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小静,早安!最近看起来气色很不错喔!”黄伟一路吹着口哨,心情很好的样子。
罗静向他投以一个轻浅的微笑,他就要离开了,她发现自己没办法像过去一样坦然地面对他。
“听说下个月公司就要派你到大陆了,会不会后侮当初的决定?”她不希望他真的因为感情的因素而选择逃避。
“没什么好后悔的,”他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潇洒地一笑:“听说大陆那里有很多漂亮的美眉,生活应该不会太寂寞才是!”
“若能找个不错的对象,也算是一件好事。”罗静真诚地说。
“我也是这么想,既然在台湾找不到比小静更好的女人,我只好往别处发展了!”他似真似假地说。
若是从前,她一定会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以为他又在瞎扯,可现在她总觉得黄伟认真的可能性多了许多,面对这样的他,她依然只能选择装傻。
“你到大陆去可别这样油腔滑调的,要不你赚的钱恐怕还不够养活那些被你迷惑的女人呢!”罗静笑苦说。
“呵呵呵……”
逼伟干笑了几声,他宁可自己伤心,也不愿在这时候破坏了他与罗静长久以来所建立的友情,所以,有些话他打算永远都藏在心里。
“以前念历史,我最羡慕的就是古时候的男人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三妻四妾,也不知是哪个多事的人定什么一夫一妻制,简直就是剥削身为男人的福利嘛!”他装出颇扼腕的表情。
“看不出你也是沙文主义的拥护者。”罗静仍保持着笑脸。
“这是基本的人性,我可从来都不信仰什么主义的……”压下心上强烈的失落感,他继续瞎扯。
“阿伟,我看到新的人事命令了,没想到你真的要到大陆去。”小扮刚走进办公室,看见黄伟劈头就说。
“怎么?真舍不得我走啊?-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见到小扮,他又忍不住想要调侃她一番,彷佛不乘机跟她斗斗嘴,以后再也没机会似的。
“被你发现啦?”小扮也很配合地装出忧伤的模样:“唉!人总是得到了无法挽回时,才会发现原来自己失去的是多么可贵的东西。”
逼伟很认同地猛点头,啧啧地说:“小扮姐姐,认识-这么久,我到今天才发现-是一个很感性的女人。”
“嘿!阿伟弟弟,我会更喜欢你说我“性感”,懂吗?”小扮装出娇媚的模样。
闻言,黄伟立即抖了抖衬衫的袖子,夸张地怪叫:“谁好心拿扫帚来把满地的鸡皮疙瘩扫一扫吧!”
罗静在一旁笑着摇摇头,这两个人若见面没斗嘴,恐怕比肚子饿没饭吃更难过吧?
“小静,听说阿烈的女朋友已经回来了耶!”和黄伟闹完之后,小扮正色地对罗静说。
“真的啊?”怎么都没听阿烈提起?
“昨天有人看见她来公司等阿烈下班,根据目击者描述,阿烈的女朋友长得像仙女一样,全公司的美女都被她比下去了,也难怪阿烈对其他女人都没兴趣。”
小扮说得兴致高昂,罗静却听得心情颇为沉重,她一直希望那个晚上阿烈说的都只是毫无意义的醉话,他心里深爱的人仍是他的夏纱,而不是她。
“夏纱真的很漂亮,和我们阿烈可是一对金童玉女呢!”黄伟接着说。
“你亲眼见到她了?”小扮双眼一亮,随即拉着黄伟的袖子追问,那猴急的模样还挺八卦的。
“当然,昨天我还跟他们一起吃晚餐呢!”他昨天因为加班,才有机会亲眼目睹阿烈传说中的女朋友。
“哇!没想到让你抢先一步。你倒说说看,夏纱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小扮好奇地问。
“干嘛?”黄伟睨了她一眼,然后正经八百的说:“-知不知道-这样子很像一个人?”
“谁啊?”
“阿烈的妈啊!”他狠狠地拍一下小扮的头说:“又不是-要娶媳妇,干-屁事!”
“人家好奇嘛!”这个死黄伟,一定要打这么用力吗?小扮一面揉着被黄伟打痛的头,一面委屈地说:“你就只会欺负我,换作小静你打得下去吗?”
“小静才没-这么八卦咧!”他挑挑眉说。
“谁不知道你……”喜欢小静!小扮硬吞下即将月兑口而出的话,改口说:“欺善怕恶!”
