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胡蝶和许家骆一听见熊旭东说唐睿苓在山上跌伤,两人二话不说,拿着外套就往山下冲。很快地,他们来到停车场。
“睿苓,有没有摔得很严重啊?”看着唐睿苓脸颊上的血痕,胡蝶担忧地问。
“小腿撞到石头,一大片瘀青,我担心骨头会有问题,所以带她下山照一下X光比较放心。”熊旭东一脸的歉疚。人是他带出去的,发生这样的事,全都是他一个人的错。
“会不会摔成猪头?”许家骆心疼地问。
“你才猪头咧!耙诅咒我。”唐睿苓重重地在他头
顶上敲了一下。
“打人这么痛,可见脑子还很正常。”许家骆模了
模刚被敲过的头,一边笑嘻嘻地说。
但在一旁的熊旭东见他们两人打情骂俏的模样,
心上突然感到很不是滋味。
“对不起!唉你们野菜大餐没吃成。”原本是很让人期待的一顿野莱大餐,没想到就这样让她搞砸了。唐睿苓歉疚地说。
“人没事就好,我们住在这里,还怕没机会吃吗?”胡蝶安慰她。
“快上车再说吧!”熊旭东催促着。
苞蝶和许家骆坐上后座,熊旭东发动车子,一路往城市的方向奔去。唐睿苓早已忘了自己同上的伤,在她心上有另一种无法排遣的复杂情绪正澎湃;有点喜悦,有点忧伤……
幸好唐睿苓脚上地伤只是一般的瘀血,并没有任何骨折的迹象,所以敷了药,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但她走起路来仍是一拐一拐的,所以,她就这样在“樱之恋”里当了几天的“残障人士”,生活起居全靠胡蝶和许家骆服侍。
不料屋露偏逢连夜雨,就在她脚伤好得差不多时,她却得了一场重感冒,发高烧到三十九度。胡蝶劝她回家休息几天,她顾虑到母亲喜欢小题大做的性格,怕自己这趟回去恐怕要很久才能再回来,最后还是决定留在山上休养。
这个星期天,“樱之恋”客人来得比平常多一些,少了唐睿苓的帮忙,胡蝶和许家骆就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还好假日时江敏慧会上山帮忙,再加上他们目前已经有三位固定的假日服务生,所以还不至于忙不过来。
而最让他们惊讶的是,这天熊旭东竟然带来一位某知名报社专门写旅游版的记者,目的就是要帮他们写一篇报导。
这个好消息,让所有工作人员感到无比的兴奋,就连一向对熊旭东冷眼相看的许家骆都大为震惊,没想到他的人脉这么广,连这么大的报杜他都有办法打通。
“你们先坐下来喝杯咖啡。”许家骆殷勤招待。
坐定后,许家骆很快就和记者聊了起来,两人相谈甚欢,许家骆频频向他介绍店里的餐饮,以及他们当初如何一草一木地将这个杂草丛生的园子整理成目前缤纷灿烂的场面。
熊旭东却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好一会儿才问胡蝶:“怎么没看见睿苓?”
“睿苓生病了。”胡蝶说。
熊旭东心上一惊,神色慌张地又问:“什么病?要不要紧?她人呢?”
见他如此惊流,胡蝶暗暗一笑,心想:家骆果真说得没错,熊大哥一定是喜欢睿苓,要不他怎会如此紧张。
“重感冒,而且高烧不退,她现在人在木屋里休息。”胡蝶故意说得很严重。
熊旭东听了果真坐立不安。他很想去看看她,又碍于她是许家骆的女朋友,他怎好意思闯到人家的闺房去。
“熊大哥,要不要去看看她?”胡蝶见他欲言又止的,她只好开口替他说了。
“这……不太好吧?”他面有难色。
“哎呀!看一下有什么关系!”胡蝶这下可急了,都几世纪的人了,还这样含蓄,想追人家就大方一点嘛!
