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仪对峻冷高傲的何艾迪一点办法也没,虽然,他对她很好,但是,他不肯结婚。
江之仪去找她的堂兄,想办法要命艾迪乖乖听话,和她结婚。“五哥,我准备结婚。”
“真是个好俏息。”他为堂妹感到兴奋,谁都知道,江家有一个尚未出嫁的姑娘。已经找到了对象?”
“嗯!”江之仪点一下头。
“安排一下时间,介绍我们认识!”
“你已经见过他,还记得吗?何艾迪!”
“何艾迪?谁?”
“你的朋友——白锦标的表侄。”
“噢!我记起来了,那漂亮的小憋子,有一双很迷人的眼睛。”
“正是他。”江之仪提起艾迪就开心:“他不错吧,是不是?”
“岂祇不谱,简直出色。他似乎很年轻,看他的样子,大概……”
“他二十二岁!”
“他比妳小六岁。之仪,他虽然好,可是,对妳不太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江之仪瞪他一眼。
“我说了妳可不要生气,像他这种小白脸,他爱上的,应该是二十岁不出头的美女。”
“你是说我不够漂亮?”
“我不是这意思,谁都知道,妳是江家的大美人。不过,老妻少夫,很难会有幸福。”
“我不怪你说这句话,因为你不了解艾迪。他不喜欢年轻的女孩子,他讨厌女圭女圭型,他喜欢成熟的女人,你现在不会再为我的幸福担心了吧!我嫁给他,一定会快乐。”
“既然如此,太好了,我祝福妳!婚期选择好没有,我能为妳做些什么事?”
“他虽然爱我,但是,他不肯结婚。”
“我早就说过他对妳不会有诚意,他应该娶紫罗兰那样的女孩子。”
“五哥,我不喜欢听这种话,我今天来,不是要你批评我们,我祇不过想见白锦标。”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为什么?做生意断了交情,因财失义?”
“不,其实,他根本就不是香港人,他是由印度尼西亚到这儿来做生意的。我想,他已经回国了。”
“试试看找他,也许他还没有走!”
“我去哪儿找他?”
“以前你们怎样联络?”
“他住在‘希尔顿’酒店,我打电话去酒店找他。不过,大部份时候是他来找我。”
“打电话去酒店,也许他还没有走。”
“可是……”
“五哥,你到底肯不肯帮忙?”江之仪面孔一板,在江家,她使惯了小姐脾气。
“好吧,妳等一下。”
一会,他回来了,摇了摇头。
“怎样了,找不到他?”
“他早就退了房间,我早说过,他回印度尼西亚去了,妳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劝劝艾迪。”江之仪低首沉吟,”五哥你也可以劝劝他,你年纪大些,也许他肯听你的话。”
“之仪,何必勉强,而且,我总是担心,他看中的是妳的家产,怎么办?”
“你太看不起我,我江之仪真的一无可取?我本身没有吸引力?没有钱,就没有人喜欢我?真是笑话。”江之仪霍地站起来:“我今天算是来错了。”
“之仪……”
***
艾迪和紫罗兰玩苹果棋,突然珍妈来请艾迪听电话。
“不听,不听,说我不在。”艾迪不耐烦地挥着手叫。
“少爷,不听不行,是阮小姐的电话。”
“大姐,”艾迪跳起来,对紫罗兰说:“我很快回来,妳等一下。”
艾迪扑出去,紫罗兰忍不住问:“珍妈,阮小姐是谁?”
“是……”珍妈支吾以对:“这……”
“是艾迪的女朋友吧?”
“不是,不是,怎么会?”
“看他有多紧张,跑着去听电话,”紫罗兰有点酸酸的:“他一向对人都不在乎,阮小姐一定很令他倾心。”
“哪有这回事,那位阮小姐已经快四十岁了,少爷怎会……”
艾迪匆匆走进来,他一面拿车匙一面说:“紫罗兰,叫珍妈陪妳,我晚饭前赶回来。”
“你说过今天不出去的。”
“有重要事,非去不可。”
“会女朋友很重要吗?前天、昨天你已经出去整整两天了。”
“闭上妳的嘴。我的事轮不到妳管。”艾迪大喝一声,身一转,冲向房门口。
紫罗兰眼中的泪珠,滴在她那粉红色的衬衣上。她,连一个四十岁的女人也比不上。
艾迪跨步出房门,突然停住了,他的音调,尽量显得很温和:“我尽快回来!”
艾迪人虽在,心已飞了出去,他也无暇去顾及紫罗兰的感受,匆匆乘车去大姐家。
他一进门,立刻便问:“大姐,已经找到她了?她在那儿?”
“艾迪,你知道这些日子,我们为什么找不到她,原来她去环游世界了。”
“澴游世界?大姐,快把地址给我。”
“我祇不过查到她去还游世界,至于她现在在哪儿,我根本不知道。”
“她还没有回来?”
“大概还要等一个月。”
“一个月,简直要命,我等不及。”
“我们找到她,就不怕她溜掉,一个月算得了什么,十年都过去了,何必斤斤计较一个月呢?”
“大姐,妳有没有办法令她早点回来?”
“我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世界又那么大,我往何处寻?”
“气死人!”
“祇要找到她,你这一次来香港就不会白来,正是人财两得。”
“大姐,若没别的事,我回去了,一有他的消息,请你立刻通知我。”
“你和江之仪的感情,发展的如何?”
“很好,随时都可以结婚。”
“如果不是为了等她。一、两个月后,我们就可以得到一千万元。”
“我先走,随时联络。”
“忙什么?准备和江之仪约会?”
“不,家里有客人!”
“谁?那小女圭女圭?”
“现在,她算是我最亲近的人。”
“艾迪,当心,见面多了,会日久生情。而且,她还是个漂亮的女孩。”
“我不会,我这个人最无情。也许,所有的感情都被我出卖了!”
“你不会为了工作付出真情?”
“我不会为一个小女孩自投情网,我很理智的,爱上一个人也不容易。”
艾迪自从知道赵玉莲的消息后,他一方面感到兴奋,另一方面,也有点焦急。
一个月是一段不算短的日子,尤其是等待一个人,时间显得特别长,他没有心情约会江之仪,在紫罗兰面前,也显得魂不守舍,要不是大姐一直下命令,他根本不想再见江之仪。
他坐在阳台上,痴痴的凝想。
“艾迪,”紫罗兰轻轻推他:“艾迪!”
“嗯,”艾迪如梦初醒。
“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你在发呆,我叫你,你也没听到。”
“噢,我祇不过在看莲花。”
“看花会这样入迷?你看来心事重重。”
“唔,”艾迪不再否认:“我的思想的确很复杂。”
“你在想什么?”
“告诉妳,妳也不会明白。”
“告诉我吧,艾迪,我会明白的。”
“不要管我的事好不好?”
“我不是管,是关心你!”
“关心我,就让我静一下。”
“什么事情都瞒着我。”紫罗兰咬着下唇:“还说对我好呢!”
“假如我把一切告诉妳,保证立刻会把妳吓走,我瞒着妳,都是为我们好!”
“艾迪,你在做些什么?”
“干坏事。”
“怎么坏?”
“很坏,很坏,妳永远想象不到。”
“我不相信,你哪里像个干坏事的人,你祇不过找借口瞒我!”
“谢谢妳看得起我。不过,我的确不是好人,有一天,妳会明白的。”
“我永远不会明白,除非你告诉我!”
“不!”他坚决的摇头:“决不!”
“少爷!”珍妈突然走出来:“阮小姐请你立刻去一趟。”
“好!我立刻去!”艾迪说着就往后跑,他甚至忘记跟紫罗兰说再见。
“又是姓阮的!”紫罗兰在阳台上,目送他的背影远去:“他和姓阮的,一定有很深切的关系,那女人到底是谁?”
“她回来了!”艾迪第一次那么开心,竟然鼓起掌来:“给我地址,我立刻去找她!”
“你凭什么去见她?”
“这……”艾迪哑口无言。
“说出你们之间的关系?”
“当然不能说,大姐,我承认刚才有点疯狂,但是,我已经等了十年,我实在心急。”
“既然能等十年,就不应该在乎三两天!”
“还要等几天?”
“不错!她丈夫在,我们不便动手。”
“她丈夫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还会怕她的丈夫?”
“你不怕,她怕。”
“她会怕丈夫?以前她……”
“她不是怕丈夫,是看在丈夫金钱的份上,她的丈夫,虽然四十多岁,不过,很有钱。
赵玉莲是个享乐派,吃的住的用的都要一流。她不会愿意失去一个金矿,她既然害怕丈夫知道她在外面胡混,会对她不利,那么,她对你也祇好叹一句相逢恨晚。”
“到底还要等多久?这件事情,真是一波三折,急死人!”
“过几天,她的丈夫有事去日本,一去就是半个月,我们就可利用这段时间。”
“好主意,我应该怎样和她见面?”
“我会为你安排,你祇要耐心等候,同时别忘了江之仪,她始终是我们要钓的大鱼。”
“大姐,我们说好的,赵玉莲的事,我们不要钱。”
“你放心,大姐一向重义气,答应过的事,绝不反悔。这一次,我们全体为你无条件效劳,我不但不要钱,而且,还愿意倒贴费用,总之,一定会成全你的!”
“不过,江之仪的事,你可要尽力。”
“当然,为了报答大姐,那一千万,我一定会赚回来。”
“这就好了,回家等我的消息。”
一个星期之后,艾迪穿着米色的新西装,前往赴约。他的心情有点紧张。
到“华尔登”酒店,在露台咖啡座上,看见张小姐和一个女人正在聊天。
张小姐是大姐收买的,也算是他们的人。
艾迪看那女人,十年不见,他仍然认得出她,美好的身段,长长的凤眼,性感的嘴唇。十年了,虽然少了一些青春气息,但却增加了成熟美。
她身上的本钱,手上的钻戒,证明她生活得很好。
“艾迪!”张小姐向他招手,艾迪走上前去,张小姐为他们介绍:“霍太太,何艾迪先生,刚由法国回来不久的年轻服装设计家!”
“请坐!”她高雅的笑了一下。金钱真的可以改变一个女人。看她的仪态举止,谁相信地以前是个女工。
“艾迪!”张小姐说:“霍太太希望你为她设计一袭别致的晚礼服。”
“一个月后,是我和霍先生结婚五周年纪念,霍先生所邀请的客人,全是上流社会的名流淑女,为了丈夫的面子,我不能不刻意打扮一下,何先生,可以帮我这个忙吗?”
“可以,可以!不过,我不知道妳的品味如何?因此,在我未为妳设计晚礼服之前,我想先替妳设计两套便服!”
“好极了!我一定会好好酬谢你!”
“我替人家设计衣服,并不是为了金钱,祇是为了兴趣,霍太太身段美,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谢谢,”她开心地娇笑着,那两片性感的嘴唇,极富诱惑力:“何先生,今天晚上,我请你吃晚饭。”
“对不起!今晚我没空!”
“啊!”赵玉莲有点失望。
“艾迪朋友多,应酬也繁忙,要约他,比约会大人物还要困难,今天能够见到他,是霍太太的面子。”张小姐在抬高艾迪的身价。
“何先生一定有不少女朋友?”赵玉莲看着他那张举世无双的俊悄面孔。
“那还用说,他的女朋友,比自助餐里的菜式还要多。”
“把女孩子比喻做菜式?”
“这句话可不是我说的。”艾迪加以否认:“我不喜欢说伤害他人的话,况且,每个人都有权爱别人,这可不是罪过。被追求的人,更不应该以此炫耀。”
“是我说的,是我说的!”张小姐嘻嘻笑:“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肤浅。”
“何先生,你什么时候把设计好的样本交给我?”赵玉莲问。
艾迪细心的想一下,说:“后天晚上。”
“请到舍下吃顿晚饭,好吗?”
“好!”艾迪一口就答应了:“后天晚上我有空,我会准时八点钟到。”
“你真爽快。张小姐也请妳一起来!”
“放心,我逢请必到。”张小姐一直笑嘻嘻:“艾迪,霍太太很认真的,你到时不要又给别的女孩子拉走了!”