可这么说好像又得罪某人了……
“小扮,我怎么觉得-在骂我?”罗静白了她一眼。
唉唉唉!真是言多必失,以后还是少说点话为妙。
直到一个星期之后,罗静才亲眼目睹到夏纱的真面目。
“请问阿烈在吗?”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让人连想到深夜的广播节目的女主持人那种感性又温柔的音调。
罗静抬起头来看她,一张白白净净的鹅蛋脸,精致完美的五官,大约一百六十二公分的身高,纤细的骨架,真是我见犹怜。
“-是夏纱?”罗静直觉地问。
“是的。”夏纱的笑容很甜美。
罗静觉得小扮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夏纱真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就连女人都忍不住要多看她几眼。
“-坐一下,阿烈去客户那儿,”罗静看看手腕上的表:“大约再半小时才会回来。”
罗静带她到隔壁阿烈的办公室里,夏纱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罗静倒了一杯热开水给她。
“-就是小静。”夏纱接过杯子,温柔地问。
罗静愣了一下,才笑着说:“是,我是罗静。”
“阿烈跟我提过-,他说-很可爱。”
可爱?阿烈也觉得她很可爱?罗静几乎要笑出来了。
“见到我,-还会觉得我可爱吗?”罗静反问她。
“-比我想象中还要迷人!”夏纱真诚地说。
罗静觉得夏纱无论外表或性格,都很讨人喜欢,阿烈说得没错,她果然是那种得逃诶厚的女人。
“-本人比照片还要漂亮,难怪阿烈这样迷恋。”罗静看过夏纱的照片已经觉得很美了,没想到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
夏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几秒钟,瞬间闪过一抹淡淡的忧伤。
“-相信永恒的爱情吗?”夏纱淡淡地问。
对于夏纱突如其来的问题,罗静几乎没有任何招架的能力,她怔在那儿,想象着可能发生的情形。心上竟有几分莫名的忐忑。
“也许它是存在的。”罗静昧着良心说。
其实,她根本不相信永恒的爱情,江凡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和他在一起从不敢妄想永恒。
“每个人对爱情都曾经怀有一种憧憬、一种梦想,但人心是无法预期的,连自己都不敢保证永远不变,更何况是别人……”
夏纱的话让罗静感到惊讶,她这阵子一直忙着和江凡约会,根本无暇他顾,难道夏纱和阿烈之间已经发生什么变量?
“难道-不再爱阿烈了吗?”罗静感觉自己的心突然疼痛起来。
“怎么会?阿烈一直是我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人。”她肯定地说。
“那么……”罗静整个人瞬间热了起来,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由心头蔓延开来,她怕自己无法承受这样的答案。
“我觉得阿烈变了,他看我的眼神不再像过去那样,甚至……他不再碰我。”
夏纱的语气一直很温和,她没有生气,也没有明显的悲伤,只有眉宇之间一抹淡淡的轻愁。
“小静,-告诉我,阿烈是不是有别的女朋友?”夏纱还是忍不住问。
罗静感到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好像夏纱正拿着一把利刀刺向她的胸口,她却无路可退。
“不可能的,”罗静镇定地说:“阿烈他不是那种人。”
罗静并没有说谎,阿烈并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就算他曾经彷徨过,他也会藏在内心深处,不会背叛自己的感情。
“我的第六感是很少出错的,阿烈心里一定藏着一个不愿意告诉我的秘密,要不他不会这么失常……”夏纱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温开水,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她不是输不起,只是难以承受而已……
听夏纱说了那些话之后,罗静再也无法安心工作,她一直等到阿烈回来,带走夏纱之后,才拨了一通电话给江凡,不料响了第五声后,却转入语音信箱。
她因急切地想见到他,又拨了他公司的电话,接电话的小姐说江凡下午请假,今天不会再进公司。
罗静茫然地挂上电话,心上闷闷的,不知该找谁说去。
离开公司后,她一个人随便吃过晚餐,回到住处冲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心不在焉地转着电视频道,却找不到一个想看的节目。
直到九点多,她又拨了一通电话给江凡,仍然是语音信箱。她一向没有留言的习惯,随即挂上电话,但紧绷的情绪却无处宣泄,她开始坐立下安。
十点多,她终于忍不住,开着她的小MARCH到江凡的住处,管理员告诉她,江凡今天还没回来过。
她一个人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等他,看完一本八卦杂志,已经十一点半了,江凡仍没回来。
她再拨一次江凡的手机,仍是同样的情况。
对于这样的结果,她感到一股无法抑止的痛楚,江凡说爱她,但当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罗静回到住处,躺在床上,抱着棉被辗转反侧,直到天快亮才疲倦地睡去。
短短的两个多小时,她一直在作梦,梦里都是江凡,温柔的、深情的、冷漠的、绝情的……
醒来时早已泪湿枕畔,她的眼眶红肿,整个人像生了一场病似的,无精打采。最后,她拨了一通电话给阿烈。
“小静,-还好吧?”阿烈不放心地问。
“可能有一点感冒吧。”除了感冒,她找不到其它借口。
“要不要去看医生?”
