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烨那张俊脸瞬间都绿了!
罢刚纪暖暖和客人之间的对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若她不是正专注地在向客人“诈财”,她可能早就发现他在她身后站了好一会儿了。
偏偏那华荣又刚好在厨房里忙着,根本没人提醒她“贵客”临门,这下她的麻烦大了!
“这……这位公子……您稍坐一下……伙计马上就来了。”好不容易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完,纪暖暖赶紧溜了。
溜进酒窖,一颗心仍“碰碰”地跳个不停,她忐忑不安地来回走动,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会这么大意,竟没注意到那么大一个人儿站在那里,什么不该听的、不该看的,都给他听去、看去了;如今东窗事发,那公子若是要把那张三百两的银票要回去,我拿什么来还他?”
噢!她真想一头撞在墙上,当场辫死过去算了!
她就这样在酒窖里徘徊了好一会儿,心知自己怎么躲都躲不过了,所以,她只好咬着牙,舀了两壶酒,硬扯出一抹盈盈笑容,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这位大爷,您要的酒来了!”就算在这种急难当头的时候,她仍不忘补上一句:“大爷尽量喝,不够的话再吩咐一声,马上帮您送过来。”
“好的!”青衣男子微笑道。
纪暖暖这才硬着头皮回过头去看她的“财主”,不意外地,他那对高深漠测的眸子正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看,她心上一凛……这公子真可怕,光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就让她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位公子……”
“我姓慕容,单名烨。”他倒是气定神闲地。
“呃?”她愣了一下,接着就笑盈盈地道:“慕容公子,您……要喝桂泉酒是吧?”
“请问……桂泉酒一壶要多少钱?”他看着她,不怀好意地问。
“呵……”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只好讪讪地回道:“今日特卖,一壶只要三两银子。”
慕容哗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道:“这酒因酿造不易,所以产量极少,想必贵店的存量已经不多是吧?”
被了!被了!再问下去她就要羞愧而死了,纪暖暖只好举双手投降。
“这位公……呃,慕容公子,我们二楼的包厢还不错,您可以一边品酒,一边观看这小镇上的风光,别有一番情趣呢。”说完,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硬扯住他的衣袖,把他带离“犯案”现场。
上了楼,坐进包厢,他还是保持原有的翩翩风度,一双眼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看得纪暖暖更是冷汗直流,心中暗叫不妙。
瞧她那紧张的模样,慕容烨实在不忍心再“折磨”她,于是,他淡淡地开口道:“给我来几道小菜,还有一壶桂泉酒。”
就这样?
纪暖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应了声:“是!”
便赶紧下楼去吩咐厨房里的大娘帮他准备几道上好的小菜。
“又有贵客上门来啦?”大娘笑盈盈地问道。
“是啊!”一个让她冷汗直流的贵客呀。
她在一旁帮大娘将几道小菜弄好,接着,就战战兢兢地连同桂泉酒一起送上楼去,恭恭敬敬地说了声:“慕容公子请慢用!”
她一刻都不敢多停留,转身就要走。
可她还来不及逃月兑,低沉的嗓音立即在身后响起:“暖暖姑娘,今天我要-在一旁陪酒!”
陪酒?
噢!她今天死定了!
纪暖暖在心头哀叫一声,随即便扯出一抹笑容,回过头道:“呃,慕容公子,我们酒馆的姑娘向来不陪酒。”
“-坐下!”他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纪暖暖自知逃不过,只好抱着“慷慨赴义”的决心,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认命地帮他斟了一杯酒。
“公子请喝酒。”双手奉上。这样够卑微、够有诚意了吧?
慕容烨从容不迫地喝了一口酒,才抬起头对她说:“-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喝得出这桂泉酒是听了琴声酿造出来的是吧?”
“啊?”她被问得当场傻眼。
他该问她为什么要向他索取斑额的酒钱;或者该问她为何要欺骗他店里的桂泉酒只剩下十坛,如今还拿出来卖给别的客人,不是吗?
为什么他问的竟是这样的问题?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答案。”他的表情再认真不过了。
“哦?”除了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发音外,她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实……我娘就是这样酿酒的。”答案就这么简单,但,隐藏在背后的故事,才是真正教他不忍回首的。
“啊?”除了震惊之外,她还是无言以对。
“-已经得到-要的答案了……”他接着问:“现在,-是不是也可以告诉我关于桂泉酒背后的故事?”