在熊旭东犹豫不决时,胡蝶早忍不住拉着他的袖子,住她们住的木屋方向走。熊旭东有些不放心,频频回头看许家骆的反应,怎知他只顾着跟记者说话,根本就没注意他们。
“熊大哥,看不出你还会害臊,这样怎么连女朋友嘛!”胡蝶边走边调侃他。
熊旭东有些“雾煞煞”,这跟害臊有什么关系呢?他总不能在人家男朋友面前表现出他对唐睿苓的过度关心吧?
“我是担心家骆会不高兴。”有哪个男人的度量这么大,会让另一个男人进他女朋友的闺房探望她?
“家骆怎会不高兴?”这会儿换胡蝶“雾煞煞”了。
那么是他想太多了吗?也许这一代年轻人的想法和他们已经有一段差距了吧?
败快地,他们走到木屋,熊旭东随胡蝶走上木屋前的阶梯,一进门,有一个小小的客厅,客厅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门,胡蝶走到右边那个门,叩叩叩地敲了几下。
“睿苓,你在睡吗?熊大哥来看你了。”
一会儿,房门从里头打开,唐睿苓穿着一套天空蓝的睡衣,一脸睡眼惺忪。
“你还有没有在发烧?”胡蝶模模她的额头。“好像还有点烫耶,药吃了吗?”
“刚吃了一包退烧药。”唐睿苓恍恍惚惚的,只觉得头晕。
“好啦,你快躺回去,多喝点开水,别乱动。”胡蝶像妈妈一样吩咐着。回过头,胡蝶又对熊旭东说:“你们聊,我还得回去帮忙。”
然后胡蝶匆匆忙忙地走出去,熊旭东连话都来不及说。
他本以为胡蝶会陪他留在这里,怎知她就这样走人了,这下子孤男寡女的,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熊大哥,你坐嘛。”虽然是精神状况不佳,但唐睿苓见到他,心上仍是五味杂陈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进去躺着吧,不必招呼我。”熊旭东杵在那儿,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僵持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
“我今天带XX报的记者来这里采访,过几天报上就会有一篇关于‘樱之恋’的专题报导,我相信对你们会很有帮助的。”
听他这么说,唐睿苓突然眼眶一热;他为他们做这么多,她真的好感动。
“熊大哥,你对我们真的太好了,谢谢你!”她真想真想紧紧地抱着他,向他表达内心千万分的感谢,但此时她却只能倚在门边,感激地看着他。
“别这样说,我只希望你们的梦想能更完美,如果‘樱之恋’能够赚钱,也才能永续经营不是吗?”
“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动得好想哭的感觉了。
“那么你就快点把病养好吧,希望下次我看见的又是一个生龙活虎的唐睿苓。”他没想到生了病的她,看起来竟是这般的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他好舍不得。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平常没什么小病痛,一旦病起来就是这样折磨人,没躺个两、三天是好不起来的。”她也没料到这场靶冒会来得这么凶猛。
“既然这样,你就好好休息吧,过几天我再过来看你。”此地不宜久留,为了两人的清白,他还是快点离开才好。
虽然有点失望,唐睿苓也不好再留人,毕竟他们之间是不可能会有进一步的发展了。
她告诉自己:这样就好,免得愈陷愈深,只会让
自己更痛苦而已。
熊旭东走后,她刚刚屯积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不胜负荷,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熊旭东回到观景台,已经不见许家骆和记者的踪影,他走进厨房,看见胡蝶和另一个较少见到的女孩在那儿忙着。
“熊大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胡蝶湿淋淋的双手在身上的围裙抹了一下,随即带着他走出拥挤的厨房。
“家骆和孙记者呢?怎么不见人影。”
“家骆陪他到附近走走,孙记者说这条路风景很美,是一个相当难得的休闲旅游的好地方。”胡蝶兴奋地说。
“这里本来就很不错,我相信经由他的报导,一定会吸引更多人过来。”熊旭东胸有成竹地说。
“你真的不简单,人家砸了大量的广告费都不见得会有这样的效果,没想到你找个记者来写专访,既不用花任何费用,却可以达到最佳的宣传效果。”胡蝶已经对他崇拜到了极点。
“孙记者写旅游专栏,常会来向我们询问一些特殊的景点,这次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熊旭东客气地说。
苞蝶只觉熊旭东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要让他们遇上的贵人,要不怎会这么巧,上山来的第一天许家骆那辆老爷车就发作,然后就遇到他,从此之后他们就不断地受他的帮忙,这应该说是他们的福气吧?
