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早上,周行毅突然出现在向阳花坊门口。
“向姐,那位不是……“好聚好散”先生吗?”林瑜萱小声道:“他不会又要来买十七朵玫瑰吧?”
“也许吧。”正在帮客人插花的向晴抬起头望向正朝她走过来的俊雅男子,淡淡地回道。
必于上次相亲的事,因为实在太过丢脸,所以向晴一直不敢让身边的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她这个小助理--要是让瑜萱知道他那十七朵玫瑰刚好是要买来送她的,一定会笑到满地乱滚。
她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可丢不起这种脸。
“老板娘,早啊。”周行毅看起来春风满面,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这位先生,请问您这次要买几朵玫瑰?”向晴故意讥讽地问。
“我早就已经改邪归正,老板娘就不要再挖苦我了。”周行毅苦笑道。
“你来花店不买花,请问有何贵事?”向晴又问。
“我帮客户设计的餐厅即将开幕,我想向-订一对祝贺花篮送他。”周行毅直接说明来意。
既然有钱可赚,向晴当然是求之不得,她随即从柜台后的架子上拿出花篮的目录,很认真地和他讨论起来。
“你的预算是多少?”
“大约二千五百元左右。”
向晴翻了翻目录。
“你看看这对怎么样?我们原来的订价是三千,如果你要的话,我直接算你二千五。”向晴很阿沙力。
周行毅看了一下,感觉还不错。
“老板娘很会做生意,就这对花篮吧。”他马上掏出钱包,拿了三张千元大钞给她。“我直接付清。”
“谢谢。”向晴找他五百块,并且拿出三联单,准备开收据给他。“请问这花篮什么时候要送?送到哪里?”
周行毅从包包里掏出一张名片给她。
“星期天早上十点之前,直接送到这个地址。”接着他又拿出另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祝贺人写我公司的名称就好。”
向晴看了一眼,他的公司名称是:丰采室内设计有限公司。
“没问题。”她写好,撕下客户联给他。“我们一定会准时帮你把花篮送过去。花篮送到时,我们会打电话通知你。”
周行毅收下收据后,却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
“-插的这盆花可是叫做“大船入港”?”他望着桌上那盆已经快完成的盆花,很感兴趣地问。
向晴正在插的这盆花,足以一条船的造型作为花器的,为了讨个吉祥,向晴还在上头点缀了几颗装饰用的凤梨和萝卜,看起来既美观又讨喜。
“反正就是讨个吉祥,你也可以叫它“满载而归”或是“一帆风顺”。”向晴随口说。
“-到哪里去找来造型这么可爱的萝卜和凤梨?”周行毅看得好喜欢。
“这都是观赏用的,看起来很漂亮,吃起来就不怎么样了。”
“-怎么知道我正有这个意思?”
“你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向晴抬起头瞪他一眼。
“哈哈哈……”周行毅似乎被瞪得很爽快。
接着,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向晴很专注地插花,周行毅就这样站在一旁看着,他的目光从那些花材移到她那双细长、白皙的手,再移到她那张清丽的脸……
认真说起来,向晴不是那种会让人惊为天人的大美人,但是,她那张娟秀的脸蛋却会让人想要一看再看,愈看愈移不开视线……
他的心迷失了几秒钟,很快地,他的视线又拉回到桌上的花材上。
“这是什么东西?”他指了指那一颗颗秋香绿的小圆球。
“这是钉头果,不过我更喜欢它的另一个名字叫“风船唐棉”。”
“怎么写?”他很好奇。
“微风的风,帆船的船,唐朝的唐,木棉的棉。”
“风船唐棉?”他想了一下。“满诗意的名字。”
“其实它满好种的,你如果想要,我可以给你一些种子。”向晴很慷慨。
“好啊!”他笑着打趣道:“其实,交一个开花店的女朋友也不错,可以认识好多稀奇古怪的花卉,比我们以前自然课的老师管用多了。”
“先生,”向晴又瞪他一眼。“大白天的,别作梦了。”
“对了!”他突然想到什么,从衬衫口袋里拿出几张餐券。“这个送给。”
“这是什么?”向晴接过来。
“就是那家即将开幕的餐厅的免费餐券,据说股东之一以前是某家五星级饭店的大厨,-不妨去试看看,应该很不错。”
“你怎么不留着自己用?”
“这叫借花献佛,顺便帮老板打广告。”
“你这样讨好我,究竟有何意图?”向晴收下餐券,半开玩笑地问。
周行毅笑了笑,接着便坦白说:“我妈给-带来这么大的困扰,我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所以……”
向晴帮他接下去:“所以,你必须让我明白这全是周妈妈一厢情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补偿我一点精神上的损失?”