艾迪拿出一本小册子,写了一些字,他对赵玉莲说:“我已经写上了记事册,保证不会忘记。”
“你能不能给我一张卡片,到时你不来,我可以打电话催请。”
“不用请,我一定来!”艾迪一面说,一面已拿出卡片…‥
***
艾迪准时前往霍家,带同两份设计图。设计图是服装设计家设计的,不过,并不是艾迪的作品。
赵玉莲很满意,立刻打电话通知她的裁缝师,要他在两天之内把衣服缝好。
“张小姐还没有来?”艾迪一边喝着酒,一边打量着霍家的房子。
“刚才我接到她的电话,她突然有事,不能来了。”赵玉莲走到他身后,”今晚祇有我们两个人吃饭。
“霍先生呢?”
“他出门去了!”
“这是霍先生的照片?”
“是的,肥嘟嘟,人那么胖,还不肯节食,他一餐最少要吃一磅肉。”
“他的年纪似乎比妳大许多。”
“大十几岁,”赵玉莲摇一下头:“他老了,除了赚钱吃东西,什么都不想做。”
“年龄是无关紧要的,祇要妳感到幸福就够了,妳幸福吗?”
“幸福?女孩子,能够嫁一个年轻、英俊、富有的丈夫才会幸福,他除了金钱,什么都没有,我怎能算幸福?”赵玉莲瞄了艾迪一眼,”祇有像何先生这样的男人,才能使太太幸福。”
“可惜,我缺少了霍先生的‘财’。”
“有了钱,不一定就有幸福,而且,有才能,就会有钱,何先生是个留学生,是个专家,年纪又轻,将来的前途,一定无可限量。”
“感谢妳看得起我!”
“我……”赵玉莲张开了口,正要说些什么,管家走了过来,“太太,晚餐都准备好了!”
“何先生,请吧!”赵玉莲带艾迪进饭厅,她穿着血红色的低胸长裙,十分性感。
“我先生收藏了几瓶黑葡萄酒,你要不要喝一杯?”
“霍先生收藏的一定是上好的美酒,我怎可以未经霍先生……”
“怎么不可以?方姑,倒两杯黑葡萄酒。”赵玉莲打发了管家,她说:“我不胜酒力,喝一点点就会醉。”
“那妳就不要喝了。”
“不,我要陪你,”
“我们都不要喝。”
“有菜无酒,怎么可以?”
方姑把酒送来,赵玉莲高举酒杯说:“感谢你的帮忙。”
“我还没有达到妳的要求。”
“晚礼服的好坏可想而知,单是你为我设计的便服,已足以令那些太太们嫉妒又羡慕了。”
“妳这样说,真令我有点飘飘然。”
“我奉承你,讨好你,希望你为我设计一件全世界最美丽的晚礼服,敬你一杯。”
“妳不是说妳不胜酒力的吗?”
“这儿是我的家,醉了,方姑会扶我回卧室睡觉。而且,我相信你是个正人君子。”赵王莲把整杯酒倒进口里:“来,尝尝我家厨子做的‘佛跳墙’。”
“唔!味道很好。”
“我家厨子是福建人,佛跳墙是他的拿手好菜,多吃点,很滋补。”
“霍先生也常常吃这种补品?”
“一个星期起码吃两次,他太胖了,举止很迟钝,像企鹅。”
“这才是福相。”
“福?”赵玉莲娇笑两声:“别再说他了,会眼皮跳的。多吃点菜……”
晚饭后,他们在喝咖啡,赵玉莲不停的喊热,要方姑把冷气机扭到最高点。
艾迪看见她双颊透红,大概是酒精作怪,于是,他体贴地说:“假如方便的话,我陪妳去海边散散步,吸几口海风,人会舒服一点。”
“有什么不方便呢?你的主意很好。”
“不过,霍先生不在家,祇有我们两个……”
“没关系,我先生很信任我,他知道我不会胡来,况且,和朋友散散步,也不值得大惊小敝。我先生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何先生,我们走吧,我好想呼吸新鲜空气。”
艾迪亲自驾车陪赵玉莲到海边,停了车,他殷勤地扶赵玉莲下车。
两个人并肩走向海滩,艾迪问:“霍先生由结婚开始到现在,都是这样信任妳?”
“不,其实他是一个嫉妒心很重的人,多疑又自私,我嫁给他的头一年,他每天派佣人监视我,又请私家侦探跟踪我。后来他见我规行距步,全心全意做一个好太太,他就来再怀疑我了,而且,已经五年了,他对我已经很了解,很信任。”
“他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为了爱妳。”
“爱祇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他的面子。他常常说,他什么都可以忍,就是不能忍受妻子偷汉。他的前任妻子偷漠。他的前任妻子,是跟他一个职员跑掉的。”
“啊!怪不得!”
“何先生,为什么不说说你的事?”
“我无可奉告。”
“谈谈你的女朋友。”
“我没有女朋友。”
“张小姐告诉我,有不少女孩子追求你。”
“她们有权追求我,我也有权不接受。”
“没有一个是你喜欢的?”
“没有,没有喜欢的那一类型。”
“你喜欢怎样的女孩子,告诉我,我为你做媒。”
“我喜欢设计服装,我喜欢的女人,身材一定要好,我不喜欢小女孩,我喜欢较为成熟的女人。要有一双凤眼,要……”
“可惜,我没有姊妹。”
“我刚才说话冒犯了妳,是不是?”
“不,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志良很久没有陪我到海边来散步了。”
“现在舒服点吗?”艾迪轻声问:“内心还有没有闷热的感觉?”
“现在好多了!”赵玉莲说:“我喜欢海,所以,我特别喜欢威尼斯。”
“张小姐告诉我,妳和霍先生环游世界回来不久,霍先生待妳真不错!”
“我们并不是一直在一起,大部份的地方都是我一个人去,然后大家约好一个城市会合,他上一次出门是视祭业务。”
“公私兼顾,已很难得,时候不早,我送妳回家……”
为了有较多的机会和赵玉莲见面,艾迪另外租了一层新房子。
自从艾迪会赚钱,大姐总是让他享受最好的,比如花园洋房、汽车、司机、佣人、厨子,应有尽有。
不过,这层新房子,是培养爱情的温室,因此,整层房子就祇有艾迪一个人。家里省掉佣人,完全是怕‘碍手碍脚’,在佣人的面前,无论加何,总得守礼三分。
第二天下午,赵玉莲的电话来了。
“何先生,你设计的便装已经作好了,非常漂亮,我想穿给你看!””很好,其实,我也想见妳,”艾迪一接到她的电话很高兴,”穿着妳的新装到我家里
来,好不好?”
“到你家里去?”
“唔!这样才公平,我去看妳,妳也应该来看我,怎样,是不是没有安全感?”
“你是说,我没有胆到你家里来?等着瞧吧!”
赵玉莲挂上电话,艾迪连忙收拾房间,准备好一切应用品,他早已知道赵玉莲喜欢玫瑰花,于是他立刻驾车去买了一束玫瑰花。
必家后才刚吐了一口气,电铃响了。
艾迪打开大门,赵玉莲站在大门口。
穿着艾迪‘设计’的便装,红色的,像一团火。
“很SHARP,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糟糕,眼睛都睁不开了,谁还会看我的新装?”她夸张地瞪大了眼。
“男人绝不会放过漂亮的女人,请进来吧!漂亮的霍太太。”
赵玉莲走进屋里,打量着:“很幽雅,很清静,也很整齐。”
“颜色也许不合妳的心意。”
“淡绿色,不错啊!”
“但是妳喜欢红色。”艾迪走向小酒吧台,赵玉莲走到饭厅之旁高起的一角,那像是书厅,她看见了一个书架。
“妳喜欢喝冻的柠檬汁。”
“你记忆力真好。”她喝了一口冻柠檬汁,心里很舒服,”在画画?”
“唔,我正在学习!”
“画什么?”
“一个人,一个美人!”
“我可不可以揭开布看看?”
“可以……”
赵玉莲翻起白布,看见画布上,祇有一个人的脸型轮廓。
“画谁?”
“妳!”
“我?”赵玉莲抚一下自己的脸,觉得画中的脸形,和自己的确有点相似。
“妳不会怪我为妳画像吧?”
“当然不会,我不但不怪你,而且很高兴,但是,你为什么会选中我?”
“因为妳是我所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真的?”趟玉莲垂下头,用手指抚着玻璃杯的边沿。
“我希望替妳画一幅最美的画像,不过,单凭想象,很难把画画好,因此,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吧!”
“我想请妳做我的模特儿!”
“模特儿?”
“唔,妳每天来,一天一小时!”
“要画多久?”
“一个星期!”
她想了一下,终于点了头。
“妳答应了?”他喜极忘形的抚着她的两只手:“玉莲!”
“你……”赵王莲欲拒还迎。
“噢!对不起!”艾迪连忙放开她的手:“霍太太!”
“以后我们天天见面,不再是陌生人了,你不要叫我太太,我也不叫你先生。”
“妳是说,我可以叫妳的名字?”
“是的。”
“可是霍先生……”
赵玉莲皱一下眉头:“你为什么老爱提他?他又不在香港。”
“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回来了再说。”赵玉莲立刻转换了一个话题:“你一个人住?”
“是的。”
“你的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
“父母、兄弟都没有?”
“父亲十年前去世了,我是独生子。”
“令堂呢?”
“她?妳问哪一个?”
“你有多少个母亲?”
“两个,我的生母,在我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我对她虽然没有什么印象,但我很敬爱她,她是一个好女人!”
“你另一个母亲呢?”
“我的继母,自从我爸爸去世后,她也失踪了,所以,我是个无亲无故的人。”
“你的继母为什么会失踪?你有没有找过她?”赵玉莲似乎很关心他的家事。
“飞了!”艾迪摆一下手:“我也要求妳不要再提她。换一个话题好吗?”
“你似乎很痛恨她!”
“你也痛恨霍先生?”艾迪笑一下:“不想提,并不等于痛恨,而且,我们为什么一直在讨论别人,我们无话可说了吗?”
“你什么时候替我画?”
“明天,今天休息。”
“我的晚礼服?”
“放心,在妳和霍先生结婚周年餐舞会上,我保证妳是最漂亮的!”艾迪说:“今天妳来了,我们痛痛快快玩一天,好不好?”
“赞成,我一个人在家里,也闷得很。”
“要不要通知妳的司机?”
“我是自己开车的。”
“那更方便,妳的车,就停在我的车位,我们先去吃下午茶,如何?”
“举双手赞成!”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出门游乐去了……
紫罗兰在艾迪的”老家”,傻傻的坐在花园的一棵树下。
“方小姐!”珍妈出来:“吃点心!”
“艾迪有没有电话回来?”
“今天没有。”
“他已经几天没回家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很担心!”
“少爷做生意去了,男人都要赚钱。”
“他做什么生意?去了哪儿?”
“我不知道,我祇是个下人。”
“他每天打长途电话回来,刚巧我都走了!他知道我家里的电话,他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到我家里去?”
“也许他很忙,不过,他每次都有问候妳。方小姐,吃点心吧!”
“我很闷,我不想吃,我出去看看,也许艾迪回来了……”
***
艾迪和赵玉莲每天关在一层房子里,赵玉莲面对一个如此英俊的男孩子,能不动心?
赵玉莲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享受到爱情生活。霍志良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除了钱,他什么也不能给赵玉莲。过去,赵玉莲为了贪图富贵,见钱开眼,她当然不会计较精神和上的享受。到了今天,她有了钱,就感到心灵空虚,渴望有人给她爱,令她满足,每一次,她拿英俊迷人、温柔体贴的艾迪,和肥胖呆笨、满身铜臭的霍志良相比,她感到胸口作呕。
她留在艾迪家的时间越来越多,她祇有和艾迪在一起,才感到快乐。
“艾迪,”赵玉莲坐得不耐烦:“今天休息,明天再画好不好?”
“不,不但不能休息,”艾迪一笔一笔直在画布上:“而且还要加时加工!”
“艾迪,”她嗲着发骚的嗓门,”我想跟你谈谈,你停一下行吗?”
“不行,要是这一两天我不加把劲,就没有机会替妳把画画好了!”
“为什么没机会,时间长着呢!”
“霍志良过两天就回来了,以后妳再也不能天天来给我画画了。”
“哈!”她笑一下:“我还以为你担心什么?告诉你吧!志良由日本转飞美国,要等我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才回来。”
“妳是说,我们还有两个多星期的时间?”
“不错!”
“噢!天!”艾迪掷下画笔,月兑下画袍:“妳为什么不早说?”
“我不知道你这么顾忌霍志良。”
“他是妳丈夫!”