他问得够含蓄了,也许“阴谋”两个字会更为贴切。
其实,他是个聪明人,怎会看不出她是用桂泉酒绝妙滋味,或许还加点“美色”,来向路过的客人索取斑额的酒钱。
也许,这背后的动机就只是为了赚钱而已,可他总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简单,依他这双阅人无数的眼看来,她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贪得无厌的女人。
“你不会向我要回那张三百两的银票吧?”她戒慎恐惧地问。
“做生意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就算我现在觉得被诓了,也只能自认倒霉不是吗?”他有些自嘲地道。
听他这么说,她一颗悬挂的心才终于“咚”地一声,放了下来。
可事到如今,她只好将自己养了二十几只流浪狗和八个孤苦无衣的老人的事老老实实向他招来……
“我知道自己有点自不量力,在这种小镇上,酒馆里的生意本来就不好做,我实在没能力养活天乐园里那三十几口,所以,我只能靠着祖传的桂泉酒那股诱人的香味,赚取饼路人的钱财,才勉强可以让那些老人们衣食无缺……”
听完她的简单说明,慕容烨就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直到他的注视已足以令人坐立不安后,他才又开口问:
“-的爹娘呢?”
明知这样问太过突兀,可他就是想知道……为何他来了三次,却都只见到她一个姑娘家在张罗这家酒馆的生意,这是极不合常理的。
“死了。”她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瞬间黯淡下来。
“对不起。”原以为看似开朗活泼的她,应该有着幸福的家庭才是,没想到她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没关系。”她淡淡地一笑。“虽然我很早就失去爹娘,但是,我现在还有一群很疼爱我的爷爷、女乃女乃,我觉得老天爷并没有亏待我!”
听她这样说,慕容烨突然感到有些惭愧,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宽宏大量,可和她相较起来,自己实在太过渺小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用琴声来酿酒吗?”她反问他。
“这不是-纪家的“祖传秘方”吗?”他一直是这样想的。
她摇摇头,微笑道:“我们祖传的桂泉酒里可没这道“佐料”……”
彬许是因为他母亲酿酒的方式刚好和她不谋而合,让她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所以,她接着就向他道出从未向外人透露过的往事……
她说,她爹是在她两岁那年生病饼世的,爹过世后,家里就只剩爷爷、娘和她三人相依为命。
娘每天忙着帮爷爷打理酒馆里的杂事,空闲时,她就会想念死去的丈夫,唯一能让她纡解情绪的方式就是弹琴。
娘弹得一手好琴,她常常坐在一旁静静地聆听,久而久之,也就学会了。
可好景不常地,在她八岁那年,娘突然染了重病,只在床上躺了十几天,就和爹一样-下她,一个人孤单地离开这世间了。
娘过世后,她哭得好伤心,每天不吃不喝的,爷爷看了难过,就告诉她:“-娘生前最爱弹琴,-就弹给她听,娘在天上会知道-在想念她。”
所以,从那天起,她就一边看爷爷酿酒,一边弹琴给娘听。直到有一天,那酒酿熟了,爷爷尝了一口后,竟然很惊讶地告诉她:
“这酒的味道喝起来和以前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她兴致勃勃地问。
爷爷再品尝一口,沉吟了半晌后,才哈哈笑道:“这酒多了一种思念的味道,原来暖暖想念娘的心情,连酒都能感受到了。”
从此之后,他们店里的桂泉酒就多了一种叫做“思念”的味道……
慕容烨望着她那双澄澈的眼,沉浸在她那段伤心中又带着满满柔情的往事当中,久久不能自已。
此时此刻,他好想轻轻地握着她的手,温柔地对她说,从今以后,她不要再出卖“色相”,赚取饼路客的银两,不管发生什么困难,他都会尽量帮忙解决……
可他什么话都还没有说出口,楼下就传来伙计的叫喊声:
“小姐,周大娘说唐爷爷跌了一跤,-快去请吴大夫过来看看!”