“嗯!晚一点我会去看医生。”因为再也承担不起,她不要阿烈为她担心。
“如果需要我,随时给我一通电话。”阿烈温柔地说。
罗静有种深深的失落感,自从夏纱回来之后,她已经不能像从前一样处处依赖他了。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她更不能再与他维持过去的关系。
“谢谢你!阿烈。”
“别这样说,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互相照顾本来就是应该的。”
对于夏纱的心事,罗静有一股想直接询问他的冲动,但最后她还是忍了下来,就算知道答案又怎样?只是徒增彼此的困扰而已。
币上电话后,罗静拉开窗帘,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竟不起了绵绵细雨,整个城市困在灰蒙蒙的云层下,如同她心上难以排遣的忧郁。
她不死心地再拨一次江凡的电话,语音信箱的留言像一串无情的音符,再次粉碎了她的期待。
罗静重新躺回被窝中,终因极度的疲惫又沉沉睡去。
罗静的小MARCH再次来到江凡的住处大楼下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她只是想再确定一次江凡是否整夜都没有回来过。明知自己这样的行为很愚蠢,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别做傻事。
因找不到车位,她将车子停放在附近一条巷子内,然后撑着伞走过来,一路闪着呼啸而过的车辆,就怕马路旁的积水溅到她身上。
在江凡居住的那栋大楼对面马路的不远处,一辆白色的轿车旁,一对情侣正紧紧地拥抱着,像在告别或者是欢喜相逢,那场景在罗静的眼前闪过,她并没有特别注意。
她来到管理室,值班的管理员已不是昨晚的那一位,她试着上前问他:
“可不可以帮我问一下B栋二十八楼的江先生在家吗?”
中年的管理员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语气冷淡地回答:“江先生刚刚才出去,-晚了一步。”
怎么会这样?罗静觉得自己和江凡好像很没默契似的,她找了他这么久,没想到她人才到,他却走了。
真的这么没缘分吗?
离开大楼的管理室,罗静撑起伞,带着一颗失落的心走入愈下愈大的雨幕之中。
不意间瞥见刚刚紧紧相拥的情侣仍在原地,只是两人已经分开,正在说些什么。罗静隐隐感到不对劲,那男人的背影还真像是江凡。
着魔似的,她的脚步开始越过车道,缓缓地走向他们……
只是脚步愈接近,她的心就愈痛,那熟悉的背影,若不是江凡还会是谁?罗静在心上不断地告诉自己,江凡还没回过头,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她可以假装一切都没发生,继续在他编织的谎言里沉沦……
彬者她要选择继续往前走,直到江凡发现她,然后两人当场摊牌,从此井水下犯河水,让她从迷梦中真正醒来。
眼看就要接近他们两人站立的地方,可她的脚步却停下下来,再往前一点她就没有退路……突然,一辆轿车从身旁飞奔而过,瞬间溅起的水花不仅洒了她一身,且惊动了眼前的两人。
先发现她的不是江凡,而是他对面的那个女人--
四目交接的-那,罗静感到一股即将窒息的难堪,她觉得这个女人很眼熟,她一定曾经再哪儿见过她……
顺着那女人的视线,江凡下意识地回过头,在看见罗静的那一瞬间,他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惊惶。
也许她真的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不仅拆穿了他的谎言,同时也粉碎了自己的梦。
她很伤心,却哭不出来,只是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女人的脸孔愈来愈清晰,罗静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是她--钟芮铃。
没错,那张曾经让她嫉妒又羡慕的脸孔,她永远不会忘记。
她曾经是江凡大学时代的女朋友,也曾经是传言为江凡拿掉一个孩子的女主角,他们两人怎么又在一起了?
她这个“正牌”女朋友怎么一点都不知情?真是可笑!