彬者这场因缘际会也可以解读是为了成就唐睿苓和他这段情缘?想到这里,胡蝶又不免要皱眉了。
“熊大哥,你为什么不多陪陪睿苓?”怎么她才出来没多久,他随后也跟着出来了?熊大哥还真不解风情啊!
“不太方便吧?”熊旭东对胡蝶的“好意’”十分不苟同。“毕竟男女有别,待太久只会惹来闲话。”
看不出熊大哥这么老古板,若以他这样的想法,要追唐睿苓不知还要等到民国几年呢?胡蝶不免替他着急了。
“熊大哥,你不是很喜欢睿苓吗?”胡蝶决定要推他一把。
闻言,熊旭东突然一愣,好像心中的秘密被人当场拆穿,有种赤果果的狼狈感,一时之间,他竟无言以对。
“这就对啦!喜欢一个人就要勇往直前去追求,像你这样婆婆妈妈,再好的女孩都会被你错过的。”他不说话,她就当他是默认了。
这会儿,熊旭东更是张口结舌,不知该接什么样的话了。
“看不出你人高马大的,追个女孩子还这么别扭。”她忍不住要嘲笑他。
熊旭东整个脑海顿时乱成一团,他正在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绪,想找出一点蛛丝马迹,证明自己是否弄错了什么?
“睿苓……”最后他决定还是坦白问好了。“睿苓和家骆不是一对吗?你这样鼓励我追睿苓,家骆会怎么想?”
虽说他们男未婚女未嫁,但人与人之间该有的道德他还知道要守住。
怎知他说完之后,胡蝶先是一愣,随后就蹲在地上捧月复大笑,笑到眼泪都掉下来了,她还是停不下来。
“我的妈啊!”她简直快笑岔了气,边咳边说:“原来……原来……你一直以为他们两人是一对?哈哈哈……哎哟!笑死我了。”
“胡蝶,你怎么了?”罢端着简餐从厨房走出来的江敏慧莫名其妙地看着蹲在地上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胡蝶。
“他……”胡蝶边抹眼泪边指着熊旭东说:“他说……睿苓和家骆是一对。”
江敏慧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她对熊旭东说:“你不知道我们家骆有‘花粉过敏症’?我们还在怀疑他是不是有特殊的性别倾向呢!”
“喔!”那是他自己判断错误露?但这也不能怪他这样想,他们两人总是同进同出的,而且他们看起来又那么相配,任谁见了都会这样想吧?
江敏慧急着帮客人送简餐,没时间多了解他们究竟在谈些什么.所以话一说完就走人了。
“这下你弄清楚了吧!”胡蝶站了起来,一副被打败的模样说:“什么男女有别,我还真以为你是老古板呢!没想到竟然是摆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听到这样“意外”的消息,熊旭东也弄不清自己心中五味杂陈的是什么样的感受,或许有一些高兴吧?还有更多更多的不确定。
从没想过要安定下来的他,更不可能在这刹那间就决定什么,或许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沉淀。
“怎么样?”胡蝶见他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有些模不着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要追动作就要快,睿苓在这里已经累积了一堆‘拖拉库’的仰慕者,就算少了家骆这个头号情敌,也不代表你就是稳操胜算的。”
苞蝶的“危言耸听”的确在熊旭东心上起了一些作用,可他心中还是有一些不解的疑问:那天他带沈紫云来,胡蝶不也一度以为她是他的女朋友,怎么这会儿她连想都没想到呢?
“你就不担心我脚踏两条船吗?”他笑着问她。
“两条船!”胡蝶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你说那个沈紫云啊!这就要看你怎么处理喽!”
她怎好意思说家骆已经把人家的身家调查得一清二楚,而且她也想知道他干嘛故弄玄虚,害她也信以为真。
这会儿熊旭东才坦白对胡蝶说明他当初的用心,胡蝶听得直摇头;明明是一件很单纯的事,怎会阴错阳差地搞得如此复杂?