“丈夫又怎样?”
“他有权反对我们天天见面。”
“他又不能一逃邺十四小时跟着我,他每天上班后,我一样可以天天来看你!”赵玉莲走到艾迪的面前,用手拨着艾迪的头发:“祇要你喜欢,我会陪在你身边。”
“我当然喜欢!”艾迪握着她的手,吻了一下:“不过,妳终究是人家的太太。我们……是没有结果的!”
“我可以一面做霍志良的太太,一面和你在一起。我要的是姓霍的钱,爱的是你的人,彼此没有抵触。”
“不行!”
“你用不着担心,他很胡涂,他什么都不会知道,也不会计较……”
“他不会,我会!”艾迪放开赵玉莲,进小吧台倒了一杯酒:“我不要一份零碎的感情!我不能容忍他人分占我心里的东西!”
“你……”
“妳还是专心一意的做妳的霍太太吧!”
“艾迪,你怎么了,突然发脾气,我实在不明白,刚才,你还是好好的。”
“对不起!”艾迪垂下头:“嫉妒会令人昏了头,每次当我想起霍志良,我的内心……”
“我明白!我全都明白。”赵玉莲接过他手上的酒杯放下,她用两只手围抱着艾迪的腰:“以后我们就不要再提霍志良了。”
“玉莲,”
她仰起脸,微张着两片性感的嘴唇,她喃喃的说:“艾迪,吻我……”
这是何艾迪和玉莲的开始,有了开始,自然就有进展,两个人躲在那层房子里打得火一般热。
赵玉莲越来越需要艾迪,越来越爱他,她的生命里,已不能缺少艾迪。
艾迪和赵玉莲手挽着手在马路上闲逛,赵玉莲边说边娇笑,把头搁在艾迪的肩膀上。
突然,一辆汽车,”吱”的一声,停驶在艾迪的身旁。
车门打开,一个女人走出来,艾迪张眼一看,差点没吓死他。
应付这种场跋,艾迪不是第一次,虽然颇感为难,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之仪,是妳!”他装作意外的惊喜,一方面放开赵玉莲:“真巧!”
“是有点巧,没想到我在这个时候见到你吧!”江之仪气得声音都抖索了。
“让我来介绍两位认识,江之仪小姐。江小姐生长在香港名门望族之家,这位是霍太太,霍志良是位著名的富商。”
江之仪和赵玉莲互相瞪视一眼,赵玉莲心里有一千个不高兴,可是,她毕竟是霍太太,一个有夫之妇,她无可奈何的向江之仪点头微笑。
“艾迪!我想跟你谈谈。”江之仪说:“车在这儿,和我一起回家。”
“霍太太,要不要我送妳回去?”
“我没有开车,”赵玉莲抿一下嘴:“你不送我,我自己怎么回去?”
“假如霍太太不介意,”江之仪倒很大方:“我愿意送妳一程。”
“这……”
“就让江小姐送妳回家,这儿栏出租车很难。”艾迪说着,已经把赵玉莲半推半拥的送上了车,然后快速坐上汽车的前座。
就让两个女人挤在一起,艾迪吐了一口气。
不过,他还不能安枕无忧,因为,不幸让江之仪发现了他和赵玉莲在一起,等会儿到江家,可要受罪了!
丙然不出所料,送了赵玉莲回家,江之仪几乎忍耐不住,在司机面前来了一幕大审讯。
一到江家,江之仪立刻把艾迪拉进房间。
“你告诉我有要事回印度尼西亚,为什么你会在香港的大马路游荡?”
“小姐,我搭乘的飞机还是两个小时之前到达的。”艾迪胸有成竹,一点也不慌张。
“你回家为什么不立刻来看我?”
“要办正经事,小姐。”
“什么正经事?和那骚女人手拉着手散步是办正经事?”江之仪气得心里直冒烟。
“不错,是正经事,跟一个有丈夫的太太在一起,除了正经事,难道还会有私情?”
“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的丈夫是我爸爸的好朋友,我叫她的丈夫霍叔叔,妳说吧,她是我什么人?”
“鬼才知道!”
“不知道就不要瞎猜。”
“妳呀,连世叔的妻子也勾引,你还算是个人么?”江之仪指着他.
“喂!之仪,妳说话可要小心一点,”艾迪霍地站起来,面孔一板:“妳侮辱我不要紧,可不要侮辱霍太太。”
江之仪被他唬住了,连音调也压得很低:“谁叫你们这样亲热!”
“亲热?妳也是外国留学生,思想为什么这样老旧?手拉手在大街上走,光明正大,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
“我就不相信她也是外国留学生。”
“她不是,不过,她一直在外国,两个星期前才由外国回来。所以,她的思想也很新,其实,妳也不笨,如果我们之间,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根本不会公开表演,因为她是个有夫之妇,再新潮的也不敢公然偷汉。”
“我又没说她偷汉。”江之仪低声说:“不过,看她对你的态度,那里像是对一个世侄?而且她的年纪也不会比你大多少。”
“她对我怎样,妳根本不必理会,最重要的,妳是否信任我?”
“你的外表,根本就不能给我安全感。”
“我像个坏蛋,连爸爸朋友的妻子也去勾引?我不是人!”
“我根本没有这意思,刚才祇不过跟你开玩笑。”江之仪连忙说:“祇是因为你的面孔太英俊,对异性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就算你本人信用超卓,但是外在的诱惑力难挡,你不去追求人家,别人也会来追求你的!”
“一句话,妳就是对我不信任。”
“假如你换了我,你会不会安枕无忧?”
“妳到底要怎样?”
“我……祇希望你对我一心一意。”
“我对妳根本就一心一意。”
“但是……”
“妳要保障,是不是?好,我答应和妳订婚,够了吧?”
“艾迪!”江之仪把他整个抱住:“你真的肯和我订婚?我要开舞会让所有亲友都知道。”
“妳可以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不过,妳小心听着,我是有条件的。”
“好,把条件列出来,你要什么,我全都可以给你。”
“我要自由!”
“自由?”
“在不影响我们感情的情况下,我绝对有权在外面交朋友,包括同性和异性。”
“你既然有了我,为什么还要交异性朋友?我不明白。”
“交异性朋友不一定和她谈情说爱,我是个生意人,在我们的圈子里,有男人也有女人,男性的朋友是男朋友,女性的朋友是女朋友,但这种女朋友,是没有爱情的成份的。”
“你不能和这种女朋友减少来往?”
“不能。这个年代,做生意的有男也有女,难道她是个女的就不和她做生意?”
“我说过我有很多钱,你利用我的钱做生意,聘请一个经理,有人替你办事,你可以减少和那些一女人接触。”
“别提妳的钱,我对妳的钱没有兴趣,我是个男人,我喜欢靠我自己。”
“你还会和那霍太太来往吗?”
“当然会,我爸爸正在和她的丈夫做生意,霍志良准备在我爸爸的新工厂投资。”
“你会爱上霍太太吗?她很迷人。”
“比她更迷人的女人还多得很,如果我对她有意,根本就不会和妳订婚了,我和妳订婚,就表示我是爱妳的,妳又何必再管别人?”
“我还是觉得……”
“没有安全感,是不是?好吧!既然妳对我诸般疑虑,那我们还是分手吧!”
“啊!不,艾迪,不要走!”江之仪立刻抓住他:“我答应你的条件。”
“妳可以考虑一下,如果妳不能接受,就不要勉强。”
“我用不着考虑,我答应!”
“现在连想一下也不愿意,以后天天跟我吵,我可受不了。”
“我不会跟你吵,我发誓!”
“很好,决定了?”
“我要伯娘替我挑一个好日子,我要……”
“这些事,全由妳作主,我走了!”
“你去哪儿?”
“到霍家。”
“你又要找霍太太?”
“刚才你对她的态度不够友善,我是妳的未婚夫,我要代妳向她道歉!”
“对不起!”之仪心里甜丝丝的,未婚夫,这名词有多迷人,她终于得到他了:“请你代我向霍太太道歉!”
“很高兴妳明白自己的缺点,去办喜事吧,今天晚上,我再给妳电话。”
到霍家,赵玉莲哭得眼睛都红了。
“玉莲,”艾迪无限怜惜的问:“什么事情不开心?”
“明知故问,你抛下我跟人家跑了,我怎能不伤心。”赵玉莲说着,又抽咽起来:“你对我说的话,全是假的。”
“不要哭,”艾迪替她抹去泪水,”有什么不开心、不满意,告诉我。”
“你今天答应陪我玩一整天,可是,你一看见那姓江的就跟她跑了。”
“妳知道江之仪是我什么人?”
“你的女朋友?”
“如果她是我的女朋友,我才不会因为她抛下妳,我有很多女朋友,妳是知道的。”艾迪长叹了一口气:“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赵玉莲用手帕按了一下眼睛:“你已经有了未婚妻?”
“就跟妳有了霍志良一样。”
“我嫁给他是无可奈何的,而你……”
“我和她订婚,同样也是无可奈何。”
“你不爱她?”
“妳爱不爱霍志良?”
“不爱!”赵玉莲用力摇头:“大笨猪!”
“我和妳的情形一样。”
“不一样,你不爱她,就不该和她订婚!”
“这是我爸爸在世的时候订下的婚事。我对她,祇不过遵守诺言而已。”
“你将来还是要和她结婚的,是不是?”
“我对这门婚事,一直不满,可是又推不掉,没办法,祇好不断往后拖,我是希望能拖一天算一天,今天给她捉到了,她逼我和她先订婚……”
“你答应了没有?”赵玉莲紧张地抓住拳头。
“怎能不答应?江家的人又凶又狠,要是我不答应,哼!我和妳,都会没命!”
“他们……那么厉害?”
“非常厉害,想起来就头痛。”
“我们怎么办?”
“江家财雄势大,我斗不过他们,娶江之仪势在必行。”
“你今天来,是跟我道别的?”赵玉莲鼻骨一酸,又流下了泪来。
“道别?我不打算出门。”
“但是你要和江之仪结婚,你和她结了婚,还能来见我?”
“我还没有答应她的婚事,我祇不过和她订婚罢了。”艾迪抚了一下赵玉莲的脸:“玉莲,相信我,我根本不爱江之仪,我爱的是妳!”
“相信你又有什么用?我有丈夫,事情还容易办,可是你有未婚妻……”
“我以后仍然会来看妳,不过,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在公众场所露面了,要是再给江家的人知道,他们会对付我们的。”
“祇要能够常常见到你,我已心满意足,艾迪,”赵玉莲伏在艾迪的大腿上:“我们真命苦!”
“以后,妳可以到我家里找我!”
“她根本不知道我住在哪儿,我另外有一个家,不过很少回去。”
***
紫罗兰到江家,江之仪一看见她就埋怨:“我昨天找了妳一整天,妳去哪儿了?”
“我有事出去了,表姨,妳找我有什么事?”紫罗兰笑了笑:“不是要结婚吧?”
“妳猜对了一半,星期六,我订婚!”
“表姨,恭喜妳!”紫罗兰跳起来,在江之仪的脸上吻了一下:“谁是幸运儿?”
“唔,妳应该记得他,虽然,我没有给你们正武介绍,不过,妳见过他。”
“他是谁?见过不一定认识啊。”
“他与众不同,妳见过他,一定会留下深刻的印象,因为他是个非常英俊的美男子,简直是人见人爱!”
紫罗兰心里莫名其妙的跳了一下:“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何艾迪,怎样?还记得他吗?”
紫罗兰的脑袋好像给棒子重敲了一下,她感到一阵晕眩。
“傻孩子,看妳吓成这副样子,一定感到很意外,是不是?”
紫罗兰用力抓住椅子的扶手,缓缓把身体靠向椅背,还好,她没有晕了过去。
“小宝贝,为什么不说话?”
“表姨,妳说的何艾迪,是不是那高高个子,皮肤很白的男孩子?”
“就是他,妳终于想起来了!”江之仪很高兴:“妳觉得他怎么样?”
“他看起来很年轻。”
“是啊,才二十二岁。”
“妳爱他吗?”
“我?第一眼看见他,我就爱上他了!”
“他——也爱妳吗?”
“当然,”江之仪仰起了头:“知道吗?他有许多许多女朋友,比我年纪小的,比我年纪大的,比我更漂亮、更迷人的都有,可是,他谁也不喜欢,祇喜欢我!”
“他是这样跟妳说的吗?”