罗静手中的伞不知何时滑落,整个人可怜兮兮地站在雨幕当中,像极了八点档剧情中的悲剧人物。
江凡在奔向她之前,还不忘将手上的伞交给钟芮铃。
“静,-怎么来了?”他伸手要揽住她。
罗静退了一步,避开他的触模,江凡的手停在半空中,然后颓然地放下。
“-先回去,我再给-电话。”他面色凝重地说。
罗静摇摇头:心碎地说:“江凡,你如果不爱我,就放过我吧!为什么还要这样伤害我?”
江凡似乎要说什么,罗静没等他开口,继续说:
“不要再给我电话,不要再对我说那些谎言,我玩不起这种游戏。”
说完,她掉头往回跑,跑过马路的另一边,确定江凡没追过来,她疾步地走到她停放车子的巷口。
上车后,她恍惚地看着眼前迷乱的街景,双手握住方向盘,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痛哭了起来。
“静,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都要相信,我是真心爱-的。”
江凡的承诺仍在耳畔回荡,此时此刻,罗静不得不承认,什么爱呀!承诺呀!最后还不都是一场美丽的谎言……
下班后,阿烈不放心地打了一通电话给罗静,她的口气听起来奄奄一息,像病得很重的样子。
“我马上过去看-!”他急切地说。
“阿烈,你不要来,我还可以照顾自己。”她不要他看见这样憔悴的自己,不要他再为她担心,更不要他放不下她。
“别再逞强了,-一定还没吃晚餐,我顺便帮-带一个便当过去。”他不容许她拒绝他的好意。
“阿烈,我不能再这样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难道-已经不当我是个朋友?”她这样见外,让阿烈好生气。
“怎么会?我不过是小靶冒而已。”
“既然如此,就不要再-嗦了,我大概二十几分钟就会到。”说完,他立刻挂断电话,不再让她有借口推辞。
当阿烈拎着一个便当到罗静的住处,她刚打开门的那一-那,他几乎傻了眼,不禁怀疑眼前这个憔悴的女人就是那个他所认识的罗静吗?怎会生一场病她就变成这样?
“-好像病得很严重。”阿烈不舍地说。
近看着她,他才发现一件更严重的事,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明显哭过的痕迹,让他开始怀疑事情并不单纯。
“怎么了?”他的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罗静别开脸,见到阿烈她就觉得自己变得好脆弱,眼眶一阵湿热,鼻头也跟着酸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不要瞒我。”他扳正她的肩,让她面对他。
罗静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双充满关爱与惊慌的眼,所有的委屈与悲伤全都涌上心口,过去阿烈的臂膀一直都是她的避风港,而今他已专属于另一个女人,她不能再任性地依赖他了。
“阿烈,你回去吧!我很快就好了,别管我。”为了夏纱,为了阿烈,为了她自己,她不要再制造更多的困扰。
“我怎能不管-!”阿烈激动了起来,他抓住她的双手:“-看看-,变成什么样子!是不是江凡又做了什么伤害-的事?”
让阿烈一语道破,罗静伪装出的坚强终于被彻底击垮,眼眶中的泪水一颗接一颗落了下来……
“为什么……-要让自己变成这么可怜,和他在一起,-的痛苦永远都比快乐来得多,对于这样一分感情,-不觉得太沉重?”看她变成这个样子,阿烈也忍不住要说重话。
“也许是我上辈子欠他的,我不怨谁,也不后悔。”没什么好后悔的,她一开始就预料到可能是这样的结局,是她不顾一切要陷入的,能怪谁?
“-对这段感情无怨无悔,甚至-宁可将泪水往肚子里吞,我都没有资格管-……”阿烈的眼眶也红了。“可是,看-这样,我比-还要难过,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快乐一点?”
罗静看见阿烈眼底的泪,她终于明白他对她的情是那么深、那么无奈,她怎会让彼此陷入这样的绝境?
“阿烈,”罗静似乎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冷静地说:“我想辞掉工作,回乡下住一阵子,现在只有远离这一切,对我是最好的选择。”
她很清楚,目前唯有她离开才能解开这个结,她留下来,只会让大家更痛苦、更难过而已。
阿烈怔了许久之后,他才开口问:“-一定要这样做吗?”
“我没有其它路可以走。”她坚决地说。
他慢慢地松开她的手,感觉心上有一大块东西正在剥离。他对罗静说不出口的爱恋,在夏纱回国之后变成他心上的一颗恶性肿瘤,明知道会扩散,他就是无法将它彻底的割除……
除非有人离开!