周行毅有些尴尬地回道:“-这样说,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因为我已经把你的心事给看穿了,你当然无话可说。”向晴随即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你放心,我不会随随便便就答应要当你们家媳妇的。”
“小晴老师,-就别再挖苦我了。”周行毅讨好地说。
“不敢,不敢。”
周行毅觉得这女人太过聪明,笑起来又太动人,还是少惹为妙。
“我先走了。”周行毅随后又补了一句:“记得有空找朋友一起去那家餐厅光顾一下。”
周行毅离开后,林瑜萱立即走过来,一脸疑惑地问:“向姐,我怎么觉得-和“好聚好散”先生好像变得很熟的样子?”
向晴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前几天我才知道,他母亲刚好在这里上初级班的插花课。”
“这么巧啊!”林瑜萱瞪大眼睛。
向晴请了两个助理,一个早班,一个晚班;林瑜萱上的是早班,她当然没机会和晚上来上课的“学生们”碰面。
“那……”林瑜萱紧接着就很好奇地问:“-有没有问他母亲,到底“好聚好散”先生交过几个女朋友呀?”
向晴敲敲她的头。“难道-有兴趣成为其中一个?”
没想到林瑜萱居然一脸陶醉地说:“这么帅的男人,就算只是曾经拥有过,也是一辈子难忘的回忆呢。”
向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小报痴。”
一阵风吹过,红砖道旁的台湾乐木鹅黄的花朵便像雪花般飘落下来,秋意在不知不觉中又变得更浓了些。
向晴和好友田馨坐在新开幕的餐厅里,一面望向对街满树的黄花,一面享受美味的佳肴。
“-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突然想请我吃饭。”
“因为有人送我免费的餐券,所以我就想到好久没找-一起出来吃饭了。”向晴笑着说:“-这朋友很不错吧?有好康的都不会忘记。”
“我就在想,-这个一向节俭得要命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大方,原来是约我来吃免费的大餐呀。”田馨睨她一眼。
“瞧-把我说得多吝啬似的。”向晴也白她一眼。
“人家我可没那样说喔。”她已经很客气地用“节俭”这两个字来代替了。
两人很有默契地笑了起来。
“-觉得这家餐厅的设计怎么样?”向晴突然问。
田馨很认真地看了一下,接着说:“简单清雅,俐落明快,空间流畅却又不失温馨,整体的感觉很舒服,让人有一种悠闲、轻松的感觉。”
田馨真不愧是做记者的,下起评论又快又贴切,把向晴心中那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觉全都具体地说出来了。
没错,这家餐厅正是周行毅设计装潢的,她今天除了请好友吃饭之外,另一个目的就是想要看看他的作品。
虽然他们到目前为止恐怕连朋友都还称不上,可她对他总是有一份好奇心在,很想知道他那样的男人,所设计出来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他终究还是没让她感到失望,诚如她这个一向对事物很挑剔的好友形容的,他的作品是很值得被赞美的,她不禁在心里头替周行毅加了好多分。
“-和这家餐厅老板熟吗?”田馨问。
“我不认识餐厅的老板,餐券是装潢的设计师给我的。”向晴坦白说。
“难怪-刚刚会问我那个问题。”田馨暧昧地瞅着她。“-老实说,那个设计师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但是他只是我花店的客人。”向晴看好友那不怀好意的表情,大概就可以猜想到她想歪了。
“我又没说什么,-干嘛要忙着撇清?”
“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光看-的表情就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向晴没好气地说。
“改天介绍一下,我最喜欢那种有才气的男人了。”田馨停了一下,接着又问:“他长得帅吗?”
“金玉其外。”向晴懒懒地说。
“-说话好毒!”田馨忍不住要替那个男人伸冤。“人家可是堂堂的设计师耶,能设计出这样作品的男人,绝对不会是一个草包。”
“我刚刚那句话绝对是赞美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向晴当然知道田馨联想到的是下一句:败絮其中。
“晴子,我们以前的国文老师不是一直在强调,成语是不可以随便乱用的。就像人家新居落成,-最好不要送一块“金玉满堂”这样的区额,难道-都忘了吗?”
向晴当然记得老师说过金玉满堂的下一句就是:莫之能守。
“是、是,我知道咱们田大记者饱读诗书,小女子受教了。”
“言归正传。那个设计师-到底要不要介绍给我认识?”田馨表情好认真。
“-真的想要啊?”