“是的,他肯和我订婚,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他不爱我,他怎会向我求婚?”
紫罗兰垂下头,眼睛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裙子,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妳想不想见见他?今晚我和他约好了上夜总会,妳和我们一起去玩!”
“谢谢,我今晚有事。”紫罗兰站起来:“我要回家了,再见!”
“哦,我差点忘了!”
“什么事?”
“星期六,我在家里请客,我怕不够人手,想借用好家的方嫂,可以吗?”
“可以,星期六我会让方嫂来。”
“谢谢,星期六,妳早点到,别忘了把妳的小男朋友一同带来。”
“我没有男朋友,”紫罗兰苦笑了一下:“我还很小,小女孩应该用功读书的,是不是?”
“对,妳真是个乖孩子!”
***
白天阳光充足,天气晴朗,可是,一到黄昏,就开始下起雨来。
下的是面条雨,好长好长,下了一个晚上。
深夜二时半,雨还没有停。艾迪和江之仪尽兴而返,艾迪停下车,按铃。
不一会,佣人撑着雨伞出来开门,艾迪问:“要不要我送妳进去?”
“不,你回家睡觉吧!”
艾迪看看江之仪进去后才上车,他正要把汽车往前驶,突然,屋檐下面,冲出了一个黑影。
“吱”!汽车紧急剎住。
“怎么搞的,不要命了!”艾迪推开车门,跑过去:“妳没看见车头灯,眼睛瞎了?妳不要命,我可怕麻烦,喂!听见没有,妳是个聋子,还是……”
艾迪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已经看清楚了对方,站在狂雨中,长发披散在脸上,浑身湿透的竟是她。
“紫罗兰!”
她睁不开眼睛,雨水在她的长睫毛下滴答,滴答……
“妳站在这儿干什么?”
“等你!”
“等我?刚才我开车回来妳就应该叫我,妳知道吗?妳淋雨已经淋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啦。”
“要叫你,你来接表姨的时候,就该叫你了!”她抹一下脸上的雨水。
“我来接之仪?妳到底在这儿站了多久?”
“大约五小时吧!”
“五小时?上帝,妳会被雨淋病的!”艾迪立刻把自己身上的外衣月兑下来,披在紫罗兰的身上。
“快上车,我送妳回家。”
“不,”她坚持着,身体的肌肉也僵硬起来:“你要说清楚,我才走!”
“妳疯了,风雨这么大,快跟我回家。”
“你走吧,不要管我。”
艾迪看着她,吐了口气,突然拦腰把她抱起来。
“放开我!”
艾迪把她整个人往车里一塞,急忙关上车门,他自己也湿透了。”我不要回家!”她在车里呜咽着。
艾迪没有理会她,全心全意的在开车。
全心全意的是他的外表,其实他的内心混乱一片,思想复杂,一方面,他怕紫罗兰会冻病了,他担心;另一方面,紫罗兰不听话、不合作,他很生气。
带她回家,狠狠的教训了她一顿。
艾迪回到“家”,他吩咐门房把珍妈叫出来。
他把紫罗兰抱出车外,抱着她由车房一直到大厅,然后把她置放在地毯上。
珍妈已入睡,她睡眼惺忪的由工人房走出来,看见紫罗兰湿漉漉的坐在地毯上。
“方小姐,妳怎么了?”
“立刻替她把湿的衣服换掉,”艾迪气得直呼:“珍妈,替她洗个热水澡,替她擦点驱风油,一切弄好了带她来见我!”
“是的,少爷。”珍妈拉起紫罗兰,喃喃的说:“妳怎会弄成这副狼狈相,少爷好像很生气。”
“他生气,我就不生气?”
“还说呢?等会儿,他一定会骂妳!”
“由他骂吧!我不在乎……”
艾迪换了衣服,从酒吧里倒了两杯酒。
不一会,紫罗兰穿着他的衬衣,像个小丑似的走出来。
她的样子很有趣,艾迪几乎想笑了起来。
“把酒喝了,身体会暖和些。”艾迪装得很严肃:“淋了一晚雨,很容易着凉!”
紫罗兰喝着酒,眼睛看着那洁白丰满的小脚趾,心里想着该怎样开口。
“疯子才会站在大雨下,妳快要是大学生了,怎么这样没有头脑。”艾迪仍然用责备的口吻:“妳站在之仪门外到底干什么?”
“等你,见你!”
“想见我为什么不到我家里来,妳还是个小女孩,三更半夜在路上跑,不怕危险?”
“到你家里来?你有多少天没回家了?”
“妳有事要见我,祇要告诉珍妈,我自然会安排时间和妳见面。”
“你很忙,我不认为你有时间见我。”
“妳知道我忙就好了!”
“你在忙些什么?”
“忙工作,忙……”
“和表姨订婚,算不算工作?”
“当然……谁告诉妳我和她订婚?”
“表姨亲口告诉我的!”
“好,妳既然知道了,我也不再瞒妳,我是准备和妳表姨订婚。”
“为什么要和她订婚?”
“因为……订婚就订婚,为什么一定要有理由?”
“艾迪,”紫罗兰放下酒杯,很认真的问:“你到底爱不爱表姨?”
“小阿子,懂得什么叫爱?”
“我不是小阿子,我就快十七岁了,我懂得爱是什么,爱是……”
“别再说了,我不喜欢听。”
“我不相信你爱表姨;表姨是个好人,但是,她配不上你。她年纪比你大,她的相貌并不特别出众,她……”
“够了没有?”
“没有。”紫罗兰摇一下头:“我知道你根本不爱她,她绝对不是你的理想对象,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她结婚。”
“妳不明白,就证明妳很幼稚。”
“我承认不够聪明,所以希望你告诉我。”
“有很多事情,根本没办法解释,相爱的人,可能永远不能结合。永远生活在一起的,未必就是相爱。”
“你在暗示你并不爱表姨?”
“妳吵了一晚,是关心妳表姨?”
“不,是关心我们三个人,我,你,她。”
“妳担心我不爱妳表姨,怕我伤害她,那还合情理,可是与妳何关?”
“当然有关,因为……”紫罗兰张口,声音却止住了。
艾迪笑了两声,”我明白了,妳弄不清楚,应该叫我表姨丈呢?还是看见之仪叫嫂嫂,其实这有什么困难,妳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
“艾迪,跟一个没有爱的人生活在一起,你不会感到痛苦?”
“爱?二十二年了,我从来没有爱过,我还不是一样生存。至于快乐和痛苦,本来就是好兄弟,人不能一生快乐,也不能一生痛苦,所以,痛苦的另一面是快乐,相反的,快乐的背面就是痛苦。”
“我不明白,我对你越来越不了解。”
“妳不必了解我,喜欢我就够了。仍然像以前一样,做我的好妹妹,妳不用担心妳表姨,也不用回避她,祇要是我喜欢的,她一定要喜欢,以后,妳仍然是我们欢迎的贵宾。”
“谢谢!”紫罗兰轻叹丁一口气:“我会喜欢你,像喜欢表姨一样。”
“开心点,”艾迪搔一下她的头发,“就算有了嫂嫂,我仍然最喜欢妳!”
“你真仁慈!”紫罗兰忍得好苦,喉咙像压着一块大石,她祇希望能立刻离开这儿:“艾迪,可不可以叫荣叔开车送我回家?”
“天快亮了,就在这儿住一夜吧!”
“不,我要回家。”
“妳总不能穿着我的衬衣回家吧?”
“我可以穿我的衣服。”
“不是已经湿透了吗?”
“我不在乎……”
***
另一间充满温馨的房子。赵玉莲苦缠住艾迪。
“不要和她订婚,再拖延一段日子。”
“不能再拖了,她已经订好了日期,谁叫我们有把柄在她手里?”
“你既然不爱她,索性把她的婚事推掉算了,大不了给她一些补偿。”
“什么补偿?”
“钱,主意是我出的,一切由我来付。”
“妳能付她多少?”
“五万,甚至十万!”
“十万?”艾迪翻了翻眼睛摊开手:“妳知道江之仪有多少钱?”
“能有多少?不会比我丈夫多吧!”赵玉莲不层地翘起了嘴唇。
“谁多谁少我没有比较过,不过,之仪的个人财产,大约有一千五百万。”
“一千五百万?艾迪,你和她结婚,不是为了她的财产吧?”
“怎么会,我又不是一辈子没见过钱,我和她订婚,完全是因为怕她!”
“她有什么可怕?”
“婚事,是我父亲订下的,照道理,我应该和她结婚。再说,江家财雄势大,我也斗不过她们,唉!只有认命了!”艾迪倒在椅子里,伸着两条长腿,叹口气,无精打采。
“动动脑筋,也许会有办法。”
“我想过,而且已付诸行动,我曾经求过江之仪,我告诉她,我并不爱她,我们结婚没有幸福,我求她放过我,祇要能够让我和妳在一起,她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可是,她不但不肯卖人情,而且,还警告我,如果我不乖乖的听她摆布,她要对付妳!”
“对付我?”
“是的!”
“怎样对付?”
“把我们的事告诉霍志良,她说,霍志良要面子,知道妳在外面勾搭男人,一定不会放过妳。她是要陷害妳,知道吗?”
“好狠的女人!”
“其实,我一直不敢说,我答应和她订婚,完全是为了妳。”
“她欺人太甚!”赵玉莲气得全身发抖,她用劲把手中的烟蒂掐熄在烟灰缸内。
“他们在这儿占尽上风,我们斗不过,就祇好乖乖的合作了。”
“你是说,假如我们离开香港,江之仪就无法牵制我们。”赵玉莲连忙追问。
“唔!这儿是他们的地盘,在外国,就轮不到他们发威了,况且,世界那么大,她要找我们并不容易。”
“走,”赵玉莲跳起来:“离开这儿!”
“到哪里去?”
“随便哪儿,祇要离开江之仪,法国好不好?那儿的时装好新好美!”
“到法国,整天买时装,用不着吃饭,住房子?而且哪来那么多钱买时装?”
“我们在这儿生活得很好,你也不是穷光蛋,而且,我本人把首饰、私蓄加在一起,差不多也有两百万元!”
“两百万够妳用多久?妳不要忘记妳最会花钱,当然,我是个留学生,我可以用所学的找一份工作,可是我能赚多少?我在这儿,除了有一份好职业,还和朋友合股做生意。但在外国我一无所有,妳每天要为我烧饭冼衣,没有佣人更没有管家,妳受得了吗?”
“这……”
“算了,玉莲,认命吧!”
赵玉莲既然吃不了苦,不能做一个“饭婆”,那么,她祇好含着眼泪,把艾迪送给江之仪,让他和江之仪订婚。
穿着白色礼服的艾迪,神采飞扬。
身为表叔的白锦标,也特地由印度尼西亚赶来为艾迪主持订婚大典。
最最开心的当然是江之仪,她穿着金色的晚装旗袍,周旋于亲友宾客之间,每说三句总要提一下艾迪。当然吶,有一个这样标致出众的未婚夫,怎能不炫耀一下?
大约八点钟,一个很特别的宾客来临。
是个女孩子,穿着一袭吊带低胸火红晚装,棕色的皮肤光滑细致,很媚的眼睛,混血儿的鼻子,两排牙齿雪白得耀眼。她身后随着几个男孩子。
“这女孩子不简单,”白锦标低声在艾迪耳边说:“她胸前的钻石项链,最少值八十万!”
“这儿的宾客,全是非富则贵,有什么稀奇?江之仪的翡翠玉牌也很值钱!”
“不过,这女孩子此江之仪年轻许多,我看她大约二十岁,人又漂亮,追求她的人一定很多,奇怪,她朝我们这边来了呢!”
那女孩子果然走到艾迪的面前,“我全都看过了,没有一个比你更英俊,你大概就是今晚的男主人——何艾迪吧?
“我就是何艾迪,请问小姐……”
她前后左右打量艾迪:“没有可能,绝对没有可能,你怎么会是之仪姑姑的未婚夫?”
“我配不上她?”
“是她配不上你,她太老!”
“妳姑姑来的时候,请妳不要开玩笑。”
“谁开玩笑?我说的全是真心话。”她一本正经的问:“有人说,你和之仪姑姑订婚,是因为她有一点点钱!”
“妳侮辱我不要紧,但是,妳太伤害之仪了,她并非一无可取。”
“男人发脾气的时候,表示老羞成怒,她给了你多少钱?五百万?不要娶她,和我结婚,我会给你一千万!”