原来,天乐园西边院子里那棵高大的荔枝树结了满满的果子都已经熟了,邻家的几个孩子从围墙外见了,便吵着要唐爷爷摘下来给他们吃。
唐爷爷见那果子刚好垂到一旁的屋顶上,于是,他就拿把梯子打算攀上屋顶摘果子下来给那几个娃儿解解馋。岂料,他才爬了一半,脚底下却一个不小心踩了个空,当场就从梯子上摔了下来,跌了个四脚朝天。
纪暖暖请吴大夫回来后,问明事情的原由,就心疼地责备道:“那几个娃儿就像猴儿一样,你就叫他们自己进来摘就好,何必要逞强呢?也不想想自己已经七十几岁了,哪堪再摔这么一下!”
被训了一顿的唐爷爷只好可怜兮兮地回道:“没办法,每次看到邻家那几个娃儿,我就会想起远在北方的孙子们……当我们一家人失散时,他们也不过才这么大而已……”
听他这么说,一旁的人都突然戚伤了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才好。
就在这时……
“哎哟哟!你可不可以轻一点?”唐爷爷趴在床上哀叫着。
“老人家就安份一点咀!没那本事还想学人家飞檐走壁呀?”吴大夫一边帮唐爷爷贴药膏,一边数落道。
“哈哈哈……”吴大夫逗趣的话语,顿时赶走了一室的忧伤,几个老人家开怀地大笑起来。
“好啦!”吴大夫拉好唐爷爷的衣服,轻松地道:“唐爷爷老当益壮,跌这一下只是轻微的撞伤,没什么大碍,只要贴几天药膏,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谢谢吴大夫!谢谢吴大夫!”爷爷女乃女乃们赶忙向他致谢,他们都知道这吴大夫是这镇上的第二个大好人,帮贫苦人家看病全都不收钱。
“别谢我!我帮你们看病都是有代价的……”吴大夫随即将充满渴求的目光投向纪暖暖。
“我知道吴大夫又在觊觎我的桂泉酒了!”纪暖暖嗔道。
没错!吴大夫帮天乐园里的老人看病全都免钱,唯一的代价就是一壶桂泉酒。
“纪姑娘真是太了解我啦!”谁教她酿的桂泉酒那么好喝,害他每次都忍不住要多喝几杯。
“哈哈哈……”爷爷女乃女乃们又大笑了起来。
慕容烨站在门外不动声色地看着这样温馨、和乐的场面,纪暖暖用她那双纤细的巧手,和一颗善良温柔的心,建造一个充满欢乐、祥和的天乐园,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平凡的生活也可以是这样精采的。
相较之下,他们那座富丽堂皇的慕容府,除了一个比一个更自私的人之外,究竟还剩下什么呢?
“你好久没过来了,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柴骏和慕容烨坐在茶馆二楼的包厢里,柴骏一边泡茶,一边询问好友的近况。
“能忙什么?还不都是钱庄里那些琐碎的事。”慕容哗的口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奈。
“唉!”柴骏叹口气道:“你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愈来愈闷,简直就像是个暮气沉沉的老人家了!”
“是吗?”慕容烨淡淡地一笑。
“我从没看过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像你这样无欲无求的,亏你还是咱们金华城内富甲一方的慕容家大少爷呢!”
“那又怎样?”他从不因身为慕容家的一员而感到沾沾自喜。
“我要是你,早就娶三妻四妾回去好好享受一番,哪里还需要在这里赚这种辛苦钱,只求三餐能够温饱?”
“说得好象多可怜似的,我可从来都没亏待过你呀!”
这家茶馆是他们两人合伙开的,一开始两人就说好,由慕容哗出资、柴骏负责经营,所得一人一半。三年以来,除了收取自己应得的部份之外,慕容烽几乎不干预茶馆里的事,两人合作还算相当愉快。
“是呀!依你这样的性子,就算被我污了许多钱,你可能还都不闻不问哩!”那本帐册形同虚设,他这好友连看都不看。
慕容烨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你别忘了我们家是开钱庄的,那一分一豪我可是比谁都清楚呢!”
“哈哈哈……”柴骏大笑道:“说得我冷汗直流呀!”
慕容哗端起杯子,轻轻地啜了一口茶,细细地品味这泡茶的清香滋味,片刻之后,他突然惊讶地问:
“这是什么茶?我以前怎么没-过?”