“才子耶,我这辈子最没办法抗拒的就是才子了-若是没兴趣,就把他留给我吧。”
“-怎么不先问问人家结婚了没?”
“这年头有没有结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合不合我的胃口。”
“-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田馨吗?”向晴瞠目结舌。
田馨斜睨她一眼。“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幽默感了?”
向晴这才发现反应过度的人是自己,田馨说话不是一向都是这种不怎么正经的调调?
她是怎么了?
是不是人老了,反应就会变得比较迟钝?
唉!她已经二十八岁了,和周行毅一样都是到了被催婚的年纪,也难怪她母亲要急着要帮她相亲了。
“听贵夫人说,上次跟-相亲那个周先生的母亲对-可是满意得不得了,还连续打了好几通电话询问有关-的事情呢。”张丽秋喜孜孜地向女儿宣布这个好消息。
正在享用早餐的向晴抬起头,懒懒地道:“妈,-这么高兴做什么?我又不是要嫁给周妈妈。”
“唉!”张丽秋重重地叹口气。“人家我们那时代的人婚事都嘛是由父母亲作主的,哪有像你们这么麻烦,老是强调什么自由恋爱,结果呢?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连个男朋友都没带回家过,叫我这个做妈的怎能不替-担心呢?”
“现在三十几岁未婚的女人满街都是,-这么紧张做什么?更何况,从头到尾都是周妈妈在一头热,人家周先生未必看得上我。”向晴实话实说。
“说实在的,妈觉得周先生不论是外表和气质都还不错,而且,听贵夫人说他是一家室内设计公司的老板,这样才貌兼具的男人,-应该好好把握才是。”张丽秋很认真地说。
“现在中小企业那么多,当老板的男人满街都是。更何况,长得好看的男人往往都是比较花心的,我觉得找一个条件中等的男人可能更有保障。”这倒是她的肺腑之言。
“隔壁王伯伯的儿子就很忠厚老实,对-也很有意思啊,-为什么不肯接受人家的感情?”
“我们两个从小一起玩到大,我一直都把他当哥哥看,根本不可能会产生那种男女之情。”
“-呀,”张丽秋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这个也嫌,那个也不要,将来有一天,-就会发现那些被-嫌过的男人都变成人家的好老公了,到时,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向晴笑笑说:“妈,-放心啦,女儿绝对不会去抢人家的老公。”
“-这孩子就是这样……”张丽秋好无奈。“每次跟-谈正经事,-就只会敷衍了事,还怪妈妈多事。”
“妈,-好厉害喔,说话还会押韵呢。”向晴嘻皮笑脸的。
“唉……”张丽秋彻底被女儿给打败了。
星期二晚上,距离上课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向晴就看见周妈妈端着一锅不知是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走进店里。
“小晴老师,周妈妈专程炖了一锅人参鸡汤要来给-补一补呢。”古美兰笑咪咪地。
“周妈妈,您这是……何必呢?”面对周妈妈的一番心意,向晴有点不知所措。
迸美兰将那锅人参鸡汤放到柜台上,然后紧紧握住向晴的手,说:“看-瘦成这样,一定是经常忙到三餐都没办法正常吃,周妈妈看了都好心疼呢。”
“没这么严重啦,我本来就是吃不胖的体质。”
“哪有什么吃不胖的体质,周妈妈连喝开水都会胖呢。”古美兰自顾自地拿起自备的免洗碗筷,一边盛鸡汤,一边得意地说:“还好我儿子孝顺,帮我办了一张健身房的会员卡,我常常去那儿做做运动,才能消除多余的脂肪,保持正常的体重呢。”
“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儿子,周妈妈真好命呢。”向晴附和道。
“哪里。”古美兰很懂得适可而止,像这种“老王卖瓜”的话点到为止就好,说多了就显得太刻意了
“快趁热把这碗鸡汤喝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古美兰随即将盛好的鸡汤端给向晴。
“谢谢周妈妈。”向晴接过鸡汤后,忍不住赞道:“这人参鸡好香。”
“这是用上等的韩国高丽参下去炖的,-可要多吃几碗哟。”
对于周妈妈的盛情,向晴真有些过意不去,她好想直接告诉她:您就别再费心了,你们家那个孝顺的儿子根本就没有意思要满足您的期望呢。
可当她看见周妈妈那副自得其乐的模样,她实在不忍心去泼人家冷水;更何况,人家周妈妈都已经很“明白”的表示过不介入他们年轻人的事了,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迸美兰接着又盛了一碗鸡汤,见多识广的她深知,收买人心最高明的办法,就是连她身边的人一起贿赂。
“那个……小妹妹,-也一起过来吃碗鸡汤。”古美兰对着那个正在忙碌着的小助理喊道。
向晴的晚班助理叶郁涵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向晴一眼。
“郁涵,-就过来一起吃吧,不用客气。”向晴笑着说。
叶郁涵这才放下手边的工作,愉快地走了过来。
“小心一点,还有点烫呢。”古美兰提醒她。
“谢谢阿姨。”叶郁涵接过鸡汤,心忖:向姐是不是特别有欧巴桑缘呢?要不,为什么每个来店里上课的欧巴桑都对向姐特别好?