艾迪铁黑着脸,“这儿不是交易所,也不是拍卖场,想买我,除非妳有两千万。”
“好,我给你两千万。”牠毫不考虑:“你立刻取消和姑姑的婚事。”
“不要跟我开玩笑。”
“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你很英俊,很迷人,我对你一见钟情,对于我自己喜欢的东西,我会不惜重金买下来,祇要你答应和我结婚,我明天送一张两千万的支票给你。
“你是不是?这儿……”艾迪指一下脑袋,“不大正常?”
“妳以为我发神经?”她瞪了他一眼,问:“我像吗?”
“小姐,”白锦标为艾迪解围:“妳和艾迪都是年轻人,说说笑没关系,不过,要是给之仪听到了,那可不大好!”
“有什么不好?我这个人,就是这副脾气,敢作敢为,言行一致,你们怕姑姑知道,我偏要告诉她,你们等着,我立刻去找她!”
她说着转身就走,艾迪瞧着她的背影:“我从未见过一个女孩子像她这样狂。”
“不过,她年轻又漂亮,而且,她愿意给你两千万,这条鱼,比江之仪更肥。”
“你听她胡扯,两千元,她也许还付得起,两千万?大笑话……”
“你看,痲烦来了!”
“那是她们自己的麻烦,我们可以看一场懊戏。”艾迪把两手插在西装背心的内袋,恶作剧地点头微笑。
办衣少女拉着江之仪走过来。
“晶晶,妳有话快说嘛,我是舞会的女主人,我还要招呼客人。”
“要是事情解决了,妳就不必做女主人。”
“什么意思?”
“我看上了何艾迪,我要他!”
“妳怎么这样任性?”江之仪甩开她的手:“艾迪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算得了什么,祇要我喜欢,我可以要妳的丈夫,何况,你们还没有交换订婚戒指,连未婚夫妇也算不上。”
“哈!”江之仪气得笑了起来:“如果我不是从小喜欢妳,我真的会揍妳一顿。”
“姑姑,把艾迪让给我!”她捉着江之仪的手臂,握着、缠着、嚷着。
“不行,妳这孩子越来越不象话!”
“好,我不求妳,”她又走过去拉艾迪:“艾迪,有没有考虑我的两千?”
“小姐,在我未婚妻的面前,我能够说些什么?”艾迪觉得她狂得有趣。
“你不要怕她,在江家,人人怕她,我可不怕,你也不用怕她,祇要你告诉我,你喜欢我,你和姑姑的事,我就可以解决。”
“之仪!”艾迪向未婚妻求救。
“妳不要麻烦艾迪,去跟妳的男朋友闹,去跟他们疯,妳要干什么都可以!”
“不行,”她十分固执,”我这一次是当真的,我爱上了艾迪,我要嫁给他!”
“妳今年几岁?”
“当然不会比妳老,刚二十。”
“那妳注定要失败。艾迪不喜欢女圭女圭型的女孩子,她祇喜欢我!”江之仪靠在艾迪的身上。
“妳有什么好?他为什么喜欢妳?”
“因为我成熟,不像妳,十三点。”
“成熟?艾迪,你想想,当你四十岁,正在盛年,刚好够资格竞选总统的时候,姑姑已经快五十岁,是个又老又丑,满脸皱纹的女人,当然,她可以整容,可以拉皮。但是,没有人去拉背部和胸部的皮,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美男子,每晚拥着一个打皱的背体,想想就反胃。”
“妳怎能说这种话,妳的口吻哪儿像千金小姐?妳简直像个妓女。”江之仪勃然大怒:“妳太没有教养,我不欢迎妳,妳立刻滚出去,从此之后,不准再踏入我的家门。”
“姑姑,妳大发脾气无非对妳自己没有信心,如果妳认为艾迪真心爱妳,妳根本不用提防我。我可没有把艾迪抢走,我和妳是公平竞争!”
“妳太岂有此理,我要……”
“之仪,算了,”白锦标伯闹出事来,连忙劝住:“她还是小阿子。”
“小阿子,她十二岁就玩小白脸。”
“艾迪,不要理她,告诉我,你喜欢我吗?”晶晶仰起脸,她那媚眼荡着春意。
“晶晶,别再闹了,这地方不适合!”
“对,这儿对我不利,”她打开皮包,拿出一张面纸,用唇膏写了几个号码:“这是我卧室的私人电话,我等你!”
艾迪拿着纸,颇为为难。
晶晶把纸拿回去,折好,放在艾迪的袋里。然后她踮起足尖在艾迪的唇上吻了一下。不久,她带着所有男朋友,离开了江之仪的家。
“唉!”江之仪欲哭无泪,“气死我了!”
“她是什么人?”白锦标问。
“江晶晶,我大哥的独生女儿,由于大哥五十岁才生了她,因此,我们江家每一个人都宠她。这孩子,从小就任性、放纵,大哥又不肯好好管教她。因此,她很坏。艾迪,她刚才这样对付你,希望你不要见怪。”
“怎么会?她还是孩子。”
“她刚才说,给艾迪两千万,恐伯又是吹牛?”白锦标在试探着。
“不是吹牛,她花钱像流水一样!”
“但是,她不可能有两千万!”
“为什么不可能有?她刚承受了外公一笔遗产,听说是四百万美金。她母亲也是独女,她母亲也很富有,将来她的外婆、父母都去世,她的财产起码有五千万!”
“五千万,怪不得她目中无人,她那么富有,要天上的月亮都可以。”
“不过,金钱是不能打动艾迪的!”她挽着艾迪的手臂:“对吗?达令!”
“当然,五千万,也祇不过是个小数目。”
“要是她有一亿元呢?”
“在我的眼中,仍然是小数目。”
江之仪开心地笑了。
艾迪看一看表,说:”快九点了,紫罗兰恐怕不会来了!”
“我们的小鲍主?她一定会来的,晚餐九时半开始,时间还早呢!”
“妳肯定她会来?”
“她答应的,一定会来。这孩子年纪虽小,但是很守信。大家同样的金枝玉叶,她和晶晶就完全不同。她温柔、大方、守礼,懂得尊重长辈,是个很完美的女孩。”江之仪突然放松手:“看,小鲍主来了,她还带了男朋友呢!真是给足了面子。”
江之仪走过去迎接,艾迪和白锦标,不约而同的望着大厅的入口处。
“这小姐怎的一下子长大了,”白锦标惊讶:“美丽得出奇!”
紫罗兰穿着一袭粉蓝、粉红、浅紫三种混合色的雪纺长裙,上截是露着眉的大荷叶领。
她的长发上,夹着一串紫罗兰。
她的脸上仍然没有脂粉,祇涂了一层淡淡的唇膏。然而,祇加了那么一点点,她已经娇美出众光芒四射,吸引了许多男孩子倾慕的目光。当然,也令不少女孩子产生嫉妒。
美丽的女孩子,自然不少,但像她那样天生丽质,小小年纪已有良好发育,实在十分罕见。
不过,艾迪所注视的,并不是这些,他也无暇欣赏她如何美妙动人。
他看见紫罗兰用手挽着一个男孩的手臂,两个人靠着,十分亲近。
那男孩子相貌不俗,举止高贵,一望而知,是个富家公子。
他脸上激动的喜悦,对紫罗兰深清的注视,足以显示,他以能和紫罗兰在一起为荣。
这样的日子,他可能已等待了很久。
艾迪不喜欢那男孩子,也不喜欢紫罗兰。
她那么小,和男孩子挽手像什么?
太不象话,太不像小女孩。
年纪那么小不应该有男朋友。
紫罗兰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手臂。
艾迪冲向前,白锦标一手把他拉住:“艾迪,你干什么?”
“教训她,她还是小阿子,和那男的勾肩搭背,算什么?”
“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要多管闲事!”
“什么闲事,她是我的妹抹。”
“就算你是她的爸爸也不能管,何况,你们又不是亲兄妹。”
艾迪站下来,紧握着双手,满肚子气。
“艾迪,”江之仪在那边叫他。
“告诉她,我去洗手间。”
“艾迪,你怎能这样没礼貌?”
“我讨厌他们!”
“喂,喂!”
艾迪已由阳台溜掉了。
不过,要来的,始终会来的。
艾迪避席后刚“复出”,就和紫罗兰那一对,碰个正着。
“表姨父,恭喜你!”紫罗兰那玫瑰花瓣似的双唇,展露了笑容。
“表姨父?”天啊!艾迪差点没气死。
“表姨父,”紫罗兰又重复一次:“我知道你一直关心我,因此,我把柏加带来,让你看看,周柏加,我的朋友;何艾迪,我的表姨父。”
“何……”
“就跟我叫表姨父好了。”
“表姨父。”柏加受宠若惊,他不明白今天为什么这么幸运,紫罗兰会那样厚待他:“恭喜你,希望很快能够参加你和表姨的婚礼。”
“我相信婚期不会很远,”紫罗兰笑得很开心:“表姨一直希望做新娘。”
柏加陪着她笑,艾迪连一丝笑容也挤不出来,他心中有数,柏加和紫罗兰,一共叫了他六次表姨父,一下子,他觉得自己老了。
“你们全在这儿!”之仪走过来,立刻握住艾迪的手臂:“晚餐开始了!”
“表姨,”紫罗兰孩子气的问:“有没有我喜欢吃的串烧牛柳和芋头雪糕?”
“有,妳喜欢吃的全都有,柏加,紫罗兰没有参加鸡尾酒会,她应该饿了,陪她去挑选食物。”江之仪拍拍紫罗兰,和蔼而慈祥。
紫罗兰和柏加手拉手的走到饭厅去了,祇留下艾迪和江之仪。
“妳认识周柏加?”
“我们是世交,周家是名门望族。”
“我一直不知道柏加是紫罗兰的男朋友!”
“我也不知道,我祇知道柏加一直喜欢紫罗兰,不过,有那么多男孩子追求她,我怎能猜得出她喜欢谁?”
“她常常和男孩子出双入对?”
“不,她和晶晶完全不同,晶晶十二岁就跟小男孩约会,紫罗兰很保守,她从来不带男孩子参加舞会,今天还是第一次。所以,我可以肯定,她一定喜欢柏加,柏加有福了。”
“我并不认为柏加可以配得上她!”
“根本没有男孩子可以跟她相配。不过,她还小,谁知道未来的事,好了,别老是讨论人家的事情,你到底要不要吃晚餐……”
“艾迪,”白锦标说:“你吃得很少。”
“我没有胃口。”
“为什么?”
“心里烦。”
“烦什么?”
“不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是我知道就好了!”
“刚才你替江之仪戴订婚戒婚的时候,笑容少了一点,人家会以为你不开心。”
“我本来就不开心!”
“但是,你是一个最好的演员,唉!大姐明天要见你。”
“为了我不够笑容?”
“不,是另外一件事。等会儿舞会开始,我先走,你多陪陪你未婚妻。”
“很闷,想和你一起走。”
“那怎么可以?你是男主人。音乐开始了,快去和未婚妻跳第一只舞……”
一只舞又一只舞,好不容易摆月兑了江之仪,艾迪来到紫罗兰的面前。
“跟我来!”他在下命令。
没有惊诧,没有反感,紫罗兰祇是轻轻的问:“到哪儿?”
“跳舞!”
“紫罗兰看看柏加,软软的、柔柔的问:“我和表姨丈跳个舞,好吗?”
柏加立刻站起来,替紫罗兰拉椅子,紫罗兰微笑说:“我不想留下你一个人,请别的女孩子跳舞吧!”
“欣赏妳跳舞是一种享受,我会静静的等妳回来。”柏加很有礼貌的向艾迪含笑点头:“请吧,表姨父。”
艾迪紧销眉头,非常不耐烦,当他们舞到一角,艾迪再也忍不住:“又不是生离死别,两个人啰苏了半天,妳烦不烦?”
“这是互相尊重,他对我好,我自然也应该对他好。”
“他对妳那么好,为什么不索性嫁给他。”艾迪没好气地说。
“说不定有一天我真的会嫁给他,被爱是一种福气,是不是?”