他早知道自己会失去她的,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快到让他无法承受。
“留职停薪好不好?”阿烈作最后的让步。“我不勉强-,但-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
“这么说你是答应我的辞呈了?”罗静勉强地扬起一抹微笑。
“我又不是不了解-,既然-已经决定了,我留-又有什么用?”就算他的心在淌血,他也要装出潇洒的模样。
就这样离开这一切吗?罗静自己也感到茫然,她第一次作出这么冲动的决定,究竟下一步该怎么走,她完全没有想到。
“快吃点东西吧。”他已经决定放开罗静了,不管心上多痛苦,他都不能抛弃爱他的夏纱。
罗静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阿烈,你一定要好好爱夏纱,别让她伤心,女人的感情是很脆弱的。”
“会的。”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强忍住瞬间涌起的鼻酸,冷静地说:“-也别忘了我对-说过的话,要多爱自己一点。”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可以不作一等的情人,但一定要作一等的自己。”也许,这会是我重新活过的最大动力吧。”
“我相信-会做到的。”他上前一步,给她一个最后的拥抱。
罗静在他的怀中,感受到一股离别的感伤,她甚至不敢再看他,怕自己会哭倒在他的怀里,让他放不下她。
突然间,阿烈感觉到贴近她额头的脸颊有着明显的灼烫感,他惊讶地将手掌覆在她的额头,片刻之后,惊慌地说:
“小静,-好像在发烧!”
阿烈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多,当他疲惫地打开大门,发现屋内燃着昏黄的灯光,夏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他。
“-怎么来了?”阿烈面色凝重地走向她。
自从夏纱回国之后,阿烈就给了她一把复制的钥匙,让她可以自由地进出他的住处。
“怎么这么晚?”夏纱的眼里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
“对不起!同事发生了一点事,我去帮忙处理一下。”阿烈回避地说。
夏纱微微地皱一下眉头,然后语气平静地说:“阿烈,我刚刚在这里想了很多……也许,我们之间经过这么长久的分别,有些感觉已经变质了……”她心头涌上一股酸涩,继续说:“如果是这样,我也不强求,毕竟感情这条路是一辈子的事,何苦弄到彼此都不快乐。”
夏纱的冷静让阿烈深感歉疚,他本无意让彼此走上这条路,罗静的介入全是个意外,他不能一直错下去。
他坐到夏纱身旁,伸出手臂紧紧地拥住她。
“-不要胡思乱想,我绝对不会辜负-的。”对夏纱他仍有爱,无论如何,他都有责任让这分爱一直延续下去。
但此刻他的心情很乱,刚刚从罗静那儿离开,彷佛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陷下去,目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手。
“阿烈,我说过不强求的,如果你对我已经没有爱了,何苦为难自己。”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成全他了。
“我爱-,我一直都爱-,-要相信我。”阿烈的心情矛盾又复杂,他只觉痛苦得想哭。
“可这趟回来,我觉得你离我好远,远到我都快不认识你了。”夏纱坦白说出心中的感受。
“不会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给-这种感觉……如果-不反对,我们今年就结婚好不好?”唯有如此,他才会完全断了对罗静的牵念。
太快了!夏纱怔愣地抬头看他,他的眼眶溢满泪水,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他。
“为什么?”他这么伤心,难道真是为了“她”?她不想再继续过这种不断猜测的日子,干脆就挑明问:“告诉我,是不是小静?你的悲伤、你的痛苦,全都是因为她?”
夏纱的敏锐与直接,让他无所遁逃,他不想欺骗她,只是不愿伤害她,没想到她还是看出来了。
阿烈沉默了许久,久到变成了默认,夏纱虽早已料想到,但此刻她还是心痛得不能自已。
“所以,你的心如此的矛盾,就只因为对我有责任,你没办法抛下我而选择她,才会如此痛苦,是不是?”夏纱隐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
“对不起!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一直以为自己会隐藏得很好,没想到最后我还是伤害了。”对于那段月兑轨的爱情,阿烈除了抱歉还是抱歉。
“小静是个特别的女孩子,你会爱上她我一点都不惊讶,如果你爱她胜过我,我会成全你们。”夏纱虽心痛,却也表现了极佳的风度。
爱情本来就是很现实的,若阿烈的心已不在她身上,她又何苦强留住他?阿烈将夏纱紧紧地拥入怀中,心疼地吻了吻她。
“-一直都是我认定的女人,我从没想过要选择。”他怎可以辜负夏纱对他的深情。“相信我,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从今以后,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不会再有其它。”
这个晚上,阿烈感觉自己分裂成两个人,一个是过去那位深爱夏纱的他,另一个是为了罗静而心碎的他,他不知道日后这两个他是否会找到一个完美的结合方式,让他再变回一个人。
他承认自己的脆弱,也承认自己意志不坚,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女人而抛弃夏纱,就算罗静也一样。
阿烈一进公司就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高大英挺的他,似乎已在公司造成一股旋风,许多人都停下手边的工作,在背后窃窃私语地追逐着他的身影。
当阿烈与他擦身而过的-那,阿烈转过头,沉着嗓音问:“你来找小静?”