迸美兰最后也替自己盛了一碗鸡汤,三个人就在花店里愉快地享用这锅香喷喷的人参鸡汤。
“好吃、好吃,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人参鸡!”叶郁涵吃得赞不绝口。
“这是我特地请人家帮我买的放山鸡,-喜欢吃就多吃一点。”这小妹妹真赏脸,古美兰听得心花怒放。
一个小时后,当其他妈妈们陆陆续续到达花店时,那锅人参鸡早已经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那些意图十分明显的妈妈们,又岂会料到,这个新来的周妈妈已经在暗地里卯足了劲在巴结她未来的媳妇呢。
九点半,周行毅又“准时”来到向阳花坊,准备接他那位刚上完课的母亲大人回家去。
当他看见母亲捧着那个原本盛人参鸡的大锅子时,就忍不住当场调侃了起来:“亲爱的母亲大人,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您应该是来这里上插花课,怎么会带个大锅子呢?莫非小晴老师也有在教烹饪课?”
“古人不是说:“有酒食,先生馔”吗?我看小晴老师太瘦了,就炖了一锅人参鸡来给她补一补。”
“啧啧啧,”周行毅摇头叹道:“我到今天才知道老妈是个博学多闻的才女,说话还会引经据典,真是佩服佩服。”
“你这孩子就一定要这样消遣我吗?”古美兰瞪儿子一眼。
“我是真的对母亲大人您佩服得五体投地呀。”居然这样卯足全力来巴结自己的“意中媳妇”,真教人叹为观止呀。
“周先生,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周妈妈确实是个才女。你看看,这是周妈妈今天的作品,是不是很有大师的格局呢?”向晴很开心地捧出得意门生的作品,用力吹捧一番。
周行毅本身是学设计的,他当然看得出向晴说这些话一点都不夸张,他母亲大人确实是有点天分的,要不怎么生得出他这个设计师儿子呢。
不过,让他感到更有兴趣的是向晴,她明知道母亲大人来这儿上课是别有用心,然而她非但没有排斥母亲这样刻意的安排,还表现得这样坦然,可见她是一个IQ和EQ都很高的女人。
他对她的好感,不自觉地又增加许多。
“名师出高徒嘛,这全是因为小晴老师教导有方,我妈这块朽木……不,是老木,才能把深藏的潜力给激发出来。”周行毅嘻嘻哈哈地。
向晴从他们母子的互动当中可以看出,周行毅虽然喜欢扯扯母亲的后腿,可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真的很不错。
在现代这种工商社会当中,大多是那种忙到没空陪父母亲的孩子,她很少见到母子感情这么融洽的,由此可见,周行毅确实如他母亲所言,是个体贴又孝顺的儿子。
她对他的印象又更好了一些。
“我这儿子说话常常没大没小,让小晴老师见笑了。”
“周妈妈别一直叫我小晴老师,听起来……怪别扭的。”
“既然-不习惯,那周妈妈以后叫-小晴就是了!”古美兰从善如流,她紧接着又说:“对了,小晴,这个星期天刚好是周伯伯生日,周妈妈打算请一些亲朋好友到家里庆祝庆祝,到时候想请-到家里帮我布置一下,不知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啦。”周妈妈都这样说了,她还能拒绝吗?
“小晴老师,-可别因为我妈的一锅人参鸡,就不好意拒绝喔。”母亲收买人心的功夫实在了得,周行毅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是有点低估母亲大人的能耐了。
“既然是周伯伯生日,我去帮忙布置一下也是应该的。”向晴笑着说。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星期天下午我会请行毅过来接。”终于制造了一个机会让他们小两口可以单独相处,古美兰真的好佩服自己。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古美兰终于心满意足地捧着大锅子向向晴告辞。
“星期天见了,小晴老师。”周行毅也捧着母亲大人的杰作向她眨眨眼,随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