“爱呀爱,肉麻!”艾迪今晚的心情恶劣透顶:“我跟妳说过多少次了,妳年纪太小,不应该和男孩子来往。从明天开始,我不准妳和周柏加见面。”
“你说的话代表法律吗?”她说话的声调,始终是柔和的,没有半点反击的意味。
“并不代表法律,但是代表命令。”
“你凭什么命令我?”还是轻轻的。
“因为……”艾迪忽然感到很矛盾,连他自己,也不了解自己的权力。
“就凭你是我的表姨父,是不是?不错,你是长辈。但是,连表姨也不反对我交男朋友。”
“她是她,我是我,根本不必理会她!”
“但是你们是未婚夫妻。”
“什么未婚夫妻,不要把我和她扯在一起。妳也不要口口声声的叫我表姨父,难听死了!”
“不叫你表姨父叫什么?啊,你不喜欢中国式的亲戚关系。那么,以后我叫你UNCLE,好不好?”
“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叫我艾迪?”
“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因为你已经和我表姨订了婚,你是我的长辈。”
“长辈,表姨父,简直要命,我们是兄妹,妳不喜欢叫我的名字,就叫我哥哥吧!”
“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兄妹,就算你认我为义妹,可是,你要娶表姨,我们过去的关系,也应该结束了。否则,一会儿哥哥,一会儿表姨父,太令人笑话。”
“妳不要再叫我表姨父好不好?”他的声音很大,样子很凶,幸而音乐声盖过了它。
紫罗兰垂下眼皮,一句话也没有说。
“有两件事,妳耍弄清楚和牢牢记着,第一,不要再在我面前提江之仪,我和她之间,除了名份以外,什么也没有。第二,我和妳跳完舞,妳立刻回家,不准再和姓周的来往。”
“办不到。第一,你把订婚戒指套在表姨手上,我亲眼见到,这证明你爱她,否则,你不会和她订婚。所以,我一定要叫你表姨丈,这是事实,第二,我有很多男朋友,就算我不和周柏加来往,我可以和非力、西文、路易斯、雅伦、当奴,麦嘉士、亚祖、威廉……”
“够了没有,妳简直是个小娼妓,满屋子的男人。”艾迪咆哮,眼睛透着红丝。
“我的男朋友对我温柔体贴,我被宠惯了,你这样吓唬我、侮辱我,我受不了。”
“宠惯了,他们宠妳都有目的,祇不过想霸占妳,他们自私!”
“我宁愿被霸占,不愿被欺负。”
“妳是非交男朋友不可?”
“我绝对有自由权。”
“好,好,妳交朋友,妳不听话,妳不自爱,妳要毁灭自己,我救不了妳,从此之后,我们的友谊完了,就在今晚结束!”艾迪气得脸皮涨红,双手发颤。
“我们仍是亲戚。”
“什么亲戚?妳不听话,我不准妳再到我家里去,不准妳睡我的床,爬我花园的树。”
“我根本没有打算再到你家里去!”
“什么?”
“正如你说的,我们过去的友谊,已经告一段落,当我知道你和表姨订婚,我就决定不
再单独和你见面。”
“为什么?”
“你换了身份,失了自由。”
“什么身份?谁敢掠夺我的自由?”
“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长辈,你订了婚,有了未婚妻,就不可能再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连我也不能例外。”
“我现在明白了,闹了一个晚上,证明妳是不喜欢我和江之仪订婚,妳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况且,我也没有反对的权力,你爱表姨,谁禁止得了?”
“妳有……”权字没有说出口,因为,紫罗兰的确没有权,祇有大姐才有权决定一切。
“表姨正在找你,我们不要再跳了。请送我回座位,好吗?”
“紫罗兰!”艾迪紧握着她的手:“刚才我祇是跟妳开玩笑,妳仍然是我家最受欢迎的贵宾!”
“谢谢,我会记在心上……”
“小宝贝!”江之仪喘着气走过来:“妳怎么抛下柏加不理?”
紫罗兰从艾迪掌中抽出了手,她微笑点头,回到柏加的身边。
“唉!”艾迪长叹一口气,他拿了一杯酒,整杯倒进口里。
“艾迪,”江之仪发现他神情有异,连忙关切的问:“你不舒服?”
“不要烦我!”
“你怎么了?”
“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我们今逃讴婚,是我们的好日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艾迪一下子冷静下来,其实,他向来都十分冷静,办事绝不掺入感情,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今晚为什么这样感情用事,他正在进行一个大计划,看在一千万份上。还有大姐的命令,组织的安排,他怎可以对江之仪光火,万一把肥羊吓走了怎么办?
“祇要我想一下,从明天开始,我不能再自由自在过着散漫的王老五生活,我就开心不起来,”艾迪用手揽着江之仪的腰:“妳是我的大包袱。”
“你可以把包袱扔下。”
“舍不得!”艾迪在她的面颊上吻了一下。
江之仪咭咭的娇笑,满足而又甜蜜,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她真想抱着艾迪,好好的亲他一下。
这时候,周柏加和紫罗兰过来告辞。
“小女孩,应该早点回家休息。”艾迪说。
“不,柏加要陪我到海边散步。”紫罗兰低声说:“我胸口有点不舒服。”
艾迪皱起了眉。
“没事吧?”之仪关心的问。
“大概吃得太饱……”
***
“大姐,”艾迪一进屋子就倒在一张皮椅里,浑身上下找不到半点劲。
:父迪,”大姐抚一下他的额角:“怎么了?没神没气的!”
“不舒服。”
“不舒服?”大姐讶然而惊异:“十年来,我从未见你生过病。”
“应该说二十年,自从我两岁大病一场,人就好像全变了。月兑胎换骨,成了强人。”
“你刚才说不舒服。”
“这儿不舒服。”艾迪指了指胸口。
“为了赵玉莲和江之仪感到烦恼?”
“我从来不为女人烦恼。”
“你到底为了什么?”
“情绪,每一个人都有情绪低落的时候,我今天真的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石头,阿龙,等会儿陪艾迪去玩,一定要一逗他开心。”
“知道了,大姐。”
“你坐会儿,”大姐拍了拍艾迪的肩膀:“我给你炖了补品,看看好了没有,阿标,你躲到哪儿去了?陪艾迪聊聊……”
艾迪经常都受到厚待,人人要把他当皇帝,要是谁不识趣惹了艾迪,就会给大姐毒打一顿,因此每个受了委屈的人,都会对艾迪敢怒而不敢言。
艾迪吃炖品的时候,大姐说:“艾迪,听说,昨天有一条肥鱼自投罗网。”
“谁?”
“你一点印象都没有?阿标说,她不但富有、漂亮,而且年轻,跟你很相配。”
“那疯疯癫癫、好像叫晶晶的女孩?”
“唔,不错,就是江晶晶,她很正常,并不疯癫,她祇是太富有、太自大、太任性、也太好胜。她看上你,要是你和她结婚,她真的会给你两千万。”
“大姐做事神速,一夜之间,就把江晶晶的底翻出来了。”
“干我们这一行的,对任何事物都要反应敏锐,艾迪,你认为晶晶如何?”
“富有、美丽、年轻,正如妳说的!”
“想不想人财两得?”
“我对她本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一下子有两千万,倒是很吸引人,不过,我已经是江之仪的未婚夫,我和她,是相逢恨晚。”
“为时未晚,祇要你喜欢。”
“大姐,”艾迪把金漆瓷碗向前一推,接过了白锦标递来的热毛巾,”妳又有什么新计划?”
“两千万,比一千万多一倍,当然两者兼得最好不过,但是,为了不太冒险,我们祇好放弃其中一个,我本人选中江晶晶。”
“可是江之仪……”
“制造机会,让她们自相残杀,我担保你可以置身度外,而且一变而为受害者。”
“什么?苦肉计?”
“不,我绝不能伤你,天皇巨星,拍危险镜头的时候,当然要用替身,”大姐得意地笑着:“信任我吧!艾迪!”
“我当然信任妳,不过,把赵玉莲加起来,一共三个女人,能同时应付吗?”
“我今天要你来见我,就是要你尽快把赵玉莲的事办妥。”
“她已在我掌握中,事情很快会解决!”
“那好极了,我们可以集中精神对付江之仪和江晶晶。”大姐想了想问:“你家里那个小女圭女圭,仍然一直盯住你?”
“紫罗兰?”
“不错,那小妞缠着你,会有许多不便之处,我的意思是,希望你……”
“我都明白。”艾迪叹了一口气,”妳不用担心,也许,她永远不会再见我!”
“好极了,”大姐开心得眼睛都笑了:“我们可以把江晶晶引到你家里去。”
“什么?”艾迪面孔一板,”我不欢迎她掺入我的私生活,另外租房子吧!”
“艾迪,你听话,找一间豪华的新房子,并不容易,有现成的,为什么不利用,江晶晶骄傲自大她不会喜欢穷光蛋,为了加强她追求你的决心,一定要让她看看你的气派。”
“不!”艾迪呛叫。
“姓方的女孩能到你的家里,江晶晶为什么不能?况且,你和她……”
“不要拿她们比,紫罗兰是我的妹妹。”
“她并不是你的亲妹妹,你忘了自己是个独生子,那来的妹妹?”
“要是真的要把江晶晶拉到我家里去,我不干,我宁愿娶江之仪。”艾迪站了起来,声音又冷又硬:“我走了。”
“艾迪。”他拿起了外衣,推门便走。
“哼!”有人在冷哼。
“这小子越来越不象话,连妳的命令他也敢违抗。”白锦标说:“大姐,要不要整顿整顿他,挫挫他的傲气?”
“谁敢损艾迪一根汗毛,我就要他爬在地上抬不起头。”大姐眼睛一扫:“你们别打歪主意,你们心里想什么,我全都知道。”
“大姐,我说句话,妳可不要怪我,妳——把艾迪宠坏了!”白锦标冒了险。
“我承认宠他,但是他并不坏。况且,他也有被宠的条件,谁不服,谁来照照镜子?有人比艾迪强的,我叫他爸爸!”
“我祇是觉得艾迪太不尊重大姐。刚才他说走就走,妳的话他也不听……”
“你没有听他说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发发脾气,有什么不对?每天要他对着那些女人,换了你们,早就疯了!”
“他也不是白干。”石头翘一下嘴角:“每次他总分到一大笔……”
“石头,你好大胆,竟然背着艾迪说他坏话,你嘴巴痒了,是不是?”大姐高举起手,重重的打了石头一个巴掌,石头满口鲜血,就差点没把牙齿打月兑掉。
“艾迪还是个孩子,人又心软肠直,不高兴,发发脾气,我都受得了,你们还啰苏些什么?”大姐气得脸都青了。
“不过艾迪拒绝江晶晶……”
“阿标,你聋了是不是?我说过他闹情绪,过两天,等他心平气和,他自然会乖乖的听话,难道我还不了解他。”
没有人再敢说一句话。
一会,大姐声音平和了:“我知道,你们心里可能不服气,认为我太偏心,太宠艾迪。不过,你们不要忘记,你们吃的,用的,花的,全是艾迪赚回来的钱,没有他,你们能坐享清福,别说我养了他十年,对他有了真感情,就算他是棵摇钱树,也应该对他好啊,否则,他怎么肯为我们大家卖气力呢?”
每个人,都把头垂得低低的。
一会儿,白锦标轻轻的说:“对不起,大姐,刚才,我说得太多,我……”
“算了,家大都是自己人,也不必斤斤计较,大家听着,这两天,谁也不要去惹艾迪,过几天,他高兴了,自然会自动的来找我,不信,等着瞧好了!”
***
大姐的话,一点也没有错,三天之后,艾迪就来了,态度缓和了不少,不过,他仍然不妥协,不肯把私人的房子公用。大姐没有办法,祇好尽快为他物色一栋小型别墅。
“你已经好几天没去看赵玉莲了,她一定急得要命!”大姐说:“去见见她吧!”
“我就是要她急,她越急,我的计划就越快成功。难能可贵啊!”
“你的见解不错,不过,她的丈夫不久就回来了,你不能不注意时间。”
“好吧,我去见她。”艾迪和大姐告别。开车到他的小房子,锁匙刚插进匙孔门立刻自动打开。
“妳,玉莲,”艾迪假装惊诧,“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家里有小偷!”
“小偷会替你开门?你一定以为是另外一个女人,是不是?”赵玉莲的脸上失去一份光彩,看来有点憔悴,”一共有多少个女人,拥有你家中的锁匙?”
“赵玉莲,妳一个。”艾迪走进去,开了一罐冻啤酒,“我想不到妳会来,所以有点意外。妳们女人,为什么都那么多疑?”