柴骏笑着说明:“这是天山茶,是一个朋友专程带过来给我品尝的。听说这种茶只有在天山才有种植,因产量极少,所以价钱不低,一般人可是喝不起的。”
听好友这样说,慕容烨突然想起纪暖暖酿的桂泉酒,那酒的滋味就如同这泡茶般,都是极为珍贵且难得的。
可惜的是……在那个不怎么繁荣的小镇上,她只能用那点“小伎俩”赚取饼路人的钱,还真有点-蹋了那酒的珍贵价值呢!
“你在想什么?”见好友不知神游到什么地方去,柴骏纳闷地问。
慕容烨淡淡地一笑,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不久前经过安康镇,曾在一家酒馆内喝到一种很特别的酒,那酒香醇的味道喝过一次就永远都忘不了,下次有机会也带回来给你尝看看。”
“真有那么好的酒?”柴骏知道好友对酒的品味极高,若不是真正的极品,他是不会这样赞许的。
“那酒就像这天山茶一样珍贵!”他又喝了一口,感觉那茶香在他的口中缓缓流动着,久久不散……
“说得我的子诩馋了起来。”见好友说起那酒时的表情好陶醉,就好象在说一个心爱的姑娘般,让柴骏也好想尝看看那酒究竟有多特别。
就在这时,隔壁厢房里来了几个客人,他们说话的音量不小,不意间,慕容烨听见他们几人的对话:
“听说田家的大公子昨日在醉仙楼里和慕容家二少爷为了那个花魁争风吃醋,两人大打出手,那慕容靖把田胜打得鼻青脸肿,可田老爷却碍于慕容家的势力,吭都不敢吭一声,只能自认倒霉了。”
“人家都说红颜祸水,那田胜若是没本事就不要去招惹那种人,干嘛还要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去讨打?”
“这还不算什么,我听说慕容靖成天泡在赌场里,经年累月也欠下不少的赌债,那赌场庄家见他久久不还钱,就不肯再让他上门来,那慕容靖恼羞成怒,当场便夸口道:“我们家开的是钱庄,你们还怕我没钱来还债吗?”没想到,第二天他就抱了三千两银子到赌场把所有的赌债都清了,够狠吧?”
“那慕容家的二少爷不是才十八岁而已,没想到吃-嫖赌倒是样样精通,若不是慕容老爷开钱庄,哪来那么多银两供他挥霍?”
“唉!为什么我们就没那个命?别说三千两了,就算是一百两我们都拿不出来呀!居然有人就这样拿去赌博输掉了……”
听到这儿,慕容烨早已面色铁青,他再也没心情和好友闲聊了。
“我先回去了!”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柴骏扯住他的衣袖,低声道:“你不要太冲动,茶馆里本来闲言闲语就特别多,也许经过好几手之后,早已经和事实相距几千里了。”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我都必须去调查清楚。”家丑不可外扬,就算是自己的好朋友,慕容烨也不想把钱庄丢钱的事说出去。
“唉!”除了叹气之外,柴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大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纪暖暖不敢置信地瞪着桌上那张一万两的银票。心想,这么多的银子已经足够买下天乐园了,她不会是在作梦吧?
“我想用这些银子买下桂泉酒的秘方。”不久前才来喝过两壶桂泉酒的青衣男子……关庆德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来意。
“桂泉酒的秘方?”纪暖暖当场愣住。
“没错!”关庆德接着道:“坦白说,我就是酿造“春露”的“庆德酒坊”老板,不久前经过这个小镇,很幸运地喝到你们的桂泉酒,我才发现……原来天下还有这样的好酒。桂泉酒那等强烈、细致又丰富的口感,正是我花了许多时间尝试,却一直无法酿造出来的,所以,我才下定决心要用重金买下你们的秘方,只希望能够大量地酿造,让更多喜爱美酒的人都能够尝到这种美妙的滋味。”
“大量酿造?”纪暖暖仿佛听见多不可思议的话似的。
“我相信以我们庆德酒坊的酿酒技术再加上你们的秘方,这桂泉酒定能成为天下第一名酒,”关庆德说得热血沸腾。
“天下第一名酒?”除了一再重复对方的话之外,纪暖暖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说到这儿,关庆德似乎自觉说得太多了,于是,他赶紧改口道:“其实,姑娘只要好好评估一下就会明白……就算你们在这儿卖一辈子的酒,也不可能赚到一万两银子,不如就把秘方卖给我,这一万两够你们衣食无缺过一辈子了。”
一万两,一万两耶!
