么都涂得厚厚的。到后来,几乎把面包都压开了。
她把面包放到他手上,就叫:“厚厚的,拿得住吗?我喂你。”
“谢谢,别麻烦。”马图斯忙接过面包,脸都红了。
苞大富乐极,一直欣赏着:“图斯呀,伤口还很痛吧,也值得呀。看,宝宝像个小媳妇,她连杯冰水也没给老爹倒过。”
“老爹在外自有佳人侍候。”宝宝随口说,眼睛仍看住马图斯。
“冤枉啊!我哪来的佳人?图斯比我好福气。”
“等会还要多吃杯雪糕,否则营养不够。桂姐,他单手吃东西不方便,明天早上煲鲍鱼鸡粥,单手吃粥容易些。”宝宝与马图斯穿上大衣,马图斯便走。
“你去哪?”宝宝拖住他的手。
“开车送你上学。”
“由安叔开车,我们坐劳斯莱斯。”
“甚么?你……”
“别激动,本来你受伤应该躺床,但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单独出去,一定要和我共同进出。”宝宝轻握他的手:“你仍然可以接送我上、下课,-是不用你开车那么辛苦。如果你不喜欢,由我驾跑车,你坐在我身边,不过你回来没人开车送你,我一样不放心。”
“晚上你和米勒少爷出去。也要安叔跟随?太辛苦,不如请全哥帮忙两天。”
“我和米勒分手了,我不会和他再出去。亚全没安叔威,由他送爹爹。”到了学校门口,宝宝叮嘱他:“回去睡觉,其实你受伤真的应该躺床休息。我三点半下课,叫安叔送你来接我,拜拜,等会见。”马图斯回家的确睡觉,手臂受伤躺着当然比较舒服,另一方面,是那些消炎药作怪,想睡。
不过,他也不会全听宝宝的话。
经过几次惨痛的经验教训,他不再信任宝宝,他也不认为宝宝三时半下课。
想必又是骗他,可能两点多就和米勒溜走了。
宝宝上课前,又催促安叔马上送他回家,使他连到学校打听宝宝甚么时候下课都不行。
他吃过午饭就请安叔送他到学校,想把宝宝截住。
一直等,马图斯已经习惯了,安叔也没任何抱怨,他在戒烟,不停地吃花生糖。
下午两点,米勒自己开了跑车来,后面当然跟住亚治。
又说分手,米勒还不是来了?
又撒谎。
宝宝极有可能两点半下课。
“安叔,等会儿或许要麻烦你追赶米勒少爷的跑车。”
“不麻烦,应该的。”
两点半,有些学生下课,马图斯留心每一个人。
没有宝宝,米勒他们也在等。
三点半了,马图斯把头伸出车窗外,眼都不眨。
宝宝捧著书,跑着出来。飘动的是蓝大衣,马图斯的心也跟着她的大衣飘,因为他担心宝宝跑到米勒的车上去。
宝宝竟然朝他这边来。哗!马图斯开心得差点叫起来,宝宝第一次跟他说真话。
他开了车门,替宝宝接过书本。宝宝还未坐好,就喘着气说:“我一早收拾好课本,铃声一响,拔脚就跑,我差不多是第一个出来。”
“走这么快赶甚么?摔倒就麻烦。”
“怎么?有没有睡觉?午餐饱不饱……”
“米勒少爷来了。”
“管他!”宝宝不屑的:“你知道吗?朱迪、珍妮和姬蒂都很关心你,托我问候你。”
“你告诉她们我受伤了?”
“唔!本来她们要来见你,我推了,说这两天你休息要紧……”
“宝宝!宝宝!”米勒已过来,站在车窗边:“你还不过来?我为你安排好一连串节目,今晚我们请一班朋友回家开舞会。”
“我已经和你分手,昨晚你聋了吗?证明你一向阳奉阴违,我说甚么你都没有听进耳里。”
“宝宝,我们十多年感情,他才来几个月,-不能为了他就把我们多年感情断了。”
“怪-怪你心肠太狠,把他打成这样子。”
“他有甚么事?他有事还能这么坐着看风景?”
“你没见他躺进殓房里就不甘心?”
“他这人好夸张,扮可怜博你同情,没有人要打死他,他吹牛。”
“你们砍伤他的手臂是假的?”
“就那么轻轻一下,月兑一月兑皮,小意思。他强壮如牛,小小伤根本影响不到他。”
“小小伤?”宝宝叫:“他的白衬衣一只袖子都染满血。”
“他拿衬衣骗你,哪有这么厉害?根本五个人都不是他的敌手,谁人能伤他?”
“啊!亏你说得出口,衬衣是我自己见到,他在我面前哼都没哼过……就因为这样,我心里裹才难过,你这狗口……”马图斯按住她,把身体倾前些:“米勒少爷,我受的-是轻伤,和米勒少爷上次受伤一样,都是皮外伤-是我比你重一点,血也许流多些,但正如少爷说,我身体强壮,一点伤算不了甚么,-是暂时左手不能发力,动作不便。至于我为甚么会被人砍一刀,乃是自己粗心大意,我见到来势汹汹五人,怎也想不到他们会用利器,我是在全无防备下被偷袭砍一刀。这都怪自己不小心,怨不得人,也没必要向任何人求怜。”
“宝宝,你要怎样惩罚我都可以。”米勒求饶:“-要你还肯要我,要打要杀任你。”
“你走吧!”宝宝不耐烦。
“宝宝,我求你,我们好好谈一次,给我一次机会……”
“安叔,”宝宝把玻璃按上,米勒的手被夹住,痛得哇哇叫,不肯离去,她说:“快把这无聊人撵走!”
“是的!大小姐。”安叔马上下车而去。
“你现在应该明白我选安叔不要亚全的原因了,换了亚全,他会说:“大小姐,他是少爷,我不敢。”安叔就不同,忠心如机械人。”马图斯按下玻璃,放开米勒,说:“可能弄伤他的手。”
“活该!他自作主张,目中无我,我最恨好朋友瞒骗我。”安叔送走米勒回来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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