“你知道吗?我已经来了四天,我天天等,等得快要发疯了!你整整四天没有回家,你到底去了哪儿?”
“那还用问,自然是去陪姓江的。”
“你有了她,就不要我了!”
“不,刚好相反,我心里祇有妳,根本没有她,妳知道,我根本不爱她!”
“那你为什么整整陪了她四天?”
“有什么办法?她是我的未婚妻,订了婚,我的自由已经失去一半了。”
“艾迪,”赵玉莲走过去,拥着他:“你和她,不会很快结婚吧?”
“快了,她年纪不小,不能再等下去,我看,大约过一两个月,唉!”艾迪愁愁闷闷的叹了一口气:“一旦结了婚,就等于把自由出卖了,以后的生活,不敢想象……”
“艾迪!”赵玉莲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你是说,从此之后,我们不能见面?”
“那还用说吗?妳有丈夫,我有妻子,就算我的太太不管我,妳的丈夫也不会任妳在外面交男朋友!”
“我们怎么办?”
“完了。”
“一点办法也没有?”
“在香港,我们插翅难飞。”
“你是说,我们祇有离开香港,才能生活在一起?”
“不错。可是我们没有钱。”
“假如我有钱?”
“那么,买两张飞机票立刻就走,妳有护照吧?”艾迪兴致勃勃的叫着,忽地,又颓然沉着嗓门说:“妳才祇有两百万。”
“不,我可以再多找两、三百万。”
“一下子,去哪儿找那么多钱?”
“志良收藏了许多古董,趁他不在,我把古董偷出去变卖,钱立刻就可以到手。”
“他回来知道了怎么办?”
“我不会偷摆设在显眼处的,我偷他的收藏品。那些古董,又名贵,又值钱,又易月兑手,祇要偷四、五件,就够我们享用了。”
“那不大好吧!偷东西是犯法的!”
“这个时候还管这些!”
“找得到买家吗?”
“他收藏的古董,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艾迪,你想想,我们先到哪儿?”
“法国,法国富罗曼蒂克!”
“法国?”赵玉莲开心得把艾迪整个抱住:“好极了,我可以买很多漂亮衣服。”
“达令,我们要吃饭的,妳带出来的钱,我们应该要好好利用,搞点小生意,以后的生活才能过得好!”艾迪搔一下头:“我们两个都是享乐派,我真担心,那些钱,不知道能用多久?”
“你来来去去为了钱伤脑筋,其实,我祇要多拿几件古董,便什么都解决了。”
“恐怕妳没有这个胆子,妳看看我猜得对不对?妳最多祇能偷五件。”
“五件?起码偷十件,为了买新衣,我可能把他的古董全部都偷出来。”
“妳不怕?”
“怕什么?”
“霍志良快要回来了!”
“唔,不错,他回来了,我就难以把古董月兑手,看样子,我必须提前动手。”
“有没有想过怎样着手?”
“怎么没有,自从你和姓江的订婚,我就想过了,我不能够让她占有你,唯一的方法,就是远走高飞,为了我们今后的生活,我才决定偷志良的古董,明天,我先把首饰和现金拿到这儿来,由你保管,你负责买飞机票……”
“订那一天的飞践票?”
“志良大后天下午回来,我们早上就走。”
“变卖古董的钱,这么快就可以取到?”
“我早巳和买家接头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明天早上,我会把古董偷出来。”
“明天妳会不会有时间到我这儿来?”
“怎么没有?我和买家约好了后天晚上交易。明天把古董偷出来,放在安全的地方,黄昏的时候就可以到这儿来。”
“别忘了带护照和妳的私人证件。”艾迪吻了她一下:“妳真有本领,一声不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我这个人,不简单!”
“妳猜霍志良由美国回来,发现漂亮的太太不见了,偿值连城的古董也不翼而飞,他会怎样?”
“管他呢?大笨猪,最好早点死掉!”
“最毒妇人心!”
“我对你好就够了!”
“有一天,妳跟我厌倦了,可能妳也会诅咒我死,会吗?”
“不会,怎么会?我永远爱你!”
“玉莲,妳曾经恋爱过多少次?”
玉莲想了想,摇一下头:“没有,所有的男人我都不满意。”
“我不会是妳的初恋吧?”
“怎么不是?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
“噢!我太受宠若惊了,”艾迪一副吃了糖的样子,“为了感激妳对我的爱,今晚我请妳吃饭,跳舞!”
“你不怕碰见姓江的?”
“不会那么巧吧!”艾迪耸一下肩,蛮不在乎:“碰见又怎样,后天我们就飞走了!”
“对,”赵王莲兴奋地举起了手:“我巴不得碰见她,我挽着你的手臂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你根本不爱她,担保会把她气死。”
“她会买枪手,砰,一枪把妳杀死!”
“等她收买到枪手,我们已经在半空,她祇能向天哭诉。”
艾迪找回赵玉莲的皮包,亲亲热热的揽着她的腰,“走吧,吃饭的时候,再想想办法对付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们索性约她出来,好不好?”
“不,太冒险,两天时间,足够让她去找一打杀手……”
第二天早上,艾迪去见大姐。
“想不到这样顺利,太好了。”大姐非常高兴:“赵玉莲的事一了,你就可以全心全意去对付江之仪和江晶晶。”
“今天晚上,请各位弟兄多帮忙了。”
“你放心吧,到时我会派人去,里应外合,我这边的事,你不用担心,祇要小心应付赵玉莲,把一切弄到手就可以了。”
“谢谢大姐。”
“回去吧,今晚你将要演出一场精彩的压轴戏,预祝你成功!”
艾迪离开大姐,买了一瓶香槟,一束红玫瑰,带回那小房子去等候赵玉莲。
艾迪的心情有点紧张,毕竟,这一次与平常干的不同,而今天的日子,他已经等了十年,他内心不由得既焦急,又兴奋。
大姐派来的人已经到了,艾迪交代一下,便回到自己的岗位。
“五点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他来回踱着,很不耐烦:“她答应黄昏来的,难道有什么变化?她不会是已经知道?……不会吧!求求老天爷,希望一切顺利。”
六点钟,艾迪忍不住正要打电话到霍家去查问,门铃响了。
他开了对讲机,确定是赵玉莲,很喜悦地立刻把大门打开。
赵玉莲穿着全黑的迷地长裙,黑色的阔边帽,黑色的巨型太阳眼镜。
“忘了带锁匙?”
“你看我的两只手。”
原来赵玉莲一手拿着化妆箱,一手提着一只小型旅行袋。
“给你!”赵玉莲把化妆箱塞进艾迪的手里,她一面摘下眼镜,坐下来,吐了一口气。
“很疲倦?”
“倦死了,单是搬古董,我的两只手都麻了,我从未费过这样大的气力。”
“妳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我。”
“知道就好了!”
“古董都放在安全的地方?”
“很安全,放在志良一个旧仓库,祇有志良一个人才有仓库的锁匙,我是偷出来的,艾迪,明天的交易,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妳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又不是第一次……”
“妳刚才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赵玉莲站起来,转了一个话题,“给我一杯酒,好吗?”
“我买了一瓶香槟,已经放在冰箱里。”艾迪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交给赵玉莲:“为我们的远大前程干杯!”
“祝我们富有、恩爱、健康。”赵玉莲很高兴,一饮而尽。
“玉莲,假如妳一个人能应付,我就不陪妳了,因为匆促离港,我有不少事情得办,我要把这儿的一切全部变卖,尽量多带点现款,毕竟,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你要答应永远爱我不变心!”
“我答应妳,再干一杯!”
酒精,加上甜言蜜语,赵玉莲很快就陶醉了,不过,神智却很清醒。
“化妆箱里,全是首饰,旅行袋里全是美钞,你小心放好。”
“知道了,护照呢?”
“在旅行袋内,我的一切,全带来了,就是没有带衣服。”
“何必麻烦,反正到法国立刻买新的,不过,带现钞出门不方便。”
“放心吧!小傻瓜!”赵玉莲捏了一下艾迪,“我在瑞士银行有一个户头,等明天的钱一到,我除了零用钱,我们把一切存进银行,不就行了?”
“妳做事真周到。”
“艾迪,我很疲倦,我能不能到你的房间休息一会儿?”
“当然可以,”艾迪双手抱起赵玉莲,把她抱进房间放在床上,赵玉莲两手把艾迪的脖子一扣,艾迪便倒在她的身上。
她抱紧艾迪不放,嘴唇忙着迎了上去。
艾迪的接吻技术是一流的,舌头在她口中转了两下,赵玉莲就开始轻轻申吟起来。
两个人黏在一起,像两团燃烧着的火焰,赵玉莲感到浑身骚痒,不自禁地把身体扭动起来。
“艾迪,”她把双手伸进艾迪的衣服里,捏着,眼睛冒火,微张着嘴。
艾迪索性把身上的T恤月兑掉了。
“啊!艾迪,”她伸手去抓艾迪的胸肌。
“HONEY!”艾迪喘息着,用极其熟练的手法月兑去她的长裙,衬裙,胸衣,至此为止,艾迪的手,突然止住了。
“艾——迪。”她迫不及待,主动月兑下内裤,扔掉。然后双手把艾迪抱紧。
彼此互拥着在床上打滚,赵玉莲体内的欲火燃烧了全身,她一边动手,一边在艾迪的耳边说:“傻瓜,把裤子月兑掉啊!”
她两只手像八爪鱼似的,企图为艾迪扯下皮带,正当她“热”得快要爆炸的时候,突然——
艾迪的身体月兑离赵玉莲的怀抱,他一面下床,一面重新扣上皮带。
“艾迪,你……”玉莲双手往空中抓几至疯狂。
“我不能跟妳!”他木然靠在墙上。
“为什么?”
“不,不能,”他低似无声:“我怎么可以和我的……不……”
“艾迪,快来,抱我!”
艾迪用力搔一下头,他很快就恢复正常,连情绪也稳定下来。
“我曾经对自己许下诺言,我祇能和我的妻子。”他始终靠在墙上,没走近床边。
“我们已经在一起,那有什么分别?”她那赤果的身体,在床上磨擦,翻颠。
“起码,在这儿,妳仍然是霍志良的太太,我怎么可以污辱人妻?”
“你在讶什么鬼话?啊!艾迪,我抉要死了,你不要这样残忍,好不好?”
“达令,我是尊重妳。”
“我不要尊重,我祇要你要我,艾迪,给我,我求你!”她呜咽着。
艾迪看见抛那疯狂而痛苦的样子,感到可笑、鄙夷、不屑。
“将来,妳会发觉我是真心爱妳,我要把那刻骨难忘的一晚留在新婚之夜。达令,祇不过再等两天,一到法国,我们就结婚,到那时,我什么都可以给妳!”
“我现在要!”
“我给妳倒一杯冰水!”艾迪打开房门,梗注外走。
“艾迪!”声声幽怨而凄厉。
艾迪停留了一下,然后,他昂起了头,带着得意的微笑向前直走。
十年了,他第一次感到彻底的痛快。
要办的事,已经办完了,香港没有自来,而这十年也没有白活。
他想笑,开怀的大笑。
女人,在他的眼中,似乎不再那么丑恶,大概是他对女人的仇视消解了。
***
赵玉莲提着一皮箱的钞票,到艾迪指定的酒店投宿,等候会合。
本来,赵玉莲的意思,一拿了钱,就到艾迪家,两个人把钱送到银行,可是,艾迪认为他的家不安全,起码,大区的管理员就见过赵王莲几次,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两个人就会被一网打尽。
“你的头虑根本多余,志良不在香港,我们的事,谁会知道?”
“霍志反不在香港,但是,我的未婚妻在,谁敢担保她没有请私家侦探调查我?我们拿着皮箱出双入对,太惹人注目,我们暂时不要见面,大后天天亮,我们在酒店会合,先存好钱,然后立刻乘飞机离开香港。”
赵玉莲认为艾迪说的话有理,祇好依从他。
她一直紧抱着皮箱,寸步不离,本来买家要给她支票,这样就省事多了,而且又比较携带方便。但是,赵玉莲一方面不信任那支票,要是拿了一张空头支票,自己又不能再回香港找他算账,如何是好?另一方面,满满的一皮箱钞票,总比一张支票有吸引力,赵玉莲准备把整箱钞票奉献给艾迪,争取他更多的爱情。
她等,一整晚没有睡。天边有一抹晕红的彩霞,该天亮了吧,艾迪为什么还不来?