现在只要她点点头,这一万两银票就是她的了,她可以马上将天乐园买下来,那些老人和流浪狗永远都有一个安稳的栖身之所,她再也下用烦恼一年后他们将何去何从,这是多么美好又教人兴奋的事呀!
但是……
“这桂泉酒的秘方是属于我们纪家祖先的,不是我说要卖就能卖,所以……您就算拿再多的银两来,我还是没办法答应你。”她很无奈地垂下头。
“我知道这家酒馆现在就只剩下-和爷爷两个人,-爷爷年纪大了,-又是个姑娘家,这桂泉酒若是没能继续流传下去,我相信你们纪家的老祖先也不乐见的。”眼看诱之以利似乎没多大的效果,关庆德只好再动之以情。
原来这位庆德酒坊的老板已经把他们纪家的底细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了,但是要她把这流传了好几代的酿酒秘方卖出去,她说什么都是不愿意的。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纪暖暖摇摇头,坚定地道。
必庆德原以为拿出重金后,这家小到完全看不到任何前景的酒馆必定会兴高采烈地将秘方卖给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棘手,这小泵娘一点都不受诱惑,真教人伤脑筋呀!
“难道纪姑娘嫌一万两太少了?”他已经看准桂泉酒的价值,想必会让他赚进干倍万倍的银两,所以,他不惜以更高的价钱来收买桂泉酒的秘方。
“不!您说得没错,一万两对我们而言真的是一笔大数字,也许我永远都不可能赚到这么多的银两,但是,纪家祖传的桂泉酒却是无价之宝,我不能以任何一种价位将它卖了。”
“-真的不再考虑看看吗?”关庆德忍不住皱起眉头。
“不考虑!”她相信自己一定有其它方式可以解决天乐园的问题,再怎么样她都不能出卖纪家的祖传秘方。
见她说得如此斩钉截铁,关庆德心忖,这桂泉酒的秘方他是势在必得,既然这小泵娘完全不受金钱的诱惑,他就得回去再好好从长计议,说不定还能再找出其它更好的办法来。
于是,他只能先退一步道:“这件事请纪姑娘再好好地想一想,过阵子我会再来,希望能有好的消息。”
“您不用再来了,我说什么都不可能将桂泉酒的秘方卖给您!”纪暖暖咬紧牙关,狠狠地拒绝了。
万分不舍地送走了那位“过路财神”,纪暖暖回过头,却看见爷爷站在她的身后,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爷爷,您都听见了是不是?”看爷爷的表情,她大略就可以猜到了。
“一万两耶!丫头!”纪爷爷笑得不怀好意。
“爷爷!您别逗我了,就算再多的银两,我也不能卖掉咱们祖先流传下来的秘方呀!”纪暖暖嗔道。
纪爷爷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接着道:“我倒觉得庆德酒坊的老板说得没错,现在纪家就只剩我们两个人,爷爷这把年纪恐怕再活也没几年,而-也已经十八岁了,早晚都要嫁人的。到时,我们的桂泉酒要由谁来传承下去?这秘方若是失传了,不是很可惜?”
听爷爷这样说,纪暖暖很不以为然地回道:“谁说我要嫁人了?我偏要留在这里酿一辈子的酒!”
“哦?”纪爷爷笑着问:“那么,请问我们伟大的纪姑娘,等-活到像爷爷这把年纪的时候,这桂泉酒-要传给谁?”
纪暖暖愣了一下后,才有些悻幸然地道:“大不了就传给华荣嘛!他现在也算是咱们纪家的一份子呀!”
罢被点名的华荣诚惶诚恐地回道:“小姐别拿我开玩笑呀!”
“我是认真的!”纪暖暖十分严肃地道:“爷爷不是经常说,出色的美酒都有各自的风格,不是任何人可以模仿的。所以,我绝不可能把我们祖传的桂泉酒秘方卖给那些唯利是图的酒坊;这桂泉酒是专属于我们纪家的,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天,我就要继续酿造桂泉酒!”
纪爷爷没想到小孙女对桂泉酒有这样深厚的感情,他相信他们纪家的桂泉酒会因暖暖的坚持,继续源远流长地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