当晚,,胡蝶就将这个乌龙事件从头到尾说一遍给唐睿苓听,还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熊旭东。
“熊大哥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我从来都没遇到过这一种类型的男人,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适合这样的人。”唐睿苓这样回答。
她和熊旭东一样,对彼此都有心动的感觉,但一想到未来,又觉得一切都是不确定的状态。
熊旭东预料的果真没错,“樱之恋”经过报纸的特别报导之后,很快就吸引来大批人潮,尤其在农历新年期间更是满山满谷的人,将一条原本就不大的马路挤得大塞车。
包让人高兴的是,这几天园子里的山樱花开得缤纷灿烂,让所有大老远来访的客人都感到来得很值得。
唐家上上下下的人,还因此被临时找来当助手,唐母的好手艺在这时候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让她好有成就感。
“老头子,咱们以后就住在山上帮睿苓的忙好了。”唐母兴奋地对在一旁帮忙洗盘子的唐父说。
“我歹命喔!鳖这么老了还来这里洗盘子。”唐父可就洗不出那种成就感。
“哎哟!一把老骨头了,不出来活动活动,再过几年就不堪使用喽!”唐母对于自己还算利落的身手颇为自满。
“想当初,不知谁在那儿极力反对,现在倒是跟人家一头热了?”唐父讥讽地说。
“你也别在那儿龟笑鳖没尾了,当初你有举双手赞成吗?”唐母反讽回去。
“至少我有帮忙出钱啊!”光这一点就够他得意了。
“出那么一点钱,还不够盖厕所呢!”
“这可是心意问题,总比人家每天在那儿唠叨来得
强啊!”
他们两老一来一往的互相吐槽,可笑坏了在一旁
帮忙的胡蝶。
“唐爸、唐妈,你们相处的模式好有趣喔!以后我
也要嫁个可以每逃诜嘴的老公,这样生活才不会无聊。”胡蝶说得可是真心话呢。
“别傻了!早晚给他气死!”唐母说道。
“气了这么多年,你不是愈气愈年轻吗?”唐父马上回嘴。
“那是我的儿子女儿孝顺,知道要尊敬我这个老娘,懂得讨我欢心,不敢给我气受,要不早给你气死了!”
“啧!大过年的,净说些不吉利的话。”唐父摇摇头,不想再战了。
这时,许家骆刚好端着空盘子走进来,看见唐母劈头就说:“唐妈妈,您的手艺真不是盖的,每个尝过的客人都赞不绝口,说我们这里不仅园子漂亮,就连餐点都不输人,以后一定还要再来。”
唐母被他捧得笑呵呵,马上又将高帽子戴回他头上。“这个家骆嘴巴这么甜,人又长得英俊,谁家女儿好福气嫁给他,肯定是幸福又甜蜜。”
唐父却在一旁暗暗的叹了一口气,颇不以为然地想:油嘴滑舌的,身边不知道黏了多少只花蝴蝶,谁家女儿嫁给他,肯定有得受喽!
“唐妈妈,您累不累啊?让我来帮您捶捶背。”许家骆心疼唐母年纪这么大了,还在这里忙一整天,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不用,不用,我这把老骨头还受得住。”唐母客气地推拒,但她愈看许家骆愈喜爱,难得有这么贴心的大男孩,他们家那两个大咧咧的儿于拿什么用人家比?
而且,据她这几天的观察,女儿和他相处得还不错,要是女儿能嫁给他,她不就多了半个贴心的儿子?唐母愈想心上愈开心,仿佛许家骆成为他们唐家的女婿只是早晚的问题了。
“家骆,这是三十五桌客人的餐点,你坑谒过去吧!”胡蝶将一个装满餐点的托盘送到许家骆手中。
许家骆随即又将托盘端出去。其实他这几天满园子送餐点、收盘子的,可是忙得不亦乐乎。
这厢唐母还在那儿继续编织她的美梦,想着要如何鼓吹唐睿苓早点嫁给他,然后两人妇唱夫随的,共同经营属于他们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