她忍无可忍,打电话到艾迪的家里,可是电话铃老在响,却没有人来接电话。
怎么办?
去找他,带着钞票?万一她刚出去,艾迪就来,那……
而且,她根本不知道艾迪在哪儿。
太阳整个跳出来,窗帘透着红光,趟玉莲一看手表,已经是早上九时。
她急得直跳脚。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咯!咯!
“一定是艾迪!”她跑出去开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个仆欧。
“小姐,妳的信!
“送信的人呢?”
“我不知道,是楼下柜台送上来的。”
赵玉莲有点失望,付了赏钱,关上了门。
她立刻把信拆开——
“我有麻烦,但会尽快赶来,千万不可离开酒店,危机重重。”
没有称谓,没有署名,但是赵玉莲心里明白,她不由得一阵心慌意乱。
想打电话问楼下柜台是谁送信来?可是,刚拿起电话筒,立刻又放下,既然危机重重,就不要张扬,还是听艾迪的话,在酒店躲起来。
艾迪怎样了,他会不会有危险?
赵玉莲很担心。
中午十二点了,艾迪什么时候才能赶来,她感到很彷徨。
没有艾迪在身边,她觉得很孤立,四周彷佛已布下天罗地网,正在等侯她跳进陷阱里。
她很惊慌,退缩到床头的一角。
死抱着皮箱,浑身发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
濒家。
男主人霍志良刚由美国回家,立刻发现有两名男子等候在厅中。
“霍先生!”两名男子都站了起来。
“我好像从未见过两位!”
“找我有何贵干?”
“出卖情报!”
“出卖情报?”霍志良笑了起来:“我不是政治家,不是特务,祇不过是个商人。”
“有关尊夫人的事,霍先生有没有兴趣?”
“玉莲?”他扬起了眉毛。
“尊夫人的照片,技术如何?欢迎批评。”
濒志良接过相片一看,整个面孔立刻涨红了,“这张相片,你们由哪儿得来?”
“拍摄的,虽然在晚上,光线还不错!”。你们偷拍我太太的照片,我要控告你们。”
“慢着,请看这一帧,她抱着一个男人,媚态横生,欲仙欲死,令人看了血液沸腾,你太太呀,一流的小电影人才。”
“要多少钱?快说!”
“怎么一开口就讲钱?我们手上,还有许多不同的相片,都是你太太的,你不想多看看几张?”其中一个戴黑眼镜的说:“况且,耳目众多,我们在这儿谈判也不方便。”
“跟我来!”霍志良把他们带进书房。
戴黑眼镜的男人,撒了一桌果照。
“快,要多少钱?说!”
“霍先生,你有没有留意,全是尊夫人脸部大特写,那男人的脸孔,完全没有出镜!”
“对了,你们一定是和那男人串谋好了要勒索我!”
“冤枉大老爷,我们根本不认识这双男女。其实,那男人的脸部大特写,比尊夫人还要多,祇不过他那一份,我们已经交给我们的委托人,所以,很遗憾,你没有机会看见他,”
“委托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私家侦探,我叫钱贵。”
“私家侦探?谁是你的委托人?”
“一位小姐,那男人的未婚妻!”
“啊,我明白了,你们是两边收钱,好,我买下底片,开一个数目吧!”
“对不起,我们委托人已经付足了钱,所以,我们不可以再收你一分一毫。”
“你们,”霍志良开始纷乱了,“你们到底要什么?”
“你想要回底片,可以,祇要你和赵玉莲离婚,我们会把一切交回给你!”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离婚?”
“因为我们的委托人痛恨赵玉莲勾引她的未婚夫,因此,她要令赵玉莲人财两空,女人的报复心理,你应该了解的。”
离婚?那么性感、迷人的女人,放弃可惜,霍志良想,“要是我不肯离婚?”
“那么,我们会把你太太的果照零售、批发、一批批的卖出去,至于你的亲戚朋友,生意上的搭档,商场上的厂家,我们当然不会遗忘。总之,人人有份,绝不落空。”
“不,”霍志良抹着额角上的汗水:“不要,千万不能。”
“妻子偷汉,对你,是一种侮辱,人人知道你无法满足妻子,不中用,所以才会缩着头做乌龟,唉!戴绿头巾,是最丢脸的事,以后人人会叫你王八蛋。”
“她为什么做这种事,太不争气了。”
“霍先生,你一定满肚子火,不过如果你想找尊夫人,打她两个巴掌,那你一定会失望,因为,昨天晚上,尊夫人已经私奔了!”
“不,不可能,她知道我今天回来。”
“不信,叫一个佣人进来,查问一下。”
“他和那男人跑了!”霍志良浑身冰冷乏力地倒在椅背上。
“他?他们已经把他交给委托人。他呀,可苦了!”钱贵一边说,一边解开一个大包袱,他把一只化妆箱出来。
“这是我太太的东西,怎会在你那儿?”
“请看看里面的首饰。是尊夫人的吧?还有一袋美金,是她送给情郎的,不过,委托人已经把这些一东西转交给我们了。”
“啊!天!”
“霍先生,你考虑一下。”钱贵说:“如果你肯接纳我们委托人的要求,我不但可以把底片交还给你,而且,首饰、钞票,我们无条件归还,你的意思怎样?”
濒志良摇了摇头。
“你不答应?”
“全都答应。她既然已经背叛我,我还要她干什么?这种下流女人,也不配做我的妻子。”霍志良汗颜无地,更声长叹。
“那成交了!很好!”钱贵把化装箱包妥:“你和赵玉莲办妥离婚手续,我立刻把一切交还。保证你不会吃亏。””可是,玉莲已经私奔了,就算我愿意和她离婚,也没有办法知道她的踪迹。”
“霍先生,我差点忘了告诉你,赵玉莲为了和情郎私奔过好日子,你心爱的古董,内内外外,大大小小,都给赵玉莲变卖了!”
“什么?”霍志良整个人跳了起来。刚才,他对不贞的妻子还有丝毫的留恋,现在是巴不得她死无全尸:“她竟敢偷我的古董?”
“不信,你自己去查查!”
“哼!”霍志良跑出去,钱贵和他的搭档,相视而笑。
一会,霍志良满头大汗的跑进来:“那天杀的贱人,果然把我的古董全偷了。”
“女人一旦变了心,就会心狠手辣,她没有等你回来毒死你,霸占你的家产,你已经算是很幸运了。”钱贵得意的笑。
“你是私家侦探?”
“我是呀,刚才已经自我介绍过了!”
“我给你一万元,你把那婊子找回来。”
“我另外收费,恐怕委托人……”
“这是另一回事。一万元支票,拿着。”
钱贵收下支票,他说:“赵玉莲带着一皮箱的钞票,在等她的情郎。她还不知道她的情郎已自身难保,她还在痴痴地等!”
“替我把她抓回来!”
“对不起,霍先生,你的一万元,祇能到一间酒店的名字和房间号码。”钱贵把一张纸推到霍志良的面前:霍先生,自己的事,自己去办,我等你们离婚的消息。”
“不用等了!”
“怎么?又改变主意。”
“离婚太麻烦,拖得太久。如果她不幸死亡或自杀,那岂不更方便?”
“霍先生,我们祇是私家侦探。我们并非杀手。”
“谁说要杀人?生死由天注定。她要死,我们也救不了,是不是?”
“杀人是犯法的。霍先生,希望你不要冒险,和她离婚吧!”
“我那么富有,有名誉,有地位。你以为我会自己动手杀人?钱先生,放心,我会给你一个圆满的答复。”霍志良笑着,不过皮肉可没有动一下:“告诉你们的委托人,我同情她,我会替她出一口气……”
***
第三天的早上,艾迪在家里接到大姐的电话:“立刻来见我!”
艾迪匆匆赶去见大姐,一进门,大姐便交给他一份报纸。
艾迪坐下来,看完新闻,他摇一下头:“太残忍,一定是霍志良安排的!”
“霍志良痛恨她变卖了他的心爱古董。原来赵王莲三年前偷过一只花瓶,霍志良已经警告过地,再有下一次,就要她的命!”
“艳女陈尸郊外,被劫匪先奸后杀,太残忍!”艾迪不断摇头:“还是恩爱夫妻呢,真是太绝情了!”
“艾迪,你不是一直想报仇吗?”
“不错,仇是要报。不过,我祇是要令她身败名裂,我无意要她的命,我们也无权杀人。”
“人,不是我们杀的。怪祇怪霍志良心狠手辣。”阮大姐摊着手:“她的死,与我们何干?这根本就是他们的家务事!”
“无可否认,事件的开始,是由我而引起的。”艾迪的内心难无歉疚。
“算了!艾迪。赵玉莲本来就不是好女人,就算她没有过上你,也会遇上别人。她又不是第一次玩小白脸,这种人,早晚会出事。”大姐的看法,和他完全不同:“她死了!对我们都有好处,如果她不死,就算和霍志良离了婚,她也会纠缠着你。如今,一了百了,你可以安心去对付江之仪和江晶晶了。”
“是的,一切都完了,”艾迪站起来:“我现在该做些什么?”
“暂时你可以休息一下,先由阿标安排一切,他要在江之仪和江晶晶的身上花点功夫。
“阮大姐在逗他开心:“趁这几天空闲,陪那小妞出去玩玩。”
“妳说的是紫罗兰?妳不是禁止我和她在公众场所露面?”
“以前是因为对江之仪有所顾忌。现在,反正晶晶加入了,也不在乎多一个紫罗兰。一场冲突,是饱不了的。”
不过,她已经很久没来找我了!””为什么?”
“不知道,这个人很怪,喜怒如常。”
“你一向对女孩子很有办法!”
“她不是那种谈情说爱的女孩子,我从未在她的身上下过功夫。所以,对于她,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幸好,她不是我们的猎物。”
阮大姐满含深意的笑了笑:“但愿你不要爱上她就好。”
“不,不会!”艾迪十分坚决:“我祇爱两个人,妈和大姐。”
“真的,”大姐由衷的笑:“你彷佛在我身上浇了一瓶蜜糖……”
***
艾迪回到家,立刻打电话给紫罗兰。
“小姐还没有起床!”
“已经下午一点钟了,她还没有起床?”
“昨晚小姐参加通宵舞会,快天亮才回来。她上床还不到六个钟头。”
“竟然参加通宵舞会!”艾迪很生气,追着问:“小姐是不是和周柏加去闹通宵?”
“昨天是张家表少爷生日,”方家的女佣突然问:“请问你是哪一位?”
艾迪叭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第二次打电话去,另一个女佣人告诉艾迪,紫罗兰和江少爷出去了。
“哼!”艾迪气得愤火中烧:“一天换一个男人,简直像个交际花。真是太不自爱,太不检点,太……”他忽然跑去找珍妈:“紫罗兰这几天有没有来过?”
“很久没有来了,自从那晚你带她回来,她浑身湿透,此后就没有再来了!”
“她再来,就赶她走,不准开门。”
“少爷,为什么……”
“不要问,照我的话去做就行了。”
也许是太空闲,艾迪一个人在家里,他十分留恋过去和紫罗兰在一起的日子。
他们一起下棋,一起看武侠小说,嬉戏说笑,猜谜语,玩拼图游戏,填CROSSWO-RDS。他仿佛看见紫罗兰躺在他的床上,一面看漫画一面吃巧克力的情形。
他承认,她很纯真,很可爱!
没有一个女孩子比紫罗兰更好,这是可以肯定的。不过,她最近也似乎逐渐变质了。什原因使她变得那么厉害?以前,她不是一直对那些男孩子不睬不理?自从放假后,她天天到他家里来,就算他出去了,她也会乖乖的留下,从不会因为寂寞而接受男孩子的约会。
令她改变的原因,难道是因为他和之仪订婚?
她不满意这门亲事?故意做他不喜欢的事,向他抗议?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喜欢之仪。当然,如果她知道他是个老千,和之仪的接近是身不由主,她可能会原谅他。也可能搁致紫罗兰对他的鄙视。想想自己的身份,自卑感就由心底生根。
从未到过紫罗兰家,很想去见见她,可是回心一想,又不敢冒这个险,要是紫罗兰翻脸无情,对他毫不理睬,叫他怎样下台?再说,除了执行“任务”,他从未主动找过女孩子。
算了!把时光埋在寂寞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