英挺的男人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你是?”
“我姓周,小静是我的特别助理。”
两人同时转过身看着对方,已经算高大的阿烈站在他身旁,显然还矮他一截。
“更正一下,应该说是我以前的特别助理。”
江凡似乎从这男人的眼神之中看见一抹挑衅的意味,而且这个人似乎对他很熟,他却对他一无所知。
“你怎会知道我?”江凡一双眼深邃如星子。
“可以一起喝杯咖啡吗?”他会出现在这里,表示他对罗静还有一点情意,阿烈打算与他谈一谈。
江凡认真地打量了他几秒钟,才点点头。
他们来到位于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从头到尾江凡都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让阿烈无法猜测他来找罗静的真正目的。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江凡直截了当地问。
“你想见她吗?”阿烈反问。
“我和她之间有一些误会,必须当面向她解释。”他的语气仍十分平静。
“就只是误会?”那天晚上,他带罗静到医院挂急诊,在打点滴那段时间,她告诉他许多关于她与江凡之间的事,包括他身旁不时出现的女人。
“你和静似乎不只是主管和下属之间的关系。”敏锐的江凡立即听出他与罗静之间的不寻常。
“你说的没错,我和小静私底下是好朋友。”阿烈潇洒地一笑,接着坦然地说:
“如果我没有女朋友,小静也没有爱上你,或许我会追求她,可惜……我们相见恨晚。”
阿烈轻松地向江凡交代他与罗静之间的“特殊友谊”,既不伤和气,也不会让江凡起疑心。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多解释。”江凡直说:“我和她之间确实有一些误会,我希望能取得她的谅解。”
“你来得似乎晚了一些。”
阿烈不能理解他为何迟了两天才来,如果真有什么误会,又怎会拖到几乎无法挽回?
“小静已经离开台北了。”基本上阿烈还是站在保护罗静的立场,他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我打过她的手机,一直都没人接,到她住的地方找她,她已经不在那儿了……所以,我希望从公司这里得到她的讯息。”
江凡的眼神很诚恳,连阿烈都疑惑了,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情场上的公子?广告界的才子?这都是外界对他的评价,他这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要招惹罗静这样痴心又容易受伤的女人?
“站在小静的朋友的立场,我不应该让你知道她的去处,因为她已经决心要离开你,回到她过去平静的生活。坦白说我应该为她的决定感到高兴的,我看得出她和你在一起并不快乐,我相信你若真心爱她,也会为她感到心疼的。”
江凡沉默了,像在思考什么似的,片刻后才说:“要怎么做,你才会告诉我她的去处?”
阿烈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也许他该问问罗静想不想见江凡,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他;但就算罗静答应要见他,接下来难道就真的会是“王子与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这样的结局?
懊怎么做对罗静会是最好的,他心里好矛盾。
“我不是她的父母,更不是她的什么人,当然没有立场要你向我保证什么,但是我对她有保密的义务,除非她愿意,我是不能随便将她的行踪透露给你。”
听阿烈这么说,江凡自然不再为难他,这件事是他自己处理得不好,他不能怪任何人。
“那么,麻烦你帮我转告她,如果她不能接受过去的我,我没话说,毕竟我曾经是个花名在外的人,我没办法否认过去的一切;但是和她在一起后,我是绝对忠诚的。那一天发生的事,完全是一场误解,如果她愿意再相信我一次,我会给她一个真实的答案。”江凡从头到尾都很坦然。
阿烈已经开始动摇,他发现真正面对江凡这个人,和他过去主观认定的那个江凡是有一大段差距的。
他是不是该考虑给罗静和江凡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